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欢:第一皇妃(全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纳兰初晴
在那样的目光中,楚荞无声抽出了被诸葛无尘握着手,清冷的夜风自指尖穿过,缓缓冷却了所有的温度。
“过来!”他冷冷开口。
楚荞望着高踞马上容若天人的男子,可以想见此刻他心中的怒意,深深吸了口气,举步便要走过去。
“楚荞!”诸葛无尘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臂,不想她走向对面那个男人。
这一举动,惊得单喜不由倒抽一口气。
燕祈然面无波澜,目光只是落楚荞臂上那只手,声音沉冷,“左贤王还要拉着本王的王妃到何时?”
诸葛无尘直视着马上神沉漠测的燕祈然,直言道,“不关她的事,宸亲王心中有怒,大可冲着本王来。”
“你?”燕祈然凤目微抬,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却是冷得让人心寒,“本王的家事,轮得到你来插手?”
楚荞知道,再僵持下去诸葛无尘也占不上半分便宜,于是扳开他的手,举步朝着燕祈然走去。
诸葛无尘僵在那里的手缓缓收握成拳,青筋隐现。
燕祈然低头望着站在马下的略显狼狈的女子,一如成婚当日,含笑伸出手去,“欢迎回来,我的王妃。”
然而,他的眼底却森冷一片,无丝毫笑意。
楚荞望着那只如美玉雕琢的手,缓缓伸出自己那只已经被山石和荆棘划得满是伤口的手。
燕祈然淡淡扫了一眼,眸中寒意更盛,在王府他一直将她保护得头发都舍不得掉一根,她却总是不管不顾地如此为另一个男人受伤、冒险,真是讽刺。
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所有人都暗自看着两人,只见雪色衣袖一闪,楚荞被带上马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宸亲王府的侍卫随之一掉马头,策马追随着离去。
诸葛无尘独立在夜风中,望着楚荞被带走消失的方向,一双清明的眸子翻涌起无尽的不甘和愤怒,最后缓缓归于沉寂。
单喜下了马,走近前去,只是眼中再不复之前的恭谦,“左贤王伤势如何了?”
“无碍。”诸葛无尘面无波澜回道。
单喜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平静地望向这位苍月被誉为神子的传奇贤王,直言道,“不管王爷是对宸亲王妃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咱家劝左贤王莫再多做纠缠。”
诸葛无尘剑眉微扬,笑意微凉,“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不在宸亲王身上。”
“王妃的心在何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宸亲王妃。”单喜态恭敬,说出的话却是铮铮有力。
“是吗?”诸葛无尘浅然一笑。
“咱家记得没错的话,左贤王快要成亲了,将迎娶的便是同来的晏子乔晏姑娘。”单喜说着,朝山谷归来的火光处望了望,继续道,“不知晏姑娘若是看在方才那一幕,会是什么感想?”
诸葛无尘面色微沉,从一名侍卫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先行赶往木兰行宫。
单喜望着夜色中一骑远去,淡声吩咐道,“来人,去谷中通知宁王,左贤王已经回来,不需再找了。”
木兰行宫,闲云庭。
楚荞被燕祈然拎着一阵风似地卷进了屋内,一进门他便松了手,楚荞被那速度带着一个踉跄,而后一语不发地站在原地。
本以为他会怒火中烧地下令软禁她,或者再把她强一回,更或者直接休了她杀了她,可是等了半晌,对面的人也没动静。
一时间,她摸不准他的心思,心中更是忐忑难安。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鼓起勇气,望向榻上一直静默的男人。
燕祈然淡淡抬眸,目光冰冷,“王妃与左贤王双双同归,你想怎么样?”
楚荞一时无言以对,诸葛无尘受伤落谷,自是会有很多人前去救人,根本轮不上她出手,本来万寿宴上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他们又一起从谷中回来,谁不会以为她是给他戴了绿帽子。
他目光轻漫而冰冷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在她嫣红润泽的双唇,“还是我满足不了你,所以你红杏出墙,让他来上你?”
楚荞不可置信地抬头,“你……”
燕祈然盯着她那双明显被人滋润过的红唇,凤眸阴冷骇人,语气带着一丝尖锐的讥讽,“难道我错了?他就没碰你吗?”
