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疯暴

终于，等她从另一头钻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张小卡片：上面有时间、地址、一个模糊的人头像和短短的名字。
这是一张身份证，她从某个匆匆忙忙的女孩子身上顺来的——话说心灵传输者的功力可以令一切神偷倒地膜拜不起。
萨拉揣着这张小卡片，遗憾的发现它既不能召唤出图像，也不能开启某个心灵网络，这就是一张塑料片，丢了它你就是黑户，有了它才能去找工作养活自己。





心灵疯暴 005 阑珊
得在这个女孩发现之前用这个身份证办好萨拉的事，也就是说她有1分钟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去找份合法的工作。
这份工作必须有自由的时间，还可以随意移动，而且坐标要明显，又得是不用跟多人打交道……萨拉找到了。
她在物流公司的办事处，很快得到了一份快递员的工作。
这个工作基本符合萨拉的要求，即自由又可以随意移动，无拘无束，只需跟顾客打交道，完全不用看人眼色，唯一的缺憾是薪水不多。
不过薪水什么的完全不在萨拉考虑的范围之内，金钱对于她来说算不上难题，她需要考虑的是在这个城市落脚，拥有一个合情合理又不引人注目的身份。
跟她沟通之后，物流公司很快录用她了，给她开了一张工作证，于是萨拉正式持证上岗，每天要送上百份快递，递送时间不限。
时间只过去了一个小时，萨拉沿着地铁的路线把自己传输到一个站点外的绿化带里，她偷看了那位女孩的思想，晓得人家要在这个钟点在此等人。
果然，转了两圈萨拉就见到了“借”给自己身份证的女孩，她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轻轻撞了撞对方，在女孩惊讶和略带不满的视线中施施然走开。
代表个人资料的塑料小卡片又回到了那个女孩的口袋里，或许她根本不会发现自己曾丢过身份证。
萨拉把工作证挂在胸前的衣料上，永远保持整洁的防护服无辜的陪衬着落后了数百年的纸片，怎么看怎么不搭配。防护服是防备其他心灵传输者攻击的，不过在2015年它注定要失业，只能作为普通衣服来用，萨拉不心疼——虽然买它的时候，那价格让导师一脸的肉痛。
萨拉一边懒散的四处送着包裹，一边完善自己脑海中的城市地图，百无聊赖之中她发现了一家地下赌场，于是她暂停了手中的工作，把自己传输到了赌场的角落里。
没人注意到她。
萨拉只撤开片刻心灵屏障便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她兴致勃勃的投入一个个赌局，本来心灵传输者的大脑构造便异于常人，脑容极大，运筹极快，更何况萨拉还有这个时代的人们所没有的心灵异能，所以她用一块钱赢了好几十万也就不奇怪了。
留意到赌场保安们开始面色不善的悄悄向萨拉汇拢，萨拉懒洋洋的笑了，一挥手便把刚拿到的大部分筹码扔满地面，并高声说：“把我的好运跟大家分享，都来拿吧！”
趁着面露惊喜的赌客们一哄而上抢筹码，打手和保安被阻隔在外之际，萨拉随手拿着约莫几万块的筹码到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柜台处兑换了现金，在赌场保安扑过来之前躲进了女厕里。
片刻后，训斥完兑钱的柜台人员的赌场头目率人撞开了女厕，极其失礼的一扇扇挨个踹开了里面的门——
没人，刚才赢了钱又造成混乱的女孩消失了。
萨拉把今天的快递送完了，便回到了鬼屋。随手把脏脏的几叠纸钞扔到角落里，想了想又从里面抽出几张来放进外兜，她打算吃吃饭，买两套当地的服装，顺便找个高山温泉泡泡澡。
一边琢磨今晚吃什么，萨拉一边无可奈何的想：这个都市实在太乏味了。
如山的寂寞即使是心灵传输者也承受不起啊。
晚饭时萨拉点了许多汤品，这个时代的空气不太好，肌肤格外需要滋润，对于一个接受过各方面培养的高阶心灵传输者来说，讲究食物的搭配也是修养的一部分。
吃完饭溜达消食的过程中，萨拉在户外运动专卖店买了几套结实的纯棉服装和一顶小帐篷，当然还有柔软舒适的睡袋和大大的旅行帽。
傍晚时分，已经封山的某个半休眠火山山腰上，空无一人的森林中突然闪出一个人来，这是一位身穿迷彩服，帽檐压得很低，携带着露营帐篷的女孩子。
