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睿士
方光琛站起身来,“敢问王爷,如今天下明清激战,您看好哪一边呢?”
“这……!”吴三桂没想到方光琛又将皮球给踢了回来,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转念一想,随即苦笑一声,“咱们还有的选吗?朱平安弄出来的《汉奸录》天下皆知,后面的几张白纸,想来便有我吴某人的一席之位吧!”
方光琛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依学生看来,大明或满清,两家谁都信不过!”
吴三桂一愣吗,却是有些被方光琛搞糊涂了。
“照学生愚见,反倒是更为看好大明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王爷请看,如今满清辽东之地尽失,等于是没了根基,入关之后虽然占据了山陕、京畿河北,但时间尚短,加上剃发令的推行,已经令民怨沸腾。长久下去,必然激起各地民众的反抗。别看清军如今兵锋抵达南京,但这都是在汉军营和绿营的支持下才完成了。清军已经是强弩之末,难以再有寸进了!”
吴三桂愣愣的看着方光琛,“那依廷献的意思……?”
方光琛站直了身体,脸上忽然焕发出红光。“王爷如今重兵在握,等于是坐拥了雄厚的资本,无论是大明或是满清,对于王爷都不敢等闲视之。既然如此,王爷又何必执着的非要做出一个选择呢?”
“廷献的意思是,坐山观虎斗?”吴三桂摇摇头,“这恐怕不现实吧!满清八旗贵族遍布我绿营军中,一应供给又都依赖于清军,我军一旦停滞不前,恐怕转瞬间便是杀身之祸啊!”
方光琛呵呵一笑,“王爷着相了!博洛此次夺兵之举看似是咱们吃了不小的亏,可依学生看来却是是福非祸!王爷请想,咱们分兵南下,等于是摆脱了博洛的掌控。他要去啃南京这块硬骨头,便让他去啃。率军南下,浙江、两广、云贵都在眼前,哪里不可去得!”
吴三桂顿时一惊。听方光琛的意思,竟是要自己拥兵自立,占据一块地盘,静观天下之变。
但细细的思量一下,吴三桂却是被方光琛所描述着幅蓝图所吸引。是啊!手中掌握着绿营的十余万兵马,随意占据一块地盘,便可以自给自足,无论是大清还是大明,对于自己手中的兵马总不能等闲视之。再说,就凭这些资本,将来无论大清或是大明夺取了天下,自己混一个太平王爷做做,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旁边的夏国相也是聪明人,早已听出了方光琛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兴奋的站了起来。“廷献先生说的有理,王爷一声令下,汇集到麾下的兵马轻轻松松便可超过二十万,另外,江西、云贵目前还有不少六贼的残余兵马,只要王爷开口,这些丧家之犬还不得争先恐后的跑过来效命,到时候,几十万雄兵在手,还有谁敢小觑咱们!静观天下大局可以,咱们就是一争天下,又有何不可!”
夏国相的一番话却是准确无误的戳中了吴三桂的心头所想。大明和满清都是想利用自己,夺取天下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但只要有这兵马在手,朱平安、多尔衮之辈便不能小看了他吴三桂。
方光琛走上前来,笑着说了一番话,更是让吴三桂眼睛放光。
“王爷可别忘了,现在在福建还有一只富可敌国的惊弓之鸟,要是能将这只鸟儿攥在手中,那天下究竟属谁,还真的是犹未可知啊!”(未完待续)
烈明 第十七章 兵权纷争
隆武元年的二月初二,博洛大军终于抵达南京外围。在此之前,清军连续攻克太平府、当涂、江宁镇、大胜关、西江口、瓜埠、龙潭、淳化等南京外围的大小城池,相比较上一次攻打安庆,博洛显然小心谨慎了许多,将南京外围的城池据点一一拔除,分派干将镇守,以防明军增援,顺势还可以围点打援,如此一来,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博洛很清楚,南京不同于安庆,甚至从战略意义上来说,攻打南京的难度要比安庆大得多。从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时代开始,便对南京城进行了不遗余力的完善和修葺,到了今日,位居于长江水路要冲的南京城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座几近完美的城池。
当年的女真大金的一代雄主完颜亮便是在南京,当时称作金陵的北面的采石矶折戟沉沙,平白的令女真人的雄图伟业半道崩殂惑国毒后。所以,当面对着仅次于京师时的雄城南京时,一向自信满满的博洛竟然有种无力的感觉。
