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经过倚梅园的时候,梅花淡如浮烟的香气伴着冰雪的冷,缓缓沁入鼻端,夏以沫深吸了一口气,冰凉清香溢满胸腔,觉得心里畅快了些,这才慢慢放缓了脚步。
再往前走了几步,但见一棵粗老的梅花树后,忽而转出一个男子,夏以沫没防备,本能的立刻退后了两步,眯眼去看,此刻日头正好,映在男人半边身子宝蓝色的直缀上,色泽纯粹鲜亮,而他另半边身子却被梅树的阴影遮成了昏暗的墨蓝色,袍子上的纹路便如暗刻上去的珐琅点翠般迤逦。
夏以沫看清他的模样,心中蓦然一动。而男子已在她面前站定,高大忻长的身姿背光而立,遮出整片巨大的阴影,将她生生罩在里面。
夏以沫望着他唇边缓缓绽开清润浅笑,唤她,“越妃娘娘……”
男人语意温柔,目光和煦,便如凉意始起的深秋里,最后一抹淡金色的阳光,慢慢的爬上夏以沫的脸庞,照的她有些脸热。
“景言大哥……”
半响,夏以沫方才稍稍回过神来,轻声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宇文彻温润一笑,“我与****小皇叔今日进宫向皇叔请安……请安之后,貌似皇叔与小皇叔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谈,本王就一个人先出来转转了……本想着一会儿再去娘娘的缀锦阁拜访,却没料到,竟会在这里与娘娘偶遇……”
听到宇文烨华今日也入宫了,夏以沫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一下。微微失神的刹那,却听面前的男人似突然响起了什么事情般,清朗笑道,“原本本王还打算将折的这枝梅花,带到缀锦阁,送给娘娘……但现在看来,本王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了……”
说到此处,男人煞有介事般,十分遗憾的叹了口气。
夏以沫望向他手中,但见他手里真的折了几枝白梅,那梅花开的正好,粉白瓣蕊上仿佛犹沾染着冰雪的凉意,幽幽散着淡如浮烟的清香,沁人心脾。
夏以沫心底攒起点点的暖意。
“不会……”
夏以沫从他手中接过梅枝,垂眸嗅着近在咫尺的冰凉清香,一颗心仿佛也渐渐柔软起来,不由放轻了嗓音,“我很喜欢……”
粉白瓣蕊,衬着她清丽的脸容,花面交映,似一幅浓淡相宜的画,从她口中那样轻柔的说出的“我很喜欢”四个字,就像是一根缓缓飘落的羽毛,轻柔的拂过他的心底,在那原本如水平静的地方,微微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宇文彻有些不自然的转了转眸,仿佛惟有不看她,方才能叫自己不受控制的乱了频率的一颗心,稍稍沉静些。一把嗓音,也尽量的维持住以往该有的语气,“娘娘喜欢就好……”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终究还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夏以沫却仿佛不觉有他,抬眸,向着他莞尔一笑。
那样明亮而纯粹的笑容,却令宇文彻心中莫名的微微苦涩。比起她,他突然觉得自己方才那一刹那的想法,是那样的龌龊与不堪……她大抵是只将他当做任何一个普通的朋友吧?
而他,又在期待着些什么?又在失落着些什么呢?
宇文彻不敢细究。调整着自己的心绪。
而夏以沫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关切的望向他,“对了,景言大哥,你的风寒好了吗?”
