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睿士
“他可是朝廷命官!从四品的指挥同知,没有名目,怎能治罪?”廖千户舔了舔嘴唇,艰难的回答道。
宁通冷笑一声,“如果我记得不错,廖大人可是凤阳锦衣卫的千户。侦缉、捕拿、审问,不正是廖大人的职责所在吗?再者说,你廖大人做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宁通打量一下屋中的摆设,“如果我记得不错,这间宅子原本是某位凤阳官员的私产。结果,还不是你廖大人轻飘飘的一句贪渎,便将其全家抓进了大狱,这宅院不也姓廖了吗?”
廖千户顿时脸白如纸。
“一个从四品的武官,在你们大明朝还算是个官吗?你若连这都办不到,那我大清又何必每年花费这么许多的银子!”
说完话,宁通拂袖而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廖千户。
烈明 第二十六章 练兵
无意中发现范氏家族在凤阳的与鞑子勾结的线索,让朱平安很是兴奋了一阵,来自于后世的他,自然明了这个家族对于明帝国的危害性。不过,阴世纲的提醒也没有错,现在的自己与整个范氏家族在朝野之间的势力相比,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要想和他们斗,还需要好好的思虑和斟酌一番。
打铁还须自身硬,这个道理朱平安牢记于心。没有实力,便妄图挑战手握权势的上位者,那不是勇气,而是自寻死路。
朱平安在王金发的陪同下,走遍了万余人的俘虏营地。之前已经由王金发挑选了流民中的各色工匠三百余人,全部补充到千户所中。现在,朱平安正式荣升为高墙卫的指挥同知,更是可以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
凤阳一战中,流贼大军遭受重创,仅是在营啸中阵亡的便有几千人,但大部分是右营和后军民夫营。中军大营溃败时,官军已经出城,因此大多数人都做了俘虏。
护陵新军、班操军虽也有招兵的需要,但其指挥使们却不是傻子,这些年吃差额空饷,个个吃的满嘴流油,如今虽然想扩充下人手,但招入人手来,还要向兵部报验。编制就这么多,人数是多了,可到手的饷银和粮草却会大幅减少,思来想去,各位指挥使还是打消了主意。
于是,庞大的人力资源便便宜了朱平安。不过,以朱平安现在的实力和身家,想要一下吃掉这么多人也是不现实的。再者说,真能吃得下,恐怕路振飞和凤阳阖城文武都会觉得不对劲。一个小小的从四品指挥同知,哪来的如此实力能够养活一万多人!
因此,朱平安在王金发的协助下,从流民中选了八百人的精壮补充到自己所管辖的千户所中。这些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来自于九边以及山陕的逃跑军户,在本地是在混不下去了,这才加入到流贼中。跟着流贼饥一顿饱一顿,勉强混条性命,而且大多还有家眷随从。
朱平安没有将这些军户自成一军,而是将原有的三百子弟打乱重编,编为三个百户所。岳锦峰、张大狗和他自己各领一个,以三百子弟兵为骨干。一面开始屯田,私下在凤凰山附近纳入无主田地,交给军户和家眷种植。反正目前凤阳卫是段喜年在当家,只要有了人、有了荒地,他乐得从中分一份利润。而另一面,朱平安则大张旗鼓的开展新兵集训。
这些个新加入的军户,虽然战场经验、个人体质和战斗技巧都没得说,但个个都是老兵油子,大明军队中的坏毛病也一样没落下。恃强凌弱、各组山头、无利不起早、配合生疏、吃软怕硬,擅打顺风仗等等,不一而足。
整合集训的第一天,八百人的队伍松松垮垮的站在了校场的点兵台前。凤阳卫的这块校场,目前已经成了高墙卫,也就是朱平安千户所的指定专用校场。其他的如护陵新军等各部根本也没人来此训练。
一大早,天上的云彩便如同墨汁一般,黑压压的堆积在头顶,校场宽阔平整,风势很是强烈,看架势是要有一场豪雨来临了。
八百人一大早便被岳锦峰等军官赶出了营帐,此时已经是怨声载道。松松垮垮的站在较场上,三五成群,根本没有什么阵型可言。
反倒是朱平安的三百子弟兵,此时已经单独结成方针,规规矩矩的摆出了所谓立正的姿势,动也不动的站在台前,各个眼观鼻、鼻问心,挺立如松。
岳锦峰等人得了朱平安的吩咐,也不理会新兵们,整队完毕,便回到子弟兵方阵前立正站好。
朱平安和洪胖子、张二狗、王金发等人骑马进入校场,到得点兵台前,便是微微皱眉。
下马后,阴世纲从台后转出来,跑的略有些气喘,“大人!”
