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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幂
邢夫人本就对贾母夸赞贾兰酸妒,又叫李纨一番话一激,脸上已然有些挂不住了。不想那贾兰听着李纨这话,也是他到底才两岁出头的孩子,正是天真活泼的时候,在房中时,他的奶嬷嬷陈氏说话也不避她,只说二房生个女儿最好等话,这贾兰就听了进去。这回听着说叫他做哥哥,就在贾母膝上抬起头来,对了李纨一笑道:“娘,叫婶子生个妹妹和我玩好不好?”
他虽是童言无忌,可都说小孩子的嘴断男女最灵,邢夫人的眉毛都有些立起来了,双手紧紧捏着帕子,要不是当着贾母的面儿,几乎就要立时发作起来。李纨也唬了一跳,忙立起身叱道:“胡说呢。什么婶子生个妹妹?难道你婶子生了弟弟就不和你玩儿了?”
王熙凤虽也是一心巴望着能一举得男的,叫贾兰这一说,心里不安起来,眼圈儿也微微的有些发红,强自笑道:“大嫂子快别怪兰儿了。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不过是人家说什么他接什么呢。再说女孩子也好呢,倒是贴心。”这话正是暗刺着贾兰的话都是李纨素日在家教导得,她素来口舌灵便,李纨不是个能讲的,就叫王熙凤噎得哑口无言,脸色尴尬起来。
邢夫人看着王熙凤话里带话的刺得李纨哑口无言,不由得意起来,有意再气李纨几句,就拍了拍王熙凤的手道:“我的儿,你只管放宽心,男女都一样哩。横竖你和琏儿年轻着呢,你们又恩爱,来日方长,多少个儿子生不得的。”
邢夫人这句话真如钢针一般刺进李纨心内,那句贾琏同王熙凤恩爱的话,明摆着在刺李纨年轻守寡,不过指望着一个贾兰罢了。李纨的嘴唇抖了几抖,偷眼看着贾母,贾母倒像是充耳未闻一般,拿着个松瓤奶油卷儿哄贾兰吃。看着贾母无意为她出头,李纨只得忍了委屈强笑道:“大太太这话是。先开花后结果倒也好哩。”王熙凤看着李纨笑若苦瓜,也就见好就收,含笑道:“只望能借大嫂子一句吉言,我也好凑个儿女双全。”
贾母看着正逗重孙子玩,邢夫人。李纨,王熙凤说的话没有一句逃过她耳朵去,所谓不聋不痴不做家翁,大房二房口头上彼此不饶让些也没什么。听到王熙凤说了最后一句,倒也满意,就此接过话头就笑说:“好了,好了,两个月都没满足的血块呢,就论起男女来了。亏得凤丫头心大,不放在心上,要是心思思虑重的,还不叫你们愁死。”
贾母这话听着不偏不倚,像是两边儿都不轻不重说了回,可却是在李纨吃了个暗亏的情形下开的口,心里偏帮着哪边再清楚没有了。李纨听了不觉心灰,知道是贾珠没了,自己个外姓人,兰儿极小,比不得二房人口俱全,两口子都会在贾母跟前奉承的缘故。便是贾兰是头一个重孙儿又怎么样,便是王熙凤这胎真的是个姐儿又如何?正如邢夫人所讲,他们夫妇相得,年纪又轻,这回不是,自然还能再生,总能生个哥儿出来。
王熙凤也知道在李纨同自己之间,贾母必然是偏着自己的,就笑道:“老祖宗这话可不像夸我呢,什么心大呀,老祖宗不如直接同大嫂子说“‘凤丫头啊就是傻的,你就不要和她计较了。’”贾母叫王熙凤这句话逗得乐出来,指了王熙凤道:“这凤丫头,有了身子还不老实,只会卖嘴巧。你仔细你肚子里那个跟你学了去,日后来来去去都是他的理,看你个当娘的怎么和自己孩子计较。”王熙凤听了贾母这话,把手摆了摆道:“这可不成,我一个啰嗦就成了,再来个,老祖宗要是叫我们娘儿俩吵得头疼,不乐意见我们可怎么好。”说了就拿着帕子掩着嘴笑。
