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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这个大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四月流春
一声长长地叹息过后,李翼重新放松了自己,斜倚在靠背上,翘起二郎腿,恢复了从容的神色,他笑着说:“且不说之前还去叨扰过沈家,既然他沈季还是咱们贺州将领的家眷,那回贺州时就给带上吧,老三,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
不管以后怎么样,先把人接过来,既然要跟着自己到贺州,那以后就多的是机会收拾那傻乎乎的小东西,李翼心里有了成算。
“谢王爷恩准,属下这就去安排!”走一步算一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要紧的是先确保沈季的安危。
可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李翼不带丝毫感情的一句话:“三儿,沈季愿意跟你走?”
“自是愿意的!”蒋锋回头,一字一句地回答。
出去后他立刻安排了守城军中的两个卫兵,着他们快马加鞭,去青城县把沈季带过来,重点交代必须先言明来意、不可贸贸然将人掳来!
既然已经对沈季做出了安排,蒋锋开始守卫丹州,冲锋陷阵,保住契国的每一寸国土。幸亏他们一行多年镇守贺州,和金国大大小小交战不下百次,对敌经验十分丰富,在李翼带领下,硬是靠着守城的几万将士,坚守到镇南王的援兵前来接手战局。
此时派去青城县的两个卫兵也已经回来,却是空手而归。据他们所查,沈家现已上锁,等待两天也无人返家居住。遂走访了整个县城,也没有找到那名唤沈季的少年。
沈季如今在哪里?如今他正经历着人生最屈辱的一个劫难。
“干什么你?放开我!”沈季脸都被吓白了、一丝血色也无,此刻他人在钟山——当日带着蒋锋李翼游玩过的第一道山谷中,被人死死压在堆枯枝落叶上,压着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高大汉子,此时冲动得两眼泛红、粗喘着气,不顾沈季的极力挣扎,动手撕扯他的衣服。
“少爷、少爷,不能这么做哇,沈季他不是小倌儿、他是好人家的孩子啊,少年,老奴求求您,放过他吧!”旁边跪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正流泪苦劝。
而早已被欲念冲昏头脑的张祖林,根本听不进去。他决定今天必须把沈季弄到手,早就忍不住了,偏偏这小子还不识抬举,等局势稳定了、自己就得启程归家,大哥必然不同意自己带着这人一同上路的,那到时候岂不是白白放过这么难得的一个妙人?
体型悬殊太大,沈季尚未完全长开的身躯无法挣脱钳制,被迫忍受着那恶魔胡乱揉拧的手,心中后悔得只想砍自己一刀,谁让这等禽兽就是他亲手放进家门的呢?
眼看着上衣已经被撕开,趁着那恶魔回手解他自己的衣服,沈季骇怕得心胆俱伤,情急之下他凄厉地朝着旁边大喊:“张伯!当初要不是见你头上有伤,我是不可能开门放你们进来的!不求你报恩,只求你如今……滚开、我杀了你……”重新压下来的沉重身躯让他不得不停止求救。
旁边的张旭忠哆嗦着看他家的少主人跟疯了似的,当着自己的面就想用强,老人家实在无法坐视不管,再说这无辜的少年还于他有恩,片刻之后他一咬牙,冲上去抱着张祖林的腰,把他掀翻到了一边。
“个老东西!滚远点,别坏了老子的好事,管他是不是小倌儿,老子得手了他就是!”张祖林急怒攻心,从地上飞速起身过去一把将其踹翻,一顿拳打脚踢,哀嚎过后,老者头上包着的布条就掉落下来,重新流出了鲜血。
上衣已经被撕落的沈季赶紧站起来,跌跌撞撞过去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恐惧和滔天恨意让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周围其它一切都成为了雪白的,只有那恶魔的背影充满了自己的瞳孔,当时他只记得蒋锋对他说过的一句:“沈季,你给我牢牢记着,面对强大的对手,如果你有先下手的机会,千万别手软,活下来就是最要紧的,知道吗?”
三哥,我一直记得的,我不会手软的!
