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

努力应付了一会，脱身出来，走回路边车子的时候，罗子良感到脚步飘浮，知道身体出了状况，但并没有想很多，以为只是累了而已。上了车，他直接就躺在了后排座上。
秘书孟恩龙的想法也是一样，以为罗市长累了，就赶紧开车回市里。
到了市政府大院，孟恩龙下车的时候看到罗市长还在躺着，就轻轻地叫着：“罗市长！罗市长！”
然而，罗子良一动不动，孟恩龙使劲摇了几下，都摇不醒，再一探，发现他昏迷过去了……





天路 第891章 一路护航
看到市长出了意外，秘书孟恩龙大惊失色，急忙掉转车头，一路向市第一人民医院狂奔而已……
在路上，他拼命按喇叭，不断穿插，有时还逆行。有几辆车躲闪不急，差点追尾，惹得路上的司机们叫骂不停！
但此时，孟恩龙的头脑已经不听使命，一片空白，两只眼睛也已经被泪水模糊，只想一心快点到达医院，其他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他的违章、霸蛮行为，交警还没注意到的时候，路上有正义感和爱管闲事的私家车司机就已经看不过去，有几辆车奋力狂追，没多信，就把孟恩龙的车逼停了！
几个青年的动作很快，他们跳下车，挽着袖子，快速地拉开孟恩龙的车门，把他拽下车，惯在地上，怒骂道，：“狗日的，有钱了不起呀？信不信哥们把你这辆破车碰个稀巴烂？”
“对对对，打死他丫的，看他还嚣张不？”有路人附和了起来。
孟恩龙也不争辩，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流着泪说：“几位大哥，对不起了！只因为我们市长出了事，我要赶紧送他去医院，等我把人送到医院以后，你们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市长？市长了不起呀？”那个拉孟恩龙下车的青年大吼道。
“他没什么了不起，只是现在昏迷不醒，说不定马上会有生命危险，大家行个方便，以后我孟恩龙一定向各位赔礼道歉！”孟恩龙不断哀求。
“你们当官的命重要，我们老百姓的命就不重要呀？你这样做，你考虑到别人的安全了吗？”那青年继续骂道，同时抬腿准备向孟恩龙踢去。
“等等！”一个大汉喝道，他拔开那个青年，对孟恩龙说，“你说市长出了事，是哪个市长呀？”
市政府的市长很多，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那名大汉之所以叫停，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一般来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市长的司机都很嚣张，都很跋扈的，但这个自称市长的司机却一直在跪地求饶，让人生疑。
“当然是市政府的罗市长罗子良呀。”孟恩龙抬起头说。
“罗……罗市长？”那大汉有些不甚相信地拉开了后车门。
随着‘啊’的一声，那大汉急忙把孟恩龙扶起来，连声自责地说：“你是孟秘书吧？对不起！对不起！快上车，罗市长的脸色已经发黑了……”
孟恩龙听到市长的脸上已经发黑，心急之下，也没有注意那个大汉是谁，慌里慌张地上车，启动了车子。
没想到，那名大汉也跑向自己的车子，一边大声说：“我在前面开路，你跟着我！”
那名大汉的车子就停在孟恩龙的前面，他一发动车子，就向前快速驶去。孟恩龙就开着车子跟上了。
大汉开的车子是一辆越野车，他开得飞快，很狂猛，对那些躲避不及的车子直接撞过去，把前边的车子撞飞，让出位置后，就直接插进去……
到了最后，他的越野车两个大灯撞烂了，后视镜也掉了，车身两边擦花了，留下了一条条的痕迹！
那些被撞的私家车自然不肯罢休，开着车追了上去……
没多久，市区的道路上，展开了一场追逐大戏！
交警们虽然后知后觉，但总算反应了过来，急忙开车子狂追，一边又用报话机通知前方的同事拦截。
一时间，吼声，骂声，斥责声，喇叭声，交织在一起。私家车，警车，摩托车不断朝一个方向聚集。行人看得莫名其妙，纷纷驻足观看！
当那名大汉的越野车被几只手枪指着的时候，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后面跟着的孟恩龙也停下车，把工作证举起来，对那些气愤填膺的交警说：“我是市政府罗市长的秘书孟恩龙，现在罗市长的生命危在旦夕，我必须马上送他去医院抢救！今天出的事情，由我承担一切后果……”
堂堂市长的秘书，有的交警是见过的，听到罗市长出了危险，谁也不敢怠慢，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马上开上警车，在前头带路，并按响警灯，‘呜啦呜啦’着向医院驶去。
这时候，路上的出租车和私家车的司机们，才知道是市长出了状况，也没有了脾气，自觉地把车靠边，神情肃穆地看着那辆车开远。
