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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褚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微微地敛下黯淡的眉眼,恭敬地施了一礼,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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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忘走后,褚劲风召来了管家,问道:“你一向负责那外院的仆役人事,可曾听说过褚忘也有褚家的异瞳?”
褚忠连忙道:“褚忘少爷自小便由奶妈卢氏照料,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跟与小的说一下那外院的情形,褚忘少爷并无异瞳……想来褚家这么多代,算上司马您也不过只有三位异瞳者,哪里会有一代便出现两个的?”
褚劲风点了点头,又吩咐道:“在府里找个机灵的仆役派到那外院去,有什么风声都要及时禀报。”
管家不敢多问,司马大人一向冷情,对这个庶出的弟弟更是没有什么温度,也不知这褚忘少爷是怎么招惹了司马大人,咳……他这做下人的只要做了本分便好,于是便转身离去了。
褚劲风一走数月,回到漠河城推挤的事务如山,只是刚开始怕若愚不适应,且要多陪一陪她,可是这小傻子自从入了书院,早已经是乐不思蜀,每天劲头足足地去书院。回府还要打开书箱做功课,写完大字,又到了弹琴演奏拽弟弟,陶冶情操的时段……司马府的夫人忙着呢!
褚劲风见此情形,虽然心内是老大的不悦,但是也正好能专注地处理堆积公务了。
今日书院举行郊游,虽然周夫子名曰采风,感受山水的美好,以便临摹作画。但是在箐胥书院一众学子的心内,郊游便是等同于吃吃喝喝玩玩。所以众人皆是十分兴奋。
郊游的地点在漠河城外的下县樊水江畔。此地山清水秀风景宜人,而且正是到了西瓜成熟的时节,下县的西瓜皮薄起沙,玩得累了再品尝下新摘的瓜儿,可真是想想都惬意!
女学子们的游船是司马府从大郡的船坞调拨过来的。船身大,雕梁画栋奢侈得很,船舱里小厨、客厅齐全,甚至还有七间大小不一的卧房。
这样奢华的船只,这些个少女们哪里见识过,等上了船便是惊叹不已,只觉享受了这等的奢华,人生从此就可以圆满了。
苏小凉更是腰杆挺得溜直,只觉得在自己的家姐面前也有值得说嘴儿的东西了。
苏小凉家中无男。上头有两位姐姐,因为其中二姐苏小乔相貌出众,父亲一心要为她寻个好婆家,当初花了足足二年的俸禄,又拜托了在京城为官的姑父,将姐姐送到了京城赫赫有名的女学——凤鸣书院里读书,也是有借着与那书院里的高门贵女们结交,谋得一门好婆家之意,还真别说,因着她的相貌实在是出众,又是嘴巴甜会讨好人的,竟结交了京城里随风侯的小女袁蓉,经着她引见,被侯府里的四子看上了。
随风侯与白家乃是姻亲,现在在朝堂上风头正健。嫡长子娶的乃是白家的二女儿,与现在宫中的白皇后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这样的儿媳妇就算入了袁家那也得当做佛儿一般供着。
所以侯府的夫人觉得这苏小乔虽然出身不高,但也算得上是官宦之家的清白姑娘,父亲又肯送她入了这女学,可见是重学有教养的配上自己那朝堂上无甚么建树的四子倒也得当,毕竟自己身边总是要有个小门户出来的媳妇,也好尽心地伺候着自己不是?
二姐在京城里不过上了一年的女学,又结了这等显赫的姻缘,便自觉镀了一层金身,傲气得不得了,待得结业回了家中,竟是吃穿用度一概都看不上眼了,一门心思等得着婚期一到便嫁入侯府。
苏小凉被箐胥书院录取的时候,二姐还在说风凉话,只说这种小乡的书院有甚么可上的,还不是一群土包子在一处,能学出个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来?
苏小凉心内不忿,想着二姐在京城里非要跟她的那些个同窗们参加什么品茗会,要家里捎去二十两银子给姑父,偿还他垫付的茶包费用。
还什么京城的女学呢!样样都要银子,而她们在这女学里的学装、用度样样都是顶好的,听娘说这学装用的可是古法的复织白绸,顺滑贴身,最合适夏装,可是这等昂贵的学装,也没有在学费之外另外收银子啊!就连今日郊游,也是一律免了费用的呢!
苏小凉决定今日回去便要跟二姐好好说一说这等奢华的游船,她在京城里读女学的时候可曾不花银子坐过?