“何事?”
“有件急务回禀。最近这两三天,大人的府邸、村寨还有咱们的田庄附近都出现了一些不知底细的人,看来是冲着大人来的!”
阴世纲带着些钦佩的表情说道:“还是大人深谋远虑啊,附近的车店、酒馆、茶肆、工匠坊都有咱们的眼线在,这些来历不明的人一出现,咱们便得到了消息!”
朱平安一笑,“那些可不是眼线,那是咱们军户们实打实的亲眷,都被安插到各个地方做工,有一些还是千户所的产业,有了消息自然会第一时间通知!”
阴世纲恍然大悟。
朱平安凑到阴世纲跟前,“阴先生,来的这些天,对咱们千户所也有了了解,你认为如何?”
知道这是朱平安对自己的考校,阴世纲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大人的话。学生也算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各地卫所,但像咱们这千户所这般情景的,却是第一次见到,感触良多啊!”
朱平安摆摆手,“这不算什么,以后千户所的事情,还要阴先生从旁协助本官处理。这些天,你多走一走、看一看,将观感弄出一个章程来,咱们再斟酌斟酌!”
阴世纲一愣,立刻明白朱平安这是要大用自己,当下便是深深一揖,“学生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
朱平安竖起一根手指。“当下的第一要务,就要阴先生来主持!”
“请大人吩咐!”
“千户所中武事还是由本官全权负责。但我们需要尽快建立一个组织。怎么说呢,说白一点,便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尤其需要一队可以弄到各种消息的人马!不知道,阴先生对于这件事情有没有兴趣?”
阴世纲心头一凛。“弄到各种消息的人马!我的天哪!在大明朝,除了厂卫能够侦缉天下,还有什么人马能做这种事情!这位大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察觉到阴世纲的脸色有异,朱平安轻笑一声,“不必着急,阴先生可以仔细考虑一下!”
“此人所图非小!”这是阴世纲继震惊之后的第一感觉。但转瞬间,他又被一种莫名的兴奋所包围。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烟消云散,这种人生被一刀斩断的感觉曾经让阴世纲觉得生不如死。之所以答应在朱平安麾下做事,起初完全是因为朱平安已经掌控了自己的未来。毕竟阴世纲曾经从贼,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开去,那天下之大,便再也没有了阴世纲的容身之所。
可现在,朱平安轻飘飘的一句话,又让阴世纲凭空多了几分对于未来的幻想。
如今朝廷、天下是个什么局面,阴世纲一路走来,比谁都更加清楚几分。流贼、鞑子已经成了大明朝廷挥之不去的噩梦,朝中权贵纸醉金迷,诺大一个天下烽烟四起。阴世纲不止一次的揣测,难道这就是所谓要改朝换代的气象?
投奔流贼之初,原也想做出一番事业,可那一帮泥腿子,见识短浅,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自己根本无法一展所长。
而朱平安的出现,让阴世纲在被迫咽下苦果的同时,又仿佛发现了一线光明。年纪不大,但却杀伐果断,做事有板有眼,虽然新奇,效果却是令人惊叹,如今他向自己抛来正式招揽的诚意,自己接还是不接呢?
看着阴世纲苦苦挣扎的样子,朱平安则是一脸轻松,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阴世纲的面前。看着他的脸色由犹豫慢慢转向坚定。
打定了主意,阴世纲也不抬头,径直双膝跪倒在朱平安的面前,“得蒙大人不弃,学生愿效犬马之劳!十天之内,学生将依据大人所言,奉上章程!”
朱平安哈哈大笑,双手将阴世纲搀扶起来。旁边的张二狗和王金发、洪胖子则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人这是在打什么机锋。
朱平安指指王金发,“金发出身江湖,市井之间的事情他可以协助你,抓紧时间,尽快将整个框架堆起来,这便是大功一件!”
