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薛湘灵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贞娘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夫人,沁儿说孩子也是丞相的孩子。虽然不敢跟大公子一样尊荣富贵,可是也要有他栖身之所。沁儿嫁了人。男人说这孩子不能留着才送来相府的,要认祖归宗,听说夫人要送去东宫做黄门太监,已经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得不肯起来。”
“嗯。”想什么来什么,就是想看一出好戏都能马上上演。管隽筠看着贞娘一笑:“去看看去,哪有这样闹腾的。被人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呢。要真是丞相的,也不能流落在外。”
“是。”贞娘闹不明白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刚才说要把孩子送去东宫做黄门太监,这下又说若真是丞相之子,不能流落在外。还真是互相矛盾,跟在夫人身边这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糊涂的话,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这么糊涂的。
摇着精致的团扇往外走,一如既往的穿着一条水绿色的长裙,有人说丞相夫人最喜欢绿色的衣裙,只要不是进宫朝觐,而是在相府或者相府别院的话,总是各种各样的绿色衣衫陪伴着夫人,让人相信绿色原来也可以这么好看。只是要看穿在什么人身上而已,如果是像丞相夫人这样的,肯定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管隽筠走到垂花门外,看到一个颜色鲜艳的少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坐在地上大哭不止。而旁边那个,贞娘口中跟稚儿差不多大的,面容看上去略显呆滞的孩童,只是木讷地看着少妇,鼻涕拖出老长。这种孩子会是男人的种?好像有些冤枉了男人,想想自己的两个儿子,怎么看怎么不像。
“这是怎么了?”慢吞吞地往前走,团扇上的流苏来回摆动着,好像是她说话的语调一样:“什么人在相府里哭闹成这样子?以为是市集,容得这样?”
“夫人!”几个在前花园里站班的丫鬟都迎上来,福了一福。
“夫人?!”沁儿止住了哭声,掏出手帕子飞快擦干眼泪:“夫人,沁儿给您请安。”
“沁儿?”管隽筠扬起脸看着她,好像才知道这个人是谁。跟从前差异有些大了,眉眼间写满了岁月的印记:“你这些年过得好?孩子都这么大了,看来放你出去还是对了。”
“夫人,这可不是奴婢一个人的孩子,也是丞相的孩子。”沁儿抽噎了两下:“当初奴婢出府的时候,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当时都顾着夫人怀孕了,没有谁看到奴婢身上。又遇到两个不会诊脉的大夫,才没有人看出来奴婢真的是怀孕了。奴婢回家以后,就嫁了人。可是不到月份孩子出生,这么多年都让孩子委委屈屈过来。如今孩子大了,也应该认祖归宗的。”
管隽筠看看那个略显呆滞的孩子,眉间微微一动没说话,只是到一旁的交椅上坐下:“丞相的孩子?我怎么记得当初,可是接连有好几个大夫给你诊脉来着。可是没有一个说你有了身孕。还记得当初有人说你是闺女的身份,这白眉赤眼哪来的孩子?”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一缕笑容。从贞娘这个位子看去,带着一抹嘲弄的意味。
“夫人,真是丞相的。奴婢敢认定这是丞相的儿子。”沁儿急了,怎么会有人说自己那时候是闺女的身份呢,这不是害人吗!要是这次丞相夫人不能把这孩子认下,自己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去看看外头是谁,到太医院去,就说是我吩咐的。请一位太医来,前些日子听说有什么滴血认亲的故事。我要看看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让丞相替人背了黑锅。也不能让人说诸葛氏的血脉流落在外,被人知道了不好。不止是丞相,就是我也担待不起这个名声。还以为丞相夫人有多么不能容人。”
“是。”贞娘答应着退了出去,管隽筠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两人。沁儿不时看着身边的孩子,那孩子却用一种羞怯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一切,遇到沁儿的目光马上低下头。不由想到自己那两个宝贝,只要是在身边就没有一刻消停,根本就不会有羞怯的眼神。
母爱是不会让孩子有不安的,甚至是这世上最温暖的存在。两个儿子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父母的宠爱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这一下就能断定,这孩子根本就不是诸葛宸的。如果是的话,简直就是沁儿未来荣华富贵的指望,她不会不知道这孩子的分量,也不会对这个孩子这么漠视。所以这孩子要么不是诸葛宸的,要么就连沁儿的孩子都不是。
沁儿对上了管隽筠的目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其实从她一出来,就看出来了。即便是这么多年以后,她都跟当年没什么变化,而且容颜丝毫没有改变。笑起来的时候却比当年要精明得多,哪怕不说话,还是能让身边的人感到一丝压迫。
记得那时候刚见到她的情形,娇怯怯的样子,就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是不是因为自己老了,才会如此害怕她的存在?她会看出这个孩子的身份吗?
