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薛湘灵
婶婶就说,在汉成帝的时候,不是有过赵飞燕和赵合德姐妹两人同时做了汉成帝的皇后跟妃子,两人都是hua容月貌终身不老。巧的是两人总不见生儿育女,成帝心焦,便让太医诊治。太医用遍了世间各种药方,始终没有笑容。后来问过才知道,赵飞燕皇后为了让自己容颜不老,听信了江湖术士的盅惑,把上等麝香纳入肚脐,使得容颜永固。
妹妹赵合德跟姐姐一样,都用了这个息肌丸。
最后都不老,却终身不能诞育子嗣。那时候小呢,婶婶说了以后也只当做是顽话,没想到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东西。”
“麝香真有这么厉害啊?”仙儿惊异地叫道:“奴婢怎么常看着有人把这些送来进贡?若是那位妃嫔娘娘不知其中厉害,岂不是要遗祸多人?”“麝香自来就是名贵药材,除了孕妇慎用以外,还没有什么地方有避讳。反而很多地方都是少不得赢香的。”管隽筠笑笑,把绮萱拿来的方子看了一遍:“如今她知道了?”“太医可是没敢说。院正自己说的,若是长公主知道,还不定怎么迁怒于人呢?这件事若是被南王知道,只怕那封废黜王妃的诏书就真的昭告天下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去平复呢!”绮萱叹了口气:“奴婢说句不知礼体上下的话,大小姐这样子折腾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最后反倒自己落了一身的事儿,也没见谁不如她。”
“不说了。”反手把药方扔进了博山炉里,看着一缕青烟直上:“找个时机告诉她好了,总不能是瞒着她一辈子。再说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是第一遭了。”
两个丫头默然了一下,仙儿抬起头:“小姐,您说了倒是小事。若是大小姐在皇太后面前承旨的话,只怕又有大风波吧。”
管隽筠摆摆手:“我自有分寸,不用再说了。”
仙儿一向觉得自己是最能够猜透她想什么的,可是这一次却是说什么都猜不着了。明明是知道管岫筠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就会闹得天翻地覆。而南王一定会追究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难道她还不知道管岫筠是个什么人,只要是不遂了她的心思,她是什么都不顾的。凭你是谁,都没用。
“丞相。”诸葛宸到了小书房门口,如意跟贞娘刚好打起帘子出来:“给丞相请安。”“夫人在里面?”诸葛宸立住脚:“都是什么时候了?”
“是。”两人为难地互看了一眼:“奴婢们劝过了,夫人只是不说话。”
诸葛宸拂袖进去,书案后的女人紧皱着眉头,纤长的手指微微颤抖。不知道是面前的东西有什么纰漏,惹得她生这么大气。
“怎么了?”诸葛宸来到旁边,专心致志的女人根本没觉察到身边多了个人,手里的笔一刻不停在写着什么。
“乡下来了信,母亲托人把青鸾给赦了回来,如今把青鸾安置在家中。这是犯了朝廷法令的事情,要是被监察御史查到,一个约束家人不严,罔顾法纪就够受了。”管隽筠叹了口气:“真真是别过年了。”“什么人给她干的?”诸葛宸不相信,会有人听从王夫人的摆布,就算是要讨自己的好,妄图献情邀功,也不会路远迢迢去乡间,到相府来撞金钟似乎还要有用得多。
管隽筠心里已经是默定了是谁在捣鬼,不过绝不会从她嘴里说出那个名字。即便知道这个男人如今对她不再像少年时的那样痴狂,只是谁又敢说万无一失?
“我瞧瞧。”诸葛宸从她手里拿过那封信,草草看完:“我知道是谁弄的,好好的非要往这里头插手。怎么,还真以为所有的事儿都要听她的?!”
