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缅行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地风儿
冯吉只好同意了。二人又就偏崖的情况作了一番研讨,定下了几件大事:1、石灰窑的修建要尽快完工投入生产;2、在定下来的炼铁小高炉地址上,土法上马,尽快炼出铁来;3、加快偏崖的寨墙垒砌进度;4、坚持军训,每天军事轮训不少于20人。5、通讯设施全天候开通,6、先进武器除外出使用外,暂封存;7、微机和复印机暂只使用一套,其余暂封存。
二人正就一些细节讨论间,詹姆士来报告:石灰窑已垒好并填好了石料和煤,就等大队长前去点火。陈佳永大喜,拉着冯吉就随詹姆士出了会议室。
他们来到了偏崖南口东南下角的一处岩壁前,只见一座约5米高、直经约3米的用石头和泥士彻缝的石灰窑已建成。料已填好,就只等点火了。
掌窑的师傅是刀郎在偏崖队伍里选出来的,叫凌占魁,据说他已烧了10多年的石灰窑。他向陈佳永递过来一个点燃了的火把,陈佳永就走到窑口,将里面的引火柴草点燃了起来。
一会儿,窑顶就冒出了一股股浓烟。石灰窑开始“工作”了。凌师傅介绍:烧这一窑石灰需青石(石灰石)3千斤、煤500斤、引火柴300斤,烧制约需10个时辰(20个小时),可获生石灰2千斤。这里青石遍地,原材料不缺,所以窑子就建在了这里。
陈佳永说:“石灰烧出来后,可先用于下一个石灰窑的彻浆用。眼下,石灰是越多越好。而且还要用于炼铁炉的修建。”
詹姆士在一旁听了冯吉的翻译后,大为激动。他对陈佳永说:“大队长阁下,我早就盼望您说出这句话了。根据我们上次的考察,这里铁矿石的品位很高,煤炭的燃烧值也很高,是可以炼出好铁来的。”
陈佳永说:“我也有这个打算,咱们晚上好好商议一下吧。”詹姆士高兴地忙活去了。
陈佳永和冯吉又下行到了昨晚救他们出来的地方。只见一片片嶙峋怪石,早已经面目全非。二人心惊不已,叹息了一阵,回到了偏崖。
冯吉一路道:“看来偏崖大队要做的事多了。这石灰,后世都淘汰了的,现在却成了好东东。还有铁,铁从何来,只有去炼了。兄弟,我理解了。明天,我将和刀郎配合,做好这一些子事。但兄弟呀,我们只有3天的时间,你弄不回粮食,到时老哥我真地就要在偏崖杀马杀鸡来活命了。”陈佳永笑了,他说就等冯大哥这句话。
陈佳永一行回到偏崖,天已差不多黑尽。他们去到了大棚。只见刘兵领着一群人还在忙着,先赶到的工程部长詹姆士正在指挥着几个英国人做事。刘兵汇报说:他兵微将寡,只好请来了工程部一些人协助安装必需的一些设施。陈佳永听了后,用英语对詹姆士说:“你做得很好,部门间协作,分工不分家。”詹姆士一耸肩说:“我们是学习来的。原以为大英帝国的科技世界顶尖,但一看你朋友带来的设备,居然有很多地方我们都看不懂。”
这时,查尔斯正翻着一本中英文说明书,在大棚靠里的一拐角处安装着那台50千瓦的发电机组,嘴里唠叨着:“太先进了,太精致了,太完美了!!”詹姆士和威尔逊等人则忙碌地牵扯着电线……
帐篷里,一个英国小伙正在用直流电池开启的一台电脑前,由曾凡强指导着操作。英国小伙子见大队长到来,“叭”地一个立正,自我介绍说:“华莱士,电讯工程师,正在学习操作……电脑!”曾凡强说:“这小子不错,调他过来吧,我这里缺人呵!”