趁着那该千刀万剐的高大男人正背对着自己教训他的管家,沈季紧紧咬住嘴唇,猛地拔出匕首,毫不迟疑地刺了过去。
张祖林听到声响,倏然转身,可惜距离太近了,沈季原本是瞄准他后心下的刀,看他转过身来,也不管扎的是哪里,匕首还是直直送了过去,结果正扎中腹部,鲜血立刻汨汨地流了出来。张祖林剧痛之下用尽全力狠命一踹,沈季连着那把匕首摔进了溪涧里,“咚”一声之后,悄无声息,不知死活。
“少爷、少爷,天老爷啊,这都做的什么孽啊!”管家张旭忠不顾自己头上的伤口,忙忙地用布条压住他家少爷鲜血喷涌的腹部。
“张旭忠……你这……狗奴才!去,把……沈季那……该死的东西给老子……捅上十刀八刀!”他是真没想到,这文弱善良的漂亮男孩儿敢下刀子捅他。
老人并不听他的,只管把伤口压住,虽然有心想去探视摔下去的沈季,奈何无法分身。
眼看着自家少爷陷入昏迷,正焦急万分之际,出去打探消息的两个护卫回来了,一见这情景,大惊之下赶紧奔过来,高声询问:“张管家,少爷这是怎么了?这伤是怎么回事?”
“刘二、赵树,咱们家少爷又犯浑了,把人沈季当成小倌儿,差点糟蹋了那孩子,这不糟了报应,被沈季给捅的!”张旭忠是张府的家生子,张家一贯经营药材生意,这回远下丹州采买,是老成持重的大少爷张祖辉,顺带着府里骄纵受宠的小少爷张祖林来南方历练、采买药材,没想到如此不顺当!
先是倒霉碰上了战乱、价值十余万两的药材被迫中途停运,藏匿在了一个偏僻客栈的地窖中,由大少爷带着护卫暗中看管。他则奉命带着惹是生非的小少爷往乡下躲避战火,谁知道碰上了沈季——张祖林这人素来好男风,并且在这方面一贯不择手段,可怜沈季这个孩子碰上了自家少爷,真是倒了大霉,张旭忠心里分外同情这个好心肠的小大夫,自己头上的伤就是他给包扎的啊。
“那小子人呢?”两护卫心里早就有谱,估计小少爷是不会放过那个沈季,怪只怪沈季模样长得太勾人了。
“跑了,往深山里去了!你们消息打探得怎么样?”张旭忠虽然是下人,却也不是助纣为虐之辈。
赵树听到重伤小少爷的人跑进了深山去了,下意识朝进山的方向望去,收回视线时,他分明瞧见了,右手边溪石的青苔上,分明有一道明显的摩擦痕迹,而下面就是深邃的溪涧。





圈养这个大夫 第25章 战乱·屈辱(下)
赵树皱眉盯着那溪涧,张旭忠抬眼瞧见了,赶紧去看另一个护卫刘二——这个可一贯是小少爷的忠实狗腿,他要是发现了还不上赶着邀功才怪了!还好,这人一直低头帮张祖林止血,倒没有瞧见。
既然刚才已经出手相帮,那就要帮到底,于是老人厉声质问:“赵树!少爷派你们出去打探消息,竟一无所获么?还是玩忽职守去了?啊?”他要赌一把,赌这个新来的侍卫愿意遮掩他的所见。
“张管家,局势已经稳定了,镇南王那边已经派人镇守了丹州,夏国那帮贼子已经被打退了。”赵树慌忙回神,刚才老管家看向他时眼里分明有些惊慌,但既然是张府里的管事老人先出言定论了,他一介新来的小小护卫,也没有必要跟他对着来,毕竟小少爷重伤还不知能不能救活,索性装傻。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搭把手,把小少爷弄下山去,如果小少爷有个闪失,你我都知道后果!”自己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的意思吧,老人心里长叹着离开。
三个人赶紧将张祖林伤口紧紧压住,抬下山去。
当时战乱毫无预警的发生,青城县也被波及,却不是因为夏国敌军,当时敌军攻破的是府城丹州城门,距离青城县还有段距离。只是三人成虎、人人自危,消息闭塞的小地方才最容易被煽动、引发乱局。
沈季也很快知道了这些消息——虎威镖局的二镖头赵奎第一时间骑马赶到沈家,叫沈季先把贵重物品藏好,锁好家门跟着自己到镖局里头避难——众镖师们都是走南闯北、颇有见识的人物,他们知道此时多半一时半会打不到这边,静观朝廷应对后再做打算不迟。
沈季跟着赵奎回到县城,被街上那些惊慌奔走逃难之人感染了,他也开始害怕起来,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有许多生面孔,众生百态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一一展现。
镖局里还住着其他镖师们的家眷,好几十口人聚在一起,统一食宿。由总镖头安排,一天不分早晚,都有人带刀把守保护。一连过了七八日,才听说丹州的守城军已经抵挡住了夏国的进攻,重新守住了城池。青城县令也开始派衙门官差鸣锣巡街,宣告朝廷派镇南王驰援丹州的消息,安慰百姓不必惊慌,大局已经稳定下来。
又过了两三日,街上开始有商户重新开门做起了生意,一切秩序都在恢复,镖局里人也都回了自己的家。沈季心里始终惦记着蒋锋办完事后可能回来寻他,到时候自己家中空无一人,三哥肯定要失望离去,说不定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为此他极力推拒了赵师母的挽留,承诺自己会整日关门闭户,发现不对劲就往镖局跑,不会陷入危险当中的,就这样他坚持回到了自己家中。
张祖林就是在局势最混乱的那几日,带着老管家和两个护卫来到了青城县,过惯了挥霍无度的日子,他根本忍受不了清苦的生活,四处闲逛之下,就来到了钟山,敲响了沈家的房门。