回廊上响起脚步声,管隽筠笑起来。怎么回来这么早?难道是知道有人来送给他子胤,流落在外多年的骨血回来了?估计听到这话的时候,脸都是青的吧!
代婚 第五卷 东突风云 第三十五章 认亲?
诸葛宸背着手到了月亮门处,惊异地看到管隽筠坐在太湖石下的紫檀交椅上。她轻易不到花厅外面来。有时候就是到了这边,也只是到这里转转就走走。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兴致,难道是有什么好事情?
他对自己的女人还是了解的,不喜欢招惹是非。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比起那些在外面招摇不已的命妇,倚仗着自己的官职和特殊身份,多多惹事,引来侧目,她确实让人放心。
想到那天夜里的事情,诸葛宸这两天总是有点兴奋莫名。两个人许久不在一处,有点小小的矛盾最后却是那样缠绵收场,还真是事先没想到的。想要再来一次,不知道这女人愿意不愿意?
“丞相。”贞娘也听到脚步声,时时都在张望着,看到诸葛宸进了月亮门,马上迎上去:“给丞相请安。”
“嗯。”诸葛宸微微颔首过来:“怎么回事?”陌生的妇人跟邋遢的孩子,在她面前哭泣着。尤其是那个女人,似乎见过却不记得是在哪里。
“丞相,您不认得奴婢了。奴婢是沁儿啊!”沁儿看到诸葛宸马上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也不继续跪着了。牵着孩子的手跑到诸葛宸面前,紧接着毫不犹豫的跪下:“宝宝,快叫爹。这是你爹。”
那个被唤作宝宝的孩子,抬起头看着诸葛宸。眼睛呆呆的,只是不停地啃噬着手指甲。带着一丝不安,还有很多的不解。管隽筠兴致盎然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急着过来,要看看男人究竟是什么表示。男人的眼睛里有一丝疑惑。更多的是忿怒。沉稳的脸色没有一丝改变,这些事情不会比朝中大事更加棘手。不过要是处理不好,就会比那些事情叫人头疼。
“你?”诸葛宸看了沁儿一眼,说出一个字便走过来在另外一侧的交椅上坐下,端起女人方才喝过的茶盏一饮而尽。
“怎么不给丞相上茶?”女人微微嗔道,用这种方式显示两人的亲密?
“是奴婢的疏忽。”贞娘答应了一句,赶紧端了杯刚沏好的冻顶乌龙过来。诸葛宸摆手:“夫人的枫露茶就很好。不要那个。”
“是。”贞娘只好往茶盏里蓄满水,看样子还是不在这里的好。想要退下去,恐怕又走不脱,夫人那样子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以前夫人都会生气,这次怎么会对这件事抱着看好戏的神情,这也不是夫人的脾气啊!
“这孩子?”诸葛宸又抿了一口枫露茶:“是你的?”
“也是丞相的。”沁儿似乎不想隐瞒什么,也有些不顾羞耻地样子:“奴婢当年离开相府以后,没想到真的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当初给奴婢看视的大夫是真的没有诊出奴婢有喜。还是学艺不精才诊不出来的。奴婢也有些纳闷,为什么当年就能给夫人诊视出来,给奴婢就诊视不出来。奴婢先时也不知道,嫁了奴婢的男人。奴婢的男人,容不得这孩子。可是奴婢舍不得,总是丞相的血脉。难道夫人生的就是心肝宝贝,即便是奴婢不如人,可是孩子总是丞相的。如今奴婢要不是过不下去,也不敢来给丞相添乱。”
好像还是当年在相府顶撞管隽筠的时候。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就连眉眼间都还带着当年跟诸葛宸在一起的风采,管隽筠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诸葛宸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好笑?”
“不是。”管隽筠连连摆手:“只是预备叫人去把当年给我和沁儿诊脉的大夫找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学艺不精,让相府血脉流落在外多年。还有,就是要去应天府找个仵作来看看。验验这孩子是不是丞相的,总不能叫人说这么多年了我还容不得人。传出去。我可怎么见人呢?”