和博洛有同样感觉的还有城中的史可法。史可法毕竟是文官出身,虽然涉足兵事,但并不精通,因此当站在聚宝门向南看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些信心转眼间就变得虚无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清军各旗的兵马汇集于聚宝山下,西天寺至报恩寺一线,明军最外围的一道防线拦马墙转瞬间便淹没在如同蚁群一般蔓延而来的清军大队人马中。军马绵延数十里。总之以人的视线来看,远远看不到滚滚而来的兵马阵列的尽头。就是这一片汪洋,在悄无声息的占据了城南一线之后。又迅速地蔓延到城北、城东和城西。明军报信的士卒往来于城上城下,滔滔而来,犹如东海之水。
耳中忽然听到“格格”的声响,不必问,便是之前入城的凤阳镇守太监钱德富和凤阳总兵段喜年发出来的,这两人自从进入到南京城之后,便是萎靡不振。刚刚登城时看到清军的威势,顿时面无人色。
陈子壮、李岩的来援让史可法惊喜不已。他们的增援,至少说明了朱平安对于南京战事是关注的,虽然远在辽东,但山东和河南还有他的十余万人马。只要有他在,南京城便有坚守下去的希望。
但汹涌而来的清军确实让众人的心头沉甸甸的。如今南京城内,加上李岩忠贞营、陈子壮的兵马,也不过六万人,其余的民壮虽然还有四万,但却都是没有经过战阵的百姓,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不得而知。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清军这二十多万人马聚集在南京城下,一打起来。胜负真的是很难确定。
众人之中,唯独名不见经传的阎应元和陈明遇却是平静如常。刚刚过了正月,天气依然寒冷。城头上点起了一堆堆御寒的火堆,到处是三两成群的士卒围拢在火堆旁,对着远处的清军的心有余悸的指指点点。阎应元和陈明遇这一高一矮两个汉子,却是换上了寻常士卒的对襟棉甲,用木棍插了冰冷的馒头在火堆上炙烤,不时的掰下一块来塞进嘴里。
看了多时。众人也没有什么计议,便来到城头的楼阁中避寒。战事一触即发。史可法也没有心思和众人拐弯抹角,接下来应该怎么打,他还是想听听众人的意见,尤其是朱平安大力举荐而来,如今已经被委任为守城主将的阎应元的看法。
之前明军放弃外廓诸门便是出自于阎应元的提议,他认为如今明军兵力匮乏,与其分散守卫外城诸门,倒不如将兵力收缩于京城的诸门。再者一说,外城的各个城门,已经来不及在进行大规模的重新修葺,防御能力差强人意,倒不如先行放弃。他的这个建议却是遇到了南京中臣工的一致反对,最后还是史可法强行推行了下去,身上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楼阁之内,四面的窗户大开,寒风毫无阻挡的钻了进来,竟是比在城头上还要凛冽。众人叫苦不迭,段喜年和钱德富早已骂骂咧咧的命人去将窗户关上。从人跑到近前,却是傻了眼,窗棂上空空荡荡,竟是根本没有窗扇。
阎应元淡淡的回了一句,“城头楼阁乃是镇将观望敌情,指挥运筹所在,拆去窗扇,视野为之开阔,,寒风也更能使人倍加清醒。诸位大人需知,这里可不是吟诗作赋、挥洒风月的所在!”
一句话便让众人闭上了嘴巴,钱德富仗着自己是内官,本想辩驳回骂几句,但却是被段喜年紧紧拉住。段喜年和朱平安认识十数年,可是知道自家这位小爷的脾气秉性。阎应元是他一力推荐而来,别看现在还是不入流的小官,但焉知日后不会飞黄腾达。再者,朱平安治军甚严,这阎应元看来也是个不好相与的武夫,最好还是别自找麻烦。
楼阁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大的沙盘。这也是山东讲武堂中兵科必备的设置,阎应元虽然没有进入过讲武堂深造,但深得路振飞的言传身教,因此对此也是得心应手。
沙盘是整个南京城的配置,还以红白两色旗帜标注了明清两军的实力对比,以及驻扎之所在。
面对着史可法的提问,以及一众官员不信任的目光不死神奴最新章节。阎应元并没有提及将会以何种布置来应对清军的进攻,而是答非所问的说道:“阁部,应元不才,受睿王所托,前来南京协助阁部守城。幸得信重,将一应守城重责托付。其实以何种方略守城并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阁部能不能给应元一个保证,保证在守城期间,由应元指挥所有兵马以及各部将领及官员!”
“大胆!”钱德富终于忍不住了,立刻跳了出来,“别忘了,在此之前,你还只不过是江阴的区区小吏而已。要不是路督臣和阁部推崇,焉能有今日!在场的众位,哪一位不是朝廷大员,中枢干臣,岂能是你小小的典史所能调令的!”