阴世纲点头应是一扫数天以来的颓废和迷茫,代之以信心满满的笑容,告辞之后,立刻和王金发飞马出了校场。
此时,校场内却一片惊呼,原来竟是下起拇指大小的冰雹来。要说,这刚过八月十五,天气还未到感觉寒冷的时候,此时却出现这种极端天气,看来,明末阶段处于小冰河期的确是不争的事实啊。
朱平安来不及感叹,脸色却随着校场中四散奔逃的那八百士卒而瞬间阴沉下来。
而朱平安麾下的三百老兵却站在校场内丝毫未动。
“军中执法官何在!”朱平安大喊一声。
“在!”岳锦峰快步跑出来,脸上笼罩着一层杀气,向朱平安拱手施礼后,手掌便按上了佩刀的刀柄,眼神不自觉的瞥向在树下躲避冰雹的士卒。
“传令集合,三声鼓声不到场中集合的,即刻赶出军旅,家眷亦逐出村寨,再不续用,任其自生自灭!”
岳锦峰大声将朱平安的命令传达了一遍。躲避冰雹的士卒们这才不情愿的从树丛中走出来,但还是用毡帽、头盔等物件遮住了头部,阵型也是凌乱不堪。
朱平安并没有训斥他们,将马鞭丢给张二狗,信步走上点兵台,顶盔贯甲,亦是站在冰雹中,昂然直立。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冰雹渐渐停歇,士卒们这才看清楚朱平安的稚嫩模样,不由得有些惊讶,于是乎,四下交头接耳的人更多了。
朱平安大喊一身:“岳锦峰,刚刚最先跑出队伍的十个人可看清楚了!”
“回大人的话,看清楚了!”
“未得允准,擅自离开队列。虽然罪不责众,但领头者罪无可赦!即刻拿下,每人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是!”岳锦峰带领身穿红衣的执法队士卒,站到新进千户所的八百名士兵面前,逐一点出刚刚最先跑出队列的十个人,执法队立刻上前拿下。
这下,便等于捅了马蜂窝,众新进士卒顿时乱了起来。
岳锦峰也不说话,将手一招,执法队二十名士兵立刻整齐划一的退后五步散到点兵台两边。
朱平安右手一举。
张大狗的声音立刻响起,在他的指挥下,老兵方阵一个转向,齐刷刷的面向新进士卒的队列。再一声令下,老兵将手中的长枪平端,张大狗喊着节拍,黑压压的一个枪阵便向新进士卒们缓缓逼来。
烈明 第二十七章 服不服!
“怎么,要造反吗?”朱平安矗立在点兵台上,手按刀柄,宛如一座雕像,静静的看着台下蠢蠢欲动的新进士卒,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违令者,本官不杀你。不过马上给老子卷铺盖走人,本官麾下,不养闲人。临走时,记得带上你们的家眷,之后分田发饷,与你等无关。自生自灭去吧!”
一句话,让新进士卒立刻安静下来。这些人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一个少年的话如何能让他们消停。但这两天呆在千户所的军营中,见到的可都是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情形。
当兵的军户每月都有一两饷银,注意,是实打实的一两纹银,没有折色、没有克扣,是稳稳装进自己口袋的一两纹银啊!
大明北方军队包括九边,军饷克扣、拖延已经是家常便饭,普通军士辛苦大半年也未必能拿到一个月的饷银,即使发放也都换成了高粱粟米等杂粮。
当时,江南富庶地区的战兵每月有饷一两五钱,米五斗。而北军包括九边重镇的边军每月有米一担,折银一两。看着还行,其实数月、半年不发饷,只发粟米或者干脆连粮食都没有是常有的事情。为此,兵变时常发生,就连当年威震天下的督师袁崇焕都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宁远兵变可是杀得人头滚滚。
可这个千户所不仅每月按时发放饷银,居然还有地给军户们耕种。进军营的时候,正赶上秋收,那金灿灿的粮食看的人眼花,恨不得将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
新进士卒们都是苦哈哈出身,官军中混不下去,便去投靠流贼,跟着流贼是痛快,但只是一时。说到底,这些人的骨子里还是农民,攻城掠地、杀人放火远没有守着土地来得踏实。
饷银和土地,这两样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有了它们,生活才能继续下去,生命才可以延续下去。
所以,朱平安此话一出,即使是闹得最凶的士卒也顿时哑了声。
岳锦峰和一群执法队队员凶神恶煞的将最先跑出队列的十个人拉了出来,径直按倒在湿漉漉的黄土地上,扒掉裤子就开始用刑。二十军棍说来不多,可这些执法队的人却是不留丝毫情面,二十棍子下去,十个人的屁股皮开肉绽。
朱平安招招手,早已准备在一旁的马夫王带着一队穿着白大褂的民壮抬着简易的担架跑过来,将是个呲牙咧嘴的士卒抬上,风一般的跑向校场外几座挂着红十字标志的帐篷。
“都给老子看清楚!”岳锦峰扯着嗓子喊道:“那是咱们千户大人体恤,凡是受了伤的兄弟,千户所负责治疗,记得那个红色的十字标记,那便是咱们千户所战时救助所,有了伤病就去那里报到!明白吗!”