陈佳永说:“可以,但你这里是我们的心脏,得冯政委审查通过了才行,”
冯吉大笑说:“凡为我所用者,皆可以为兵将。我批准了。”
晚饭的钟声响了。钟声还未落,只见“唰”地一下,偏崖里亮起了10盏电灯!最亮的当然要数大厅上5米多高木架上面安装着的一盏1000瓦的真空卤素灯泡了,一盏盏电灯照亮了偏崖活动的空间约5000平方米的每一个角落,有的地方比白天还亮。
曾凡强和孟猛发动了那台柴油发电机,原因很简单:急需为各类电瓶和电池充电,照明反倒成了其次了。
陈佳永知道,就这10盏节能灯具,就相当于50盏1000瓦的白炽灯,这点耗电量却才是输出功率的五分之一。当然还有畜电瓶、手机电池、电筒充电,还有电台的电力消耗等也占了一些消耗。本来还可以多装些电灯,但总共只有50多只灯泡,不敢多用。且汽油金贵,1个小时耗油10公斤,陈佳永不敢随意消耗。他忙叫蒋四让人搬来两只大木捅,约装了100公斤水,让孟猛放进去两只电“水乌龟”去烧热水,这才甘心。
人类和大多数生物一样,趋光性很强,电灯在当年本来都是稀罕物,偏崖里一下大大小小亮了10盏电灯,犹如白昼。耀眼的光芒,让大伙欣喜若狂!心怀大开。特别是从“南洋”来的弟兄们,他们在黑暗的地下呆了近100个小时,这会在明亮的偏崖,也兴奋得和大家一样。
老冯和刀郎笑吟吟地过来说:“大队长,我们移到大厅吃晚饭吧?”
陈佳永欣然同意,并说:“一般战士喝米酒、日本人朝鲜人喝清酒,小队长以上中国人喝白酒,”你们赞同吗?
老冯和刀郎说:大伙就等你这句话了。高兴地准备去了。
晚饭后,在耀眼的灯光下,会议室里,陈佳永对召集来的一干大小“干部”宣布:特聘南洋商队队长冯吉先生为偏崖大队政委。他特别解释说:这“政委”就是和大队长一样大的官,什么都管。大队长不在时,一切都要听命于政委。若有不从,军法处置!
另任巩毅为总教官,主持训练。安德森主要负责偏崖安全事务。詹姆士负责石灰窑和炼铁小高炉的修建。
冯吉说话了:承蒙大队长的抬爱,与大家一起工作。明天,我们大多数人都要出去偏崖,或远或近,为我们的生存而努力奋斗。期望的是:我们都能做出更好的成绩!
整个夜晚,偏崖的人都忙碌到了子夜以后,大家一个心眼:为了明天!明天怎样,他们也不知道,只是每个人都像那工蜂一样,都在尽力地忙着。
滇缅行纪 第二十章 二出偏崖
黎明前的偏崖大厅(5月16日),己静悄悄地集合了一小队人马。他们是陈佳永、刘兵、王志伟、刀玛、崔英子、苟良才、赵大雄(为了便于大家的认同和今后的活动,陈佳永给几个可改造利用的日本人都起了几个中文姓氏,在大队里通用,他们必须接受:如张春森、田奇、赵大雄……)
第二次外出偏崖,是较长距离地进行搜索,而且必需为偏崖找回粮食。
昨晚大队部会议集体决定:组织一支精干的小分队,外出偏崖进行有目的的搜索,暂定目标为东北方向的那个寨子。目的是摸清情况、筹集粮食、相机进驻并作为立足点,为下一步行动打好基础。
昨晚的会议上,在陈佳永的一再坚持和冯吉的默认下,小分队由他带队前往探寨。大队由冯吉全面负责,副大队长刀郎协助做好具体事务。
小分队的人选是陈佳永提出后,大家研究决定的。刘兵担任副队长,负责电台联络和制作地形图;王志伟负责前方侦察和作战;赵大雄负责食物、植物标本和种子的考察和采集;苟良才负责2匹满载物品的骡马;刀玛负责分队通信联络和协助苟良才和崔英子的事务;崔英子负责食宿和医护。