“什么话!”诸葛宸霍然起身。茶盏荡漾了一下,茶水有些溢了出来。转身看着贞娘:“叫人到应天府去,就说是我的吩咐。让仵作立马到相府来。这件事不得混淆。”
贞娘赶紧去传话,花园中只剩下夫妇俩加上沁儿跟那个孩子。管隽筠掸了掸衣摆,慢慢摇着团扇:“沁儿,这话我说在这儿。仵作没来,你后悔还来得及。如果不是丞相的,这时候反悔的话。一切都好说。真要是丞相子嗣,我留下这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这孩子怎么样。倘或不是的,那就由不得你了。我不是容不得人,只是这件事事关丞相名声,知道的说是你一时糊涂,一是讹诈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始乱终弃,才会做出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事情。话说在这儿,听在你不听也在你。”
“夫人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奴婢要讹诈相府。只是奴婢这么多年都不来,为何偏要孩子这么大了才来?”沁儿停顿了一下,嗓子眼哽咽了一下:“奴婢当年那么艰难都过来了,如今实在是熬不过去了。奴婢的男人容不下这孩子,夫人也看得出来宝宝实在是不够灵光,奴婢养不起这孩子了。奴婢的男人也说了,只要是家里没有这孩子,就跟奴婢好好过。夫人,您也是女人,将心比心,是不是也想想奴婢的难处。”
诸葛宸背着手没说话,管隽筠扇柄盯着下巴,看着那个略显呆滞的孩子,一定不是诸葛宸的孩子。
不知为什么,从见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不是的,看看她再想想自己的两个儿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凡是见过稚儿跟晖儿的,都说简直就是跟诸葛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更新首发~~,尤其是眉眼间简直一模一样。可是这孩子不是,太不像了。
“好,这话我听见了。”沉吟了一下,管隽筠点头:“沁儿,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你就能在我面前侃侃而谈,且不论有理没理。能这样子说话就不容易,只是我还是提醒你。唐虎是妄想从这件事上面,跟相府跟诸葛家牵扯上什么关系,我容不得。”
“是。”听到这话的时候,沁儿胆怯了一下。好像是看到当年那个眉目间带着一丝腼腆,但是也不怕人的大小姐。
这么多年不见,她已经是名符其实的丞相夫人。来之前就听人说过,她给丞相接连生下两子,对于兼祧两房的诸葛宸来说,这是比什么都要紧。所以她才能在相府说一不二,甚至有时候她说的话比丞相说的话还要顶用。
诸葛宸背手站立了一下,转过身看向身边的妻子:“你不生气?”好像这话不应该在这里问起来,即使要问也应该是在闺房里。只有夫妇两人的时候,好像是夜半无人私语时的窃窃私语一般。
管隽筠摇头:“做什么生气?这样的人家,谁家没有三妻四妾?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也是没法子。”一面说一面笑,也就是他才知道这件事自己会生气,不过当着外人的面总是要给他几分薄面。而且这件事也不能叫外人看笑话,难道要叫世人都知道丞相夫人不识大体?
诸葛宸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这就是不生气?才怪呢!要是真不生气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么多说辞。不过她说出这话,就当做真的没有说假话好了。
“丞相,夫人。”应天府尹亲自带着仵作在月亮门外候见,管隽筠起身避让到一侧,诸葛宸点点头:“我听说你们这些时候,多多做过什么滴血认亲的事情,可有效验?”