听得她开口相询,宇文彻温声笑道,“多谢娘娘关怀,本王的身子,早已经无碍了……”
听到他无恙,夏以沫也不禁放下心来,只是,却仍有些小小的内疚,“若不是那天景言大哥你冒雨送我回缀锦阁,也不会感染风寒,以致未能起行回西北……”
宇文彻笑了笑,“娘娘说的哪里话……是本王先前太高估自己了,结果没想到只淋了小小的一场雨,第二天便病的起不了床……”
像是真的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一样,宇文彻也笑的越发清朗,“其实,仔细说起来,本王还要多谢这场风寒呢……毕竟,本王已经许多年都未曾回过宫了,如今,皇叔体恤西北苦寒,特意留我在京城长住,等过了年,开春之后再启程,已是极大的恩典……说起来,算是本王赚到了……”
他面容清雅,神情坦荡,眉眼之间,尽是一种随遇而安的自在与洒脱。
望着他,夏以沫突然是如此的羡慕。
面前的男子,就如同清风明月一般,不染纤尘,是她所希冀的所有干净与美好……而这些美好与干净,却早已离她越来越远……
想想这段日子以来,她处心积虑谋划着的那些事情,那些直接或者间接沾染在她手上的鲜血,夏以沫不禁觉得阵阵的恶心。
宇文彻瞥到她苍白的容色,心中就是一紧,脱口而出道,“沫儿,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那情不自禁的唤出的“沫儿”两个字,男人自觉失言,一时有些紧张,也有些尴尬。
夏以沫却仿佛丝毫不以为仵,就仿佛这样亲昵的称呼,于她而言,是再自然不过。
“我没事……”
压抑着翻涌在胃里的恶心之感,夏以沫勉强笑了笑,道,“只是突然间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一时有些难受罢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景言大哥,你不用担心……”
她虽未说是什么事情,但宇文彻却也隐隐能够猜出。望着她难掩憔悴的脸容,他心中就是轻轻的一疼,在理智阻止之前,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口道,“这些日子未见……娘娘似乎清减了不少……”
听他又换回了“娘娘”的称呼,夏以沫不禁笑了笑,“景言大哥,这里没有旁人,你还是唤我‘沫儿’吧……”
顿了顿,自嘲一笑,“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娘娘’这个身份……”
那总是提醒她,她不过是这宫中众多嫔妃中的一个,是宇文熠城众多妻妻妾妾中的一个罢了……与其他的女子,根本从来没有什么分别……
而她,只想做她自己。
宇文彻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落寞与苦涩,心,微微一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清润一笑,道,“好。沫儿……”
短短的三个字,已胜过千言万语。
夏以沫抬眸,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沫儿……”
宇文彻开口相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陪我走走,可好?”
夏以沫只犹豫了须臾,便点了点头,“嗯。”
两人缓缓沿着小径,向前走着。
脚下积雪柔软,偶有飘落的梅花,落在肩头,暗香浮动,盈盈萦绕在这一小方天地之中。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这样的景致,身畔这样的人儿,一切都仿似静好岁月,叫人不忍心打破。
最终是夏以沫先开了口,入水珠玉般的嗓音,却终是带着一丝逃不过的了然与不得不面对的苦涩,道,“景言大哥,你来找我,其实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宇文彻脚步微微一滞,沉默了片刻之后,却终究没有否认,缓缓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我亦略有耳闻……”
尽管知道他是为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来找她,当亲耳听到他说起的时候,夏以沫心中还是不由的攒起些微的苦涩。略去了,方道,“那景言大哥你,对近来发生的这些事儿,有什么看法?”
宇文彻沉默了须臾,道,“后宫的尔虞我诈,历来不是什么新鲜事……眼前发生的,既不是第一例,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例……只是这样的勾心斗角,营营役役,到头来能换得什么,值不值得,谁又知道呢?……”
夏以沫心头一恍,喃喃道,“是呀……”
宇文彻凝视着她许久,然后,轻轻移开了目光,缓声道,“当初,我娘带着我远离宫廷,远去西北,就是为着逃离这些争斗……日子虽清苦些,但这些年来,却是真正的自由自在,不用每日里想着怎样去算计旁人,又要防着自己被别人算计……日子过得真正的逍遥自在……”
像是想到了那些美好的岁月,宇文彻面如冠玉的脸容上,也不由浮现出微微的浅笑,那是一种真正回忆到过去的美好往事,所有的怀念……
夏以沫久久凝视着他,这一刻,她是如此的羡慕他。
“景言大哥,我真的很羡慕你……”
她轻声道,澄澈透亮的眸子里,有藏也藏不住的苦涩与向往。
“其实,你也可以的,沫儿……”
宇文彻不由开口,带着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迫切,“我娘曾经说过,看戏的,永远比作戏的幸福……很多事情,当你想要掺合进去的时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伤害了……惟有置身事外,方能真正自由……”
夏以沫低声呢喃着重复道他的话,“置身事外?”