清澈的日光没有城市里的污浊感，淡金色染红了山谷，有一半的森林沉入黄昏的阴影里。萨拉饱览山色，很快便找到了广告图片中的那些小温泉。
山上空无一人，只有树林中的鸟儿和枝叶后面的松鼠注意到了她的到来。
萨拉脱掉所有衣物，惬意的滑入一个小温泉里，水温不算很烫，十分舒适，水质爽滑清澈，萨拉纤细清瘦的身子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以往这个点儿，是到导师家吃饭并辩论的点儿。每个人选一个舒服的位置或躺或坐，有趣的心灵图文迷宫和交织成各种形状的思维彼此碰撞，屋子里的安静显得那么悠闲典雅，导师俊美的侧脸就在暖暖的黄昏里泛着淡淡的光……
萨拉眨了眨眼睛，撩着水慢条斯理的擦洗着身体，心里特别想念导师的恶作剧和他做的那些可口饭菜，也特别想念爱跟自己对抗的傲娇学弟，更加想念自己那建在一座幽谷中的小小木屋。
不知道自己从2387年消失后，那栋可爱的住所会便宜了谁？
萨拉意兴阑珊的从温泉里站起来，凉凉的空气使头脑变得轻松，她穿上新买的纯棉服饰，发现它们尽管不能传导心灵异能，不过好在不会损伤肌肤，动弹起来也不会轻易开线破裂——一句话，粗糙的东西可以粗糙着穿。
把脱下来的防护服、手套、高弹鞋放入一个袋子里，身上只保留保护脑脊髓的金属项圈，萨拉变成了一个俏生生的标准21世纪少女。她在山顶附近传输了两圈，确定这里不会有人类出现后，早早的便歇息了。
这一夜，就着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萨拉躺在小帐篷里朦朦胧胧的梦到了自己熟悉的2387年，回到了充满森林气息的幽静小木屋里。
萨拉……
萨拉……
萨拉……
风带来听不清嗓音的低语，萨拉不知道是自己的梦境还是自己的渴望，总觉得在地球的某处，有人在不停地呼唤着自己。




心灵疯暴 006 快递
7：45分，睁开眼睛。
7:50分，头脑完全清醒，起床。
7:55分，洗簌完毕，对着满山的风景欣赏片刻。
8点整的时候，萨拉已经将自己心灵传输到了千里之外暂居的鬼屋，扔下昨晚用过的一堆东西，身上穿着墨绿色的户外运动服再次消失在屋内。
简单的在外面吃过早点，萨拉今天早上的第一份工作是递送一个巴掌大包裹着聚酯的小盒子。它同其余九十多份包裹一起被满满当当的塞在名为“电动三轮”的车厢中，车厢明显有后期加工焊接的痕迹，在萨拉打开的时候小盒子第一个掉出来，所以理所当然也就成为了一天工作的开始。
心灵传输者对于自身携带物品的重量、体积和材质并不是没有限制的。尽管随着等级的升高，可以跟随身体进行心灵传输的东西也可以适当增大并增重，但总的来说，一个心灵传输者所能携带物品的重量上限是其自身重量的2倍、其自身体积的1.5倍。
在2387年已经开始用量子力学解释这种异能现象，但在萨拉离开前都没有人能系统的论断心灵传输这种空间和重量上的严格限制有何原理。
不过萨拉也不需要知道原理，她只需要知道今天这近百份的快递如果使用这种电动三轮车的话会耗费掉她整个白昼的时间就够了。
幸好萨拉也不需要使用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
她随手锁好车厢，看了看所在的破旧又阴暗的地下车库，四周只有自行车和电动车稀稀落落的立着，没有半个人影。
萨拉走到角落里，那是探头的死角，而且有一张不知谁废弃的医用屏风靠在墙上，萨拉一闪身挪到屏风之后，下一秒，便出现在某个百层建筑的天台之上。
城市的高空，风很猛烈，而且难得的清爽。
萨拉踱步走到天台的门口，顺着安全通道往下走了一层才看到名为“电梯”的东西。
空气动力学、液压动力学、……电梯这种落后的传输工具里而会发生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对萨拉来说使用这种工具上下楼无异于自杀。
她只看了一眼静静闭合着的电梯门，便推开安全通道乳白色的合金门闪进了楼梯里。安全门缓缓地自动合拢，门口的女孩却已不见踪影。
扑，身体推开空气的声音，女孩从空气里显性，安全通道内部的光线很柔和，冷冷的感应灯在没有声响的情况下很快便熄灭了。
萨拉打量了四周，目无表情的推开第五十层的安全通道合金门，同样目无表情的拎着小盒子走了出去。