有的出租车司机还用对讲机喊道：“各位兄弟姐妹，市政府的罗市长生命垂危，现在从华西路开往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路上，请沿路的让开道，拜托了……”
对于很多市区的出租车司机来说，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有亲眼见过罗市长，但他们已经早就对他感恩戴德，因为他上任不久，就对市区的道路进行了大整改。坑坑洼洼的路面没有了，如今道路平坦，顺畅通达，得到实惠的司机们，吃水不忘挖井人，常常念念不忘。如今听到罗市长有难，谁不动容？
“我们的罗市长那么年轻，得了什么急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一个围观的群众小声说。
“是呀，罗市长精力充沛，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另一个大叔说。
“天不长眼，这么好的市长说倒下就倒下了……”一个大娘有些婉惜地说。
“呸呸呸……乌鸦嘴！”众人异口同声。
那个大娘一怔，马上也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嘴巴，赞同地说，“乌鸦嘴，我是乌鸦嘴。”
于是，不管是出租车，还是私家车，都靠边停下，司机们开门走出来，恭敬地站在一旁，目送这辆黑色奥迪车经过……
心急如焚的孟恩龙看到这种情况，感动的同时，心里也产生了深深的悲凉。这些肃立在一旁的司机，让他想起了不该想的后果，觉得跟送别灵车的情况差不多。他拼命咬着嘴唇，抑制住快流下来的泪水，紧紧地抓住方向盘，不让自己崩溃。
车子开进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担架也已经准备好。车门一开，大家七手八脚把罗子良抬上担架车，推向了急症室……




天路 第892章 无能为力
一般来说，在急症室里值班的医生的医疗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能独挡一面，在整个医院的团队里面，能达到中上水平。但这个姓张的接诊内科医生越检查心里越发虚，手心里也慢慢地出了汗。
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撂手了，轻松地告诉家属，这个病人我们医院治不了，你们找别的医院试试吧。但这个病人很特殊，他不能这么做。
一个市长，在市里面，就是一个大人物。他一个小医生，根本没办法去下结论。这件事情牵涉太大，影响太大，可能有影响到他的前途命运。
再说，外面大厅里的人也越聚越多，看来都是来看这位市长的，如果他宣布治不了，被骂还是一回事，可能会被一些情绪激动的人伤害那就麻烦了。
张医生吞咽了口水，平复下心情，有些颤抖地拔打着内科主任的电话，手机响了几下终于接通，他按耐住情绪，汇报说，“李主任，我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就是市政府的罗市长，经我多方面的检查，发现好像是中了毒，可我却不无确定是什么毒……”
“罗市长？你说的是市政府的罗子良？”接电话的李主任暗吃一惊。
“对，没错！现在医院接诊大厅里围了很多市民，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张医生无助地说。
“我知道了，我马上来。”李主任不敢怠慢，李主任马上下楼，一面又给医院的岑院长打电话，“岑院长，市政府的罗市长好像中了毒，就在我们医院，情况危急！”
“在哪里？在哪里？”岑院长吓了一大跳，问话的声音都变了。
“就是急诊室里，张医生找不到病因。”李主任气喘吁吁地说，因为他一边说话，一边往楼下跑。
“不惜一切代价，采取紧急措施……”岑院长也不等回话，也跑出了办公室。
于是，整个医院大楼各个地方都传来的跑步声，不少身穿白大掛的医生都向急症室跑去……
岑院长长得矮矮胖胖，跑起来像一个皮球，他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念叨，“快点，快点，让一让，让一让！”其实，就数他最慢，落在最后了，还在叫别人快点。
一时间，医院如临大敌！
在急诊病房里，罗子良的脸色已经发黑，眼睛和嘴巴紧紧闭着，呼吸微弱。被套上了呼级罩，身上都贴上了心脏监测器的各种管子。
医院里的六七个内科医生轮流上前检查，但一个个都摇着头退下来。
“好好检查呀，评职称的时候，一个个牛逼哄哄的说自己怎么样怎么样，现在没辙了吗？”岑院长口不择言地训斥道，他自己是外科医生出身，这中毒的事情也无计可施。
