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

锦华走上两步垂手站着不同。
“你抬起头来。”
大家都想看看这位外头的小姐长得是什么模样。庆云伯府中的人们都在猜测这个被老爷在外头不声不响的养了十几年的丫头是什么样？一定是个绝顶的美人。
可等锦华抬起头后，大家都失望了，很普通的模样，根本就没能如她们所预想的那样。圆圆的脸，最是普通的圆脸，普通的五官，搁在一起仍旧是普通，这样的人满府里一大把。若真要说有一样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
或许老爷就是被这双眼睛所迷惑。
庆云伯夫人瞧见了锦华的模样，和蔼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锦华。”
庆云伯夫人点了点头。这名字都没有按家中的辈分排位，就是等于说根本就没承认有这样的孩子的存在。再看看这名字，什么锦啊，华的，说不出的俗气来。
“谁给你起得？”
“我母亲。”
锦华的话语才说出口，她身边的那个媳妇笑道：“姑娘，以后还是要改口为好。姑娘只有一位母亲，就是夫人。”
庆云伯夫人摆摆手不在乎，其实她并不愿意成为她的什么母亲：“你多大了？”
“十八。”
庆云伯夫人不由的啧啧嘴。这么大，还没有说人家。到是个老大难了。
众人听了这问话心中又是一种心思，连年纪都没有告诉，老爷显然也没弄明白。原来不是如同她们所想的那般。老爷根本就是不对这个外头生得女儿挂心，所以才不说的。
庆云伯夫人又指了跟前的奶奶小姐同锦华相认，众位奶奶小姐们都是很平常的同她行礼，没有一个人开头同她亲近，有的嘴角还露出一抹讥讽轻视。
庆云伯夫人显然很满意这种情景，又随后又指了身边的一个妇人：“这是你三嫂子娘家姨妈，这是你周家姨妈的女儿，茂英。”
这却是锦华认识的，正是从济宁北上漕船上的周家。
周氏的面上带着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当初在漕船上遇见的女子居然是庆云伯在外头养得女儿，难怪瞧上去不一般。周茂英对着锦华和蔼的笑笑。
“好了，来日方长，你今日也累了，下去休息吧！”庆云伯夫人又指了两个丫头跟着。
锦华跟着丫头领路从庆云伯夫人正房后廊绕过去，从东角门出去，通过夹道一直往东北角走。到了东北角一处院子这才停下来。
这是一处没有名号的院子，冷冷静静的，虽然被人事前打扫过，可是却没有一丝过年热闹的气氛。
锦华静静的坐在炕上，没有人理她，她也不会主动同人说话。她有着自己的心思，她没有想到进入庆云伯府中却是用了这么一种身份。
从进府那一瞬间，庆云伯府下人接她下轿她便感受到整个周家审度探究的目光，显然对她很好奇，再到庆云伯夫人冷淡的态度，还有庆云伯府上诸位小姐那种轻蔑排斥的眼神。她们将她当做庆云伯在外头生养得，所以才有这样的表现。拥有庆云伯女儿的身份，这才能靠近张家，才有了进入张家靠近贾氏的资本。
现在已经成功的进入庆云伯家获得进入张家的前提条件，可是要如何进入张家靠近贾氏却是她今后的任务。要实现这个目标，要得到庆云伯夫人的亲睐，只有庆云伯夫人才能将自己带出去，也只有她同意自己才能从这走出去。除了庆云伯夫人，还有庆云伯府上的大小姐，周湄。她对自己的作用就更大了，她是同建昌侯府的连结，自己若是想经常出现在张家，只有靠着这位周大小姐。要怎么同这位周大小姐交往呢？
丫头看着她一坐不动得坐了大半个时辰，一声不吭，到时颇为奇怪，可是大家毕竟不同旁人，都晓得这位来历不明，也不愿意说话。
只有一个丫头帮着锦华把冷茶换了：“姑娘，你若累了就躺会？”
锦华抬起头对着这个丫头笑笑。她认得她，到大杂院接她的人中就有这么个丫头。
锦华还未说话，外头便有人道：“表妹要歇息了么？我来的不巧。”
锦华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是周茂英。她忙站起身迎到门口，那个换茶换了的丫头机灵的挑了帘子，笑着对外头的人道：“周姑娘。”
“表姐。”
