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咸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尘外楼主
卢掌柜瞬间瞪大双眼。
“老四祈愿?坟墓里少了的另一个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沧海的手又开始颤抖,拉得紫幽的衣摆也跟着颤抖,就好像紫幽的腿在抖一样。紫幽赶紧从他手中抽走衣摆。
蓝叶的哭声一顿,眼中厉芒又盛。“你们才都错他了!就连三哥的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卢掌柜颤声道:“你是说,那次老三被杀手围攻……”
“没错!那次他原本是要伏击师父你的!他才是真正的内奸!”
“他……他为何要这样做……”
“金钱!权力!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就连那种威信都是他装出来的!当年他全身浴血的回来,对师兄弟们说师父遇险,大家便倾巢而出,几个时辰后他又回来说师父让全家人离家避难,不留一物,全家人竟然帮助他浇火油,烧了整栋老宅!”
众人只觉心脏被重拳击中。
沧海的声音竟还冷静。“那么你呢?”
“我去珊儿了啊!”蓝叶声又哀恸。
“蓝珊的坟墓?”
“我从墓地回来远远的就见老宅起火,赶到后就只剩四哥一个人,他告诉我大家都逃往梁山了,我不疑有他追了过去。我见……我见……”
“你见了什么?”
“重重杀手将大家包围在山上,师兄弟们奋力突围。但是!祈愿竟然早在大家的饭菜中下了迷药!我因为思念珊儿没吃晚饭才会无事,我赶到时大家都已毒发无力作战,师兄弟们才想到是四哥出卖了我们,二哥大喊道,‘卢冉的徒弟岂可死在奸佞手中!’竟然横刀自刎了!随后,三百多人竟然全在我的眼前……自杀了!”
蓝叶说完极度疯狂起来,牙齿打颤,浑身乱抖,精神都似乎错乱。
“你当时在场?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你?”
蓝叶狂吼道:“我死了!我死了啊!我亲手埋葬了我自己!我还给我采了一束美丽的野花啊!那是我这一生中见过最美最残忍的花!他们全死了他还在笑!我杀了他!不!那是我!死的是我!我把我和师娘他们埋在了一起!好多的血!好多好多的血!还热着!好干净!好纯洁!只有血才能洗刷肮脏!啊——哈哈哈哈——啊——”
蓝叶突然站了起来!暗卫大惊!蓝叶狂笑着后退,裤子二次滑落绊住双脚,蓝叶向着草席搭成的破棚撞倒。
任世杰侧首惊呼!
破棚倒地,蓝叶直栽下去!
是个坑。
破棚覆盖着一个深坑!
粪坑!
浇菜用的粪坑。
粪水四溅!
沧海大叫道:“救他!”
暗卫全傻!
“爷!那、那可是……”
“紫幽!”
“啊?!我啊?”
“救他!”沧海猛然站起,“哎哟好晕!我没输多少血啊……”两只圆球状的水蛭从他身上滚落,沧海一愣。
“——谁把虫子掉我身上了?!”
江湖咸话 第八十八章 杀手的洁癖
一块黄金。
苇苇挎着一只黄褐色的小竹篮从小木屋门外走进,就见当窗的木桌上放着一块黄金。
牌九大小的黄金。
苇苇四处了,没有人,屋外只有篱笆里的小鸡在啄米。苇苇回到屋里,没有立刻去检查黄金,而是先放下了装满新鲜蔬菜的小竹篮,摘下包头的藕荷色帕子,才在桌边坐下,拿起不知是谁放在这里的金块。
金块是纯金。长两寸,宽一寸,厚三分。
苇苇露出疑惑的眼神。翻转。
惊呆。
这黄金竟真的是一块牌九。两个白点,四个红点。
白点是珍珠,红点是宝石。
苇苇一手托牌一手捏住牌的下角,心跳快了起来。
因为这张牌,就是赌局那天被她换走的那张二四。世上黄金的牌九不多,她见过的也只有一副,能放在她桌上的必然就是她见过的那副。那副牌九是皇甫熙的。
哦,不对不对。我分明记得……
皇甫熙那天的容颜那么清绝,起来那么镇定翩然。
苇苇愣了会儿,面颊上浮现出动人的红晕。半晌,又愣了愣。
微笑。
第二天,苇苇端着刚喂完小鸡已经空了的笸箩进了小木屋的门。当窗的木桌上放着一块黄金。
牌九大小的黄金。
苇苇端着笸箩走过去,拿起那块黄金,翻过来。
一张牌九。一个珍珠白点,两个宝石红点。
丁三。
她放下笸箩,拿出昨天那块二四,凑成了一对至尊牌。
自此以后,每天她早上出门回来,都能发现一块小心摆在木桌中央的黄金牌九。如是二十八天。
第二十九天。
苇苇只是出门泼了净脸水,回来时木桌上已多了一只匣子。
金属雕花的匣子。
苇苇快步走来打开,里面放有三张牌面朝上的黄金牌九。
一张人牌,一张和牌,一张梅牌。
人,和,梅。
人和没?
