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宝饭
如果仅仅是应对楚国士师府的话,吴升可以大大方方露面,向他们打听金无幻的行踪,这帮人和官府不对付,没什么风险。但有了稷下学宫的行走们插手,可就不好说了,在学宫行走的威名下,他们的人品是无法保证的。
所以吴升不敢露面,只是在村外的林子中藏身,等待合适的时机。
等到傍晚时,机会出现了。
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蹦蹦跳跳进了林子,背着个竹篓子,捡拾雪地上的枯树枝。
见四下无人,吴升抓了把雪泥敷在脸上,又把发髻散开,这才迈步出来。这丫头是鹿鸣涧吕家的女儿,唤作二丫,可别被她认出来。
吴升的突然出现,骇了吕二丫一跳,不禁后退几步,袖中滑出一柄尺许长的短剑,手一抖,寒光乍现,短剑冲着吴升就飞了过来。
吴升正弯下腰和她说话,短剑刚巧贴着他的发髻飞过,“嗖”的一声将身后一棵小树斩断。
吴升压根儿来不及反应,身子僵在原地,顿时一身冷汗。
差点被杀了……
小丫头一剑失手,骇得倒退几步,眼见要叫,吴升连忙压着嗓子恐吓:“丫头,你敢叫我就杀了你!”
吕二丫顿时用手捂住嘴,于是吴升很满意,沉着嗓子道:“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也不怪你用剑射我,怎么样?”
见吕二丫点了点头,吴升开始提问:“和你打听个人,有个使铜棍的,大约半月之前来过鹿鸣涧,你可曾见过?他腰上还盘着条青蛇为带。”
吕二丫眨着眼睛,一边打量吴升,一边点头:“见过。”
吴升大喜,忙问:“他往哪里去了?”
吕二丫指着北边:“往锁云道去了,他跟牛伯伯家住了三天,给了很多钱,整天在山里转悠,到处找你,我们才不告诉他!”
吴升顿时有点尴尬:“二丫,你认出我来了?嗯……”
吕二丫眨着眼睛:“那个怪人到处找你,你又找他,你不是吴叔是谁?”
忽然拍手,兴奋道:“吴叔,听说你在郢都干了大事,光天化日之下直入上园,剑斩乐尹昭奢,士师孙介子、三闾大夫昭元率上百高手卫士都拦不住你,如入无人之境……”
见小丫头一脸的崇拜,吴升干咳了一嗓子:“没那么夸张,没那么夸张,这样,我要走了,不要跟人说我来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小丫头很遗憾:“吴叔要去找他斗剑么?哎呀,可惜娘亲和爹爹不会让我离家的……”
吴升笑了:“好好学剑,你刚十来岁的年纪,已入修行,且剑芒若隐若现,分明在炼气境上有了较深的火候,当真难得,若是去郢都士师府应募,卫士中也当有一席之地了。”
吕二丫撅着嘴:“我才不要去当卫士,我要和吴叔一般仗剑天下!”
吴升鼓掌:“好志向!”
转身要走,却被吕二丫纠缠:“吴叔,我将来学成之后,能不能找你比剑?”
“十年之后,我等你来找我!记住了,别说出去,这是秘密……”吴升敷衍着,加快脚步,往锁云道赶去。
吕二丫留在原地雀跃不已,又回想着刚才吴升躲避自己飞剑时的游刃有余,那分寸掌握得当真妙到毫巅,不由更是钦佩。
一品丹仙 第八章 卜三十
吴升赶到锁云道后,又追到了大草苇,就这么一路追寻着。
不过也有个好处,越是远离翠云谷,认识自己的人就越少,打听消息时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小。
但金无幻的行踪还是失去了,到了这一带,就没人见过他。吴升心犹如焚,若是找不到金无幻,他该如何打开自己的修行之门?
苦思之后,他来到洪山集,这里已经是大泽北口,出了洪山集,就离开了云梦泽。
洪山集是个不大的集市,时值寒冬,出行的人少,就越发萧条了。吴升来到一家挑着酒幌的铺子,点了碗咸豆干,要了半罐黄酒,就着熏鱼下酒。
酒铺很简陋,半堵残墙、半道竹篱而已,卖酒的老翁就靠在墙角根的灶台边,给吴升暖酒,此外,铺子里再无他人。
吴升吃了两块锅巴,肚子里有了东西,便慢慢啜着黄酒,打量着对面一排大大小小的房舍。这些房舍大多简陋,通常是简单的土墙木门,只有一间带着院墙,门户上覆着瓦当。
吴升只来过洪山集寥寥几次,而且都是路过,没做停留,所以都不认得,但凭经验,依旧锁定了带院子的那间房舍,静静的观察。
整整坐了一个下午,也没观察出什么名堂,那院子里大门紧闭,无人进出。
思索片刻,吴升转过头来望向灶火边的老翁:“老人家,跟你打听个人。”
老翁转过头来:“客人想问谁?”