沈季本来不想开门,可看到那同行的老人头上带伤流着血,那张祖林看到自己眼神就是一亮,一副心急万分的恳求姿态,好话说尽,他一时间心软,就把这些人放了进来。
包扎伤口、热水热饭端上款待,刚开始张祖林还是彬彬有礼的贵公子做派,自我介绍说是北方来的客商,来丹州收购药材的,谁知恰巧遇上了战乱。又听说了沈季对药材也颇有研究,更是打起精神来天南海北地和他攀谈,让涉世未深的沈季高兴不已。
甚至张祖林说要去钟山游玩,沈季也欣然同意。一连两三天都去了,没想到最后一次就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张祖林确实一眼看上了沈季,浑然天成的好模样,年岁又小,涉世未深,单纯可欺。他本来还想来个你情我愿的,几天相处下来,俩人相谈甚欢,他认为和沈季已经是情意深厚,自己开口表白心意、不就是水到渠成了么!
谁知道沈季刚开始根本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张祖林露骨地解说了一遍,最后还直接上手了——沈季终于明白过来了,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的他觉得恶心又难堪,愤怒地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他恩将仇报、禽兽不如,结果撕破脸皮后,张祖林直接想用强的。
沈季在剧痛中清醒过来时,只觉得整个人晕眩无力,右手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他想睁开眼睛,可谁知右眼竟然睁不开了——老天爷不仅让我遭受这等侮辱、竟然还想我变成个瞎子么?心中顿感无比悲凉。
缓了片刻之后,他才再次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左眼没有问题,右眼也没有什么异常感觉,就是眼皮上糊了东西粘住了。
打量了几眼,他发现自己面朝上躺在一大堆枯枝、杂草和烂树叶上面,身下软绵绵的,栖身于一个圆润的石窝里——原来当时他被张祖林一踹,横着摔进了岩石密布的溪涧,先是砸上了对岸光滑的岩壁,这一下让他摔断了右手小臂、擦伤了额头并昏迷,接着倒向对面一个水流冲刷形成的小小半圆空地上,上面积攒着暴雨和山洪带来的各种残枝断木以及落叶。
沈季不敢动弹,恐惧的一幕已经深深被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凝神静听了许久许久,确定周围没有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也许刚才他那一刀刺中了那禽兽的要害,估计此时他们忙着救人呢!
坐起身来,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势——右小臂骨折无疑,现在已经红肿得不堪、额头上火辣辣的、左边的大腿隐隐作痛——是被那王八蛋踹的。右眼皮还是睁不开,十有□□是被血糊住了,沈季俯身从旁边撩起溪水,慢慢清洗眼皮,好一会才给化开,刚想拿袖子把水擦干,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扯得七零八落,上身肌肤被拧得青紫交加,见状沈季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恐惧和悲愤,拼命压低声音呜咽着,抖着左手把眼睛擦干,这才得以顺利睁开。
勉强拉着破碎的衣服遮好,他知道该早点离开,谁知道那帮人什么时候又会回来呢。那把匕首就掉落在旁边的溪水里,他俯下身去捞起来,今日真是多亏了这匕首,不然都不敢想后果是怎么样的。
单手费力地从衣摆处割下几条碎步,就近捡起几根笔直些的树枝,忍痛哭着为自己正骨、固定好绑起来;大腿处他仔细摸过,应当只是轻微骨裂;至于额头上的伤口,既然血已经自己止住了,那目前就不用管它。
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沈季狠命揉了一把眼睛,拿好匕首,慢慢扶着岩壁站起来,在溪涧中张望了半天,才选定了一条容易攀爬的路,忍住伤腿处不大能发力的不自然,硬是从对面上了岸。接着看了之前混战的地方,发现空无一人,他现在不敢回沈家,他担心那帮恶贼弄不好就在家里等着他,眼看着天色已晚,看来今夜必然露宿山林了。
既然要躲,就得走远点,沈季一点一点从茂盛的藤蔓中钻过去,往山上爬,这条路——根本没有路,他真真切切被吓破胆了,生怕自己留在原地会被人返回抓住,因此一边压抑地低声抽泣着,一边埋头往前走。
慢慢地、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沈季直到全身脱力才停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靠着一棵不大的树,躺下喘息。打定主意等明日天亮后,就从另外一条路下山,进城去,找到怡安堂或者虎威镖局的人。
吁了一口气,又冷、又累、又饿,关键是还非常口渴,沈季有气无力地躺着,开始后悔,怎么刚才在溪边有那么多水、自己都没去喝上几口呢?
