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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迟迟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染染
路过大千电影院,巨幅海报张贴着,一场又一场情爱电影轮番上演。
从电影院里走出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女孩子一脸不高兴,抱怨道,“一点也不好看,人家想看《泰坦尼克号》啦,讨厌,你连我这么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男孩子一脸无辜,“拜托,你这哪里是小小的要求啊,《泰坦尼克号》在台湾的版权五年前就被人买断了,现在谁还能看得到啊?!”
“反正你就是没用啦,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好好好,我讨厌,我最讨厌,行了吧?!”男孩子举手投降。
“什么嘛,你顶多是第二讨厌,最讨厌的是那个买断电影版权的混蛋!”
小情侣吵吵闹闹地走远了,尤桐的脚步却是顿住,神色惶然。
◎◎◎
时间到了傍晚,肚子有些饿了,尤桐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想随便吃点什么,在路边摊买了一份炒面,打包带走,想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吃吃就好。
立在街头,只瞧前方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座健身公园。
她下意识地蹙起眉头,总觉得这地段有点眼熟,可是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狐疑着,好奇着,脚步徐徐走近了。
一直到了健身公园的门口,她才终于认清,原来这里就是当年她遇到他的那个地方。
只不过现在周围的环境全部改建了,变得更好,更整洁,可是……人气却少了。
放眼望去,整座健身公园里都没有人,周围还竖起了栏杆,门口还有保安守着。
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抱着篮球,隔着栏杆兴叹,“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居然把这座公园买下了,还不准人随便进入!”
尤桐不自觉地蹙眉,心里愈加发慌。
像是故意想要推翻什么想法似的,她举步朝着公园的门口走去,保安却将她一把拦下,“对不起,小姐,这里是私人领地,你不能进去。”
“我只是想到那边的椅子坐下,吃点东西。”她提了提手里的炒面。
那保安听她那样说,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小姐,这个公园里最珍贵的就是那个篮球场旁边的椅子了,谁也不许坐!”
◎◎◎
夜色降临,尤桐乘坐公车想要返回饭店,途中经过豪格家园所在的街区,她不自觉地在那一站下了车。
信步走了一段路后,到了小区楼下。
这里也重现翻盖了,原本老旧的楼房都全部变成了高层,只有她从前住的那一栋楼房还在,可是在周围林立的大厦面前,它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某个单元里走出一个家庭主妇,手里拎着垃圾,一边走一边抱怨,“3楼那户的主人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啊,整栋楼的人都同意拆迁了,他却连个鬼影都不露,这昏暗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是头啊!”
尤桐表情愕然,仰头望向3楼,那是她从前住的地方。
◎◎◎
是夜,尤桐躺在饭店的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总觉得心里堵得发慌。
多心的人注定活得辛苦,因为太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所左右,多心的人总是胡思乱想,结果是困在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中,动弹不得。
有时候,与其多心,不如少根筋。
她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诫自己,可是脑子里还是不断、不断地回想着这大半天来的所闻所见。
她坐起了身体,挫败得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一个偶然可以说是意外,两个偶然可以说是巧合,可是三个、四个、五个……那么那么多个,怎么解释?!
容尉迟,怪不得你跑去香港,原来你在台北已经变成了那么多人口中的混蛋,你到底在做什么?!





桐花迟迟开 前往墓地
就在尤桐辗转反侧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突兀的铃声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而那特效的音乐让她不自觉地就弯起了嘴角。
“妈妈……”电话那端,是小女孩甜美的声音。
“蓉儿……”尤桐的嘴角继续上扬,她看了看时间,却是不由得蹙眉,“蓉儿,时间不早了哦,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呢?!”
“我在等哥哥呢,他还在帮狗狗洗澡。”蓉儿扁着小嘴说道。
“哦?!”尤桐不禁狐疑,容容对于宠物一向没有什么好感的,居然会主动帮狗狗洗澡?!