这座建筑每层只有两个住户，与另外三栋百层大厦一起隐隐构成一个“x”，每层的公共面积都有大落地窗，走廊十分明亮，萨拉扫了一眼另外三栋深红色的建筑，在5002房按了按门铃。
十秒钟后才开的门，门内登时扑出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似水果又掺杂了烤饼的香气，似煎肉又有淡淡的绿茶味儿……门内一个头发根根竖立在头顶，戴着大大墨镜的男子探出头来。
“快递，”萨拉木着脸说，一面把小盒子递过去，“请签收。”
对方个子高挑，墨镜下得脸有点白，萨拉懒得看他，垂下了眼睛看对方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便把最外层的贴纸撕下来转身便走。
门内流泻着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这一会儿的工夫又多了一股浓浓的芥末味。
萨拉马上决定中午一定要吃芥辣小牛排，那勾的人舌头直跳的香味……
在萨拉的身影转过拐角走进安全通道后，墨镜男边合上门边自言自语：“今儿个的快递倒送得快……”
之后的十分钟内，萨拉分别将自己心灵传输到五个地点并送出了七份快递，而第八份快递……居然又是那座x形的三胞胎大厦，而且又是墨镜男所在的位置。
萨拉无语的回到地下停车场，就着昏暗的光线把所有剩余的包裹倒出来翻检了一遍，从里面大大小小再次拎出三个盒子，连同刚才的第八份快递一起单手托了，咻的一下从地下停车场消失。
丁凡听到门铃响的时候，认为是自己邀请的最后一个人来了，他将手里的汤倒进瓷盆里，一面喊着“来了来了”，一面便提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刚离开十分钟的姑娘冷着脸将手里一摞子包裹盒子往前一递，生硬的说：“快递，请签收。”
丁凡吸了一口冷气，抚了抚变色墨镜，又退后几步瞅了瞅挂在大门上方的时钟——8点40分，按理说这个时候即便是最敬业的公司也才刚刚让员工换上制服，更何况是做物流的。
“我会给物流五分的！”丁凡感慨的说着，透过镜框认真的看了看今天的快递员，发现对方是一个有着面瘫趋向的、貌似大学生的清秀女孩子，而且现在脸上又多了一丝不耐烦。
“快递，请签收！”萨拉再次说着，很不习惯使用自己的声带……这落后的2015年，对心灵传输者来说真是个渣渣！
丁凡摸了摸鼻子，很快在每一个包裹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适当的对快递员露出一个表示满意的八分笑容，还没等他夸奖一句，今天的快递员姑娘已经掉头而去，而且一转弯便没了踪影。
“五分，”丁凡看看空荡荡的楼道，又看看今天效率奇高递送到的包裹们，喃喃的重复，“一定五分。”
这个时候萨拉已经回到了地下停车场，但鼻尖还回荡着刚才那家门户之内飘出来的饭菜香味，她嗅到了玉米排骨汤、番茄牛腩、蚝油白菜、以及热腾腾的通心粉味儿。
这家的饭点有异常人呢，萨拉看了看时间，觉得无法理解2015年的人拿早饭当午饭的做法。
众所周知，心灵传输者对于吃来说很挑剔，通俗点讲就是，他们对于吃上面有着独特的执念，既要吃得营养又要吃的畅爽，要高能高蛋白但是又不喜欢太多油水。
矛盾的胃口造成了今天对于家常菜无法抵抗的思念吗……萨拉想。




心灵疯暴 007 丁凡
在导师的理念中，一个出色的心灵传输者必定也是一个美食家，换句话说对吃饭没挑的人也代表了没心没肺，没心没肺的人做不了高阶心灵传输者。
萨拉是个好学生，所以每次午餐都笃定的在导师家享用，并且把美食家的风格贯彻到底——每盘菜必品评一番。
无比怀念对导师亲手做出来的菜品头论足的日子……
萨拉挥挥手，把导师那张俊美又经常带着挑衅意味的面孔从脑海里扫开，经常被他虐还这么想念，这是病！萨拉很快把自己投入到自己剩余的工作里，总要寻到一个角度介入这个年代，工作是最便捷的方法。
从周围人的思想中知道，通常一个正常的快递包裹是不可能以最快时间抵达收获者手中的，所以……递送太快有违常理。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里萨拉在公园闲逛了一会儿，喝了一杯红茶，又围观了两位老人的街头象棋，怀念了半个小时宁静优美的2378年的文明都市……而后才断断续续的递送剩下来的几十分包裹。