苇苇绽颜一笑。
立刻,木屋的门就被敲响,一个男人未经允许就走了进来。
两人默默对望了一会儿。还是苇苇先开的口。
“唐秋池?”
我叫唐秋池,你要好好记住。
这副牌就送给唐兄了。
颇有点风度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笑了。“多谢姑娘还记得我。”
苇苇忍不住笑了笑,又严肃道:“我以为见过三十二张牌九以后才能见到你,那应该还需要三天时间。”
唐秋池进到门里,说道:“三天?我等不及了。”他昂扬的身躯竟显得木屋更小了些。
苇苇道:“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唐秋池道:“我想问问你关于赌局的事。”
“赌局?”苇苇黑白分明的水眸转了一转,将金属雕花匣子调转过来冲着唐秋池,“你自己吧。”
唐秋池盯了她一眼,低头,匣子里就剩下了两张牌,翻过来,竟变成了一张杂七,一张杂八。“好高明的手段。”唐秋池苦笑。
“你这是在回答我的那三张牌?”
人和没——我们关系如何?
杂七杂八——乱七八糟。
苇苇调皮一笑。
唐秋池道:“那天果然是你换了我的牌。假装生气拂袖而去,白纱挡住了我的视线。”叹了口气,又道:“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
苇苇笑容敛了一下,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皇甫熙知道你住在这里。”
“哦?”
“你失望了?”
苇苇慢慢绕着木桌走了半圈,在唐秋池对面坐下。“你希望我回答什么?”
唐秋池又向着木桌走了两步,道:“那天你和慕容串通好了?”
“没有。”
“那为了皇甫熙你两个竟能那么默契?”
苇苇想了想,竟然点了点头。
唐秋池气结,又往前走了几步,“你很久以前就认识皇甫熙了?”
“不太久。”苇苇含笑的双眸盈盈直视着他。
唐秋池的气愤一下子消失无踪。走到木桌前,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说完,竟不怀好意的笑了。
“你已问了我很多问题。问吧。”
唐秋池两手撑在桌上,上身微微前倾。
“这些黄金够不够迎娶你的聘礼?”
苇苇着唐秋池的眼睛,愣了一瞬便笑道:“吧。”
唐秋池嘴角耷下来。
“你果然很久以前就认识皇甫熙。”
十一月三十日,任世杰与罗佩琼团聚。随后,他们一家三口加上准女婿寂疏阳如约一起,来到大观和尚的洗心禅寺品尝“接风洗尘版”素板鸭。
石宣正式加入方外楼。
卢掌柜收拾心情,抖擞精神,重新踏上了江湖之路。
岑天遥荣升“财缘”大掌柜。他备了份礼物送给沧海,是一本自己亲笔加注的《易经》,刚刚送出,就马上收到了沧海的礼物,拆开一竟也是一本亲笔加注《易经》,若非笔迹不同他准得认为是自己的礼物被退了回来。从此二人往来不断。
花叶深孤身闯荡江湖,开始了全新的人生旅程,命运是否真如她所料,不会再和公子爷、表少爷有所交集?
