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宝饭
到了芒砀山主峰前,董大让鹰氏兄弟下车,两人带着节制五行链跟在他身后,哗啦啦的响动着,董大原本打算去掉链子,此刻搞不清状况,还是决定再等等。
吴升的大夫府邸一天比一天更加完善,如今正中央的议事堂前,五丈外又起了一道萧墙,墙上雕了个丹炉,冬雪还在地面全部移栽了青草,做了修剪,显得略略有了些卿大夫的威严。
绕过萧墙影壁,堂前值守的是庸直,他趺坐于门外的三层木阶上,向着董大郎微微点头,示意大夫正在堂内。
董大在阶下躬身:“下臣董大,引罪囚鹰氏兄弟拜见大夫。”
后面这两位在铁链晃动中跟着拜倒。庸国是楚国附国,楚囚发配庸国是正常流程,他们到了这里,同样也是罪囚。
堂内传来笑声:“快快进来。”
两兄弟对视一眼,这笑声听上去似曾相识?
登堂入室,适应了堂上的光亮,只见正中桌案前立着一人,这两位在扬州大牢中被立过规矩,也不敢乱看,低着头再次拜倒。
“这是怎么说的?快快请起……董大,去掉链铐,快!我要为鹰氏兄弟接风洗尘。”
董大应了,连忙将二人身上的节制五行链去掉,退出去张罗酒菜。
鹰氏兄弟呆呆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瞪着吴升,张着大嘴合不拢了。
眼前之人,身着大夫的衣袍,脸庞在细微处有所变化,精气神则更加充足,目光中隐隐有一层湛然莹光……
面相改变了三分,但这笑容,这说话的声音,却从未改变!
“吴先生……”鹰大轻声唤道,这一句,他自己听起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犹似梦中。
“大掌柜,一别经年,想不到啊!来,快入座……二掌柜怎么还傻站着?可是身体不适?我给号号脉……”
吴升笑着一番折腾,终于将他们拉着入席。
几名仆婢端上丰盛的酒菜,三张桌几立刻布满了,猪蹄、整鸡、羊腿、果蔬、灵酒……
鹰二傻傻坐在几前,忽然蒙着脸大哭起来,哭得稀里哗啦。
鹰大叫道:“老二,你哭甚?遇着先生了,你个毬的还哭……呜呜呜……”
吴升又是忙左忙右的好一阵安抚,好半天,这兄弟俩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好似才看见酒肉一般,拼了命的往嘴里塞。
吴升只能又不断提醒:“慢些,慢些,没人跟你们抢……”
如果兄弟俩不是资深的炼气士,吴升还真不敢摆那么多吃食上来,普通人直接就得撑坏了。
直到酒足饭饱,才终于可以叙旧。
原来,麻衣离开狼山后,左神隐不知从哪又请来一位庶务长老,此君据说曾在稷下学宫游学,给神隐门立了不知多少规矩,麻衣和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鹰氏兄弟实在受不了,便于去年寻机逃出狼山。出来之后天高海阔,的确逍遥自在,但修炼是需要耗费资源的,兄弟俩便只能重操旧业。
在一次偶然机会下,兄弟俩从以前的收货渠道听说,有人在暗中联络买家,想要脱手一批黑货,兄弟俩就动了心思,跟着中间人赶赴扬州——卖方就在扬州。
谁成想,进城之后,刚和卖家接触上,卖家就被人杀了,中间人也跑了,紧接着就是扬州戒严。某天夜里,忽然大索全城,兄弟两个在藏身的某户大宅中落网。
这就是去年轰动楚国的扬州左郎被刺案,因为没有实证且一问三不知,兄弟俩没有被定为刺客,而是定了个偷盗罪,终于被发配来了芒砀山。
吴升听罢笑而不语,问道:“还想不想把你们的鹰亭重新开起来?”
兄弟俩忙不迭点头:“当然想……可以吗?”
吴升道:“本钱我出,地方我提供,你们把以前的渠道重新建起来,那些中间人还能找到吗?”
鹰老大拍着胸脯:“吴先生放心就是,道上的弟兄都熟。”
鹰老二恨恨道:“就连本钱,我兄弟都有,只需把辛西塘那厮找到,他黑了我兄弟十金,找到后必剥了他的皮!”
一品丹仙 第六十五章 故人故山故情
忽然听到辛西塘之名,吴升顿时怔住了:“谁?”
