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小郡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语不语
“……司马先生此番往闽浙一地整顿军务,一定要体察地方的民情,下官不才也算是在闽浙一代长期为官,若是司马先生不嫌弃的话,下官这一路上都会从中打点,若司马先生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下官也当尽心。”
在司马藉的府院里,一名从闽浙到金陵来述职的地方太守正在他献殷勤。知道司马藉被外派到闽南一代整兵,此人当即对惠王萧翎进言,请求与司马藉同行,除了是像他所说的照顾司马藉的住行,更要紧的是通过与司马藉攀近关系而令惠王慧眼赏识。司马藉心中暗叹,他自己已在惠王面前失宠,又如何帮得了这个处处献殷勤的家伙?
“何日出发?”司马藉原本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听到徐定太守李方唯的话,不由问一句。
李方唯笑道:“惠王曾有交待,说是等雨一停便出发。此行估摸要走两三个月,要是司马先生觉得不便的话,下官也会准备最好的马车迎司马先生。”
司马藉笑了笑没答话,外面的阴雨时断时续,其实这跟整个南朝的局势相仿。整个南朝的权力已经陷入到怪圈之中,原本是由军事来决定政治,但在萧旃登基之后,萧旃快速以她的权谋手段笼络了一大批的南朝老臣,这些人大多都是学术派并不与军事擦边,这些人虽然无法从军事上给予帝王帮助,但却从民生入手,既令百姓的赋税减轻而收获了民心,还令士绅阶层没有什么怨言。但苦的却是南朝的军人,朝廷以减少收入的方式取得了民心,军人却无法得到曾经的特权和非战时可得的高军饷,使得靠军饷为生的中下层军官和士兵颇有怨言。
而此时,又恰逢北方政治变动,杨瑞禅位于韩健,令司马藉在南朝的地位更加尴尬,很多人在惠王萧翎面前进谗言,说司马藉可能是韩健派来南朝的细作,惠王萧翎原本就对司马藉意见颇多,三人成虎,坏话越来越多,加上地方军队又屡次因为粮饷问题作乱,萧翎干脆派司马藉下去整顿军务。毕竟闽浙一代的兵马,也正是老惠王留给萧翎的“后院”,现在闽浙军人闹事,后院起火,萧翎也感觉危机。但他仍旧没有如坐针毡的觉悟。
司马藉看了外面的天色,依照上次他见李山野时,听李山野无意中说及:“这场雨非一两个月不止,天要变了!”司马藉感觉到李山野是预感到什么,就好像李山野最初对惠王萧翎的评价一样,若是惠王能从失败的教训中走出来,或可成一代明君。但若他继续沉迷逸乐,那或许他只会做一段时间的权臣,最后会被新的权臣所替代。在萧旃回来登基后,李山野的预言越来越接近,现在萧旃名义是要借助她这个皇叔的力量来稳住朝纲,但其实已从萧翎最基本的军务开始下手,只是萧翎还没意识到而已。
“明天便出发吧。”司马藉突然回身对正在饮茶的李方唯道。
李方唯愣了愣,道:“司马先生说明日?那恐怕……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这匆忙行路之间,这连日阴雨之下道路也南行,何不等放晴以后?”
司马藉叹口气,说道:“也许天再也不会放晴呢?”