船速行驶得不快,十几个少女在甲板上饮了茶,又听夫子讲了这品茗饮茶的精妙,众位少女们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喝的茶叶俱是牛饮了,就算是一般的茶叶,若是冲法得当,也会挥发出更好的香气呢。
在这动人的山水间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功课后,便到了午睡的时间。方才在江边漫步,也是乏累了。
若愚和苏小凉还有赵青儿这两位小友在最大的卧房里休憩。
等苏秀替她擦拭了身子,换了身衣服后,她便命苏秀出去,拉着小凉还有赵青儿倒在大大的凉席子上,脸儿挨着脸儿地说着悄悄话。
若愚是因着生病,自然什么都不懂的,而那苏小凉也是府宅里的小姐,也没有什么见识。可是屠户之女赵青儿便不一样了,她家虽然富裕,但因着店铺的生意,儿女都是散养的。赵青儿自小在街市长大,知道的乡间里短多的不得了。所以若愚和苏小凉都爱听她说些见闻。
豆蔻年华的少女,自然也是情窦初开时,说着说着便聊得下了道。
“前儿个,我娘用磨刀棍把前街赵五郎给打了!赵青儿说这话时,透着得意之色。
苏小凉问:“为何打他?你之前不是说那赵五郎的爹赵员外属意你做他家未来儿媳吗?”
赵青儿脸儿红红地说:“哪个要嫁给他,我娘说我现在上了女学,将来识文断字说不定能找个更好的婆家呢,便一直没答应赵家的提亲,然后那个赵五郎便偷偷找我,还要……还要……”
苏小凉瞪大眼儿说:“他要怎样?”
赵青儿压低了声音,贴在她俩的耳边道:“他要跟我亲嘴……”
“呀!”苏小凉一捂嘴巴,听得耳根子都红了,这样的话题,在正经的府宅小姐那里,是打死都听不到的。一时间苏小姐毫无防备,可是又不想申斥小友,明知不对,还想接着听下去,便只能用手帕掩着口,红着脸儿问:“然后呢?他亲上没有?”
赵青儿似乎略带懊恼,颇为遗憾地说:“然后我娘就从后门里冲了出来,举着磨刀棍将赵五哥打得嗷嗷直叫,你们要知道,我娘手劲儿可大了,一个人就能将头猪摁倒在地……也不知道赵五哥有没有没被打断了骨头……”
苏小凉听到这,也是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亲上了,倒想问一问你是什么滋味呢……
一旁的若愚却是困意上涌,无聊地打了呵欠道:“便是舌头搅来搅去,嘴麻得很……”
一时间,清风吹拂这船舱小室的轻纱,屋子里安静极了。本已闭上眼的若愚被两个小友一把给拉拽了起来,然后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知道!”
若愚被她俩的反应唬了一跳,便老老实实地说:“因为褚哥哥亲过我啊!”
若不是怕引来屋外的侍女,苏小姐与赵小姐都想放声尖叫了:“你……你说司马大人亲你?”
若愚点了点头,因为犯困闭着眼儿道:“他没事总是要亲嘴,也不知道那嘴巴有什么好吃的……”
苏小凉直觉自己是挖掘到了司马府的秘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连忙颤声道:“你表哥这般……那……那他的夫人可曾知晓你们俩的事情?”
听到这,李若愚顿时警觉地睁开了眼,想起褚哥哥嘱咐自己不可告诉别人她与他成亲的事情,连忙紧张地小声说道:“他……他不让我告诉别人……”
苏小凉与赵青儿面面相觑,顿时明白了。果真是侯门府宅里的人事复杂,那司马大人看上去冷若冰霜道貌岸然,却是私下轻薄寄住在他家的远房表妹,不但如此,看那意思还瞒着夫人不想给名分……难怪那司马总是来接送若雨往来书院,想必是寻着空子要占自己表妹的便宜吧?
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衣冠禽兽!当下再看若雨大眼温润,楚楚可怜的模样,两位小友心内顿时同情愤慨得不得了:“也是,他是堂堂司马,就算是你告诉了别人,也不能将他怎样,反而有损了你的名节,你放心,既然是将这秘密告诉了我们俩,便是当我们是知己,打死都不会告诉旁人!只是你爹娘也不管吗?”
若愚又是老实说道:‘我爹已经去世,娘要在家做生意,她说要我听褚哥哥的,不能惹他不高兴,不然便不给饭吃……”
孤苦无依被恶霸侵占的少女啊!竟是比戏文里的还凄惨!苏小凉和赵青儿想一想小友的处境,竟是忍不住抱着她低低地哭了起来。
若愚被她们这一勾,也觉得特别想娘和弟弟,眼圈一红也跟着哭了出来。
苏小凉抹了抹眼泪,竟被激起来了侠义心肠,便是提议三人义结金兰,从此生死与共,有难同当!
