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青梅小道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黑线
老虎点了点头,虽然有些悲伤,霍绾君不知怎么,竟然从这毛绒绒的脸上,能瞧得出悲伤来。
老虎的头在她的身上蹭了蹭,又用牙齿咬着她的襦裙不放,身子越趴越低,示意让她坐上去。
霍绾君愣了愣,“难道你知道我住哪里不成?”
老虎点点头。
霍嬗大叫:“妹妹不可。”
霍绾君笑着道:“若是别的老虎,我自然不敢坐,这只老虎,和我相熟。”
说罢,坐了上去,老虎伏着霍绾君,围着霍嬗转了几圈,便离去了。
这一幕,永久地留在了霍嬗的脑海里。
霍绾君被这只善解人意的老虎感动坏了,也不再追究它这一阵子夜夜搞破坏的行为,乱七八糟地和老虎说了一路。
对于能够有只老虎和自己做朋友这件事,霍绾君非常得意,自然是不会瞒着师兄。
进朝食的时候,霍绾君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半天,讲那只老虎如何神威,又是如何对她友善……
小师兄只是低着头听着,不时“嗯嗯”几声。
二师兄破天荒地来了,他自然是不用吃东西,只是靠着门框笑。
太乙宫竣工的那日,风和日丽,小鸟在歌唱,花儿在欢笑,刘彻带着群臣前来恭贺李真人及其弟子乔迁。
李真人那一日也出了关。
霍绾君瞧着师父越来越遮掩不住的年轻,身体发肤都从内到外透着莹润,散发着让人心折的光,令人如沐春风。李真人带领着众人祭祀天地神仙,礼毕,便开了宴席,请百官入席。
皇上身边有李真人作陪,大师兄站在一侧,二师兄带着他们退了下去。
一个相貌俊秀,有着天人之姿的男童,单独坐在一侧,一直绷着脸朝他们瞧着,见他们要下去,大声道:“父皇,今日大典,霍娘子也应当在席才是。”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81章 改变
这一声,引得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霍绾君身上。
霍绾君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胖团子,而是身材修长,容貌秀丽,清纯的脸上总是微微地带着些憨气,让人不由自主地便会想维护着她这团孩子气。
刘进私下里对阿贤说:“胖头鱼在终南山长大,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前世痴胖愚笨,今生秀美娇憨,都不是宫中府里那些女子,刘进觉得这样很好。
霍绾君梳着低髻,并无半点饰物,身上穿着青色的襦裙,腰间系着皂色的腰带,平日里她都跟着师兄们穿道袍,不过是领口开的小些。
突然被众人的目光打量,霍绾君手足无措,眼睛都不敢抬起来。
“霍娘子?”刘彻回忆了一番,这不就是霍光的女儿,代自个修行,几年都没有再做神仙梦的那个胖娘子。
如今到变成了个美人胚子,那里还有当年憨直的样子,果然是得了仙缘的。
“父皇,霍娘子代父皇修行,今日又是太乙观落成大典,霍娘子也应当有份参与庆贺才是,”刘髆继续道。
刘彻想了想,倒也有理,既然是代他修行,怎么能够和普通的方士一般呢。
尊重霍娘子便是尊重他,小儿子说的没错。
中常侍立即命人摆了一张小几,在李真人的下手处。
李真人对着霍绾君点了点头,霍绾君方敢坐下,她悄悄抬头看了看男童。
一双黑水晶一般的大眼睛,正定定地对着她瞧,花瓣一般的唇紧闭,看不出什么情绪。
刘髆长成这样了,霍绾君在心里感叹,方才这番话,显然是刘髆还没有忘记她。
在宫中祭祀,便是她回家探望的机会。
每当这时,刘进派人护着她回东闾家陪母亲和弟弟,一年也能有个几回,她到有几年没有好好看看刘髆了。
有时候想起来那个可人的小奶娃,霍绾君也会牵挂,不知道五皇子怎么样了?还哭吗?还记得她吗?