“回丞相的话,自然是有用得很。前些时候礼部侍郎就因为早些年在外的一夜风流,有了骨肉。正是因为滴血认亲,才认回了自己的骨肉。侍郎夫人多年无子,叫人焦心。这一下多了个儿子,岂不是侍郎大喜之事。”仵作低垂着头,却又是侃侃而谈的语气,好像这件事有多值得夸耀,想想也确实如此,毕竟这都是应天府里最值得夸耀的事情。
“嗯,那就好。”诸葛宸不辨喜怒,在椅子上坐下:“我也来试试,这女子是当年侍奉我的丫鬟,说这孩子是我的骨肉。不论是谁,都无法判断这件事孰真孰假。正好试验一下这个滴血认亲,究竟准不准。”
“是。”应天府尹嗔怒地看了眼身边的仵作,什么事不好夸口,非要把这件事拿来说嘴。难道不知道丞相夫人,就是在皇帝那里都是十分优容。而且自上而下也都知道这件事,所以这件事就是真的也要变成假的。若真是假的,恐怕丞相夫人还要夸他们会办事。
“需要我做什么?”诸葛宸看着仵作:“不必担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有什么挂碍心思。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管隽筠立在一旁的花阴下,能够将这边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看样子还真是各怀心思。男人是希望这件事息事宁人,就算是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也还是不敢肯定,要不然不会这般郑重其事,就是这样,居然还敢在那天为了一句闲话跟自己闹别扭。想到这里,双颊蓦地绯红,只是不自觉而已。
代婚 第五卷 东突风云 第三十六章 滴血
诸葛宸抬头正好看到女人一脸绯红的样子,倒是不知道这一下又想到了什么。不过看情形对这件事倒是十分关注,当初跟沁儿确实有过一段韵事,只是在她出府的时候已经确信没有留下任何故事。所以这么久以来,才会对这件事如此坦然。深知自己的子女只会是那个女人才能诞育,这也是她不论什么时候跟自己撒娇甚至是别扭,都是无碍的。
夫妇间原就应该这样,当年就算是跟这些丫头有了什么,只能说是自己未通人事,才会做出这些事情。等到真的遇上了她,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会是自己需要的。这个女人不会是别人,而只能是她。也只有她才会做自己的女人。
所以不论她做了什么,就是再骄妒,所有人都说丞相除了处理国事是听凭自己意愿以外,余下的事情都是听凭夫人做主,简直就是夫纲不振。这种事外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自己脚上的这双鞋舒服不舒服,跟旁人什么相干?
“请丞相用此银针扎破手指。”仵作递给诸葛宸一支长长的银针,随即用一个小小的瓷锺内装了半杯水,诸葛宸依言扎破了手指,两滴殷红的血滴随之滴入水中。
仵作又拿着银针到了那孩子旁边,看到明晃晃的银针,孩子突然大哭起来。躲到沁儿身后:“姑姑,姑姑,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姑姑,姑姑。”
诸葛宸抬头看向一脸惊慌失措的沁儿:“他叫你姑姑,是么?”
“丞相!”沁儿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不敢让他叫奴婢做娘,从小到大都是叫奴婢姑姑,他真是奴婢跟丞相的骨肉。”
管隽筠嘴角微微一翘,没说话只是立在一旁看着这幅少见的图景。看来沁儿是真要把诸葛惹恼了,或者是因为自己身份,诸葛宸并不轻易发火。就是心中多大火气,再胡闹的事情,都只是淡淡一句就足够了。余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收拾接下来的故事,可是这件事实在是轻易触及了男人的底线,只是沁儿不自知而已。
“那就扎一下看看。”诸葛宸接过仵作递过来的绷带包裹上手指头,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仵作去抓住那个孩子。手上的银针很快扎了进去。一滴血珠从手指尖滴出,随即滴入了瓷锺里。两滴殷红的血珠在澄清的水中相遇,只是滴溜溜的转动,却不相融。
诸葛宸阴沉着脸没说话,应天府尹高高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这是最好的结果。要真是相融了,恐怕头顶上的乌纱也保不住了。惹恼了丞相夫人可是比什么都麻烦。尤其是丞相夫人那个脾气,就连皇上皇后都知道。
仵作看到这幅情形,梗起脖子:“什么丞相之子,既然是亲父子就会血脉相融。两滴血在一处不仅不融,还这样滴溜溜的转。怎么会是骨肉至亲?!”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估计除了不懂其中厉害的人,谁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话。
诸葛宸的脸勃然变色,冷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已经是满脸寒霜。看向一脸惨白的沁儿:“还不说,一定要人挖出所有的事情你才罢休?”
管隽筠这时候才缓缓过来,看着那个哭闹不休却不忘把手指上的血珠送进嘴里吸吮着。正要说话,外面喧喧嚷嚷的动静已经打破了宁静:“娘!”两个稚嫩而清脆的叫声在外面响起,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
“爹!”看到父亲,晖儿更是高兴得了不得:“爹,你都不去姑姑家接我回来。还要派人接我和哥哥回来。”
“你爹忙,哪有空去接你们。”管隽筠也看到那两滴不相容的血液,又看看两个儿子,眉间微微一扬:“稚儿,你看你爹把手指头扎破了,你也试试看。要是扎破了。看看跟爹的血会不会融在一起?”
“好啊!”稚儿一点都不怕事,兄弟两个只要是在一起的时候,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尤其是看到父亲在那边坐着,母亲又说父亲扎破了指头:“娘,怎么会说血相融呢?”
