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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凌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碧
他的宝贝其实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骄纵别扭的让人除了忍耐和包容之外什么都不能做,不然结局肯定只有一个,就是加剧他的反感和反弹,只能凡事都顺着他来。
苏琅琛比谁都了解慕君颉的个性,甚至了解他胜过自己。慕君颉脆弱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无比坚硬的心,对待感情更是冷静而自持,甚至可以用上自私这个字眼,在别人给予全部之前,他什么都不会付出。
所以赵曙连被慕君颉接受的可能都没有。
想通了这一点,苏琅琛将他的宝贝连着被子一起轻轻搂进怀里,在黑暗中微眯起了眼。
剩下的含烟和赵宗治,前者太脆弱,不用费力就能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完全不值一提,后者太死板,对待慕君颉不能光凭一味的等待,因为慕君颉永远不会主动走来谁的身边。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之前还悲观的觉得自己被绝望吞噬,之后又自信心膨胀的觉得怀里的人本来就是我的宝贝,我凭什么不能把他带回家好好养。
慕君颉虽然因疲倦而被迫入睡,却睡的并不安稳,不过才躺下半个多时辰就突然像做噩梦一样低喊出声。天已经开始放亮了,光线透过窗照进来,苏琅琛第一时间察觉到动静,立即起身,见慕君颉似乎被魇住了,神色痛苦,额上一头冷汗,并没有清醒。
“慕慕,慕慕。”苏琅琛摸了摸慕君颉的额头,竟然感觉有些热,又焦急又心疼的不断轻唤慕君颉的名字。慕君颉仍没有反应,反而越发辗转不安,甚至无意识的推拒苏琅琛的手臂。
苏琅琛于是不敢搂的太紧,只能加大音量,“慕慕,醒一醒,是我,我是琅琛。”
“……琅……琛?”慕君颉终于微微睁开双眼,眼神懵懂迷茫,似乎只是机械性的重复苏琅琛的话而已,思维仍没清醒,然后蹙着眉头嘟嚷了一句:“我不要吃早饭,你让婉姐姐把帘子拉上,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慕君颉的声音既轻微又模糊,苏琅琛却听的清清楚楚,顿时整个手都僵在了原地。慕君颉竟恍恍惚惚的以为他还在栖霞山庄,那时候因为小孩喜欢赖床而不喜欢吃早饭,苏琅琛每天早上都要又亲又哄的费好一阵功夫才能把他闹起来。
如果能回到过去,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暴躁和急切,没有逼迫和强制,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也许他最终等到了慕君颉的回应,也许他已完整得到了慕君颉的全部身心。就算是没有,也能每天看见他的笑脸,听见他甜甜的叫自己琅琛。
“宝贝乖,继续睡吧,我去让苏婉拉帘子。”苏琅琛低下头,无比苦涩的在慕君颉重新闭上的眼角吻了一下,替他把被子掖好,然后起身遮上了房间里所有的布帘。
所幸今日是休沐,不用早朝,慕君颉快到中午才真正醒过来,起床后任由仆人为他换上新的衣袍,然后束发洗漱,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模样甚至有些呆愣,让人以为他只是梦游。
苏琅琛一直没有离开,有些不放心的跟在慕君颉身后。
慕君颉始终没有看苏琅琛一眼,洗漱完毕后便径直出屋,苏琅琛轻轻拉住慕君颉的手,“慕慕……”
慕君颉甩开苏琅琛,下意识的反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苏琅琛脸上。
这一下力道极大,慕君颉的手都隐隐作痛,响声回荡在整个房间,连伺候在一旁的仆人都被吓住了。
苏琅琛活了那么久头一回被人打耳光,忍不住愣了一下。
“滚。”慕君颉冷冷开口,语气冰的好像多一点情绪都是对苏琅琛的施舍。
苏琅琛昨晚挨下慕君颉的那一掌并不算轻,又没有运功调理,这一耳光再度引发他胸口血气翻涌,咽下满口腥甜,苏琅琛却是温柔无害的笑了笑,“……慕慕,你有点低烧,出门最好再加件披风。”
慕君颉的态度没有一丝缓和,甚至变得更难看,苏琅琛只能后退一步安抚他,“我马上就走,别和我生气了好不好?”
