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缅行纪

叶晓兵的筑路工程规模可是越来越大了。参加筑路的人工已不下3000人。筑路的工程器械也增加了不少。特别是风镐和推土机，对打山洞和平路基绝佳；还有那大队长设计出来的塔吊，对建高架桥墩可是起了大作用。叶晓兵自己也是坦克兵出身，对道路的一般要求和知识比威尔逊还强一点。所以，他设计的公路，基本上达到了后世的2级公路以上，比盘山道顺直多了。当然，打隧洞和架桥的工程量就加大了，成了重中之重。但是，难题就是钢材和水泥供应不足。大队已专门派了两支小型驮队，为他的工地驮运钢材和水泥，叶晓兵觉得成本虽然高了一些，但是很值得。
李三猫和汤姆他们则更加忙碌。原军械所和缴获的十几辆车维护和改造完了后，几个部门就加大了对车辆制造的研制力度。孟猛他们虽然持续地从密支那的汽修厂里驮运来了各式的汽车轮胎、发动机总成、各类配件和仪表、电器原件等。但是也只能满足一辆汽车装配的一半多一点的材料，其余的就要靠自己制造了。李三猫负责铸件和车体、汤姆负责总成系统、查尔斯负责电路电器系统。冯吉就干脆将吉祥寨的汽修厂扩大了，他自任“所长”，其实还是由李三猫由他们几个人具体负责办事，成立了一个“吉祥汽车研究所”。连铁工厂、木工厂、蓬垫、编织厂都卷进来了。各方人等汇集了150多人，又汇集了各类机械200多台。居然，这“研究所”见天都还能装配出一辆载重3吨或5吨的卡车来。一下子就缓解了辖区内的货物运输问题。西北到勐醒、东北到勐腊、南到尤里和白马等寨，西南到橄榄寨，全都是用汽车在公路上进行运输了。
叶晓兵的压力又大了起来。他每天一早就驾车出去巡视各个筑路队的工程质量和进度情况，哪里天黑就在哪里歇，真是以公路和工地为家了。他先是嫌公路短了，现在是路长了，但是车又增多多了。在他已修成的近200多公里的公路上，现在己经日夜行驶着客货车50多辆，还有马车200多辆。这车多了，路又短了。叶晓兵道：“老子还就要把这路修下去。看你有多少车来跑，跑多远！”
赵大雄仍然开着他的那辆手扶式拖拉机，在叶晓兵新建的公路上惬意地行驶着。但几转几不转就转到了村寨便道上，就是这辆手扶式不择路的好处。赵大雄话不多，但是很实在。他首先是要认真指导好辖区内农田的正常农事生产。那“生物质柴油”的生产设施，他已陆续“克隆”建成了5套。使用效果非常好，出油量也不断增加，每天出油己达3吨多，满足了大队车辆40％的供油。每套设施估计不到一年就可以收回投资成本。这主要是有了大队的资金投入保证；其次是当地寨民的积极支持；笫三还有他的私心：沼气池里可以获得大量上好的农家有机肥料。
大雄和他那手扶式拖拉机，已成了当地寨民在田间地头常见的一道风景线。他的车斗里常装着种子、肥料、农药什么的，很受寨民们欢迎。并都以搭上他的便车为荣。他有时也搭上了凤儿，去到吉祥寨赶赶场呀，又去到卡芒寨和苟总场长、柳场长等说说养殖的话儿呀，真是舒心极了。他发现他己经越来越爱上这块土地了，因为他为建设这块土地真心地作出了自己的一份贡献。
刀郎则忙着各寨几十家大小厂子的事儿，特别是勐腊寨通了公路以后，人流和物流量加大了许多。被服厂也搬了过去。他的事儿就多了起来。开着吉普车一天几处地奔跑，呆在偏崖大队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但是，刀郎忙得非常充实和愉快！他和芸娘安在卡芒寨的新家，屋子被芸娘收拾得整洁而温馨，院子里也种满了各种花草，就像一个大花园。他们都很珍惜这第二个“春天”里的幸福日子。红儿工作去了辛甘寨，芸娘白天忙着事儿，但是晚上家里就只是她一个人了。好在眼下交通方便了，所以刀郎无论早晚，几乎天天晚上都要赶回家里，好好地陪伴着芸娘，享受着夫妻间的天伦之乐。