自认为已经做到等同于正常人的表现了，萨拉便在正午时分找地方吃饭。她果然找到了一个擅长做非常规芥辣小牛排的餐厅，可惜厨师是个岛国人，菜品过于强调芥末却把小牛排烧的太硬了。
萨拉怏怏的打发了自己的午饭，心里不由自主泛起一股可疑的泡泡：也不知道那位将早餐做的跟午饭一般丰盛的人家，现在还有没有剩菜……
心里惦记着吃，萨拉溜达出餐厅后随便转到一棵树后便失去了踪迹。
有一朵白云缓缓滑过城市的上空，白云之下呈x排布的四座百层大厦也算是城市的标志建筑之一，在楼顶的劲风拂过之后，一个纤细的人影突然在花岗岩的天顶上现身。
这里当然也有探头，不过萨拉将心灵滋扰开到最大，探头里现在想必是一片雪花了——心灵滋扰具有强磁性。
她趴到楼边，默默的感知了一会，而后再次消失，探头里的雪花噪点这才转为正常的空无一人的楼顶画面。
萨拉这次出现的位置很巧，是一个厨房的死角。厨房是半开放的，不过从萨拉的位置看过去没有半个人影。
女孩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厨房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没有发现未洗的碗筷，也没有发现快要溢出来的垃圾桶，这是一个顶顶干净的厨房。
萨拉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亮，伸手便打开了橱柜下层的一扇不锈钢门，果然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烤箱，烤盘上恰恰放着一块完完整整的散发着芥末的刺鼻味道的小牛排。
萨拉漫不经心的又打开了几个抽屉，从其中一只里抽出了白色无花纹的浅盘，又拿了刀叉将烤盘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如行云流水似自家后厨的做了这一系列事情，萨拉根本没有与屋主碰面的兴趣，于是咻的一声便从这家厨房里消失了。
她刚一离开大门便轻轻响了一下，而后是密码锁被按动的声音，接下来是指纹锁开启的滴答声，最后是虹膜扫描的嗡嗡声，在这些奇怪声响都进行了个遍之后，屋主丁凡顶着大大的墨镜回到了家中。
他摸了摸眼镜框，两片镜片深色退去变成透明，丁凡伸了个懒腰，揉着肚子往厨房踱了过来。先打开冰箱牛饮了一番鲜乳，然后才从冰箱里拿出两盘子剩菜，等他打开烤箱准备把自己特意留下的主菜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烤箱里空空如也。
丁凡一怔，甚至不敢相信的伸进手去摸了摸，烤箱内残留的气味提醒了他曾经有一道多么诱人的美食存在过，但现在失踪了。
丁凡面色大变，第一个反应不是去看厨房里还丢了什么，而是返身往卧室冲了过去，过了良久，他才面色轻松的从卧室内溜达出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感叹。
这一次他再进到厨房便又细查了一遍，发现除了丢失的小牛排，其余失踪的还有一个盘子并一对刀叉，恰恰够一个人享用的……
“奇怪了，小偷怎么可能只偷这个？”丁凡摸着下巴，“又怎么可能进来小偷呢？”
他没有选择报警，可见也是一个有意思的——已经身处顶楼的萨拉随即撤走了对他的关注，撇撇嘴端着自己到手的美味离开了。
自始至终萨拉都没有留意丁凡的长相，对于心灵传输者来说，外貌好坏只能用来评判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心灵力量完不完美才能评判一个人值不值得关注。
所以有着深邃眼眸和柔软黑发的，面容俊朗肤色如蜜的，身材瘦长笑容甚至还有点孩子气的美男丁凡，根本没引起萨拉一星半点的注意。
萨拉回到鬼屋，就着现成的烤箱热了热盘子里的东西，而后便盘膝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将小牛排吃掉，熏得鼻腔?辣，但味蕾十分痛快。
吃过之后萨拉在自己脑海中的城市三维地图中标注：这家的食物不错，以后可定点采食。
萨拉所做的工作时间非常有弹性，早些做完便能早些下班，而且投递地址遍布全城，对于这座数百万人口的城市来说，萨拉太渺小了，渺小到没有一个人对这位能用一个小时完成他人一天工作的女孩引起注意的地步。
