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系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朱女
阿蓉脸上的表情格外一言难尽。
“你那是什么表情?”齐慧见两人对视一眼,整个全都安静了下来,心里头就跟浇了热水一样,难受的咕咕冒泡,眼下见到齐蓉的脸色,齐慧终于找到理由刷一波存在感,“侯爷初来齐府,怎可用这种脸色待客的?”
“无妨。”岂料洛平侯倒是率先出言,半点不在意齐慧所言,将她完全忽视过去,洛平侯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县君,你我早有婚约,称呼侯爷太过生疏,直唤本侯的名字即可。”
齐慧嫉妒的要发抖,她就不明白了,齐蓉除了那张脸,论身份、论娘家的助力,哪里比得上她半根头发丝儿,怎么洛平侯就是一根筋要娶这个淑女呢,县君身份又如何,不过是个好听点的名头罢了,还能上了天不成?
“徐公公到!”就在这时,本身就格外热闹的齐府大房小花园内,再次涌入了一群人。
这些人身着宫装,正是十几个小太监,后方主母刘氏忐忑的与府中不少下人,簇拥着一个气势不凡的大太监,踏入这小花园之内,显然大太监正是通报中的徐公公,圣上身边的近侍。
这大太监扫视一眼众人,目光在齐蓉身上停顿片刻,略显谦恭地和善一笑。接着又看向不远处的洛平侯,眼中划过一道深意,这洛平侯……心大了啊。
圣上登基以来从未封过什么女子,唯独亲封了一个县君,朝中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是何意,怎么洛平侯会不知?还是本身就在……有意为之?
“圣上有旨。”徐公公故意在洛平侯面前,缓缓掀开圣旨,眼见洛平侯还保持着那一脸温和,与众人一同跪了下去,才诵了圣旨上花团锦簇地官话,最后直奔主题道:“今有齐航之女齐蓉,甚得朕意,即日起封为昭仪,入主锦仪宫。钦此!”
这一声钦此,听得心中本身就因见到宫中人十分不安地刘氏冷汗直冒,听得本该恭敬跪在地上的齐慧、忽的身形不稳坐在地上,脸色忽青忽白,比在五佛山上那日还要惊惧万分。
齐佳眨了眨眼,心中的茫然其实不比任何人小,她却是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如齐慧一般,将齐蓉给得罪的狠了。
毕竟谁又能猜到,一个小小的县君,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大周最为尊贵的女人呢。可不就是么,先太后已逝,大周的女人之中,原本最高的就是侯夫人,可侯夫人对比起后宫中第一位昭仪来说,地位就有点不够看了。
这种事她们此前……简直连想都不敢想一下!
一时之间,齐府内鸦雀无声,只有徐公公收起了圣旨,小跑着到了齐蓉身边,伸手将她搀起,“娘娘准备何时入宫?不如就在今日?可莫要让陛下等得急了,陛下这些日子,可是时常念着您呢。”
齐蓉一阵恍惚,总有种记忆缺失了一大半的感觉,不必嫁给洛平侯,她真是心花怒放,可如今听到徐公公的话,心中剩余最多的,却是忐忑了,齐蓉抬起眼,小声道:“这位公公,我、我见过陛下?”
他眼下可终于明白了,当年陈氏家族发现先帝独子归朝之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这简直就如同自己祖辈加起来种了三百年一结果的仙树,等到结果那一天,果子被一个路过的乞丐捡着吃掉一样!
“九嫔之首的昭仪,仅次于妃位,朝中没人能管?”匆匆而来的姜娅发髻微乱,大约是赶得急了,外头只披了一件玫红色的斗篷,看向靖安侯时,眼眶都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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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购买30%以上直接看新章, 低于则3小时替换 反倒是觉得, 可能是齐家的什么人给她收走了。
究竟是什么人呢, 自小陪在她身边的都不可能, 新来的两个嬷嬷也不能。其他人也只有大房里的,才会有意无意踏足她的偏院,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刘氏的人,得到了她的纸笺?