腰间硌着个东西,沈季想了想心中一暖,原来他是把蒋锋留下的腰牌牢牢地系在了自己身上,这个木牌他一看到非常喜欢,佩戴上之后,就好像三哥还是住在家里似的。
把木牌放到心口捂着,他忍不住想起上次和三哥、七爷他们一起上钟山游玩,当时多么开心、三哥一直那么照顾自己,就像亲哥哥一样——不过跟哥哥穆东相比,又好像有些不一样……慢慢回忆着,手里牢牢攥住匕首,沈季在漆黑冰凉的林子里闭上了眼睛,可每次要入睡的时候,他就被周围的响动给惊醒——也不知道是动物还是风声,这都让少年瞬间成为惊弓之鸟,睁大眼睛惶惶然半天,才又慢慢入睡,如此反复再三,最后他直接昏睡,什么也听不见了!
再次醒来,林中天光大亮、阳光已经透过林子撒在了沈季的身上,此时他是被极度的口渴逼醒——喉咙里火烧似的干涸、头疼乏力,勉强搭上自己额头,沈季心中开始害怕——自己在发高烧!
虽然长时间没有吃喝、加之失血受伤让他非常虚弱,他还是必须强迫自己尽快下山去,留在这人迹罕至的林子里,就只能等死了。
“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沈季勉强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已经是红肿得发亮了,这是严重发炎的症状。头昏眼花地往下面走,左手拿着匕首差点摔了,他把匕首别在腰间,扶着树杆藤蔓前行。
走没多远,就得靠着树杆歇会儿,“口渴啊口渴,好想喝水……一口也行啊……”沈季慢慢开始觉得想喝水的念头盖住了一切,他只想快点到达山溪,解渴后再作打算。
渐渐地,行走的时间越来越短,歇息的时间越来越长——高烧让他开始神志不清,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以至于怎么还没有看到山溪?糊里糊涂又转身接着走,悲哀的是他正在背道而驰,反而往山上走。
最后他头重脚轻得厉害,忍不住坐下来靠着树,心中极力警告自己:再歇会就必须起来赶路,否则小命就保不住了!
事实却是,他靠着树,慢慢陷入了昏迷,没能再次站起来。




圈养这个大夫 第26章 战乱·苦寻
镇南王派来的五万大军,已经全部驻扎在丹州城外,守卫森严、日夜防备,和野心勃勃的夏国匪军成为胶着之势、一时间难分胜负。
李翼和前来驻守的将领进行军务的交接,忍不住长叹几声,契国的命运终于朝着他最不希望的一个方向发展了:政局混乱、南北皆有敌兵寇边,和夏国一开战,什么时候结束,谁也不知道,不过,总得某一方统治者得到了认为足够多的那一刻,才会喊停。这个时候付出的代价就难以预料了,几十年的励精图治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屋漏偏逢夜连雨,本来金国已经在贺州众将士长达十数年的攻打下,渐显疲弱之态,此刻看着夏国猝然向契国宣战,顿时觉得有机可乘,金国将领再次率领数万彪悍的北蛮大汉,此时已经和镇北军恶战了几场。李翼带着人离开军营,贺州一切军务由老将军孙仲涛和左副将段靖光打理,既然丹州之危已解,李翼也要带人启程北上了。
“什么?人不见了?”李翼听完蒋锋的汇报,顿时眉头也拧了起来。
“王爷,据派去的士兵所探,沈家现已无人居住。”当时离别,虽然蒋锋没有明说,可他相信,沈季会等他一段日子的,难道他已经孤身北上贺州?那更加不可能,这小家伙胆子根本就很小,如果有这么大的事情,早就会告知自己的。
“三儿,那这样吧,爷还得留在丹州几天,军务交接清楚了才能离开,你亲自去瞧一瞧,可别真出了什么意外!”对这傻小子的自保能力,李翼也非常没底,可他心里实在不希望出什么意外——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觉得有意思的人啊!