管隽筠默不作声,诸葛宸解下随身系着的印信,草草在薛涛笺上写了两行字,便用了印:“荣立,拿着这个回乡下去一趟,青鸾不论从哪儿来的,都不要再送回去。直接叫人送到关外,永世不得进京。”“是,属下遵命。”接过蜡封好的信笺,荣立转身离开。诸葛宸在她对面坐下,管隽筠不知想到了什么,盯着那一汪砚池里的墨汁发呆。
“又在想什么?”端起管隽筠喝了两口的梅子茶啜饮了一口,酸涩得叫人皱眉:“越到年下你就越发不得安生,难道这些事情少了你就不能做了?府里这么多人,尽管叫人人去办好了。”“他们手里出来这些事,怎么处?丞相是不是每次都要盖了印信,要贴身侍卫亲去处置?难道相府每日都要为了这些事闹得鸡犬不宁?”管隽筠转过脸看着他:“居心叵测的人,比比皆是。丞相与我,两个人两个心两双眼睛,简直就是防不胜防。能不能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把这些东西全都了结?”诸葛宸本来还是轻松的神情,鼻时冷了下来:“你知道是谁干的?”“还用说吗?换个人,能有如此权势?青鸾可是发配的,流放的罪名谁敢轻易赦免?我独独想不明白一件事,当初青鸾就因为坏了我家的名声,诬陷朝廷重臣才下的大狱。即使管岫筠不承认是我家一门,这项大罪也不能说赦就赦。罔顾朝廷王法,目无法纪。是不是也有重罪?”
“你知道是她,都不说?”放下手里的茶盏,诸葛宸脸色跟外面的雪天一样冷肃:“难道夫妻之间,都还信不过?”
“丞相是我夫君,岂有信不过之理。只是替丞相担心:这般下去,早晚会有不测之祸。”但愿是杞人忧天,终于明白为何南王对她从最初的宠爱到后来的不屑于顾。
“清者自清,皇帝不会昏庸至此。、,诸葛宸顿了一下:“小人难防,只有自己小心。”
管隽筠捂着嘴起身到旁边干呕不止,诸葛宸跟着过去,从袖袋里拿出帕子给她:“好些了?都这样了还在操心,这些事情撩开手不管成不成?”轻轻给她后背:“我知道你的心思,有些事你知道不由哪一个人说了就算,即便是皇帝知道她做了什么,宗室里的事情也不会公诸于众。我只要你好好的,外面不论是发生了什么都有我替你挡着。”好不容易止住呕吐的女人,擦净嘴角的秽物。毫无预兆地把脸埋在他胸前,男人愣了一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好些了?想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别闷在心里。闷坏了,怎么好?自己也是好一天坏一天的,还用精神去问这些不着斤两的小事儿?”“不是小事,我替你担心。”鼻息悉悉作响:“我跟她,不是一日两日的怨忿,这辈子解不了。可是你呢,一旦有事被皇上知道了,
就不是顾忌不顾忌了。且不论家国大事一日少不得,这个家没了你还是家?”“那你呢?”诸葛宸强行扳起她的脸,眼睛红红的,眼角还噙着泪水。有些心疼,给她拭去泪水:“平时甭提多厉害了,怎么这会儿红眉毛绿眼睛的,也不怕人笑话。”啄吻着腮边的泪水,继而覆上柔软的唇瓣,棱巡着只属于他的温柔。
代婚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章 谁是谁的替身?
……娘,娘。
稚儿叫嚷着跑进来,外面站着的如意跟贞娘没料到他会突然跑进去,拦都拦不住,把里面还在纠葛不清的两人弄了个措手不及。
“咦,爹怎么咬娘的嘴巴?”稚儿歪着脑袋看着双颊羞红的母亲:“稚儿也要。
“臭小子。”诸葛宸哂笑着抱起儿子:“你娘嘴巴疼,爹看看。”“稚儿要看。”稚儿探出半个身子往母亲那边扑,诸葛宸拦住了儿子,顺手把羞涩不堪的女人也搂在怀里:“你娘嘴巴已经好了,等下次再疼的时候就让稚儿看。”“我们拉钩钩。”稚儿翘起白嫩的手指头,跟他老爹拉钩钩。管隽筠气得捶了诸葛宸一下:“就不能教给他些好姆”
“放心,不会叫他遇到的。”诸葛宸在她耳边低低说道:“难道还真的被儿子看到了?”