看着士卒们好奇的眼神,岳锦峰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好教你们知道,咱们朱大人,便是亲率百余精骑冲溃你们流贼大营的主将,贼酋一阵风就是死在大人的手上!”
士卒们一阵惊呼,看向朱平安的眼神多了些畏惧。但还有三十余名居中的士卒,抱着膀子围拢在一名精瘦的中年汉子四周。那汉子双手背在身后,嘴里咬着一枚草根,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珠滴溜溜的围着朱平安打转。
“大人此言差矣,流贼各自为战,非是我等战力孱弱,实在是各部太过混乱。深夜受袭,无大将调动其中,我等士卒无法挽回败局。大人胜的实在是侥幸!”
“大胆,是谁在大放厥词?”岳锦峰怒吼。
朱平安笑着看向那个居中而立的士兵,那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鸳鸯袄,脚上裹着厚厚的白布,穿着一双草鞋,和普通的流贼士兵的打扮没什么不同。两鬓微有些斑白,只是一双扫帚眉毛随着脚步的移动上下抖动,看起来甚是滑稽。不过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威严,以至于四周的士兵不由自主的为他让来了一条通道。
朱平安冲着岳锦峰摆摆手,“无妨,他说的是实话!”
朱平安看向那汉子,“怎么称呼?”
汉子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小的仇泽”,神色间不卑不亢。
“听起来,你还是不服气?”
“大人夜袭,一战成名,小的自然是佩服。不过,依小的愚见,此次获胜也不过是大人的运道更好而已!”仇泽的神态很恭敬,但言辞间却是带着刺。
“很好!”朱平安轻轻一跃,从点兵台上跳下,稳稳的站到仇泽的身前。“军中的事情说来也好办,既然不服,那便从头打过!”
岳锦峰一愣,“大人……!”
朱平安挥挥手,“不妨事,兄弟们以后是要并肩作战的,心中留根刺总是不妥!今天是点兵的好日子,顺道便将这档子事情一并给解决了。”
张二狗小跑着上来,帮助朱平安解甲,朱平安一面摘去铁盔,一面对仇泽说道:“我看你也是条汉子,丑话说在前边。当着全军兄弟的面,今日你如能胜我,我给你一个百户的职位。但假如你输了,又当如何?”
仇泽一笑:“自然是尽心竭力供大人驱使!”
“好!”朱平安伸出手掌,和仇泽轻轻一击,“快人快语,痛快!你想要如何比斗?”
“小的挑选十人出来,大人这边随意,二十人,三十人都可!”
“哈哈!本官不占你这便宜,老子也挑十个兄弟,跟你斗这一场!”朱平安爽朗的大笑。
虽然语言粗俗,但仇泽和身后的新进士卒却感到无比的亲近,对朱平安的观感也逐渐好了起来。这位少年千户大人虽然治军严厉,但似乎并不是个很难接近的人,和以前见过的那些官员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校场中,常年准备的都有木刀木枪,刀刃未开封,枪头也用白布裹好,以免训练中伤到士卒。此时,拿过来便可以用。
岳锦峰本想参与,但朱平安没同意,愣是选了包括张二狗在内的十名普通士卒。
仇泽和手下士卒选了木枪、藤牌、木刀,还选了几根一丈长的木棍。
朱平安偷眼看着他们的布阵。仇泽手持长刀在前,两名木枪兵手持盾牌掩护身后,在后面,是四名挥舞着长木竿的士卒,中间是两名木枪手,最后则是两名手执木刀的士卒,负责守卫侧翼和身后。
朱平安心中不由得一笑,原来如此,这仇泽看来倒是有真才实学,有个老兵的样子,居然会使这套近战阵法,而且还有了些自己的变化。
朱平安在内的十一个人则站成了一排,各执刀枪,静观其变。
随着岳锦峰的一声大喝,仇泽带人首先杀了上来。
朱平安手一挥,整排人心领神会,随即跟随他的脚步,齐齐向后退却。节奏、步伐保持一致,虽然退却但丝毫不乱。
仇泽一愣,但此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挥舞刀枪,一边招呼同伴保持阵型,一边紧追不舍。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朱平安虽然退却,但走的却不是一条直线,不时拐上一个弯,这样一来,仇泽等人想要保持一个整齐的队形便不是那么容易了,但仇泽也不是易于之辈,随即便喝令同伴之间间距扩大,为接敌战斗做好准备。
转了两圈之后,周围看热闹的新进士卒便大声呱噪起来,不住的向着朱平安子弟兵的方针喝倒彩,而岳锦峰等人仅仅是撇撇嘴,毫不理会。
看着仇泽的表情越来越不淡定,朱平安的心中一动,就在下一个转弯的当口,大喝一声:“三三!”