“看看就知道了。”管隽筠接过贞娘递过来的一枚新的银针,在儿子白嫩的手指头上亲亲扎了一下。血滴滴进了一个新的茶盅内,诸葛宸笑着将没有凝固的血滴到茶盅内,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两滴血很快就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大大的血珠,鲜艳而耀眼。
沁儿始终关注着这两滴血,看到两滴血融合在一起,看到那滴大大的血珠。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他们会相融,这一边却始终不融,还是各自两滴互不相扰的血滴?
“娘,晖儿也要。晖儿也要这样子,就跟爹还//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有娘还有哥哥融在一起。”晖儿得意洋洋地扬起手指头:“娘,晖儿不怕痛,娘试试嘛。”
“好,咱们试试。”管隽筠看着诸葛宸:“丞相可愿一试?”
“乐意之至。”本来很叫人生气的事情,已经变成一家四口玩闹的事情,稚儿把手指跟父亲一样用雪白的绷带包扎起来,伸着脑袋看向晖儿勇敢的伸出手指头,也是一滴殷红的血珠从小手指上滴进了清澈透亮的茶盅里。
两滴殷红的血珠立刻交融在一起,晖儿兴奋地大叫:“娘,我跟爹的血也融在一起了。跟哥哥一样,都跟爹的血相融了。你看嘛,你看嘛!”一面叫,一面拍着手,甚至忘记了自己手指头还在往外滴着血珠。
“瞧瞧,哪有这么高兴的?”管隽筠笑着抱住儿子,接过贞娘递过来的手帕给晖儿包扎起来:“看看,都出血了。还不包起来?”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稚儿仰着手指头爬上了诸葛宸的膝盖:“爹,手疼不疼?”
“你还问别人,自己疼不疼?”诸葛宸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最近这小子开始留头了,乌黑油亮的头发梳成一个小辫子,留在脑后一晃一晃。而晖儿还是个小光头,兄弟两个一看就知道谁是谁了。
稚儿摇摇头,坐在那里才算是看到那边站着的人,尤其是将手指放在嘴里不住吸吮,皱起小眉头:“娘说过,不能吃手指头,脏呢!”
“就属你只懂得多。”管隽筠笑起来:“先去换身衣裳,只怕你爹看到你们都回来了。今晚是哪儿都不去了,娘叫人预备你们喜欢吃的东西,等会儿咱们在后面吃烧锅好不好?”
“好,我要吃肉肉。”兄弟两个异口同声叫道,紧接着相继从父母身上跳下来往后面跑去。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渐渐消失后,管隽筠这才转过身。诸葛宸已经紧锁着眉头看向这边的人:“你心服口服了?”
“怎么会这样!”沁儿失魂落魄地,方才的不相融和相融都只是在片刻之间发生,不会有丝毫的徇私舞弊,而且是自己亲眼看到的。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能够成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灰头土脸:“这孩子是丞相的。”
“应天府尹现在这里,你说与不说我都拿你没法子,只要送到应天府去,你去跟他说就行了。”诸葛宸手微微一挥:“不用我多说了,该做什么你掂量着办好了。”这话明显是向着应天府尹说的,也不想再听她叫嚣着解释下去:“带下去,问清楚以后明儿来回我知道。”
“是,下官告退。”应天府尹带着仵作上前行了一礼:“带下去,这儿不是她呆的地方。”言语中带着不耐烦,把这么棘手的事情都交给自己。应天府尹这样的差使确实不好做,不过因为做了应天府尹以后,就能在各部里转转,日后想要往上走,只要这些大人们一句话,还不是平步青云?
管隽筠似笑非笑看着诸葛宸:“包的这么好,痛不痛?接连扎了好几下。”
“还好,已经止住了。”诸葛宸笑笑:“似乎一开始,你就是成竹在胸。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都不知道生气了?”
“要是为了这件事生气,那我还不得气死?”管隽筠看看左右无人,才把接下来的一句话说出来:“我可不像是丞相,能为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气成那样子。这还是腹中能撑船的宰相,要是换了个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我哪能那样子,传出去不是要被人笑坏了。”
“你居然敢拿这话来问我,寻思着这么久了我都没问你是怎么档子事儿,是不是?”诸葛宸看着她的笑颜,忍不住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怨不得有人说丞相府是夫纲不振,还是有缘故的。”
“胡说。”管隽筠捂嘴笑个不停:“什么夫纲不振,都是那些人闲着没事儿做,才说这些不着斤两的话来,难道谁还不知道似的?沁儿来了,你心里不也是忐忑的紧,只怕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吧?”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俗话说苍蝇不抱无缝的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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