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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养条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流书呆
半晌后,沈慧茹终于悠悠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郁,“光留中不发也不是办法!”
假皇帝略略抬头,拱手道,“还请娘娘示下。”
“你今晚就去临幸德妃,连续一月专宠于她,直到让她怀孕为止!”沈慧茹勾唇,幽深的眸子散发着某种晦暗莫名的光芒。
“娘娘!?”假皇帝猝然抬头,对这个命令感到不可置信。淫-乱后宫?这是要他的命啊!
“德妃用了多年药,恐不会那么容易怀孕,你只管临幸她一月,届时将这枚药丸给她暗中服下,造成假孕的迹象就可以了。她不是想坐山观虎斗吗?本宫偏要将她拖下水!有了孩子,她不想斗也得斗!而本宫就可以顺势退到幕后,慢慢打击李相的人脉,培植沈家的势力。待她发现怀孕是假,不管她如何反应,本宫都有办法将她打落尘埃,让她生不如死!”仿佛没看见假皇帝惊惧的表情,沈慧茹兀自将命令交待下去。
“娘娘,恕奴才不能遵命!”假皇帝咬牙,额头早已冒出不少冷汗。
“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真以为闫俊伟给你服下的蛊毒已经解除了吗?”沈慧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见假皇帝忽然惨白如纸的面色才继续说下去,“本宫给你的解药里另外掺杂了一味毒药,只有每月从本宫这里拿取解药,你才能活下去。皇上已经昏迷两个多月近三个月了,本宫问过太医,这种情况下醒过来的机会相当渺茫。你若助本宫,本宫不但保你不死,还赐你一生荣华富贵,待日后沈家大计得偿,本宫还会放你远走高飞,你可要想好了!”
假皇帝呼吸越加粗重,好半晌才哑声答道,“奴才愿为娘娘驱使。”良妃的承诺他一个字都不信,但他不得不做。虽说早晚都是个死字,但晚死一刻也好!
“很好,你是个聪明人,跟着常喜去偏殿吧,他会告诉你一些德妃的喜好,你认真揣摩,切勿露出马脚。幸完德妃,你若是还看上宫里哪个女人,只管叫常喜带你去就是,若是看上李贵妃也不无不可,但切莫给予她太多宠爱!”沈慧茹挥手,将脚步虚软的假皇帝遣退。
看着这人与古邵泽一般无二的背影,她眼里流泻出几分恶毒的快意。孟桑榆、李淑静,若日后你们得知自己曾委身于一个卑贱的奴才,心里是何感想?
“娘娘,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没有皇嗣,就算您斗垮了李贵妃和德妃,最终登上了后位也无济于事。皇嗣是太师偷天换日大计最关键的一环,娘娘您还需早下决定啊。”大宫女晚清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本宫知道,但是让本宫去与一个奴才……本宫做不到!难道父亲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沈慧茹拳头捏的发白。
“假怀孕,再偷运一个婴儿入宫,所费人力物力甚巨,且历时整整十月,难免有疏漏的地方。李相和李贵妃虎视眈眈的在旁盯着,稍微露出一点破绽都会陷沈家于万劫不复之地。还是太师拟定的计策最安全,为了沈家的百年大业,娘娘您还需尽快迈过心中那道坎。”晚清苦口婆心的劝导。
“本宫知道了,再等上一个月吧!孟桑榆是把好刀,本宫用了六年,随意丢弃太可惜了。”沈慧茹脸色有些苍白。
晚清如何不知道这是她的推拖之语,只得继续劝道,“再过一月皇上也不会醒的,就算醒了,知晓太师和您的所作所为,他如何肯原谅您?您还是听太师的话,尽早将他……”晚清做了个掐死的动作。
沈慧茹猛然起身甩了她一巴掌,表情狰狞的开口,“贱婢!此话休得再提!皇上既然已经睡死,就让他继续睡下去,谁也不准碰他一根手指!谁若违了本宫的命令,本宫灭他九族!听见了吗?!”