吴升道:“卜三十。”
老翁又烫好了一碗酒,挨过来给吴升倒上:“客人找他有事?”
吴升指了指斜对面那座小院:“他是住那里么?”
老翁点头:“是,不过他不在家,出门了。”
吴升很失望,他听说过卜三十的名头,据说卜算很有一手,经常有人从远地而来请他占卜吉凶祸福,不论灵验与否,每算一次收三十钱。
曾经的吴升是不太相信的,但现在的吴升却有点信了,故此赶来这里,想算一算金无幻的去向。
“何时能回?”
“客人是想卜算?”
“是,我有一友,访我不得,因而离去,我想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卜三十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走了的意思。”
“为什么走?”
“卜筮之术,已为稷下学宫所禁,听闻近日有学宫行走于大泽出没,他不走等着被拿问么?”
吴升怔了怔,无比郁闷,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墩在桌上,胸中如有块垒。
老翁忽道:“不过小老儿也能掐会算,客人若不嫌弃,小老儿可以试一试。”
吴升心中一动,凝视老翁:“老人家也懂卜筮?”
老翁摇头:“卜筮是不懂的,奇门遁甲倒是略通一二。”
吴升问:“多少钱?”
老翁回答:“三十钱。”
吴升缓缓点头:“好,便烦请老人家给算一算。”
老翁手指轻叩木桌,吴升很痛快的从包裹里数出三十个蚁鼻钱来:“放心,不差钱!”
老翁袖子一抹,把钱收了,问:“贵友姓氏?是男是女?”
吴升道:“金氏,男子。”
老翁摸了摸怀中,摇头叹息:“可惜未带八卦罗盘,不如因陋就简……”
起身弯腰在门口转了两圈,拔了一大把蓍草过来,一边警惕的看着外面,一边手指飞快的点出五十根来。又让吴升从里面随意选了一根,搁在旁边。
五十为大衍之数,取一根为太极,剩下的四十九根也让吴升随意分作两堆,这叫分两仪。再让吴升从随便一堆里选一根放在旁边,合“一生二、二生三”之意,这叫天地人三才俱全。
吴升分完后,老翁开始接手,目光依旧对着外面来回扫视,手上动作飞快,将蓍草按每四根一组排列……
后面的步骤和手法,吴升就搞不清楚了,只见老翁不停的摆弄蓍草,同时直接用手指头在地上记着各种符文。
片刻之后,老翁道:“地山谦。“
吴升问:”何解?“
老翁点头:“所谋之事亨通有成。”
吴升明白了:“就是能找到?太好了!那......然后呢?去哪里找?”
老翁捋须笑道:“先草为筮、龟后再卜......不是,先定数,再求象,奇门遁甲之术,向例如此。”
吴升拱手:“那就求象?”
老翁手指继续轻叩木桌,嗒嗒声中,吴升不悦:“怎么还要?”
老翁笑道:“承惠,一次三十钱。”
吴升醒悟:“哦——,闹了半天,这是两次啊?”
心中暗骂“你个奸商”,还是不得不再次倒出三十个钱来,在桌子上滴溜溜滚动得到处都是。
老翁袖子一抹,桌上恢复如初,然后又开始摸向自己怀中:“哎呀,没有八卦罗盘。”说着,弯腰,去土灶底下摸出块龟甲来,掸了掸灰,将刚才草筮的结果刻在龟甲上,丢进了灶坑里。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老翁用火钳将龟甲从坑里扒拉出来,直接放在掌上打量观察,看得吴升心中一凛,这是真不怕烫啊。
“西北,三日。”
”西北方向,走三天?“
“还有别的解释?”
“怎么个走法?快走还是慢走?”
“随意,反正快走也是三日,慢走也是三日,客人自便。”
那么玄吗?吴升难以理解,看着老翁,不知该不该信他的邪。
那老翁却仍在转着圈的观察龟甲烧裂的纹路,皱眉道:“白虎交重,凶!”
