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咸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尘外楼主
江湖咸话 第十九章 缘何作此想(中)
车里沧海在默默的思量,车外的少年们也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
那天小壳买了整箱的碗碟来赔偿陈超的损失,外带一坛好酒。陈超果然转怒为喜,还忽然非常爱护起他来。
小壳顶风冒寒练了一上午的碟桩,桩下已落了一地的碎瓷。他没有几天,已经偶尔能走完来回碟子不破了,如今这碟桩也已由十根增加到十二根。
小壳已片刻不停的练习了整个上午,几乎骨软筋疲。稍不留神,从桩上踩偏,跺在一片碎瓷上。抬起脚来,鞋底被割破了一条小口。
“哎哟可了不得了!”陈超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手托着他的小紫砂壶,一手拎着把扫把,“若是扎伤了你我怎么和你哥交待啊!”开始清扫桩下的碎片。
小壳一愣,赶忙上前握住扫把柄,道:“不敢劳烦师父,还是我来吧。”
“不用不用,你帮我拿着这个就行了,”将小紫砂壶递来。
小壳一接差点没甩出去。“啊!师父,这里是开水啊?!”两手不停倒换着,烫的龇牙咧嘴。
“唔,刚沏的滚开的茶水,”抬起头瞪住小壳,“你可别给我碎了啊!这是你哥买给我的唯一一件礼物!”见小壳要撩起衣摆垫手,又杵着扫把道:“哎你不会武功的么?”
小壳随即明白,运内功于手掌,再托壶时就好得多了。嘿嘿一笑,道:“谢师父提点。”
陈超见他内功精进,心中暗暗高兴,却装模作样的梗了梗脖子。小壳一上午运功时久,此时力不逮心,气息不接又感到手上奇烫,一撒把,紫砂壶向地面坠去。
“哎!”陈超出招奇快,原本离着一丈距离,清时紫砂壶已落在陈超脚背。他脚腕一掂,便将紫砂壶攘起,接在手里。“你这倒霉孩子!”松了扫把扬手就要打。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手掌仿佛蒲扇相似。
小壳怕极,又不敢躲,缩着两肩闭紧双眼,却听陈超一乐。睁开眼,却见陈超使劲收回了手,笑得凶恶。“哼哼,我不能打你。”努力咬牙控制着自己,“我不打你,嗯,我不打你。”两手用劲捧着紫砂壶,喝了一口,烫得直伸舌头。
小壳愣了愣,今天师父很奇怪。“师父,我是不是很笨?”
“嗯嗯,”陈超脑袋一拨拉,“你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得多,但是比你哥笨一点。”
“……笨得多么?”心里倒不难过。是因为早已认定天下间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了吧。
陈超认真的想了想,嘴角用力一顿。“笨得多。”
小壳笑了。
陈超道:“小子,那个‘见面礼’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啊,那本拳谱,我倒是都记下了。”
“哦?”陈超的小紫砂壶停在嘴边,嘿嘿笑了笑,道:“攻过来试试。”
“啊?”小壳显得很局促,“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婆婆妈妈怎么当个男人呐!”
“哦。”小壳恭恭敬敬行了礼,道:“敢不尊师,请师父发招。”
“好。”陈超单手打来,用的便是拳谱的起手。小壳也以拳谱内的招式拆对,刚过一招半,就被陈超单手推了个跟头。陈超哈哈大笑。
果然很笨是吧?小壳的屁股好疼。
陈超着他狼狈的爬起来,笑道:“你学几个月功夫了?”
小壳忍痛伸了三根弯弯曲曲的手指头。
“嗯,”陈超竟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我没用内功,没动脚,一只手,年纪大,体力也不如从前,用的还是最低级的招式……”
小壳一头黑线。
“不过你竟然能走得过我一招,哼哼,孺子可教也。”说完都不他,自己喝起茶来。
小壳愣了半天,才明白陈超是在夸奖他,但是他有些心事不得不问。“师父,您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打我哥?”
“嗯?”陈超一愣,大骂道:“你费什么话啊?我小时候有你哥么?!”