阿蓉心中难免出现了几分慌乱, 她实在过于大意了, 自从之前成功潜藏矮山躲过青州贼匪,又透露消息扭转了潼河决堤的后果,她就失了几分小心谨慎, 甚至于将记录了未来之事的纸笺随意放置……
这东西让那姓陈的得到没什么, 让齐家外头什么人得到也没什么,就算交给了齐家家主、她那几乎未曾谋面过的父亲,也不过是被喊去询问一番, 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唯独放在主母刘氏的身上, 她才有可能要倒了大霉。
因为一旦让主母率先知晓她可以预知未来,恐怕等待她的不会是什么当作宝贝供养起来的好日子,而是立即被诬为妖魔, 赶出家门亦或更严厉的惩处。
阿蓉可能会看错任何人, 却绝对不会看错刘氏, 这位主母自始至终, 都对她的存在满怀恶意,尤其是嫡姐逝去之后,对方眼神中透出的那种极度厌恶,几乎可以将她整个淹没。或者说从她出生起,她们二人的身份关系,就已经是对立的,她只能希望,纸笺最终没有落在刘氏手上,而是被当做无用信息,长埋地下。
纸条丢失的这一整天,阿蓉都处于半焦躁的状态,但后来想一想,担心也没有用,主母真要发作,她也躲不过去,好在如今距离她纸笺提及之事的真正曝光,还远得很,只要无人干扰历史发展,至少两年之内,她不会有任何性命之忧。
没过几天,阿蓉这才又恢复了活力,苍白如纸的脸蛋也由于心境的恢复,逐渐红润起来,倒叫前来的二房嫡女看了个正着。
说起来,阿蓉的娘,在齐家还是极有名气的,这份名气来自于刘氏,基本上刘氏当年被压制一次,就会去外头污她娘的名声,说什么不敬大妇,不守尊卑。但实质上,身为一名胡姬,在世家中是根本没有地位的,哪怕是有老爷照拂,底下的丫头也敢欺凌,所以阿蓉在齐家的地位,甚至比主母身边的大丫头都不如,可偏偏,她长了一张,艳若桃李的小脸。
或者说,不只是脸,不论是皮肤还是身段,在齐家同龄的这一代姑娘中,阿蓉是最出挑的。
哪怕她穿的衣裙,是乡下缝制的衣料,制作粗糙不值得人多看一眼,也一样能有牛乳般鲜嫩的皮肤,齐佳方一踏入这间院子,就忍不住晃了神,直勾勾的望着阿蓉,待见到对方那双大而澄澈,却又因为遗传轮廓而显得格外妩媚的双眼,齐佳突然觉得心中一股怒火升腾,甚至比以往更理解了大房伯母的心情,若是这张脸给了她齐佳,她又何必为将来的亲事担忧?以她嫡女的身份,再加上相衬的脸蛋,还不知多少人会趋之若鹜,要踏烂了齐家的门槛。可事实上,她却是一众姐妹中,长相最不出彩的,甚至可以说,平庸。
“这就是三妹吧,我是你大堂姐。”齐佳收回目光,牵出一个假笑,不论她多么嫉妒眼前的少女,她心中也是有那么一分骄傲的,这个妾生女就算是被封了县主,只要在齐家,也还是那个妾生女,与她的地位毫无可比性。
尤其是今日她带着目的前来,就更不能将自己对齐蓉的恶感表现出来,齐佳从侍女手中接过点心碟子,亲昵地摆在阿蓉面前,说了一番这点心如何烤制,如何难得,才状似不经意的转移了话题,叹道:“早知道三妹回了家中,一直没机会过来,今日得了闲,总算是知道是什么样的妙人了,这般好颜色……也难怪伯母会这么早就开始张罗亲事……”
阿蓉一愣。
