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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欢:第一皇妃(全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纳兰初晴
晏姑娘倾身,抱住眼前的男子,低语道,“我一直都在。”
侍奉在殿内的几名宫人听得左贤王在梦中竟是唤着宸亲王妃的闺名,个个面色怪异地望向起身下榻的男子。
“去把煎好的药端来。”清羽公主朝管事姑姑吩咐,瞧见几人神色异样,不由沉下脸来,“怎么了?”
管事姑姑上前,小心地望了一眼诸葛无尘,低声回道,“左贤王方才梦中唤着宸亲王妃的闺名,奴婢一时觉得怪异……”
“我当是什么呢,姑姑你听错了。”清羽公主淡笑道。
宫人相互望了望,明明叫的就是宸亲王妃,怎么会不是?
“你们真的听错了,他唤的她的未婚妻晏子乔,晏姑娘的名字。”清羽公主望了望几人,直言道。
话音一落,窗外的人瞬间一个踉跄。
诸葛无尘闻声走近窗边,一身素色宫装的女子正站在窗外,衣衫潮湿,裙裾上沾满了泥水和血迹,房檐上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脸上,顺着瘦削的面庞蜿蜒而下。
“宸亲王妃!”宫人惊声唤道。





帝宫欢:第一皇妃(全集) 第16章 此刻相逢(3)
谁也没想到,宫里翻天覆地找了一夜的人,竟然……就在他们的窗外。
楚荞怔怔地望着站在窗前温润清秀的男子,渐渐大亮的天光,让他的眉眼愈来愈清晰,清晰得让她心碎。
天地寂静,只剩下雨滴从房檐落下,砸在水洼中,溅起破碎的水花。
半晌,她蓦然一笑,冰冷而嘲弄。
原来,他唤的阿荞,不是她。
诸葛无尘望着女子陌生而熟悉的面容,眉目间渐渐罩上一层沉郁之色,脑海深处似有什么开始翻涌着,沸腾着。
他想开口对她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
正在众人沉默之际,听得春晖园外有侍卫的见礼声,“见过宸亲王!”
声音未落,来人已经进了园子,晨光中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光华夺目。
单喜一看情形不对,快步赶到楚荞身旁,“王妃,醉了酒怎么能宿在这花园里。”
虽然怀疑楚荞在这里是别有原因,但现在总不能说是宸亲王妃在左贤王的窗外守了一夜。
燕祈然盯着女子单薄狼狈的背影,然后扫了一眼站在窗前的诸葛无尘,眸光变幻如风云翻卷,却又刹那归于平静,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单喜却知道,这个人是真的被激怒了。
燕祈然负手而立,衣袂无风自动,声音淡而冷。
“过来。”
楚荞敛目,缓缓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那绝代风华的男子。
她走得很慢,因为蜷缩了一夜,每走一步脚上都是麻钝钝地痛,短短几步距离,她却走了好久才走到他面前。
燕祈然盯着她,冷笑,“花园里睡得可舒服?”
“没有。”她说着,便自己往园外走。
燕祈然遥遥望了一眼还立在窗边的诸葛无尘,目光冰冷而森凉。
从春晖园到承天门的路并不短,燕祈然任着她自己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不紧不慢走在她身侧。
上了马车,两人也是沉默相对,谁也不说话。
马车到了王府,燕祈然先下了马车,走了几步转头,楚荞从马车上跳下来,却痛得面上血色尽失,冷汗淋漓。
他扫了一眼她宫裙上的血迹,冷冷道,“你什么时候能出门了,给我整整齐齐地回来。”
楚荞瞥了他一眼,不想说话,自己小步朝着王府走去。
燕祈然沉着脸一把将她抱起,回到宸楼往榻上一放,便道,“墨银,把金创药拿来。”
墨银将伤药送了来,赶紧关了门退出去,以免被殃及池鱼。
燕祈然掀开她的宫裙,上药的动作并不温柔,“再深上一寸更好,省得我动手,你自己就落个残废。”
“让你失望了。”楚荞淡淡道。
他看着眼前明明做错事,还死不悔改的女人,面色更加阴沉,“王妃招蜂引蝶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啊!”
