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爱细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陆戚月
苏沁琬脸色唰白,猛地望向面无表情的简淑仪,颤声道,“娘娘若是知晓当中隐情,还请实言相告,嫔妾……”
“本宫仅知道魏良媛曾在临荷轩外见到皇上离去的身影,其余的一无所知,亦无意去打探。你该清楚,若魏良媛之死真是别有隐情,对方既能将她无声无息地谋害于宫中……那她的势力可见一斑。”
苏沁琬脑中一片空白,魏娴生前那些异样总算是有了解释,原来她果真是见过当今皇上。难怪,难怪她会一再避人耳目,难怪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如此看来,她那几日外出,想来是打算再来一番偶遇,只可惜却一直未能如愿,否则便不会仅是撇下宫女小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枉送了性命?
她神思恍惚地回到自己屋里,淳芊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敢打扰,轻轻拉上房门便退了出去。
“在宫里,从来便没有能独善其身的,要想安身立命……”简淑仪那番意味深长的话一直在她脑中回响,她低着头,如玉般的双手越攥越紧。
许久许久,她才轻轻将手腕上魏娴送给她的镯子褪下来,小心翼翼地擦拭一遍,再放入绒布锦盒中,将盖子合上,外头再加了把锁。
她来回抚着盒面,良久,才起身将锦盒锁入柜中。
“娘娘,你为何对这位苏贵人如此另眼相看?凭她这妩媚之容,怕是不为皇上所喜。”苏沁琬走后,绿双终忍不住问。
自当年那事发生后,主子对宫里一切人与事都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如今竟然会提点苏沁琬,不得不说真真是出乎她意料。
简淑仪嗤笑一声,“同一种菜式吃得久了,也会想换换口味,圣心难测,将来之事谁又说得准呢?本宫提点苏沁琬,不过是想着赌一回罢了……”
良久,绿双又听得她幽幽地道,“我只怕自己等不到那日……”
她只觉胸口似是被重拳击中一般,钝钝的痛。她痛恨,痛恨当年那人,比之那真正的幕后之手更甚!若不是她,主子这几年何至于过得如此苦!
小小一个从五品良媛的死,不过如投入湖中的小石子,激起一阵小小的涟漪便消退了,每年宫里因种种缘由死去的人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魏娴的死,除了她身边亲近的人,以及某些有心人外,根本不会有人记得曾有一位如花女子,还未来得及绽放便枯萎了。
“失足落水而死?她们果真如此判定的?”龙乾宫正殿内,坐在上首的启元帝冷冷地问。
大太监郭富贵将身子躬得更低,“回皇上,两位娘娘均派人查探过,魏良媛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出事的岸边一处有几个鹅卵石,并女子打滑的脚印,故才确定了魏良媛失足落水而亡。”
启元帝嘲讽地勾勾嘴角,片刻中眼神一片阴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放任了这么多年,某些人还真以为自己能在后.宫翻云覆雨了!
从浣衣局抱着换洗的衣物回来的绣裳,远远便见淳芊从苏沁琬屋里出来,她不屑地撇撇嘴,对自己不受苏沁琬待见一事,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一个无宠的正六品贵人,还不值得她耗神。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寻个门路换个有前程的主子,那才不枉她进宫一场!