周茂英笑着拉着锦华的手：“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锦华低下头：“我也没想到。”
周茂英叹息的道：“当初你若是早说，何至于拖到现在。不过你来了也好，终于有人同我说话了。”
庆云伯夫人派来的两个丫头一听这话，抬起头对望一眼，放下果盒垂手告退，一个留在外头伺候，另一个却是寻了理由出去。
“你事说周家表小姐同她认识？”
“是。”
“问到了什么？”
“奴婢寻了周家的仆人问了，却是当初在船上认识的。当初只是听她说要上京城寻亲，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一茬。”
庆云伯夫人没有说话，若是这么说，当初见到周家人的时候她也在那艘船上，可是当初她为什么不言语？是不晓得老爷的身份？如果不晓得，那她如今又是怎么同老爷相见的？一个丫头孤身一人从济宁到京城，冒了多大的风险，却顺利的进京了。
按道理她该是同她们差不多时候到京城的，可是为什么却拖后两个月，到现在才寻上门来？先前她又是住在哪里？大杂院？怎么会住在哪里？
庆云伯夫人点点头，将人撵了下去，直到前头人回说侯爷回来了，她这才打起精神，服侍了庆云伯换衣裳。
“姑娘已经接进府了，我这就叫人过来，老爷也见见。”
庆云伯坐下，吃了口茶，沉吟道：“我累了，就不见了。”
见都不见，庆云伯夫人道：“我让玉簪她们两个去服侍她。跟前的人跟几个丫头的一样。先住在东北角上的院子。老爷说的太突然了，也没有什么准备，明日我叫人把后头的房子修缮好了，再把姑娘挪过来。”
庆云伯道：“挪什么？那么大费周章，就那么住着。能在家里住几日？”
看着庆云伯不上心德模样，庆云伯夫人有些好受，口中却道：“这怎么能成，到底是我们家的姑娘，她是在外头养得，什么都不比咱们家的姑娘，该好好的教导，省的以后叫人笑话。”
“教导哪里不成？”
“那老爷看给姑娘改个什么名儿？排行怎么算？这开宗祠祭祖的事……”
“改什么？叫了那么多年，一改口成么？”
庆云伯夫人笑道：“名字么，叫叫就习惯了。省得叫人家说事。”
庆云伯问道：“她原来的名儿叫什么？”
连名字都不晓得，庆云伯夫人心里是更舒服：“叫锦华。”她的模样是不大满意。
庆云伯仰头想了想：“算了，就叫这个名儿，一时也想不好。排名么！我看也算了，她排了，后面多少个都要改。乱七八糟的以后谁清楚！”
自己家中的几个丫头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这丫头比长女的年纪都要大，这一改，全部都要乱套了，她大女儿才不要为了这么个野丫头坏了好亲事。
庆云伯夫人心中松了口气，却是道：“但家中这么多的姑娘，到底要怎么叫呢？”
庆云伯道：“怎么叫？就称呼名字。这样的事你以后就不要来问我了，后宅的事，你看着办就好。”
庆云伯夫人应了下来。
“还有件事要同你说。你方才说她多大了？”
“十八了。我正要同老爷说，姑娘都这么大了，这亲事也该，只是要选什么样的人家呢？”
“这才回来，你就操心这个，大女的事情还有没着落，你记挂着她做什么？她的事，日后再说。”
庆云伯夫人也不再多说。有了庆云伯这话，她心里已经明白老爷对这个丫头的态度，无关紧要，不过就是家里多了张嘴吃饭。家里又不是没有，一起养着呗。
“姑娘，今日早些歇着吧，明日要给太太请安！”
连晚饭都在这个屋里吃得，才点灯玉簪便过来传话，服侍锦华歇下。
明日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新妇 第二十五章 做客（上）
锦华一大早起来，就由人服侍着穿衣梳头再往庆云伯夫人那里去请安。她到的时候所有的小姐都已经在外间等着，见她进来也不过是起身问好，只有周茂英对着锦华招招手：“锦华。”
锦华笑着走到周茂英身边：“周姐姐，你来的好早。”
“你昨日歇的可好？”周茂英上下打量着锦华，接着笑道，“母亲昨晚上还问起你。”
“昨日也没好好的拜见姨妈，待会自然要去拜见。”
周茂英点点头。