原本直线的队伍顿时分成三个三人的小组,每组两名刀手,一名枪手,从正面、左右两翼向着仇泽的队伍发动攻击。
仇泽的队伍战线拉得长,虽然预留了空间,但骤然遇袭,还是有些慌了手脚。
朱平安的两个三人小组直接攻击仇泽队列的腰部,枪手吸引手执长木竿士卒的注意,两名刀手从两翼猛攻他们的下盘。负责保护的木枪手和刀手合适面对过如此立体式的攻击,一时间将不知道是该防范枪手,还是刀手,不免有些混乱。这样一来,仇泽队列顿时出现了前后脱节的现象。
仇泽和身后的两名长枪手,面对正面三人小组的攻击,虽然攻势凌厉,但却失去了身后手指长木竿士卒的保护,一时间只能保持攻击的姿态,却不敢深入。
就在此时,朱平安和张二狗却突然加入到战团中,一左一右,从三个小组的缝隙中插了进来,直接扑向仇泽身后的两名长枪手,不过一个照面,便将两人放倒在地。
接着,两人不管旁边的仇泽,又向后杀去,配合两个三人小组合力将仇泽剩余的八名士卒围住,仇泽想要回援,却被正面三人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战斗就简单了许多,朱平安和张二狗悍勇无比,贴身插进仇泽队列中,长木竿、长枪毫无优势可言,被两人和其他六名士兵三下五除二的打倒在地。
转回身,朱平安笑吟吟的的看向正在和三人小组厮杀的仇泽,“仇军头,还打算孤身对付我们十一个人吗?”
张二狗呵呵一笑,就准备带着两个小组六个人上去解决战斗。
仇泽却恼羞成怒,一刀荡开眼前的木枪,一个回身,捡起地上一把遗落的木刀,双手舞刀便向朱平安杀过来。
朱平安拦住跃跃欲试的张二狗等人,脚尖一挑,一面藤制圆盾到了手中,手执木刀便迎了上去。
仇泽运刀如风,双刀将身前三到四尺的空间护得风雨不透,劲风扑面。饶是岳锦峰等人也是脸上微微变色。
而朱平安则是以圆盾护体,手中的木刀势如千钧,硬生生的将仇泽的刀网砸开了一个缺口,圆盾稍一用力,便磕飞了仇泽的左手刀。
仇泽还没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一时间血贯双瞳,就连眉角的长眉都飘散开去,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双手同时按住刀柄,刀锋向上,一下下的狠劈过来。
“大人小心,这小子失心疯了!”岳锦峰不由得提醒道。
朱平安一个不小心,手中的木刀被仇泽一下子震飞,仇泽一声狞笑,挺身又狠狠的劈了下来。
岳锦峰等人大惊失色,周围上千人鸦雀无声。
朱平安索性丢掉了手中的圆盾,一个纵身,避开仇泽势若雷霆的一击,欺到仇泽的身前,一双手牢牢的抓住仇泽的双手手腕,右腿膝盖闪电般的顶了上来,重重的击打在仇泽的小腹部。
仇泽惨呼一声,丢掉手中的木刀,径直向后飞出十余步。
朱平安悄然落地,看向嘴角沁血,一脸痛苦的仇泽,“说,服不服!”
烈明 第二十八章 何意啊?
按照大明军制,每三年更换一次军卒服装。而这新加入到高墙卫千户所的八百名士卒中的老兵,身上的鸳鸯袄都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大部分人就像仇泽一样,连双像样的靴子都没有,只能用白布裹脚,然后再套上一双自己编织的草鞋。
按照仇泽的话来说,官军和流贼营中,差别并不大,至少在服装和补给上来说,都要靠自己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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