晚清捂着脸颊跪倒,唯唯应诺。全家性命都捏在良妃手里,她再也不敢多言。
乾清殿下的密道里,一名暗卫趴在风孔边听完两人的对话,匆匆写下一张‘皇上暂安,还可继续寻访医圣;良妃异动,请大统领火速回宫定夺’的字条,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送出宫去。





宫斗不如养条狗 20侍寝1
孟桑榆抱着阿宝斜躺在软榻上,因气温骤降,宫里已经烧起了地龙,热烘烘的十分舒服。她只着了一件轻薄的小袄,将阿宝裹在小袄里,单露出一个戴着小帽的狗头,一人一狗分食着一块软糕,同看一本杂记,那模样逗趣的很。
周武帝被夹在两团丰盈的软肉中间,鼻端是诱人的体香,真是痛并快乐着。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去触摸女人的身体,可看见自己包成粽子样的爪子,只得偃旗息鼓,尽力将心思都挪到书本上去。
“娘娘,刚才敬事房来人通知,皇上今晚将临幸碧霄宫,请您做好准备。”碧水面沉如水的进来。以为自家主子终于失宠了,争宠的苦逼日子也终于消停了,没想到这狗皇帝竟然出尔反尔!
“扑~”孟桑榆一口糕点没咽下,尽数喷了出来。
“他不是不行了吗?”她抓着自己披散的头发,不敢置信的大叫!
“汪汪汪……”周武帝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不过一个假货,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碰朕的桑榆?!他眼里翻腾的滔天怒火几乎要将阿宝黑漆漆的眼珠染成红色。
孟桑榆连忙拍拍他的头安抚,压低嗓音狠声道,“好一个渣男!为什么不在他的白莲花身上一展雄风,偏偏要来找我?哼!不过又是打着让我替白莲花挡灾的主意!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老娘要罢工!老娘不干了!”
桑榆,说得好!周武帝跟着汪汪附和,丝毫没注意她口里的渣男说的是自己。
“娘娘,那咱们怎么应付?”冯嬷嬷积极询问。以前她是邀宠先锋,知道真相后已经转职拒宠先锋了。
“去,把我压箱底那粒红色药丸拿出来,这是我从已经隐退的瞿老太医那儿得来的,如今用着正好。”孟桑榆迅速镇定下来,指着一个箱笼对碧水说道。
周武帝被她感染,眼中的郁躁稍减。他已经想明白了,没有沈慧茹的指示,那假货怎会如此胆大包天,试图染指自己的后宫?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沈家看来已经完全背叛自己了!他们这是要偷天换日继而改朝换代啊!
他不自觉握紧前爪,钻心的疼痛也无法平息他心底涌上的狂猛怒火,对沈慧茹,对沈太师的最后一点情谊也在这焚天的怒火中消失殆尽。
好在还有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闫俊伟,自己还保留着一线希望!若是自己身死,俊伟也不能独活,必将谋逆的人一个个斩杀殆尽,再将暗卫统领的令牌交还给太后才会自戕而死。但如今俊伟没有异动,可见自己的肉身还是安全的。想到这里,他抬头去看孟桑榆,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让她参合到这件事里,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他迟疑了。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孟桑榆已经将他从小袄里抱出来,皱眉说道,“最近阿宝情绪很容易激动,晚上睡觉翻来覆去的,显得非常焦躁。这种情况莫非到了发情期?可贵宾犬的发情期最早不该是四个月吗?阿宝才三个月大吧?”
她边说边将阿宝翻转过来,去看他剃得光溜溜的小j-j,然后放心的笑了,“没有发情,还好!太早发情的话会导致身体发育不良。阿宝别急,等你年龄到了我一定给你找个娇俏可爱的媳妇儿!”她边说边用手指拨弄那可爱透顶的小玩意儿。
冯嬷嬷和银翠双双低头,不忍直视自家主子猥琐的模样。
周武帝用爪子捂脸,心中的小人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头顶还冒着一缕缕青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心立即坚定了——这辈子,打死他,他也不会告诉桑榆自己曾经是阿宝!他丢不起那人!