楚荞头昏昏沉沉的,懒得开口争辩。
他上好了药,一把捏住她瘦削的下巴,逼视着她的眼睛,问道,“前几日你天天溜出府在找什么?找他吗?苍月的左贤王?”
那一日,她回京出府,正日苍月使节来京的日子。
楚荞低垂着眉眼,不动,不说话。
“先是宁王,如今又是苍月左贤王,你这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人?”他一手重重地戳在她的心口处,声音冷而沉,“你又把本王放到了何处?我的王妃。”
楚荞望着他,脑中回想的却是方才在春晖园窗外听到的话。
燕祈然看着神思游离的样子,眉宇间笼上层层寒意,“楚荞,我是对你太过宽容了,你才这般有恃无恐吗?”
她的下颌骨快要碎裂的痛,让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可以容忍你一次次忤逆我的话,可以容忍你利用我去达成你的目的,可我不能容忍,你天天在我的身边,却心心念念的是别的男人。”他目光渐渐透出凶狠,一字一句地告诫她,“我是该好好提醒你一下,你的身份,宸亲王妃?”
楚荞沉默,头昏脑胀得让她只觉思绪一团乱麻。
“说话!”燕祈然沉声喝道。
楚荞怔怔地望着他,许久之后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燕祈然,我们和离吧!”
“和离?”燕祈然重复着这两个字,望着她的眼眸深沉如夜色的下的深海,暗流潜涌,激流横飞。
楚荞有些心虚地转开了头,不敢再去深究那眼底深藏的种种。
他目光渐渐平静下来,冷然一笑,“楚荞,你把我当什么,需要的时候温柔哄几句,不需要就一脚踢开?”
楚荞抿了抿唇,她想走是因为凤宁澜的回来,亦因为她真的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真的会沉溺在他无可抵挡的温柔和宠爱。
“我不过是与她长得几分相似的替身,王爷未免用情用错了地方。”
这本就是他与那个女子之间的爱恨纠缠,她不过是卷入其中的一个过客,终有一日,他心中的那个人会回来。
燕祈然盯着她,薄唇抿出一抹冷峻的弧度,随即一把将她从榻上擒起,快步进了内室将她扔到床上,欺身压了上来。
“你干什么?”楚荞慌乱地惊叫道。
燕祈然不理会她,面无表情地一件一件剥开她的衣衫,冰冷地说道,“你说的对,不过是带回府的一件替身,一件玩物而已,不值疼惜珍重。”
楚荞恐惧地望着冷漠的男人,一时间被吓到了,除了在安阳那场阴差阳错的肌肤之亲,自成亲之后她一直有心躲避着夫妻同房,他虽然有提过,却从未这般强迫过她。
“那诸葛无尘来了,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跟他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冰冷如雪,却又带着莫名的悲哀。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荞恼怒地抗拒着。
燕祈然长指一落,让她彻底安静下来,打量着她身无寸缕的身子,残忍冷笑,“王妃这是要为谁守身如玉?”
楚荞咬着唇瞪着他,说不出是恨是痛。
他眼神冰冷地盯着她的眼睛,双唇沿着脖子,锁骨,喘息着噬咬,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迹。
“王妃似乎忘了,这宸亲王府从来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贪婪地享受着她的每一处娇美,气息渐渐灼热,“现在看来,比起你的心,你的身体更容易满足我。”
她想转头避开那冰冷的视线,却难以逃避身体被挑起的欲念。
“现在看清楚了,你婉转承欢的人是我,不是心心念念地凤宁澜,也不是他诸葛无尘,是与你拜了堂,成了亲的我。”他说着,毫不怜惜地撞入她的体内。
她猛然抓紧身下的褥子,疼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原来你也会痛,你可知道心痛是什么吗?”他嘶哑着声音,深入浅出,不断往复。
这样毫无温柔与怜惜的欢爱,痛得又岂止是她。
在这之后,楚荞染了风寒便一直在王府里养着,而燕祈然除了夜里宿在这边很少再露面,一来二去好几天,两人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过了几日,楚荞风寒略好了些,想到尹沉香快要离京便准备回去看看她,顺便见一见沁儿和白二爷,岂知到了王府正门便被侍卫拦下不准出府。
她本以为燕祈然气已经消了,谁知道这他竟想着要把她软禁在府,于是寻到了东篱园去想找他问个清楚,却又被翻墙而来的北魏太子赫连璟搅得不欢而散。
燕祈然只给了她四个字,出府免谈。
半个月后就是春猎之期,左贤王参加完春猎就会起程回国,她必须在他离开之前,查清楚其中内情,奈何被燕祈然软禁在王府,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她愁闷之际,沁儿带着白二爷来了王府。
“荞荞,爷来看你了。”
楚荞撑着头,瞅着桌上白毛飞扬的小东西,笑道,“说吧,又在上京里看上什么美人了,乐成了这样?”