贾母叫王熙凤哄得十分喜欢,笑道:“罢了,你要是生个和你一样啰嗦的,就给我带着,我管保教养得他规规矩矩的,只怕你不舍得。”王熙凤笑说:“那感情好,老祖宗是出了名的会教导人呢,往远点说,就说我们姑奶奶,同宫里的大姐姐,那人品,那样貌,不说万里挑一,也是差不多的,真真是名门淑女呢。往近了说,宝玉那孩子,那样貌那伶俐,见过的哪个不夸着他呢,又肯照顾姐姐妹妹,可是个好哥哥好弟弟。这也是老祖宗教导得好。”
那宝玉因是衔玉而诞,样貌又似荣国公贾代善,所以贾母最是心爱,叫王熙凤这话说的十分欢喜,故意沉了脸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觉得自己小夫妻俩不懂得教养孩子,又不放心奶妈子,所以要啰嗦我这个老太婆,只怕我不肯,先说了这样一大通话来哄我哩,当我不知道吗?罢了,就看在你啰嗦了这半日,平日又孝顺的份上,只要你舍得,等孩子满了周岁就跟了我住,到时你不要舍不得才好。”
邢夫人听得王熙凤竟是哄得贾母答应了将王熙凤日后生的那个孩子同宝玉一样带在身边养,真是喜出望外。所谓祖母疼孙儿,何况是又隔了代的重孙,便是疼爱超不过宝玉去,也能比肩。王氏能在贾母跟前得意,元春宝玉都是在贾母身边养着的,也是缘由之一,只消王熙凤在贾母跟前宠爱不减,再有个得贾母欢心的重孙儿,还怕她王氏吗?
一旁李纨听着贾兰无意的一句“婶子生个妹妹”竟能叫王熙凤因势利导得让贾母应允了日后就把她生下的那个孩子养在身边,心内酸妒起来,点手招了贾兰过去,把他揽在怀里。摸着他的头,脸上只带着浅笑,一句口也不开,王熙凤看在眼内只做不见。
倒是贾母瞧见了,贾母也不是不喜欢贾兰这个嫡亲的重孙儿,只觉得贾兰才出生没多久,贾珠就没了,她年岁上去了,不免有些忌讳。如今看着李纨脸上只带着浅笑,知道自己当着她的面儿要养凤丫头的孩子,不免太过厚此薄彼,就小道:“珠儿媳妇,你也不要吃醋,你不知道,我也一样疼你同兰儿哩。只是你同凤丫头不一样。你寡妇失业的一个人,膝前只有个兰儿,我怎么忍心热剌剌分开你们母子呢。”
李纨听着贾母那句全不由衷的话,什么分开他们母子,又不是远隔千里,一样在荣国府住着,哪里就见不到了呢?分明是不愿罢了。只是贾母那样讲了,李纨只得立起身笑道:“老祖宗说的是。兰儿自打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我身边,夜里都不肯随奶妈子睡去了,只望着他进学能好些罢。”贾母见李纨如此识情知趣,倒也喜欢,就笑道:“孩子大了就好了。你也不要老拘在房里,多出来走动走动才是,小小年纪别拘得暮气沉沉的。”
邢夫人见上风占得十足了,也就喜欢起来,看着李纨欲言又止的样子也觉得她有些可怜,就笑说:“又不是叫你出门去,横竖在自己家里走走,有什么。就是你们太太知道了,也不好说你的。”
李纨今儿来见贾母是为了叫贾兰讨贾母喜欢,不想原该躺在床上养息的王熙凤竟是过来了,将她的盘算都打乱了,心内失望,也就坐不住了,推着贾兰小,依旧在吃奶,这回子怕是饿了,就告退了。王熙凤见她要走,忙忙的站起身道:“老祖宗,我躺了几天,许多事都搁着没料理呢,今儿我起床就叫平儿顺儿两个吩咐下去了,只叫她们来回话,这回子怕是都要来了。”
贾母就道:“你这孩子也太逞强,不好好歇几日,罢了,你去罢,可不许强撑。累着了我的重孙儿,我可不答应。”王熙凤就故意皱个眉道:“怨不得二爷吃醋呢。那日老祖宗赏脸来我屋里瞧我,二爷就是老祖宗喜欢重孙儿,连他那个孙儿都靠后,我只不信,如今看来呀,可是真的。老祖宗疼重孙儿,不疼凤丫头了。”