庆云伯家的小姐们见到周茂英同锦华亲热不由纳闷。周茂英在她们家虽说是寄人篱下，可是却表现出一种清高样，她们最看不过她那样，几次往亲戚家去的时候，她也是那副样子，她们只当她因为出身低，心中自惭所以也不当怎么一回事。可是如今却对个外面的那么亲热，这不由的伤了她们的自尊心。她们越发排斥起她们来。
吃了饭，庆云伯夫人留着小姐们说话。
庆云伯夫人只瞧了一会儿便瞧出了端倪，她也懒得去管，随便她们怎么样。
可是周茂英没给那些个小姐们机会，只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夫人，我母亲说要见见姜姐姐。”
庆云伯夫人看了锦华一眼点点头，却是道：“正是，是该去拜见长辈。晚上就不行不过来了，大冷天得，你也不用跑来跑去，别冻着了。”她转了脸又交待了锦华，“到姨太太那要守规矩。”
周茂英同锦华应下，系了斗篷一起出了门。
这同到锦华住得院子是同一条路，都是从庆云伯正房后面绕过去，周茂英解释道：“我就住在你西边的一溜房。咱们离的近正好说说话。”
锦华点点头。
张嫂没想到在庆云伯府上遇见锦华，再看她身上穿的，跟庆云伯家的小姐们差不多，突然想起这府里昨日进来个外头养大的女儿，没想到就是她。
周氏拉着锦华说了两句话便让她们到里头的屋子坐：“你们姐妹去里头说话，那暖和。”
锦华进了周茂英的屋子，房间布置的相当朴素，只吊着青纱帐幔，只是那桌案上摆着的一些个玩器陈设与这间屋子相冲突。
“你这屋子怎么成了这样？”
周茂英塞了手炉给锦华，环视着自己的屋子，笑着道：“那些个是夫人同表姐送来的。我本来不想要的，送来的都退了回去。可是妈说若是旁人看见了到说我瞧不起庆云伯府，落了人家的脸面，只得摆上。”周茂英坐下推了点心让锦华吃，“可是，我们家是什么情况，不过是寄人篱下，如今庆云伯夫人热心留我们在这住，可是总有一天我们要搬出去的，在这住习惯了，日后还怎么过日子？所以就这样了。”
锦华笑着道：“也太奇怪了。”
周茂英笑道：“奇怪才好。那些人觉得俗气，不爱来，我正乐意呢。”
“周姐姐。”锦华有些担心的拉着周茂英的手，这还是在别人家，叫人听见了，总不好。
周茂英笑笑：“我就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是大家小姐，哪里知道我们小门小户的艰难？成天就是什么东西精致不精致，摆的位置对不对。”
锦华劝慰道：“是不是住到大椿会试？”
周茂英道：“会试？娘希望庆云伯能帮着推荐到国子监读书。只是例监生要交不少得钱，就是有钱没有门路也不行，只好托庆云伯，看看能不能走路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住了两个月了，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锦华道：“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只要大椿有出息，再有什么委屈，也是暂时的。”
周氏走了进来，笑着道：“锦姑娘这话说的是。只要大椿有了出息，这点又算什么？咱们在这里吃的好，住得好，还有什么不顺心，你也不用每日为了家计烦心了。”
周茂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妈总说这样的话。”
周氏坐下拉着锦华坐到自己的身边：“锦姑娘你快坐啊。”她拍着锦华的双手，“难怪看你不一样。你来了也好，多跟你妹妹说说话。她一个人成天闷着，不同这个来往，不理那个的，我心里都急得慌。”她生怕这个女儿惹了庆云伯府上的小姐们不好，让庆云伯夫人不喜欢，到时候儿子的事就难办了。这下好了，来了个锦华，真没想到她居然就是庆云伯在外头生的女儿，女儿同她交好，也好缓和两边的关系。只是这丫头不如庆云伯夫人的眼，也是，在外头藏了十几年，也难怪不舒服。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
“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回去了，就留下来吃饭。”
锦华忙道：“还要到夫人那里去。”
周茂英按下锦华：“偏不许你去，难不成你瞧不上我家里的饭菜？嫌粗糙了？”