过得几日,宫里一下振奋起来了,原是近段日子一直忙于朝政的当今皇上终于重又进后.宫里来了,一时间,六宫妃嫔均有些坐不住了。
贤敏皇后殡天后,启元帝仅有的子嗣——未满周岁的大皇子及大公主先后夭折,一晃几年过去了,期间宫里虽也陆续有妃嫔有孕,但均因各种缘由未能平安将皇子皇女产下,而最为得宠的清妃,进宫至今却是从未传过喜讯。
若能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纵是日后圣宠渐少,在宫里亦仍是有一分保障。更何况,长子长女,就算不是嫡出,地位比其他皇子公主总是占优势的。
自得知皇上不日将重翻绿头牌后,通往各宫的道上处处可见衣袂飘飘、柔美出尘的婉约女子,便是每日在濑勤殿理事的燕贵妃及徐淑妃,妆容都较往日多了几分精致。
苏沁琬清楚自己要从六宫妃嫔中脱颖而出并不是件容易事。论容貌,她不是启元帝喜爱的类型;论家世,纵是她生父曾官至总督,可毕竟人走茶凉,与出身名门世家的其他妃嫔相比,那简直不值一提。莫说内务府那些人不看好她,便是她自己,也并无多少把握,君不见历朝历代多少后宫女子终其一生亦无缘得见天颜。
红颜白骨,便是宫中无宠女子的写照。
“墨香,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含有几丝惆怅的女声在静谧的蕴梅宫正殿显得尤其清晰。
“娘娘何出此言?您如今正是风华正茂,怎说这般话?”墨香一边替她卸下头上的珠钗发簪,一边笑着道。
“都说新进宫的方嫔与常嫔是难得佳人,皇上想来……”大齐后宫宠爱最盛的清妃幽幽地道。
“那两位给娘娘提鞋都不配,不过是景和宫和储禧宫妒忌娘娘得宠,捧起来的跳梁小丑罢了!”墨香不屑地撇撇嘴。
清妃微微一笑,不施粉黛的娇嫩白皙的脸庞染上一抹淡淡的粉色,一双明眸竟似含着盈盈水光一般,如花娇美,让人忍不住细细珍藏,贴心呵护,好一位绝代佳人!
***
“这宫里,又有热闹可看了……”盈盈跳动的烛光,映得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的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添几分诡异。
吾皇爱细腰 第四章
“娘娘,皇上今日不曾到蕴梅宫中去,只也不曾召新进宫来的这批女子。”景和宫中,大宫女映春一边替燕贵妃按捏着肩膀,一边将刚得来的消息轻声回禀她。
一身冰蓝色宫装,头挽着流云髻,耳带碧玉翡翠明月珰的燕贵妃懒懒地道,“蕴梅宫那位看了这么多年,再美再出尘也是昨日黄花了,如今又有更鲜嫩的进来,本宫倒要瞧瞧,夏馨雅这位清雅绝伦的清妃娘娘,可否再留得住皇上。”
清妃夏馨雅,作为后.宫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妃嫔,启元帝对她的喜爱可见一斑。
“新进宫的这一批当中,可有些不安份的?”燕贵妃轻抚着染着浅浅桃粉色蔻丹的指甲,随口问道。
“新进的这一批,除了储禧宫那位常嫔及不长眼的几位外,其余的倒也安份,只不过,奴婢倒是觉得,等皇上开始翻牌子,再沉得住气的恐怕也要坐不住了。”映春低声道。
不长眼的,自然是指投向了储禧宫徐淑妃处的。
燕贵妃冷笑一声,对中宫后位虎视眈眈的并不只她一人,徐淑妃徐韵兰,便是她最大的对手。只是,当初她争不过夏馨惠,被她压在头上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夏馨惠死了,皇后之位,她是势在必得的。
她眼中一片坚定,眸光流转间,一丝狠辣一闪而逝。
“让方嫔准备着,敬事房那边你也要仔细打点,本宫不愿看到储禧宫那位压在景和宫头上!”
映春应了一声,行过礼便退出去安排了。
“贵人,你瞧……”好不容易硬磨着自上回从简淑仪处回来,便愈发爱关在屋里出神的主子出来散心的淳芊,惊喜万分地扯了扯苏沁琬的衣袖,示意她往池中望去。
苏沁琬顺着她的动作望去,见前些时候还是小小花苞的荷花居然全开了,满池的荷花争相怒放,争芳斗艳,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望着这一片勃勃生机,苏沁琬这段日子的迷茫仿似一下便散去了,她笑着对满脸欢喜的淳芊道,“这满池的荷花,让我想起曾经在池里泛舟的乐趣。”
淳芊意外极了,“贵人也曾做过如此有意思之事?”