鹰老二道:“一个道上的家伙,原本也多次为我兄弟联系卖家,本来也算信得过,否则我兄弟断不会把定金给他,才十金而已,谁知竟然携金而逃,招呼都不打!”
鹰老大摇头道:“若说是因为意外,生意做不成也就罢了,明明约好了相见之处,那厮却不回来,这就是失信了……”
吴升打断道:“这人叫辛西塘?什么样子?”
鹰老大道:“高大壮硕,虬髯……”
吴升又追问:“和你们接头的卖家是谁?”
鹰老大道:“一个叫小昭的家伙,死了,听说被人当街刺死,头都被割了,当真晦气!”
吴升继续问:“这个小昭说有一批黑货要向你们出手,知道是什么吗?”
鹰老大道:“无非就是见不得光的法器灵材灵丹之类,和那小昭见过一面,但东西不在他身上。对了,小昭曾经提及,说是虎方旧物。”
吴升当然很心动,只不过再问下去,鹰氏兄弟就不知情了。他忽然有些后悔,当日杀渔夫太快了啊。
都说杀人忌讳话多,尤其反派死于话多,但动手太利索也有弊端,就是诸如此类发财的消息、不为人知的隐情就截获不到,由此看来,反派话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自己这种正派,有时候也得吸收反派身上的优点。
席间又谈起狼山现状,自从麻衣离开后,左神隐招纳了不少修士,都是炼神境高修,将五个堂口占据,原来狼山老人大多心灰意冷,包括马头坡六友、清风崖七兄弟等日子都不大好过,就如万涛谷主这等炼神境老人,也被新人排挤。
如果不是狼山外的仇家太多,这帮人估计早就离开了。
鹰大苦笑道:“左神隐一心想要复国,私底下大肆许愿,待将来左国复立之后就会如何如何,连我兄弟都许了大夫之位,呵呵。”
鹰二不屑道:“狗屁大夫!左神隐自己是不是左国后裔都不一定,就算是,那也是先朝的诸侯,还能到今朝复国?他心智迷失了,走火入魔!”
两人好不容易见到狼山熟人,见到心中钦慕的吴先生,喋喋不休开始诉苦,举出左神隐各种走火入魔的疯狂举动。
比如左神隐开始圈地,小心翼翼的在与楚国、陈国、蔡国交接处建亭,亭中竖碑,碑上刻“左”字。
比如他在环绕狼山的泓水中立水寨,打造楼船,立泓水舵,直属自己指挥。
又比如他在莲浦集外筑墙,将莲浦集更名为“左集”,按照鹰氏兄弟的说法,过两年也许就要更名为左城。
还比如他四处购买法阵,尤其是护山、护城法阵,加固狼山的防守。
除此之外,他还将庶务丢给请来的庶务长老士孟——据说这个士孟在稷下学宫游学很有心得,还是晋国上大夫的子侄,他自己一天到晚周游于齐、晋、楚、宋等大国,结交权贵。
他还到处搜罗流民、罪囚、野人,送到狼山中开田耕种。
总之,如今的狼山已非昔日的狼山,现在的左神隐,也不再是过去的左神隐。
吴升听得啧啧称奇,在他看来,如果单论立国,左神隐和庶务长老士孟的所作所为,还真有一番开国气象,说不定真能在楚、陈、蔡三国不管的狼山地带,走出一条路来。公允评价,干得不错。
但在鹰氏兄弟眼中,这么干就明显是昏了头,违背了狼山同道的修行意志,剥夺了他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修行权利,当然是恶评如潮。
吴升对别的不感兴趣,对左神隐和士孟长老的稳固防守策略比较上心,详细询问了这方面的情况。
鹰氏兄弟都是狼山老人,左神隐的加固防守战略,很多步骤他们都出了大力,比如搜购法阵、布置阵盘、验证效果等等,他们都参与其中,虽然谈不上了如指掌,但有些关键处都说得上来,比如几座大阵的阵盘设置地、阵眼的伪装和藏匿等等,吴升都如饥似渴的记录下来。
吴升还谈及芒砀山的发展,讲述了自己以申丹师之名立足庸国的经历,两兄弟心知肚明,改口称申大夫。
这场酒宴一直持续到天明,鹰氏兄弟刚刚去除链铐,毕竟还未恢复,都喝得酩酊大醉,这才扶下去安歇。
吴升吩咐董大好生照料:“鹰氏兄弟乃我故知,当年于我危难之际,曾冒着大风险相助于我。人不可忘本,所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这几日要出趟远门,你带着他兄弟好好将养身体,需要的灵丹,如乌参丸、生骨丹之类,都可以向冬雪索取。”
董大问:“大夫要出门多久?”