锦华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氏道：“你明知道锦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她那里是敬着夫人。你不要怕，我去同夫人说。你就在这吃。”周氏说着还真出门去了。
“姨妈她……”
周茂英晓得母亲这是找机会同庆云伯夫人聊天说话，拉近关系，却不多说：“你没见母亲喜欢你，有了你就忘记我了。”
锦华黯然道：“母亲若是还在就好了。”
周茂英晓得她的难处，以前虽过的清苦些，到底是在自己家；如今锦衣玉食的，却始终是寄人篱下，这样的感触她最清楚。就算是她母亲在又如何？她在庆云伯府见多了这样的事，没有母亲，或许她还能获得更好。
“你如今也有家了。”
家？她的家在哪里？大仇不报，她就没有家，任何地方都不是家。
“对了，上回咱们说的那个针法，我会了，我教给你？”
周茂英来到庆云伯府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同丫头们学针线，她学会了很多的针法，会做了许多玩意，就这样日后手中的零用也丰足一些。
锦华跟着周茂英一面做针线，一面说话，她见周茂英做了许多的帕子荷包不由问道：“你做这么多做什么？”
周茂英笑道：“这大过年的，你来我往的。夫人有时候也让我到前头去，这些东西只算得上小东西。你也准备些，夫人虽推了几家，但是后头还是有的。”她随即又笑道，“你的东西自然有人准备，哪里要你去做。”
锦华道：“这也太多了，你莫不是要开小铺子吧！”
周茂英吃惊的看着锦华。
锦华见她这样不由反问道：“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真说中了？”
周茂英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我家是什么样，我不说你也知道。原来还算宽裕，可是到这府里。虽说吃穿不用我们出钱，可是，这府里的都是手高眼低的人，打赏就要不少，也只能从这里头开些源头了。”
“那你这样，若是叫人知道……”若是外头的人知道还以为庆云伯夫人亏待他们，“这样不大好。”
“你……”
锦华道：“是我的一些想法。你是客人，若是这样，人家还认为姐姐不知足，我在想大椿的事，会不会是……”
周茂英是聪明人立马明白锦华的意思，难道说弟弟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个头绪是因为这样？因为自己送东西出去赚钱，庆云伯夫人认为自己落了她的面子，所以……
周茂英点了头：“我听你的。”如果真是锦华说的那样，还真是自己欠考虑，她只顾及着自家人的银钱，却没想到这大户人家最是好面子。
“我以为人家不知道。这那么偏。”从周茂英的口中她知道她们所住的地方偏靠后，那后头是庆云伯府的花园，最是偏僻的地方，“从这到花园还有处巷子，往外头拐一些就能出府了。行走也方便。”
原来靠得那么近，庆云伯想的很周到，到是方便她收到消息。
正说话，有丫头过来：“周姑娘，锦姑娘，夫人叫两位姑娘过去呢。”
这是什么时候，周氏还在庆云伯夫人那里，不是说中午饭在这里吃么？叫她们过去做什么？
“有什么事么？”
那丫头道：“姐姐们叫我传话我便传，旁的我一概不晓得。”




新妇 第二十六章 做客（中）
锦华同周茂英一同往庆云伯夫人正房去，周氏坐在庆云伯夫人身边，庆云伯府上的小姐们也都在一旁一溜椅子上坐好。见到她们来，庆云伯夫人先是一愣，随即笑着道：“你舅母派人送了新鲜的袍子肉来，就让你们过来吃饭。”
挨着庆云伯夫人脚踏上坐得一个穿青色油绸妇人站了起来，对着周茂英行礼问道：“周姑娘好。太太打发我来给姑娘们送小玩意来。”她又瞧见站在周茂英身边的锦华，一时到也愣住了，却是笑着问道，“姑太太，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庆云伯夫人笑道：“我们都叫她锦儿。”