小分队的装备十分齐备:都穿着崭新的作训服,陈佳永、刘兵、王志伟3人还带上了头盔;每人一只微型冲锋枪、4个香瓜手榴弹。王志伟还带上了一支ak47步枪和一支高精度阻击步枪,包裹好放在了驭架上。苟良才携一英制只步枪,刀玛带着一只大镜面匣子,崔英子则配带了一只防身用的小手枪。4个马驭子里,装着两顶赶制的小型卡叽布帐篷、一部电台、10公斤鸦片、500块大洋、1小箱西药、消毒药粉等,还有一些开路工具和小什物。但粮食只带了一天的,因为偏崖所存食物了了无几,还巴望着他们出去找回粮食来。
7个人、两匹驭马,在清冽的晨风中出发了。
冯吉和刀郎、安德森、安贞子等人,把陈佳永他们送出了偏崖。许久许久,陈佳永回头,都还能望见他们的身影。
冯吉回到了偏崖,在大棚里对曾凡强说:“一定要24小时全面追踪大队长带领的探寨小分队的动向,一有新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他随即又下令:张山1中队全天训练。王二娃3中队向偏崖上方的西北方向拓展搜索,猎物可多可少。并派了查尔斯随队前行。
李世久2中队配合工程部,力争一天内建好炼铁小高炉。由詹姆士负责。
石灰窑在中午出窑后,继续装填烧制石灰,并马上建第二座窑子。由凌占魁负责。
叶晓兵接替下苟良才,暂负责骡马队的喂养工作。
威力逊熟悉上次出偏崖的路径,带上2中队的10个人,用偏崖最好的工具,沿大队长走过的路途,按骡马大道的要求,拓宽和平整道路。
田奇继续垒土墙。巩毅对1中队开始进行军事训炼。安德森负责总防务。
冯吉布置完后,他让刀郎在偏崖负责掌握全面工作,他则随王二娃3中队出发去了崖北。
陈佳永他们并没有急着赶路,沿途要整理出一条可供骡马行走的简易便道,一边让刘兵绘制地形图。他们过了滑坡带,再过了壅塞湖。中午时分,他们赶到了上次出来的崖嘴,稍事休息,吃过干粮后,又向小寨方向探索前进。
队员们轮换用大砍刀、匕首和工兵铲、木棍等,披荆斩棘开拓便道,一路上有惊无险,行程也快了起来。刘波则大致完成了绘图;赵大雄则在苟良才和刀玛的指导下,采集了不少植物种子和小苗子,还特地采集了大量的板兰根、金银花等中草药;刀玛他们沿途用驽箭射杀了不少山鸡、野兔等;崔英子则一路采了不少的野花插满了头……
下午3时许,小寨已清晰地出现在他们前面。
陈佳永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约直线距离1公里外的这座寨子,建于一陡峭山崖下端,与偏崖地势差不多,坐西北朝东南,海拔约700米。镇子约有100来户人家,估计可容2000余人口,实际上恐怕没有那么多。小镇右边有一条深涧,左边有一面山坡,向下和东北面,则是大片的平地。看来寨子也遭了震灾,不见有什么人行走。
大伙们踏着脚下一条依稀可辨的小径,又经过一阵努力,来到了一道深涧边。
难题出现了:涧边最窄处,约两丈宽的地方,原来当桥用架着的木头只剩下了一根,人畜都过不去。难怪山这边几天来都没有人迹,可能也是这深涧断桥造成的。
这山涧长约5公里,两岸都是峭壁,山涧深约30多米,涧底水流轰鸣。南北两头500米内,是密密的山林,或是悬崖峭壁,再无架桥的地点。绕也绕不过去。小分队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要不出来干啥。若宿营在这里也不行,且夜间十分不安全!见天还未晚,陈佳永想了一会,下了决心:架桥!
