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没，没有。”天瑶倔强的咬住唇瓣，鲜红的血滴顺着唇角滴落下来。
此时，刘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天瑶面前顿住脚步。他此番前来，自是受了楚琰之命。他知天瑶性子倔强，她不肯低头，他便差遣徐嬷嬷与刘忠前来规劝。
“殿下有令……”
“快去通传殿下，娘娘撑不住了……”徐嬷嬷厉声呵斥，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刘忠是有眼力之人，见情势不妙，即刻返回殿内，半分不敢耽搁。
“娘娘，娘娘你不要吓老奴。”徐嬷嬷百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正常的表情。
“嬷嬷，我好痛。”天瑶紧握着小腹，痛的大口喘息。苍白的指尖颤抖的搭上手腕内侧……下一刻，本就苍白的容易，几乎惨白。“不，不会，怎么是这样。”冰冷的泪珠瞬间滑落，她本以为眼泪早已干涸，现在却发现，自己还会痛，还会哭，还会――怕。
身体内，竟然有另一道心跳在微弱的跳动。她已有了身孕，只是，孩子尚未足月，她这个医者竟粗心的不曾察觉。她服用过尹涵雪的烈性汤药，又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天瑶知道这些对孩子都是致命的危险。
小腹上一阵阵的抽痛在提醒着她，这个无辜而脆弱的小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转眼的功夫，楚琰便大步踏出殿外。三两步来到天瑶身前，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俊颜上写满了关切。“瑶儿，瑶儿。”
“楚，楚琰，救他，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她紧抓着他的手臂，无助的哀求。还是第一次，楚琰从这个倔强高傲的女子口中听到‘求’这个字。
天瑶的意识逐渐模糊，她无力的合上了水漾的眸子，苍白的脸颊还挂着泪痕，樱红的唇瓣早已被她咬的血肉模糊。
楚琰不在耽搁，一把将天瑶从雪地上抱起。同时，听到徐嬷嬷惊恐的呼声。“血，好多血。”
天瑶身下的雪地上是大滩鲜红的血液，连她身上似雪的白裙都染了大片，在冰冷的深夜中散发着腥甜的味道。楚琰只觉得心口一直闷痛着，眼前似乎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再看不到其他的颜色。
“给本王传御医！”楚琰怒吼一声，大步向凌霄殿而去。
凌霄殿中，楚琰守在天瑶床前，紧握着她冰冷的小手，俊颜上写满了疼惜。御医院叫得出名号的御医，无论是否当值，都被即刻传入了东宫。听闻沈天瑶出了事，东宫中好热闹的女人们也都赶了过来，却是守在殿外，不敢入内。
只听得殿内不时传出太子殿下的怒吼声。
“本王的瑶儿怎么了？为何会流这么多血！”
“回禀殿下，娘娘，娘娘已有身孕。可是，孩子被烈药所伤，已经……”
“本王不想听解释，救不回本王的孩子，本王要你们全族陪葬。”楚琰震怒的嘶吼，将昏迷不醒的女子紧拥入怀中。“瑶儿，你坚强一点，孩子会没事儿的，本王不会要你们有事，瑶儿，你醒过来，看看本王！”
面对生死，楚琰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无力。站在权利巅峰的一朝太子，竟然护不住自己的子嗣。
“什么叫无力回天，一群废物。”
御医吓得七魂丢了一半，踉跄的跪地磕头。“殿下恕罪，娘娘已经小产了，臣等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娘娘还年轻，孩子会再有的。”
楚琰苦笑，真的还会再有吗？依天瑶的性子，只怕会恨死他，又岂会再给他机会。脑海中，那片刺目的鲜红久久不散。难怪，那一刻，他的心会那般疼痛，因为他的孩子没有了，是他亲手扼杀了他。
他一只手紧捂着心口，空出的另一只手，修长的指尖颤抖的触摸上她几乎失去血色的脸颊，“傻瓜，有了孩子为何不告诉本王？我们之间竟是这般不信任吗！”
睡梦中，天瑶痛苦的紧蹙眉心。而他却无法抚平她的伤痛。
楚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她的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娘娘的身子只怕伤了根基，要好生将养一段时间。”御医忐忑的回答。
“嗯。”楚琰点头，沉默许久后，复又开口。“前些时日，为娘娘调养身子的是哪几位御医？”
御医们面面相觑，然后，有三人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回禀殿下，是微臣等。”
楚琰凤眸冷眯，出口的话冷绝，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赤焰，将这三人拖出去，杖毙。”
三人吓得不轻，不住的磕头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饶命？”楚琰起身，绝美的凤眸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毫无预兆的抬脚，用力踢上一名御医的肩膀，那御医翻倒在地，痛得连求饶的气力都没有。
