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为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辞笙
若这不是以扇形的模样并行在同一个空间之中,而是在时间轴上慢慢铺陈开来,晏临会很熟悉地称呼这种变化为四季。
而除此之外,白天与黑夜分别以半圆的模样占据了无域的一半,黑夜笼罩的地方依稀还能看到天空之中漂浮着的代表着游戏会场的巨大文字。
晏临发呆的功夫已经能明显看出来,白天和黑夜的分界线在缓缓地顺时针先前推移着,改变着黑夜和白天的区域。
这不是一个有着白天黑夜四季流转的地方,晏临呆呆地看着,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旁边的草木万物,有一瞬间怀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白天和黑夜在轮转,那想必四季也是在以缓慢到她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轮转着,白天和黑夜转一周是一天,而四季的□□转一周是一年,这就是无域所谓的时间?
时间本该是超出空间之上的维度,为何会以这样的方式并列在空间之内?既然象征着时间的昼夜、四季都是用这样一种并列的方式呈现在眼前,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无域中,真的有“时间”这种东西存在么?
倘若这只是无域在对她曾经所在的“普通”世界进行拙劣模仿,是不是太荒唐了一点?
晏临一直坐在树枝上坐到察觉到肚子的饥饿难以忍受。这才开始慢慢向下爬,因着心神不定,手里一个没抓稳摔在地上,之前被树洞里不知名的动物抓伤的地方正好撞到地面,一阵撕心的疼。
她以前心里以为,这恐怕是一个外星球,这是一个拥有着高科技的外星人在一个外星球上拙劣的游戏。可是倘若是那样,倘若这一切还在正常的牛顿定律支配之下,绝对不需要模拟出四季与昼夜来。
如今看到这些,她才总算是不得不清醒过来承认,这个世界,连同时间这种东西,恐怕都是人造的。
这不是一个曾经与地球共存过的空间。
王的力量,无论是来源于科技还是超能力什么的,果真都是她这样的凡人无法企及的,甚至连想象出那力量的全貌,都不曾能够。
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等手臂上伤口的疼痛消去,低头看了一眼,发觉那里红肿得厉害。要是在过去得世界,随便什么抗生素、消炎药都能简单治好的伤口,如今却在一点一点地恶化、溃烂。
晏临爬起来,下意识地想起了可以获得药品的g类游戏。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摇了摇头,使劲把它甩了出去。那曾经经历过的两个游戏的阴影在她心里徘徊着,恐怕一辈子都消散不去,她呆呆地想着,与其死在游戏里面,还不如任由这个伤口发炎溃烂,让她病死算了。
再也不要参加游戏了。
她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这样在心底里默默地念叨了几遍不再参加游戏的话,总算是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转移注意力这件事前所未有地变得迫在眉睫,晏临拆了最小的一袋饼干,吃了三四块垫了垫肚子,积攒了一点力气便爬了起来,开始满地寻找之前看钟寸心找过的能吃的浆果。
饼干这种能够长时间保存的东西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无域中实在是太珍贵了,要是在还有力气动的话,吃饼干也实在是有些奢侈。
她在这里再度耽搁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才总算找到足够的浆果勉强算是填饱了肚子,重新整了整行囊,决定向着尖方塔的方向走一段距离。
既然四季、昼夜的改变都是扇形的,那也就是说越靠近尖方塔的地方,改变时间所需要的行程就越短,她现在所需要的,正是短时间之内接近各种气候来获得关于适宜生存区域的情报。
她尽量逆着黑夜追来的方向走着,然而她的步速还是太慢了。等她走了下一次觉得饿而摘了一些浆果的时候,黑夜半圆的界限已经追上了她,天色全暗了下来。
不远的地方有个山洞,这一回晏临小心了不少,先碾碎了一个硫磺浆果扔进去,等着那洞里的几只小动物都受惊吓呼哧呼哧地跑得没影子了,她才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拿附近的枯草藏好洞口,这才打算睡一会儿,等危险的黑夜过去。
她在心里对于自己理直气壮地鸠占鹊巢的行为汗颜了一把,默默地对那几只大半夜被人从自己家弄出去的小动物表示了抱歉,随即也就放宽了心,躺在冰冷的石头上,合上了眼睛。