不知不觉中,他心底狂涌的怒焰与杀意都消散了,唯余下深深的无奈与淡淡的宠溺。这女人,总是能让他忘了那些烦心事!
“娘娘,是不是这个?”碧水捧着一个黑色的小锦盒走过来,打开盒盖问道。
“对,就是它。”孟桑榆放过用前爪捂脸,显得蠢萌透顶的阿宝,好心情的捻起药丸和水吞下。
“娘娘,这药究竟是什么效果?”冯嬷嬷不放心的追问。
“服下这药后两个时辰会导致信期提前来临,且断断续续数月不止。”孟桑榆看向小几上的沙漏,沉吟道,“皇上还有一个时辰就来了,在他临幸我之前,咱们还得再拖上一个时辰,等药效发作了才好。不是说他不行了吗?怎么又可以了?真是令人失望啊!不过,李淑静绝对比我更失望!”话落,她扑哧扑哧的笑了起来。
被自己的女人渴盼不行,周武帝放下僵硬的前爪,一张狗脸扭曲着,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但他如今已深陷忠犬的泥沼不可自拔,竟然升不起一丝一毫的怒气,只想着回魂以后定要好好疼爱桑榆,让她的小嘴除了呻-吟再也说不出别的话语。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的鼻子涌出一股痒意,连忙在孟桑榆没注意之前将鼻头的一丝温热舔掉,舔完以后他又郁悴了。他竟然会吃掉自己的鼻血?老天啊!这段黑历史绝对绝对要捆上千斤重的铁球沉进雅砻江里去!
冯嬷嬷见阿宝瑟瑟发抖,以为他是冷了,扯了条小棉布盖在他肚皮上,接着再问,“信期数月不止?娘娘,会不会对您的身体有影响?”
“不会,父亲救过瞿老太医的儿子,为了报恩,瞿老太医曾替我秘密诊过脉,皇上御赐汤药的玄机就是他告诉我的。这枚药无毒,反而能将我体内沉积的毒性排出去一部分,是养生的好东西。毒排得差不多了信期自然就止了。我那时不想要孩子,所以一直放着没用。等数月过去,想必李淑静与沈慧茹的争斗已经尘埃落定了。”孟桑榆徐徐说道。
冯嬷嬷,碧水,银翠三人纷纷露出放心的表情。
瞿老太医……默默记下这个感激不尽的名字,周武帝用前爪捂住自己的小心脏,一张扭曲的狗脸终于恢复了正常。
皇帝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孟桑榆却不能干坐着,还得沐浴更衣熏香,把自己打扮的明艳照人,再提前两刻钟到宫门口接驾才行。
周武帝四爪还未痊愈,不能行走,被安置在榻边的柳篮里。榻对面放着一扇巨大的薄纱屏风,屏风后雾气氤氲,水声潺潺,依稀可以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坐在浴桶中慵懒的拨弄水花。浓烈的花香味伴着一丝潮气钻入鼻孔,侵入心田,令周武帝心脏狂跳。
他不受控制的紧紧盯住巨大的屏风,漆黑的眼睛发出晦暗的幽光,灼热的视线恨不能穿透薄纱,看见其后隐藏的倩影。
良久,哗哗作响的水声停住了,一道浅浅的身影从桶中站起,映衬在屏风上。身影纤浓合度,凹-凸-有致,饱满浑圆的酥-胸,盈盈一握的腰肢,平坦光滑的腹部,笔直修长的双腿……每一处都透着一股惑人的风情。在不经意间,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而自己却错过了她成长的每一刻。
意识到这一点,周武帝眼中的幽光变暗,头埋在前爪里,蜷缩起来的身影显得十分落寞。
片刻后,孟桑榆穿着一件纯白亵衣,披着一件开襟薄纱外袍出来了,抱起柳篮里的阿宝,坐到梳妆台前让冯嬷嬷和碧水给自己打理一头墨发。
被抱入熟悉的怀抱,周武帝立即从低落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伸出爪子去捞捡垂在自己眼前的一缕青丝。如果朕有手,这三千青丝该由朕亲自打理才是。他默默想着,忆及待会儿桑榆的美丽便要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假货窥觊,甚至是触碰,漆黑的眼眸中便不由自主的泄露出一丝杀意。