“你们还敢求本王饶命！你们一直照料侧妃身体，又怎会不知她已有身孕，是谁给了你们天大的胆子欺上瞒下。”楚琰几乎愤怒到极点，双眼都是血红的。
赤焰不敢耽搁，吩咐几名侍卫将犯事的御医拖了出去。
其他跪在屋内的御医更是惊恐未定，颤抖着开了方子，小心翼翼的命侍从煎药。不多的功夫，温热的汤药便被端了进来，泛着浓重的苦涩味儿。而天瑶根本喝不下药，勉强喂下的也都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楚琰却是十分的耐心，从侍女手中接过药碗，将药喝入口中，在口对口的喂给天瑶。如此这般折腾了许久，才勉强将药喂了下去。而天瑶却并未清醒，她似乎一直处于噩梦之中，不停的挣扎着，泪珠顺着眼角不住的滚落。
楚琰就一直守在她身边，甚至罢了早朝。他知道父皇会因此而震怒，可是他已无法顾及那许多。
沈天瑶小产的消息在东宫传的飞快，后宫是人情薄凉的地方，每天都会有人因为不同的原因死去，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惋惜。更多的，是女人们的幸灾乐祸。
天瑶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她僵硬的躺在床榻上，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若不是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任谁都会以为她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纤细的指尖搭上手腕内侧，身体内再也感觉不到那个脆弱的心跳。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天瑶吃力的撑起身体，在床角处蜷缩成一团。墨色长发披散着，她脆弱的模样，像极了无助的孩子。无论多么狼狈，她的一双眸子都是清澈而明亮的，而此刻，她涣散的目光，已失去了所有的色彩，空洞一片。
嘎吱一声门响，楚琰推门而入，见天瑶醒过来，俊颜露出惊喜之色。他快步坐到榻边，温柔的伸出手臂，试图抚摸她苍白的脸颊，却被天瑶躲闪。她瞪大了一双眸子，惊恐的看着他，好似他是毒蛇猛兽一般。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楚琰无奈叹息，心口又泛起几丝疼痛。“瑶儿别这样，本王会心疼。”
天瑶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耳朵，拼命的摇晃着头脑。她不要再听他的温柔软语，不要再被他诱惑。她一次又一次选择相信他，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天瑶缓缓的将手掌放在小腹上，她的孩子却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想至此，清澈的泪又滑落下来，一颗一颗打落在手臂上，冰冷的骇人。
孩子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瑶儿别哭，刚醒来就哭，会伤身。”楚琰心疼的安抚着，却不敢在靠近。此刻的天瑶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过激的行为只会伤害到她自己。
“殿下，娘娘的药好了。”紫衣躬身而入，将温热的汤药递到楚琰面前。他接过，用勺子饶了药汁置于唇边，试了温度才递到天瑶唇边。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八十六章 心药
“先将药喝了吧，凉了就会失去药效。”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还是第一次伺候人，可天瑶并不买账，她轻侧过头，低敛了眸光不去理会他，清冷道。“拿走。”
楚琰耐着性子，唇角笑靥不变。“瑶儿别再任性，吃了药才能将身子调养好。”
天瑶紧咬住唇片，脆弱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厌倦了他的虚假，她受够了这一刻被捧上天堂，下一刻，却被推入地狱。砰地一声脆响，她将扬起手臂，将楚琰手中的药碗打翻。
伴随着瓷碗碎裂声的，是一道疾呼的女声。紫衣被一片飞溅的瓷片划伤了手臂。
楚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并未对天瑶发怒。而是冷扫了一眼紫衣。“滚出去。”
紫衣脸色惨白，踉跄的退了出去。而不多的功夫后，侍女又重新端了一碗温热的药汤进来。
楚琰也失了耐性继续哄着天瑶，她不要，他便用强。他端起药碗，仰头将药渡入自己口中，然后一把将她娇弱的身子扯入怀中，唇片印上她的，灵巧的舌撬开她的贝齿，硬是将药灌入她口中。
天瑶在他怀中不断挣扎，被他吻得窒息，被迫咽下他渡来的药汁。目的达到，他才松开她，天瑶拼命的咳着，稍稍缓过气息，便扬手一掌，用尽全力的匡了楚琰一巴掌。