贾母叫王熙凤这几句话说得直笑,指了她道:“平日看着老成,到底还是个孩子呢,连自己孩子的醋也吃。罢了,你且回去,要是你自己身子撑不住,就来回我,这回可高兴了?”邢夫人忙道:“凤丫头又胡闹呢。”贾母反向邢夫人笑道:“孩子撒个娇罢了,你倒当真。”
王熙凤要的就是贾母那句“要是你自己身子撑不住,就来回我”,也就笑吟吟谢过贾母,又辞过邢夫人也就退了出来。外头平儿顺儿等都等着,看着王熙凤出来,忙把斗篷给王熙凤披上了,簇拥着她就往回走。
待得离了贾母住处,王熙凤就问道:“你们看见先珠大奶奶往哪里走的?”平儿就道:“像是往平山堂那里去的。”王熙凤就点了头道:“这隔了大半年的才见兰哥儿,我这做婶子的多少也要表示表示,方才竟忘了。这回我们就从平山堂绕过去,要是遇上了就顺手给了吧。”说了就自己带头走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原著里的贾母好像也没怎么把李纨贾兰当回事。





红楼之凤哥传 96结同盟
王熙凤向前走了不远就听得有人声道:“奶奶快别哭了。我们只朝着兰哥儿看罢。旁的我们都不说,只讲我们兰哥儿这样聪慧,奶奶还怕没前程吗?便是叫二奶奶生个哥儿,是贤是愚且不知呢。”那声音正是李纨身边的大丫鬟素云。
王熙凤听了还没做声,她身后的顺儿倒有些忍耐不住,把个眉毛微微立了起来,往地下就啐了口道:“什么东西,竟敢背后编排主子。”王熙凤就道:“罢了,她也是一片痴心呢,我们这样上去,倒像是我们悄悄听她么主仆说话了。”平儿听了王熙凤的话,分明是有意要叫李纨她们主仆知道她道了,就故意把把声音拔高了,道:“奶奶,走慢些,仔细脚下。”顺儿也是极为灵醒的,接着道:“奶奶,大奶奶带着哥儿肯定走不快,你就别着急了。”
果然,平儿顺儿两个的声音一出,前头李纨主仆的声音就没了,顺儿同平儿两个就相视一笑。待得转过一处假山石,果然看见李纨同贾兰母子两个带着素云陈嬷嬷几个丫鬟婆子在往前去。王熙凤就把顺儿瞧了眼,顺儿忙道:“大奶奶,且稍等。”
李纨这边听着平儿顺儿拉两句,知道王熙凤主仆就在身后,心内就疑惑着素云的话叫王熙凤听了去。虽说如今的王熙凤倒是不叫人觉得脸酸心硬,只是她到底也是长房嫡支,贾母跟前的得意人儿,她要是真计较起素云说的来,在老太太跟前撒个娇,老太太自然把素云给她出气。李纨已顾不得说素云,脚下加紧,只想避了开去,只要没当面撞着,她王熙凤也不好说什么,不想叫平儿喊破,只得住了脚,转回身,堆了一脸的笑,看着平儿顺儿扶着王熙凤缓缓走近。
王熙凤走到李纨跟前,先同李纨两个互相见过,就低了头向着贾兰笑道:“兰哥儿还记得叫我什么吗?”小孩子通常喜欢漂亮的东西,王熙凤容颜既娇美,装扮又明艳,贾兰自然喜欢,点了点头,叫了声:“婶子。”王熙凤就笑道:“好哥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可要好好读书上进,才不辜负你母亲。”说了就摘了身上的八宝金项圈来在贾兰跟前晃了晃,正笑问他:“喜欢不喜欢?”贾兰虽是富贵人家的哥儿,奈何他父亲贾珠死了才一年有余,其实尚在孝中,李纨房内都是素色,首饰等也一概用银器,小孩子却是偏爱明丽的颜色,见者这流光溢彩的八宝璎珞金项圈自然喜欢。只是李纨规矩甚严,贾兰不敢点头,朝着李纨看,要等李纨首肯。
李纨因素云背后编排王熙凤叫王熙凤听这里,正在尴尬,看着王熙凤要把她身上的金项圈摘下来给贾兰,忙道:“弟妹,这样精细的东西,你给了他也糟蹋,过几日就折腾坏了。”王熙凤笑说:“前几日大嫂子过来瞧我,给我带了那些好东西,又说了好些疼我的话,偏又不进来,叫我谢也不能谢。大嫂子又静修,我不敢上门,好容易今儿见了,岂能不谢。”