“你可别小瞧了我,我做过的事可多着呢!”许是身旁的小丫头这几日一直千方百计地引她开怀触动了她,又或是夏日里这满池娇艳让她忆起曾经的无忧无虑,苏沁琬语调中也多了几分欢快。
“在江闽时,府里也有一个荷花池,每逢荷花绽放时,爹爹便会带着我泛舟池上……”想到那些快乐时光,她整张脸洋溢着幸福欢欣的浓浓笑意,眼波流转的光芒,灿若艳阳。
“贵人,要不咱们也采几朵回去?”听苏沁琬说得兴起,淳芊也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苏沁琬先是四周打量了一番,确信除了她们主仆俩再无他人,又见荷花池周围都竖着半人高的护栏,加之心中也怀念那些美好,是以痛快地点点头,“好!”
两人靠近护栏半蹲身子,一手抓着护栏,一手探到池中,对准看中的荷花枝杆稍用力一掰……
“贵人,奴婢这朵比你的这朵要大!”淳芊望望主子手上那朵,再对比自己的,不由得意地道。
苏沁琬不服气,“可我这朵开得比你的好!”
“才不是,奴婢手上这朵开得更好,又大又好!”淳芊毫不相让。
“怎么会是你的好?你瞧瞧我这朵的花瓣,还有莲蓬,明显比你的更好看!”苏沁琬反驳。
“再怎么看也是奴婢这朵好!”难得见主子这副活泼模样,淳芊故意气她。
“你、你这坏丫头,明明是我的好!”苏沁琬气结。
“奴婢的好!”
“我的好!”
……
两人争锋相对,各不相让,苏沁琬突然狡黠一笑,素手一弹,一滴水珠飞向正得意洋洋的淳芊。
淳芊措手不及被水珠溅到脸上,她愣了小片刻,然后回过神来,一边将手往花瓣里蘸取水滴,一边迈开脚步向前方一招得逞后撒腿就跑的苏沁琬追去。
苏沁琬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追兵,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快,自父母过世后,她几乎没有真正舒心的一日。
“哎呀!”她只顾着回头看淳芊,却顾不得前面,直到身子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继而反弹摔倒在地,那朵泛着水珠的荷花亦掉到了一旁。
她双手撑地,回头望向背着手高高站立的男子,一缕阳光从他身后照来,让她看不清对方容貌,可那身绣着金龙的衣袍,已经彰显出对方身份。
“嫔妾恭请皇上圣安!”心思转动间,她顾不上身上狼狈,连忙挣扎着起身行礼。
追上来的淳芊见出了意外,亦慌忙行礼问安。
赵弘佑望望跑得满脸红扑扑,额上还渗着浅浅汗意的主仆,剑眉挑了挑,视线落到苏沁琬身上。
前江闽总督苏铭韬之女,苏沁琬……
“爱嫔免礼!”他含笑亲自扶起苏沁琬,见她飞快抬眸望了望自己,白皙娇嫩的脸蛋上那由于奔跑而染上的红霞更艳,表情讷讷地低语,“嫔妾失仪,请、请皇上恕罪……”
赵弘佑见她一副懊悔认罪模样,而方才迎上来的那一眼,虽含羞藏恼带怯,可仍掩饰不住眉眼处的妩媚风情。
他脸上笑意更浓,右手轻柔地将她额角垂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眉角瞄瞄躺在地上的那朵荷花,柔声道,“爱嫔不过性情自然流露,又何罪之有?”