冯吉则在土司木楼杨丽云的书房里忙了好几天了。他的案头上，堆放了大摞大摞的资料、图纸等。这些都一些急着要办或是要研究解决的大事，但是，冯吉的工作思路却被卡住了。他十分苦恼，烟缸里的烟头都已经装满了。
其中最考人的，就是如何给现有各寨的全面发展定位。复杂性在于大队目前虽然是这一带的实际占领者，大队对外公开的名份只是自命的“吉样商队”和“吉祥自卫大队”，还没有一个所谓官方认可能够公开行政的“名份”。若要在寨民百姓间发号施令，就有诸多不便了；本来，吉样寨的阿吉土司在这一带很有威望，如果请他出马，就可在各寨振臂一呼，聚集起人气。但是他老人家却重伤在床，不可能再“上岗”了。杨丽云虽然临危受命，担起了“临时寨主之责”，但目前也只能局限于吉样和卡芒两寨的管理。
复杂的事儿还有：大队控制的地盘有国境内外之分；县与县之分；各个民族聚居寨之分……
各个部门的建议都有可取之处，但是如何去粗取精，将好的设想很好地揉合到一起，却是很不简单的。
冯吉给陈佳永去了个长电，告知了上述问题，请他及李先、孟猛、安贞子共同讨论后，尽快复电。
杨丽云见冯吉太过操心劳了，就到了书房道：“大哥呀，你成天呆在这屋子里，会憋闷坏的，我这会儿也有些空了，陪你出去走走好吗？”
冯吉就随杨丽云到了后花园里。侵晨的阳光下，那花骨朵上清冽的露水珠儿，折射出了璀璨夺目的光泽。冯吉对杨丽云道：“这真是‘一滴水可以见太阳’呀”。杨丽云道：“大哥，我知道是在为各个寨子的事儿操心，小妹还能为你分担些什么呢？”冯吉对他道：“小妹，这大半年来，你的进步很快，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了，还得好好谢谢你才是。”杨丽云羞涩而又欣慰地笑了。
冯吉今年32岁，杨丽云也快满25岁了。两人都是属于“大龄青年”，他们在这木楼里相处了好几个月，免不了日久生情，背地里就互相以兄妹相称。但俩人的表达方式却是很含蓄的，不像小青年那样张狂，激情中又充满了理性。每每是一缕传来的琴声、一杯捧上的热茶、几句暖暖的话儿，都会使他们心中感到温馨不已……
二人在后花园的石栏旁伫立了一会儿，杨丽云道：“大哥，我陪你去寨子里走走吧。”
吉样寨在震后的修复和重建中，冯吉和陈佳永就要求具体负责设计的田奇和威尔逊等人，要按照一座县城以上的格局，居住20万人口以上的要求来规划，各类城市公用设施一定要齐全。目前的建筑结构暂时为砖木材料，最高可建5层楼。坚决取消茅草屋！兴建中，不要求大而全，而是按小区分类如：主要街道、商业中心、工厂区、学校区、住宅区等逐一进行。当时，田奇和威尔逊他们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但是随后的事实又让他们不得不服了。
冯吉仔细地在寨子里宽敞的街道上走了一遍。中心的主要街道呈十字形，已初步成型，并不断向外延伸。现在已建成的中心地带这一大片，恐怕就己经有居民近万人了。由于设计合理，又盖的是楼房，下面是商铺门面，楼上住人家，实现了“3通”，即通自来水、通电、通下水道。看上去一点街上都不显得拥挤，并且十分洁净，让冯吉找到了一丝丝儿现代感。冯吉为杨丽云买了一条印度丝绸方巾，天凉了，她正好披上。这时，只见一门楼里走出了田奇。门楼挂一吊牌，上书“吉祥建设工程指挥部”。冯吉对那田奇道：“我正要来找你呢。”他就让杨丽云先回去，他和田奇去到了指挥部办公室。