阎应元不动声色,一旁的陈明遇还是不为所动的啃着烤着焦黄的馒头。
阎应元的话让史可法着实有些难堪。之前将守城事务尽皆托付,便是看在朱平安的面子上,料想他也不会推荐一个酒囊饭袋来担此重任。只是如今留守南京的大臣虽然不多,但身份品级却都在阎应元之上。今天,阎应元不仅要将守城事务大包大揽,更要有指挥南京城内大小官员的权力,这一点,史可法却是有些为难。
“兵家之事,跪在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如此才能如臂使指、攻守自如。正因为应元不过是一介小吏,这才斗胆向阁部讨要这城内指挥之权。还请阁部体恤宽宥!”
一时之间,史可法默然不语。众人不觉也有了些怒气。
但此时却有一人大步走上前来,“阎将军所言甚是有理。当此生死存亡之际,如果不能军令统一,万众一心,恐怕南京城就算是铜浇铁铸的,也难挡数十万清军的连番猛攻!”
“我河南杨督臣麾下忠贞营,愿意听从阎将军调遣!”一身白袍的李岩冲着阎应元深深一揖,表示将全力配合。
李岩这一站出来,众人却是相顾无言。谁都知道,现如今这南京城内六万守军,其中一半都是归属于李岩麾下。此人虽然是流寇投效而来,但同样是朱平安看重的人才。他现在一表态,众人却都是无话可说了。
李岩又看看陈子壮,“集声先生意下如何呢?”
陈子壮一皱眉头,虽然对李岩和阎应元的一唱一和颇不以为意,但却懂得现下这个时候,军令通畅的重要性,于是,便缓缓的点点头。“我凤阳军也愿听从号令!”
于是乎,众人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卢九德。现在剩下的京营人马都都是他的部下,他的态度究竟为何,已经变得举足轻重。
卢九德满不在乎的笑笑,“大敌当前,咱家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小打小闹,应付足矣,但这样的大战,咱家还是知难而退的好!”说着,冲阎应元一拱手,“如此,便有劳阎将军了!”
“不敢!”阎应元连忙还礼,“还请卢公多多指教!”
眨眼之间,一场有关于军权的争斗尘埃落定。阎应元双眼的精光一闪,朗声说道:“应元也明白今日之事对于各位来说,实在是大大得罪了。但形势所迫,应元受睿王嘱托,死守南京,城在人在、城陷人亡,实在是不敢有所疏忽大意。再者,刚刚睿王麾下军情处送来最新的消息,诸位可能还不知晓,桂王朱由榔已经在瞿式耜、丁魁楚等人的拥立下,于梧州登基为帝了!”
阎应元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想不到,桂王朱由榔竟然在这个时候自立为帝。众所周知,朱由榔已经是仅存的神宗嫡系子孙,其人对于朱聿键继位早生不满,广西巡抚瞿式耜等人也是其坚定的支持者。朱聿键登基之时,广西便没有派任何人前来称贺,朱由榔也迟迟没有尊奉朱聿键的圣旨,前往衡州就藩。
如今隆武朝廷被郑芝龙胁迫前往福建,这对于朱由榔来说倒是一个天赐良机。只是,他这一谋反,对于隆武朝廷来说,却是个天大的麻烦。南京能不能守住,也成为隆武朝廷能不能延续下去,获得百姓的认可和用户的关键所在了。(未完待续)
烈明 第十八章 炮战
隆隆的炮声彻底揭开了南京攻防战的序幕,清军中的乌真超哈所部已经将携带的二百门可以发射六磅炮弹的红夷大炮全数压了上去。这些个火炮全是清军在入关之后,利用京师之中兵部造作局的器械和工匠打造的,李自成撤出北京城的时候,对于这些东西和人才视而不见,多尔衮却是没有浪费。清军虽然善于弓马,但这些年却是对火炮青睐有加,乌真超哈部也由此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清军的炮手中绝大部分都是明军的降卒,这些人对火炮甚是熟悉,操作起来得心应手。原先的乌真超哈的士卒则全部被提拔为掌队官级别的基层军官,便是要牢牢的控制住整个火炮部队。