“哦不是……那个,我哥小时候您是不是经常打他?”小壳脸红了。
陈超撇着嘴点了点头,“这才像话。不过不是‘经常’,而是‘天天’。”
小壳呲了呲牙,咽了口口水,头脑空白了一阵,“……那师父为什么……”不打我?这样问的话是否就是“讨打”的意思?
“什么为什么?”
“呃……”小壳神色一敛,严肃道:“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恳请师父解惑。”
“哈,呵呵,”陈超竟然笑了起来,一手拖住后腰,道:“好,今天让你问。”
小壳捕捉着陈超的表情,正色道:“那日我提早下山,临去时听到鬼医与师父密谈,师父因事机密还佯怒赶我出房。但是,回去后就连璥洲瑾汀都隔房听出我步履呼吸,而以师父高深,岂会不知我在门外偷听,除非……”
陈超笑了一下,“除非什么?”
“除非师父是故意让我听见。”
陈超哂笑,不答。
小壳又道:“师父最近对我无微不至到过分,加之师父的吩咐,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
“你说。”
“师父有求于我。”
陈超大笑,道:“我能求你什么?”
小壳叹了口气,垂首了地面,又抬起头。
“求我把我哥弄去山海关。”
陈超的笑声随即响彻群山,经久不衰。笑了好半天好半天,才喘着气笑道:“我凭什么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因为世上只有我一人能够做到。”
这次陈超竟然没有发笑,挑着眉审视了小壳的自信半晌,方道:“就算你说准了吧。”小壳得到答案稍稍松了口气,陈超却是叹了口气,喃喃的说着,也不知是自语还是说给谁听。“唉,你这么聪明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壳一愣,“师父此言何解?”
陈超望着远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是友嘛,就是好事,若是敌人,就会变成第二个沧海。”
“啊?!”小壳大大的瞪起了眼睛,“师父和我哥——是敌人?!”
陈超“啧”了一声,慢慢的回过头瞟着小壳,“哎哎,那么紧张干嘛?我的意思是说现在他鬼得我都管不了他了!不然我一句话他就去了山海关,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顿了顿,又道:“我承认,有时候,啊不,大部分时候我都逼他逼得太紧——啊不,是非常紧了,不过呢,”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你说这世上还能找得出第二个沧海吗?”
江湖咸话 第十九章 缘何作此想(下)
小壳想笑一笑,最终却叹了口气。“师父真的很关心他。”
陈超马上道:“哎,你错了,其实我想他去山海关还有别的原因。最近的形势你知道他不知道,而这件他不知道的事,”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世上只有他一人能够做成。”
陈超转过身面对着小壳,又将紫砂壶递给他,“替我拿着。”这回壶已半凉。“那套长拳我打一遍给你。”说罢辗转腾挪,演示一番。小壳得惊喜连连,原来这套拳在高手手中竟也有如此威力。
陈超打完了,摸出一个小锦囊,“明天不用来了,我若猜得不错,他这几天就会启程的了,你留在他身边帮他打点一下。这锦囊不到关键时刻不能拆,否则,就不灵了。”
“现在我便把事情的始末说与你听。”
小壳听了,就内疚到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沧海都不听话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陈超师父都不得不大费周章了。
当晚回去方外楼,沧海主动询问起他在陈超处的住行,给了小壳一个不得不开口的机会。
小壳了他的脸色,斟酌道:“那个,今天师父打了遍长拳给我,还与我对了招。”
“嗯,不错啊,”沧海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用碗盖拨弄茶碗里的茶叶。
“师父说,让我明天不用去了,自己练习就行,有不懂的地方……问你。”偷眼沧海的神色,见他不置可否的表情,又道:“你也会这套拳?”
“会啊,这么弱智的拳谁不会。”
“……呃……那,你是不是也和师父过过招?怎么样?”
沧海撇了撇嘴,“不怎么样,才三招半就被打趴了,若不是那天我不舒服,哼,他休想在我手中走过五招!”
小壳愣愣的,“……你是想说‘就可以走过师父五招’么?”
“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打一遍给我。”
沧海静默了一下,微垂的眸子一黯,又抬眼笑道:“现在不行了,我武功都废了。”
小壳心中一惊一凉一酸,却还勉力强颜道:“你不不会武功的?”