冯吉和田奇他们一起探讨了许多工程上的事，没完没了。中午，由田奇请客，冯吉点菜，每人吃了一大碗酸菜肉丝过桥米线后，他们又匆匆赶去了几处施工工地。冯吉正忙着，只见沈来顺满头汗水地找了过来。原来，木管家外调后，周凡就推荐了搞过后勤的沈来顺暂时顶替上，充当了土司木楼里公私兼顾的“管家”角色。
沈来顺向冯吉报告到：“土司木楼来客人了，说是县上的。杨丽云主任请您赶快回去。”





滇缅行纪 第一0四章 官员来巡
这大半年来，吉祥寨的建设和发展，大队对外一直非常低调。甚至对县城都封锁了消息，许多物资的进出都绕其道而行。对那官府的报告，也是报正在组织寨民生产自救云云。眼下，只要下面不是向官府讨要救灾款，官府就很满意了。官府还下了一道文，勉励了吉祥寨一番，也就作罢了，救灾款项却未见分文。
军阀战乱时期，上层你争我斗。各级官场，更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谁也没有功夫来关注和搭理这个边陲上民族杂居的小小寨子。
偏崖和虎崖的生产建设，更是对外保密。大队在涧口大桥头设置了明岗暗哨，任何人进出都要出示证件；任何外人未均允许，皆不得放入。战士们放假上街赶场，也都要求穿着便装。所以，也极少有人知道涧口军营的存在。
该来的还是要来，大队的上述举措，只不过是想多争取一些发展的时间罢了。
冯吉一路上正想着这县衙里来的是何等人物，就到了木楼。
在土司木楼大厅里，只见一位年近40岁，穿着长衫的人，正由杨丽云陪着在说着话。看样子他们认识。见冯吉到来，杨丽云就起身兴奋地介绍道：“这位是县里的粮棉督察宋云鹤先生，也是我的大表哥；这位是吉祥寨聘任的顾问冯吉先生。”
二人互相道了问候后，宋云鹤说：他原来在芒市公干，上个月才派任到了县城，负责粮农及赈灾事务。新任省总督为了抓政绩，下令赈灾。所以，他也被赶下这县里来到处跑差了。他从资料上，了解到吉祥寨的灾后生产自救较为顺利，所以就先去了几处重灾区。大半个月后，这才辗转到了这儿。同时，他还有一件重要的私事，就是受了杨丽云家人所托，来看望他这位远房的表妹。
于是，宋督察就很关心地问起杨丽云的情况来。听杨丽云大体讲述了她的一些情况后，他叹了一口气说：“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好在你遇上了好人呵。你的信，你父亲已经收到了，他得知你平安后，就托我一定要找到你并带你回家。要知道打你出走后，你父亲就四处打听你的踪迹。这些年来，他起码老了10岁。”说罢他就从皮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杨丽云。信封上写着“爱女杨丽云亲启”。他说这封信揣在他身边已有大半年了。
杨丽云急忙拆开了信，内书：“云儿：见字如唔父面！收到儿信，得知儿平安，为父欣喜若狂，感念苍天有眼……家人们都盼望着你尽快回家，为父每日都望眼欲穿……”杨丽云双手擅抖捧着信纸，读罢后泪如雨下，嚎啕大哭！众人也都心情恻然。良久，丽云才被宋督察劝止住了。
傍晚，为宋督察的接风晚宴，设在了二楼杨丽云的小客厅里。由沈“管家”和丫头云儿侍候，冯吉一人作陪。宋督察的随从2人已经另外安排好了。晚宴是沈“管家”从木管家侄儿开的吉祥大酒楼订了送来的，丰盛而精致，绝不亚于省城大酒楼的档次。杨丽云说：“大表哥，这些肉呵酒呵菜什么的，都是我们寨子里自产的；连鱼都是寨子里自己塘里养的。只是掌勺的大师傅是从昆明城里请来的。”
