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

是啊。这么快就一年了。这就是说张延裕早在一年就安排了以后的事情？她的悲剧在一年前就已经注定了？
锦华露出一抹苦笑。
“小姐，还是那个丫头的事情。这一家虽说是脱籍，但是一家人却不晓得到哪里去了？”
这到是有些奇怪。
“这一个丫头出家，带着一个老婆子一个丫头也就了事了。可是，却有四房人家跟着。”
这是为什么？
在三圣庵修行的贾太太，有四房人跟着的待泰宁侯夫人出家的丫头，这里头……
锦华突然收起思考，对侯伯道：“侯伯，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这些都不是轻易能打听来的，侯伯是怎么打听到的，锦华对此很是怀疑，即使是打听，怎么能打听的那么清楚。
侯伯道：“就那么打听出来的。”
“怎么打听的？这些并不容易。”锦华盯着侯伯，她就觉得这其中一丝不对劲，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小姐，是，是有人告诉我的。”
锦华心神一愣。有人告诉侯伯？是什么人？什么人晓得侯伯在打听这些消息的？知道侯伯打听这样消息的，一定晓得她还活着。可是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是出去什么目的？
“是谁？”
“庆云伯。”
庆云伯，是他？
那日对寿宁侯府的家人说要送她同林君复到顺天府，可是半路却将他们送到药铺看伤，放了他们。
那日，他下帖子邀请林君复和她到府上做客。
他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的事情了？可是知道又能做什么？
“小姐，前头的老庆云伯十几年前惨死。就是老爷出事那年。”
锦华看着侯伯。
“十三年前，庆云伯的幼弟同建昌侯发生口角，建昌侯将庆云伯幼弟打死。老庆云伯告到御前，最后只是张家赔礼了事，老庆云伯活活气死。”
庆云伯！
“我要见他！”





新妇 正文 联手（中）
锦华回到家，推开院门听得见一阵朗朗书声，那是孩童稚嫩的嗓音，人之初，性本善之属。她顺着声音走到林君复屋子窗下，听着林君复清朗的声音。他在教孩子们读书。
孩子们读书并不认真，一瞧见有人站在外头，纷纷扭头好奇的看着，不但自己看，还要告诉自己身边的伙伴。
孩子们的读书声渐渐的小了下去，显得心不在焉。
林君复哼了一声，随即发现站在窗下的锦华。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紧张，背着手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先生说不出话来，还是这么一种反应，孩童们看看你，看看我的，突然哄笑起来：“小媳妇来了，小媳妇来了！”
林君复面子一板，随手抓起桌案上得板子在桌上一拍。清脆的声音惊得孩童们闭了嘴，先生手中的板子还是相当的吓人的。
林君复指了一个大孩子让他约束着孩童，重复自己方才教得那几句话，便离开屋子，请锦华一边说话。
“对不住，没同你说一声，我……”
“你在教他们读书？”
林君复微微一笑：“我旁的不会，可是这教人读书写字还是可以的。”
“你不是要准备会试么？怎么还教这些孩子？那你会试怎么办？”
“会试要准备，可是我也要生活不是么？总不能叫你到外头摆摊赚钱，我成日里在家享福？”
“你……”
“你不也叫我一声大哥么？我既然是大哥，就该撑起来不是么？你放心，我不会荒废课业的，我若想报仇就一定要中进士，留在京城做官。”
锦华点点头，很是随意的道：“你有没有想过中进士之后要怎么报仇？”
林君复微微一怔。他还真答不上来。当初，他是想着杀死那个仆人为表姐一家报仇，至于之后怎么样他想都没想过。刺杀失败后，他满是灰心，在锦华的劝说下他才燃烧起斗志，只想着要中进士，留在京城做官，之后就能为表姐一家报仇，可是要怎么报仇，他根本就没想过。
“他虽说是个仆人，可是他主家却不是一般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即便中了状元，也不过是从六品的官儿，怎么可能同张家斗？”
“那就让张家舍弃他。”