却是蓦地眼底一涩,心头绞痛。
“可我原本就在此局之中,又怎么办?”
夏以沫茫然道,“我也想置身事外,但很多时候,由不得你选择……很多事情,我不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样的话,对那些被伤害过的人,太过不公……”
女子澄澈眼瞳,闪过不可抑的一丝锐痛,与此同时,却也有着点点藏也藏不住的不甘与怨恨。
那是为着什么,宇文彻也隐隐能够猜出。
“我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
似犹豫了须臾,宇文彻还是轻声道,“但我知道,沫儿你一直因为那位司徒公子的死而耿耿于怀……只是,我相信,若司徒公子在天有灵的话,也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而不是执念于他的死,甚至为着替他报仇,而不惜伤害自己……”
夏以沫静静的听着他的这些劝慰,她何尝不知道,若是阿轩还活着的话,他自己也会如此劝他……
但是,他终究还是死了。
而她,却终是做不到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也不做……
“阿轩是被人害死的……”
夏以沫嗓音低哑,有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执念,“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害死,却无动于衷,什么也不做……我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害他的人,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依旧过着她的逍遥日子……”
“凭什么阿轩死了,她却可以好端端的活着?”
夏以沫难掩心底的激荡,“我只想,让她也尝到,被人陷害的滋味……让她也尝到,失去的痛楚……”
女子澄澈透亮的一双眸子,此时被茫茫的仇恨占满,可是,却依旧掩不住那漆黑瞳底的一抹深入骨髓的痛楚……
这样的夏以沫,却只让宇文彻感到一种难言的心疼。
他想告诉她,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是这样被仇恨蒙蔽,被仇恨左右,令自己这么痛苦的……可是,这些话,却如同巨石一样,抵在他的喉咙深处,苦涩疼痛,令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即便不看他,夏以沫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深深的凝住她的一双清润眸子里,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悲悯……
他现在一定觉得自己很可怜,甚至很可怕吧?
他的世界,那么明净洒脱,而她却自甘卷进这宫中恶心的勾心斗角之中,机关算尽,不折手段。
他与她,或许原本就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心中一苦,夏以沫收拾心境,唇间抿出一丝笑,“景言大哥,其实你已经猜出,俪妃娘娘假孕之事,应该与我有关吧?”
所以,今日他才会来找她,跟她说这样一番话。
毕竟,设计上官翎雪假孕,所用的药,正是当日他赠给她的那一小瓶牵机草药粉……
还是他当初当做笑话一样,告诉她,那牵机草,会令人有假孕的迹象……所以,她才会与顾绣如联手,将此药悄悄下在上官翎雪的饮食中,也才有了近日发生的一切……
只要稍一联系,面前的男人,就能够猜出其中的关键……
只是,不知,他今日来找她,是为着什么?
像是知晓她心中的疑问般,宇文彻轻声道,“我只是不想相信,你真的会这样做罢了……”
说这话的男子,清润嗓音中,并听不出半分的讽刺或者指责,惟有对她深深的悲悯与……一丝藏也藏不住的心疼……
夏以沫能够听得出来,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就那么轻轻的一动。
“景言大哥……”
夏以沫微微苦笑,难掩的自嘲,“现在,你一定觉得我很卑鄙吧?”
连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恶心。
这样算计旁人,这样处心积虑,用尽手段……她曾经如此逼视的种种行径,终于有一天,她自己也沦落成了这样的人……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宇文彻心中微微一疼,“人心所欲,为达目的,往往不折手段,至于是对是错,旁人又怎有资格去置喙?……”
男人定定的凝视着她,“只是,沫儿,这样做,你真的快乐吗?”