他定了定神,用前爪抱住那捋青丝,置于鼻端细细嗅闻,一边暗暗沉醉,一边思量着要尽快养好伤,去御花园的密道联系闫俊伟。沈家已显出谋逆的倾向,俊伟定会拼尽全力将他的肉身送出宫去,然而假皇帝在朝,他亦会每隔一段时间进宫来查探一次,自己只需写张纸条,放入密道中他们常常用来传递消息的沟槽里就行了,俊伟早晚有一天会发现。
“就梳个简单的垂云髻,簪朵牡丹花就行,妆容我自己来。”恍惚中,女人慵懒随性的嗓音响起,爪里的一缕发丝也被抢走。
周武帝皱眉,不满的哼了哼,换来孟桑榆温柔的爱抚,湿漉漉的鼻头也被轻轻刮了一下。淡淡的欢喜不可遏制的从心间升起,他咬住那根手指,用牙齿一点一点碾磨,不舍得放开。
“好了,你乖乖在旁看着,我要化妆了。”轻笑着收回手指,孟桑榆将阿宝放在梳妆台上,拿起一瓶雪肤膏细细在脸上涂抹开来……
本就白皙的肤色更白了,显得有些病态,再画上艳红的口脂和粗重的眼线,这张脸孔虽然还是很美,却多了几分匠气,少了几分灵动自然。周武帝看着这张刻板的面孔,心头涩涩发苦: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桑榆从未想过在朕面前展露她最美的一面,可见她丝毫没有心悦于朕!
苦涩的感觉被眼角的凉意打断,周武帝回神,却见孟桑榆正拿着炭笔,在他眼角快速画了三道,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他反射性的伸出前爪,想要去抓挠。
“不准挠,挠掉了没有饭吃!”孟桑榆虎着脸恐吓,清亮的凤目却溢满笑意。
周武帝愣了愣,立即放下爪子。
“好乖!”亲了亲阿宝的小嘴,孟桑榆毫不客气的在他另一边眼角也画下三道,然后扑哧扑哧的笑起来。
“呀,阿宝这是怎么了?未老先衰了么?”碧水和银翠也憋红了脸,嗓音颤抖的调侃。被刮干净毛发的狗脸粉嫩粉嫩的,两边眼角各有三道粗黑的鱼尾纹,那形象实在太喜感,太让人忍俊不禁了。
周武帝能够想象出自己滑稽的形象,他浑身冒着黑气,僵硬的转身,用屁股对着孟桑榆,但望向琉璃镜中倩影的眼底却藏着浓浓的宠溺。如果牺牲形象能够换来她展颜一笑,他甘愿。




宫斗不如养条狗 21侍寝2
酉时刚过,孟桑榆便狠心撇下狂叫不止的阿宝,身着一袭华丽宫装,迎着瑟瑟寒风在宫门口等待周武帝的銮驾。
假皇帝到时,看见的便是寒风中衣袍翻飞,显得飘逸灵动的美人。美人的脸色因寒气过重的缘故显得有些苍白,狭长的凤目染着几丝水汽,盈盈的朝自己看来,仿佛含着万千情谊。他愣了愣,不自觉低下头,本就紧张不安的心开始狂跳,不是被美色所惑,而是因即将到来的杀身之祸。迈出这一步,他将再也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他身后的常喜假作咳嗽,实则在警告。他立即抬头,扯出一个笑脸朝迎上前来的德妃看去。
又是这张明明不喜欢却要强装喜欢的死人脸!其实你可以不来的!我一定感谢你八辈儿祖宗!孟桑榆一边屈膝请安,一边默默腹诽。
上辈子,她从小就被父母抛在一边不闻不问,为了活得更好,为了获得更多的关爱,她自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对人的负面情绪十分敏感,再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能够立即发现。要不然,她也不会一进宫就发现了皇帝苦心掩藏的真实情感。
假皇帝遵从常喜的教导,快步上前扶起德妃,并拉住对方细嫩的小手。这双手很柔软,却也十分冰冷,就像自己此刻的心情。假皇帝不自觉的稍稍握紧又飞快松开,牵着德妃往殿里走,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一点。