“这回不是美人。”白二爷一脸喜悦地说道,“爷找到师傅了。”
“你师傅?”楚荞好笑地挑起眉,就是那个他时常挂在嘴边的白止神王吗?
“不知道这家伙抽了什么风,非说苍月的左贤王是它师傅,天天去骚扰人家,今天又跑来让我带它来王府找你。”沁儿耸耸肩,无奈道。
楚荞皱起眉头,凤宁澜怎么又平白成了白止神王转世,“耗子,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爷活了几百年了,那是爷的师傅,爷能认错吗?”白二爷很不满她的怀疑,分明就是在鄙视它的智商。
楚荞淡然一笑,只是有些半信半疑。
“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许告诉钱疯子!”白二爷一脸郑重地望了望两人,就差没逼着两人指天立誓了。
“钱疯子不是跟你一伙的吗,你干嘛不让他知道?”沁儿趴在桌上,问道。
“自古神魔不两立,爷跟他从来都不是一伙的。”白二爷一脸骄傲。
楚荞与沁儿相互望了一眼,显然都只是将他的话当作故事听一听。
“钱疯子为什么要追杀你师傅?你师傅欠他钱了吗?”沁儿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欠他钱,只是抢了他的未婚妻。”
“他不是断袖吗?”沁儿挑眉道。
“那是因为他未婚妻死了,所以他对师傅怀恨在心,从此再也不喜欢女人,断袖一断就是三百年。”白二爷似乎有些同情对方,说起那段神域旧事,目光亦染上悲伤之意。
“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楚荞直言问道。
白二爷闻言甚至纠结,考虑了很久,道,“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爷希望你不要再纠缠左贤王了,他一旦回归神域,根本不可能娶一个凡人,更何况他真正喜欢的人……不会是你。”
楚荞菀然一笑,也不多问。
白二爷远远望向天际,幽然叹道,“他的心早就死了,这凡尘之间所遇种种,不过浮云过眼而已。”
沁儿听罢,甚是佩服地摸了摸白二爷顺溜的白毛,“你果然是一只得道的神鼠。”
楚荞不由失笑,可若是如白二爷所说,凤宁澜失去记忆,难道真的与它说的神域有关?
白二爷气鼓鼓地瞪着两人,有些愤怒,“你们又不信我说的?”
楚荞不能出府,只得托沁儿将一些补身的药材带去交给沉香,软禁王府的第七天,她闲来无事也跟着燕祈然过起了神仙般的逍遥日子,起先他并不怎么搭理她,渐渐也悄有转变。
她瞧着燕祈然抚琴的样子很是顺眼,便央求着要学,他倒也很爽快的答应了教她,结果让她一试琴之后,便咬牙切齿。
“真是朽木难雕。”
楚荞揉着被震得有些发疼的指头,无奈笑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以前在凤府的时候,凤宁澜和萦萦也教过我……”
燕祈然冷声打断她的话,“别在我面前提凤家的人。”
尤其,她提起时,还那般带着怀念的神色。




帝宫欢:第一皇妃(全集) 第17章 此刻相逢(4)
“我知道你母亲的死,你不会放过凤家,我不是要为凤家求情,亦没有那个资格求,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们对于我是恩人,是这世上的亲人,有朝一日你若要害他们,我一定会救他们。”她望着他的侧脸,平静的目光隐带锋芒,“有人说感情不分对错,但在我的世界,它分对错,更分善恶。”
“所以呢?我这个人恶人,就算再怎么待你,也不值得你多看一眼?”燕祈然说道,声音淡而凉。
他说着,却依旧温柔地耐心的握着她手教她抚弦拨弦。她深深呼吸,压下心头被勾起的纷乱,说道,“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也不会真正对一个人全心信任,自私,凉薄,甚至无情,但那是我的生存方式,它能让我活得更久。”
燕祈然没有说话,目光变幻地瞥了眼女子瘦削侧脸,有因为她坦言的欣然,有不易察觉的疼惜,更有着同病相怜的慨然。
整整一个午后,在燕祈然的耐心教导下,她这块朽木终于能勉强弹出几个音来,这种“飞跃性”的进步,让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夜里的欢爱,燕祈然似乎格外的热情温柔,撩拨得她焦渴难耐,却不急着占有,噙着笑瞅着她因情/欲而酡红如醉的面容,低哑着声音问道,“要还是不要?今晚我不想逼你。”
楚荞心中暗骂无耻,你霸王硬上弓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好心?