霍绾君微微地对他笑了笑,刘髆这时却收回眼神,只看着桌上的酒爵发呆。
这个样子也很美。
霍绾君想,刘进叔侄二人为何都能让小娘子们自惭形秽呢。
皇上问了些琐事,就忙着和李真人说话去了,霍绾君有些无聊,支着双颊看百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嬉闹敬酒。
这热闹的一切,离她很远,就像刘髆和她的距离,当年的那个小奶娃长大后对她依旧还有些许善意,这样也就够了。
“你在想什么?”刘髆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想要将她看穿一样。
“五皇子,我在想你长大了,”霍绾君笑了,眉目如画,她娇憨的面庞让人格外喜欢。
刘髆的脸上红了一红,唇角微微翘起,嘴里却在指控:“你刚才在想我吗?说得好听,每年你到宫里来祭祀的时候都没有来看我。”
“……”霍绾君愣了愣,“其实我有看过你的,有一次驱疫鬼……”
刘髆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睛射出耀耀的光,“我就知道那个是胖姐姐,可是大侄子说不是,霍嬗不说话。”
“我想皇孙是怕你知道了,又要闹着来修行,会被皇上责怪的,”霍绾君笑嘻嘻地道。
为了杜绝刘髆这个心思,她按照皇孙说的,尽量少和刘髆见面,也不给他写信,免得勾起小孩家的心思,又被皇上责怪。
刘髆那么小,幼时的玩伴,过个一年两年就会忘却,卫皇后一定会让刘髆在椒房殿做小主人,接待很多的新玩伴。
不缺她一个。
刘髆的脸又红了,吭哧了半日才道:“我现在还被管着呢,不轻易让我出宫,大侄子也不愿意带我来看你……和霍嬗。”
霍绾君笑了笑,刘髆能够记住她,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走的时候,刘髆才多大。
“皇孙也不敢带你来啊,你还太小,”霍绾君不由自主又帮助皇孙说话。
刘髆嘟起嘴道:“你都和大侄子好了,什么话都帮着他说,不能因为我被困在宫中,不能见你,你就不和我亲近。大侄子比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出长安城打猎,能够上终南山来看太乙宫的建造进度了。”
霍绾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才没有和皇孙好呢,你是皇上最小的孩子,自然看的重些。”
宴席结束的时候,刘髆和霍绾君之间已经没有了陌生,又像以前一般有说有笑,霍绾君给他说了许多终南山的故事,他也讲了椒房殿的生活。
临别的时候,刘髆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他不再叫她胖姐姐,霍绾君如今一点都不胖,刘髆歪了歪头,拉着霍绾君的手道:“霍姐姐,以后我封了王,你就跟我到封地上去,每个国王身边都有自己信得过的方士。”
“……可是,我有母亲和弟弟,还有舅舅,还有……”霍绾君支吾着,实际上她期望着不要再做方士了。
等到李真人飞升之后,她想重新回到长安城,和家人一起生活,若是不能做个俗人,她就在做个在家的居士好了。
这一点,想必李真人和师兄们都会同意的。
刘髆看了看她,“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你的家人可以跟我一起去封地,你怕什么呢?”
霍绾君想了想道:“你现在还太小,我也没有办法自己做主,你的这份心意我记住了,谢谢你。”
“我一直在盼望着长大,可是到了现在,你还是说我太小……”刘髆有些懊丧,不一会又打起精神来,“我会快快长大的,霍姐姐等等我。”
霍绾君和师兄等人恭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刘髆还像以前一样,先上了马车,将头探出来,看着她。
等到车已经远行,霍绾君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
“那个小郎君真是长得美,”大师兄慨叹。
二师兄看了看霍绾君,掐掐手指,叹息一声:“奈何红颜薄命。”
霍绾君从未这般难过,听到这句话,她想起了合欢殿的李夫人,刘髆这般容貌,可想而知李夫人年轻貌美时是如何的让人放不下。
她有些生气地看向二师兄,“你乱说。”
“我怎么乱说?他就是个早夭的命,若要长寿,除非不喜欢女人。额,难道你喜欢上他了?”二师兄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无聊两个字。
霍绾君捏起了拳头,二师兄真真讨厌。
小师兄连忙在中间劝,“都胡说什么呀,小师妹人还在师门呢,二师兄,你又乱批命,难道不怕大师兄用雷劈你?”
大师兄摸出葫芦来只喝酒,一言不发。
二师兄冷笑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大师兄投胎转世,还要我去认领呢,他还敢用雷劈我?”