“那你要怎么做？你设计让张家舍弃了他，难道张家不会记恨你？”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
锦华笑了笑：“我怎么知道？”
林君复沉默下来，他看着笑的很牵强的锦华。他知道锦华不是随便就问他这个话题，她的意思是……林君复抬起头，迎向锦华的目光：“我为了不让张家日后记恨到我，所以要连带张家也放倒是不是？我姑姑姑父表姐一家三口是因为张家纵奴为恶而丢得性命，除了那人，建昌侯，整个张家都是我的仇人。”
锦华看着林君复，他这么上道：“可是，若是同张家为敌，你一个人可以么？”
林君复听出了锦华的意思，她的意思是他要有人做同伴，她跟张家也有仇，她是要自己同她联手。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
“那你有靠山么？没有靠山，你如何能留在京城伺机报仇？又怎么同张家斗？”
林君复看着锦华，难道她有什么适当的人选？林君复露出一丝苦笑：“有靠山又如何？这天下还有谁大的过张家？”
“你放弃报仇了？”
林君复摇头：“不是，靠山对张家并没有用。”
“你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你中进士后留在京城的靠山。”
这个到是说到点子上。这个靠山是他留在京城的指望，可是这样的人要如何去找？
锦华没有再说话，抽身离去。
庆云伯显得很有诚意，第二日，他亲自上门，还是用的以前的老借口，林君复救了自家的孙子，他亲自来感谢的。只是很不巧，林君复并不在家，家里只有锦华一人。
“庆云伯。”
“姜姑娘。”
见面都是开门见山：“姜姑娘愿意同我联手？”
“您为什么愿意同我联手？”
“姜姑娘，你该知道我进京的目的。你帮了我，也能为自己报仇，你我互相取利，各需所求。”
“可是，我是个女子，您寻个男子不更方便么？”
庆云伯笑了笑：“你说的好。男子是方便些，可是男子要如何复仇？考进士，做官？怕到了那个机会，又因为眼前的花花绿绿忘记了仇恨，你不晓得人都是健忘的么？”
“这么说我是女子还好些？”
庆云伯道：“当然好。女子出手防不胜防啊。张家能防的住旁人从外头下手，能防的住有人在他家后院点火？”
锦华微微一笑。庆云伯说的是，张家能从外头防，却防不到后院。可是要怎么做呢？
“我需要一个能进入张家后宅的人。可是，我女儿毕竟姓周，张家人还是有些顾忌的。我要一个人，能让张家人放下心防。”
张家人放下心防这并不容易。张家那么多女眷，要找一个实在不容易。
“这个人就是寿宁侯世子新娶的夫人贾氏。”
贾氏！
庆云伯的诱饵实在是太诱惑人了。
“为什么是这个贾氏？”
庆云伯知道自己的诱饵下对了，他笑道：“贾氏在张家过的并不好，很需要有人来安慰。”
贾氏在张家过的并不好？锦华想到那日在后街听到仆妇们的闲话，果然过的不好。贾氏过的不好，心里自然难受，需要有人开导她。这个人不能是张家人，也不能是同张家人有密切来往的人，要一个同她境遇差不多的人。
“我知道了。我要做什么？”
“你要到我家住。”
借着庆云伯家的身份，这样才能有机会靠近贾氏，这也是锦华为何要见庆云伯的原因，她要有个助力。
“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带一个人。”
“那个秀才？”庆云伯点了头，“可以，不过，他现在要安心准备会试，待中了进士后再说。我先安排他到庙里读书，成天被一些琐事缠身并不好。”
“这要问他的意思。”
庆云伯点了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年后见。”




新妇 第二十一章 联手（下）
俗话说冬至饺子，夏至面。这一日过冬至，锦华割了两斤肉，又添了些白菜，拌了一大盆的馅儿。她一个人擀，一个人包，足足忙了一日。到了天黑下，林君复回来了。他不但教人读书，还上街给人写字念信。只是今日却不是他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了两个人。
“袁兄，向兄弟屋里坐。妹子，这是我今日认识的。”林君复有些询问的看着锦华。
锦华顺眼瞧去，林君复带回来的两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混吃混喝的两人。