沧海又懒洋洋的靠进椅背了。“以前会一点点入门的粗浅功夫,后来却连内功都控制不了。”眯起眼睛笑了笑,“我一直以为我是颓废,没想到我其实是报废了。”
两个人便开始难耐的沉默。小壳想了很久,才没话找话道:“……听师父说,那个他一直不离身的小紫砂壶,是你买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
谁知沧海一听就瞪起了眼睛,“他真这么说?!天呐!”站起来满屋乱转,“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现在吃的住的用的,哪一样花的不是我的钱?!是我一直在养着他啊!不然他不干活不耕田哪来的吃穿用度啊?!就连他住的行路庐的地契都写的我的名字!”
小壳有点傻眼,“……不用这么激动吧?师父也是说‘礼物’嘛,又没说别的。”谁说只有女人翻脸才快比翻书?
沧海一手叉腰一手挠了挠额角,“也对。不然我们再送他一顶帽子好了,省得他总是光头。”
小壳冷眼道:“你想让他抽你吗?”
沧海马上道:“那算了。”
静了静。小壳欲言又止。沧海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就说吧,别转弯抹角了,大不了我不生气就是了。”
小壳皱着眉头,内心又挣扎了一下,才道:“……师父……师父说……让你……”偷眼瞧着他,还是说不出口。
沧海淡淡接口道:“让我去山海关?”
“……嗯。”
“他还说什么了?”
“说……让你替石大哥着想,鬼医是管不了他的伤了,一切……都你……的选择了。”唉,说出来舒服多了。
沧海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道:“楼主让我带上紫菂。”
“……好啊。”就是说你真的像师父猜的那样准备启程了?
“好什么好啊,要带就都得带去。总不能把碧怜和黎歌丢在方外楼吧?”
“……哦。”
“……唉。”
之后瑾汀就出现了。还带回来很多很多的消息。原来他嘴上说放假,其实一直没有放过心。这段日子瑾汀不在,竟然是被他派了出去做事。小壳心里也不知是该难过还是心疼,反正内疚之心又增了几分。
可是这次沧海竟然没有让小壳旁听,他和瑾汀两个人关在房里很久很久,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之后瑾汀又走了。
码头的风总是很大。
两辆马车停在柳树之下。日正当午,他们一行人在码头的一间小店面打尖,略作休息。
小壳借火替石宣煎药,望着渐冒热气的药锅,想起了不久前的往事。两手对揣在袖中时,瑛洛站在他身后。小壳回首,两人相视笑了笑。
瑛洛道:“去吃饭吧,石大哥的药我来,一会儿熟了我端去给他。”
小壳摇了摇头,“我也没什么胃口,还是我药吧,天天都麻烦你和璥洲,心里也过意不去。”
“都是兄弟,还分什么彼此,”瑛洛笑说着,想掀起瓦盖药好了没有,却听一声莺语道:“小心烫!”紫菂开怀的小鸟一般飞到二人身边,“瑛洛哥哥的手指头那么漂亮,烫伤了怎么办?”
瑛洛刚拿起一旁的垫布,就被紫菂抢了过去道:“这里不用你们两个!让我来好了!”
两个少年对望了一眼,无比担心齐声道:“你来?”
“怎么?不相信我吗?”紫菂小嘴一嘟,“我在山上的时候也要照顾师父啊,我刚来别的事情帮不上忙,这些还是可以做的!何况我知道公子爷担心石大哥,照顾好石大哥就等同于对公子爷好了嘛,”两只小手按在瑛洛和小壳背上一推,“你们出去吃饭吧,去吧去吧。”
两个少年被赶了出来,相对无奈的叹了口气。
紫幽还在打他的攻坚战,伺机对碧怜百般殷勤,可惜收效不大。
与此同时,公子爷正在马车里酣睡发梦。
江湖咸话 第二十章 跋涉只为他(上)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紫色的小身影潜入他的卧房,趁他熟睡,偷偷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指甲上涂粉红色的凤仙花汁,梦中的他中途惊醒,却见紫衣的紫菂端着一大碟粉红色的凤仙花汁,另一只手举着个小刷子,带着得意得逞的笑容,站在他的床边,那笑容跟她哥一模一样。只听紫菂邪恶的笑道:“我还要在你额头上画朵梅花!”说着就扑上床来。吓得沧海不停的扭动,可是双腿不能动弹,右手也被抓住,幸好还剩左手自由。
沧海连忙将支着头的左手推出,臻首一沉,睁开了双眼。啊,原来是一场梦。
呼,幸好是一场梦。
觉时只见石宣枕着他的左腿,压着他的右腿,拉着他的右手——怪不得在梦里动弹不了!石宣竟然还睁着对茫然惺忪的睡眼瞅着他,一只手喂着自己吃白糖糕,却还明知故问道:“你醒啦?”