李方唯又愣了下,考虑半晌觉得可能不是司马藉另有所指,笑道:“司马先生开玩笑了。”
司马藉回到香炉袅袅的席间,再次拿起棋子,却根本接不上刚才的棋路。他原本不喜欢下棋,因为下棋实在太过枯燥,而且要用脑子,也是在南朝被朱同敬囚禁时,他开始学着用心下棋,最开始是用来打发无聊,最后却感觉成为寄托。因为对他来说,身为笼中鸟能有的精神寄托不多,而他最开始时又是心向着游走天下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在那种心理落差之下,他以棋子为寄托,最后也是令他心安定下来,作出改变。
司马藉放下棋子,道:“回去准备吧。这一路还要李太守多多照顾了。”
李方唯苦笑了一下,现在说走就走,他在京城金陵的礼还没有送完,他为了巴结权贵能早些到金陵朝廷里为官,这几年也送了不少的礼物,但都如同石沉大海。现在谁知道新皇登基,又是曾经不起眼的惠王成为朝廷的实际掌权者,令他曾经送的礼打了水漂,他又要对崛起的新贵再送礼。
等李方唯走出司马府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该结识司马藉这个人,因为司马藉实在太“淡泊心性”,而且司马藉在朝中根本没有官品,就算身为惠王手下公认的第一幕僚,但他也听闻司马藉跟惠王有嫌隙的事,嫌隙就不好说了,将来惠王要杀了司马藉也说不准。
等李方唯刚回到下榻的驿馆,便从同时进金陵的一些地方官口中得知,说是新皇准备重新设立左右两丞,原本丞相谢汝默将大权独揽的过往将一去不回。因为是在朝会上由女皇刚刚提出来,下面的官员也都是跟他一样才刚得知,李方唯不由凑上去紧忙问,他很关心新晋的左丞和右丞都是谁,要知道南朝因为谢汝默的专权,在萧旃继位之初,曾有明言不会在设立丞相之位,现在突然一次要设立两位丞相,下面之人自然会有所议论。
“钟毅兄还需要问这些,你不是跟惠王关系好着呢?”一名同僚颇有些看不起李方唯,要知道李方唯家大业大,祖上几代为官,而本身李方唯又是在富庶的徐定为太守,就算他不用刻意去贪墨,每年地方上都会有不少的孝敬。这些人也是眼红李方唯。
李方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闻言笑道:“惠王总不会为丞相,这是人尽皆知之事。林贤弟提及惠王,可是要说陛下要设惠王为丞相?”
一句话说的在场之人哑口无言。这种话算是犯禁的话,也只有李方唯敢说,这些人可以议论朝廷的那些官员,但对于掌权之人是不敢说的,尤其是女皇或者是惠王,甚至是在江赣一代的朱同敬,那都是官场上的禁忌。
李方唯说的这些人无话说,当然这些人也不会再跟李方唯留面子。李方唯也识相,先是回到自己落榻的院子,赶紧叫来属官,吩咐道:“你们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朝中哪些人最可能为丞相。一个不漏,每家都送上厚礼,若是缺了谁唯你是问。”
属官也是李方唯的“家臣”,在徐定一代,李方唯便好像是外封的王爷一样,属地内连军政都是由他一人掌管。毕竟他一家三代都是为老惠王守着家业,也算是惠王的“内臣”。李方唯最希望的是走出徐定这块山疙瘩,早日到金陵来为官。
等属官出去打听过,到晚上回来,已经将消息打听的差不多,等李方唯拿到左右两相在朝中的人选,不由头疼,一份长长的名单足有二三十人之多,若是每家都送上“厚礼”,这也是比不小的开销。
“就没有更准确的?让你去做事,就做成这样?”李方唯有些生气,以为是属官为了不被罚,而将一些不相干的人等都列在上面。
属官一脸无奈道:“太守在上,借下官几个胆子也不敢敷衍。自陛下登基以来,朝中六部大臣时常更迭,所有政令都要经六部审核而无上院条拟,都是由陛下亲自批阅奏章。如此一来朝中能顶的起来的大臣屈指可数,陛下突然要设两丞,连朝廷那边也议论纷纷,谁都不知陛下属意之人为何人。这还仅仅是陛下曾重用过之人的名单,若是陛下启用一些老臣,还不定要找出多少人来。”
李方唯也是一叹,现在突然朝廷要设立两丞,正是他在京城要奔走的最好时机。有新官上任,就有火要烧,只要他这把薪柴放对了地方,就能跟的上这两位新贵的脚步,他不求在几年间可以成为丞相,他只求能在两位丞相手底下做事,这样到了新老更替之时,他就会成为下一任丞相的人选。
可偏偏在这时,司马藉又催着起行,令他实在是头疼。他已在想借口,先让司马藉出发,等金陵关于丞相的事落实了,他再行离开。
“太守,那礼……”
李方唯一叹道:“先不送了。如今朝廷还没有确信,等有了大概的着落,再送礼不迟。”
李方唯说着还有些气恼,现在以他对朝廷上下的了解,也无法揣度新皇的用意。最开始,他跟朝中很多官员一样,都看不起只是身为长公主的萧旃,认为她最多是被惠王捧起来的傀儡。但到如今萧旃登基半年多时间以来,她的能力有目共睹,反倒是被认为是幕后推手的惠王,则更被人所看淡,谁让惠王现在跟以往一样,好像连他所掌握的大权都不太在意?