苏沁琬猛地抬眸望了望他,又飞快垂下头去,可是那双水波潋滟的杏眼愈发的明亮,似是按纳不住好奇地再次偷偷打量他一眼,又似是蕴着千言万语,缕缕情意。
饶是阅人无数的赵弘佑,也被她这集纯真与娇媚于一体的别样风情晃得有片刻的失神。众人皆以为他喜爱如仙子般的淡雅出尘,宫中女子更是恨不得将自己打扮得如孝女一般,可帝王真正的喜好又岂会轻易显露于人前!
宫里埋藏着多少阴暗血腥,纵是外表不染纤尘,那也不过徒增讽刺罢了。
“爱嫔天姿国色,又何需与花比娇?”赵弘佑含笑执起她柔弱无骨的纤手,轻轻拭去上面沾上的沙尘,继而牵着她往前方走去。
龙乾宫大太监郭富贵诧异地望了望两人的背影,可到底不敢多语,掌握着距离跟在赵弘佑身后,不敢离得太远,也不敢跟得太近。
淳芊惊喜万分地轻掩唇,手上的荷花也不要了,提提裙角跟在郭富贵身后。
苏沁琬心中呯呯直跳,根本无法留意对方带着她往何处去,一双明眸总控制不住偷偷往身边人瞄去,可又怕对方察觉,只一眼便收了回去。
她这番小儿女般动作又如何瞒得过赵弘佑,他不动声色地牵着她,脸上笑意浅浅。
倒真是个可人的!
苏沁琬再次偷偷望过来时,却迎上赵弘佑含笑的双眸,她轻叫一声“呀”便扭过头去,红霞慢慢从她脖颈处爬到耳后,再漫上脸颊。
赵弘佑轻笑着问,“朕脸上可有不妥?否则爱嫔怎总偷偷望朕?”
苏沁琬扭捏了片刻,偷偷望了望他依旧是笑盈盈的神情,便壮起胆子憨憨地道,“嫔、嫔妾就、就是觉得皇上真好、真好看……”
赵弘佑一怔,他活至如今这般岁数,听过的夸赞之话无数,可从不曾有人居然夸他好看的。
好看?他有些哭笑不得,堂堂一国之君被人夸好看?古往今来倒也是头一回听闻。
“胡说八道!”他板起脸,故作不悦地喝道。
苏沁琬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倒把赵弘佑及身后的郭富贵及淳芊吓了一跳。
“爱嫔这是作什么?”赵弘佑无奈摇头,“还不起来?”
“起、起不来……”苏沁琬泪眼朦朦地望着他,一滴泪珠堪堪挂在眼脻处,小脸有几分煞白。
赵弘佑心中有几分不悦,他方才那番举动已是极为不易,难不成还要……
“咕碌碌”的一下响声引起他的注意,他低头一望,见一粒手指般大的小石子被人挑了出来。
他又是一怔,望着跪在地上的苏沁琬艰难地挪动左膝,右手伸到膝下用力一挑,又是一粒小石子被拨了出来。
小姑娘轻咬唇瓣,眼眶红红地抬着头望了他一眼,便委委屈屈地垂了下去。
赵弘佑恍然大悟,她方才那般用力地跪了下去,膝盖撞上石子,难怪难怪!