漆黑的大屋,穿着黑斗篷的神策。神策的手里好像在揉捏着什么东西。不知为什么,神策的心情好像不错。
另一个穿黑斗篷带篷帽的男人走进屋内,只远远站在门口。不知为什么,来人的心情好像很坏。
神策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他们相信你了么?”
来人的声音很低很沉,不悦道:“你做这些就为了让他们相信我?”
神策略微惊讶了下,“内伤不轻啊,外伤呢?”见来人不答,便道:“也不全是。也许还可以让正道重用你。”
“多此一举,他们从一开始就相信我。”
“呵呵,是么。”神策低头着手里的东西,“那还远远不够。”
来人冷哼。
神策道:“接下来就尽量呆在方外楼做你该做的。你和你的同伴。有事我会找人通知你。”
来人道:“方外楼究竟多少你的卧底?”
“这你用不着知道,也不必和他们接触。”神策笑了笑,又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来人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怎么不告诉佘万足我的身份?他那天差点杀了我!”
神策手里停了停,“什么呀,原来是这个。每个人都差点被他杀死,何况那天你也很英勇。同甘共苦,他们不是会更加相信你?”
“我死了你们的计划就完了。”
“哦?太高估你自己了吧。我倒觉得你们还是谢谢我比较好。”
“有什么可谢的?”
“烟云山庄入口处的机关卡住了啊,还有山庄起火那天……”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自己乐意。你到底还有没有事?我不能出来太久。”
“唉,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么?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可是神策哎。”
“我是朝廷的人。”
“哟,哟,那不过是挂名的而已。你一天是‘醉风’的人,就永远是‘醉风’的人。就像我一样。你也用不着不甘心,一切都是天意,不是么?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背叛‘醉风’的想法,‘方外楼’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
“那么,祝你早日康复。”微弱的光照亮了神策掌心托住的东西。
一只指节大小粘土捏成的小鸭子。
沧海大叫道:“人呢?怎么又都不见了?”声已如碎玉。
躺在床上的石宣有气无力接道:“我不是还在么?”
“你?”沧海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要能起来消失的比他们还快!来人!唐秋池呢?”
唐秋池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到一间盲人摸骨摊子。“老丈,你给人摸骨的,可不可以这匹马?”
拄杖的盲老头点了点头,“可以的。”
“老丈,所有相马的先生都说这匹马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可以日行千里夜跑八百,可为何骑上它一会儿第二天就会浑身疼得起不来床?”
盲老头放下了给马摸骨的双手,捋须道:“它本来是匹绝世无双的好马,可惜事故中断过脊梁,没能恢复,整个脊背偏了一分。再好的良驹,若偏移了脊梁,也只能给人带来痛苦。”
唐秋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百晓生卷宗《江湖咸话》卷“杀手之洁癖”
善人在患,不救不祥;恶人在位,不去亦不祥。‘醉风’杀手佘万足,原名蓝叶,乃山东卢子升之徒,妹死一击,师亡全家二击,心神受创,嗜血魔狂,反被‘醉风’利用,杀人断脉,放血殆尽,恐惧而死。此乃不杀蓝叶故耳。另江湖传言,祈愿在生。
江湖咸话:佘万足狂病发作,不慎坠落粪坑。获救,粪已污其眼耳鼻口,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终日恶臭绕鼻;饮食不振,食则尽数化粪呕出。神识时清时浊,清则洁癖,浊则昏聩,全身由肚腹内向外溃烂,其臭如粪,痛足九十九日,哀嚎透骨而死。死仍不知甥女在世。
涅槃经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沧海大叫道:“薛昊呢?薛昊呢?不让你们着他的么?”
“不好了公子爷!薛捕头又跳悬崖练内功去了!”
江湖咸话 楔子 人间天上
你有没有听说过“人间天上”?
