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我凌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碧
满楼的人都被赵宗治通过武力镇压而集中到大厅,大厅前后门全被他封死。赵宗治认定了来妓院玩的恩客一般只会从妓院购买舂药,绝不会做进妓院还自带舂药这种多此一举的事,于是先从倚翠院的龟公和小厮审起。面无表情却一身煞气的赵宗治在众人眼里就如同修罗,那些龟公根本不耐打,不过一会就把蒋晋供了出来。
赵曙环视一周,却见满厅的人中浑身是血的不下于十个,剩下的也大都面露惶恐,“那其他人是怎么回事?”
“有几个不愿意下楼,所以直接用掌击下来。还有几个太吵,在我找人的时候一直嚷着要走,随手给了几剑让他们安静一点。”赵宗治又踢了两个血人过来,“这两个,给药的龟公和送酒的小厮,帮凶也一样该死。”
赵曙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下来:“阿治,他们根本罪不至死!”
“在我眼里,他们都该死。”赵宗治看着躺在地上的蒋晋,想到蒋晋招出的龌蹉想法以及包厢里准备好的玉势皮鞭钢针之类的虐待用具,眼神一瞬间冰冷骇人,“我连对他说话声音大点都舍不得,他怎么敢……!”
赵曙立即就反应过来赵宗治口中的‘他’是指谁,微怔了片刻,“慕慕虽然受了惊,但毕竟没有出事,可你在这种地方公然滥用私刑,有没有想过后果!”
“他们不敢说出去。”赵宗治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满厅的人,“审问的时候,顺便从每个人嘴里都撬了点把柄。”
这世界上谁没有秘密呢?每个人都想死守着秘密,不让其他人知道。就像自己一样,心里秘密的住了一只鬼,却只宁愿默默在一旁一直守着那个少年,不让他知道。
待把剑擦干净,赵宗治轻轻放到剑鞘中,终于抬头望向了赵曙,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就算被陛下和百官知道了,也不过就是贬为庶民,——我不是你,对于是不是皇族,我从来都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君,请赐予我更新的动力吧,阿门!
慕我凌风 46陌生人
落日的余辉下,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明亮好看,好像漾着波光。
和那双眼睛对视的这刻,赵昭风心底莫名一动。此时黄昏的天边霞光漫天,秋日的寂静山道有露水从树叶滑落,和落日一起拍打在眼前少年的笑容上:“请问你知道栖霞山庄怎么走吗?我好像又迷路了。”
赵昭风看着问路的少年,没回答他的问题,却以肯定的语气说:“你是慕君颉。”
“咦?”那双眼睛一下睁的大大的,脸上写着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赵昭风皱眉暗暗心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名字。
自从赵昭风十天前随着大长老入栖霞山庄,便开始不断的听到慕君颉这个名字。头一天刚进山庄,遇到了山庄的三长老:“大长老,这就是你收的徒弟?”
见大长老点头,三长老赞道:“嗯,和君颉一样,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到了前院,总管东方远和堂主萧跃从厅堂迎面出来,跟大长老打完招呼后,萧跃忽然望向赵昭风笑着说:“快来看看,大长老的弟子,和君颉少主长得一样俊。”
“嗯。”东方远也跟着点了点头,听大长老说赵昭风今年十八,东方远道:“比君颉只大了四岁,这回可算遇上个同龄人,他一定高兴了。”
此后,赵昭风每时每地都会听到有人提到慕君颉这个名字。
马夫喂完马,说幸亏君颉少主这阵子不在,不然又会偷偷跑来牵庄主的血吟马去溜,害他得时刻小心着。丫鬟忙活的空隙,说君颉少主吹的那首笛子好听又解乏,还想再听。庄主发脾气时,下头的人全大气不敢出,私底下偷偷说若是君颉少主在,上去笑眯眯的缠一会儿,庄主就能阴转晴了。
赵昭风听人道慕君颉是三年前庄主自西京洛阳带来的。来历和身世都成谜,只知道庄主那天带了慕君颉一同回栖霞山庄,宣布慕君颉是他认的弟弟,之后全庄上下都拿慕君颉当少主般宠护着。
栖霞山庄的庄主苏琅琛,今年不过二十二岁,两年前才接替老庄主的位子,却早在江湖上大名鼎鼎。亲眼见到苏琅琛后,赵昭风更感觉此人深不见底。
苏琅琛一举一动甚是优雅,但若是被他注视着,会有种被剥光衣服般的无措和紧张感,像深海高压一样压迫人神经。不过赵昭风并非什么寻常人,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自小就感受过太多次,早形成了免疫,当别人被苏琅琛慑住时,赵昭风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这种居高位之人,面具戴惯了,恐怕连怎样真心去笑都不会了吧!