惊讶之余，宋督察大快朵颐，赞不绝口。他连连感叹到：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吃上这样好的菜肴了！宋督察饮着寨子酒厂里送来的最好的佳酿，浑身舒畅，一扫旅途的疲惫。
饭后在木楼临街走廊上，三人设几小坐，沏上了吉祥寨特产的云雾香茶。入夜，宋督察忽见寨子里唰地一下亮起了明亮的街灯。酒楼茶肆的夜市也开始了。他万分吃惊！在木楼上俯瞰着尤如繁星簇簇的电灯光说：“丽云，你这小寨子里竟然使用上了电？！就是县城，夜里也没有这样繁华呵！表妹，你这个寨子太神奇了！”
在宋督察急切地询问下，杨丽云详细地呈报了老寨主阿吉爸的受伤、寨里遭受到的瘟疫、南洋商队的帮助、黑山寨的剿匪、灾后重建、救援勐腊寨等等。宋督察听罢赞叹不已。
在作好了次日宋督察一行的考察安排后，杨丽云就安排云儿去侍候宋督察在客房中安歇了。
冯吉、刀郎、杨丽云、周凡等，则在杨丽云密室里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决定：1、涧口军营和偏崖、虎崖生产基地严格保密；2、由木姐弟带30名战士换上寨丁服装，枪械配上一般和老旧的，在寨子里执勤；3、休假的部队战士明日不得到寨子赶场；4、考察途经的公路路段只能安排马车行驶；5、黑山寨的军用设施要关闭；守卫战士换成寨丁服装，持老式枪械；6、粮食等产量减大半上报；7、养殖场上报为苟良才个人私营；8、做好全寨的清洁卫生工作；9、做好治安保卫工作；10、安排好娱乐活动。
众人散去。随着电话和电波，10条指令迅速贯彻到了各部。
次日一早，在冯吉和刀郎、杨丽云、徐昌、沈管家和木姐弟等人陪同下，宋督察首先去视察了寨子。街上的几十家大小店铺都己开张，商品玲琅满目，人群熙熙攘攘，一片繁荣景象。在货栈，驮马进进出出，一片繁忙。新建的农贸市场一派热闹：有猪、牛、羊、鸡、鸭、鱼等肉禽类；蔬菜类、干货类……小商品市场则有上千类商品成批地在这里集散……各类专卖店生意更加红火：铁器店、木器店、工艺品店、成衣店、日杂店、文具店……
宋督察说：早年他曾经来过一次吉祥寨，除了这里产粮较为多一点外，也没啥特色，哪有现在这等繁华！
宋督察紧接着又去视察了养殖场，还去了木工厂、铁工厂和粮食加工厂等。中午就在吉祥酒楼用餐。下午又视察了寨公所和吉祥商会等，然后又去了吉祥寨水电站，考察了发电和饮水工程。沿途又了解了农业生产状况。宋督察一路上一直很兴奋，也一路惊叹不已。
第三天，宋督察又马不停蹄地乘着马车去视察了刀猛寨，那沼气池的神奇综合效能又雷倒了他(还没让去看生物质柴油设备呢)。下午去了黑山寨。一路上听冯吉简介如何智取三关时，宋督察连连称赞。回到吉祥寨时，天已黑了。仍然是在杨丽云的二楼，宋督察却先向杨丽云和冯吉举起了酒杯，他动情地说：“我代表县政府和这里的人民，向你们敬酒！”
宋督察表示：他要上报上峰嘉奖吉祥寨，要在这里建立示范区，要让大家来学习……
冯吉对宋督察表示了深深的感谢后说：吉祥寨能有这么一点儿成绩，有偶然因素，是我们南洋商队灾后滞留在这里的一些物资起到了一些作用；再就是寨子里的对外商贸组织得很及时；还有黑山匪患的清除，保证了一片安宁。所以谈不上有什么功绩。
宋督察笑道：“你们的心思我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你们俩是想在这桃花源里好耕田吧。”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冯吉和杨丽云。