苏琅琛慢慢退到门口,不舍地看了慕君颉好几眼才出门,“记得要多吃点饭,不要吃太油腻的,不然肠胃会难受。”
慕君颉完全是心理性发烧,只要饮食清淡并且心绪平和,就能很快恢复。可慕君颉一点胃口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吃,导致不明所以的赵宗治异常担心,“总要稍微吃一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隔了半天慕君颉终于想到了一个,“我还要吃螃蟹。”
谁知吃完螃蟹下午就出了事,傍晚的时候慕君颉开始上吐下泻,热度也烧起来了,吐完之后整个人一言不发的倚在软榻上,明显很难受的样子。晚上赵宗治送公孙离的补药过来,一进院子正好迎面撞见端着水盆打屋里出来的含烟,含烟已经从严恒易那里听说了赵宗治的身份,却也顾不上行礼便焦急的道:“郡王爷,公子病了。”
赵宗治顿时变了脸,还没等含烟说完就大步向屋里走。
天还没完全黑,但整个严府都是灯火通明,可见全府上下对这位小主人有多上心。赵宗治进去的时候看见慕君颉正被秦云溪搂着,小心翼翼的喂大夫刚开的止吐退烧的汤药,慕君颉神色淡淡的看着秦云溪手里的药勺,根本不合作。
赵宗治上前把慕君颉从秦云溪怀里接过来圈进怀里,慕君颉眼睛烧的水雾雾的,脸颊也微红,蹙着眉的样子让赵宗治心尖子都颤了起来。
“刚才已经叫医馆的大夫来看过了,”严恒易站在一旁道,“饮食不周导致肠胃不适,过两日烧退了就好了。”严恒易说完,又看向秦云溪,有些微怒的说:“药凉了,下去热热。”
秦云溪向来只听慕君颉的话,纵然严恒易是长辈,秦云溪也是不服的,可这一次竟老老实实的按严恒易说的下去了。只因大夫说本来慕君颉若单单吃蟹也不会吐的那么厉害,毕竟吃的不多,但是蟹和柑橘相克,慕君颉偏偏又吃了几瓣橘子,——这橘子自然是秦云溪喂的。
慕君颉难受的一句话也不想说,生病了的少年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看得赵宗治心疼的不行。
太过溺爱果然是不好的。赵宗治认真反省,一边命人把养在池里还剩的几只活蟹全扔了,一边让暗七叫公孙离来。
就这样折腾到半夜慕君颉才睡下,公孙离的针灸很有效,后半夜的时候慕君颉的烧已经稳定下来,甚至隐约有降温的趋势。赵宗治已经打定了心思要为慕君颉次日的早朝告假,然而天才刚亮慕君颉就自己起来了,坚持要去上朝。
早朝后有尚衣太监乘着空隙而入,“严大人请留步。”
竟又是赵彦的传柬。这已经是第三回,慕君颉没想到这个不过十岁少年竟然会执着到这个地步,莫非赵家人都天生顽固?慕君颉忍不住冷笑一声,打开之后,唇边的弧度却更大了。
一如往常般的稚嫩字迹,这次竟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页。前半页写的都是些最近佚事,郡王深夜会见大臣,甚至皇子也可能牵涉其中,有结党营私之嫌,等等诸如此类,用了隐喻人和名;后边页则扯东拉西,只是为了一件事:邀请自己过去一叙。
慕君颉曾远远见过赵彦一面,身为皇家孙辈里的独苗,虽因备受宠爱而嚣张跋扈,却是断断写不出这种藏头露尾的文章的。
虽然这种事慕君颉早已想过对策,根本不用理会,但他却对这幕后之人起了好奇。
“我这就去。”
太监本来以为会再一次被拒,却突然听到了难得的松口,抬头只见眼前人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因为发烧的缘故,一双眼睛水润无比,唇色也烧的绯红,简直是风韵天成俊美无双,差点看愣了去,半天才回过神,带着慕君颉急急的往目的地走。





慕我凌风 第70章 浴血修罗
领路的太监走的很快,一路穿园过廊,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严大人,小世子就在里头等您,您进去就是了。”
那太监说完竟是转身走了,只留慕君颉一人站在门口。眼前不过是宫内一个不用的偏园,鲜少有人会来,园内安静无声,园外也没人守着。慕君颉推开园门,里面并不大,只有赵彦一个人坐在石桌前悠悠闲的晃着脚吃着一碗甜羹,身旁连个伺候的人都没带。
看到慕君颉进来,赵彦竟立即放下碗小跑过来,抓着慕君颉的袖子就向内屋走去。
内屋的箱子里堆了一箱古玩珠宝,还有其它一些奇巧玩意儿,赵彦指着箱子道:“看,这里的东西都很珍贵,喜不喜欢?你可以随便挑,我可以全都送你。”
慕君颉把抓在自己衣袖上的小手一根根拿掉,“不知小世子找下官来所谓何事?”