吴升:“找不到人?”
老翁笑着摇头:“想知道?”木桌上又响起了手指轻扣之声。
吴升脸色有点发黑,邹齐给的百来个蚁鼻钱,之前就花了一些,刚才两次掏了六十个出来,再给一次就身无分文了。
“老人家,先欠着行不行?”吴升开始压价。
“没钱了?”老翁脸色也不好了。
吴升给自家留了二十个,摸出十个来:“就这么多了,下回来时再给你?”
老翁摇头:“老夫这里概不赊欠。”说完,衣袖一扫,又将这十个钱扫没了,沉吟着,从灶台后的皮囊里摸出根燃香来:“这支香算你十个钱,留着防身,收好了。酒喝完了没?喝完就赶紧走吧,走走走......”
一品丹仙 第九章 聚龙山
吴升被赶出了酒铺,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咬着后槽牙离开。
走出洪山集,看着手上一根三寸长的燃香,以及一坨手指头大小的泥丸,莫名有种空虚和失落。
省着些吃,一个蚁鼻钱几乎可以凑合一顿饱饭了,七十钱可是一笔大钱,就这么莫名其妙换了燃香和泥丸,还有一句往西北走三天的卜辞......
这是不是被坑了?
一气之下差点把这根燃香扔了,但终于还是没舍得。左思右想,又没有方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抱着万一的侥幸心态,按照卜辞往西北而去。
西北,西北,这个方向可以去哪里呢?吴升琢磨着,从记忆中拼命搜寻有用的消息,不知不觉被一条大河所阻。
河名鄢水,奔流湍急,以他目前的身手,是难以逾越的,印象里,往下游方向似乎有个渡口,名聚龙渡,有船家摆渡。
想到聚龙渡,忽然想起个人来——聚龙山人,此人就住在不远处的聚龙山上,以贩卖消息为生。
聚龙山人天赋所限,一直困顿于炼气境,斗法实力很是不堪,普通修行三、五年的炼气剑士就能胜过他。
之所以混出了名气,靠的就是消息灵通,但凡去找他打听消息的,首先要提供一条消息作交换,然后再按照所打听消息的价值付上一笔钱,当年吴升就找他打听过一次。
还是那片茂林修竹,吴升叩响柴扉,有童子问明来意之后,将吴升迎了进去。
几年不见,这竹林的规制又大了许多,增设了一座鱼塘、一片花圃。沿着石径入内,曲折通幽的尽头,是间草堂,聚龙山人就在堂中等候。
“贵客登门,所为何事?”聚龙山人宽袍大袖,颇有几分隐士高人的风范,伸手示意,邀吴升堂中对坐,又吩咐童子上茶。
瞧他模样,似乎已经认不出自己了。也难怪,上次相见,距今已历五载。
“我有一事相询,还望山人告知。”
“请讲。”
“前些时日,有修士名金无幻者入大泽,如今却不知所踪,其人持铜棍,腰悬青蛇,与常人殊异,不知山人可知他的去向?又或者,他所居何处?附近可有亲友?”
聚龙山人听罢,眼睑半闭,沉吟不语。
没有拒绝,这是表明他知道消息,等待交易。
吴升心中一振,将自己最后剩下的二十钱取了出来,放在身前木塌上。聚龙山人贩卖消息,收费从十钱到百钱不等,吴升只是打听一个无名修士,并不是什么要事秘辛,二十钱足够了。
钱放下,聚龙山人以细竹杖将钱往自己膝前拨过去,然后望向吴升,等吴升先交换消息。
吴升早想好了,当下道:“刺客丁甲,自去岁以来不知所踪,很多人都在寻他,我知道他的下落。”
聚龙山人微微动容:“还请告知。”
吴升道:“汨罗江畔群玉山乱石峰下。”
丁甲与吴升修为相若,都是刺客中的翘楚,但相互间却没什么来往。去年时,吴升忽然接到丁甲的简函,邀他一起刺杀大盗魏浮沉。可吴升赶到群玉山时已经晚了,只找到丁甲的尸体,于是收敛了就地掩埋,大盗魏浮沉也从此销声匿迹。
吴升没说丁甲的生死,反正到了之后应该能找到坟茔,算是为修行界解开一桩秘辛,对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聚龙山人缓缓点头,起身道:“贵客要打听的消息,还需查阅,且请在山上用饭。”
等他离开后,吴升在堂上静静等候,约莫半个时辰后也起身出来,四处转悠,想找茅厕方便。转到竹林后,见那童子正在厨边做饭,瓮中炖着肉羹,菜板上切着肉脯,香气扑鼻,量很足。
吴升客气道:“不需做这么多,一碗羹足矣。”
那童子回道:“山人吩咐了,要多准备一些,不够吃。”
吴升道:“你家山人食量很大么?”