然而这一回,她只躺了一小会儿就觉得冷,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起来,在行囊里头仔细翻了翻,却没有能点火的东西。晏临仔细回忆了一阵,还是没想的起来里社的火焰是怎么来的,忍不住后悔没能好好利用里社的那几天收集更多的生存情报。
一边这么后悔着,她把身上原来用来包行李的兽皮也解下来裹在身上,总算是觉得温暖了一点,靠在山洞上,就这么慢慢地睡着了。
等晏临睡熟了有了一会儿,一道黑影慢慢地从不远处的草丛中直起身来,悄悄地走到了她的山洞之前。
钟寸心盯着堵着洞口的那一团枯草看了半天,实在是没想出不让枯草发出声音就溜进去的方法,只得把手里刚刚采来的、有消炎效果的浆果从草堆缝儿里悄悄地扔了几颗进去,想了想,估计晏临不点火的原因大概是没有打火石,又从口袋里拿了两颗天青色非常显眼的打火石放在洞口。
钟寸心呆了一阵,略微焦躁地原地转了个圈儿,再挠了挠头,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最后只得再挠了挠头,自己转身爬到树上也小睡一会儿。
大概是走了整整一天疲劳得厉害,这一此天亮了好一会儿,晏临才醒了过来,一睁眼,她就看到地上有两个不认识的浆果。想着恐怕是先前这洞里的小动物收集的,既然小动物能吃,那想来也没有毒了,晏临捡起来擦了擦,就把它们啃了下去权当早饭。
远处树枝上因为经常无法与他人同步频道、所以总是不能正常与人沟通的钟寸心内心的咆哮:……那个是外敷的!吃了也太浪费了啊!
不幸中的万幸是晏临在离开山洞的时候发现了那两颗打火石,并且成功地认出了那是打火石,心情很好地收了起来。
两件事起码成功了一件,钟寸心总算松了口气,利索地跳下树,开始思考接下来做什么。
自从炸平里社、跟陆衡舟道了别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天多了,他本来是打算追上晏临之后同样跟她道个歉来着,结果昨天早上发现晏临呆在树上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没敢上前。钟寸心在经过一整天的深思熟虑或者说是自欺欺人之后,果断下了定论,一定是因为跟晏临没有跟陆衡舟那么熟悉,所以拉不下脸。
钟寸心这么自我安慰完了,解开外套,从他的领子里探出一个雪白的、毛茸茸的头来。这是一只长得有些像猫的动物,然而耳朵很大,仔细看又有点像松鼠,眼睛碧绿碧绿的,滴溜溜地转着看着钟寸心。
钟寸心当初为了实验浆果的毒性,设陷阱抓了很多类似的小动物来试吃,绝大多数都在某一次实验之中中毒死去了,只有这一只运气很好,一直没有中毒,然而奇怪的是,它吃过安然无恙的浆果,喂给别的动物,它们中的不少却死了。
虽说无域中的生态大多是史前状态,研究动植物学出生的钟寸心也能认得出其中大多数史前的动物,然而这一只却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干脆把它养了起来,为了防止被里社的人当成食物吃掉,他还把它藏得颇为隐秘。
他给这只动物取了个名字叫“雪沾”,并且相当不人道地进行了长时间的实验,确信了这只动物不会中毒,嗅觉异常灵敏,而且能长距离追踪气味,最重要的是服从性很好,也不清楚算不算动物中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一种,在认知到钟寸心是它的食物提供者和命运操纵者之后,立刻开始用它那屈指可数的智商试图讨好钟寸心。钟寸心也就不大客气地开始训练它做点别的事。
钟寸心把雪沾从怀里拎了出来,丢到晏临待过的山洞里,拿晏临吃剩的果核儿喂它,那只雪白的小家伙抱着那果核,利索地把里面的仁儿扒出来吃掉了,再抬头看着钟寸心。
钟寸心从口袋里挑了一种新的浆果给它,它立刻抱起来高高兴兴地吃掉了,看没有别的吃的了,就窜回钟寸心怀里。钟寸心拍拍它的脑袋:“雪沾,你记住这个人的气味了?下次给你这种浆果的时候就去找这个人。”
雪沾当然不会回答他,只讨好性地在他怀里再蹭了两圈。钟寸心坐下来想了想,从身上翻出了一颗黑色的浆果喂给雪沾:“还记得上次喂这个的时候的那个人的气味么?带路去找她。”
雪沾一口叼住黑浆果,没等钟寸心废话完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在他前面两步开始不紧不慢地向前跑,钟寸心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向着墨微所在的地方溜达过去。
幸存者为王 Chapter 32
越是靠近尖方塔,晏临就越没有再走下去的兴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一路上都努力地回避走人多的地方,运气也算不错,几乎没遇见什么人。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见到过“人”。
起码应该说曾经是人的东西。
尖方塔是无域的中心,也是无域之中看上去唯一明显是人造的东西。在一片原始森林之中,大概是觉得稍微靠近一点文明的痕迹也会觉得心里好受一点的缘故,越是靠近尖方塔的地方,人烟就越密集。