李纨听着王熙凤的话倒像是大有深意,就把王熙凤看了眼,果然见王熙凤俏脸上都是笑:“大嫂子莫不是嫌弃我谢礼简薄了?”李纨也就道:“哪里,谁不知道,‘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弟妹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王熙凤听了就是一笑道:“这可不敢当。”说了将手上的项圈交在了贾兰的奶嬷嬷陈氏手上道:“你同带着哥儿去那边瞧瞧,我方才过来时,见凌霄花开得极好。可别走远了,叫你们奶奶担忧。”这时候哪里来的凌霄花,分明是要支开她的籍口。
陈氏哪里敢走,就把李纨瞧了眼,李纨想了想,把头点了点,向着一旁的素云道:“兰儿调皮,陈氏一个人看不住,你同陈氏一块儿过去,不许他爬假山石,不许他糟蹋东西。”素云见李纨要支开她,心中不安,到底不敢强,只能答应了,同陈氏两个带着贾兰走了开去。
看得素云同陈氏走了,李纨便道:“弟妹如今管家,想必这回子那些官司的媳妇都等着回话儿呢,弟妹不回去吗?”王熙凤笑道:“我还没谢过嫂子,怎么好就走的。嫂子带来的那些锁片项圈还罢了,那盒子黄芪看着就是长了好些年的,想来力道就足,又是二太太赏的,我原该自己留着的。只是我想着,我家太太素日乐善好施的,族里寒素的人家来求药,她再没不肯的。我这里有太医盯着呢,也用不着,所以就给太太送了过去,不想太太见了,知道了来路,倒是说了许多话,说是要在老祖宗跟前谢谢二太太呢。”
李纨勉强笑道:“大太太太客气了,一盒子黄芪值什么呢?”王熙凤就道:“我也这样同我们太太讲,我们太太倒说我年轻,心实,不懂事。我也想,我到底才几岁呢,在家时父母又骄纵坏了,不认得几个字,所以不懂也是有的。大嫂子到底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姐,书香门第,姻伯父想必也不少教导的,自然比我明白。大嫂子你说,我是不是也该亲去二太太那里致谢呢?”
李纨起初还能镇定,听得王熙凤讲着邢夫人看见黄芪就要闹到老祖宗跟前去时脸上那浅浅的笑容时就知道,不管是王熙凤自己明白的还是邢夫人同她讲的,王熙凤已然知道了那盒子黄芪的用处。又听王熙凤讲着不懂,而她李纨是读书人家的小姐该明白时,口口声声要去王夫人那里亲谢时,心内就发慌了。
要知道黄芪用来陷害王熙凤未必就成,便是闹在贾母跟前,王夫人能脱身的法子也多,但是,要叫王夫人知道了是自己漏的消息给王熙凤,那日后自己母子只怕再难在荣国府里立足,李纨自己也就罢了,可贾兰极小,来日方长,可怎么办?
李纨惊惶了一回,忽然就心定了,这琏二奶奶王熙凤必然别有所图,不然只消走去王夫人那里,把这些话讲了便了,如今她追上来,又把陈氏同素云都打发了走,想来不光是要讲这些话,所以定了神笑道:“弟妹也太谨慎了,我家太太是你嫡亲姑妈,可是真心疼你,自己舍不得吃的都叫我把来与你,又不叫我明说。我是做人儿媳妇的,怎么好贪婆婆功,自然是要分说明白的。”
王熙凤起先还有些担心李纨同王夫人一条心,把黄芪是王夫人给的这底漏了不过是错口,这回听着李纨这番答非所问却是彻底同王夫人撇清的话,心也定了,走上前去把李纨的手一拉,笑道:“大嫂子说的是,二太太正是个顶慈善的人,只可惜珠大哥没了,好在她还有宝玉呢。二太太疼宝玉,真真犹如口中珠掌上珍,旁的人一概靠后,大嫂子说可是不是呢?”