“嗯!哥哥说妈妈不在,他就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家务都由他做,可是狗狗不喜欢他碰哦,他们已经打翻了两盆水了,但是还没有洗完,我要帮忙,哥哥又不让。”
蓉儿事无巨细地汇报着,尤桐听得有些忍俊不禁,话筒里忽然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仿佛是从浴室里传出的,是容容愤怒的低咆,“容小迟,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丢出家门!”
“汪——汪汪——”
“妈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去解救容小迟!”
嘟嘟嘟……
电话被蓉儿挂断了,可是尤桐握着机身的手却迟迟没有放下,心底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割舍不掉。
当年她决定离开台北的时候,因为怀了身孕,不能继续养宠物,所以拜托了台南的邻居收养容小迟,后来奶奶从台南来到广州,她特意让奶奶去找了那位邻居,把容小迟也带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可就是那么做了,容小迟对于她而言,不仅仅是一条小狗那么简单,她早已经把它当做了家人,而且它的身上还承载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感情。
那么,他是不是也跟她有一样的想法呢,所以才买断了电影版权、封存了篮球场……保留着一切可以保留下来的记忆?!
可是,可是为什么?!
想了一整夜,她都还是想不明白。
◎◎◎
天亮的时候,整晚都没有合眼的尤桐精神很有些不济,她勉强爬起床,洗漱之后就直接下了楼,连早餐也没有吃。
外面,天刚刚亮不久,空气里还带着一点寒凉的气息,她拉高了衣领,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然后弯腰坐了进去,告诉司机前往墓地。
车行了一个多小时,她坐得有些晕车,下车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鼻子也有些发酸,似乎是有要感冒的迹象。
天色有些阴沉,墓地里有零星的几个人在祭拜,她到一旁的小店买了鲜花和水果,花是茶花,妈妈生前最爱的,水果也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微风瑟瑟,芳草有些凄凄,花簇流云般飘动在眼前,尤桐一步一步走在墓与墓之间的狭长小道上,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一块墓碑,赵婉华笑容温婉的照片贴在上面。
她的心忽然一阵绞痛,将鲜花和水果一一摆放好,半跪在墓碑前,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照片,指尖情不自禁地颤抖。
“妈妈,对不起,这么久了我才来看你……”
“妈妈,其实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
“可是我一直都不敢回来看你……我怕你会怪我……”
“我没有听你的话,我最后还是把宝宝生下来了,不,不是宝宝,是宝宝们……妈妈,你知道吗,我生了双胞胎……”
“妈妈,你会怪我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宝宝们真的很乖、很可爱……我爱他们,就像是你爱我一样,为了孩子,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
“妈妈,其实我今天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记得妈妈你以前说过,你希望我可以找到一个爱我的男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我现在找到了……”
“可是……可是我不爱他……”
“妈妈,不相爱的人可以结婚吗?!”
“妈妈,你爱的人是谁,是我的爸爸,还是黎叔叔?!”
……
尤桐自言自语着,越说心里越茫然,本来上飞机之前她都已经想好了,可是到了台北,她意外地发现容尉迟做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后,她又开始不确定了。
身后,忽然传来徐徐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回头去望,只见从小道的另外一个方向,又走过来两个人。
她顿时一愣,那两个人正是黎洪涛和黎佳期。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尤桐自己也觉得奇怪,她跟黎家的人,还真的有不可思议的缘分。
黎洪涛和黎佳期也看到了尤桐,也都是明显一怔,脚步微顿,默了默,才又往前走。
尤桐慢慢地站起身来,礼貌地朝着黎洪涛问候道,“黎叔叔。”
她的声音平静,对于五年前的事情仿佛没有放在心上,而后还朝着黎佳期点了点头,也算打过招呼。
黎洪涛的神色却是紧绷,五年的时光,他仿佛苍老了许多,两鬓都有些发白,脸上也尽是疲惫之色。
而他身旁的黎佳期,也有了一些变化,明显突出的腹部显示着她已经怀孕,即将为人母了。
“尤桐!”黎佳期忽然出声,那语气依然如从前那般盛气凌人,可却又好似带着一丝沉痛,“你结婚了?!”