这是挑逗?孟桑榆感觉到手上的力度,诧异的瞥了一眼男人俊美的侧脸。以往的周武帝即便握着她的手,那力道却永远不松不紧,仿佛经过了测量,在床上也从没失去过理智,只将欢-爱看做是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任务。除开沈慧茹,他对所有女人的态度都一样,看似亲近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偶有年纪偏小又家世不显的新人入宫,才能在他的眼里看见片刻放松,但这轻松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新人的蜕变而消失,再也难得一见。
所以说,这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
在孟桑榆胡思乱想时,假皇帝已经带着她走入正殿。烧了地龙的大殿十分温暖,扑面的暖气立刻熏红了她的脸,也令假皇帝心头略微放松。
两人挨着小几在软榻边坐下,碧水和冯嬷嬷来来往往,张罗着茶水和糕点。
也不能一来就说‘爱妃,我们安置吧’,这样显得太猴急!假皇帝端起热茶啜饮,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隔壁偏殿里传来的狗叫声。想起上回看见的德妃的宠物,他眸光微闪,自觉终于找到了话题。
“爱妃,你那只宠物调-教的如何了?”
“回皇上,谈何调-教?如今是一动都不能动了!”孟桑榆语带哀怨,话落还冷冷瞥了眼常喜。
常喜连忙低下头。
“哦?是上次旭尧干的好事?伤得很严重吗?”假皇帝放下茶杯,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碧水,让银翠把阿宝抱进来给皇上看看!”孟桑榆挥手道。听这略带嘶哑的叫声,可见阿宝自她离开后就一直没停过。这孩子,一刻都离不得自己,日后可怎么办才好?明明是抱怨,心里却漾着淡淡的欢喜,这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很令她着迷。
小狗的叫声越来越近,待进了殿,看见孟桑榆,他立即从银翠的怀里抬起头,嘶哑凄厉的叫声变成了哼哼唧唧的撒娇声,小爪子朝孟桑榆抬起,仿佛在祈求主人的拥抱。
对上他湿漉漉的黑眼珠,孟桑榆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立即起身将他抱进怀里,用食指轻轻刮挠他的下颚。
哼哼唧唧的声音更欢快了。
“爱妃,他怎么伤成这样了?没想到旭尧下手如此狠毒!”看见阿宝的圣诞小棉袄,周武帝怔楞了一瞬,及至德妃抱着阿宝坐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阿宝被剃光的毛发和一身的伤痕。瞧这爪子,都包成蹄子了,还有那尾巴,与擀面杖何异?可真够惨烈的!
孟桑榆哀怨的瞥他一眼,没有接话。与皇帝一起说他儿子的坏话,除非她脑子被驴踢了。
周武帝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假货。那‘爱妃’两字一出,他漆黑的眼珠便划过一道厉芒,不由自主的对着假皇帝汪汪大叫起来。他也想隐忍,只可惜阿宝的脑容量太小,间接影响到了他的性情和思维。
“他好像对朕有敌意?”假皇帝挑眉。这是周武帝表达不满时的标准动作,他模仿了十成十。
孟桑榆心里一紧,连忙拍拍阿宝的脑袋,示意他闭嘴,然后捏起他的两只前爪,做叩拜的样子,笑盈盈的说道,“哪里,他方才是在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按照阿宝叫唤的频率,再结合德妃的翻译,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假皇帝恍然,然后仰首大笑起来,接到良妃指令后的惊惧都在这畅快的笑声中消散的一干二净。反正早晚是一死,不如好好享受当下。
德妃不仅长得明艳端方,性子也意外的可爱,相处起来十分舒服,令人止不住的心生愉悦。只是奇怪皇上怎么就不爱她反倒去喜欢良妃那样野心勃勃,性子阴沉的女人呢?都说圣心难测,果然没错啊!假皇帝心里感叹,不由自主便赞道,“爱妃真是个妙人儿!”