沧海不悦的抽回右手,“嗯。”
“刚才他们来叫你吃饭,你睡了就没有打扰你。”石宣停下还剩一口的白糖糕吞食工作,头在沧海腿上微微侧着,仔细盯着他道:“你怎么出一身冷汗?”
沧海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很噩的噩梦。”
“哦,梦见什么了?”
“……老虎。”顿了顿,大叫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就是我不信啊。”挑衅的说着,准备将手中最后一口糖糕丢进嘴里。
“等等!”沧海又叫。
“怎么了?”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迷惑。
我记得我刚才吃第八块白糖糕的时候盒子里就还剩六块,可是为什么小石头吃了一块现在还剩下六块?哦对了,我刚才那块因为没有胃口所以没有吃完,就放在一旁的小盘子里……“啊!你吃的是我刚才剩那半块?!”小盘子已经空了。
石宣理所当然的白着他,理所当然的懒懒道:“是又怎么样?”
“啊!你……”小白脸瞬间涨红,急道:“那块我吃过了啊!那边有那么多块你不吃,干嘛……”已经气得光喘气说不出话。
“那又怎么样?”石宣乐了,把最后一口糖糕丢进嘴里,找抽道:“我吃完了。”
气得沧海修眉倒竖,小脸通红,拍着车底怒道:“你恶心不恶心啊?!”
“哈,”石宣半支起上身,嗤笑道:“我都不嫌弃你,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是我嫌弃你啊!”
“喂!”石宣终于坐了起来,引得沧海微仰起头他。“小白你真的很过分哎!哼,我真是好心没好报!”指着沧海的鼻子,“这样你就可以跟小表弟说是石大哥吃了你那第八块,你不就可以再吃一块了?!真是笨到家了!”
沧海愣了愣,心里忽然有点感激,还有点心虚,扁了扁嘴还是不甘心的吼回去:“你才笨呢!”
眼两人又要吵起来,马车的车门忽然被打开,紫菂端着个小碗笑嘻嘻的道:“公子爷哥哥你醒了!”
沧海后背立马贴在车厢上,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石宣了他,开始若有所思的微笑。“紫菂,是给我的药吗?”
“哦,是。”紫菂放弃好奇的去沧海,甜甜笑着将药碗递给石宣,“那我把饭送来给公子爷吃吧。”说着,关了车门。
沧海松了口气。
石宣眼珠一转,“你刚才……不会梦到她了吧?”
沧海吓了一跳,赶忙道:“都说了是老虎!”
“哦……难道是‘紫菂猛于虎’?”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低头喝药。“哎?”咂了咂滋味,“今天的药好像比每天好喝啊?”
“是么?”沧海眉头蹙了一下,却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石宣眼珠睁大,用力点了下头。“是啊!不信你尝尝。”碗沿靠近沧海唇边。沧海脖颈向后撤了一下,将信将疑。石宣趁热打铁,“没事的,是伤药嘛,你喝了也不会有事的。”于是沧海就慢慢贴上碗沿,又了石宣鼓励的眼神,引颈沾了沾唇。
“唔!”沧海的脸猛然皱成一团,“苦死了!呸呸!小石头你成心的!”抓起盒里的白糖糕就往嘴里塞。
“喂喂你小心碰洒了我的药啊!”石宣两手平衡着药碗,笑着他,享受似的又喝了口药。“唔!真是好喝,好喝啊!”
沧海委屈的抢过水囊,灌了几大口,还是觉得口中苦味难去,拿眼剜着石宣,咬牙道:“你真过分!竟然骗我!”
“我没有啊。”
“你有你有你就有!你是最坏的大坏蛋了!”说完又对着水囊饮了一口。
石宣端着药碗,有点茫然的瞅着沧海。
沧海心中一揪,忙道:“小石头,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石宣摇了摇头,突然道:“小白你恶心不恶心啊?”