她探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自己的唇,他灼热的眼底掠过得逞的笑意,霸道地舌尖探入,唇舌交缠也渐渐无法餍足,迫不及待地挤入她的体内……
“啊……”始料不及的刺激让她猛地弓起身,呻吟出声。
他贪禁的采撷着她嫣红如花的唇,低语道,“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楚荞神思一个清醒,难不成他这夜夜不知餍足的贪欢,是想再要一个孩子?
可是她……
她眼里的犹豫,换来他愈发狂野的占有,一次次侵入着,撞击着,直到令人战栗的快意,将她逼至神魂颠倒。
五更之时,天已经大亮,楚荞睁着眼睛,静静望着照进屋内的晨光。
身后的男人翻了个身,勾住她的腰身,心情好的说道,“今天是尹沉香离京,你可以去送送她。”
楚荞诧异地转头。“今天这么好说话?”
他亲吻着她的肩头,低笑,“你昨晚的身体笼络我了。”
她红着脸缩进被子,哼道,“那就多谢你的恩典。”
他起身下床,一边更衣,一边道,“再敢天黑前不回府,下回没这么好说话。”
楚荞蹙着眉,望着帐顶的鸾凤和鸣的刺绣,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为他这一次的宽容退让而欢喜,还是该忧愁。
良久之后,起床梳洗,蓦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不由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有多像那个女子。
不过长得像她,便得这样的宠爱,若是换作她……
她敛目重重吐出一口气,驱散心头杂乱的念头,到了前厅简单用了早膳,便立即赶往国公府给尹沉香送行。
尹沉香却一再跟她唠唠叨叨,要她别再念着宁王,既然宸亲王待她好,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她只能无奈地应道。
“我跟你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尹沉香挑眉望她道。
楚荞连忙点头,“听了,听了。”
“我是说真的,虽然宸亲王在外面名声不太好,不过听玉溪所说他待你是极好的,你别总还念着宁王府那人渣,我怕你哪天红杏出墙被他杀了,我还来不及给你收尸。”
楚荞皱了皱眉,笑道,“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尹沉香侧头瞅了她两眼,点头,“像。”
你太心软,太顾念旧情,她这样的性子,早晚会夹在凤家和宸亲王府之间,左右为难。
楚荞见她虚弱苍白,便停下道,“快上车吧,早点养好了病回来。”
尹沉香上了马车,趴在车窗拿出她给的玉璧晃了晃,笑道,“我会再顺道去见见你的老相好,要是遇上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你这是上赶着要我红杏出墙?”楚荞笑道。
尹沉香与她相视一笑,将玉璧收起,挥了挥手道,“你自己多保重。”
楚荞挥手道别,直到马车出了城,方才转身离开。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这一别之后,再相见,竟是那样的一天……
楚荞送走了尹沉香,便准备去驿馆找沁儿和白二爷查探诸葛无尘的事,因为要赶着天黑前回府,便直接抄近路从映月湖过去。
“是你。”
碧柳依依的湖畔,青衫如画的男子静然而立,站那个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那个她曾纵身跳下的地方……
恍然之间,时光溯回。
“你……还好吧?”诸葛无尘开口打破了平静,想到那日她那日在自己窗下守了一夜,被宸亲王亲自带出宫,便再无消息。
她回过神来,别开目光望着风中摇摆的柳枝,心口像哽了一把刀,满腔的郁结和思念只化为简单两个字。
“还好。”
她多么想告诉他,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从十年前被送走的那一刻,一天都不好。
可是,他已经忘了她,她的不好,她的难过,她的思念,对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就好。”诸葛无尘含笑点了点头,笑容一如往昔的温醇亲和。
楚荞沉默着,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一步。
“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凤宁澜的一切了吗?