她眼尖地发现尤桐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银戒。
尤桐一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黎佳期有些激动地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尤桐的手,眼眶竟一下子红了,为黎远航感到不值,“尤桐,你这样算什么?!你既然可以再接受别的男人,为什么不接受我哥?!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来他一直都在找你啊?!为了你,他跟我爸爸闹翻,他到现在还没有死心,还忘不了你啊!”
尤桐的手被黎佳期抓得有些疼,可是她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任由她大呼小叫,表情亦是平静。
末了,反倒是黎洪涛的一声呵斥阻止了黎佳期继续说下去,“佳期,住……住口!”
黎洪涛忽然一阵心悸,他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整个人摇摇晃晃,仿佛站不稳。
“爸爸!”黎佳期伸手去扶他,却因为怀着身孕力不从心。
尤桐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帮忙,“快去医院!”




桐花迟迟开 医院相逢
黎洪涛心脏病发作,而且好像还伴随着脑中风的现象,尤桐见势不对,急急地问向黎佳期,“有药吗?!”
“哦,有!”黎佳期完全慌了,在尤桐的提醒之下才反应过来,“在左边的口袋!”
尤桐连忙从黎洪涛的口袋里摸出药瓶,倒出两颗药丸,喂进了他的嘴里,然后让黎佳期打电话叫车来,索性黎家的司机还等候在墓地的外面,只花了不太长的时间,车子便开往了医院。
路上,黎洪涛的状况也不见好转,黎佳期掏出电话打给谁,却没有打通,她急得直掉眼泪,尤桐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是受不了,便大声斥责,“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黎佳期蓦然止住了哭泣,有些难堪似的低下了头,紧紧握着黎洪涛的手,车子在某个路口转弯,距离台大医院越来越近了。
到了医院,有医护人员帮忙,黎洪涛被抬上了担架,送进急救室,而黎佳期则虚软无力,差点跌坐在地上,尤桐连忙拉住她,“小心孩子!”
这个时候,走廊尽头忽然快步奔来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佳期……”
尤桐错愕,黎佳期却欣喜地朝着男人扑了过去,“老公!”
原来黎佳期的老公是台大的医生,过去五年,黎洪涛的身体不好,黎佳期多次来医院买药取药,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这个男人,两个人慢慢地就走到了一起。
男人姓陈,看起来很疼宠黎佳期,他看尤桐有些眼生,不由得地问道,“这位是……?!”
尤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黎佳期却抢先答话,“是我的朋友!”
朋友?!
尤桐不禁狐疑,她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
因为黎佳期的老公是医院的内部人员,所以手续上省了很多事,通通都是他代办的,黎洪涛经过了一番急救,并无大碍,很快就转入了病房休息。
黎洪涛的状况稳定下来了,黎佳期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尤桐准备要离开,黎佳期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显然有话要说。
尤桐抿唇不语,静待她的下文。
黎佳期咬了咬唇,艰涩地说道,“尤桐,今天谢谢你。”
尤桐淡淡摇头,“不用客气,换成别人我也会帮的,何况是黎叔叔。”
“尤桐……”黎佳期不自觉地抓紧了她的手,又说道,“尤桐,我哥他很快就会来医院了,你见见他吧,这五年来他过得真的很辛苦,他一直在找你啊!”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而且我不见他是为他好……”她的话未说完,手腕就被人从黎佳期手里猛地夺过,然后紧紧扣住。
“我好不好不是你可以想象的!”黎远航不自觉地加重手劲儿,恨不得想将她揉进骨头里那般,唯有这样,他才可以确定她不是幻觉,深沉的眸紧紧锁住她,头发剪短了,面容也更成熟了,可是那双眼睛一如他记忆中的那样清澈柔润。
是她,真的是她!