内科的李主任压力最大，听了岑院长的话，讪讪地解释：“岑院长，罗市长身上的毒性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太特别了，无法下结论，只等化验科把血液成份化验出来，我们在集体讨论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一点端倪……”
“无论如何，罗市长不能死在我们医院，你必须得想办法！”岑院长直截了当地说。
一个市长莫名其妙地中毒，这件事情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医院的救治措施也会被置于阳光之下，如果出了一点差错，医院肯定会被千夫所指。这一点，搞了十多年行政工作的岑院长很清楚。
“是，岑院长，我们一定尽力。”李主任马上表态。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做好。”岑院长严肃地说。
“好好好！”李主任脸色煞白地转身又去详细检查了。
岑院长虽然话说得严厉，但他自己也是医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力能够做得了的。他把接诊的张医生拉到过道，小声地问，“罗市长的家属有没有来？”
张医生想了想说，“好像没有，送他来的是他的秘书。我去找找。”
在接诊大厅的长椅子上，孟恩龙整个人都崩溃了！他痴痴呆呆地坐着，头脑里混沌一片。直到被张医生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急忙问：“医生，罗市长怎么样了？”
张医生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我们岑院长找你。”
孟恩龙随着张医生来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岑院长马上站了起来，客气地说，“是孟秘书是吧？是这样的，我想和你谈谈罗市长的病情。——你知道罗市长是怎么中毒的吗？”
孟恩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今天我和罗市长下乡参加一个失事干部的追悼会，结束以后，罗市长还好好的。但坐车回到市里的时候就不行了……”
岑院长皱着眉喃喃自语：“那就太奇怪了！”
“岑院长，罗市长的病能治好吗？”孟恩龙着急地问。
岑院长怔了怔，这才想起找孟秘书来的目的，就说：“孟秘书，这么说吧，罗市长的病情我们医院可能无能为力，你还是联系一下他的家人吧。做好最坏的打算。”
啊？！孟恩龙大惊，这才想起自己乱了分寸，急忙掏出手机来，分别给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打电话，汇报了这件事情。
罗子良父母的联系电话孟恩龙并不知道，他就打给和罗子良熟悉的每一个人，直到打得手机没电关机为此……
然后，福台市常委、政府的十几个领导干部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
市委书记陈泽彬严肃地对岑院长说：“你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罗市长……”
就连常务副市长莫晓兵也沉痛地交待：“岑院长，你们一定要攻克难关，罗市长绝不能有事！”
对于市领导的话，岑院长连连点头答应，可最后还是哭丧着脸说：“各位领导，罗市长怕是不行了，我们医院条件有限，我建议马上送去省城，再晚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陈书记凝重地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得罗市长的父母来到以后，征求他们的意见为好。”
领导发了话，一通电话打过去，唐平县朵罗镇的党委书记韦永吉亲自驾车到罗家寨去接罗子良的父母，然后急速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
随后，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李主任亲自护送，乘坐救护车去了省城……




天路 第893章 落叶归根
郝彩云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休假在家里陪她的父亲。她父亲病情已经加重，处于了弥留之际，不肯再留在医院了。
她听到罗子良的情况，一时间也是吓傻了！
她父亲虚弱地问：“彩云，怎么了？”
郝彩云咬着嘴唇说：“子良中了毒，怕是不行了……”
她父亲一怔，良久才叹道：“彩云呀，你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她母亲也摇了摇头，说：“怎么会这样呢？不过，还好，你还没有和他订婚，只能算是个好朋友，可惜了……”