“贫嘴贫舌惹人嫌。”管隽筠娇嗔着扭脸看到儿子红扑扑的脸蛋:“乖乖,又去外头抓雪团子了?”
“稚儿要堆雪人,没人跟稚儿堆。”稚儿很委屈地垂着头:“嬷嬷说,雪好冷,会冻坏的。”手指在父亲的衣襟上扭来扭去:“爹,稚儿要堆雪人。”
“丞相,您能陪着咱们稚儿堆雪人么?”管隽筠娇笑道:“算是一饮一啄,方才说的话可是要应验的。”
“夫人之命自当遵守。”诸葛宸笑起来:“稚儿,爹带你堆雪人去。等会看你娘给咱们预备什么好吃的,要是不好吃可不依成不成?”
“好哦,爹最好了。”稚儿乐得拍手:“娘,稚儿要是肉肉。”
“行,等会儿都有。”有时候觉得这父子两还真像,全是喜欢吃肉的那种。尤其是这个做爹的,别看瘦,只是每顿吃得还真不少。结果儿子也是一样,幸而是个小子。若是个娇娇小姐也这样的话,日后看是谁会要哦。不过这话还不能当着做爹的面说,要不一准是我们家还有愁嫁的。
看父子俩欢天喜地地在外头堆雪人,自己坐在窗下等着丫鬟们预备晚饭,堂hua的香气幽幽传来,这样静谧的岁月就算是过一辈子也不觉得多。来之不易的幸福,不会放任从自己手中溜走。何况还有腹中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未来的岁月哪怕有再多的艰难,也要一步步走下去。不会再让人夺走只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臣妾参见皇上。”张薇带着小宫女提着食盒到了皇帝面前:“…恭请皇上圣安。”
“嗯。”皇帝从厚厚的一摞奏本后面抬眼看了她一眼,提着朱笔继续批着奏本:“这么大的雪,怎么不在自己宫里呆着?”
张薇接过食盒,摒退了宫女和黄门太监:“今儿不是皇上宣召臣妾过来的,想是皇上忙着忙着就忘了?”说着将食盒里几样精致的点心和肴馔放到一旁的膳桌上:“这都是学着御膳房预备的几样小菜,也不知道学得像不像。”
“果真是朕忘了。”皇帝想了一回,自觉好笑:“怎么不去皇太后那儿,你姐姐在那边?”“姐姐不在,是岫筠在那边侍膳。”张薇安置好皇帝的碗箸:“皇上手里的折子这一时半刻也看不完,不如用膳后再看也不迟。”“朕着实有些饿了,你若是再不来朕都要吩咐传膳了。”皇帝放下朱笔,由着她伺候盥洗过在膳桌前坐下:“别立规矩了,又不是第一次。”“皇上这些时候可是将人都扔到脑后去了。”张薇笑着给皇帝布菜:“可见新来的几位姐妹都是投了皇上缘法的。”
“听听,这酸味可不算轻。幸而朕没那闲工夫,要不你叫人预备的膳食能把朕酸倒牙。”皇帝吃了一点糖醋鲤鱼:“年下事儿多,你姐姐有了身孕,多多是要你帮衬着。到时候别多赖,朕知道可不会依你的。”“皇上就会护着姐姐,还心疼小的呢。”张薇忍不住笑道:“难得今年岫筠也回来了,这些大小规矩礼数有她帮衬着,自然是错不了。
前儿臣妾去给母后请安,隐隐听母后说起岫筠的病,好像还是个不小的症候。”皇帝皱皱眉头:“惹的事儿还不多?几道折子都在这儿压着,真不知当初叫她远嫁南中是为了什么,别说是和亲,化干戈为玉帛。就是叫朕安生一会儿,都不行。还要惹出这么多是非,还得叫人给她去收拾烂摊子。早知道这样,和个什么亲。”一番话脱口而出,忽然又想到那个人身上。若是管岫筠不去南中,岂不是应该嫁给诸葛宸。那样的话,她就会常伴在身边了。
诸葛宸对她倒是赞不绝口的,虽然做的时候有时候确实不符妇德,骄妒也过了些。
只是这又什么妨碍,母爱子抱,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她若是常伴身边,何妨只有她一人?神仙眷侣,拿天下来换也不值什么。真要是一切可以重来,又是未卜先知知道这个结果,真是老天不薄。