杨丽云的脸儿红红的，冯吉却笑道：“吉祥寨一定不负您所望，我们虽然救灾及时，寨子的粮食仍然减产了一大半。但是，为了赈灾大局，杨丽云寨主吩咐了：咱们吉祥寨不能让您空手而回。”冯吉说完奉上了一份清单：吉祥寨愿为县里捐献赈灾粮食10万斤；援助邻寨勐腊寨粮食20万斤。即日就可以解缴。
宋督察高兴极了。他十分感叹，这趟走了若干寨子，都是找他要粮食的，只有在吉祥寨表妹这里，一下子就捐献出了30万斤粮食！当然，冯吉也不是省油的灯，其中20万斤粮食被“定性”地“捐”到了勐腊寨，不过是从左手口袋掏到了右手口袋。实际只捐出了10万斤，而平常年份吉祥寨是要上缴县上20万斤，捐赈灾粮10万斤的。
宋督察又道：不过按上峰意图，若捐了这个数量的粮食，吉祥寨今后两年是可全免税赋的。冯吉知道他是在送吉祥寨一个大人情。就再次感谢了一番。当宋督察还问有啥他可以帮忙时，冯吉就顺竿而上，又提出了两个“小要求”，他道：
“黑山寨匪患虽除，但边境一直未靖，常有英人、日人和流匪侵扰。吉祥等三寨治安其实未定。恳请成立吉祥、刀猛、黑山三寨自卫队，以保境安民；其次，吉祥寨灾后重建虽然小有所成，但缺乏人力资源。请允许能在县城及各寨招募劳动力补充之。”
宋督察说：“你们这两点要求实际上是在为政府排忧解难呵！眼下灾难未过，匪患又四起；加上各地势力纷争，时局实际上是乱得很哪！你们提出保境安民，难能可贵；其次全县灾民众多、流民已经在开始作乱了，你们寨却收留了近3000灾民(只让他了理解到了这个数字)，其实已经为稳定时局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好！你们这两条请求虽然不在我职权范围内，但我一定努力帮忙争取之。”
在冯吉的示意下，杨丽云拍了拍手，沈管家就捧上来了鸦片10斤、精制台式半导体收音机1部、缅玉手饰若干、绸缎5匹、金条10根；还有一大驮茶叶和名贵中药材、上等皮毛等。宋督察连连推辞。冯吉说：吉祥寨今后的发展，就要靠您的提携了。这些须小意思虽然不成敬意，也是您上下打点要使用的。另二位先生，我们也有所表示。宋督察才高兴地收下了礼品。
杨丽云说：“大表哥，你经常在外办差，夫人又不在县上，你身边也需要有个人照应。云儿这丫头也跟了你几天了，她也粗通文墨，是我的好妹妹，你若不嫌弃，就让她跟了你吧。”宋督察看着娇俏妩媚的云儿笑说：“还是表妹懂我心思！只是……还得看云儿姑娘本人的意思才好……”
那云儿已得知宋督察才36岁，雅儒倜傥，而且还是县衙一官人。她理解七太太是想为她找个好人家，自己心里也有七八分愿意，于是就红着脸儿点头答应了。
杨丽云于是又送了云儿四季的衣裙各两套；钗环胭脂及床上被褥、生活用品等一应准备俱全。宋督察看了满满一屋的“嫁妆”，万分高兴。他道：“表妹呀，吉祥寨的这个女婿，我当定了！”宋督察当即又去看望了病榻上的阿吉老土司，认了老丈人，并且好言抚慰了他一阵。老土司见是官家到来，临床慰问，尤如服了一付灵药，就不由心神大好起来，居然能够说出了几句感谢的话来。众人大慰！
次日，在寨公所的会议室里，召开了寨公所大会。宋督察大力夸奖和勉励了吉祥寨一番。在酒楼里举办了欢送宴后，中午，由木姐弟带队，用马车和驮马送宋督察及云儿一行先到勐醒营地，次日回城去了。




滇缅行纪 第一0五章 扎根辛甘