可是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这个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这个承载了他们无数美好记忆的映月湖畔。
诸葛无尘尴尬地笑了笑,坦然言道,“不知道怎么了,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每每午夜梦回总会看到这样一片湖,却没想到,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个地方。
楚荞闻言霍然侧头望向他,一颗心狂乱地颤抖,一双手紧紧攥握成拳。
诸葛无尘皱着眉望着女子些许苍白了的面容,问出一直盘绕心头的疑问,“我们是不是……认识过?”
楚荞痛苦地转过头,不忍去看那双目光灼灼的眼睛,“左贤王远在苍月,我从未离开过大燕,你怎么就说你认识我?”
“如果不是,那日寿宴之上你为何落泪?”他紧紧地盯着她的,将她一丝一毫的面色变化尽收眼底。
楚荞抿着唇,望着碧波荡漾的波面,一语不发。
“如果不是,我昏迷不醒之时,你又为何在窗外守了一夜?”他急切地逼问道。
她不说话,他便一直等着。
“我落泪只是因为迷了眼睛而已,那天夜里只是不小心喝醉了,不小心睡到了花园里,左贤王想太多了。”她木然地说道。
诸葛无尘看出她的心口不一,却也不再逼问于她,只是说道,“看到你,我总是觉得,我应该是认识你的……”
听着这样的话,她心中本该是高兴的,欣喜的,起码他并不是将她完完全全忘得干净,起码他的记忆中还有她的影子,可是想到那个在他的未婚妻晏子乔,想到他与那个女子十年来朝夕相处的画面,便如刺在心。
“左贤王说这样的话,若是让你的子乔姑娘听到,会误会的。”
诸葛无尘皱了皱眉,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直到前几日,他才知道,她……也叫阿荞。
那些错乱的记忆,那梦中常常来了又去的女子,到底是一直在他身边的子乔,还是……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女子。
两人沉默相对,却谁也不愿离去。
“那日回去,宸亲王他……没为难你吧!”诸葛无尘蓦然问道。
那一日,那人一眼望过来,分明暗藏杀意。
“已经没事了。”她渐渐冷静下来,微一思量,问道,“你的头痛症……是怎么回事?”
“十年前坠了马,昏迷了三年,醒来就落下了这头痛的旧疾,连之前的事,都忘得干净了。”诸葛无尘坦然直言。
楚荞心头不由一紧,那时候正是她离京的第二年,正是凤宁澜从大燕失踪的时候,只是,那时候的他又怎么会去到苍月,又辗转成了诸葛世家的人?
那个带他去苍月的人,到底又是什么样的用心?
总之,要揭开这些谜团,就必须让他尽快恢复记忆,想起以前的事才好。
她望了眼他方才站立的那株柳树下,举步走了过去,在树下挖出了一瓮藏酒,欣喜地抱出来“还好没被人偷去。”
这是她去西域之前,凤宁澜酿得新酒,取名为“雪映月”。
雪中之夜,映月湖畔,他们的初遇。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东西?”诸葛无尘笑道。
“我和一个老朋友藏在这里的。”她拂净酒坛上的土,然而递给他。
诸葛无尘愣了愣,“给我?”
“这一瓮雪映月,当世可是绝无仅有的。”
诸葛无尘含笑接过,拍开上面的泥封,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当真是好酒。”
只是这酒香,却又好似在哪里闻过一般。
楚荞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想来他对过去的事,还有隐约有些感觉的。
两人一起在湖边,将酒喝完了,楚荞婉拒了诸葛无尘的相送,自己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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