“你不喜欢吗?”赵彦一张小脸皱了起来,几乎成了个包子,却故作深沉的继续问:“那你有什么其他想要的?”
本来以为来了会有什么好戏看,却让慕君颉大失所望,实在没兴趣陪一个被骄纵坏了的小孩胡闹,“小世子如果没什么事,那下官先告辞了。”
赵彦忙道:“我当然有事。”
慕君颉挑了挑眉:“……哦?”
赵彦坐回椅子上,自信满满的开口,仿佛自己说的再理所当然不过,“我那天在校尉营看到你了,你的箭术比皇家侍卫都要厉害,长的又好看,我要你辞了校尉来做我的侍卫,教我功夫。”
慕君颉简直要被气笑了,真不知道这样的小孩是怎样在吃人的皇家中活到现在的,赵彦见他不回话,又晃起了双脚,说的天真无暇,“我打听过了,你现在也不过是个从四品护军校尉,每月俸禄最多只有几两银子,但是当我的侍卫,我能让你富贵无边。”
小小少年一步步的要挟,“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说你以下犯上,敢对世子无礼。这屋里我们两个人,待出了屋,你说别人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等人来了,我还要说你和十七叔深夜会面的事,你怕不怕?”
“不知世子殿下是怎么知道宁郡王和下官会面的事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慕君颉勾起唇角,“要是我不答应呢?”
“我知道你武功好,”赵彦眨巴着眼睛,笑嘻嘻的道:“所以,我特地找了几个武功厉害的人来抓你,如果你不答应,他们可是会杀了你的。”
“小世子,”慕君颉低下头,稍稍朝赵彦那里凑近了一分,“你见过杀人么?”
“没有,”小小少年被眼前近距离的漂亮容颜弄的愣了一下,然后摇着头道,“我虽然没见过杀人,但我是皇族,你是下臣,官再大也只是个奴才。皇爷爷教过的,杀个奴才是没有错的。”
“这样啊。”慕君颉点了点头,赵彦见状,忙仰着小脸问:“你答应了是不是?”
“下官倒是很想跟着小世子享受富贵荣华,但是小世子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天生不适合当奴才,”慕君颉顿了顿,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弑主哦。”
赵彦险些被唬了一跳,嘟着小嘴,极为不悦的道:“你真的不愿意跟着我吗?”
“是啊,”慕君颉慢悠悠答,“小世子,你可要怎么办呢。”
“你等着,不要逃跑啊。”赵彦猛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小脚颠颠的跑向旁边一个偏门。
偏门一开,几个黑影鱼贯而出,瞬间将慕君颉团团围住。
小小少年得意洋洋的看着慕君颉,“要不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慕君颉将身前这五人扫视一圈,猛然在暗中握紧了拳。左边第二人,竟是之前追杀过他的天机阁杀手江一舟!
看来雇佣江一舟的人果然来自宫内,慕君颉没有回答,却突然反问赵彦:“小世子有没有听过天机阁?”
赵彦皱皱眉:“什么阁?”
“没什么,小世子都没听过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地方。”慕君颉虽是对着赵彦说话,却看向了易容的江一舟,“你看,天下这么大,天机阁真的算不上什么。有些人本是将才,却偏偏被虚伪的亲情所困,要当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杀手,却没看到眼前明明有机会可以让他摆脱,更没想过他的将军梦其实并非只是梦。”
慕君颉走向江一舟,直直望着他的眼,“而待那一日到来,整个天机阁都会匍匐在他脚下,向他摇尾乞怜。”
江一舟微眯起眼,神色一凛。人人都知道他是天机阁的杀手,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阁主江晨山之子。不过一个小小的天机阁却充满了勾心斗角,生父从头至尾都不过是利用他杀人,那几个异母兄弟则巴不得他早日死于某次任务之中。从小他就希望自己不是江晨山的儿子,不是天机阁的人。
赵彦却根本听不懂慕君颉的话,耐心尽失的气呼呼道:“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拿人食俸,忠人之事,得罪。”为首的高个子男人言语还算是客气,说话间,已然鞘露兵器,抢占先机。
激战在前,慕君颉依旧神态自若,此刻无风,慕君颉身上的绯色官服和如瀑的黑色长发却微微扬动,因着那逐渐蕴运的内力。
先动的不一定是赢家,双方都没有动,一时之间就这样僵持着,青筋暗自凸起。