“……什么?”沧海还握着石宣的手臂。
石宣道:“你刚刚喝的那个水囊是我的。”
三秒后。
沧海的脸腾的蹿红。“讨厌!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说着爬起来就推车门,却不知门轴早将衣角夹住。
“喂!穿鞋!”石宣在他身后叫道。
沧海刚探出半个身子,就重心不稳,大头朝下向车下跌去。石宣眼疾手快,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已上前勾住他腰腹,往回一带,沧海就撞进石宣怀里。石宣手中的药碗滴水未洒。
“你没事吧?”石宣说着,先将车门关上,一是怕外面寒风瑟瑟冻着沧海,二是怕沧海丢人。
沧海惊魂甫定,回过头来着石宣,见他面色无异,还是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石宣一愣,摇了摇头,“没事啊,摔下去的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事?”说着,端起药来一饮而尽。
沧海竟然是有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随后又严肃道:“你知不知道鬼医说你不能用内功的?”
“知道啊,”若无其事的说着,了药碗,忽然一激灵,“对啊,我刚才用内功了哎!”
江湖咸话 第二十章 跋涉只为他(中)
沧海表情非常严肃,甚至还有点生气,“你真的没事?”
“呃……好像有点头晕……”
沧海颦着左眉,思量着他所有话的真假,又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用的内功,最终没有发作出来,似乎还叹了叹气,说道:“小石头,你千万不要再妄动真气了,一切等到了神医那儿再说。”
“哦。”石宣听话的点了点头,“不过今天这药真的好好喝,我没有骗你。”
沧海瞪了他一眼。
稍后紫菂送了饭食,沧海虽不想吃,却也勉强用了点粥菜,以慰众怀。石宣还是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只能着被沧海舍弃不食的红烧肉口水长流。
这边石宣刚擦干了口水,沧海刚放落调羹,马车门就被礼貌的敲响,后被轻轻打开,黎歌笑意盈盈的立在门口,柔声道:“公子爷和石大哥用了膳么?”
沧海也对她笑了笑,道:“刚刚吃好。”
黎歌见到公子爷的笑容,就开始羡慕起这些天和他坐卧不离的石宣来,也不知见了公子爷多少次笑。黎歌红着脸儿道:“那就赶快收拾了下来吧,那边的船已安排妥当了。”
“黎歌,谢谢你。”沧海见她温婉,心中亦如春湖泛舟,一荡一漾的满是柔情,眼中自然也带出丝丝缕缕的情意。
黎歌笑靥如花,“谢我做什么?我们才真应该谢谢你,刚才若不是你,那守城的一定开了车门了。”
沧海道:“连女眷都保护不了,我还当什么男人啊。”石宣听了,大大的撇了个嘴。
黎歌噗嗤一乐。又听沧海说到“女眷”二字,虽知不是指“妻房”,也不禁羞涩的闭上车门。
沧海还在心神荡漾,石宣就冷着眼凑过来,说道:“你们两个很暧昧。”有趣的着沧海的脸瞬间垮下来,又道:“喜欢就娶她啊。”又满意的着沧海的脸瞬间红起来。
沧海回头瞪着他,道:“要你管。”赌气的穿上袜子,蹬上棉靴,撩好袍子不再被夹住,跳下马车一摔车门,转身,又回来打开车门。
石宣在车里笑眯眯的道:“是不是担心我才回来的?”
沧海冷冷了他一眼,抓过车中的轻裘,摔上车门。
石宣苦笑道:“唉。”
赶大车的红脸膛老者和赶小车的年轻暗卫将沧海一行送到码头,二人执鞭为礼。
沧海微笑了年轻暗卫,又对那老者道:“总是让洪伯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真是过意不去。”
“锁神”洪老爷子的酒糟鼻在码头的大风里冻得更红,笑声却爽朗如洪钟,“公子爷说哪里话,那晚在福源客栈你怎么不知道跟我客气了?”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反正对于绳索之类的东西我是最拿手了,何况,放眼江湖,谁有我这样的好本事,赶车赶得这么四平八稳的?”说的一行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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