吴升道:“短则半月,长则一月……我回来之前,可带他兄弟在芒砀山查看,看中哪里,便在哪里建楼,芒砀山需要一个坊市,他兄弟是行家。”
董大又问:“若他兄弟要走,下臣该当如何?”
吴升道:“送上盘缠,为其饯行。”
董大下来后和庸直谈及,感慨道:“大夫重故人、念旧情,义字当头,有此主家,我辈之福也!”
庸直默然片刻,问:“大夫离山,将欲何往?”
董大道:“这却不知,已走了半个时辰……”被庸直恶狠狠的瞪过来,瞪得心里发虚,连忙补充:“从东山口走的,大夫不让我等跟随……”
庸直立刻转身,向着东山口疾奔而去。
董大望着庸直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吴升不让门客跟随护卫,他不敢违拗,但心里却很担心。现在好了,庸直是个头铁的,不惧大夫训斥,他剑术也高,只要他跟上去,大夫的安全就多了几分保证。
吴升走的还是上次去扬州那条路,既隐秘,又相对安全,毕竟路上的几个危险处都知道了,可以提前避开。
行到午后,经过一道深涧时,忽然停下脚步——前方溪边的某块巨石上,有人拜伏。
吴升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去打打杀杀,见几个朋友而已,直大郎回去吧。”
庸直拜伏不动。
吴升道:“总不能到哪里都带着你们吧?我虽非高手,自问修为也不低,也是历经百般磨难……”
庸直无动于衷。
吴升摆了摆手:“败给你了,一起走吧。”
一品丹仙 第六十六章 人如其名
行了两日,前方又是去年出山时路过的那个梅村,从这里开始,标志着进入了楚国南界。
可进入村落时,眼前唯有一片残垣断壁,这个村子已然毁弃了。
吴升不知道梅村遇到了什么天灾人祸,但凡不愿依附诸侯、卿大夫或者地方豪强者,以为可以躲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自力更生,结局往往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各国都有那么多野人村落,宁愿租赁土地、缴纳重税,也不愿去国逃亡的原因。能逃三年、五年,能逃八年、十年么?逃得了八年、十年,能逃一辈子么?只要被人家发现一次,或者人家兴之所起一次,就是灭顶之灾!
吴升不是圣母,但陡然看见毁弃的梅村,还是引起了心里的怅惘,搜寻一圈,没发现孤儿弃老,便继续北上了。
梅村已经不是过去的梅村,扬州依然还是繁华的扬州,甚至城门前的通缉布告也依然悬挂着,稍有不同之处在于,布告已被风雨浸染,不仅起不到作用,看多了反而有误导之效。
吴升大大方方站在自己的悬赏布告下欣赏片刻,然后大大方方进城。
他来到左徒府门前,瞄了瞄两旁的石兽,上次那一对已经被吴升吃成灰了。但让他惊讶的是,楚人吃打不长记性,相同的石兽又立了起来、相同的法阵再次布设,令他不觉莞尔。
庸直已经进去拜门了,他就抄手立于门前,慢慢等着。实际上也没等多久,崔明家仆便迎了出来,将他引进左徒府。
“你怎么来了?”崔明守在左郎院的书房前,将吴升拽进去,关上房门,擦拭一头的冷汗。
吴升奇道:“崔大夫这是紧张什么?”
崔明在书房中走来走去,两只手在吴升和自己之间比划来比划去,压低声音道:“你我之间这关系……啊?别人他要是知道了,啊?几次茅贡,粮食、罪囚,啊?怎么说得清?”
吴升笑了:“庸国是大楚附国,我好歹也算楚国附民嘛,紧张什么?再说你又正好管的是我们南边的四国,名正言顺。”
崔明道:“别人也就罢了,问题是你啊,来的是你!明白吗?而且,你又要搞什么鬼?我可跟你说,不能乱搞,出了事我兜不住!”
吴升道:“你虚什么?我是来给你解决困难的。”
崔明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吴升指着自己胸口道:“你忘了我的本职是什么了?我是丹师啊,专业的!”
崔明手指吴升,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你真是来炼丹的?”
吴升点头:“那当然!”
崔明搓着手道:“你想要什么?”