袁彬是早就知道的，到也大大方方的拱手行礼。跟着他的小向却叫了出来：“是那个丫头。”
林君复听小向这么多不由道：“向兄弟认识我妹子？”
袁彬瞪了小向一眼：“什么这丫头那丫头的。这是林兄的妹子。”
小向只得应了。
锦华很是奇怪林君复怎么会跟这两个骗子走到一处。
“袁兄今日帮了我个大忙，若不是袁兄，今日我要吃苦了。”林君复向锦华解释着。
“帮什么忙？总不是大哥没的吃，他们带着大哥骗吃骗喝？”
林君复张了张口，他头一次听锦华说这么刻薄的话，锦华并不是这样的人：“不是，今日我在外头写摊，瞧见有人欺负老弱，上去帮忙，那人好生不讲理，多亏了袁兄这才制住那人。”
袁彬摆着手：“我不过是动了手，林兄是出谋划策之人，若不是林兄，这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锦华没兴趣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林君复却是相当的有热情的向她描述在街上发生得事。
事情是这样的，一对老弱艰难的在街上行走，却不小心撞着了个人，那人好生不讲理对着那对老弱就是一阵欺负。林君复看不过去上去拉架，可是连带着他也被那人揍了。多亏袁彬出现，这才化险为夷。可是怎么化险为夷的呢？
林君复是这么说的，那人一转身就撞上了小向，还把小向手中的酒坛子碰掉了。小向的酒是替上峰打的，砸碎了当然是不行的，小向没的交差自然是向那人索赔。那人是个跋扈惯了的，要同小向打架。是袁彬上前，说了千遍的好话，软硬兼施，还拔出了刀唬那人。
最后，那人陪那对老弱的医药费，这才叫袁彬放走。
“这事情也真巧了。最后一问才晓得袁兄同小向都在五军营当差，却从未见过面。”
锦华听了不由一笑，两个狼狈为奸的人居然说互相不认识。在林君复的眼中袁彬是救星，可是在锦华的眼中，袁彬同小向的出现就是出于某种目的。至于目的，想来那对老弱也是他们认识的人扮演的，专门讹诈那人的。
这几个骗子！
“妹子，你笑什么，我哪里说的不对了？”
锦华摇摇头：“我是想这都在一处当差居然没见过面，真是稀奇。”
袁彬小向被锦华看的说不出话来，还是林君复解了围：“五军营那么大，没见过有什么稀奇的了。对了，妹子，我跟你商量个事？”
“嗯？”
林君复将锦华拉到外边：“我想请他家里吃个饭，不知道方便不？”
“大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
林君复点着头：“我知道。”
“除去他们告诉你的，你又知道多少？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君复在一开始就看出小向同锦华有些不对付，但是，他是感谢袁彬，他佩服像袁彬这样的人，他不像自己那样看不过去就冲上去，也不是小向那样大声嚷嚷，而是软硬兼施，有勇有谋，轻轻松松的将事情解决了。
这件事虽小，可是带给林君复是巨大的启示。他突然想明白了昨日锦华问自己的问题，中了进士，做了官之后要如何报仇？
他要报仇，要有勇有谋，要轻轻松松的把事情解决。
“我也想不到那些。只是今日若不是袁兄，我定是要吃大亏的。所以我想，就请他们吃个便饭。姜姑娘，要报仇，就要有靠山，有帮手，他们是五军营的人。”林君复向锦华又是作揖又是拱手的。
锦华原想说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五军营的军士，可是林君复这样，她不好拒绝，而此时，那个袁彬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就留下来吧。”
林君复是连连道谢，转身回走，瞧着袁彬站了起来，忙拱手致歉：“袁兄，对不住，我交待妹妹却准备晚饭，时候也不早了，就在家吃个便饭吧。”
小向一听要吃饭，热烈的望着袁彬，自己随着林君复是不住的点头。
袁彬对着小向立了眼睛，却是推脱着：“不了，不了，我们这就回去，今日是来认个门。”
林君复却极力挽留：“还请留下。今日之事还未曾向袁兄道谢，还请袁兄给我个机会。”他冲着外头道，“妹子咱们今晚上吃什么？”
“饺子！”
“吃饺子好，我喜欢吃饺子，妹子，有醋么？我要多些醋，再来两头蒜。”小向一听吃饺子那更是美啊，只嚷着要醋。
没人理她。林君复笑了笑，亲自跑到厨房取醋。