她的沉默,相当于默认。
“过来!”他声音淡而冷。
楚荞抿了抿唇,心中不甘愿,却依旧步上前去,她知道此时再触怒她,她捡不上半分便宜。
他一伸手将她拉得坐在他边上,一手捏住她的下颌,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而沉重地擦拭着她的唇,似是要抹去那个人留下的痕迹,喃喃道,“你想要什么,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听话一点?”
楚荞唇上被他揉得生疼,却一句话反驳的话也难以开口。
燕祈然的面容在跳跃的灯火下忽明忽暗,眉头紧蹙,一双冷光逼人的眼睛盯着她,“还是我真的对你太好,太宽容,你才一再忘了自己该属于谁?”
楚荞垂下眼睫,一丝莫名的痛悄无声息的缠上心头,却又转瞬被凤宁澜的身影掩映而去,快得让她来不及捕捉它的由来。
燕祈然看着她的神色,眼底掠过一丝痛色,她以为他真看不出她那些曲意承欢,逢场作戏的小手段吗?
燕祈然松开手,起身朝内室走去,“把你身上给我洗干净再进来。”
楚荞瘫坐在榻上长长松了口气,这样也好。
凶她吧、讨厌她吧、恨她吧,怎样都好,只要别再宽容温柔。
她沐浴之后进到内室,一觉睡到了黄昏才醒,室内一片安静,有着独属于他身上的清淡药香,燕祈然却已经不在。
楚荞起身下床更衣,却不经意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昨夜扎在手上的木刺,沙石都已经挑了干净,每一处伤口都已经上好了药。
“他人呢?”楚荞随口向玉溪问道。
“王爷同赫连太子一道狩猎去了,明日才得回来。”
此刻,行宫的蘅芜院。
高烧数个时辰的诸葛无尘方醒,晏子乔连忙差人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你真是吓死我了,昨夜我们寻到谷中遇到不少狼尸,却怎么也找不见你,我还以为……”
诸葛无尘温软淡笑,接过药饮尽,“现在不就没事了。”
晏子乔将药碗收起,问道,“你病成这样,还伤了脚,怎么从谷里走出来的?”
诸葛无尘微愣,而后道,“我想再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子乔。”
晏子乔愣愣地望着瞌上双眸的男子,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
是子乔,不是阿乔。
她终于明白,纵然她与他相伴十年,却从来不是他夜夜梦回中的那个女子。
明月皎皎,夜风清寒,林中有鸟啼虫鸣之声此起彼伏。
赫连璟指挥着侍卫搭起了帐蓬,亲自动手坐在火堆旁烤起了今日所猎的鹿,扭头了望了望不远处靠着树安静坐着的燕祈然。
“喂,你一天不说话,到底是闹哪样?”
燕祈然还是不说话。
赫连璟将烤肉的工作交给侍卫,取了两埕酒走过去,伸手一递,“陪你喝点儿。”
燕祈然淡淡扫了一眼,道,“我不喝酒。”
“你说说你,聪明一世,样样赢本太子又怎么样,结果栽在一女人手上,本太子都替你丢人。”赫连璟毫不客气地嘲笑着他。
燕祈然眸光微寒,暗含警告,“你很得意?”
“当然。”赫连璟仰天长笑,“因为你终于有件事,不如本太子。”
“貌似某人不久前,还气急败坏的爬墙到王府要人呢?”燕祈然语气凉凉地道。
赫连璟痛快地大饮了一口酒,直言道,“本太子只是觉得那丫头比较有趣而已,是你的人,我自然不会再她的主意。”
燕祈然面色无波,起身回帐。
赫连璟起身提着酒,跟了进去,“你就这么把那丫头一个人放在行宫里?诸葛无尘可是也还留在行宫养病,你这一走,你就不怕那绿帽子给戴实了吗?”
燕祈然眉头一皱,目光阴鸷慑人,“再多嘴,我不介意让你当哑巴。”
赫连璟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中,提着酒坛朝那一坐,继续发表高论,“你这不是让赶着让人给你戴绿帽子吗?”
如果目光能杀人,此刻恐怕他已经被燕祈然的目光杀死数百回了。
奈何此人,完全无视某人的冷冽骗人的目光,继续讲道,“你知道她为什么看上诸葛无尘,看不上你吗?”
燕祈然眉梢微挑,瞅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人家比你温柔,又时时刻刻笑脸对人,哪样你,对谁都上辈子欠了你命似的,谁愿意对着你这张脸。”
燕祈然嗤然一笑,冷冷道,“说完了,滚回你帐里去。”
赫连璟却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想不想她天亮时她站在你面前?”