他语气亲昵,表情柔和,幽深的眼底满溢着不可错认的欢喜。这是一个男人欣赏女人的表情,是动心的前兆。
周武帝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脏一缩,呼吸一窒,竟觉得恐慌难耐。桑榆究竟有多好,没人比他更清楚,但凡稍微对她用点心或多几分关注,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她开朗,她豁达,她襟怀洒落,至情至性,在这不见天日的禁宫里就像一缕阳光,带着致命的诱惑。只要不似以前的自己那般有眼无珠,是男人都无法抵抗她的魅力。
如果这男人对桑榆起了心思……周武帝咬牙,不敢再想下去,心脏仿似被人硬生生挖出又硬生生捏碎。他再次痛恨自己的境遇,哪怕不是人,附身獒犬也行啊!他一定会当即咬断此人的喉管!
孟桑榆这会儿心里也并不平静。她看见了什么?她竟然从狗皇帝的眼里看见了柔情?以往的狗皇帝笑得再欢,幽深眼眸中的冰冷却从未融化过!所以说,面前这畅快大笑的人是假的吧?她不由自主的想。
假皇帝见孟桑榆表情呆呆的,十分可爱,便又拿话来逗她,“你看他这满脸敌意,确实是不喜欢朕。”
孟桑榆顺着他的指尖才看见阿宝狰狞的表情。阿宝瞪着眼,呲着牙,鼻头一拱一拱,正发出威胁的低鸣,这幅凶狠的模样若是惹了皇帝的不快就糟了!
她连忙捂住阿宝的狗脸,讪笑着解释道,“皇上理解错了,阿宝不是对皇上有敌意,是对旁人有敌意。小狗可是十分记仇的,上次多亏了常喜公公,臣妾的阿宝才在荷花池里洗了一回冷水澡,要不也不会带着这一身伤回来。”她冷飕飕的瞥了常喜一眼。
常喜立即跪下,一边掌刮自己的脸一边告罪,“奴才该死,奴才错了,奴才有眼无珠!请德妃娘娘恕罪!”本以为这个女人注定落魄,他才会那般肆无忌惮的摔打她的宠物。可谁曾想良妃娘娘竟然拿她还有用?如此,他少不得要委曲求全一次了。不过一个将死的女人,暂且便忍你一忍,待洒家做了尚书令,定要你好看!常喜垂眸,掩饰眼底的怨毒。
但周武帝趴在孟桑榆膝头,视线刚好与他齐平,自然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冷冷忖道:看来,这个奴才是留不得了!
看在周武帝的面子上,宫妃们都对常喜客客气气,礼遇有加,但孟桑榆却不。她一不想争宠,二不想谋权,更无需常喜帮她在周武帝面前说话,让周武帝时刻惦记着她。常喜不招惹她自然相安无事,若招惹了她,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阿宝那一脚之仇,她一分一秒都未曾忘记。
不过,报仇也要适可而止,常喜毕竟是狗皇帝的人。
孟桑榆时刻关注着周武帝的面部表情,以待他稍微露出不悦便立即叫停。但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那是什么眼神?不是不耐,不是恼怒,却似紧张,畏惧,不安?
孟桑榆抿唇,再次乜去,这回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紧张畏惧一个奴才?怎么可能?她心脏突突的跳起来,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似闪电般滑过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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