言讽刺,而这刻说来,便是后事的引子了,李纨就点头道:“正是。宝玉是太太中年才得的儿子,太太自然疼惜,便是大爷在世也不能吃醋的,何况我不过是个儿媳妇,只是兰儿到底还小呢。”
李纨那番话的意思那就是贾珠要是活着,王夫人未必会偏心到这样,只是现在贾珠死了,贾兰还小,她一个儿媳妇能做什么。王熙凤听得明白,脸上一笑道:“大嫂子真真是个明白人,要是不嫌弃我愚笨,只管来我房里坐坐,这家里也就我们两个年纪相仿还能说说话儿了。只是不知道大太太那里要不要大嫂子伺候呢?”李纨自然明白王熙凤的言下之意,就笑道:“太太要是知道我同你说得来,喜欢都来不及呢。兰儿这回子怕是玩疯了,我瞧瞧他去,就不耽误弟妹了。”
王熙凤就同李纨一笑而别,带着平儿顺儿两个慢慢回到房前,果然见官司的媳妇婆子等了许多,那周瑞家的也在其中。这些媳妇婆子们看着王熙凤来都拥过来见礼,问安,有乖觉的还把常家媳妇骂一通,周瑞家的在一旁听着,脸上就有些尴尬。
王熙凤只装看不出来,径直回到房内,郑雪娥同傅绿云两个带着留在房里的丫鬟们接了。因王熙凤如今正吃药,不能喝茶,郑雪娥乖觉抢先奉了热热的白水来,王熙凤喝了几口,又略吃了几块如意卷,要茶来漱了口,这才把媳妇婆子们传进来。这才道:“周姐姐也在这里,可是太太有什么话吩咐?”
周瑞家的就笑道:“回二奶奶话,寄住在我们家的秦姑娘前些日子不是家去了吗?这都有两三个来月了,我们也曾去接过两回,秦家老爷只是不答应。太太想着,秦姑娘原是东府里珍大奶奶寄放在我们家的,这到底怎么个处置还要问过珍大奶奶才好。只是太太身上不爽快,动不动,且这样过去就问,倒像是我们家不能留人一样。所以太太的意思,二奶奶本来就同珍大奶奶说得来,就请二奶奶往珍大奶奶那里走一趟,悄悄问问珍大奶奶的意思怎么样,免得伤了亲戚间的和气。”
王熙凤听说,就笑道:“这个容易,你回去告诉太太,过两日我得空便去。”说了嘴角儿一弯,笑得格外喜欢。




红楼之凤哥传 97天送巧
秦可卿那是忽然叫秦邦业遣人接回去的,来人是秦家的一个管事,叫做秦忠,打小就跟着秦邦业,如今也上六十了,须发都白了大半,来在荣国府角门外求见时,战战兢兢的,看着倒是可怜。守着荣国府角门外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家丁们就不敢高声,怯生生说了自己名姓,又把秦邦业的片子递过,只说是秦邦业病了,想见女儿,求门上各位太爷进去通传一声,说了又递上几封红包来。
门上也知道,住在府里的那个秦姑娘是东府里蓉哥儿说定的妻子,所以倒也不敢怠慢,接了红封包转身进去禀报。先把话递在几个未成年的小厮那里,小厮再传进去说与管事的婆子听,因王夫人在病中,婆子就进来告诉了王熙凤跟前的平儿,平儿就回了王熙凤知道。
王熙凤上一世同秦可卿极好,这一世碍着王夫人不大喜欢她,贾母虽喜欢也有限就不大敢往前凑,看着秦可卿孤零零住着常觉得她可怜,这一回听着秦家来人说秦邦业病了要接女儿回去,也觉得是好事,就来回了贾母,贾母就道:“既是秦老爷病了想见女儿,哪有阻人父女相见的道理,这有碍天和哩。”
既然知道秦邦业病了,便不好叫秦可卿空手儿回去,贾母就叫王熙凤收拾了些人参当归等补气血的东西,装了一匣子,又知道秦邦业有个极幼小的儿子,另外又备了些尺头也叫秦可卿带回去。
秦可卿将细软都收拾了,带了自己的丫鬟过来给贾母磕头辞行,而后去见过邢夫人,待得要去见王夫人拜别时,叫燕丝拦在了门前,燕丝只说是王夫人病着,太医吩咐静养,不要见客,秦可卿倒也知礼,在王夫人门前行过礼才去的。