他清雅温润的嗓音,是如此的轻柔,仿佛她是他多么值得小心翼翼的对待的珍宝一样,连一分一毫的伤害,也不忍看到落在她的身上……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做这些事情,是否真的快乐……连夏以沫自己都没有问过自己……
她一心想要报复上官翎雪,可是,当看到她如今被软禁,她真的感到快乐吗?
她甚至没有该有的报复的快感。
她只是觉得累,无尽的疲累。
宇文彻定定的望住她,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心底的悲伤。这样的夏以沫,令他觉得如此的难过。
“通过伤害别人,得到快乐……”
久久凝视着她,宇文彻轻轻开口,“我知道,我认识的夏以沫,不是这样的人……”
他说,他认识的夏以沫,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要这样的信任她?在她自己都已经开始不相信自己的时候……
一刹那间,夏以沫只觉眼底发涩,有滚烫的泪意,不受控制的积满瞳底,她惟有死死咬着唇,方能阻止自己会不能自抑的哭出来。
宇文彻望着她发红的眼眶,望着她拼命咬住的饱满艳丽的唇,望着她明明那么脆弱,却要强撑着的坚强,望着她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止也止不住的轻颤……他突然很想将她抱入怀中,他很想能够抹去她心底的一切伤痕,很想带她远离所有让她痛苦的一切人与事……
但最后,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垂在衣袖里的掌心,紧握着,任由那平整的指甲,将微带薄茧的掌心,掐的生疼。许久,宇文彻方才温声开口道,“沫儿,不为任何人,只为着你自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好吗?……”
他劝她的嗓音,是那样的柔软,像是带着能够治愈人心的一切伤药一样,他是那样的真心诚意的要求她,做这件事……不为任何人,只为她自己……
他是真正的关心她,在乎她……
意识到这一点,夏以沫只觉心底似划过阵阵的暖流,温暖着她早已冰冷如雪的一颗心。那里,原本已是千疮百孔,但是,面前的男子,却让她感到也许这些伤痕,真的有朝一日,会得好转……
她应该到此为止吗?
夏以沫突然如此的不确定。
宇文彻深深的凝望着她。
夏以沫心中一热,方想开口,柔香与翠微却忽而向这边匆匆行来,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与焦急——
夏以沫心中瞬时重重一沉。有强烈不详的预感——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176章 权衡利弊
“你们说什么?”
夏以沫难掩震惊,失声问道。
柔香有些讳莫如深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宇文彻,然后沉声解释道,“慎刑司刚刚传来消息,说妙晴今天一早突然暴毙……一开始,众人都以为她是熬不过重刑,但太医查验过之后,说她乃是中毒而死……”
顿了顿,继续道,“……紧接着,林太医因为怕被人灭口,突然承认是娴妃娘娘收买了他,让他设计陷害俪妃娘娘的……从一开始的令俪妃娘娘误认为自己有孕,到后来假造出她小产的迹象,都是娴妃娘娘所为……”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蓦然听到这里,夏以沫还是心中陡然一沉。
“然后呢?”
夏以沫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她,绝对不能慌。
“陛下旋即命人将娴妃娘娘带去了清思殿,与那林太医当面对质……”
柔香犹豫了须臾,继续道,“如今娴妃娘娘,已被陛下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夏以沫心中咯噔了一下。
“我现在就去救她……”
无暇多想,夏以沫咬牙作出决定,即要往清思殿的方向而去。
“小姐(沫儿)……”
柔香与宇文彻同时将她唤住。
夏以沫疑惑的望向他们。
沉吟了片刻,宇文彻温声开口劝道,“眼下皇叔既将娴妃娘娘打入了天牢,想必是有了确切的证据……如果沫儿你贸然前去的话,只怕不仅救不了娴妃娘娘,自身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夏以沫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着想,但是,娴妃娘娘如今这种情况,她不可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仅凭那林太医的一面之词……”
夏以沫道,“宇文熠城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定了娴妃姐姐的罪……我现在去,还可以挽回局面……”
她已经想好了,要怎样为此事开脱。即便不能再扳倒上官翎雪的话,却也至少可以让顾绣如脱罪。
眼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心思一定,夏以沫不想再耽搁下去,遂道,“景言大哥,此事与你无关,你也不该牵扯进去……柔香,翠微,我们去清思殿……”
柔香却没有动。
“小姐……”
她再一次唤住了她。脸上神情,欲言又止。
夏以沫心中犹疑,隐隐觉得不安,沉声问道,“怎么了?”