不开场的戏有什么看头?见双方都不动手,赵彦不乐意了,远远的站着呵斥道:“你们怎么不打?站在前边的那个胖子,快去打他。”
最右边被叫到的那人脸色微变,只得硬着头皮,抡起流星锤横扫而出,迅疾威猛,虎虎生风。
慕君颉躲的不偏不倚,下一秒只听闻一声惨叫,锤间相连的锁链竟被一柄挟带内力的飞刀断作两节,锤被强劲的内力反扫在使锤人身上,倾刻间男人下脘处血溅半尺,人直直的飞出了几丈远,恰好撞翻了赵彦身边的桌子,木片轰然而塌。
浓烈的血腥味道,让其余几人顿时杀红了眼,齐齐攻上前去。
剑舞,刀飞,各种武器的拼杀声交叠在一起,又一人被飞刀穿喉,血洒一地,扭曲的表情戛然而止,瞪着眼倒下。
然后是第三人,第四人……最后就只剩下始终未动的江一舟。
慕君颉抬头和江一舟静静对视,片刻后,竟将全身的内力尽数卸去。
天魔丝铺天盖地的朝慕君颉袭来的同时,一把不含内力的飞刀直冲向了江一舟胸口,两个人竟都没有躲,一个任由丝线划过全身,一个任由尖刀没入血肉。
总共不过两柱香的功夫,整个园子重新安静下来。五人均已倒下,屋里乍看过去七零八落躺着尸体,慕君颉满身是血的一个人站在一片残肢断臂之间,简直如浴血修罗,然后回身向赵彦走去。
赵彦目光停滞神色茫然,一声不发也一动不动,好像根本被刚才的场面吓傻了。与此同时听到门外有脚步接近,细听下来来人不多,却步伐匆忙,转眼已经推开院门。
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脚踹开门,随即被这骇人的情景吓得腿一软。




慕我凌风 第71章 开局
“殿下……”那太监连声音都哆哆嗦嗦的,甚至回身挡住了赵曙的去路,“殿下,里面,里面……”
赵曙不耐烦的将其推开,急急踏进屋内,然而下一刻也不由愣住了。
赵曙的眼线众多,因此消息也来得比较灵通,故而第一时间就赶了来。慕君颉一身是血的样子让赵曙的声音也有些微抖,“慕慕,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世子叫人来杀我,我总不能一动不动的等着被杀吧。”慕君颉转过头,语气淡漠而散漫,好像杀人对他来说,就是不能等着被杀这么简单。
赵曙随即看向呆立在一旁的赵彦,不由气上心头,急走上前,啪的就是狠狠一巴掌,“胡闹!”
原本赵彦因为赵曙的出现而表情微动,皆被这巴掌打了回去。
“殿下,”慕君颉在一旁慢慢开口,“小世子本来只是一时受惊而暂时迷了心智,您这一巴掌,却打掉了他回神的机会。”
赵曙这才发现赵彦的眼神有些不对,随即大力摇晃了一下赵彦的身体。然而赵彦痴痴不语,浑然不觉,明显已经傻了。
整个皇宫因此而掀起了波澜。
赵彦毕竟是个世子,仁宗帝也被惊动了,赶来的时候太医已经确认赵彦成了痴傻,赵彦的生母李氏正是李太后的亲侄女,在一旁正哭的凄惨无比。李氏不敢拿赵曙怎样,只把矛头对准慕君颉,跪求仁宗帝给她一个公道。
仁宗帝的语气不由带了几分怒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君颉面色平静的跪在地上,不解释也不说话。
少年满衣是血,看起来触目惊心,脸色无比苍白,只有双颊上有一抹极不正常的潮红。仁宗帝一直都对慕君颉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每每看到这个少年,总是会引发他像对自己孩子一般的喜爱和疼惜。仁宗帝相信慕君颉不会毫无缘由的以下犯上,却不清楚慕君颉自己是否受了伤,以及伤到了什么地步,又见慕君颉不做一丝辩解,倒是莫名其妙心疼到真怒了,走向慕君颉道:“严爱卿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别以为你不说话,朕就不会责罚你!”
慕君颉依旧直直跪着,平静的道:“臣有错,但求陛下责罚。”
赵曙简直快被慕君颉的态度急死,却又不能插话,待事情被弄清楚已是半个时辰之后,那些身着侍卫服的死尸全是赵彦自己找来围杀慕君颉的,赵彦则是被赵曙一巴掌打傻的,从头至尾慕君颉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看似简单的事情却仍有很多漏洞,比如死尸的真实身份为何全是杀手,那些杀手又是赵彦从何处而得的……仁宗帝并非不分是非的人,随即开口道:“此事还需彻查,但并非严爱卿的过错,严爱卿先起身吧。”
“臣谢陛下。”慕君颉的语气依旧平静,似乎不管奖罚都宠辱不惊,仁宗帝看在眼里,不由又多了几分喜爱。然而慕君颉才刚站起身,便毫无预警的直直栽了下去。
此刻只有仁宗帝所站的位置离慕君颉最近,下意识的伸手便将慕君颉接住。血自慕君颉身上晕染到龙袍,仁宗帝伸手扶住慕君颉的肩,这才发现他体温烫的吓人,而且身上竟然布满了伤口。
极细的伤口,甚至根本没有划破衣服,而是通过气劲穿透皮肤,血从伤口渗出来,沾满了仁宗帝的手。
“太医!”仁宗帝猛然高喊出声,“快叫太医来!”