他没有想到过,五年后,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他扣住她的手腕,目光瞥见她手指上的那枚银戒,睁目愕然,可是他依然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愿松开。
直到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两名护士贸然走进,众人皆是一愣。
尤桐瞥了一眼黎远航和黎佳期,呢喃说道,“扬帆远航,梦若佳期,黎叔叔为你们兄妹这样取名字是有道理的,别辜负了他的期望。”
说完,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快步离开了病房。
黎远航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像是失了魂一样,他就知道,当年一定是爸爸对她说了什么,不然的话她不会那么快就离开台北,连婉姨的三期都没有过,如果不是她走得那么急,也许那天她就不会去医院,她不去医院,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总是黎家把她逼到山穷水尽?!
黎佳期也是愕然,“哥,到底怎么回事?!”
黎远航倏地回神,一言不发地走出病房。
“哥?!”黎佳期想要追,怀孕的身子却不方便,待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黎远航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
尤桐离开了病房后,径直走向电梯,走廊里消毒药水的味道有些刺鼻,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迎面却遇到了黎佳期的老公,陈医生。
“呃……尤小姐,你要走了?!”
尤桐微微点头。
“尤小姐,今天多亏了你,如果你时间方便的话,再多留一会儿好吗,我马上就交班了,我和佳期请你吃饭。”
尤桐心里有一丝宽慰,这个男人挺周到的,黎佳期找了个不错的老公。
不过,他的心意她心领了。
尤桐淡淡摇头,婉拒地说道,“不用了,我还赶时间,我来台北的行程只有两天,一会儿就要去机场了。”
“两天?!”陈医生的眉头忽然蹙起,神色甚至有些凝重。
尤桐不禁狐疑,有什么问题吗?!
“尤小姐,你从哪里过来的?!”
“香港。”尤桐谎称回道。
陈医生明显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广州就好。”
闻言,尤桐心里一紧,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广州怎么了?!”
陈医生轻叹了口气,“昨日从广州飞往台北的航班上,有一名旅客身上携带了‘单纯疱疹病毒性脑炎’病毒,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疾病,估计那架飞机的人都不能幸免。”
尤桐顿时色变,“那如果被传染了会怎么样……会死吗?!”




桐花迟迟开 真相大白
“陈医生,主任叫你!”走廊里,一名穿着粉色制服的护士忽然大声喊道。
“好了,就来!”陈医生扭头回应道。
尤桐蓦然回神,她勉强装作没事的样子,嘴角甚至还挤出了一抹微笑,柔声说道,“好了,陈医生,你去忙吧,我告辞了。”
“好的,那我就不远送了,尤小姐,慢走。”
“嗯。再见。
“再见。”
尤桐抿了抿唇,转身离开,可是脚步却有些迟疑,该走去哪里呢,心里蓦地一阵发寒。
电梯旁边,标示着各个科室所在的楼层,脑炎的话,是不是应该去脑科?!
尤桐恍恍惚惚地想着,按下了通往11楼的键。
“单纯疱疹病毒性脑炎,是因为单纯疱疹病毒引起中枢神经系统的病毒感染疾病,是非流行性病毒脑炎中的一种病毒。”
“这种病症初期会有头痛、发烧等症状,一般民众常会误以为是感冒,因为这种病情常在数日内快速恶化,多数病人会有意识障碍,随着病情加重会陷入昏睡、昏迷的状态。”
“这就跟当年的非典一样,会发展成什么样,现在还很难说,目前台湾已经有3名死亡病例。”
她假装是病人的家属,向医生打探情况,得到了如此令人绝望的答案。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真的有那种感觉,她还以为自己是要感冒之类的,可是没有想到……她快死了?!
身体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好冷,怎么会这么冷呢?!
她拉紧了外套,并且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她穿得太少了吗,是不是要再多加一件衣服?!