郝彩云说：“爸，妈，我要去看看他！”
“去吧，这是应该的。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一时半刻死不了。”她父亲说。
郝彩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收拾点东西就往市里赶去。
可是，等她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却得知罗子良已经被送去省城了。就在这时，她接到家里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她父亲又休克过去了。她只好打消跟去省城的念头，驾车回了家里。
在市公安局工作的鲁婉婷和市电视台的叶娜在市医院也没有看到罗子良，就开车跟着去了省城。
永泰市那边，韩静和欧阳凌菲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有些难以置信，急忙向单位请了假，赶往福台市。但走到半路，听到罗子良已经被转去了省城，马上又调转车头，往省城进发。
韩静的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摇了摇头，：“罗子良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气盛，不懂得生存之道，在体制里面，到处都是陷阱，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韩大德马上斥责道：“你乱说什么呢？现在事情还没有明朗，我们都不知道具体问题，还是等罗子良治好了再说吧。”
“治好？你没听静静说吗？福台市医院已经无能为力了，查不出来，现在去省城，只不过是求一个心安罢了。”韩静的母亲直言不讳地说。
“不会的，罗子良一向命大福大，他不会那么早就去世的。”韩大德摇了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也不希望他落到这个下场。说句你不中意的话，他年纪轻轻就位居正厅级别干部，放眼全国，都从来也没有过，都和你这位辛苦几十年的干部平起平坐了。正所谓天妒英才，自苦红颜多薄命，就是这个样子。做人嘛，还是低调一点好，锐气太盛不行，做什么不能过于强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这些都是古训呀。”韩静的母亲唠唠叨叨地说。
“胡说八道，不知所谓。”韩大德冷哼了一声。
“你还真别不信，不是我咒他，我对他也挺喜欢的呀，我还打算撮合他和我们家静静在一起呢，幸好，还没有实施，他就出了事……”韩静的母亲无辜地说。
“哼！”韩大德沉着脸，走去了书房。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干嘛给我摔脸色呀？”韩静的母亲喃喃地说。
在省城人民医院，好几位专家教授对罗子良的病情进行会诊。这些德高望重的专家们，一个个愁眉苦脸，这种奇怪的病毒他们也束手无策。
也只能打了一些抗病毒药物看效果，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几个小时下来，罗子良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气息依然微弱。
最后，省城医院的一个副院长无奈地告诉罗子良的父亲：“老同志，你儿子恐怕时日不多了，你们还是帮他准备后事吧，节哀顺便！”
罗爸爸一脸惨然地问：“院长，你看，我们把他送到首都医院去瞧瞧怎么样？”
那位副院长摇了摇头：“他身上的毒素很奇怪，我从医几十年，都没有遇到过，再说，我们已经把他的情况传给了国内的同行看了，都说没办法。换句话说，你送到哪里去都没有用！”
罗爸爸欲哭无泪，蹲下身子，死死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哎哎哎，老同志，你得正视这个问题呀，你的痛苦我理解，但现在我们得谈他的后事问题。”那位副院长拉了拉蹲在地上不断哀哭的罗爸爸。
罗爸爸站起身来，擦了擦浑浊的眼睛，说：“院长，你告诉我，我儿子还能活多久？”
“现在病人只能靠氧气和打营养针维持生命，如果取掉这些东西，恐怕坚持不了几个小时！”那位副院长沉痛地说。
几个小时？罗爸爸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孟恩龙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
“把他送回家里去吧，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罗爸爸干瘪的眼睛里流下了两道清泪。