失血和高烧让慕君颉神智近失,慕君颉强撑着再度睁开眼,迷迷糊糊的望着仁宗帝这张和他爹爹异常相像的脸,恍惚间竟露出一个笑。这几乎是仁宗帝见过的最好看最纯粹的笑容,笑容带着惊喜,充满了敬爱依赖和孺慕,甚至还含有一丝天真和娇憨,软软轻唤了一声:“……爹爹……”
声音简直微不可闻,在场的其他人也不过是见到慕君颉张了张口,仁宗帝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仁宗帝几乎是瞬间愣住,他贵为天子,享受着最尊贵的一切,然而就是普通人家最寻常的一声爹爹,却始终无法拥有。越是年老越是渴望天伦之情,这一声爹爹几乎直接打到了仁宗帝心里去。
怀中的少年已然陷入昏迷,身体纤细的让人心疼,眉目间强烈的熟悉感更是让仁宗帝觉得恍然。
如果他也有孩子,如果他的孩子也长到了慕君颉这般的年纪……仁宗帝越想就越是出神,抬头道:“找顶软轿来,带严大人去承景殿的偏殿治伤,让太医全过去看看。”
慕君颉的伤没办法颠簸,回府是不行的,承景殿的偏殿又是平日里专门用来留宿外臣的地方,自然没人说什么。慕君颉其实不过是皮肉伤,太医用了最好的药,痊愈后连疤都不会留。然而这些伤表面上看来很严重,再加上慕君颉一直在发烧,太医们全都下了十足的功夫,生怕这位皇帝重视的朝廷新贵出了任何差池。
中午的时候慕君颉醒过来一回,睁开眼看见赵宗治坐在床头,一眼不眨的守着他。慕君颉的脸色完全是惨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赵宗治的脸色却不比慕君颉好看多少,慕君颉受这样重的伤,几乎是要赵宗治的命。
方才听到暗七来报的时候,赵宗治差点像两年前那样再度失控,玄铁剑也跟着嗡嗡作响,似乎只有通过疯狂的杀戮才能获得平静。
似乎有点不明白自己究竟身处何地,慕君颉微皱起眉,赵宗治立即开口,“这里是承景殿的偏殿。”
听到承景殿三字,慕君颉不易察觉的轻勾了下唇角。
赵宗治声音嘶哑,语气非常轻,仿佛怕惊扰到那双蝶翼般的睫羽,“……要不要喝水?太医说你要先喝点水……”
赵宗治转身接过太监手里的水,却见慕君颉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慕君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已经黑了,才稍稍一动,旁边就立刻有太监上来伺候,“严大人您醒了,您觉得怎么样?”
慕君颉强撑着坐起身,另一个太监端了一直热着的药来,“之前陛下来过了两回,听太医说您已无大碍了才放心。”
慕君颉点点头,接过太监手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深更半夜,万物俱静,连守在慕君颉床前的两个小太监也坐在地上打起了盹。慕君颉却在这时坐起身,出手点上两个小太监的昏睡穴,然后走向书桌,借着月光写了封短函。屋顶似乎传来一声猫叫,紧跟着无声无息的翻下一个人来。
慕君颉将信函交给那人,然后低低道:“顺便帮我带话给宁郡王,让他救下一个人。被飞刀暂时封住了心脉,服下公孙离的还阳丹就能醒过来。就是今日‘尸体’中的一个,江一舟。”
“另外,”慕君颉顿了顿,“替我转告你们家殿下一句,闭门思过其实是件好事,不仅能养心怡情,还能在邻院房塌之时,不溅上一丝尘土。”
次日,仁宗帝宣布赵彦一事交予宁郡王彻查,大皇子毕竟造成世子痴傻,被罚闭门思过十日。
慕君颉的烧也在次日有所起色,仁宗帝习惯在承景殿的正殿批阅奏折,离慕君颉养伤的偏殿不过只有几步路,便偶尔来偏殿看望伤势,甚至会叫慕君颉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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