“怎么你还不知道?”齐佳动作夸张的捂了下唇,一副十分懊恼说漏了嘴的样子,紧接着齐佳欲言又止,又仿佛在为她担忧一般,忍不住道,“听说对方是个极有身份之人,你虽然是陛下亲封的县主,恐怕是做不成正妻的,就算是个贵妾,也都难说,不知伯母究竟是怎么想的,别怪堂姐多嘴,我看伯母的信中,恐怕是不曾为你真正考虑周全的,你多少留个心,成了别人的姬妾,一辈子可就是那样了。”
“极有身份……”阿蓉喃喃道,她前世是过了十五岁才回到的齐家,没过多久便被送嫁出阁,如今她过了生日也才只有十四岁,这门亲事未免提前了太多了,难道她只要到了齐家,就根本逃脱不了尽快出嫁的命运吗,“难道是姓陈……”
齐佳怔了一下,片刻强笑道:“原来你也听到消息了,正是那位京中的洛平侯,都说京中想要嫁给他的女子,从皇城都可排到白郡,你想一想,这么多世家女想嫁的人,怎么会真心要娶我们齐家的女子?就算你将来嫁入了这座高门中,一个人势单力薄,也难免会受到府中大妇欺凌,除非咱齐家的姐妹,有人能成为洛平侯正妻,还能出力扶持你,旁人谁会有那么好的心?”齐佳蛊惑道。
不可否认,在得知伯母近来的动作后,打听出来的消息让齐佳多么震惊,刘氏不是最厌恶大房中的这个庶女吗,为何又给她如此长脸的亲事,那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有什么资格进入洛平侯的后院,哪怕是去做一名姬妾,也都不够身份!
可刘氏毕竟不是齐佳能够掌控的,甚至于这个亲事,还是来自刘氏那封了侯的娘家,原本该属于那位早逝的嫡堂妹,她虽然是齐家人,却根本无法在这门亲事中横插一杠,于是只能急匆匆跑到齐蓉这里,企图能插进去,得个好处。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代替阿蓉嫁入洛平侯府,以她齐家二房嫡女的身份,就算无法成为正妻,换成个平妻,也是满足的,更何况洛平侯的名声,她在白郡都有所耳闻,甚是不凡,错过了只怕会后悔终生。
阿蓉定定看了齐佳一眼,一双大眼睛里不知沁了些什么情绪,玻璃珠似的黑黝黝,忽的灿然一笑,“哎?大堂姐想嫁给洛平侯?”
紧接着,不待心魂失守的齐佳回神,她自己倒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道:“我也是不愿做人家姬妾的,不如我与母亲说一说,叫堂姐嫁过去,说不准以母亲那边的情分,堂姐过去,直接就是侯夫人了……”
齐佳顷刻间犹如待斩囚徒得了一张赦免的法旨,完全是大喜过望、兴奋过度、头脑眩着离开的,阿蓉凝望她激动的背影,实在想不出嫁给洛平侯有什么好开心的。若是堂姐知道她嫁人的当晚,就被毒死在婚房,只怕也和她一样,会唯恐避之不及吧。不过,或许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吃亏的了。
阿蓉下意识想到先前在矮山上,见到的那个高大男人,她当日……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对方强壮的就像一头猎豹,与她在梦境中设想出来的形象截然不同,看上去更为危险,也更具夺人心智的压迫感,仿佛身处上位已久,浑然没有任何卑屈的痕迹。原来那个人,就是洛平侯么?