吴升道:“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前左郎渔夫,乃我故交,听闻他于去年遇刺身故,我不甚痛惜。因此,我拟于封地中为其建冢,年年洒扫,以为纪念。”
崔明简直无语了:“这……渔大夫已经葬了,总不能挖出来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又何必?”
吴升道:“这还真是误会大了,我就想立个衣冠冢,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崔明思索片刻,惊道:“你落下东西了?”
吴升叹了口气:“这忙你得帮我。”
崔明皱眉道:“遗物都在廷寺封存,我得想办法。你打算在扬州待多久?炼多少丹?”
吴升道:“那得看你能找来多少灵材,总之我给你炼丹,你帮我找他的遗物。”
说罢,递了张单子给崔明,里面罗列了数十种灵材,当然,其中三分之一都是炼丹用不上的,既是保密之举,也可以顺便赚点灵沙。以他的炼丹效率和所用材料,就算多列了三分之一,也比扬州的行价便宜很多,足以让崔明面上有光,可谓皆大欢喜。
当晚,吴升歇宿于左郎府后宅,庸直则仗剑坐于廊下,哪些人能进吴升卧室,都由他说了算。
庸直是随吴升杀进过左郎府的,所以将这里视作战场,能被他允许靠近吴升卧室的,暂时只有两个,一个是刚刚离开的崔明,另一个便是知根知底的凝香。
凝香来到廊下,向庸直微微躬身,庸直点了点头,于是她推门而入。
说起来,吴升还真没见过凝香几次,当然也没有消受过她,等她进门之后,借着油灯仔细端详片刻,才依稀想起来,似乎在某位庸国大夫的家宴中观赏过她的歌舞,这张俏丽的面庞也才隐约有了印象。
虽说不是很熟,但她在吴升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她多次通过冬笋上人和董大,向吴升传回扬州的消息,这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在崔府躺平,崔明这条线就完全可以摆平。
“坐。”吴升指着塌前,待凝香坐下后,不由自主深吸了两口她身上传来的气息,叹道:“不愧其名!”
凝香弯腰斟茶,被吴升拦住:“我来!”
吴升亲自斟茶,端起,捧到凝香眼前:“凝香,委屈你了!”
凝香有些意外,定定看着面前这盏茶出了一会儿神,伸手接过,慢慢饮了。
饮罢,轻声问:“听闻大夫纳冬雪为媵,冬雪,她还好吗?”
吴升道:“冬雪正在学习灵植术,为我照顾药田,她还学了一些丹医,有时候也能诊治简单的病患。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回芒砀山来,我也可以教你。”
凝香悠然叹了口气,点头道:“多谢大夫。对了大夫,今日来,是想告知大夫,左徒申斗克,快回扬州了。”
吴升怔了怔,问道:“鸠兹之战,楚国胜了?没有听说啊。”
凝香道:“是胜是败我也不知,听崔大夫提过一句,说是申左徒加了封邑,楚王下诏,将扬州城北的鹿鸣泽封给他,他已经离开鸠兹,去郢都受诏了,可能下月就回扬州。”
吴升诚挚道:“这个消息很重要……嗯?这是……做什么?哎?”
却见凝香忽然将身上的罗衫去掉,雪白的脖子上只吊了件肚兜,伸出娇嫩的胳膊去挑灯芯,将灯火调得更亮了。
接着,凝香上前抱住吴升,骑在他身上,在他耳畔轻笑:“我知大夫非好色之徒,但为了凝香,请大夫顺从些个。”
说罢,身子开始摆出各种姿势,从鼻孔里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叫声。
吴升不由一阵愕然,看了看油灯,又看了看窗外,这才恍然,无语道:“他喜欢这个调调?”
一品丹仙 第六十七章 遗物
对面小院的飞檐下,藏身其间的崔明兴奋的盯着吴升的卧室,瞪视着那硕大纸窗上纠缠的两条人影,听着依稀传来的咏叹,只觉自己浑身都软了,好悬没从飞檐斗拱处摔下来。
一会儿想着凝香是冬掌柜的老婆,类似于申丹师的婶母,申丹师和凝香室内敦伦该是多么刺激;一会儿又想着凝香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被人玩弄,又是多么的屈辱;一会儿更想着,自己明目张胆的占有冬掌柜的老婆、申丹师的婶母,又是多么的畅快,各种情绪在心底里、身体上来回冲荡,当真亢奋无比。
瞧得多时,只见灯光下凝香的影子已在整理衣裙,然后推门出来,向庸直微微躬身,披肩的长发甩在身后,犹如飞瀑,脖颈、香肩、胸前露出的肌肤上似乎还有汗珠滑腻,实在忍不住了,从飞檐上溜下来,守在院门口,待凝香出来,一把就扛在肩上,匆匆往自家卧房跑。
凝香被他扛着,不停拍打挣扎:“作死?放我下来!”