晏临还记得当初王的通告结束之后,在王权那种巨大到令人失去理智的诱惑之下,里社的气氛曾经一度一触即发,要不是陆衡舟立刻出现以几句话抵消了“王”封的那些煽动从而制止了这些事,恐怕里社覆灭的日期还要再提前个三两天。
诚然陆衡舟的形象在晏临心里天真得简直令人咂舌,不过对于陆衡舟那种令人惊叹的才能,晏临倒是不会否认自己的尊敬。
不过在这个一切都不合常理的无域之中,像陆衡舟那样的人显然也绝对算不上非常多见。
否则也就不会有着一路的尸横遍野了。
最初的时候晏临当然觉得自己运气不怎么样,毕竟初入无域不到十天,接连一次乙级游戏一次丙级游戏,两次都命悬一线,这种经历恐怕对无域中人而言也很难说是运气好的。
不过越是走得远,这一路上的尸体看得越多,她也就渐渐开始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即便被卷进了因为王们想要警告陆衡舟而降临的丙级游戏,起码她在陆衡舟和钟寸心的庇护下平安地活过了规则通报最初的混乱时期。
从尸体情况看,基本都死了好些天了,很少有最近才死的,证明了封的那段话也是有时效性的,煽动带来的疯狂情绪如今已经褪去了,如今相比起来应该已经安全了,不过外头这些人也大多都已经杀过人了,究竟能有多安全,也并不好说。
一直走到第九天晚上,晏临已经抬头就能抬头看见尖方塔的顶端了。
尖方塔很大,是那种几乎可以称得上离谱的大,所以很难估算如今距离尖方塔具体还有多远。不过这个距离的话应该也能轻松地追上四季的□□转动的速度,避开最危险的冬天才对。
是时候建一个栖身之所了!晏临停下了已经磨得起了气泡的双脚,淡定地看着前方的山洞。
恩,地势很高不会积水,很适宜人类居住的样子。晏临打算结束,就开始翻出两颗硫磺浆果,揉碎了向里面扔。
第一次干这种鸠占鹊巢的事她还稍微内疚了一会儿,到现在,她已经能毫无心理压力,如同日常吃饭睡觉一样淡定地把那里头几只不知名得小动物轰出去了。就如同她这些日子第一次毫无防备地近距离看见*生蛆的尸体的时候,胃里酸水直涌,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几百米才停下来。
到现在,她身上带着的绳子、工具什么的,不少都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哪里就顾得上那么许多了,如今来看,不提连续多日长途奔波究竟带来了什么体质上的变化,起码对她而言,心理上比起当初那个初入无域的小丫头已经强大了太多。
只是那几只圆滚滚的小动物跑过她身边的时候,晏临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心里涌起一个几乎称得上朴实天真的念头——
好想吃肉啊……
无域中能吃的植物,或者说是钟寸心来得及确定能吃的植物,就只有一大堆浆果而已,不提像大豆什么的那种植物蛋白丰富的,就连基本的谷物都没有。
晏临连续吃了一周的浆果,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蛋白质”三个大字,要是再不找到什么方法补充蛋白质,晏临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会抓虫子吃了,她想起在地球的时候,那位大名鼎鼎的贝爷形容一条肥硕的虫子:鸡肉味,嘎嘣脆的话,居然第一次感觉不是恶搞,而是咽了口口水。
晏临没忍住开始异想天开,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卷进无域来了,那么贝爷会不会也被卷进来了?要是贝爷也在,而且他们以后偶遇了的话,那自己跟贝爷也算是老乡,套个近乎的话能不能从此跟着他混啊,这样是不是肯定能存活下去……
晏临把简直神经质的幻想踢出脑海,看看天色还早决定找点事情做。要想吃肉的话就需要在这种原始森林中打猎,那样的话,不变强的话绝对不行。
要说锻炼体能、增强综合实力,乃至能靠两条腿抓住猎物什么的,估计一时半会儿要做到也难。所以最可行的方法无疑是制作远程攻击的武器,比如说——
一张弓。
晏临第一反应就是弓箭,她还乐观地想着,要是猎物体型足够大,只要自己得箭法只要没烂得天怒人怨到像钟寸心那样,应该还是能射得中的。
仰了仰头,晏临挣扎了片刻,把莫名其妙闯进脑海中的钟寸心踢出去。
被人从头到尾地利用了一番,就算他最后轰轰烈烈地把里社整个儿炸掉了,晏临也不想这么轻易就把这个人归入美好的回忆中去,总是这么想起来,让晏临有一种钟寸心还在身边、需要仰仗他度日的错觉。当初在里社最后的时候,明明猜到对方是在利用自己,为了从游戏里活下来,还得强装什么都不在意,如今想来,果真是有些憋屈。
先考虑武器的事情。晏临回忆中能够当成模板的、使用弓箭的人,貌似只有陆衡舟一个,不过如今不提愿不愿意向陆衡舟求教,单单是在偌大的无域中找到陆衡舟的所在,就无异于海底捞针。找个人询问情报这条路基本不用考虑了,现在的话大概只能靠自己了吧?