她回到里间,将装满了华服美衣和金银筹的包裹推得远了一点,她心知哪怕与刘氏提及大堂姐的心思,刘氏也不会如她的愿,因为那门亲事是刘氏的长辈与先帝定下的,不是大房的嫡女,侯府也不要,大堂姐身为二房嫡女,绝无可能顶替大房嫡女出嫁,年纪就不合适。阿蓉默默一叹,如今声望值也仅有40点左右,买不起解毒丸,若是很快就要去洛平侯府,她又要被毒死了。
“陛下。”大殿之外的人,轻手轻脚的踏进了殿门,徐公公慢吞吞的走在白玉铸就的地板,那纠结的动作比乌龟还慢。
那殿内之人,心情仿佛极好,手中朱笔批阅了几枚书简,见来人一直没有出声,才抬起头,嗤的一声,“你那是什么表情?”
徐公公身子抖了抖,纠结的脸上艰难挤出一个笑容,心说不知这位看了传来的消息,还能否如现在一样笑得出来,话说他是不是应该递上消息之后,往外头躲一躲,省得被圣上的怒火波及,徐公公心中唉声叹气,一边心说怎么就总遇上这糟心事呢,一边躬身呈上一封密函,“陛下,白郡那边,有回复了。”
见着高大的男人接过密函,随手一拆,徐公公隔了几个呼吸,小心翼翼拿余光向上瞧了一眼,乖乖,陛下脸黑了!
阿蓉在衣柜里挑挑拣拣,目光扫过其中一个布料华贵的包裹,盯视片刻,又飘忽过去。她也是十几岁的姑娘,怎么会不喜欢包裹中的衣裳,更何况其中每一件都是剪裁惊艳、工善绣巧,并且没有一处不符合阿蓉的气质,仿佛正是为她量身夺体打造出来的,她几乎已经预想到这些衣裙上身之后,绝对不是简单的舒适轻盈、华贵精美那么简单,恐怕对于她容貌的绮丽,都有着提升作用。
可正是如此阿蓉才不敢穿在身上。因为就连近来刘氏送来的成衣,都没有一件能及得上这些的。最后还是宫里来的其中一位许嬷嬷,给她挑了一身清爽的衣裙,又配上格外精巧的花钿和编发。
等在外头的侍女和马仆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时,哪怕早已听过传闻,有了不少心理准备,也不由凝息一瞬,就见那佳人踏了馨香路过,在几个丫鬟婆子护送下,登上了大房的马车。
齐佳歪在马车里,掀了帘子注视着齐蓉的一举一动,心中连连吸着冷气。
她自从听说刘氏要将齐蓉带去五佛山,就不止一次的想象,那一天到来时,齐蓉会以什么面貌出场,自己又如何才能在齐蓉边上,露一露脸?对方是一如往常在家中时的素衣坠袖、素面朝天,还是为显得庄重,以笔细细勾勒得眉、眼、唇、鼻越发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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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购买30%以上直接看新章, 低于则3小时替换 御驾一行人在后宫之中, 实在做不到什么隐蔽, 几乎就在圣上下了早朝、走在锦仪宫的那条路上时,阿蓉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那就是圣上?”几个少女趴在假山之后, 目光烁烁的看向徐公公身旁之人,充满了好奇之色。
阿蓉眨眨眼, 总觉得圣上这个背影真的有点熟悉,但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又刚被封为昭仪,与圣上突然变化的关系, 让她无法适从,更不必说就这么过去,看一眼圣上的模样了。
“等等, 圣上莫非是来见主子的?”这时阿蓉身边一个小宫女,猛地拍了下脑门, 顿时火急火燎起来,圣上都到了锦仪宫, 可昭仪娘娘和她们这群丫头,还在后头偷摸看着圣驾的动作,这像话吗?
“怎么办?”小宫女们顿时慌了起来,“这还是主子封位以来, 圣上第一次踏入后宫, 若是看到主子不在宫中……”
反而是在他身后的假山内走出来, 不必想也知道,昭仪娘娘在假山后干了什么,这种偷窥的痴汉行为……几个小宫女纷纷捂脸,夭寿啦!