张薇看皇帝的神情,颇有些后悔。好端端的居然让自己提到了管隽筠身上去,姐姐一再告诫过。没有什么事儿,就不要提及她。但是有了管岫筠在皇宫中住着,这么相似的姐妹俩,哪怕自己不提,皇帝见了就不会往那上面去想?不过看样子,皇帝对管岫筠实在是没有半分好感,及至见了她多是冷淡不堪。甚至多说一句都是絮烦不堪,要不是看在皇太后的份上,只怕早早就要她回去了。
“你那边的粥熬得不错,有点像是皇后宫里的。”皇帝吃了半碗玉田胭脂米熬制的细粥:“你们姐妹倒是和睦得紧,不像是”话说了半截便顿住了,这话是隐隐听人提及的。管岫筠自来爱欺负她,不少委屈都是闷在心里。以她的性格,必然是不会说出来。
要是诸葛宸心里还装着管岫筠的话,一定会冷落了她。管岫筠回来这么久,已经有人看到去了相府两次,丝毫不顾忌她的颜面。这样的姐姐,留着做什么?
“像什么?”张薇一直都不愿从皇帝口里知道关于那个人的只言片语,但是又很想知道皇帝为什么对她恋恋不忘的缘由是什么。就算是输,也要心服口服才行。
“不像别人家的姐妹。”皇帝笑笑,一脸的口不对心:“娥皇女英,应该就是你们这样子。”“那也因为皇上是舜帝一样的贤君。”到了这时候,张薇还是不忘恭维皇帝两句。
皇帝挑起一侧眉头看着她:“朕被你恭维的都成了尧舜禹汤了,这高帽子戴不得。”笑着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是不是看你姐姐有身孕,心里不痛快了?”
“臣妾又不是醋坛子,才不会不痛快呢。”张薇对于姐姐有孕虽然不痛快,却不至于像是对管隽筠那么忌讳。姐姐是皇后,不会独承恩宠。可是管隽筠是皇帝心底的人,不论做什么都无法抹去那道影子,这就是最恨她的缘由之一。她的位子,在皇帝这里的位子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皇帝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原来朕的贵妃这么大度,朕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张薇眼睛一眨,一脸得意而娇矜的笑容。大度,只是因为觉得姐姐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再说姐妹共事一夫,计较不了,唯一容不下这个男人心里还有别人。最可怕的是,他只是为了瞩目那个人,才把自己弄到身边,跟亲姐姐嫁给同一个男人,是不是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
“行了,朕今儿也不去别处了。要不身边这运醋的船儿翻了,可就没法子收拾了。”皇帝看了她一眼:“跟从前不一样了,大了好多。从前总跟在朕后面,说要到东宫去玩,去找你姐姐。”
“那时候小着呢。”知道皇帝对管隽筠的心思以后,只要皇帝提起从前就会想到,皇帝看到的都是管隽筠,而且说这些也是因为忘不掉那个,曾经跟自己形影不离的女子,是她误导了自己的一生。
皇帝抿了两口御酒,眼前闪过一张脸。抬起头看看坐在身边的张薇,似乎又跟那张脸重合在了一起。不是说管岫筠跟她是孪生姐妹,才算是最像的。没想到只要是看到了管岫筠,就会从心底生出一丝厌恶,那张脸为什么长在管岫筠脸上就让人心生厌恶,还是习惯那张〖真〗实的俏脸,明明触手可及,伸出手才知道她不是属于这个帝皇的。