李方唯并未马上准备车驾,他想的是,第二天到司马藉府上,先找借口推辞了司马藉,就拿下雨路途泥泞为由。虽然也是惠王交待让他照顾司马藉这一路,但惠王也没下死命令,最初还是他自己主动请命,司马藉这几日也没说要苛求他一定要一起走。
第二日李方唯心急火燎到了司马府,到门外,却见有辆马车停在那,有个马夫缩在门檐下躲雨。那马夫穿着的料子却不是一般平常人家的马夫,好像这家人特别华贵,连车夫都穿着绸料。更可甚的是,李方唯要进门,那人蹲在一边连起身行礼都懒得起来。
李方唯心中奇怪,要说他来司马藉府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也有人来见过司马藉,但都是惠王军中的属下,来去匆忙,毕竟司马藉不是朝官,这里门楣冷清,不会有什么人随便来打扰。今天居然还有人跟他一样来拜访,他心中也颇为不屑。
等李方唯到了院子里,刚要进前厅去避避雨,却见一名很俊俏的小丫鬟立在门口,伸手阻拦了他。
“这位大人,司马先生正在里面招待贵客,还请在外面稍候。”小丫鬟说话声音不卑不亢,但说的话却是很不近人情。
李方唯怒道:“外面下着雨,你让本官在外面等候?”
正说着,李方唯往里面瞥了一眼,果然司马藉正在招待来客。那来客是背对着门口这面,加上有檀香和纱帐的阻隔,只能从背影觉察是个年轻的男子。李方唯心说此人好大的架子,他还怕是惠王亲临,但毕竟惠王他也算是熟悉见过很多次便能从背影断定不是。
“这位姑娘,本官进到门口避避雨,不进去打搅,如此可以了吧?”李方唯收起官架子,带着商量的口吻道。
李方唯毕竟脾气好,那小丫鬟看李方唯身上都被雨淋湿,人又这么跟他说话,她便点点头道:“请这位大人立在门边,不要进去打扰。”
“好。”李方唯进到前厅,却只能立在门口,擦了擦脸上的水,他也不由打量着里面的人。因为二人对话声音不大,李方唯也听不清里面说着什么。只是见司马藉在一味推辞,好像有什么事不肯答应,而来客则在一直游说。
最后的结果,司马藉仍旧不为所动。李方唯心中暗笑,司马藉脾气古怪,连他都没法打开突破口,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等来客起身,司马藉甚至没有亲自相送。那人便微微摇头,好像有些失望之色往门口这面过来,路过李方唯时,李方唯眼睛直了一下,而那人只是扫了李方唯一眼便带着小丫鬟出门而去。
李方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中一股凉气发自心底而出。此人他是见过的,虽然是身着男装,但往年他来金陵进贡,在皇宫里也曾见过长公主。曾经的长公主,不也正是如今的帝王?
“司马先生,那是……”李方唯还是不敢确定,他怎么都不信皇帝会亲身到司马藉府上来,好像还在劝说什么,联想到昨日朝中所传关于设立两丞之事,莫非是皇帝来游说司马藉出来担任丞相?