饺子下锅端了上来，小向已经忍不住往口里塞了一个，随即叫嚷道：“烫烫烫。”
袁彬觉得小向这副模样丢了人：“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主人家还未动筷，你就伸爪子了，丢我们五军营的脸！”
小向郁闷的道：“多少日子没吃着饺子了，我馋着呢。”
林君复笑道：“只管吃，管够。妹子，你今日辛苦了，怎么想吃做饺子？”
“大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哦，我记起来了，是冬至。冬至吃饺子，一年都不怕冷了。”
林君复的吃香很斯文，其他两个人就不是了。锦华买得二斤面，一斤肉包得饺子除了林君复吃了十几个外，其余的全部落进了那两个人的肚子里了。
这两人的肚子撑的老高，就那样还意犹未尽的道：“就这点？”
“就这点？”
袁彬拍着小向，略微显得艰难的站起来，他实在是吃得太饱了，有些站不起来了，他也有很长时间没吃饺子了，至少在记忆中他就没再冬至这日专门吃过饺子，没人给他做，而来也想不到这些。
“林家妹子，这饺子实在是太好吃了，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他还有些不知足。”他扯着小向，小向忙点着头：“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都没人给我们包饺子吃。”
林君复笑着道：“日后有机会再来便是。”
“时间也不早了，林兄，多谢今日招待，日后再感谢。林家妹子，今日有劳你了！”袁彬礼数周道的向二人告辞。
林君复锦华将袁彬送到门口，三人是连连对揖了数次这才离去。
好容易走到街口，袁彬带着小向迅速转身，贴在墙壁上：“让我歇歇，歇歇，我肚子难受。”他要是再不歇歇，挺直了肚子，才吃得饺子又要跑出来了。
“大哥，你说这家人奇怪不奇怪，怎么总是对着你点头哈腰的。大哥你也是的，人家做一次，你还回一次。连带着我也要行礼。大哥您不晓得我方才多难受，差点要吐出来了。”
袁彬揉着肚子哼唧道：“那些读书人不是最讲究这些么？哎，你好歹也是京城人，怎么这些都不晓得？咱们是不识字，可是不能叫人看不起知道么？”
小向点点头。
袁彬揉着肚子却是满腹的心思。他口中对小向那么说，可是却怀疑那个女人的意思，林君复只是拱手了事，她却是一再的弯腰送行，害的他也跟着还礼，他还礼后，她又弯腰。还有她嘴角的笑容，那是讽刺的笑。
她是故意让自己难受。他涨得只能挺着肚子，可是她还要逼着自己弯腰，让自己难受。那个小心眼的女人！
林君复住得这里明显的就是个大杂院，大杂院能有个被人称为小姐的人么？林君复对她很是守礼，什么事都询问，是因为读书人的原因么？他看不像，这个林君复好像在征求那个丫头的意见。好像那个丫头是姐姐，他是妹妹。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真是奇怪。
不过，今日真的赚了，好多日子没吃得那么饱了。那饺子真是好吃！看来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好了！




新妇 第二十二章 福气
送走了袁彬小向两人，林君复十分的不好意思，袁彬小向两人实在是太能吃了，两个人就把那些饺子全都给包了，这人怎么那么能吃。锦华还一个都没吃。
林君复跑到外头的街摊上买了一碗饺子，又觉得不够，让人加了两个荷包蛋，满满的一大碗端了回来。
“姜姑娘……”林君复端着碗拘束的站在外头。
锦华抬起头：“你这是……”
“我没想到他们两那么能吃。我到外头端了一碗。”
锦华不由一笑：“我都吃过了。”
林君复一愣。
“我就不晓得悄悄吃啊。”都给那两个人吃了，她亏不亏啊，她才不做这样亏本的事。
林君复低头看着手中的碗：“那这……”
“你吃吧。你都没吃什么。”
林君复点点头，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继续道：“姜姑娘，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你说。”
林君复的面上闪过一丝欣喜，那种欣喜是藏不住的：“今日有人找我。是白云观的。”
白云观？
“那不是道观么？”道士怎么会寻上林君复？难不成还是要林君复出家做道士？