却哪里有用?被崔明抱回房去扔在床上,恶狠狠道:“贱婢,看爷怎么收拾你!”
吴升立于自家门前,目视凝香被扛走,不禁叹道:“不容易啊……”
见廊下的庸直回身看向自己,目光有些奇怪,不由分辩道:“别误会,什么都没发生……真的……你看我衣服……你什么态度?”
次日,崔明出门忙活,吴升便在左郎府遛弯儿, 看见一丛竹林, 便走过去欣赏, 然后摇摇头离开,见到一座水池,便驻足停留片刻, 继而失望告辞,午后还去门口, 围着两尊石兽转悠, 傍晚更跑去水井处趴着不动……
晚间, 崔明回府,管家告状:“那位申丹师甚为无礼, 到处乱逛,还想进大夫的书房,被我拦下来了。他还真把咱们左郎府当成了自己家一般, 丝毫不见外!”
崔明笑道:“可不就是一家人嘛。”
之后一两天, 崔明找来的灵材一车车拉进了府里, 吴升便也恢复了正常, 关在屋里炼丹。
他是真心实意的炼丹,白天炼衰减版乌参丸, 夜晚炼生骨丹,这两种灵丹已经熟极生巧,再加上修为大进, 成丹率接近百分之百,十来天工夫, 便得了三百枚乌参丸、三百枚生骨丹。
有这六百灵丹在手,已经稳稳可以交差了, 于是便开始拿灵材填肚子,一天两千多灵沙, 继续厚植着自家的岛屿沃土。。
偶尔若有所思,体会着那丝越来越清晰的玄妙感,这是一种前方看见山峦,却找不到路的迷惑。
至于崔明那边的进展如何,他也懒得过问,崔明愿意拖延也由得他,反正拖上一天, 自己就白吃一天灵材,乐得其所。
眼看着气海岛屿又隆起两座山峰,灵沙总数达到九十三万时,崔明的灵材供给中断了, 相应的,他也打通了关节,将吴升带进了扬州府库。
之所以耽搁那么久,也不怪崔明,是因为廷寺找不到可以继承渔夫遗物的子侄,已将所有东西送交扬州府库,崔明在廷寺这边枉费了不少工夫。
深夜的扬州府库漆黑一团,两名军士执戟守卫,崔明带着吴升从他们中间经过,两名军士眼都没眨一下,好似崔明和吴升如同隐形一般。
侧门竟然没锁,轻轻一推便进了府库,在十几间高屋夹着的过道中行到最后,一名府吏从屋里探头出来,挑着个灯笼,冲他们招了招手,两人立刻随他进屋。
屋里一排排高大的架子,架子上堆满了东西,隐隐散发着股子霉味。府吏指着最后那个架子:“第三层,中间那个木箱,自己看吧。”
吴升快步上前,这一层放着五口大箱子,于是将中间一口箱子搬下来打开查看,只见里面是几件衣服、一堆竹简、两块普通玉珏、一个酒壶、两件下品法器、百十个蚁鼻钱。
值钱的想必都被层层私分了,这些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吴升不甘心,挨个翻看,尤其那堆竹简,仔细看罢,只觉很失望。
那堆竹简,其实也非无用之物,是渔夫修行心得的记录,问题在于,渔夫自己也只是资深炼气士,他的修行心得于吴升而言,意义不大。
沉吟片刻,吴升道:“这竹简我想带走。”
府吏点头:“还有么?”
吴升沉吟道:“当年和渔大夫一起遇刺的那位……”
府吏问:“小昭?就下面这一箱。”
下面一层的箱子明显小一号,打开之后,东西更少,不过却有块玉珏吸引了吴升的目光,这玉珏和渔夫遗物箱子里的那两块相似,灵力微弱,对着光去看,里面有些杂质,显然属于炼制失败的法器。
吴升想了想,将这三块玉珏都要了,连同竹简,一并向府吏示意。
崔明伸手过去塞了镒爰金,那府吏诚惶诚恐的接了,不停弯腰。
回到左郎府,崔明问:“东西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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