却说那苏明扬从八莫回到了辛甘密营，将队伍和驮队等打理好了后，就带上了礼物去拜会那辛甘寨主郭敏伦。郭敏伦年纪不大，才30多岁，但略显得有些苍老了。他父亲是老寨主，体弱多病。郭敏伦是家中的老大，又在外面读过两年书，所以就接任了新寨主，已经有好几年了。
苏明扬是以常到辛甘的“吉祥商队”老板的身份，去拜访那郭敏伦寨主的。郭敏伦寨主很是热情，亲自迎接到了大门外。那郭敏伦也早就知道距寨子不到10里路，有一商队设的货物中转营地。由于这只商队不扰民、不欺客，而且商品丰富，买卖公平，很得寨民们的好感。见这支商队的老板来访，郭敏伦也十分高兴。
宾主落座，互相叙过了身份和姓名后，郭敏伦忙叫上茶。苏明扬道：“敏伦寨主，敝人的商队经常来到贵寨，多有打扰。我才抽空从南洋回来，首次跟商队来到贵寨，特地前来拜见寨主。”
郭敏伦道：“您的商队我们非常欢迎！给我们这偏僻的山寨带来了许多新的东西，我们时常都盼望着你们商队的到来。”
苏明扬一挥手，留在门外的十几名战士就抬进了礼物。郭敏伦忙道：“苏老板来看看我家就行了，哪里这么客气呀。”苏明扬道：“老话道‘行客不拜座客，座客当不晓得’。我这行客兄弟，这会儿就是来拜会认你这座客哥哥的呀。些须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哥哥笑纳。”
苏明扬己了解到这郭敏伦寨主的老婆就有4个，有14个儿女，并有他老爹的一大家子，日子过得并不轻松，所以送的礼物又多又实在：计有吉祥寨自产的腊染土布5匹，白、蓝细布各1匹、印花杭绸1匹；杀好了的肥猪1口、羊5只(均为营地自养)，盐巴30斤。另又送了新毛巾20条，香皂10块，玻璃镜10面，手电筒2支。礼品除了盐和绸缎外，都是吉祥寨自产的，也是让人眼馋和最时兴又畅销的商品。
面对一大堆“薄礼”，郭敏伦和他的女人们都瞪圆了双眼，最后脸上都笑开了花。一阵忙碌，搬走了礼物后。宾主重新落座。苏老板问到：“郭敏伦大哥，怎么没见到令尊大人呀？”郭敏伦叹了一口气道：“父亲已患病在床多年了。”苏明扬问：“什么病？能治好么？”郭敏伦道：“风湿病和痨病。花了不知多少钱，就是不见好转。实话说，这病也治不起呀，是个无底洞的，要不是我们6兄妹一直扛着，恐怕他老人家早就……”苏明扬就道：“我商队里恰好还带了一位先生，就让他来看看吧。”郭敏伦感动得双眼湿润，道：“兄弟呀，咱弟兄才初次见面，怎么就好意思劳你……”苏明扬道：“你不是见过我的一些兄弟们吗。‘兄弟的兄弟’，我也还是你兄弟呀。就别见外了，我这就叫人去请先生来。”郭敏伦寨主就连忙招呼杀猪宰羊，款待贵客。
不一时，营地的卫生员就带着药箱骑马赶来了。只见那位先生却是一位女子，身着傣家衣裙。郭寨主半信半疑，随那女先生去到了里间。女先生打开了医疗箱，先是为老寨主仔细听诊，又在他腿上扎上了银针，还为他注射了消炎的针药，然后又开了几张中草药方子，交给了郭敏伦寨主。她道：“老先生是积年的老病，要中西医结合治疗才行。只要坚持治下去，病是会治好的。毕竟令尊年龄还不到50岁呀。我这里药不太多，只能用几天。但病人药不能停，还要到八莫去买药才行的。”
这位年青漂亮的女先生叫倪平儿，是综合工作队的队员，也是崔英子的高才弟子，中西医都很懂。她和陈红一起分配到了辛甘，负责营地和南下支队的医护工作。出发之前，她在岗川诊疗所里，领来了两大箱子西药，其中就有珍贵的消炎针剂等，对治疗肺结核病(痨病)虽然不如后来出现的青霉素、异烟阱等药物有特效，但对仰制病情恶化很有效果，这时就己经是很珍贵的特效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