之后就又听别人说了,庄主只有在面对君颉少主的时候才笑。
又是慕君颉。到处都是慕君颉的影子,赵昭风终于无法抑制的想,慕君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庄里的所有人都这样唠叨惦念着。
哦,原来是这样。
这便是此刻,赵昭风见到慕君颉时,在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那双眼睛还有笑起来的样子,能触动人心。
“跟我走。”赵昭风看着慕君颉冷冷开了口,然后转身自顾自往前走。
“啊?”
“我也要去栖霞山庄。”
慕君颉这下听懂了赵昭风的意思,再看天色将黑,忙跟上他。
“这么晚了,你去栖霞山庄做什么呀?”慕君颉边走边看着赵昭风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
赵昭风没有答话,依旧自顾自的走。慕君颉丝毫没被影响,反而靠的更近,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继续追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你是不是栖霞山庄的人,所以才认识我?可是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还是没有得到回答,慕君颉有点泄气的撅起嘴。抬头看到赵昭风脖子上戴的玉佩,便伸出手去:“这个玉的形状好独特……”
“住手!”赵昭风天生不喜人触碰,又被慕君颉聒噪的心烦,随即啪的一声挥开了慕君颉的手。
被赵昭风甩开的这一刻,就像是触动了开关,慕君颉的演戏癖本能的又开始犯了。
先是睁大眼怔怔愣在原地,像一个被惊吓到又不知所措的孩子,缓缓低下了头。待再抬头的时候,一双眼竟湿漉漉的凝结了一层水汽,带着一分无措两分难过三分困惑四分委屈的望着赵昭风。
被这样的眼睛盯着,任谁都不能无动于衷,何况还是一个这么粉雕玉砌的少年。慕君颉本就生的极美,孤身站在那里,就像误入凡尘懵懂的山中精灵。赵昭风心里一紧,步子不自觉的随之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那块玉……”小孩眼眶含着泪,脸色在深秋满山红枫的映衬下白皙似雪。
赵昭风的头脑莫名被弄的有些混乱,一向冷漠的神情也有了丝裂缝,不由自主解释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习惯别人碰而已。”
“……我以为,你是因为讨厌我……”慕君颉可怜兮兮的眨巴着大眼,眼泪好像随时要掉下来,轻轻问:“你不讨厌我吧?”
赵昭风皱起眉,有些生硬的答:“不讨厌。”
“……那,”慕君颉伸出手:“那你把身上的玉佩给我看看好不好?”
赵昭风本能的反应是拒绝,但看到慕君颉一眼不眨地望着自己,漆黑眼瞳带着怯怯又期待的神情,嘴唇咬的通红,赵昭风拒绝的话忽然鬼使神差的怎么也说不出口,然后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把从不离身的玉佩亲手交到慕君颉手里。
鬼使神差,绝对的鬼使神差。
“嗯,这块田黄质地纯粹,形状精致,果真是极品。”慕君颉一边认真鉴赏手里的玉一边下评语,然后动作自然的把玉放到自己口袋。
赵昭风顿时沉声道:“拿出来。”
“拿什么出来?”慕君颉一脸无辜,故意想了想问:“……你是指那块玉?可你不是送给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送给你了?”