若愚懵懵懂懂便跟着她们一起,下跪磕头,起誓明愿以茶代酒,喝了一大碗的凉茶。从此便多了两个异姓的姐妹。
等到游船结束后,一众小姐们下了游船。远远便看到了司马大人坐在马上在船坞等到着游船归来。
以往苏小凉与赵青儿都会迷醉地欣赏司马大人的飒爽英姿,可是今日却是不同,远远地便怒瞪着那个衣冠禽兽!
可惜有些人真是天生适合做坏事,周身的气场都是让人压抑的冷气,这样的男人,烧杀掳掠似乎样样适合,真真是鬼见愁的魔神呢!
当他的目光冰冷的扫过苏小凉火和赵青儿时,只吓得她们收了愤慨之心,一缩脖子,想起她们对若愚的嘱托,小声地对若愚道:“那个……你保重啊!若是不行,别硬来了!”
不过若愚却觉得自己之前的迷惘已经被小友教育得一扫而空,坚定地说:“放心,绝对不让他再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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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前,周夫子发下了今日诗画的命题单,让学生们回家依着自己今日的观感回家作画,明日带到学堂上来评审。
发到若愚这时,却是一张一字未写的题单,若愚有些纳闷地看着周夫子,周夫子笑了笑说:“你今日最喜什么便画什么吧?”
周夫子虽然年近三十,可是皮肤细腻,单薄的凤眼微微上挑,犹如从古画上下来的清丽美人,加之久浸诗书之中,周身竟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若愚就很喜欢看她,经常在课堂上看女夫子看得发了痴。有几次夫子点了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周夫子站在自己的身旁,身上传来了是莫名好闻的檀香气味,她不由自主地伸着脖在夫子的衣衫上闻了闻。
周夫子看着若愚的举动,不由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自制的檀香,若是喜欢,明天送一盒给你可好?”
若愚听了,自然是欣喜异常,连忙学着这几日学来的礼仪向周夫子鞠礼道谢。然后在一抹夕阳余晖里一蹦一跳的下了船。
周夫子略带惆怅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想的却是二年前曾经相逢时的情景。那个沉稳而聪慧的姑娘也是如此这般熟稔地突然走到她身边,轻轻嗅嗅,然后终于带着一丝少女应有的烂漫,笑语阑珊道:“用的什么香,竟是这般好闻?”
此时那个少女早已经不记得了,娇小的身子被那个下马的高大男人扶着上了马车,然后便在碧草斜阳中,疾驰而去,
只她一人再想却也是“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司马大人其实是很讲究养生作息的,若非有特殊情况,这一天的行程自然要按部就班地进行。
清晨早早起床,要进一杯清水润肠,然后空腹在书房一旁的小练武场演练一套拳法。等到收拳时,便可一边拭汗一边步入卧房,在那还在贪睡的小脸儿上啄吻一口。
待他洗漱完毕食过早饭时,那边的丫鬟婆子便开始伺候着那小懒货起床了。自己则开始整装准备出府去大营公干。中午时,他会去教场看部下演兵,几十年的清心寡欲,最近却频频有元精不保忧患,难免会内火旺盛些。只要捡些桀骜不驯的兵将,在教场上狠狠摔打几个来回,保管心情会变得畅快一些。
到了下午,若是有了空闲,便接一接自己那亲爱的“表妹”。这些时日饱读圣人诗书,果然没有白费,那性子也越发的懂事可人。每次归途时的偷香,都会引得佳人娇喘连连,两只小手自动勾住自己的脖颈打着吊儿……这越来越热情的回应也让司马大人坚信,说的云开见月明之日不再远矣。
这次,如往常一样,扶了若愚进马车,等马车平稳地跑动起来,褚劲风便将若愚搂在怀里,低垂眼眸,垂下头准备亲亲那柔润甜美的双唇,便感到一阵掌风来袭,猝不及防,被若愚的小手正打在脸上,啪的一声,脸都打歪了。
司马大人活了这么大,生平第一次挨掌掴,待他慢慢地将脸转了回来,此时的表情肃杀,犹如刚刚屠城一般。
若愚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巴掌居然这么响,手心传来的痛楚也提示着刚才那一掌有多用力,若愚颇为后悔,连忙伸着还酥麻的手去抚摸褚哥哥的脸。褚劲风脸色铁青,信手一拂,将若愚的手拍出。愤怒之下,微微用了力,若愚整个人便被一下拂了出去,后脑重重的撞在马车壁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脸颊倒是不疼了,褚劲风连忙伸臂把若愚抱了回来,用手在若愚的脑后不断揉搓,嘴里恼道:“今日不是去郊游吗?难道学了什么武艺,要展示不成?怎么学起动手脚来了?”