前两轮炮击的目标都是南京南城的城墙和城门。聚宝门为洪武皇帝朱元璋时期修筑的南京京城正南门,同时也是一座堡垒式样的瓮城,共有三道,由四座城门贯通,连环相扣,易守难攻。中间以羊马墙相隔,即使外面的瓮城陷落,聚宝门内的防守部队依然能够坚守。
阎应元的火炮部队便布置在聚宝门的城墙上,全部换装山东的野战火炮,以两轮车推上城头,六百步的马道甚是宽阔,足可以保证火炮的转移。
清军不止一次吃过朱平安麾下火炮和火箭车的苦头,因此乌真超哈的火炮阵地相隔城墙都超过了千步有余,如此一来。想要形成精确打击便有很大的难度。
桂王朱由榔在广西梧州起兵反叛隆武朝廷的消息也传到了清军这里,博洛等人都是喜上眉梢。大战之前,明人内部先乱了起来。这对于清军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利好消息。也因此,博洛这才希望利用史可法等人的慌乱尽快拿下南京城,之后再向大明的粮仓江淮一带挺进,要是能攻克膏腴之地的淮扬,那大清可就稳操胜券了。
前两轮炮击之后,博洛等一干清军将领便迫不及待的用千里镜探查战果,好不容易透过层层硝烟看清楚城墙的轮廓。但却发现,高大巍峨的城墙散发出一种青黑的颜色。加上前些日子所下的雨雪。在城墙上覆盖成冰。因此,那种青黑色更是显眼。
炮击过后,城墙还是那副模样,就像是刚刚数百发炮子就像是隔靴搔痒一般。除了几个依稀可见的白印,其余的竟然毫发无损。这一幕情景,不禁让清军将领面面相觑。
“这、这南京城墙未免也太过坚固了吧!”博洛有些发愣,使劲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不能够啊!”孔有德摘下了头盔,露出透着青白色的光光额头,头发稀稀疏疏,将千里镜的镜片擦了又擦。“老臣多年之前便来过南京。咱们的细作两月之前也曾仔细勘察过这南京的城防。虽说这洪武爷年间对城池是下了大力气来修筑,但这两百多年的风雨已经是让城墙凸显老态了。前明朝廷从万历年间便一直捉襟见肘,根本没有银子来认真整饬完善城防。要说这两轮炮击可是数百发炮子。安庆城何等坚固,也不似这样的毫发无损啊!”
孔有德一生精研火炮,此时说起话来却是颠三倒四,逻辑混乱,由此便可见他的内心的惊惧。短短一两个月的光景,原先已经有些残破的南京城墙。如今却是坚固异常,火炮丝毫发挥不出威力。这让孔有德这个满清军中的火炮专家有些忐忑不安了。
“别说火炮,还有一点不知道诸位发现了没有!”一旁的耿精忠脸色铁青的说道:“诸位请细看这聚宝门的城墙,这天下的城池咱们也见过不少,何曾见过这没有墙缝的城墙!”
耿精忠的这句话让众人又是一惊,忙不迭的匆匆去查看。这一看,顿时不少人的背后便冒出了冷汗。
“确实是如此!”众人议论纷纷,“实在是奇哉怪哉!这没有城砖的墙缝,却是什么缘故?”
“我八旗白甲个个精于攀爬,其中的高手手中一根绳索加铁钩,便能以这墙缝攀上城头,士卒们攻城的时候,也可利用砖缝立足,这么滑溜溜的墙面,却让十足们如何攀爬!这样一来,咱们还不知道要用多少人命去填!”
南京城近在咫尺,却处处透着古怪。自从入关以来,无论是面对大顺军和明军,乌真超哈的火炮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再加上满清引以为傲的弓马功夫,清军足可以笑傲天下。但今天,搭上去几百发炮子,却是没见到丝毫效果,不禁让众人的心里都是没底起来,阵阵的发虚。
“要不然让乌真超哈部再向前一些,轰几炮试试?”汉军将领刘之源试探着建议道。
“不可!”孔有德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这南京可不比安庆,河南的兵马前来增援,那可是朱平安麾下的人马,他们的火炮诸位又不是没见过,轻轻松松便可以突破一千两百步的射程,火炮再向前移动,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吗!”