这桥反正是要架的,这会不更是急着要过去吗,小分队铁了心开始架桥了。
苟良才就近选中了3根约3丈长、较顺直的且便于砍伐的松树。大伙马上动手砍伐起来。花了1个多小时,才备齐了材料。刀玛自告奋勇,腰里系上棕绳,像猴子一样,四肢抱住那根树干,倒吊着爬了过去。他们这边则用两根树干做成一个支架,先将一根树木放过去搭上了涧口沿上捆牢,苟良才又冒险跑了过去。又将另两根树干顺上桥干,刀玛和苟良才在对岸用绳拉,这边使劲推,终于搭好了约4尺宽的木桥。
接下来就是用砍削好的树枝紧紧地捆扎桥面,用牵蔑索当护手。陈佳永在桥上试走了两个来回,见还结实,就命大家迅速过涧,把驭子也背了过去。最后,苟良才用黑布蒙上骡子的眼睛,四蹄包上厚棕垫,增加马蹄接触桥面的面积和摩擦力,他在前面牵,刀玛在后面护着,很快就过来了。
陈佳永一看时间,已过下午5时,再过一会,天就会黑下来了。他们没有停下来休息,轮换着喝水和吃点干粮,坚韧不拔地继续着“逢山开路”的工程。
天将擦黑时,小分队终于来到了这个寨子的边缘。在寨边约400米处的一片林子里,隐秘地搭好了帐篷,用油布铺地,蓑衣作垫,安顿好了骡马,架起了电台,并让刀玛前出150米,放出了潜伏警戒哨。
王志伟教崔英子和赵大雄做了一个消烟行军灶,用一只小行军锅烧了开水(水是用羊皮水袋从偏崖驭来的,约15公斤。因为张春森临行前再三叮嘱:小分队沿途未经检测和消过毒的水,千万不要饮用。),稍冷后灌满了大家的水壶,然后又闷了一锅干饭,就赶紧熄灭了灶火,因为再是采取了灭烟措施,也还是有一些迹象泄出的,当然不是细心的人还是发现不了。又累又渴又饿的他们,用干饭就着酸菜和野兔肉,饱餐了一顿热饭。
陈佳永对白天的行动还是比较满意的:刀玛这个小猴子,在架桥过涧中功不可没。还有那苟良才,他带着两匹骡马,其实就是小队的整个家当,愣是安全地驭到了这里。
苟良才正在为两匹骡马梳洗着,见陈佳永过去,忙说:“少爷好!”
陈佳永笑了笑说:“你应称我大队长的。”
苟良才说:“是、是,我从小就是跟少爷玩大的,您这会成大队长了,还不一样在一起么。少爷知道,我从小就喜欢阿猫阿狗,嘿嘿。这养马呀……”陈佳永打住了他想聊“养马经”的话头,说:“带着马,好好宿营。”
崔英子这姑娘,还真能吃苦,一路上干了不少活儿。到了这寨外的涧口,还兴奋不已。陈佳永咛嘱她:保护好医药箱,早点休息。
赵大雄还在兴致勃勃地整理着他采来的那些藤藤筋筋。陈佳永过去对他说:“要多搞点防疫的,这次去这寨子,恐怕有些麻烦。”
暮色已经降临,陈佳永召开了一个短会,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后,决定小分队抓紧时间,夜探寨子。
探寨由陈佳永带着刀玛和王志伟同去。陈佳永命刘兵向偏崖大队部发报,很快就得到了回电:
“情况已知,祝贺到达。同意夜探寨子,千万注意安全。大队拟每天派一个中队沿小分队留下的标记修路前出接应。其他一切正常。另、已烧出生石灰2000斤,请指示使用。炼铁炉已建成大半。祝小分队一切顺利!完毕。”
陈佳永立即口授回电:“已悉。炼铁炉抓紧修建,生石灰更要用于修路和山涧架石桥,继续抓紧大量烧制。道路要继续修建。随时保持联络。完毕。”