司马藉一脸淡然,看了李方唯一眼,道:“一位故友而已。”
极品小郡王 第七百七十七章 南辕北辙
兵马征调完毕后,韩健终于领兵踏上了北去的路途。f,此次韩健出征,仍旧并非独自而行,身边女眷中仍旧有法亦。作为中军兵马粮草调度的主要负责人,宋素卿也会同往,不过宋素卿所担当的任务,与之前林小夙所负责的相仿,都是要负责押送和督察粮草辎重,并不能时刻留在韩健身边。
三月十六,兵马过黄河,此时北方的战事已开始有近二十天,北方处处都有鲜卑人的动向报告,鲜卑人的中军主力方向成谜,因为鲜卑人散乱而无序的攻击方式,也令北方林詹所部的防守压力很大。林詹几次来紧急战报给韩健,北关有几道防线颇为薄弱,鲜卑人也主要以这几道薄弱的防线展开进攻,这二十天下来,北方边关有几处要隘被攻破,都是在林詹亲自训练出的骑兵拼死抵抗下才力挽狂澜,未至令鲜卑人趁虚而入。
与此同时,鲜卑人在西凉旧地的经略也到了严峻时期,鲜卑人在横扫了西凉旧地的城池后,第一时间选择兵马兵压关中,韩崔氏和韩昭式以西都和长安为要隘,准备据守城池来与鲜卑人周旋到底。
三月十七,韩健所率一万兵马渡过黄河的第二天,便遇到鲜卑小股骑兵的骚扰。鲜卑人的骑兵从最开始就派出小股骑兵骚扰中原腹地,得知韩健“御驾亲征”,鲜卑人更是从黄河一代就开始对韩健的中军兵马展开袭扰。加上地方上曾与林恪所勾连的地方人马从中作梗,韩健发现想要进兵到北关之下也并非易事。也就在此时,韩健选择暂时在北川城南四百多里的地方驻扎,给人以他要选择进兵北川休整的架势。
三月十九,韩健驻扎下来的第二天,韩健得到更多从各处发来的战报。洛阳城在他走后的这两天风平浪静。倒是南朝有了动向,南朝女皇萧旃,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选择以立丞相的方式,从手底下专权的大臣手上夺权。从韩健得到的情况看,萧旃属意的两名丞相人选,其中就有司马藉。而在之前几日韩健才刚得到司马藉的来信,说他将要往闽浙一代去处理军务,将有一段时间不会在金陵帮忙收集情报。尽管司马藉不想承认自己为“细作”,但他还是在有意无意为韩健和东王府收集情报。只要通过书信的来往,韩健就能得知太多关于南方的概况。现在萧旃感激当初司马藉营救她回金陵的功绩,也体会到司马藉正被惠王萧翎体系所摒弃,便开始主动拉拢司马藉为她做事,对于萧旃来说,只要有司马藉投诚。就等于背后有了北朝势力的帮助,萧旃还主动将收拢司马藉的消息通过“不经意”间传递给韩健知道,也是在暗示韩健有示好的倾向。在这点上,连韩健都有些佩服萧旃这个女人,刚登上大位,所表现出的睿智便令人刮目相看,完全不像是权力场上的新手。
三月二十,韩健率军继续北上。这次韩健采用的是兵分两路。骑兵作为突击和进攻的主力,却被韩健放在垫后的位置。而韩健则亲自率领步兵的主要人马靠近北川城。在北王府倾覆之后,韩健作为东王府的首脑,仅仅北渡过黄河一次,也就这仅有的一次,也是他跟林詹交换防区让林詹的精兵去横扫潼关的一战。而那时韩健也并未视察北川城这样一座北方屹立百年的都城。