林君复却是反问道：“你不知道白云观么？”
知道，她当然知道，京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白云观，是座千年的老丛林，号称道教全真第一丛林。观内有一座汉白玉老子像，据说那是唐代的。传说长春真人居住于此，再比如说顺星、会神仙、打钱眼，摸石猴这四项是最吸引京城人。
正月初八顺星，正月十九日会神仙，这两日白云观是人山人海，可真要说到有什么最为神气的，那就是摸石猴。京城人只要有什么难都去摸石猴，讨吉利。只是这三只小猴除了在山门中间劵门东侧浮雕中的石猴最为显眼，其余的两只都难以寻觅，但凡有人把这三只成仙的时候寻着，定会心想事成，从今以后步步高升，荣华富贵。
锦华也去过，那还是父亲在的时候，父亲带着她与娘到白云观摸石猴。父亲很是精明，不大一会儿就将三只时候都寻找，带着她一个个的都摸了，然后又带着她在白云观附近逛街，一顺街的买吃食。那天玩得可高兴了，可是，就是那年，父亲出门治水死在了外面。从此，她所有的快乐都没有了。
林君复不知道为什么锦华的情绪瞬间悲伤起来，难道白云观同她有什么关系？他故意反问锦华就是想为了证实锦华是否是京城人。可是她却悲伤起来。白云观同三圣庵一样都跟张家有关系？
锦华的悲伤只是一瞬间的事，她抬起头对着林君复笑了笑：“你方才说什么？”
林君复也不多说，干脆道：“我说白云观的王观主派人送了信给我。”
一个道士送信？
“王观主让我去白云观住，顺便在那读书。”
锦华不明白这有什么令人可喜的，只是道：“哦，你要搬出去了？”
林君复道：“你不知道白云观么？我这些日子都听人说了，白云观会留读书人在观里居住以待下年科考，可是他们也是要挑人的，一般人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他是听人说的。这些日子也有从各地赴京准备来年二月会试的举子，他们都要忘白云观去，因为据说在白云观居住读书的举子，日后都能中进士。因此，能进白云观读书，在举子们的眼中已经成为一种登科暗示。可是，这样的名额是少之又少。他没想到，白云观居然会主动送帖子给他。
锦华在那一刻却明白了。这个帖子怕是庆云伯安排的。
“那你什么时候去？”
林君复道：“这上面说正月十五上元节过后。”
锦华轻轻的哦了一声：“恭喜。”锦华这一句说的格外的由衷，对林君复来说，中进士就意味着报仇可以开始，而她也多了一个帮手。只是现在她不能告诉他，关键他会相信她么？
林君复却有些不放心锦华：“那我走了后，你……”
“我也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该去的地方？”
“是。”到了庆云伯家就是向张家报复的开始。
林君复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这寒意是从锦华身上散发出来的，点点的寒意让他觉得她这是一去不复返的事情。
“你，要保下自己不是么？”
“是。”
锦华同林君复之间的谈天只有这一次，剩下的数天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三十那天中午，侯伯取了饺子。这是锦华的一片心意，她特别交代侯伯哪一只饺子是包了铜钱在里头的，一定要嗣弟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吃到。开年要有个好兆头，保佑嗣弟来年安泰平安。
这还不到吃年夜饭的时候，林君复依旧在外头摆摊给人写字，可是要开午饭了，林君复又把袁彬同那个小向带了回来。
“我们两个光棍，有没有什么亲人。大人安排我们两个这几日值班。”袁彬看得出锦华眼中的不欢迎，可是他还是要硬着头皮来蹭饭。谁叫他们现在兜里没钱，瞧着过年这几日轮班宫里管饭。这不是五军营管饭，这过年的十几天，五军营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就他是外地人，小向自小是孤儿，就他们两个没有个什么亲戚好友。所以这些日子就是他们站岗。更好的是宫里管饭，肉多多的，他们这才乐颠颠的跑去，要不，他们哪里愿意大冷天的守卫。他还想着小酒热炕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