你若问这样的问题,便绝不会有人理你。
因为世上绝没有人没听说过“人间天上”。
那是个令天下间所有男女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人间天上”在哪儿,也没有人描述过“人间天上”的情景,所有的传言就只有那一句话。
天下间所有男女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这一句话岂非已经足够?越是神秘的地方,就越让人梦寐以求;越是神秘的传言,就越让人深信不疑。
云千载当然听说过“人间天上”。当然也和天下间所有男女一样梦寐以求,并且深信不疑。但是,他也同天下间所有深信不疑梦寐以求的男女一样,不知道“人间天上”在哪。
于是他只好迈进了“拙玉馆”金碧辉煌的大门。
拙玉馆是靠近山海关的最繁荣的小镇古城镇上的一间妓院。
男妓院。
古城镇是进出山海关的必经之镇,但拙玉馆经营以前这里并不繁荣。所以,这里的相公来自天南海北,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这里的嫖客来自五湖四海,有钱,有势,绝无例外。
拙玉馆虽然比不上“人间天上”,但也远超了苏杭。
云府的年轻管家观寒,陪侍着云千载走进拙玉馆的大门,很有些毛骨悚然。很多男人的眼睛都往他身上瞟,要不是他跟云千载跟得紧,后果不堪设想。
“咦?这不是云大爷?”
云千载微笑移目,一个关外打扮的年轻男人惊呼着迎了上来。男人身材不甚高大,长得却很机灵,大嗓门,表情夸张。
云千载笑道:“原来是小宋向导。”
小宋连忙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咧嘴笑道:“云大爷真是客气!怎么不偏不正的来了古城?”
观寒又往角落里站了站,云千载笑道:“货源出了点问题,来。过两天出关还请你帮忙引路。”
“义不容辞!不过,你口味怎么变了?以前从不来男妓馆的。”
“哈哈,听说那边的老板好这口,所以来踩踩盘子。”云千载说着,不知为什么心里竟会想起了皇甫熙,愣了愣便连骂自己混账,真是亵渎了那个美人儿。“那么小宋你呢?”
“我?嗨,您还不知道我,经常带一些客商,吃喝玩乐全包,这种地方那是常来的!”
云千载心中一动,问道:“那你可知道拙玉馆新来的那个‘温玉资’?”
小宋瞪大了双眼,“瞧您说的,温润温公子那谁不知道?那可是半个月就传遍了关中关外的一等红人啊!”
“怎么?你见过他?”瞧你一脸神往的模样。
谁知小宋脑袋一拨拉,道:“没有。”
“没有?”
“我什么身份啊温公子怎会见我?但是我远远过他一个背影,”小宋说着,表情竟然严肃起来,“他真不是一般的人。”
云千载蹙起了眉,“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别说关内关外了,就是全天下也难找这么个绝世的公子出来。”
“哦?”云千载兴趣更加浓厚了,“我听说有人还为他写了篇‘玉资赋’?什么‘其神也,清清兮若冰心之玉壶;其貌也,朗朗兮若清芬之玉骨;清华贵重,玉资天成。水润清亮,淡泊闲远’之类之类的。”
小宋笑了,“您说这些我是不懂的,但我觉得世上所有的语言都不能用来形容他,因为能形容他的语言是世间绝对没有的。”
云千载不高兴了,他心里想着,这些人真是没见过市面,无论如何我也要把皇甫熙带来,和那个什么什么温公子比一比,那时他们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人品超绝!“哎对了,为什么不叫他‘温相公’而叫‘温公子’?不过就是个男……”
“哎云大爷!您可不要说了,不然小宋我可是会跟您翻脸的!叫他公子还嫌糟践了这个人呢——哎不跟您说了,那边叫我呢,回见回见!”
小宋走了,云千载嗤笑了一声,我何必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妓计较呢。回头一,乐道:“观寒,怎么不高兴了?”
观寒脸更冷,嘴巴好像都撅起来了,又气了会儿,才道:“我替皇甫大爷生气呢。”
“哦?”云千载心情忽然好起来,“他在你心里那么重要的?和我比起来呢?”
“哎哟主子!那不一样的!”
云千载进入清玉轩的大厅,那里已经聚集了上百人,然而庭廊广大,毫不拥挤。云千载自己斟了杯酒,问身旁一个客商打扮的人道:“这位朋友,也是来见温玉资的?”
那人不太耐烦,回道:“来清玉轩的人岂非都冲着温公子来的。”
话音刚落,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接道:“我啊,现在来拙玉馆的都是冲着温公子来的。”
云千载笑道:“二位见过他了?听说长的不讨厌?”