“你也少说几句,俗人的命用你管么?”大师兄将葫芦丢给二师兄,“走了,师父若是脸上不好看,我虽然做师兄,可也没得法子。”
他们走远了。
小师兄担忧地看着霍绾君的脸色,想了又想道:“就算二师兄瞎说,你也不该这样啊,二师兄陪伴你多年,难道在你心里还不如那个小郎君吗?”
霍绾君低下了头,傻子,就因为二师兄没有说错,她才生气呀,前世,刘髆不到二十岁,就郁郁而终。
握拳夫人的儿子刘弗陵做了皇帝,年纪轻轻暴毙未央宫,霍光一直记着刘彻最爱李夫人,扶了刘髆的儿子刘贺做皇帝,二十七天之后就废了新帝,从此之后刘贺被流放在山阳。
难道,今生还是改变不了这样的命运吗?
前世刘髆是被他那不知所谓的舅舅连累,今生应该不会这样了呀。
霍绾君心里憋着火,那股子火和刘髆有关,也和自己有关。
她的命不是改变了吗,母亲和弟弟都活了下来,难道旁人的命不能改吗?
想到太子府的悲惨结局,霍绾君不想让这些重演,刘髆和刘进叔侄二人都对她格外上心,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到了晚上,她摸进了师父的房间。
“师父,难道人的命运无法改变吗?”霍绾君有些愁苦又带着希望地问。
李真人盘腿坐在绣着阴阳两仪的布团上,眉眼低垂,没有作声,等到霍绾君已经不抱希望等到答案,准备离开的时候,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你不是已经改变了吗?”
霍绾君吓了一跳,虽然这么多年来,她觉得无所不知的活神仙,应当是知道她的来历,但是,她又抱着期望,希望李真人不知道。
见师父一直淡淡对她,不要求她修仙,只教些小法术,她想师父最起码是没有恶意的也许也不会将她的事当成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大师兄活着就在想投胎,病恹恹神出鬼没的二师兄,霍绾君想,她其实压根不算什么。
可师父的这番话,将她那点子侥幸撕的粉碎。
“师父……徒儿……徒儿……”霍绾君后退了几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既然能改变自个的,自然也能改变旁人的,只是究竟是不是改了好,谁知道呢?世上的事,一饮一啄,皆是前定,如今改了,以后呢?若是见一个改一个,还要天有何用?”李真人眉目淡淡。
“可徒儿见到了,就忍不下心来不管,”霍绾君坦言。
李真人点点头:“所以为师没有看错你,你没有仙缘,尘缘未了,回去休息吧。”
霍绾君蔫蔫地出了师父的房门。
说了这么久,究竟是能不能改呢?
信步走回自个的屋子,小师兄垂着脑袋站在门前,等了她一会了。
“怎么了,小师兄?”霍绾君惊奇地问。
很少见到小师兄这般摸样,像是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
“霍嬗他们都走了,我们不日要迁居太乙观,心里真是舍不得,”小师兄道。
最难过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人的情感。
太乙观迁居之后,李真人再次开始炼丹,霍绾君几乎是和小师兄相依为命了,大师兄和二师兄都经常不在观里。
霍绾君觉得心里空空的,刘进已经许久都没有来山上看她了,上次皇帝带领群臣来太乙观,刘进就没有出现。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82章 牵挂
刘进也没有让人带信来。
霍嬗回了长安城之后,也是音讯全无,这些都让霍绾君觉得反常。
大师兄和二师兄都不见踪迹,霍绾君想找人占卜一下都没有机会。
小师兄看着霍绾君长吁短叹,却从来不松口,没有半点想出终南山打探消息的意思。
霍绾君就像是只无脚蟹,那里都去不成。
只好一日一日地等待。
等到了秋天,漫山红遍,霍绾君才等到了瘦削的刘进,如今的刘进已经进入了变声期,身材高挑,瞧起来已经是个大人了。
一袭石青色的深衣,墨玉发簪,白玉般的脸庞,一双凤眼似笑非笑,看着霍绾君道:“小师兄说你惦记我了。”
霍绾君扭过身去,不甘地嘟囔着:“谁惦记你了。”
“那我回去了,长安城中还有许多事,”刘进移步欲走。
“你,你敢走,我就不理你了,”霍绾君着急,跺了跺玉足,脚下的棠木屐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两条烤鱼,”刘进笑着道。
“什么?”