燕祈然白了他一眼,眼底却掠过一丝希冀。
义气深重地赫连太子知道自己是猜中了某人心思,于是哥两好地搭上他肩膀,“虽然本太子确实很多回输给你,但对付女人,你比本太子就差远了。”
“你?”燕祈然淡淡扫了他一眼,面无波澜。
“本太子都娶了三个侧妃,四个美人了,你瞧瞧你,就娶了一个楚荞还搞不定,三天两头被气得七窍生烟,这回还险些被人戴了绿帽子,太差劲了。”赫连太子逮着机会,死命地贬低他。
燕祈然凤眸微眯,寒光冽冽,“说正事。”
赫连璟笑着抽出腰间的大刀,一把抓过他的手臂,笑道,“忍着点。”
燕祈然还没弄清楚他要干什么,便被他一刀划伤了手臂,赫连璟将刀一丢,便扯着大嗓门朝帐外叫道,“快来人,快来人,宸亲王受伤了。”
泷一和几名王府侍卫闻声齐齐冲进帐内,“出什么事了?”
帝宫欢:第一皇妃(全集) 第20章 旧情难续(3)
“哦,刚才有刺客进来伤了他一刀,还受了内伤,快回行宫告诉你家王妃,说宸亲王受了重伤,很重很重的伤,要死了。”赫连璟笑着说罢,连忙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快去……”
燕祈然咬牙切齿地瞪着某个得意狂笑的人,自己是脑子有毛病啊,怎么会相信这个白痴!
行宫内,闲云庭。
楚荞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过来找白二爷寻仇的钱疯子准备睡觉,玉溪却急急跑来说有人回报宸亲王在林中受了重伤,她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高手,能把他给重伤了。
宸亲王府的侍卫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况且还有个赫连璟在一起,怎么他们个个头发都没少一根,就独独伤了燕祈然一个人?
楚荞赶到他们落脚处的时候,赫连璟正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抓只烤羊腿啃得满嘴流油,听到马蹄声连忙迎了过来,“你怎么才来?”
她拉住缰绳皱着眉头望着正围着篝火喝酒吃肉的侍卫,狠狠瞪了赫连璟一眼,这样的状况下,燕祈然怎么可能真的受伤,随即一调马头,哼道,“无聊!”
“嗳嗳嗳,你走什么?”赫连璟几个大步挡在了马前道。
“骗我过来很好玩?”楚荞冷声道。
“谁骗你了,你家男人真的受重伤了,血都流了一地,看得本太子心惊肉跳,没办法才让人请你过来……”
“你心惊肉跳地在这里吃肉喝酒?”
“他是真的受重伤了,本太子骗你做什么?”赫连璟说着,朝不远处的帐蓬扬手一指,“他就在那里。”
楚荞扫了帐蓬一眼,依旧没有下马。
“你也知道他那人怪脾气,受了伤也不许我们靠近,所以本太子只好请你过来劝劝他。”赫连璟诚声叹道。
楚荞拧着眉瞅着他,有些不相信,却又有些放心不下,燕祈然生性孤僻,确实不太喜欢与人相处。
“不信你去看,看一眼要不是,你掉头就走,谁也不拦你。”赫连璟说道。
楚荞下马跟着他朝着帐蓬走去,帐内一片漆黑,一掀帐便有血腥气扑面而来,赫连璟连忙招呼侍卫点了灯火,烛火映照下,帐内坐着的雪衣男子,左手的衣袖染得一片血红,面色苍白得与一身白衣不相上下。
赫连璟走近,不动声色在他肩上一拍,道,“她来看你来了。”
燕祈然倏地抬头,望向他的目光冷冽得吓人,这混帐给了他一刀不说,还封了他的穴,害得他血流了这么久。
“你劝劝他吧,我们先出去。”赫连璟丝毫不将他的杀人目光放在眼中,绕到楚荞身后,朝着他颇为得意的咧嘴大笑。
赫连璟带着侍卫退了出去,帐内一时间沉寂下来,只剩他们两人。
楚荞没有说话,替他清理伤口,燕祈然冷声道,“不用你管。”
她秀眉微皱望了他一眼,粗鲁地抓住他的手臂卷起衣袖,淡声道,“这么多人,偏偏就是你伤了,王府的侍卫何时这般没用了?”