“刚才呀。”慕君颉暗里笑着,明亮的眼睛似夜间的露水,漾着微光:“你刚才不是亲口回答我说,你不讨厌我吗?既然不讨厌我,那就是喜欢我喽?既然喜欢我,那就是拿我当朋友喽?既然拿我当朋友,又亲手把这块玉交到我手里,当然是要把它作为见面礼送给我了。我知道你很想送给我,但是又不好意思明着开口,所以我善解人意的主动收下了。其实你真的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虽然这块玉不大,但我还是非常喜欢的。”
“你……”赵昭风的脸色越来越沉,一时说不出话来。
“难道说你又反悔了,想要要回来?”慕君颉立马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送给别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何况人常说,千金难买知己,你既然能把玉送给我,就说明咱们已经是知己好友了,按千金难买的价,一块玉算什么?大千世界,红尘滚滚,于芸芸众生中,我们能够在这里遇到,又成为知己,实在是缘份。缘份不是时刻都会有的,它比千金还重要百倍,何况只是一块玉?而且真正的友情是不能以金钱衡量的,怎么能因区区的一块玉伤了这宝贵的友谊呢,你说是不是?……”
慕君颉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赵昭风额上的青筋已经快要随着慕君颉的话跳舞了。这世上居然有那么聒噪的人!还真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经他这么一说,赵昭风都觉得是自己不对了。
赵昭风又看慕君颉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起先泫泫欲泣的委屈模样,莫非这小孩刚才眼泪汪汪的可怜表情都是装的?亏他还为此心里一紧?!想他赵昭风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向来只有别人吃他亏的份儿,还没有吃别人亏的时候,这回却被一小孩骗的连话都说不出。赵昭风差点没一口气憋着喘不过来,再也不看慕君颉一眼,转身便大步继续走。
“喂,你走太快了,等等我!”慕君颉看赵昭风转眼走的老远,忙小跑跟上:“你走慢一点呀,天那么黑……”
赵昭风人高腿长,越走越快,接着,只听慕君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哎呦’的痛呼生生打断,然后是物体绊倒落地的声音,最后没了声响。
赵昭风内力高,能清楚听到背后的动静,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但转念一想,习武之人都耳聪目明,理当不会那么轻易摔倒才对,又想起刚才被骗的惨痛经历,觉得慕君颉一定又在骗人,定下心决定不理,自顾自向前走。
又向前走了约莫二三十步,后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赵昭风即将要迈出的下一步却的怎么也迈不出去了。到底是回去看看,还是继续向前走?赵昭风长那么大还从来没那么烦过。冷着一张脸在原地站了半响,最终,竟是鬼使神差的往回走了。
鬼使神差,再一次的鬼使神差。
往回走的步子越走越快,赵昭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离原地还有十几步的时候,赵昭风远远看到慕君颉抱着膝坐在地上,像某种迷路的小动物,赵昭风的步子缓了下来,慢慢走过去冷声问:“怎么了?”
“扭到脚了。”慕君颉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向赵昭风,声音也透着委屈。
赵昭风下定决心不再吃这一套,径直伸出手:“我看看。”
“……疼……”赵昭风的手还没碰到慕君颉的脚,慕君颉已经把腿缩了回去。
赵昭风微眯起眼,不动声色的盯着慕君颉的举动。想他赵昭风被骗一次已经是奇耻大辱,绝不会上当第二次。思及此,赵昭风的语气更冷:“你的脚根本就没事是不是?既然没事,就少跟我再来骗人的这套把戏,我是绝不会再被你骗了。要么就老老实实的自己站起来跟我走,要么就不要走了,今夜你一个人在这山林里待着好了。”
慕君颉向来被苏琅琛给宠坏了,栖霞山庄的上上下下也都纵着他,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那么重的话,仿佛是有些被吓着了,小孩整个人呆呆的瞪着大眼看着赵昭风,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然后“啪嗒”落了下来。
赵昭风心里再次一颤,忽然烦躁的要命。好看又可爱的小东西,不管对男对女对老对少,都真他妈的要命。赵昭风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准备径直起身走人。
慕我凌风 47囚禁
苏琅琛去见赵曙之前,喂给慕君颉喝的药里加了一点能让人沉睡却又不伤身的药,药效发作的非常快,慕君颉没多久就无法自控的被迫进入睡眠。
朦胧中,慕君颉感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鼻端同时闻到一股古怪的香气,瞬间头脑清醒了很多,猛然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公孙离。
见慕君颉醒了,公孙离便盖上了手中那个散发古怪香气的小瓷瓶。慕君颉环顾四周,惊讶的发现屋内所有人都人事不知的倒在地上。
“慕小公子,” 公孙离道,“你别担心,他们只是暂时被我迷倒了,很快就会醒过来。不过,”公孙离顿了顿,微皱起眉,“你这里怎么回事,突然如此戒备森严,外面还有几个顶尖的高手,害我费了很大功夫才勉强搞定。”
公孙离依旧跟慕君颉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整个人就像一把没有刀鞘的刀,朝慕君颉疏朗又不拘的一笑,“慕小公子,我特地奉十七少之命来看你,你没事吧?”