看着傻楞楞地看着他的胖头鱼,刘进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再问就三条烤鱼了,让我留下来,你得亲手烤。”
霍绾君的脸红扑扑的,手指交缠,小脚轻轻地挪了挪,虽然没有应允,可也没有拒绝。
小师兄也抽了条,长得很壮实,和刘进站在一起,便是鲜明的对比,他露出两颗小虎牙只是憨憨地笑。
“皇孙大老远来看我们,当然饿了,小师妹你就烤烤吧。”
“……”
刘进在一旁轻轻地笑了,霍绾君又好气又好笑。
真是够了。
三个人在溪边烤鱼的时候,霍绾君的心情才平复下来,问:“阿贤呢?”
“出去给我办事去了。”
刘进头也不抬,吃得很香。
“你……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霍绾君忍了又忍还是说出了口,最后还添了一句:“哥哥也是一样,究竟怎么回事?”
她不是没有写信,这两个人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都没有回信。
家里后来也没有来信。
霍绾君憋着气,也不再给他们写信了。
“五叔不也一样没有给你写信吗?”刘进漫不经心地挑起眉毛。
“他是他,你是你,我……我不习惯。”
好好的,说什么刘髆。
霍绾君不开心了。
为什么不好好回答问题?
她嘟着嘴,用手中的木枝重重地敲打着溪水边的石块,梆梆作响。
刘进的嘴角划过一丝微笑,慢悠悠地将烤鱼都吃完了,伸了个懒腰,“若是有果子吃,该多好。”
梆梆的声音更大了,那是胖头鱼在发泄不满。
“胖头鱼,我困在太子府这么久没有出来,一出来就来见你,连个果子都没得吃,”刘进抱怨。
“你……”
丢下小师兄给鱼骨念咒,霍绾君拉着刘进去找果子,一路上嘟囔,“究竟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妹妹得了天花,传给了母亲,接着是父亲,”刘进淡淡的语调,像是在说着一件极其简单的事。
“天花?”霍绾君想起了那场她和刘进都经历过的天花。
难道这一次又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父亲最喜欢宁儿,起初宁儿身体不适,没有人察觉,母亲和父亲年幼时均未得过天花,一旦发作,极其凶险,”刘进耐着心思解释,“朝堂上都乱了。”
霍绾君愣愣地看着刘进,眼前这个瘦削的少年郎撑起了那么多的事,她不知说什么,伸出手去,拉了拉刘进的衣袖。
她知道,刘进没有说出来的那部分,定然是凶险无比。
刘进看着一脸娇憨的胖头鱼站在眼前,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毛绒绒的,里面黑亮的眼睛袒露着主人的心情,这一刻,胖头鱼完完全全地关心着他。
“五叔也病了,传上了天花,”刘进又道,看了看霍绾君有些变色的脸道:“也快好了。”
怎么这么巧?