这分明就是故意引她来的,但燕祈然自然不会做出这般的苦肉计,定然是赫连璟从中搞得鬼,她不会看不出方才赫连璟拍在他肩膀上那一掌是在解穴。
燕祈然抿唇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帐内跳跃不定的烛火,他确实没料到赫连璟会那样,但以以他的功力,要自己解开穴道,亦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
只是他在那时他心中也在忍不住期盼,她到底……会不会来?
楚荞静静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你是嫌命太长了吧,苦肉计很好玩吗?”说话间,她手上的动作一重,真受不了这别扭男人。
“咝~”燕祈然疼得皱眉。
“你还知道痛啊!”楚荞冷声哼道。
他要她过来,只要一句,她也不得不来,何必闹这样的事来。
“我痛不痛,你在意吗?”他冷声言道。
楚荞抿唇,沉默地将伤药一一收起,取出带来的衣物,道,“衣服换了吧。”
这个人爱干净得要死,哪受得了穿着染血的衣服在身上。
燕祈然接过衣服,一语不发地换衣,外面正喝酒的赫连璟不经意一回头,瞥见帐上映出宽衣解带的影子不由眼睛直了,进展这么快,不是吧!
楚荞收拾好东西,淡声道,“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谁让你回去了?”燕祈然淡淡出声,一想到之前赫连璟说的话,又声音柔和了几分,“林中夜里多猛兽,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楚荞回头,怪异的望着了他一眼,这是伤了手,还是伤了脑子?
“看什么?”
“没什么。”她说罢,便径自出了大帐。
赫连璟瞅见从帐内出来的人,浓眉微扬,这时候他们不是该在帐内一夜春宵的吗?
“他伤势怎么样?”他好心问道,但毕竟是自己下的手,轻重还是知道的。
“死不了。”楚荞淡淡说道。
赫连璟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楚荞走近,低声道,“赫连太子,有事借一步说话。”
赫连璟望了望她,实在不知道她有什么要跟自己说,但还是放下酒,跟着她走了。
众侍卫望着离开的两人有些不明所以,看到赫连太子跟着宸亲王妃走到了一颗大树后,正各自心中猜测,树后传出一阵拳打脚踢声,随之赫连太子阵阵惨叫声传出。
北魏侍卫闻声连忙赶了过去,只见宸亲王妃优雅含笑地走了出来,理了理衣袖,淡然道,“没事,你们太子殿下不小心喝多了摔了一跤而已。”
摔跤?
摔跤能叫得那么惨烈吗?
赫连璟一瘸一拐地从树后出来,呲呀咧嘴地瞪着女子的背影,下手太狠了。
他刚回到火堆边坐下,燕祈然换了一身衣服,依旧一身如雪的白,面色平静地走近,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什么事?”赫连璟揉着被楚荞得发疼的腿,问道。
“有事。”燕祈然说话难得的温和。
赫连璟心想,可能是因为他方才的仗义相助,这时候来找他答谢来了,而燕祈然又是个脸皮薄的,所以想私下道谢。
于是,他满心欢喜地跟着燕祈然又一次来到了那棵大树之后,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见面前的人手间华光骤闪,修长如玉的手指变幻难辩。
林中又一次响起赫连太子凄厉的惨叫,比方才的叫声,更为惨烈惊心。
忠心地北魏皇宫侍卫连忙赶了过去,只看到尊贵优雅地宸亲王慢条斯理地从树后走了出来,淡声道,“你们太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去扶他出来吧。”
侍卫从树后将摔了跤的,披头散发的赫连太子扶出来,这哪是摔跤,分明是被人暴打了一顿好不好?
次日,一行人回到行宫时已是黄昏,木兰行宫外的广场上已经在布置晚上的宴会,而宴会上也是主要享用今日众人所狩的猎物。
燕皇同左贤王诸葛无尘一同有说有笑地从行宫出来,瞧见正从林中出来的楚荞一行人,不行步上前来。
“赫连太子今日可是收获不小。”燕皇含笑打量着侍卫们满载的猎物,朗声笑道。
赫连璟笑容直爽,跳下马背道,“木兰围场狩猎比起在草原上,确是不一样的刺激。”
诸葛无尘扫了一眼同骑而归的楚荞与燕祈然,面上却是笑意温文,“宸亲王出去一天一夜,怎么什么都没猎着回来。”
燕祈然将楚荞抱下马,声音冷淡,“相比于杀这些无反抗能力的畜牲,本王更喜欢杀人。”
话一出口,惊得燕皇身后的一干臣子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燕皇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望了一眼楚荞,不由笑道,“王妃何时也去了林中?”