童子笑道:“山人午前才用过的。”
向童子打听了茅厕的位置,原来就在旁边一丛青藤后面,转过去解决了问题,吴升回到正堂继续坐等。等待之中,那瓮中满满的肉羹、案板上堆成小山一样的肉脯在他脑海里不停浮现,怎么也挥之不去。
又等多时,聚龙山人回来了,亲自提着个食篮进来,热情招呼吴升用餐。
一碗肉羹、一碟肉脯、三块米饼、一瓮酒。
“有劳贵客等候,请用饭。”聚龙山人从瓮中舀了一勺酒水,倒入酒盏:“这是舍下自酿米酒,请贵客品尝。”
望着眼前的饭食,吴升问:“山人不吃?”
聚龙山人笑道:“午前已用过,不饿。”见吴升没有举箸,他失笑一声,也取了个酒盏来给自己盛了,举盏相邀:“请!”自己先饮了。
吴升慢慢端起酒盏,口中问道:“金无幻的下落,山人能否告知?”
聚龙山人道:“边吃边说。”
吴升酒盏端在嘴边,却没饮:“还请告知,否则食不下咽。”
聚龙山人点头道:“金无幻的确来过大泽,如今不知去向,但他在田山峡中有位好友,名辛西塘,贵客可去田山峡走一趟,当有所获……请满饮!”
吴升点了点头,把酒盏放下,默默盯着聚龙山人。
聚龙山人再笑:“可是酒食不合贵客之意?”
吴升忽问:“山人请了几位客人?”
聚龙山人怔了怔:“贵客何意?”
吴升问:“山人今日准备宴客?”
聚龙山人眨了眨眼:“从何说起?”
吴升又问:“既不宴客,厨下做那么多饭食,是给谁吃?”
聚龙山人袖角微微颤动,额上一滴汗珠顺着鼻尖滑落。
吴升伸手入怀,聚龙山人端坐未动,坐席却猛然向后退出数尺,自席下抽出柄长剑来,护在身前。
吴升自怀中取出一根燃香,又取了火石点燃,然后望向对面的聚龙山人:“三个问题,燃香尽时,若答得令我不满意,山人便死。”
聚龙山人脸色惨白,长剑轻颤,不由自主望向门外。
吴升道:“山人是不是认出我了?如果认出来了,你当知道,自己是逃不出这间草堂的。”
聚龙山人呼吸急促,看着燃香嘶吼:“你问啊!”
吴升笑了:“我已经问了第一个问题。”
聚龙山人立刻回答:“你是刺客吴升!”回答时,左手却往地板上按去,只是按到地板时,却已经浑身酸软,头晕目眩,使不出一丝力气,继而歪倒在地,昏迷不醒。
昏迷前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是炼神境的大高手么?居然用下三滥的迷香……
一品丹仙 第十章 田山峡
吴升也感到一阵晕眩,好在刚才以酒盏在嘴边遮掩时,嗅了泥丸解药,否则此刻怕是和聚龙山人一个下场。
好霸道的迷香,老子第二个问题还没来得及问……
原来这东西是真的,幸好,幸好……
将燃了半截的迷香掐了,重新收好,又猛嗅泥丸缓了半天劲,吴升来到聚龙山人身边,注意到他刚才手掌想要触碰的地面有块凸起,试着按下去。
堂屋地板忽然向下打开,聚龙山人直接连同坐席陷了下去。
吴升刚好站在边缘,不经意间也吓了一跳,赶忙退开两步,探头看时,黑乎乎是条通向斜下方的滑道,深邃而不见底,应当是聚龙山人危急时刻逃生的手段。
也难怪,他修为太过低微,没有逃生的手段,怎么敢随意见客,怎么能活到现在?
再回头时,刚才自家坐席之处也同样敞开一个大坑,那些吃食都掉了进去。
走过去张望,七尺见方的大坑深达丈许,底部倒插着许多短刃,刃上泛着乌光,显然淬有剧毒。猝不及防之下,普通炼气士恐怕都会吃上大亏,修为低一点的,难逃一死!