晏临并没有做木工的经验,也并不会射箭,不过弓她还是见过的,大致想象了一下轮廓,晏临颇有自信地找了一颗不算粗的树,挥起身上最厚实的一把大刀,连续砍了七八十下,手几乎都因为脱力而开始有点抖,总算是把树给弄倒了。
刀身是生铁材质的,相比而言较为硬且脆,被当成斧子用也没有卷刃,而是直接崩开了了七八块豁口。晏临叉着腿,以一个非常豪爽的姿势杵着刀坐在树干上,停下了喝了口水,吃了几颗浆果,好不容易缓了缓劲儿,这才重新起身。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把满是豁口的刀,高高兴兴地决定利用这些豁口,权当锯子用,就着豁口硬生生地从树木中央刨出一块来,再慢慢地东切一块西切一块,总算是勉强弄成了弓的形状。
看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好的,晏临相当满意自己折腾了一天的产品,从包裹里找了一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线系上当了弓弦,随即找了块细长的废木头,意气风发地冲着远处得树射了一箭,顺便就像每一个人会做的那样,在心底里幻想着自己意气风发一击即中的飒爽英姿。
当然也跟绝大多数事实发生的轨迹吻合,这“箭”歪得委实令人泄气,方向歪了好大不说,根本没到那树上就掉了下去。
果然对新手没那么容易,晏临稍微有点失望,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尝试,又加上劳作了一整天,手里早就没有力气了,晏临倒也并没有很泄气,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决定回洞里睡觉。新做成的弓听说需要风干一夜,便被她好好地挂到了附近的树上,打算明天再试。
晏临走了有一会儿了,一只白色的小动物就从草丛里冒出来,蹦跶蹦跶就跳到了那张弓上。
雪沾找到了沾着浓重晏临气味的东西,高兴地转头手舞足蹈地邀功,一颗浆果从不远处被抛了过来,雪沾兴高采烈地跳起来捧住,使劲啃了起来。
跟着雪沾来的人,自然是刚刚从墨微那边来的、一身风尘仆仆的钟寸心。
雪沾在出乎意料之外停了下来,就说明它站着的那东西上面有很重的晏临的气味,想来应该是她今天新做的什么工具吧?钟寸心仰头盯着那根连着根线的弯弯曲曲木条这么想着,心里不断揣度这个看起来非常奇特的工具究竟有什么作用。
他仔细看了好长时间,突然之间简直福至心灵、灵光一现,突然认出了这个奇特的物件,或许是一张弓。
钟寸心忍不住扶额,连雪沾钻回他怀里使劲蹭着邀功都没理会,满脑子咆哮着怎么自己离开了两天,这边都已经突发奇想开始做弓了。
弓这种东西,对称平衡性、移动稳定性,重量分布均匀性,都不好把握,哪里就有看起来那么容易做了!他跟陆衡舟从小一起长大,陆衡舟十二岁开始学弓箭,他也差不多时候开始做手工,一直到十七岁末的时候,他才勉强做出了陆衡舟能用的弓来。他其实知道那张弓其实也并不很好用,只是是他送的,陆衡舟就一直拥着,后来个字高了不能再用了,陆衡舟也并没有扔了。
钟寸心没忍住低声报怨了两声,晏临她要是想要远程攻击的武器,长矛不是容易得多么?