若愚只觉得脑后肿肿的,脑后曾经摔伤过的地方似乎比更娇嫩些,这一哭便止不住眼泪了。
褚劲风扒开了她的头发,一看那儿果然红肿肿,这心里立刻堵得透不过气来。、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软绵绵的没有几两肉,就算被她打了那么一下也不过是猫挠一般,自己倒是置什么气?弄得失了轻重,让她挨了这么一下子。
相处得久了,自然分得清这小白痴油滑着呢,那哭也是分三六九等,若是偷奸耍滑的话,那眼泪就含在眼眶里,转啊转,却半天都不下来。可是若真到了伤心难过的时候,哭声倒是渐歇了,只是那眼泪如同泉眼一般汩汩往外流淌。
这止不住的泪劝不住,截不断。只能将嘴唇附上慢慢地吸吮,再将那小小的身子挼搓进自己的怀内……
“哥哥坏……”好不容易将那怀里的小人捂热了,才换得这么一句戳心窝的话。
褚劲风慢慢地松了手,做得离她稍远了些。他向来是要脸儿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当初被李若愚婉言谢绝后便发了狠,再不想见她一面。
此时脸上那*辣的感觉竟是在此勾起了被她清冷拒绝的回忆……嘴里微苦,淡淡道:“在你眼里,我一向都是坏的……”
若愚慢慢收了泪,此时天色渐晚,逐渐转淡的余晖让他的脸变得晦暗不明,她脑子不好,可也感觉到他的不快。
今日小友交代,褚哥哥总是跟她亲嘴并不是真的喜欢她,而是起了亵玩之心,那她如玩物一般,所以绝对不能叫他得了逞去。下次司马再轻薄,定然要反抗,不可逆来顺受,他既然怕府里知道,便弄出些大的声响,女孩家要自珍自重,他才会收敛的。
可是方才看见褚哥哥生气了,她却后悔了,她不喜欢他这般离得自己远远的,语气里满满的疏离之感。
她慢慢爬过去,伸手学着他方才的样子轻轻抚弄着他的脸颊。
褚劲风微垂着眼眸微微后撤了一下,转过身去不再理她。若愚再接再厉凑过身子去,可是褚劲风却一撩帘子下了马车,翻上骑上了马一甩鞭子便先行扬长而去。
若愚张嘴去喊,可是那微弱的声音被马蹄声掩盖,并没有传递得太远……
回到府上,也不见他的身影。
“习惯”二字都是养成的,司马大人一向是按着作息行事,竟是不知不觉中也让若愚养成了习惯。
原本每天的晚餐是俩人一同进食的,她边吃便眉飞色舞地给他讲自己一天里在学堂的见闻。就算褚劲风板着脸儿说食不言寝不语,她也置若罔闻。
可是今天偌大的桌子旁只有她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也安静极了。似乎汤勺磕着碗沿的声音也显得异常清脆。浇着酱汁的糖醋鱼,还有切成薄片的熏鸭都引不起她半点食欲。只是时不时听到脚步声,便抬头望着门口,可是除了送菜的侍女外,再无旁人。
最后到底是苏秀看不下去了,轻声道:“夫人,司马大人说了,今儿他不过来陪您吃了,您就安心一个人用餐吧……”
可是心内却是长叹一声:寻常夫妻哪有不拌嘴的时候?可是夫妻之道便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也算是小吵怡情了,偏偏夫人却是痴儿,哪里懂得身居上位者惯了的男人的心思?更加不会软话哄人了。
平时虽然司马看着很疼夫人,可是豪门侯府里最存不住的便是那真情,若是司马大人终是不耐了,不愿意再哄着这如孩童一般的夫人,那……夫人可是能安然度过以后的日子?