“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喝这些药又有什么用！楚琰，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究竟想要我怎样！是不是要我死……”
“你闭嘴！”楚琰怒吼一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抱得紧，恨不得将她融入生命。他从未想过要她死，从未想过。“本王知道你心有怨恨。”
“我不该恨吗？楚琰，我恨不得你死，可是，你死了我的孩子就会回来了吗？”天瑶伏在床角，痛苦的嘤咛。她很想嚎啕大哭一场，可是，眼睛干涩的疼痛，就在刚刚，眼泪已经流尽。她宁愿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后，自己的生命中便从不曾有过这个小生命的存在。如果注定失去，她宁愿从不曾拥有。
楚琰僵硬的坐在榻边，默然不语。侧脸火辣辣的痛着，他竟无心理会。呵，他楚琰竟也有被女人甩巴掌的一天，可即便是如此，他对她已没了脾气。那个孩子本就是一个意外，那时她病着，他要了她不过是想温暖她的身体。之后，她一度昏迷不醒，楚琰的心思都系在她的伤势上，便也忽略了此事。
那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可他偏偏出现过，又如流星一般悄然泯灭，在楚琰与天瑶心上烙下重重的一道痕迹。
天瑶无力的依靠着床壁，双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排暗影。她两片薄唇微微颤动着，声音虚软无力，带着无尽的悲凉。“我知道，你从未想过要他的，即便没有这个意外，你也绝容不下他的存在。”
楚琰沉默，因为她的话，让他无从反驳。如今朝中局势动荡，司徒族与萧家虎视眈眈，他是不能有弱点的，否则，只会被他人牵制。他承认，天瑶说的都对，即便没有意外，他也不会让这个孩子来到世上。
可是，为什么天瑶的眼泪让他的心那么痛，就在她苦苦哀求他救他们孩子的那一瞬间，楚琰是真的想过留下这个孩子。可她伤的太重，孩子终究无法保住。
“楚琰，我不恨你，只是，我累了……”天瑶清浅的呢喃。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他。
楚琰又怎会不懂她话中的意思，比起淡漠，他宁愿她恨他，宁愿她像普通女人一样嘶喊哭闹，至少，那样还能让他感觉到她是真实的，可如今，她已抛开了尘世的一切，甚至连情绪都没有。天瑶现在的状态，就是坐着等死而已。
“好，你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本王不吵你。”楚琰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并伸臂试图将她拥入怀抱。而她却再次避开，手掌死死抓着领口的衣衫。
天瑶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眸中溢起迷蒙的水雾。他一定要逼她将话说绝吗！“楚琰，我要离开东宫。”
楚琰不语，绝世的凤眸死死的盯着她，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的两个字，“休想。”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怒，冰冷的骇人。
“启禀殿下，菡芯阁的大丫头如意候在殿外，说是尹侧妃昏厥在房中……”好巧不巧，大太监刘忠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那就去找御医，跑本王这里来做什么，本王又不会医病。”楚琰怒吼了声，吓得刘忠赶忙躬身退了出去。心道：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屋内瞬间又安静了下来，楚琰强压着怒吼，幽深的眸光落在天瑶身上，情绪莫辩。许久后，方开口。“本王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即便是死，你也要死在东宫。”他冷魅的笑，修长的指尖抚摸上她柔腻的脸颊。“不过本王不会让你死，不想喝药，是吗？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就范。”
天瑶瞪大一双眸子，眸中渐渐浮起不安。下一刻，只听楚琰云淡风轻道：“将漪澜殿所有的奴婢推到院子里打，打到侧妃愿意服药为止。”
天瑶愤恨的盯着他，恨不得立即将他撕碎。他总是这般轻描淡写的便抓住她的软肋。
“知道恨了？嗯，不错。”楚琰鬼魅的牵动唇角，似乎很欣赏她仇恨的表情。恨着也好，至少可以支撑她活下去。
“殿下放过他们吧，天瑶会喝药的。”她低敛了眸光，虽极不情愿，却还是认命的低头。
“这才乖。”他笑着在她唇边吻了下，天瑶并为躲闪，而眸中却一闪而过厌恶的神色。楚琰并非不曾扑捉，他只是刻意的忽略。
一连着，又是几日过去，天瑶的确依言听话的服药，身子却并未见任何好转的迹象。据御医所说，便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楚琰明白，天瑶的心病便是那个失去了的孩子。是以，傍晚留宿在漪澜殿时，他伏在她耳畔对她说：“瑶儿，孩子还会再有的。只要你想，本王可以给你。”