秦可卿去辞行的时候王熙凤没陪着,不过王夫人不见秦可卿这事又如何禁得住下人谈论。讲的便是秦可卿身份尴尬,童养媳一般,贾府这样是世家几时有过这样的笑话,都是东府里珍大爷胡闹,王夫人情面难却才养在府里,这回人自己要家去,王夫人自是巴不得,所以托病不见。
王熙凤却是知道,王夫人这是不喜欢秦可卿先去辞了邢夫人,这才托病不见的,这才是佛口蛇心,面慈心冷的王氏本性。这回秦可卿不回来,王夫人看着在贾珍尤氏处不能交代,所以才叫王熙凤扛这个木梢去,王熙凤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王夫人盘算。偏她也有意往尤氏处走上一遭,只是贾母叫她好生安胎的,这回借着王夫人的意思回过贾母,要往东府去。
贾母看着秦可卿不过是个会得讨她喜欢的寄居来的女孩子,听说她去了不回来,心里倒有几分不悦,就有责怪秦可卿因王夫人不见她赌气的意思,只是她是积年的老人,从来慈悲,惜老爱幼的,便道:“这样小事也值得你走一回。秦姑娘家去不回来自然是她父亲病没好呢,她兄弟又极小,自然要她看着。且她一个女孩子,未过门就住在夫家亲戚家,讲出去也不好听,不是我们这样人家的体统。都是珍儿胡闹的缘故。如今她知礼守份了,倒是好事。”
王熙凤就笑道:“老祖宗讲的是。可是老祖宗,秦姑娘是珍大嫂子亲自领来我们家的,如今去了不回来了,总要告诉珍大嫂子一句才好,不然,哪天珍大嫂子忽然过来瞧秦姑娘,人倒不在了,可怎么交代呢?”
贾母听着王熙凤这话,就笑道:“果然我老了,事情不如你们年轻人想得周到了,可是要知会珍儿媳妇一声的。你不用着急回来,叫他们把车轮子都包上,慢慢的赶去。”王熙凤笑嘻嘻答应了,从贾母处退出来,回到自己房内,洗了脸,重又梳妆了,换过衣裳,正要出门,忽又站住了,向着平儿道:“你去把我上个月刚做的两身衣裳都包了。再有你们二爷上回给我捎的那块水红嵌银丝水流云纹的缎子也捎上。”
平儿诧异道:“奶奶取这个做什么?珍大奶奶那里还怕没衣裳穿吗?便是秦姑娘,也用不着奶奶给呢。”王熙凤就笑道:“东府里可不止珍大奶奶一个哩。”平儿闻听就明白了,想是奶奶这是要给珍大奶奶两个妹子的,就去取了衣裳来,用簇新的包袱包了,交给小丫鬟抱了,自己过来同顺儿两个一起扶着王熙凤出了门。
门外早套好了翠围清油车,车轮上果然都包了软布,小厮们看着二奶奶出来,忙搬下脚凳,先叫平儿上了车,平儿再回身同顺儿两个将王熙凤搀扶上车,顺儿这才上来。小厮看着她们主仆三个已然做好,就撤去脚凳,正要吩咐车夫赶车,顺儿就从车厢里探出头来道:“奶奶说了,牵着马慢慢走了去。”车夫答应了,牵了马儿缓缓向前去。
到得车里,王熙凤方道:“你们两个都是我心腹,从来对我都一片痴心的,所以我也不瞒你们。你们珍大奶奶的两个妹子,生得太过俊俏了。一个女孩子太俊俏了,出身寒素已然是祸因,如果还叫她见识过富贵,又叫她得不着,难道这心思不歪了。你们也知道你们珍大奶奶的,哪里是个降服得住人的。所以我想着如今趁那两个姐妹落魄着,同她们交好了,日后许还能听我一句劝呢。”
顺儿就道:“奶奶也太慈悲了。凭她们怎么样呢,作孽也是报应在自己身上。奶奶如今身份贵重,只要好好保养,生个健健壮壮的哥儿才是要紧的。”王熙凤听了一笑,就问平儿道:“你的意思呢?”平儿就道:“奶奶说的是,几件衣裳罢了,惠而不费,又不要奶奶费神的。”顺儿正要说话,就听得前面一阵喧哗,那拉车的马忽然受惊的样子,踢踢踏踏胡乱走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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