此次韩健要往北川的消息传出,北川城内的守军很主动派人马出城迎接。也是为韩健北上的路扫清障碍。鲜卑的小股骚扰骑兵得知,也不敢再轻易骚扰。
到三月二十四,韩健出兵九天之后,终于抵达了北川城下。谁也没想到韩健的北上之路会如此“狼狈”,御驾亲征。却好像一群残兵败寇一样没有威慑力,连小股的鲜卑骑兵和地方的叛军人马都敢骚扰,偏偏韩健所率的兵马还没有办法应付,到北川城周边更是要靠北川守军的协助才能平稳抵达北川城。
韩健驻扎在北川一时没有继续北上的意图,因为此时从江都征调的五万兵马,已分两路往北川方向靠拢。加上韩健原本所率的洛阳体系一万兵马,一旦两军汇合,韩健将会有六万兵马之势。连鲜卑人都觉得,大概是韩健自认为所率的是一群“酒囊饭袋”不能堪当大用,所以韩健要靠江都兵马的体系来继续他的御驾亲征大计。但鲜卑人也感觉出新调遣过来的五万江都兵马也似乎没有太大战斗力,这批兵马是参与了与洛阳的一战,但那是两年以前的事,这两年这批士兵都不过是普通的平民,现在就算拾起武器,也不可能再与林詹所率的那五万北方精兵相提并论。就连苏廷夏的那一万多人马,战斗力也在韩健所率的六万兵马之上。
三月二十五日,韩健在北川城内宴请地方的文官和士绅,当晚与会的有三百多人,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曾是北王府体系下的骨干力量。在林詹以军治北方的这两年,这些人被打压的很甚,很多人甚至被抄没了家产,直到林恪北上协调地方渤海移民叛乱之后,这些人曾经的产业才有所恢复。林恪通过他自己的方式在北方收买人心,是韩健所不愿看到的,韩健到北方第一件事就是用如此方式宣示他才是北方之主,林恪可以许诺给这些人的东西,他可以加倍给予。
北方士绅在得到韩健的宴请和当面的承诺后,都对朝廷抱有观望的态度,北方士绅看得出如今韩健这个皇帝的皇位非常不稳,也许鲜卑人南下之后,韩健就跟杨余一样做个只有明显而不能留名青史的皇帝。韩健在宴席上喝的“大醉”,大醉之后甚至还有些失态,着实令北方士绅轻看。当晚韩健住在城中最大的宅子,也是曾经的北王府内,而且外面有传闻,说是韩健甚至在北王府里“流连忘返”,当晚有下面的官员为韩健这个帝王送上了舞女。一送便有十几人。
到第二天,韩健干脆就没再城中露面,原本北方士绅还等在宴会后象征性对新皇“进贡”,到此时也没人还觉得韩健的到来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也有文官想进去拜谒新皇趁机献媚,却也被告知韩健昨夜喝的有些太醉,还未酒醒。别人只当韩健贪欢不肯从北王府里出来。
一直到三月二十八。韩健仍旧窝在北王府里,就好像失踪了一样,若非城中之人很清楚韩健所率领前来的一万多人马不曾有任何调动,而北川城周边也无兵马靠近,才将心中的疑虑打消。不过韩健的“醉酒”,愈发变的奇怪,若说他有意隐瞒而想接着藏在北王府内其实是另有目的,别人也根本猜不到。毕竟北王府从江都征调的五万兵马还未过黄河,如此国难之时。韩健领兵前来与鲜卑人正面交战,就算他有意藏匿起来,又或者突然从哪钻出来,会对北关之外的鲜卑骑兵有何影响?