似乎是为了验证孔有德的话正确无比。话音刚落,城头的明军火炮便开始怒吼,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一惊之下,甚至有个别将领手中的千里镜都掉落到地上。威势要比刚刚清军的炮击大了好几倍。
孔有德不由得暗战心惊,哆嗦着用千里镜打量着明军的炮火,还好,明军的目标并不是针对清军的乌真超哈,倒是开始直接轰击清军已经出营的攻城部队。
……
“这就完了?”阎应元从镝楼中走出来,趴在垛口看了看城墙的墙体,满意的点点头。不得不说,城墙的主体结构虽然依然是洪武年间的东西,但依旧是坚固耐用。据说,仅是聚宝门和一应城墙、瓮城的修筑就足足花费了十二年,全部使用巨型的条石修筑,以糯米汁、石灰、桐油混合后粘砌而成。这次修葺,又以水泥覆盖,竹筋支撑,清军的炮火对于城墙已经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明军士卒则个个喜形于色,用手抚摸着那冰凉的水泥墙面,啧啧不已。
“别大惊小怪!”阎应元抖落身上的尘土,将大手一挥,“咱们也让鞑子见识见识睿王殿下送来的火炮威力!”
明军士卒轰然应喏,个个精神抖擞,原先还有些忐忑,但今日见到清军的火炮竟是一筹莫展,顿时大受鼓舞,连带着动作都比以往麻利干脆了许多。
聚宝门城头原先便安置了大小火炮一百多门,阎应元接手防务之后,将其中的老旧火炮全部卸下,换装为江淮提供的山东野战火炮。口径一百二十二毫米,长二点二九米,重量八百八十公斤,炮弹重量12磅,换算成斤,约为11斤,射程达到千步开外。
清军的攻城部队早已出营,就等着炮火之后,便开始对聚宝门瓮城发起攻击。大部分都是绿营兵,配以部分八旗旗丁,足足有四万之众。
但清军将领却是惊诧于南京城墙的坚固,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即刻展开攻城。因此,清军攻城部队没有得到号令,依然排好了阵型,躲在盾车、轻型火炮车后,就等着号令一到,随时展开攻击。
明军的十二磅火炮开始轰击之后,清军着实是措手不及。谁也没能想到,明军的炮火射程居然会有这么远。五十门大炮同时怒吼,第一轮炮击发射的炮弹便径直钻进了清军的密集阵型中。
毫无征兆的,炮弹从阵前直接穿到了阵后,原本密集的阵型瞬间被开出了几十道的血胡同。多少人的胸膛被穿透,多少人的手臂和头颅飞上天空,炮车、盾车应声被打成碎片,火炮的炮体被掀翻滚落,更是砸倒了一片清军士卒。
博洛等站在中军大营前的高岗上,被眼前的惨景震惊在了当场,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这才想起鸣金收兵。但撤军的命令似乎已经有些多余了,清军士卒早已抱头向着大营的方向退却,沿路丢下的兵器旗帜不计其数,还没等攻城开始,已经折损了一千多人。
秦广廉等绿营将领心疼无比,但当着博洛的面又不敢说抱怨的话,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清军的第一次攻城便这么草草结束了。
史可法等人闻听初战告捷,也是慌忙来到城头,看到清军狼狈不堪退回到聚宝山大营,顿时长舒一口气。
这一战靠的是明军的火炮犀利,原先对阎应元颇有些微词的官员,此时也没了话可说,只能是皮笑肉不笑的向着史可法道喜。
阎应元却只是应付了片刻,便下达了逐客令。清军初战失利,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必然会以人海战术向南京发动猛攻。清军有人数上的优势,如果单单依靠消耗战,最终还是会对明军不利。所以之后的战斗才是最关键的战斗。就看明军能不能坚守到援军来到了。
阎应元的意思是,史可法等大员留在城头,固然能鼓舞士气,但也会牵扯到一部分兵力,更会干扰到他的指挥。所以,他们还是安心的呆在衙门中为好。(未完待续)
烈明 第十九章 离别钩
再次攻城的时候,镶蓝旗固山额真达春首先请命。落河镇一站,被李岩钻了空子,清军两蓝旗的精锐损失不小,博洛的两面夹击的计划也落了空,这让达春深以为耻。所以,在清军将要开始对聚宝门发起第二次进攻的时候,达春第一个站了出来。
首战之时,绿营兵仅是遭遇了一次炮火,便阵形大乱,博洛对此也是甚为不满,心中也萌发了要由八旗将领掌管绿营攻击的念头。没办法,八旗的主力都留在了江北镇守京畿、山陕等核心区域,南下的旗丁配置实在是太少了。为了在短期内提升绿营兵的战力,博洛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但此举却是招致了汉军将领的怨言。在他们看来,博洛无疑是要剥夺他们的兵权,更是要让绿营兵去做垫脚石和炮灰。
汉军将领的不满博洛也能感受得到,为了能更好的控制绿营,博洛便命自己麾下的心腹将领带领两蓝旗旗丁组成执法队,就在阵前执法,敢于对主将的命令质疑的、违抗将令的、临阵退却的,立斩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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