那天吃了饭,本该是完成夫子交代的画作。可是若愚手里握着笔,却觉得什么也画不出来。放下了笔,便萎靡地坐在软榻上抱着那只大大的布老虎发呆,直到掌灯时候,才任着苏秀拢香她们替自己洗漱,更衣准备入寝。
可是夫人却偏偏不肯睡下,只是抱着那布老虎踩着绸缎的便鞋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苏秀急了,连忙拦着她说:“夫人,您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若愚还是不说话,只是突然跑了起来,苏眉也不敢扯着她只能跟在了她身后,却眼见着夫人推开了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苏秀便缓了脚步,忐忑地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书房里的男人正在低头处理公务。就算若愚微微带喘地突然闯进来,他也没有抬头,只是专心处理着案头的公务。
若愚知道褚哥哥还在生气,也不敢打扰他,只是将怀里的布老虎摆在书房软榻上的枕头一旁,然后乖巧地爬上去,枕着布老虎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这老虎短短的粗尾巴。
此时书房里安静极了,褚劲风不爱用香。可是若愚总是能闻到他身上有一种有别于女子的味道,她不知那是男人独特的雄性麝香之味,只是觉得闻到了便觉得安心,现在这软榻的枕铺上满满都是这个味道。
若愚沉闷了一晚上的心,觉得渐渐放松了下来,便惬意地转了个身儿,翘起了腿儿,晃着脚脖,不自觉地又唱起了练了多日的童谣:“牵郎郎,拽弟弟,踏碎瓦儿不著地……”
功夫下到了,这平常无奇的童谣也唱得分外的温婉,江南女子吴侬软语的情调,最适合吟唱,每一个字都如琼浆倾倒生出的水泡,轻轻含在口里再啪嗒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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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气泡破裂的声音恍如就在褚劲风的耳旁啪嗒作响,繁冗的公文映在眼中,却有些串联不起是什么意思。
褚劲风略显烦躁地扔下手里的公文,冷冷地对软榻的小人儿说:“出去!”
甜糯的童谣小曲戛然而止。她无措地僵硬在床榻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褚劲风焉能没有看出她被吓到了,深吸一口气,刚想喊门外的苏秀将若愚带走,却听见那甜软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褚哥哥怎么还在生气,是不是脸还在痛,要不若愚乖乖让你亲,不要赶若愚走!”
褚劲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自己软榻上泫然若泣的少女,觉得她如果知道自己此刻脑子翻转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画面,定然会吓得逃之夭夭。
这个女人是不爱他的,只不过以前的她选择的是漠视,而现在这个被命运打落深渊的神女却不得不在他这个魔神的羽翼之下生息。
就像她曾经脱口而出的那般“那女神不是很可怜”?就算是失了神格的她,也从来不想栖息在自己的怀中……
该是怎么告诉这痴儿,今日那狠狠的一巴掌,疼的并不是脸,而是心。
他还在生着闷气,可是面对这主动示好的少女,心到底是软了。慢慢起身走了过去,站在她是身前,清冷地说:“不是讨厌到要打脸才痛快吗?干嘛这时又来求我?”
若愚此时真心后悔听两个小友的意见了。想一想,最近几次默诗,自己记得都是比她俩还快,可见她俩是比自己还蠢笨的,怎么能听她们的馊主意?她们说这是司马对自己不尊重。可是她觉得被褚哥哥搂在怀里亲亲,酥酥麻麻的,其实还是蛮舒服的啊!
若是当时乖乖让亲了,现在一起食过了晚饭,褚哥哥得了空子,还会被搂在自己念一段鬼神搜志。
自从听了夫子讲的那段神怪故事后,若愚就很喜欢听神怪的故事,所以她急着讨好着他,便是希望一切都重新恢复原样,可是又不能出卖小友,便低低地说:“是……是觉得哥哥总占若愚的便宜,不尊重若愚……”
可惜褚哥哥今天特别难哄,继续冷冷淡淡地说:“那要怎么办才好,想到委屈了若愚,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不如从今以后若愚来占我的便宜可好?”
若愚微张小嘴,有些愣愣的,自傻了以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不够用的,褚哥哥这话……是何意?
说话间,褚劲风已经坐到了她的身旁,高大的身子悠哉地半靠在软榻的雕花扶手上,衣领半解,露出锁骨与若隐若现的胸肌。长睫半垂在眼窝处,放松地闭合着眼儿,好看的薄唇则是紧闭着的,书桌上的烛光在他里脸上投下了重重如黑蝶般的阴影,只是一动不动地摆出任君采撷的姿态来。
若愚试探地坐到了褚劲风地怀里,以往总是会主动揽住她的男人,现在却是一动不动,只当没有她一般。
若愚觉得鼻子微微发酸,只能伸手揽住了他健壮的脖颈,在他的脸颊上像蜻蜓点水一般亲亲。可男人还是不动,显然是占便宜的力度不够大!她又看了看那两片薄唇,舔了舔小舌头,便学着褚劲风以前的样子亲了过去。只是那嘴闭得实在是太紧,一时自己的小舌钻不进去。只有用力地吸吮着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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