霍绾君看向刘进,刘进咬了咬牙,“都是人为,朝堂就是这么凶险。”
前世本没有这样的事,兴许是太子的地位过于稳固,燕王和广陵王没有了和太子争位的本钱,有心人就将目光投向了五皇子刘髆。
这一次太子府内突如其来的天花,让人防不胜防,幼儿得了天花本就凶险,可太子和史良娣这般年纪得了天花,就更加凶险了。
两人差点携手西去。
刘进在太子府中扛起来了所有的事,如坐针毡,他没有料到,重生归来,还会有再次失去父母的危险。
朝堂之上,众臣已经分成了两派,若是太子有难,则封五皇子为太子,另一派则认为应当立皇长孙。
李家默不作声。
五皇子在皇后身边长大,虽然不是嫡子,却也比一般的皇子尊贵。
前世就有李家背盟争位之事,如今太子府遭难,得利的只有五皇子,刘进做了个决定,让刘髆也染上了天花。
这是他第一次向刘髆下手,刘进知道,以后这样的手段会层出不穷,除非刘髆能够早早退出皇位的争夺。
前世,他直到死都和刘髆是一对好叔侄。
今生,这样对付刘髆,刘进不忍,但也不得不做。
好在这件事是有惊无险,谁都好好的活着,可刘进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住了,他已经不是前世的刘进。
局势稳定下来,刘进就来了终南山,在这里,鸟语花香,有娇憨的胖头鱼,实心肠的小师兄,山谷中让人身心舒畅的温泉,食指大动的烤鱼。
他有些累。
这个季节,山里有许多好吃的果子,刘进瞧着用衣衫下摆兜着满满一兜果子的胖头鱼,忍不住就想笑。
“笑什么?”胖头鱼奇怪地问。
刘进瘦了不少,轮廓更加鲜明,清瘦高挑的皇孙,有一种别样的味道,以前皇孙是俊美,如今增添了一份男儿的英气。
他放下所有心事的一笑,让人不由得跟着心情也好了起来,这个笑太能感染人了。
“没什么,”刘进不知道怎么说,就将话题拐到了霍嬗身上,“表哥和李禹打了一架,说是了结两家的恩怨。”
胖头鱼的手捏住了一枚柿子,“怎么样?”
“你哥哥断了腿,李禹断了几根肋骨,两人打了个平手,御史大夫弹劾,说身为朝廷重臣,私相斗殴,应当降级处置。”
那枚柿子就烂在了胖头鱼的手上,红黄粘稠的果浆缓缓地流了下来。
“真是……”
刘进的唇角抽了抽。
这柿子还要放放才能吃呢,胖头鱼依旧是不减当年啊,他伸出手去,从怀里掏出一只方帕,给胖头鱼搽了搽手,感叹道:“你怎么这么不像个小娘子。”
“最后呢?”胖头鱼看了眼已经染的黄红的帕子,一点都没有往心里去。
“最后就是霍嬗和李禹二人各自在家养伤,”刘进没好气地回答,拽着胖头鱼的袖子就朝有水的地方去,“洗个手吧,真是难看。”
胖头鱼一边洗手上的果汁,一边问:“哥哥的官职受影响没有?”
“官职未变,只是降了秩俸,从二千石中降到了千石,”刘进盯着胖头鱼洗手,漫不经心地回答。
“怪不得你们都不愿意给我写信,”霍绾君忿忿地道,她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之前心情有些烦躁,见到了皇孙是开心的,可听了那些事又烦躁起来。
方才兴许是吃了烤鱼就吃了果子,肚子难受,像是想拉肚子,又不太像,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好好洗手,一股子烂柿子味,”刘进没理会,在一旁挖苦。
刘进背着双手转了两步,其实,他还有一些烦心事,如今他也有一十五岁的年纪,父亲和母亲已经打算给他寻门亲事。
前世,好像父亲和母亲都没有这般着急操心过。
兴许是生死一线之间,两人都觉得没有瞧见儿子娶媳妇抱孙子,就这么死了有些遗憾,病愈之后,对刘进的亲事也热衷起来。
“胖头鱼……”刘进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瞧见了霍绾君弯着腰的下身,有血迹。
他心里一慌,什么都来不及想,立即抓了霍绾君起来,“你怎么受伤了?”
“没有……”霍绾君道。
刘进已经在霍绾君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放在眼前,手指上都是血,两人大眼瞪小眼,霍绾君突然醒过味来,葵水。
她已经一十三岁了,天天在终南山中跑,比前世廋,也比前世高挑,前世葵水来的很晚,她都忘了还有这番烦恼。
“你……你……”霍绾君又羞又窘。
“我什么?方才难道戳到那里了?”刘进有些着急。
“没什么,我没事,快回去把,”霍绾君没法解释。
“究竟怎么回事?你别讳疾忌医,”刘进沉下脸来,就想去掀霍绾君的下裳。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再为胖头鱼提心掉胆的了。
霍绾君尖叫一声,一挥手,将刘进的手打歪了。
“先止血,我马上将你抱回去,小师兄那里应当有些药,”刘进嗤牙咧嘴地命令着。
霍绾君身子僵了僵,下身有热热的液体流畅下来,她的脸红烫,“我……这是小娘子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像是蚊子叫一般:“葵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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