说起来自从先帝去逝、圣上即位后,这后宫之中就再无一个女主子。至于此前先帝的宫妃,除了年龄小的都遣送走了,其余皆被送往陵庙,以安先帝之灵,早已人去殿空。
如今满宫空旷下,突然迎来了一位昭仪娘娘,锦仪宫的人都不知该如何对待的好,只觉得含在口中怕化,放在手心怕掉,只好纵着她胡来,哪怕在这里偷窥帝身,也没人敢有异议。
但这不代表,他们希望被圣上的人发现,昭仪娘娘身边的大伙子人,藏在圣上后头偷瞄啊,不然锦仪宫可真是要出大名了!
好在,令锦仪宫众人格外欣慰、却难免又有点失望的是,圣上只站在原地看了几眼昭仪宫,想了想,又转身向着另一条路走了。
大家同时吁出一口气,风风火火的拉着阿蓉回到寝宫,阿蓉看了眼天色,又望了下圣上走过的路,那条路是往宫外的,圣上大概要出宫?
但今日有冰雹啊?
阿蓉托着腮,以往对于系统面板上的天气预报,她一向不怎么上心,但这一次不同,雹子本身就不多见,阿蓉活了十几年,也才见过两回,觉得很是稀奇,因此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等着,直到圣上下朝之后的那段时间,天才阴了下来。
果然未果多久,那灰沉的天开始起冰凉的雨,并且这雨越来越大,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硬块一样的东西。
平静的宫内终于闹腾了起来,“下雹子了!”
阿蓉仍然一只手托着腮,遥遥望向窗外的目光波澜不惊,看了吧,她就知道。
虽然系统面板于她来说,如今没有特别大的作用,拼死拼活凑出三百多声望值,想想也仅够买一两个商场里的零碎小东西,并且还不知商场中的东西,效用究竟如何?
但在预测天气这方面,系统却从没让她失望过,简直是如同神鬼、令人叹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阿蓉就看到好几个宫装之人,以外衣搭成伞蓬顶在上方,步伐凌乱的护着为首一人快步走过来。
那人衣袍被淹没在一群宫装之内,看不出颜色,只隐约见得身形高大。
他似乎几次想要推开这伞蓬,却仍被惶恐的宫人驾在头顶,最终才有些无奈的收手……唯独迈开的步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几人一路到了锦衣宫,竟是没有任何忌讳一般,径直踏入了殿门之内。
阿蓉歪了下头,只见殿门口那身形高大的男人,挥起手臂从青色宫装叠成的伞蓬之下挣脱开来,露出那都属于圣上的、十分显眼的绣金龙纹墨袍。
“圣上?”简直是的来全不费工夫,阿蓉心想,她总算在进宫将近半月后,见到了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那位帝王。
她充满感激的抬起眼,恰好与绣金龙纹墨袍的高大男子四目相对,对方那素有棱角的脸颊、熟悉的眉眼、和猛然僵在原地的动作,真实的浮现在眼前。
阿蓉:……
阿蓉简直要吓死了,她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再见到五佛山上那人之后,她该如何解释当日所为、又该如何道歉?
但怎么想,都似乎有点尴尬,倒不如日后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假装从没认识过。
尤其是最近被封为昭仪,踏入大周朝本代帝王最神秘的后宫之后,阿蓉心知自己也恐怕没有机会,与五佛山上那人见面了。
虽然愧疚不已,但隐隐地,阿蓉心中还是有些小庆幸的。
可谁知现世报来得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这么措手不及。就算打死阿蓉都想不到,当今的大周朝天子,,他就是五佛山上那个倒霉蛋啊!
就是五佛山上那个想要对她好、却被她以最为虐心的言语伤害过,甚至不惜以再也不见面作为恩怨了结的洛平侯代受者啊!
现在逃命还来得及吗?