“呜呜呜……我的良儿……”罗妈妈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赶到省城医院的韩静、欧阳凌菲、欧阳玉玲、鲁婉婷、叶娜等人也都在一旁暗自垂泪，痛哭不已！
既然罗子良的父亲已经作出决定，陪同而来的市政府办公室官员和秘书孟恩龙也没有意见。连夜又把罗子良抬上福台市医院的救护车赶回了福台市，在市区并没有停留，又送去了唐平县的罗家寨。
随后，罗子良无药可治的消息传了开来……
他工作过的地方，如省城、永泰市、滨海市、福台市各级政府的一些工作人员和民间人士，开始陆续赶去参加他的追悼会。
尤其是唐平县，广大干部和群众听到这个噩耗，纷纷向罗家寨涌去，想最后看一眼曾经的罗县长！得到消息的黑石县群众也赶了过去。十几公里的乡村公路上，都是附近的村民和当地干部。
虽然罗子良还没送到家，但在他的老家罗家寨，悲痛的族中老少已经开始为他搭建灵堂，家门族下的大娘大婶开始生火煮饭，招待前来吊唁的人……
等罗子良乘坐的救护车到达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围了几千上万人！
他被人抬下车，围观的群众看到曾经精神百倍的罗县长头上都是医疗管子的时候不禁大声哭了起来……
一时间，哭喊声震天！




天路 第894章 盛大婚礼
罗子良被抬进家里以后，按照当地风俗，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用几捆稻草铺在大堂的地上，让亲戚朋友能方便看他最后一眼，看着他咽气。
一直随行在身边的福台市医院的李主任等安排停当，就问是不是要拔掉氧气罩和相关联的医疗管子？
罗爸爸一咬呀，就要答应。因为医院的医生都说治不了了，靠昂贵的医学器材只能延长生命，再拖下去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他看着儿子发黑的面颊，忍住钻心的疼痛，哆嗦地伸出手去扶着儿子头上的面罩……
只要他这么轻轻一拉，他的儿子马上就会因心脏衰竭而亡！
想到儿子就要和他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罗爸爸眼前一黑，伸出去手也颤抖了起来。
正在这时，市电视台的叶娜挤到他的身边，说：“罗叔叔，您的电话！”
罗爸爸缩回手，茫然地把电话放耳边，顿时，里面传来一个带有哭腔的声音：“叔叔，我是窦文娟呀，我是子良的女朋友，我马上就要赶回来，您一定要让我见子良最后一面……”
罗爸爸放下电话，有些不解，儿子什么时候另外有了女朋友？听声音又不像是郝彩云的。尽管不明白，但到了这时候，还承认是女朋友的，想必一定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就犹豫了起来。
罗爸爸的同胞兄弟罗代豪也马上说：“哥，子坤也说要见他良哥最后一面，还在路上，你就再等几个小时吧。”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牵挂着自己的儿子，罗爸爸眼含热泪，频频点头。
于是，医生急忙手忙脚乱地工作，打强心剂，打营养针，调好心电器，紧张地观察着。
紧张的亲戚朋友都退到外面的院子里坐着，一起等待。
几个小时后，满天星斗的天空中传来了轰鸣的马达声……
人们好奇地仰头张望，发现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最后，发现居然是一架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在罗家寨门前的田地上盘旋了很久，才找到一块停留的地方，马上就降了下来。
飞机停稳，一脸焦急的窦文娟就走下弦梯，人一落到地面，就向罗子良的家里跑过来……
窦文娟虽然没有到过罗子良的家里，但此时整个罗家寨已经灯火通明，很多人都聚集在罗子良家的周围，只要稍微一打量就知道了。
看到乘坐直升飞机过来的女子，人们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好奇地目送她进了罗子良的家里。
她一进去，就蹲在罗子良的身边，激动地拉着他的手，泪如雨下地说：“子良，我是文娟呀，你睁看看我……”
可是，罗子良的脸色依然灰暗，一动不动。
哭泣了一会，窦文娟咬着牙站起来，对罗子良的父母说：“叔叔，阿姨，我要和子良结婚！马上！”
结婚？马上？周围的人都是一呆，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罗爸爸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子良的病情吗？他已经没有那个福气，不能害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