柔香似还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一旁的翠微,却是终于忍不下去,脱口而出道,“小姐,娴妃娘娘已经承认了是她故意设计的那上官翎雪假孕之事……”
“什么?”
像一记重锤,毫无防备的砸向夏以沫,有一刹那,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娴妃姐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以沫心头一片混乱,不能置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夏以沫望向对面的小丫鬟。
柔香沉默了须臾,开口道,“想必娴妃娘娘是不得不承认……”
语声一顿,小丫鬟抬眸讳莫如深的瞥了一眼对面的睿王殿下,然后继续道,“奴婢听闻……那林太医不仅承认自己是被娴妃娘娘收买,而且拿出了一件重要的物证……”
夏以沫心中陡然一紧,问道,“什么物证?”
她已隐隐猜出,会是什么……但是,怎么可能?
夏以沫下意识的望向身旁的男子……四目相对,她清楚的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欲言又止……
夏以沫心中蓦地一沉。
便听柔香一字一句,开口道,“那物证就是……令得俪妃娘娘假孕的牵机草……”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变成了现实。夏以沫心口一窒。
柔香继续转述着她听来的消息,“据那林太医的口供说,那牵机草是娴妃娘娘给他的,并命他放在俪妃娘娘求子的汤药之中,给她服用……这样,就可以造成俪妃娘娘假孕的迹象,并且,在一开始的时候,连最好的太医,都查不出来……但半个多月之后,药效就会失效……”
夏以沫静静的听着这一切,垂在衣袖里的双手,不自禁的越握越紧,任由那青葱似的指甲,掐的掌心出血,也不觉得痛。
“那林太医怎么会知道牵机草的事情?他手里又怎么会有牵机草?”
整件事情,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与顾绣如,以及柔香和翠微知道,而下在上官翎雪饮食中的牵机草,只用了小小的一部分,剩余的就被她们毁去了,连装药粉的瓶子,都不曾留下……为何那林太医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夏以沫下意识的望向对面的宇文彻。
她不愿意相信这些事情,与他有关。
男人与她目光相撞,察觉她眼中的疑惑,心底就是微微一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却是什么也开不了口。
柔香已沉声道,“小姐,这件事,只怕是与谦王爷有关……”
“宇文烨华?”
蓦地听到他的名字,夏以沫心中瞬时咯噔了一下,隐隐猜出其中的关键。
便听柔香继续道,“听闻在那林太医拿出牵机草,作为证据之后……当时也在清思殿的谦王爷,便向陛下道,这牵机草,乃是西北特有,除了是治伤的良药之外,也确有使得女子假孕的功效……而他还说,他曾听闻,这牵机草曾经被睿王殿下送过给小姐你一瓶,除此之外,再没赠过其他人……”
“谦王爷还说……”
柔香继续道,“娴妃娘娘手中的牵机草,若非是小姐你给她的,那么就一定是她从你那里偷来的……”
语声一顿,“想来娴妃娘娘是为着维护小姐你,才不得不承认一切都是她做的……”
夏以沫紧紧抿着唇,许久,方才冷冷一笑,“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竟是****大哥设计的……”
心底终是不由得的一伤,漾在唇畔的冷笑,却愈发的浓丽,“看来,为着上官翎雪,****大哥他是不惜置我于死地了……”
说到此处,女子澄澈瞳底,终是难掩的掠过一丝伤痕。
宇文彻心中一紧,温声道,“沫儿,我想小皇叔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早已预料到,娴妃娘娘不会牵连到你……”
话未说完,便被夏以沫冷笑打了断,“是吗?我更情愿相信,他是为着救那上官翎雪,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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