“皇上。”张薇伺候皇帝换了寝衣,才一转身就被皇帝拉入怀中。一声惊呼,接下来就被皇帝压在了身下,有些抗拒更多的是惊惶。皇帝的眼神不是平时的温文尔雅,有着不甘心还有更多的渴望。
只是这种渴望不属于皇宫中的任何女人,是永远都得不到的那个。
不想让皇帝看出异样,就是床榻间张薇都在竭力配合皇帝的举动,这样的快感来的总是不真切。强颜欢笑做得太多,总让人心生怨忿。
床榻的吱嘎声加上男人闷声的低吼,还有女人低低的呻吟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满是御香的殿宇中,良久良久。
代婚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一章 口舌是非
……娘娘。
管岫筠一大早就出现在御hua园的百hua亭中,张薇给皇太后请安出来便遇到了:“这么早就来给母后请安?”“你不是也挺早的。”张薇抿嘴一笑:“这么大雪,不灿”“还好。”管岫筠拢拢狐裘:“娘娘,有件事只怕娘娘不知道吧。”“什么?”张薇身上这件海龙皮的杏黄披风是皇帝新赐的,晃眼而招摇。不过皇后是她亲姐姐,加上皇帝眷宠非常,更何况贵妃的尊荣,穿起来就格外惹眼。
“娘娘自来跟我们家筠儿交好,难道不知道当初娘娘进宫,全是因为她的缘故?虽然是皇上宠爱非常,也不过是做了她的替身而已。皇上真正要的人是她,娘娘素来品貌非凡,就是为了她才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可真是委屈了娘娘一辈子,还好就是皇上对娘娘始终恩宠不衰。否则我都替娘娘抱屈。”管岫筠一脸笑:“娘娘难道咽得下这丘气?”“雷霆雨露,出自君恩。”张薇最忌讳别人提起这件事,上次为了这口气不熄,跟管隽筠几乎当面闹崩,要不是张莲严词喝止,恐怕还有更多后续故事。管岫筠此时提起这件事,除了挑起事端以外,只怕还有更多鲜为人知的心思。
管岫筠微微一笑:“不愧是贵妃,心胸如此绝非是常人可比。只是娘娘,这替身的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这替身一说,只怕是你臆断的,换做是谁,都没说本宫是谁的替身。”张薇看了眼管岫筠,算是明白皇帝对她始终不待见的缘由出在哪里。
对上谄媚有余,只要是对她有些微用处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可是身边就连最亲近的人,只要是妨碍到了她,一点点都容不过?怎么不想想,管隽筠跟她是孪生姐妹,要是真有个什么的话,她心里就真的好过?哪怕是对管隽筠恨得牙痒,也只是想要她知道自己不是任人捏鼓的。还好管隽筠知道收敛,从那以后都很少进宫。且不论是不是一品命妇的品秩,至少没人说丞相夫人不懂规矩的。
“贵妃这么说,岫筠也只好这么听着。”管岫筠看看她身上的海龙皮大氅:“若是没记错的话,筠儿也有一件海龙皮大氅。出锋和毛色,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是件桃红色罢了,我是没这段大福的。
偏生筠儿有,说句大不敬的话。要是不为了些事情,恐怕连杏黄都不用了。”张薇脸色微变,杏黄都不用,那就只有明黄了。除去皇帝,就只有皇太后跟皇后能够穿用,看样子姐姐那个皇后都是替人做的:“那是她的造化,本宫不觉有什么。”“娘娘甘心么?”管岫筠嘴角一撇:“好好的,都是一样出身,最后只是做了人的替身。不说是娘娘,就是岫筠心中也是不服的。难道贵妃不想永绝后患?”
“永绝后畿!”四个字把张薇惊了一下,是要害人性命吗?