提起赵宗治,公孙离心里就忍不住想笑。毕竟那么久以来只知道赵宗治是个冷血阎王,还从没想过他竟然也会有这样胆小的时候。不过就是一时失控把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给强吻了,就忐忑的坐立不安好几天甚至到现在连见都不敢来见一面。
纯情到这种地步,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公孙离心里的笑差点就露在脸上了,想着赵宗治如今的状况要是传出去,教京城那些显贵们知道,那个就算是被美女碰一下也要毫不留情的把人一掌打飞的十七少也有今天,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公孙离给慕君颉把了把脉,忽然正色道:“慕小公子,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这件事我还没告诉十七少,因为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大概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
公孙离头一回见慕君颉就对他印象很好,自然对小孩的事存了一点私心。慕君颉见公孙离表情严肃,便问:“什么事?”
“守在外面的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服过解毒丸,我只能让他们昏倒片刻,时间有限,所以长话短说。你还记得上次我说你血液里似乎含天南星和马钱子这两种毒吧?”
慕君颉点点头。
“我分析了你的血,”公孙离顿了顿,语气非常认真,“又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你当年被苏琅琛带回栖霞山庄,是为了养成药人好给另一个人换皮。”
慕君颉听了,身体无意识一颤,不敢置信的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愣愣看着公孙离,似乎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没骗你,而且特地费了一番功夫证实了它的真实性。”公孙离忽然有点不敢看少年的眼睛,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画了个简单的地图,“这个是栖霞山庄南山的地形图,南山一直号称是栖霞山庄的禁地,从没人去过,但里面却住了个叫林默的人,因为全身烧伤面积太多而见不得人,苏琅琛找了专门的大夫和奴仆时刻照顾他。”
“林默?”慕君颉眼睛蓦地睁大,猛然站起身来。
“嗯,是这个名字没错,而且年龄和你一样大。”公孙离以为慕君颉仍不相信自己,道:“那里比较难找,所以我画了地图,你不信的话可以按这个地图去南山亲眼看看……”
公孙离的话就像鼓槌一样,一瞬间击打的慕君颉连太阳穴都嗡嗡作响,隔了片刻,慕君颉才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为林默还活着的事而开心,可是有抑制不住的寒意和疼痛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难受的全身都在颤抖。
慕君颉死死握着拳,却对公孙离露出一个澄净的笑来:“阿离大夫,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些,请你不要告诉木头,好不好?”
少年的笑容如常般明媚,公孙离便放心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问:“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
“没有,”慕君颉依旧笑着,“麻烦你回去转告木头和十三,就说我很好,不用他们担心。”
“好。”公孙离想着一来慕君颉聪明机灵,是有主意的人,二来苏琅琛早在一年半前就后悔了,给慕君颉的药已经换成了解药,便也一笑:“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外面的人恐怕要醒了,那些人我可一个也打不过,得赶快回去了。”
果真公孙离前脚刚走,外面的高手后脚就醒了,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进房内看慕君颉的情况。见少年完好的站在床边,一个个明显松了口气,而后迅速分成两组,一组去查明情况,一组去把屋内的人弄醒。
慕君颉身上只穿了一套月白色的里衣,似乎丝毫没在意周围人的举动,自顾自的开始找外袍。苏良寸步不离的在一旁跟着,小心翼翼的问:“少主,您要找什么?”