他微弯下腰,只听一声女子娇娇的惊呼,已将地上的苏沁琬打横抱在了怀中。
“皇、皇上……”苏沁琬又急又羞,可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赵弘佑冲她微微一笑,柔声道,“是朕连累爱嫔伤了脚。”一边说还一边用力将怀中人往上托了托。
苏沁琬羞得将整张脸埋入他的怀中,好一会才蚊讷般道,“才、才不关皇上的事,是嫔妾……”轻轻浅浅的温热气息喷到男子脖颈处,女子若有似无的馨香萦绕周遭,让赵弘佑身体一紧,不由得将怀中软玉抱得更紧。
一路上的妒恨,苏沁琬便是没有亲眼目睹亦能感觉得到,可她全然不在意,深深埋在渗着龙涎香的宽厚胸膛里,嘴角一点一点地勾了起来……
机会稍纵即逝,幸运也好,刻意也罢,她都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吾皇爱细腰 第五章
苏沁琬便这般一路招摇地被赵弘佑抱回了永芳殿。
“传太医!”刚把她放在床榻上,赵弘佑便沉声吩咐身后的郭富贵。
“不要!”苏沁琬大声阻止。
正要领命出去的郭富贵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征询般望向主子。
赵弘佑无暇顾及他,皱眉不悦地盯着拧着袖口偷偷打量自己的苏沁琬。
“嫔妾不要让旁人、让旁人……”她越说越小声,可那双羞涩又明亮的杏眼却固执地偷瞄着神色开始不豫的男子。
赵弘佑愣了愣,方想起她伤在膝上,若是让太医来瞧,势必要卷起裤腿……
“是朕大意了。”他笑叹一声,一撩衣袍在她身旁坐下,就要亲自查看她的伤。
苏沁琬连忙按住他的手,红着脸小声道,“嫔妾、嫔妾自己来便好!”
赵弘佑不置可否,用上几分力道将她按着自己的纤手拨开,小心翼翼将她的裤腿卷起,直到那一块淤青露了出来。
白皙嫩滑的肌肤,这般大咧咧地冒出一方淤青确是极为不搭,加之苏沁琬又是个娇养着长大的,那一身如凝脂般的肌肤更是娇嫩,愈发显得那伤处触目惊心。
赵弘佑长指轻柔地往伤处按了按,引来女子一声娇娇的痛呼,他好笑地望望含有两泡泪控诉般望着自己的女子,“爱嫔果真是如玉娇人儿,朕不过轻轻碰了碰都疼得这般厉害,若是等会上药,岂不是更痛得厉害?”
苏沁琬脸色愈发的白了,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清亮双眸眨了眨,那两滴盈盈泪珠堪堪挂在眼睫上,就是不肯往下掉。
她这番模样倒让赵弘佑生出几分想狠狠蹂.躏她的念头来,用力将这念头压回去,他侧头吩咐人去请医女,又顺手接过小宫女送来的冷毛巾就要覆在苏沁琬的伤处。
“皇上,让淳芊来便好。”苏沁琬见他这副要亲自动手的模样,连忙阻止道。见对方动作不停,又道,“要不、要不让医女来也行……”
“爱嫔身子娇嫩,万一她们不知轻重,那岂不是让朕心疼?”赵弘佑柔声道。
苏沁琬心中暗骂‘放一放毛巾又有何轻重不轻重的’,可面上却不敢表露。
赵弘佑一手固定着她的腿,一手将毛巾覆在伤处,感觉掌下如玉纤腿缩了缩,他微微一笑,突然用上几分力度按了按。
“啊!”苏沁琬一声痛呼,眼泪一下便飙了出来。
痛死了!这人丝毫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纵是她方才作派刻意成份居多,可如今这一下可是实实在在的痛。
他望望榻上眼泪汪汪,小脸煞白,身子仍在微微颤抖的苏沁琬,心中竟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满足感来。
“有那般疼么,嗯?”他笑笑地摆摆手,示意屋内的宫女退下,重又在榻边坐下。
苏沁琬委屈地偷望了他一眼,见他眉眼含笑,胆子一下又大了几分,嘟囔地道,“皇上、皇上也不瞧瞧自己是多孔武有力之人,嫔妾、嫔妾一个女流之辈,又、又怎承受得住。”
赵弘佑轻笑一声,用力将她抱到膝上,凑到她耳畔暧.昧地道,“朕这点力度爱嫔便承受不住,将来岂不是更……”
满意地看着苏沁琬白净的耳一下便变得红艳艳,他坏心眼地往上面轻轻一舔,感觉怀中娇躯颤抖了一下,脸上笑意愈发莫测。
“皇上,太医院的古医女到了!”郭富贵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压低声音回道。
太医院内除了太医,另有若干名医女,毕竟后宫中多是皇帝的女人,有些伤病并不适宜让男子诊治。
“贵人的伤并无大碍,每日里用太医院配好的药油按捏数回,不出两日便能痊愈了!”医女细细诊断过后,这才躬身向赵弘佑回禀。
赵弘佑也清楚这不过小伤,见医女也这般说,便吩咐她着人将药送来。
待药油送来后,他又亲自盯着淳芊替苏沁琬上了药,这才柔声叮嘱道,“爱嫔好生养伤,朕改日再来!”