“岂止是不讨厌呀!”二人齐声嚷道。众人纷纷侧目。
“你有没有听过‘人间天上’?”
云千载没有理他。
“有温公子在的地方就是天上。”
“没有他的地方就是人间么?”
“错,是地狱。没见过他以前你活在人间,见了他以后却不能再见便是人间地狱了。”
云千载愣了愣,笑道:“太夸张了吧?着魔了还是红颜祸水?”
文士道:“我要有那么多钱就马上替他赎身!”
“没错!我也是!”厅里的人声此起彼落。
云千载挑眉,“哦?你们都想独占他啊?”
“这是什么话!我们只是希望温公子能够自由而已!你哪那么多龌龊想法!”
“是么?”云千载不以为然道:“那他赎身银到底要多少?”
“一亿两。”
“……一亿两?”云千载又愣住了,“什么人啊一亿两银子?”
“错,是一亿两黄金。”
“什么?!”
没有云千载合上嘴巴的时间,一个锦衣小童便从厅内转出来,连礼也不行一个,就道:“让各位久候了。温公子今天身子有些不爽利,就不出来了。”
云千载大叫道:“他什么人啊这么大谱?!我花了五百两银子竟然连面也见不到?!”
小童不语,众人已经对云千载怒目而视。“五百两算什么!我已花了万两!不过那也是值得的!”
小童笑了笑,道:“我还没说完,今天温公子不出来了,请各位后花园一叙。”
众人一愣,大喜过望。纷纷跟着领路小童移步花园。锦衣小童斜觊着云千载道:“这位大爷,劝您进去不要多话。”
“为什么?”
“您若惹温公子不高兴,轻则被群殴,重则,是会被丢出去的啊。”
众人乐得都忘了放下酒杯,赶紧来到清玉轩后花园。花园的景致不必细表,总之是宁静清幽,比别不同。花园里聚集了几个年轻俊俏的少年相公,但所有人第一眼注意到的绝对是那个素白轻裘偏安一隅的清雅公子。
清绝的容颜,琥珀般的眸子,尊贵翩然。
分明就是——
皇甫熙!
他怎会沦落风尘?!
云千载酒杯惊落四碎。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满花园都是酒杯碎落的声音。
“那……那个公子……是琴师么?”
“不!他就是温润温玉资啊!”
清雅公子淡淡抬起了眼眸,猛然站了起来。水眸一眯。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公子缓缓抬起了玉雕般纤细修长的食指,点在惊呆的云千载脸上,淡淡道:“把他给我丢出去。”
江湖咸话 第一章 意外的礼盒
事情还得从这里说起。
英明伟大的公子爷终于如愿以偿放假了。不过不管放不放假,他的生活永远一如既往的无聊,无谓,无所事事,除了不赌钱不听戏不逛妓院以外,公子爷的日程安排和那些纨绔子弟没有区别,但公子爷仍然自得其乐乐此不疲乐极而没有生悲的生活着。
“放松有助于恢复健康。”
你若劝他做些有意义的事,他便拿出鬼医的话来堵你的嘴,目的就是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什么都不做。话说回来,蓝叶的事件结束后,当他苍白着左脸,高肿着右脸,鲜血渗出缠满绷带的左手,左腕刀口狰狞,由于腰痛走不了路哑着嗓子被抬进鬼医医馆的时候,鬼医小老头吓得两颗门牙都差点从漆黑的牙洞里长出来。
鬼医眼含热泪一边叨念着“太乱来了,真是太乱来了”一边给他处理伤口,公子爷竟然心安理得的睡了个安稳下午觉,急得身边人一度以为他是受伤太重是以昏死过去了。
公子爷裹着个薄棉被整天方外楼园子里乱转,由于这一明显特征,虽然园子很大但也不难锁定他的身影。小壳说过他很多次了,要不就穿披风,要不就穿棉衣,不要披着个被子到处跑,每次沧海都认认真真的听他训话,然后以撅圆嘴巴的口型说道:我不。然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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