“是啊,要是没有了筠儿,只怕大家都省心。”管岫筠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同胞姐妹的样子。
张薇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这话倘或被皇帝听见,恐怕最先出事的人应该是她。只是鹉蚌相争渔翁得利,何必去问她姐妹间的是是非非。等她姐妹间争了个胜负,再来收拾烂摊子不好吗?
若是管岫筠胜了,第一个容不得的便是皇帝。只怕管岫筠会比谁都惨,到时候就是不杀个尽绝也要死一半。至于管隽筠胜了,南中就会轻易饶了她?总是她姐妹间的故事了,别人不插手就行了。
管岫筠嘴角一翘,落水的话绝不会一个人往下跳。总要多了一个垫背的,就像是张薇最合适。听人说,当初就给过那个丫头颜色看,到时候一径推到她身上,看看是谁敢把皇后的妹妹,皇帝的贵妃怎么样。
回过神,张薇已经走远了。杏黄色的身影在雪地里分外耀眼,不禁想起那天在相府看到的情形,管隽筠一袭桃红色的海龙皮大氅跟诸葛宸站在一起,看起来甚是刺眼。为什么,诸葛宸会对她死心塌地?
那天用了点小手段,把王夫人说的什么青鸾从发配途中解了下来,顺便叫人送到了王夫人身边,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信儿,诸葛宸居然叫人把青鸾发配得更远,不顾她是口女犯,就打发到了军中,好听点说是在军中为奴。不好听的,就是做了军妓。
为什么等着她的都是好的,不止是抢了自己的男人,还让一国之君对她念念不忘?要不是生就了一张跟自己一样的脸,谁会注意到她头上?真以为自已有多了不得?要不是自己远嫁,能有她的今天?
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她不但不知道感恩,还百般跟自己过不去?既然是这样,也就不必再顾忌什么。正好管昕昀不在京中,只要能把她解决掉,从此一劳永逸。还担心诸葛宸不任凭自己摆布?皇帝到时候想要追究的时候,只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皇后姐妹身上,皇帝不看别人,看在这一妻一妾身上,也不会拿自己开刀。
等着吧,凡是加诸在身上所有的不痛快,都会还回来的。加倍偿还,这是管隽筠你教的,到时候别说做姐姐的心狠。
“稚儿,你做什么呢?”一扭头看到儿子蹲在一旁,手里不知道拿捏着什么,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娘,看看。”稚儿举着手里的九连环,纠结在一起的东西全都被他解开:“散了,不好玩。”
管隽筠笑起来:“谁教你玩这个的?”昨晚上才看到诸葛宸拿回来,说是给儿子消磨功夫,省得有事没事就粘在身边。看看案上的滴漏,不过午后就解开了?
“爹说,要把圈圈跟棍棍都解开就行了。爹教给稚儿的时候,都没解开。稚儿一个人解开的,娘看。”把一堆东西放到手边:“不好玩,下次都不要了。”
管隽筠有些啼笑皆非,做老子的真没做儿子的会玩。是不是做爹的心事太多,反倒是不如小孩子心思纯净,所以能够毫无挂碍地把这一道难解的九连环,一一解开?
“好,下次咱们去弄些好玩的东西来。”管隽筠牵着儿子的手出了屋子,外面雪下得有些大。母子两个穿着厚厚裘衣穿过回廊,到了稚儿最喜欢的去处。
结着薄薄冰hua的湖面下,几尾锦鲤要紧不慢地来回游弋着。没有因为寒冬的来临,而减少了生机和活力。
“娘,爹说过两日就要封印了。是不是封印了,爹就不出门了?”稚儿看了一会鱼,扭头道。
最近父子两个常在一处玩玩闹闹,所以亲近了很多。有时候晚上还要那个做爹的哄着睡觉,所以让做爹的满是自豪。说不愧是他儿子,有时候高兴了还要把儿子带到书房去。也不管那些大人们怎么看待这个丞相,甚至不介意被人说成是夫纲不振,居然要陪着孩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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