蒋锋得到允许,即刻决定出发,一刻也待不住。临行前,他看着王爷身边人手充足,前几天苦战等援军的兄弟如今也得了空在歇息,就把左镇也叫上了,以私人急事相邀——左镇在李翼的六大侍卫中排行第二,头一回看到三弟蒋锋如此焦急的模样,也不敢拖延,牵上马两人就飞驰赶往青城县。
“老三,当日你和王爷就是在这户人家落脚的?”大半日之后,两人在沈家院门前勒马驻足。
“是!”蒋锋看着院子内外静悄悄地,院门按照沈季出门时的习惯扣上了,并没有落锁,开门进去后,大门确实是锁上的。
“这里确实僻静,老三,你是说那个叫沈季的小子平时就一个人住对吧?可知道他有什么亲朋好友?”左镇拿出平日里办差的态度打量着沈宅。
蒋锋快步进屋,首先打开沈季的屋子,发现里面的摆设依旧,就如同他暂时出去了一般。
此时左镇已经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有了初步的答案,“老三,这宅子里头并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也没有血迹遗留,只是你看这些个?怕近日沈季不是一个人住的。”——那是几套不同样式和材质的男式衣裳,看样儿不像是南边儿的。
“怕就怕这个傻小子轻信他人,放了些包藏祸心的人进来!”蒋锋快速翻看着那堆服饰,这看着就是身量高大的成年男子穿的,他眉头皱得死紧。
“二哥,咱们搜!看看能不能再找出点什么,之前并没见沈季有什么亲朋好友往来,我也没细问。”
俩人分头行动,蒋锋从东边开始,推开厨房门,走进去看到那熟悉的摆设,想起昔日沈季时常在灶台上忙得乐呵呵的样子……心中难免伤痛。他赶紧把这些想法摒除,开始打起精神来巡视现场,看完之后他的心情落到了谷底:
竹篮里还有几样蔬菜、此刻已经缺水显得有些焉巴巴的;灶台上摆着一小盘烧排骨;更别提沈季珍藏重视的整个零嘴儿木柜,里面东西还是满满当当的,根据对他的了解,这小馋鬼是不会轻易舍弃这些食物的,那结果只有一种了——他出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及时回家。
“三儿过来,二哥找到点儿东西,也许能派上用场。”
蒋锋赶紧出去,看到左镇手里拿着一大堆信件并沈季藏银子的木匣子,放到了大厅的桌子上。
“你有什么发现没?”左镇看着那漆黑的小木匣还挂着把精致的小锁,忍不住撇嘴——轻巧一拧就扔到一旁,打开一看,里面是小半匣子的大小银锭子、铜钱,还有一块成色上佳的羊脂白玉佩。
“二哥,从厨房遗留的食物痕迹看来,沈季离家已经有三日左右,唉……我可以断定,他确实是遇到了麻烦!”
“啧啧啧,老三啊,二哥可从没看你为谁这么着急上心哈!不过,这沈季真是不怎么聪明,你看看,谁家会把这么多银子都放在一起?还随便扔箱底,这锁顶什么用?”左镇忍不住直言。
蒋锋一边快速翻阅信件,看来这些信件都是沈季、以及沈季爹娘和穆东的往来,都是按照收信时间整理,他拿到的是穆东投军前几年的。
听到左镇直言沈季的不聪明,他不禁苦笑,只能回答:“确实,二哥,沈季这小子有点愣头青、一根筋儿!”
“这玉佩看着眼熟,怎么那么像王爷腰上佩戴的那块?我都看爷戴好几年了!”如此洁白细腻的玉质,实属难得,不像这沈家能拥有的。
“那是王爷给他的,抵住在沈家的费用。”
“嗬,爷可真够大方的嘛!”
俩人一边翻阅手里的信件,一边交换着信息。
从穆东的字里行间,蒋锋仿佛看到了沈季的成长。最初的几年,穆东的回信间多是直接的安慰、疼惜,宠着小小沈季的撒娇和依恋。
“……贺州遥远、苦寒,跟青城县大不一样,等你再长大些,哥哥回家骑马带你过来游玩……”
“……好好跟着父亲学医,以后也做个好大夫,这样哥哥才会放心……”
“……甜食还是少吃为妙,仔细牙全蛀了,啃不动骨头,吃不下果子……”
足足小半个时辰,俩人才先后看完那一大叠的信件,皆有些沉默。他们都是孤儿,普通人家的亲情冷暖对他们而言,既陌生又难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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