“昨晚过去的。”赫连璟出声答了话。
这番话自然都是说给一旁的诸葛无尘听的,赫连璟虽然没少受燕祈然白眼,但却是个重情重义的豪气之人。
燕祈然淡淡的瞥了一眼赫连璟,大约是没想到昨晚还被他一顿狠揍的人,这会还站在他这边说话,脑子坏掉了吧!
赫连璟自然是看懂了他那一眼的意思,险些没气得吐血。
楚荞面色平静地站在燕祈然身侧,含笑朝燕皇和诸葛无尘见礼,恍然那夜的事,从未发生过,在如今这样的场合下,她所能做的,只有……粉饰太平。
燕祈然牵着她径自从一群人眼前走过,俨然一对夫妻情深的伉俪。
诸葛无尘与燕皇一道与各国的使臣谈笑风生,目光却总会不经意地落在那携手而去的两身上,这一切被远处的晏子乔收入眼底。
楚荞。
阿荞。
可笑她晏子乔在他身边十年,以为自己真遇到了一生的良人,原来竟是做了别人的影子。
夜里的晚宴,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场合的燕祈然一如继往地没有露面,前来行宫的女眷并不多,楚荞便排在了与清羽公主一席。
清羽公主瞥见晏子乔头上别致的梅花钗,不由赞叹道,“晏姐姐,你发钗很漂亮,可不可以摘下来瞧瞧。”
晏子乔含笑取下,递了过去,“只是一只发钗而已。”
“我听说订亲之时,左贤王亲自绘制一只梅花钗的图样,请苍月最好的工匠打制而成的,这可是全天下绝无仅有的一支。”清羽公主一边在手间翻覆观赏,一边说道“看着他每回送你的东西都是亲自操持,那么细心又体贴,我都要羡慕死了。”
楚荞端着酒杯的手微颤,淡淡瞥了一眼,却没有出声说话。
诸葛无尘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清羽公主低笑道,“晏姐姐你瞧,左贤王就坐隔着这么几丈远,还不时的偷偷瞄你,我看他啊,都等不及回苍月成亲了吧。”
晏子乔接回发钗,面上泛着小女儿的娇羞,眼底却掠过一丝讽刺的笑意。
此刻,他看的是她,还是她身边的她。
谁知道呢?
晏子乔和清羽公主说是不胜酒力一道离去,楚荞眼看时间也不早了,正想着寻个什么借口回去,却一抬头撞上诸葛无尘的目光。
他正起身离席而去,是放心不下他的未婚妻子吧。
她斟了满满一杯酒饮尽,方才听着她们谈论着诸葛无尘对晏子乔这些年是如何宠爱,如何体贴,如何温柔,一桩桩,一件件如刺在心,哽得她难以喘息。
正在她思量之际,一名侍从近前来,“王妃,我家主子请你到桐花阁有要事。”
楚荞认得传话之人是诸葛无尘的随从,知道现在不便见面,但想着可能是有要事,便起身离席跟着去了。
桐花阁是行宫内的一座书苑,地处偏僻,少有人迹。
楚荞在门外站了许久,又怕被人瞧见踪迹传到了燕祈然和燕皇耳中惹出是非,于是便推门进屋里去等。
她掩上门,刚想转身,却发现温热熟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脖上。
“谁?”
男子挨得极近,手臂勾起她的纤腰将她带入怀中,声音有些冷冽,“你想是谁?你又希望是谁?”
楚荞借着照入屋内的月光,看清面前一身白衣清隽的男子,不是燕祈然,又是谁。
可是,他要找她,怎么会是诸葛无尘身边的人去?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男人火热的身子贴着她,修长的手把玩着她的衣带,一点点地解开,在她耳际低笑,“这样风雅的地方,行最风流之事,是不是另一有番情趣?”
“不行。”她按住他的手,不想由着他在这里就胡作非为。
显然,她的拒绝,对于他而言一向起不了任何作用。
燕祈然一把将她抱起,走出几步便将她放到了书案上,薄唇噙着一抹邪肆的笑,“为什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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