整个锦仪宫大殿鸦雀无声,徐公公拍了身上的冰碴子,正向前踏了一步,冷不丁就见自家陛下和昭仪娘娘各自顶着一张表情复杂的脸、还在相互对视。
徐公公犹豫了下,原地塌出去的那一步,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他颇有眼色地垂头一挥手,大殿里头的宫人都大气不敢出一下,跟着走向了锦仪宫偏院。
其实不光阿蓉尴尬,陈樾也是因为这一下对视、定在了当场,这一瞬间那五佛山上来的几丝怒气,早已荡然无存,只剩内心中满当当的堵。
是的,太堵心了。
他这小半月来,不敢踏入后宫,不过就是为了避开齐蓉。无他,只因他觉得这小姑娘若是见到他这张脸,怕是要疯的。
人家好不容易见到真正的洛平侯、发现那并非她厌恶之人,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嫁给对方,却被一张圣旨接到了宫内。
结果最终要面对的,依然是那个最讨厌之人……可想而知小姑娘内心该有如何崩溃了。
不可否认其中的过错,全都由陈樾一手促成,他有什么理由对小姑娘生气?又有什么理由要对方谅解他?
年轻的帝王光明磊落的一辈子,头一次做了那么桩亏心事,只觉得这短短的几个呼吸时间,心魔都要生出来了。
“昭仪……”见小姑娘那双格外漂亮的大眼睛里,甚至已经蓄上了一汪水,就差眼泪都滴下来了,陈樾张了张口,置于身侧的手,暗自捏了捏,只觉得心下凉意更甚。她真的那么讨厌朕?
可谁知就在陈樾出声的那一刻,原本只蓄了一包泪的阿蓉,是真的流下了愧恨的泪水,她怕呀,她这辈子,不对,她前世加上今生两辈子,都没得罪过这么通天的人物,简直要叫她吓死了,谁能告诉她究竟有什么方法能弥补她犯下的过错吗?
阿蓉越想越是伤心,眼圈红的像兔子一样,她只想无病无灾活到寿终正寝,有那么难吗,“呜……”
陈樾叹了口气,抓住阿蓉的一只手腕,素白的手腕捏在掌心,柔软的几乎稍加用力便能折断,真是打不得骂不得的小姑娘。
陈樾眼中黑沉,遇到这样的厌弃,就算身为帝王,他也只觉得一阵心灰意冷,“你若真不想在宫中……”
就送你回家。
“对不起,”小姑娘却轻而易举的接下了他的话,哭的像是天塌了,她边抽泣边用衣袖抹着那汨汨不尽的眼泪,“我那日以为你是洛平侯,我……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嗝……对不起,”
陈樾一双眼睛定定望向她,那股深入肺腑的拔凉寒意,却好像在这一汪热腾腾的眼泪下,化作暖流、汇入四肢百骸。
他怎么会听不出阿蓉话中之意,这小姑娘,分明在说她之前要拒绝的是洛平侯,而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当日他陈樾不过是被错认成了洛平侯,才会被突然厌弃。
此时此刻,就连陈樾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目光有多么柔和。
“可是……可是也不能只怪阿蓉,你若是早说……你不是洛平侯……我就不那样对你了嗝……”阿蓉哭着认错,过了不久,又觉得十分的委屈了。
就算是这样,圣上也不能因此小肚鸡肠到将她封入宫中,就为了每天折磨她、令她后悔先前所为吧?她已经知道错了啊,这样还不行吗?
“别哭。”陈樾俯下身,那宽大的绣金龙纹墨袍的衣袖,此刻正在不够熟练的为锦仪宫的女主子擦拭泪痕。
这件都属于帝王的衣袍已被扯得皱巴巴,沾了眼泪鼻涕,内容十分丰富,可陈樾却没有一丝嫌弃。只最后伸出指骨蹭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头,心下软的不得了,又有点好笑,“奇了怪了,朕的小昭仪,怎么还是个孩子?”
阿蓉怯怯看他,一对通红的眼圈里、浸了玻璃珠似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那股喜爱之意,终于恢复了点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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