闲不住的萨拉下午无事可做，便在街头溜达着耗时间。既然虫洞选择了将她抛在这个城市里，那么此处多少会有一些能引起心灵传输者注意的地方。
萨拉在寻找有潜质的人，虽然一直都毫无所获，但这并没有挫败她的热情。
她也希望能成为导师那样的人，有着华丽的心灵力量，学生遍布多个星球，而且有一手地道的好厨艺。还可以对着自己的学生蔑视的说“完美，就是无可挑剔”。
萨拉找的很起劲，她一条街一条街的逛，甚至连后巷的垃圾桶也不放过，萨拉不知道的是，在她寻找潜在同伴的时候，有人也正在寻找她。




心灵疯暴 008 身手
在一整排的屏幕前，几个面色阴沉的人正在看着里面播放的监控记录。
屏幕里播放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穿着普通面目清秀的短发女孩。
“她先赌大小，咱们筹码起手一千，她连玩十手，次次都中，猜中率100%。”其中一人说，“荷官本来在其中几手上动了手脚，可是骰子落地后的点数还是翻到了她的赢面，十分邪门……这是一。”
另一人指着屏幕接口：“我们现在以每分钟60帧的速率辨别她的手法，没有发现任何出千的迹象，玩德州扑克出手快的仪器都无法捕捉的老千在本地绝无仅有，这是二。”
“她以一枚筹码赢了50万倍，这是三。”第三个人补充说。
人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上的女孩。
最后，第四个人，也是唯一坐着的一个人说了一句话：“所以，这是个人才，我要她！”
萨拉对于自己的影像被人以正速、倒速、慢速的方式翻来覆去验看一事若无所觉，还在无所事事的游走于街头。
说起心灵传输者的起源，似乎也就是21世纪末那几年的事。当时异能者极其稀有，而且很难人工培育，总是得借助或雷劈、或车祸、或隔代遗传、或撞到头等等等等不同寻常的手段才能产生。
因此心灵传输者最初的时候是以萌芽状态出现的。萌芽心灵传输者不能算是真正的异能者，最多算是身有感应，有的会通过跟他人肢体接触获取他人思想的片段，有的会莫名其妙的从门外出现在门内（俗称“穿墙术”），也有的可以在极短的距离内隔空取物……
以21世纪的科学无法解释这样那样的事情，更别提研究出可靠的仪器发现发掘异能苗子了。
脱离了2378年心灵传输者占据上层建筑的文明，2015年相对于萨拉来说就是一片荒漠，而现在她试图从这浩瀚的荒漠中找出一颗两颗的“小豆芽”，光想想都是一件令人茫然的事情。
单从步行来说，城市很大。但是如果以心灵传输者的角度来看，它还是太小了。
噪杂的思想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一只能拔出来伸出心灵的触手去触摸他人和时空，萨拉花了大半天最后只收获了失望。
当年导师是如何从茫茫人海中把她选出来的？以萨拉的记忆力居然记不太清，或许是因为当时太过年幼，也或许……是被资深的高阶心灵传输者修改了自己的记忆。
快要到黄昏日落的时候，萨拉踱进一个小巷子，这是两栋年龄老旧的高层建筑之间的夹缝，巷口照例挡着一溜肥大的垃圾箱。
萨拉的身影忽闪两下便出现在远离垃圾箱的巷子深处。
刚才她感觉到几股异常的思绪剧烈波动，不过为了不被密密麻麻的其他人思想干扰到，她很快又升起了心灵屏障。
巷子的深处有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看着是个身材魁梧的成年男人，矮的那个看着却是个少年，约莫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
没有声音，但是矮个的那个明显在拼命挣扎，也不知道嘴巴被什么堵着，沉闷的呜咽声偶尔会弹在巷子墙壁上。
萨拉眼光一扫，墙角有一堆建筑废料突然跳起来，咻咻有声的划过空中，劈头盖脸的打在高个成年男人的身上，好巧不巧有一块恰击中了后脑勺，那男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载到在地。
萨拉手插着兜，注视着被腰带捆着双手的少年，后者像小狼一样凶狠的瞪视回来。过了一会，他似乎是察觉了萨拉没有什么敌意，便转而对付手上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