而温婉缠绵的情话，换来的却是天瑶的冷漠与不屑。
他试图去安抚她，温热的手掌一寸寸触摸着她冰冷的肌肤，试图却燃烧她的体温。天瑶僵硬的被他压在身下，并不曾有半分反抗，她心知肚明，既然反抗无效，何必苦苦挣扎，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她侧过头，贝齿紧咬住唇片，手掌死死的抓住身下的锦被。她在心中对自己说：沈天瑶，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
楚琰温柔的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天瑶在他身下颤抖着，却不曾像往日一般逐渐柔软成一滩水，反而僵硬拘谨的要命。上这样一个女人，和奸尸也没有什么区别。楚琰脸色冷了几分，还是强压着性子去扑捉她柔软的唇瓣，却在吻到冰冷的泪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舌尖苦涩的味道，成为了爆发的导火索。他突然翻身而起，扯过一旁的锦袍，动作利落的套在身上。他楚琰是谁，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皇者，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个女人甩脸色。他的确对她有所亏欠，却并不代表从此她可以肆意妄为。
他冰冷的哼笑了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死鱼一般僵硬在床上的女人。她身上的白纱裙并未完全褪去，莹白如玉的身体若隐若现着，他承认她的身体很美，可是，他已经提不起兴趣了。他伸出手掌，强行板起她的下巴，“别弄得像本王要强了你一样，既然你不想要，从现在开始，本王再也不会碰你。”
他冷魅决绝的转身，带着倾天的怒火，然后，砰地一声巨响，房门重重的合起。
天瑶淡漠着一张脸，安静的窝在床角。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该庆幸的不是吗？她终于脱离了魔抓，可是，为什么心如刀割般的痛着，已经鲜血淋漓。她伸出白皙的指尖，抹掉脸颊上冰冷的泪珠。是的，很冷，刺骨一般的寒。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八十七章 海阔天空
而另一面，楚琰大步踏出漪澜殿，便间殿外尹涵雪的侍女如意端正的跪在中央，天寒地冻，也不知她究竟跪了多久，嘴唇都有些发紫了。他并非心软之人，只是，如意狼狈无助的摸样，让他下意识的想起了跪在冰雪中天瑶，那么脆弱，像一碰即碎的雪花。
“奴，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如意见到楚琰，犹如见到希望的曙光一般，爬着来到他脚下，“殿下，我家娘娘病了，想见殿下一面。”如意声音颤抖着，勉强的将话说全。
楚琰冷魅的轻笑，只怕生病是假，想借机见他才是真。“是吗？那带本王去看看吧。”
似乎并未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如意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半响才反应过来，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跟随着楚琰向菡芯阁的方向而去。今晚，终于不用挨打了，如意下意识的想着，昨儿的伤还未愈合呢。
虽是寒冬，菡芯阁内室却温暖如春。因着涵幽的关系，尹涵雪在东宫一直享受着无人可及的优厚待遇。甚至，楚琰曾承诺过，有他在的一天，她就可以一直过天堂般的生活。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如意小跑着进入殿内，尹涵雪正半依着床榻，一脸的不以为然。出口便是一句，“死丫头，别以为今日还会蒙混过关。”她愤愤的起身，扬手刚要招呼如意，却见到了门口那一抹高大的身影。
“又是何事惹得雪儿不快？”楚琰邪魅的勾起唇角，笑靥中却带着几丝冷意。
涵雪脸上的表情即可柔软了下来，莲步轻移，柔软无骨的靠入楚琰胸膛。一双美目，泛着粼粼柔波。“殿下终于肯来见雪儿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呢。”
楚琰一笑，打横将她抱起，平放在宽大的床榻上，心里对自己说：东宫里多得是温顺听话的女人，他何必犯贱的去沈天瑶哪里碰刺。“身子好些了没有？”他温柔的开口，指尖扒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
尹涵雪被他随意一挑拨，脸颊顿时羞红了一片，却大胆的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楚琰嘲弄的勾了下唇角，尹涵雪的确是聪明的女人，任何事学的都很快，甚至在几次欢爱后，便懂得了如何诱惑男人。