手机忽然震动地响起,她伸手进口袋去拿,指尖却是一颤,没有拿稳,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机身后盖上,贴着孩子们的大头照,两张天真的小脸,是那样得可爱美好,他们笑得是那样得开心。
电池也掉在地上,电池的背面,贴着一个碧绿的四叶草粘贴,有的东西,埋藏入骨血,想忘都难。
她慢慢地蹲下了身体,手指一路蔓延,小心翼翼地捡起手机的碎片,一点点地拼接完整,然后把整个手机放到左胸口,那里,有着鲜活的跳动。
五年了,有一个人一直在她心的伤口中幽居,她离开台北,放下一切,走过千山万水,走过白天黑夜,他却永远走不出她心中的那片原野,旅途中的风景,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其他都是闲事。
地上,最后只残留着一朵小小的茶花,那是她早上去墓地的时候特意留下的一朵,掏手机的时候,它跟着一起掉了出来,花瓣已经蔫了。
妈妈,人快要死的时候,是不是都会这么害怕,你临走的时候,最舍不得的,是不是也是自己的孩子,还有……那个最爱的他?!
眼泪不可抑制地掉落下来,无声无息地打湿了冰凉的地面。
“哎,那个患了单纯疱疹病毒性脑炎的先生送进来半个小时不到就死了,可是隔壁病房的那个顾女士昏迷了五年,居然醒过来了,真是人各有命啊!”路过的两名护士喃喃地感慨道。
顾女士?!
尤桐蓦然抬起蒙蒙泪眼。
◎◎◎
病房的门,轻轻露出一个缝隙,她放眼望去,发现这间病房,与五年前她来过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素白的墙面,浅色的窗帘,只是正对着病床的那面墙,张贴满了一个人的照片。
她脸上的神色,不自觉地有了几分僵凝。
整整一面的墙,上面全是一张张巨幅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是她,有五年前的她,还有更早之前的她,她小学的时候,中学的时候,大学的时候,还有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那些照片按照顺序排列,一眼望过去,就可以知道她的成长历程。
空气中到处洋溢着油桐花的香气,照片中的女孩微微牵起了嘴角,露出羞赧的微笑。
照片外的她,一股寒意从脚底蹿升而起,她屏住了呼吸。
半晌……
她将视线转移,然后,她看见了他。
他就坐在不远处,静静地守在病床前,他将一枝、一枝开得正好的油桐花插入一旁摆放的水晶花瓶里面,灿烂的阳光从玻璃窗外射进来,粉白的花瓣在枝头绽放,美得如画。
他背对着她,墨色的发丝看上去有些凄冷,看不见喜怒、看不见表情,整个人显得安静肃穆,只是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是很努力才挤出话来,一下下凿进她的心口。
容尉迟握着顾仪容的手,喃喃说道,“妈妈,对不起,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我不能把她带到你身边来,我知道你很想见她,我也很想,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当年,我以为我和她是兄妹,我真的确信那样的关系,我小的时候偷偷地去做个dna比对,我知道自己绝对是爸爸的亲生骨肉,而桐桐是rh阴性血,跟爷爷的一样,她还救过爷爷的命,所以在我听到你和黎夫人的对话后,知道了我们两个在一出生的时候就被掉包了,我丝毫都没有怀疑,我想桐桐肯定也是容家的血脉,就那么认定了我和她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妈妈,你知道吗,情人节那天晚上,我本来都打算向她求婚的,我连戒指都买好了,可是我最后却跟她说了分手,她哭着跑了,我后来有去追,我甚至想过如果我们不结婚,就像是普通的朋友那样在一起也是好的,可是桐桐说她想要结婚,我说不可能,我们就彻底分手了。”
“后来,黎夫人过世,我更坚定了自己保守秘密的决心,桐桐一直把黎夫人当做自己的亲生妈妈,就算她们母女之间,一直都是她在付出,可是她一直都无怨无悔,黎夫人骤逝,跟她有一点关系,我更不敢让她知道真相,怕她会更自责,而且那个时候,医生说你的状况也不太好,我不能让她再次经历丧母之痛。”
“没过多久,我们又在医院门口相遇,我意外发现,她竟然怀孕了,于是我逼迫她打掉孩子,争执的时候她动了胎气,有流产的迹象,我抱着她奔向急救室,她的血沾了我满手湿,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有事,我也不想活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一走了之,一走就是五年,她离开了五年,我也找了她五年,我几乎快把香港翻过来了,可是还是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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