最开始,无论是北关的将官,还是洛阳朝廷中人,都没有对韩健驻兵北川的事上心。就连得知韩健醉酒,一直在北王府里不出。除了北川城的守军将领和文官会去稍微过问,别人对此根本就当没发生何事。但过了三月。到四月初二,北方边关再度告急,鲜卑人由左部汗王带三千骁骑成功叩关南下,在林詹所部的粮草重镇平南放了一把大火,整个北方都陷入到即将瓦解地步的时候,所有人才想起来。原来皇帝韩健也在北方,只是在北川城里好像失踪了一样。
北方告急,最着急的不是北关的守军,北关要塞各点开花,根本无人有心对哪里有鲜卑人打开缺口去多问。此时最着急的是洛阳的朝廷。韩健新成立的武幕府统辖北方军事,可在韩健走了之后,武幕府的一切军令都不会通过朝廷,反而是朝廷那些大臣,对洛阳局势和自身的安危非常忧虑。可惜此时杨瑞已经逊位,而曾经东王府的掌舵人韩松氏也不能过问军事,韩健更是很没谱的在北川城中“称病”不出,没人为洛阳的官绅做主,这些官绅只能去找宁原说项,可宁原压根就不知韩健的打算。朝廷上下登时好像无人做主,有人甚至开始鼓动重新复辟让杨瑞出来重掌皇位来稳定超纲,但还没等有人挑头出来闹事,在南方的豫州城内却传来消息,有东王府的大批人马正与豫州兵马在展开交战。
天下哗然。
北方这场战事已经到了事关中原生死存亡的时刻,此时该是北方军民与鲜卑蛮夷浴血奋战之时,一切私怨当等到战后再慢慢计较。可居然在此时,朝廷……或者说是东王府,居然跟豫州正面开战了。最开始时,有人还猜想可能是豫州主动挑事试图在朝廷无暇抽出兵马往豫州时浑水摸鱼,可当韩健的中军旗帜出现在豫州时,已经没人怀疑韩健是亲自南下主动挑起的这场战事。之前韩健卧病北川的传言不攻自破,就差韩健没亲自出现在豫州的战场上。
此次东王府征调攻打豫州的兵马数量不明,但以豫州守军过十万,而豫州之地又是北方最难啃的骨头,外人猜测此次韩健征调攻打豫州的兵马也在十万之上。此时那一支一直“在路上”的五万兵马去向也终于水落石出,原来韩健从征调这批人马开始,就没准备与鲜卑人正面交战,韩健从开始就以御驾亲征为幌子,其实是想先平定豫州。韩健何来的自信敢在外夷入侵时与豫州展开内战实在不得而知,就在北方一片混乱时,豫州的战事却是出奇的顺利,镇南侯黄仕琅的人马虽然骁勇,也架不住韩健御驾亲征带来的威慑大。
四月初九,战事才刚开始不到十天,豫州各地城池相继献城投降。东王府的人马,陈兵到了豫州城下,黄仕琅将其仅剩的三万人马留守到豫州城内,准备与韩健御驾亲征的兵马做最后的周旋。
而此时在北方,另一路人马的动向再次牵动了整个中原的心。鲜卑左部汗王的三千兵马在火烧了林詹的粮草后,没有马上回撤从两路来夹击林詹在北关的守军,他采取的是不顾后路的进兵,进兵的方向正好是在韩健失踪的“北川城”。世人都已经得知韩健亲自领兵去打豫州,这也是将鲜卑人的铁骑不放在眼里,而鲜卑人的铁骑骁勇善战更是心高气傲,岂能容得下如此被轻视?他们干脆要向中原的新皇帝展示一下他们的骁勇,准备以三千铁骑来叩开北川城。这在外人看来,同样是难于登天的事,因为谁都知道鲜卑左部汗王的铁骑是骁勇,可毕竟他们没有攻城的辎重。
鲜卑人与中原常年作战,不可能不知道中原就是靠城高河深来阻挡鲜卑的铁骑,但左部汗王还是做出了如此大胆的进兵北川计划。是因为鲜卑人认为,现在因为韩健放弃北方经略而去打豫州,是铁了心准备放弃北方,而准备与鲜卑人划黄河而治。此时黄河北方的兵马早就失去战斗之心,如此军心溃散之下,等鲜卑铁骑所到之处,还不是所向披靡一战功成所过之处无城不献城?为此鲜卑人特地提前发信给北川城内的守军将士,对他们承诺,只要开城献城,那一切将“既往不咎”,官将将会继续为鲜卑人所用经略地方,鲜卑人也会对城内的军民秋毫无犯。
鲜卑人觉得,这一战是十拿九稳,只要左部汗王的兵马抵达北川,北方的防线会瞬间瓦解,没有什么人再能阻止鲜卑人占领黄河以北的地区。当左部汗王兵马真的抵达北川城下,却见城头上已经立起白旗,城门洞开,果然如鲜卑人所料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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