他不温不火的与她缠绵了一阵子，其实，他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兴致，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她沈天瑶不可。而事实证明，他失败了。即便是在尹涵雪身体中，他满脑子都是天瑶梨花带雨的娇颜，也只有想着天瑶的时候，他才能兴奋。
**后，楚琰冷漠的起身，依着以往的习惯，他并没有打算在菡芯阁过夜。尹涵幽柔软的手臂却突然从身后缠上来，柔软的胸脯贴靠着他的后背。“殿下不留下来陪伴雪儿吗？”
楚琰眸中透出几丝不耐，却勉强压着性子道。“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
而尹涵雪却来了性子，说什么不肯松手。“殿下留下来好不好，雪儿好怕。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沈天瑶要来害我，她心若蛇蝎，殿下为何一再的包庇她？雪儿再也不能给殿下孕育子嗣，难道殿下不痛心难过吗？”
楚琰眸色冷沉了几分，唇角挂着讽刺的笑。她还算聪明，却终究也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凭着一时的欢爱，便得意忘形。“本王说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本王不想再追究。”
“为什么不再追究？”尹涵雪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衣衫凌乱的匍匐在楚琰脚下，眸中星光点点，却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摸样。只可惜，楚琰向来不吃这一套。
“沈天瑶那贱人将我害的那么惨，殿下为何不处死她以此泄愤，殿下不是最疼宠雪儿的吗，殿下……”
贱人两字停在楚琰耳中格外刺耳。是啊，他的确是为了给尹涵雪泄愤，才伤害了天瑶，害了他们的孩子。可如今，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是不满意，看来是非要置天瑶于死地不可。
他修长的指尖勾起她的下巴，眸中冷寒让涵雪不由得一惊。“涵雪，本王疼你，因为你是聪明的女子，那你就应该懂得适可而止。本王的子嗣难道还赔不起你吗？”他冰冷的推开她，拂袖而去。
“殿下，殿下。”尹涵雪厉声的哭泣，爬着扯住楚琰的一片衣角，苦苦哀求。“殿下，是涵雪的错，我再也不争了，您原谅雪儿这一次，好不好？”
楚琰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丝毫不为所动。“既然知道错了，就禁足一个月，在菡芯阁中好好反省吧。”
“殿下？”涵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身体瞬间瘫软了下来。自古男儿轻薄信，如今，算是懂得了。不过是一场男欢女爱而已，从始至终，动心动情的，不过是她一人而已。
……
楚琰自那日离开，便再未踏入漪澜殿半步。虽然她的衣食起居，事无巨细都会有宫人回报，却依旧无法抵挡潮水般的思念。
书房中，桌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楚琰一本本翻看着，手握狼毫笔，思量的落笔。楚煜恭敬的站在他身前，面若春风。
“下月初，豫南王便会将东歌郡主送入我的府邸，多了豫南王的协助，我们的胜算就会更大。”
“嗯。”楚琰淡声应了句，手中的狼毫笔微顿。“目前，并没有那么乐观。你可知豫南王听命于何人？”
“什么？”楚煜不解。
楚琰轻笑着，动作轻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他是父皇的心腹。”
楚煜剑眉一挑，表情甚是吃惊。多年来，豫南王均处在中庸的立场，也并非文帝的宠臣，七哥此言，又是从何而起。“七哥此话怎讲？”
楚琰含笑，幽冷的眸光微敛，大致说了那日的清醒。
当日，他被父皇传去景阳宫，在与文帝叙话之时，他便感觉到了屏风后另一个人存在，虽然那人收敛了气息，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何人，竟让父皇如此信任。以至于，在踏出景阳殿后，他并未离开，而是躲在了假山池沼之后。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殿内悄然走出，那人，着实也让楚琰吃了一惊，居然是豫南王。
楚琰冷笑一声，呵，他的父皇当真是深藏不漏。
“如今，又当如何是好？还请七哥示下。”楚煜躬身俯首道。
楚琰左侧剑眉一挑，淡然一笑。“你先安抚住东歌郡主，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是。”楚煜恭敬的回着。
楚琰重新握住狼毫笔，继续翻看奏折，此等情形，若是往日，楚煜早已识趣的告辞。而此时，他依旧恭敬的站在原地，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还有事？”楚琰眼角的余光，淡撇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