他命刘兵负责留守营地,继续整理和完善地图资料;苟良才值哨,崔英子和赵大雄抓紧时间休息。
陈佳永、王志伟、刀玛3人则迅速换好了装束:
陈佳永一身长衫,王志伟和刀玛则一身短打,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身藏武器。斗笠还遮住了王志伟的头盔,陈佳永则在衣领下还藏了一枚微型耳麦。刘波也调好了电台的波长和频率,随时接收他们的信息。
他们带着夜视镜,用约定的暗号,很快来到了刀玛的潜伏位置。刀玛汇报说:寨子里从傍晚以来,只有少量的炊烟升起。这入夜后,也没有看见多少灯光。但是房屋的垮塌并不怎么厉害。总之,情况有些不正常。
陈佳永让随来的苟良才换下刀玛值哨。叮嘱了他几句后,就带着王志伟和刀玛,三人直奔寨子而去。
滇缅行纪 第二十一章 夜探山寨
黑夜中,陈佳永他们疾行如风,形同鬼魅。不到10分钟,就赶到了右边的寨口。只见石块垒的寨子围墙已垮塌大半,寨门也只剩下了一个架子,寨门也没了,门架孤零零地斜立在那里,摇摇欲坠。
他们进得寨门,沿“街”(两旁大多为草棚)前行了约50米,没有碰到人。再往前一探,只见寨子中间一块坝子上,亮着两盏如同“鬼火”般的桐油灯。影影绰绰中,有些人在忙碌着,还有不少人在哀号着。坝子上摆放着约30具死人,用乱草盖着,情景一片凄惨!
“都是地震惹的祸!”陈佳永悄然叹了一口气,带着身旁同样默然的二人,又向寨子中心最高处的一座木楼摸去。他们在暗处行进,行踪没有被人发觉。这也有赖于漆黑一团的夜幕和他人们佩戴的夜视镜。
陈佳永他们到了近处,仔细观察着:这幢木楼共有3层:最上层为哨楼,亮着一盏油灯,一个哨兵斜倚着木栏杆正打着瞌睡;第2层约有500平方米,有不少房间,朝外还有一道木走廊,看来是木楼主人们住的;最下一层中间是一个大厅,两旁不少房间,估计是管事和下人及寨丁们住的地方。楼前是一个宽约800平方米的院坝。从木楼两端朝前,垒着一圈约2米高的土墙,但土墙已垮塌了三分之一,暂时用一些木板遮挡着。
陈佳永他们要进去这幢木楼易如反掌,但他想想没有必要,一是敌友未定,二是寨子武力也不足,勿需动武;三是这寨子遭灾也不浅,恐怕凶多吉少。就决定从正面去探一探。
三人收好了夜视镜,整理了一下装束后,就走向了木楼的院子的正门。守在门口的一名寨丁拉响了枪栓,吼道:“啥子人!”
“呵,借宿的客人。”陈佳永微笑着拱手近前。那寨丁见他们没有敌意,就忙叫人进去禀报。
不一会,有一位50多岁的人出来了,看来是位管家,眉宇间似乎挂着一些忧色。互相见礼后,他满怀猜疑地问:“三位先生,在大震之后,还能至此,可慰上天的眷顾。不知怎地就到了舍下呀?”陈佳永答到:“在下和兄弟们三人,从缅国而来,到国内进货贩卖。突遇天塌地陷,幸好在山中未遇崩石之灾,林中寻路几日,晚间才到贵寨。见贵府门楼巍峨,定是大户人家,才冒昧前来叨扰!”老头见陈佳永言词得体,举止恭谦,脸色也和缓下来。只有刀玛暗笑:无赖出生的少爷,还真像个公子哥儿了。少爷的惊奇太多了,他只能感谢天上那块石头砸少爷真砸对了!