平日苏琅琛的卧房里总会有几套慕君颉的衣物,可如今慕君颉找了一圈,硬是找不到一件自己能穿的,那把从不离身的小刀也不知被苏琅琛放到了哪里。
苏良始终跟前跟后,“少主,您想要什么跟属下说一声就行,属下马上帮您找来……”
慕君颉一言不发,随便套了件斗篷就往门外走。
刚到门口就被苏青和苏远挡住了去路。两人都是栖霞山庄武功高强的杀手,也是苏琅琛最信任的手下,慕君颉立即皱起眉,冷声说:“让开。”
苏青低着头,和苏远站在那里稳如磐石,一动不动,恭恭敬敬的轻轻开口道:“少主,您的病还没好,还是先回床上休息比较好。”
越过苏青和苏远看过去,远处庭院中还有好几个人站着,十步一人百步一哨,全是苏琅琛一手培养出来的近身守卫。
慕君颉眉头皱的更紧,猛然抬起手,当胸一掌向苏青袭去。
苏青下意识一躲,顿时移开了一点空隙,慕君颉随即使出轻功一跃而起,通过空隙往门外去。苏青和苏远立即跟着动了,连远处的守卫也紧张起来。
以慕君颉的武功,只对一个苏青还有胜算,但那么多人加起来,他根本不敌。慕君颉跃至半空,猛然一头栽了下来。
苏青和苏远都是一惊,唯恐少主出了什么闪失。苏远反应最快,用身体当做肉垫,堪堪接住了慕君颉。
下一刻,苏远却是一顿,——一把剑赫然抵住了他的脖子。
于落地的那瞬趁苏远不备,慕君颉迅速抽出了苏远身上的剑,指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你们都让开。”
可是没有一个人动,只有苏远认真道:“属下的命是庄主给的,死不足惜,但少主您的身体还没好,待您杀了属下后还希望您赶快回房,以免又受了风寒。”
慕君颉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远半天,猛然把剑收回,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语气决然:“你们到底让不让开?”
待苏琅琛好容易应付完赵曙,被手下急急叫来,眼前的情景瞬间让他骇的呼吸一停,几乎魂飞魄散,心跳都滞住了。一把锋利的剑在慕君颉手里紧紧握着,就横在小孩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已经毫不留情的在喉管位置划出了长长的血痕。
太过强烈的恐慌能激发人的无限潜能,就在慕君颉想要再次扬手的那刻,苏琅琛出其不意的使轻功疾速上前,徒手握住了剑锋。
伴随着极度的恐慌而来的就是暴怒,苏琅琛夺下剑,紧接着一把拉住慕君颉的手,拽着他大步往屋内走。
门被掌风关死,下一刻,慕君颉就被苏琅琛压在床上,男人猛烈的亲吻让他喘不过气。
吻里包含的东西太多,有爱恋和恐慌、倾诉和渴求,斗篷和里衣一下子被撕开,光天化日之下的赤果相呈让慕君颉剧烈挣扎。苏琅琛始终一言不发,异常温柔的吻遍了慕君颉的全身,极有耐心的一点点进行扩张,最终全然不顾慕君颉刚刚才因初次承欢而大病初愈,更不顾自己手上的伤,缓缓的进入。
只有进入少年身体的时候,苏琅琛才感觉自己是真正拥有他的。心脏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恐慌中恢复过来,不规则的跳动频率让心口又闷又难受。
这也许就是人常说的后怕的感觉。
他绝不能容许慕君颉出任何事。他并不怕死,如果慕君颉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就陪着他一起好了。但他还有好多事没和他一起做,他还远远没有和他待够,他不信人有来生,他只想这一生能一辈子都和慕君颉待在一起。
律动的同时苏琅琛望着慕君颉的眼睛,少年眼中的迷蒙神色他看不懂。那种眼神层层叠叠,似乎带着难描难画却一去不返的柔情,又透着无法言说的绝望和冷清。直到很久以后他终于懂得的时候悔恨自己不能早懂,可此时,苏琅琛只觉得这种神色让他心里无比的烦躁和疼痛。
安神香透过镂空铜炉升起丝丝缕缕的轻烟,阳光透过精美的雕花窗照进来,投射在毛茸茸的白色厚地毯以及梨花木大床上。
床四周挂着白色烟罗帐,纱幔垂地,随着清风微微摇摆。窗下的檐铃也在轻轻晃动,偶尔发出一声清脆又动听的铃音。
这个宁静而充满阳光的下午,苏琅琛始终坐在床边,看着慕君颉的睡脸。忽然之间,就想起了岁月静好这几个字。
他现下要做的,就是强迫慕君颉习惯这样的生活——被关着的日子久了,当他知道他终究无法离开之后,也许就不会再想着离开了。
“慕慕。”苏琅琛唤慕君颉名字的时候总带着宠溺和纵容,就像把这个名字放在心间细细的品味一遍,又在唇上温柔的绕过一圈一样。
“慕慕,我已经不指望你的心了,”苏琅琛亲了亲沉睡着的少年的额头,“只要你什么也别想,永远待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现在盼的,也只有这么一点了。”
晚上慕君颉醒来之后,就静静的抱着膝坐在床上,似乎是在想事情,但眼神很空,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能照出人影,却不知落向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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