刚才自己就坐在这个绝杀陷坑的上面!
吴升油然而生一股凉意,从头到脚汗毛倒竖。
片刻之后,木板自行转动,慢慢合拢,恢复如初。
吴升不敢多做停留,天知道聚龙山人叫来的帮手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到,略一思忖,干脆再次按动机括,从聚龙山人陷落的滑道滑了下去——这应该是最快的逃生之路,也许下面还有宝库。
在黑暗中不停滑落,滑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脚下触底,却是落进了一个水塘中。
这是个天坑形成的山洞,从上方星星点点的石缝中投下来不少亮光,照得石洞依稀可见。
脚下的水塘高不过腰,应该是特意挖出来的,可以缓冲滑落的力道。
吴升迈步想要走出水塘,却不留神被绊了一跤,原来是脚下踩到了人。伸手入水拽起来,正是刚滑下来的聚龙山人。
拖着聚龙山人步出水塘,仔细探他鼻息,呼吸全无,又摸经脉,没有摸到任何跳动。聚龙山人在昏迷中被自己挖出来的水坑淹死了。
吴升伸手去他怀里翻动,什么都没有,暗道一声晦气。
山洞不大,查看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什么宝库。于是又抬头观察上方石壁,很快就发现个有石块遮挡的可疑之处。爬上去后,将大石头向旁边使劲推开,露出个窟窿来,寒风立刻从窟窿外透进来。
石下压着个皮包裹,用绳子捆得很紧,吴升打开之后,忍不住一声欢呼。
两镒爰金,一堆蚁鼻钱,一套衣服鞋帽,两块风干的肉脯,以及一个小竹筒。
爰金是好东西,一镒可当千钱,那堆蚁鼻钱也有上百个,虽然没有找到聚龙山人藏钱的宝库,但有此收获,也足以维持不少日子!
打开小竹筒的塞子,里面倒出粒暗青色的丹丸,丹丸散发出隐隐约约的清香,浸入鼻间,灵力顿时散入经脉,却又稍有辛辣之意,也不知是什么灵丹。
既然聚龙山人逃生时都想着带上这枚灵丹,必然是好东西无疑了。
吴升快速将包裹系好背在身上,想了想,又转身回去,在水塘里摸了片刻,摸出柄长剑,正是聚龙山人刚才护身时所用。
剑身泛红,犹如血光,虽然不及自家遗失的碧玉剑,却也是柄宝剑。吴升是刺客中的剑修,阅剑无数,修为虽然没了,但眼光还在,这剑估摸着就算修为到了炼神境也勉强可以使用,同样在背后打了个习惯的十字绑,随时可以拔剑防身。
收拾妥当,这才从石窟隆钻了出去,风雪立刻刮在脸上,却是外面又下雪了。
聚龙山人选择的逃生口很妙,处于山麓上方,抬眼可见半山坪处聚龙山人的竹林,离山底还有五、六丈高,视野很好,一眼可见上山之路。
正要下去,却见远处来了四人,个个头戴斗笠,身负长剑,踏雪而来却不留足印,行动迅捷。
打头的那两个瞧身形和穿扮都似曾相识,转念一想,可不就是前些天在自家翠云谷见到的那两位么?
稷下学宫的行走!
吴升呼吸一紧,又缩回石窟隆,心中后怕不已。
远远的盯着这四人上了山路,吴升连滚带爬翻下来,拼命逃下山去。
风雪更大了,这很好!
吴升顶风冒雪赶往田山峡,路上不敢稍作停留,雪地上留下的一串串脚印,也很快被风吹散,被雪掩盖。
田山峡有六十多里,吴升走了一天半,就看见了两峰之间的峡口,算起来,从洪山集出来,恰好是第三天。
吴升现在对卜三十的卜辞有了很大信心,说有凶兆便在聚龙山发生了意外,既然说向西北方向三天能有收获,那么金无幻就有可能在这田山峡中。
只不过这么贸然进峡肯定不合适,吴升还是老办法,上山!
顺着左边山梁爬上去,沿着山脊往前磕磕绊绊走了半个时辰,下方峡谷的景象尽在眼前:一条溪流在两山之间蜿蜒而出,自己这边半山处有块山坪,坪上散落着几座茅屋,除此之外再无别处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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