“嫔妾……”见苏沁琬挣扎着要起身行礼,他忙止住了她。
“爱嫔无需多礼,好好养伤,朕等着……”
说到后面,他语气愈发低沉,气息喷到苏沁琬耳边,成功见到她又是微微颤了颤,这才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好生照顾苏贵人!”见屋外宫女打扮的几人,他沉声吩咐一声方往殿门去。
屋内的苏沁琬定定望着他大步离去的高大背影,片刻之后,垂眸掩饰眼中情绪。
郭富贵一声不吭地跟在主子身后,心中却是满腹狐疑,平日皇上散心是绝不乐意见到有后宫女子出现眼前的,今日不但主动现身,竟还那般体贴,跟在他身边侍候了十几年,他深知外表清俊持重的年轻主子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这宫里的风向,只怕要转了!
赵弘佑离去后,淳芊见主子脸上红晕未褪,想到今日这番巧遇,不由得欢喜地道,“江常在她们天天在御花园那一带晃,可愣是连皇上的影子都没见着,贵人难得出门一回却遇上了,真是老天保佑!”
苏沁琬微微一笑,片刻才叮嘱道,“此番话万万不能在旁人面前讲,免得让人说你轻狂!”
“奴婢知道,贵人放心便是!”
老天保佑?姑且算是吧!
***
“苏贵人?这又是打哪冒出来?”储禧宫内,徐淑妃将茶盏放下,蹙眉问贴身宫女素桐。
“回娘娘,这位苏贵人亦是今年新进的,如今居芳华宫侧殿,生父乃前江闽总督,只不过四年前病逝任上,苏夫人孙氏不久亦过世,遗留独女苏沁琬。因苏家无人,苏沁琬便由家仆护送投奔舅舅孙进荣,这孙进荣不过京中的八品小吏,见外甥女颇有几分姿色,便四处托人将其送进宫来,想来也不过是图谋几分前程罢了!”素桐细细将查探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一介孤女,不足为患,不过一逗人开心的玩物罢了。”徐淑妃听罢不屑地一笑,此等虾兵蟹将还不值她出手。再者,留着给蕴梅宫那位添添堵也是好的。
原本少人往来的芳华宫,如今总有心思各异的人打着慰问的名义上门来,尤其是新的这批妃嫔,原以为会是姿容出众又有靠山的常嫔或方嫔先拔得头筹,哪料到平空冒出一个芳华宫的苏贵人,虽现今仍未承恩露,但看皇上这般一路抱着她回宫,侍寝也不过早晚之事。
对于这些上门或明或暗打听内情之人,苏沁琬一律装聋作哑,众人见套不出话,心中暗恼,可又别无他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了。
苏沁琬膝上的伤本就不怎么严重,只歇了大半日便行动自如了,就是膝上的淤青仍未能完全散去,一眼望去仍是十分明显,让淳芊忧心不已,生怕会留下痕迹来,毕竟原是白璧无瑕,多了这点瑕疵终究不美。
赵弘佑离去前虽说改日会来看她,可苏沁琬却不敢把这话当真,她虽亦有些意外自己那番刻意表现竟能有如此好的效果,可帝心莫测,谁也不敢保证将来会如何。
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走出了第一步,那便再没有退路可走了,唯有死死地抓住帝宠,在大齐后宫中谋得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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