大家互相通报了姓名。老头名叫“木姐哥”,果然是这座木楼的管事。他回去禀报后,回转来对陈佳永他们说:“土司大人有请诸位!”就领着他们进了院子,再进到正屋大厅,这时大厅里已点燃了两只蜡烛,正中上位的一只虎皮竹躺椅上,半躺着一位年近70岁的老人。木管家向他们介绍到:“这是阿吉土司”
老人头上却没有缠上头人的头帕,而是缠着一圈纱布,仿佛是受了伤。待陈佳永他们上前见过后,老人用疲惫而虚忽的眼光望了他们一小半会,嘴里小声地咕隆着说话。木管家忙凑到他耳旁听着,边听边大声传递着:
“远方来的贵客,十分欢迎你们。我们同是遭难的人,吉祥寨遭了大灾,若款待不周,敬请见谅。”陈佳永忙连声感谢。老人喘息了一会,又咕隆到:“我这辈子一心向善,吉祥古寨也一直安康,但这次遭受到‘天遣!’十分想不通呵!”陈佳永赶紧上前安慰了他一阵子。老人紧抓住他的手,哆嗦着,咕隆着说:“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好人,请你们帮帮吉祥寨的子民们吧,我谢谢你们。”众人见老人有些虚脱了,木管家忙让4个待从抬着虎皮竹椅上楼去了。
在大厅重新坐定后,陈佳永向木管家施礼道:“再次感谢吉祥寨和老土司和木管家及寨子的朋友们的热情迎接。”他对陈佳永好感倍增。陈佳永不失时机地向大厅的人每人递上了一只香烟,他就着烛火自己也点燃了一只,这是他今天以来抽第一只香烟,一股惬意感直冲的脑子,弥补了他一下子就散出去了大半盒香烟的失落感。
木管家对他说到:“陈公子,实不相瞒,吉祥寨确实遭大灾了!”接下来他讲述了遭灾过程:
“天灾”(他们称地震为天灾)首次来临,镇上的木屋就垮塌了三分之一,寨子的石彻围墙也塌了大半。奇怪地是大多数草房和窝棚却没有垮塌(原因是低、矮、轻)。寨子900多口人,只砸死了12人、砸伤8人,但是,其中就有老土司。当时他正午睡未起,一根房梁砸下来,撞着了他的头顶。其中有8人是在山田里干农活时被崩塌山石砸死的。损失应当说不太大。但恼人的是寨子从5里外用水渠接来的饮用水断了。暂时又派不出人去修水渠,就喝着雨水和土坑里的积水。从昨天上午开始,很多人出现了腹泻、腹痛等症状。寨子里备药不多,治不过来,已经死去20多人,还有近100人病危。
听了木管家的介绍,陈佳永用屁股都想到了这是寨子里遇上了震灾后的霍乱。若不尽快遏制霍乱势头和迅速治疗病人,全寨人都将会在几天内受传染而死去。
太可怕了!陈佳永不由“唰”地一下站起身来。
“尊贵的客人,莫不是要走吗?”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传来,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楼梯上站着一位年青妇人,长发挽髻,身着一条傣家长筒裙,俏立楼口。
她撩裙冉冉而下。近得身前,只见她约莫二十四五岁,容貌姣好,身材匀称,体态婀娜,举止有方。但是,脸色却显得十分苍白。
木管家忙介绍到:“这位是土司大人的七太太扬丽云……”只见这位杨丽云太太一挥皓腕,淡定地说:“我都听见了。”说完到一旁太师椅坐下,静静地望着陈佳永。
陈佳永坐下和她见过礼,心想:寨子里从昨天开始,眼下已经肆虐着的霍乱令人十分害怕,要么她不知道,要么她知道……那就镇定得太可怕了!
他正想着,就听她淡淡地说到:“我们己经绝望了!”两行清泪已从她俏丽的脸庞上落下。陈佳永心里又是一惊。
她又说:“我们不想连累贵客,若想走,就请你们赶快动身吧,走得越远越好!”
陈佳永心里一阵感动:她原来是不想连累我们。他脑子里正电光石火般思忖着,只见杨丽云起身,正说:“送……”她送客的话还没有说完,陈佳永就立刻起身说:“慢!我们不会这样就走的,让我们大家再想想办法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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