他鼓足勇气,再抬头看了一眼那把“弓”,还是没能坚持说服自己这真的是一张弓。他立刻移开视线低下头开始思考如今这个时候,是在不被晏临发现的情况下,通过微调来改进这张几乎称不上弓的弓容易些呢?还是自己现在做一张弓,再用点手段弄得看上去像旧的一样,然后扔在不远处假装是谁无意中遗失的,也样来得容易些呢?
算了,听人说第一次做手工是需要鼓励的。钟寸心认命地甩了甩头,从腰间解下一个长条形的包,摊开一整排大大小小的小型工具来。
这就是他进入无域的时候身上带着的唯一一包东西了。
幸存者为王 Chapter 33
钟寸心叹了口气,把那把弓从树上扯下来,仔细地拿矬子和砂轮先把手握的地方的木刺稍稍磨平,再拿小刀把弓两边不对称的重量慢慢一点一点削掉,期间还得注意着不让形状改变太多,防止被一眼看穿。虽然他本人的射击成绩基本没有及过格,然而从小帮陆衡舟做弓的经验使他对校准还颇有自信,因而他还稍微校准了一下弓的弧度。
完成了,钟寸心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忙活了可能有一个小时才弄完的细长的弧弓,心里觉得轻松了不少,想着上一次花这么长时间才弄好一张弓大概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这么一边唏嘘着,一边随手拉开弓想试着瞄准一下,随着“啪——”的一声,那根充当弓弦的绳子被他一下子拉断成了两截。
钟寸心:……我想我可能从一开始就认错了,我面前的这儿玩意儿或许可能并不是一张弓。
就着惨淡的光线,好不容易从身上带的绳子里面挑出了一根颜色形状看起来跟那根断了的绳子相似、弹性韧性也都还不错的绳子,仔细地仿照晏临原先打的结系好,自己稍微拉了两把确定这一回应该没问题了,钟寸心这才重新校准了下准心,再尽量分毫不差地挂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钟寸心满意地看着自己把一切恢复原状,心满意足地往回走打算找棵树挂着睡觉去。没走两步,钟寸心停了下来,后知后觉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莫名其妙偷偷摸摸的?
钟寸心一边往树上爬,一边回头想想这两天看见的墨微那边的壮观,以他这种万事不上心的性子居然没忍住叹了口气。
他去见墨微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他自己。陆衡舟走得干脆,半也是因为因为这一百多年里面里面他们二人之间有些矛盾一直没有说开,都是各自隐忍着退一步解决的,等到如今这些事情并没有缓和,反倒是一次性爆发了。再加上他小时候,起码在收到钟寸思这个妹妹之前也是跟着陆衡晓长大的,陆衡舟骤然发现自己的姐姐居然拜托钟寸心保护自己,心里大概也是存了一点内疚。
他们如今这个样子,都需要一些时间静一静。陆衡舟是这么想的,钟寸心也是。
然而以钟寸心那种程度的情商都看出来陆衡舟喜欢墨微了,陆衡舟最后接近落荒而逃的时候,也没顾得上考虑他与墨微这一分开或许就是永别。出于某种道义上的考虑,钟寸心觉得自己有义务代替陆衡舟关心一下墨微如今的生活状况。
不过就他的观感而言,墨微明显不这么想。
如她自己所说,她去救了那些逃难逃出来的人。钟寸心这一回倒是没矫情什么,直接干脆地进去见了墨微。然而墨微非常意外于会看见钟寸心,那种意外的程度就好像在她心里已经无比自然地觉得他们是这辈子不会再见的人、所以根本没想起来过他了。而且就钟寸心观察看,墨微简直大概快忘了陆衡舟这个人了。
钟寸心对此感到非常抑郁,他以为像陆衡舟那种自从他一百四十岁开始外出读书之后,就浑身上下自带“引人注目”光环的人,就算他喜欢的姑娘不像他们中学或是大学时候那帮追随者一样为他倾倒,起码他走了也会想念一二吧?
钟寸心看着墨微那张温温和和、对谁都一样的脸,实在是觉得陆衡舟对于墨微而言未免太雁过不留痕了一点。
她最后想救陆衡舟果然不是因为有点喜欢他啊,钟寸心捏着下巴这么想着,顺便同情了一把自己的挚友,墨微这丫头还真是对什么都一样,说她亲近温柔嘛,她这转眼就把一起生活了几个月的人抛到脑后了,说她性格冷漠嘛,要是你在她跟前受了伤,不管你是什么人,她估计都能为了救你的命而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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