那仆妇心中立马明白了，笑着给锦华问安，这一问安锦华到有些缩手缩脚起来。按规矩她该送出东西作为打赏，可是却有那么多的人。
锦华含笑的对着仆妇点头：“大娘好。”她挨着周茂英站着，不再看那个仆妇。
仆妇到是很惊讶，却道：“这可怎么好？我们太太并不晓得多了位锦姑娘，这……我这就回去回禀太太。”
庆云伯夫人道：“谁晓得你今儿巴巴的送了东西来。”她只是瞧着锦华，这样丫头到真的不一样，什么都不关心，真的就如她面上表现的那样的平和？还是带着巨大的野心进府的？
袍子肉被人拿下去做了热锅再端上来，大家安安静静的吃饭。庆云伯夫人让人摆了两桌，她同周氏在一桌上吃酒，姑娘们的那桌饭菜则摆在了旁边。他们虽不在一处吃饭，可庆云伯夫人一直注意着锦华，她吃饭同周茂英一样很是拘谨，只吃自己面前摆着的菜，而且只是吃饭，鲜少去夹菜。
“锦丫头吃吧。这是好东西，吃了暖和。”
锦华点点头。她看着周大姑娘周湄率先放下碗也跟着放下了碗。
庆云伯夫人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可是不合胃口？”
“油腻腻的，谁喜欢吃。”周湄叫丫头倒了口茶吃，“晚上叫她们做些酸酸的来。”
其他的几位姑娘也点了点头。
正说着，一个仆妇从外头进来：“夫人，老爷打发人来说话。建昌侯府请夫人及小姐们过府吃年酒。老爷已经应下了。”
周湄听了这信高兴，对着庆云伯夫人道：“太太若是不喜欢我就自己去，我好些日子没见到延熙了。”她又对着妹妹们道，“你们谁愿意去，就跟我一起去。”
锦华一听到建昌侯府眼前顿时一亮，她没想到才到庆云伯府上自己就有机会进入张家。
锦华面上一闪而过的亮光没能逃得国庆云伯夫人的眼睛，她虽说注视着女儿，却也在盯着锦华，果然，这丫头心里是有旁的思量，居然想要攀上建昌侯府上。
庆云伯夫人拦下她：“你怎么就这么急？也不问问是什么情况。”
周湄笑笑。
仆妇道：“是建昌侯府上的管事来送得帖子。”她从袖口摸出帖子双手奉上，“除了请老爷太太小姐们，还请了别家的老爷太太小姐们。”
庆云伯夫人接了帖子，她从仆妇说话就有些不大舒服。一是，既然是诚心诚意的请人过府吃年酒就该早说好，同人商量好，省得到时候人家有事冲突上，哪里突然送了帖子来；二来，既然请了内眷就应该派个女人来送帖子，哪里有让个管事的来送，还是交给男主人转达的。
庆云伯夫人问道：“可知道请了哪几家？”
仆妇摇摇头：“奴婢不知道。”
庆云伯夫人又是一阵子不快，连请了哪家都不知道。若是遇上哪一家言语不合的，这不是故意找不自在么？
周湄见庆云伯夫人不说话站起身道：“太太想什么呢？莫不是在想后日带谁去？都要穿戴什么？我不管，我定是要去的。”
庆云伯夫人歉意的对周氏道：“这个丫头，人家家的长女都是端庄贤淑，是下头妹妹们的表率，就数她淘气。到是二丫头不错，稳重大方。”
周溪被庆云伯夫人点了名，那腰杆子挺的更直了，深怕自己哪里不实。
周氏笑道：“她们还是姑娘家，自然要快快乐乐的活着。日后去了婆家少不得立规矩，哪里能像现在想同人见面就见面的。夫人，又何苦让她们现在累着，倒不如让她们好生的玩玩。这才像个姑娘。”
周溪听了抿了抿口，眉头微微蹙起。
庆云伯夫人道：“既然姨太太发了话，我就带你们去。周姑娘，你也去。”
周茂英摇摇头：“我还是留下来陪母亲好了。”
周氏一听庆云伯夫人要带周茂英去建昌侯府心里不由的一阵欢喜，她进了京也听到了不少得消息，这建昌侯是太后的幼弟，最是富贵的人，若是自家女儿能同建昌侯的小姐有来往，让建昌侯夫人瞧中，到时候儿子的事情也要顺当不少。
可是周茂英却拒绝，周氏摇头道：“夫人让你去你去救是了。陪我一个人在家里瞎坐什么？”周氏瞧了一眼周茂英身边的锦华，突然道，“有锦姑娘陪我便是了。”
锦华没想到周氏居然挑中了自己，不要女儿陪反过来找她？再一联想到周氏在庆云伯府上的目的，锦华顿时明了。虽说自己同周茂英交好，但这交好到底不如讨好庆云伯夫人来的实惠。自己顶着那么个名头进府，庆云伯夫人心里不舒服，这后日要往建昌侯府去，带了自己庆云伯夫人心里不舒服，不带自己又要叫人说偏颇。周氏指了自己到是帮了庆云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