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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出了刘府时,若愚坐在马车里闷闷地半天不说话。苏秀看着她神色不对,便小心地问:“为何夫人似乎闷闷不乐?”
若愚倚在马车里的团花靠枕上,一只胳膊支着脸颊,悠悠地叹了口气:“那个红翘的枕榻一定是透着热乎气儿的吧?不然姐夫为何爱去?”
苏秀没想到夫人竟然说起这等禁忌的话题,不由得一窘,只能说道:“夫人哪里听来的怪话?这世间的夫妻各色各样,相处皆是不同,不过依着奴婢看,刘总兵倒是有些太过娇宠妾室……”
剩下的话,苏秀急急收口没有再往下讲,她这女主子也是个没有心肺的,自己一个当下人的倒是不用多言语。
若愚也没有再说话,下车时,她抬眼看了看天上明媚的阳光,在府院门旁的梧桐下投洒下细碎的亮银,眼看已经是中午了,回头问道:“褚哥哥今天回来食中饭吗?”
苏秀转身问了问管家,只听说司马大人似乎是下乡去了。中午恐怕是够呛能回来,若是事务顺利,许是晚上能归来。
当将这话告知了小夫人,只见小夫人烦闷了一会,便起身来到了妆台前,打开那些瓶瓶罐罐,兴致勃勃地在妆台前涂涂抹抹。可惜,小夫人的妆容技艺和她的丹青画工不分伯仲,皆是能惊天地泣鬼神,让人不能直视的。
不一会,好好的一张小脸便花红柳绿,那小嘴上的胭脂涂抹得宛如喝了一碗鲜浓的血水。拢香瞟了一眼,吓了一跳,站在若愚的身旁忍不住笑道道:“这还没有入夜,怎么便要扮鬼吓人?”
若愚放下手里执着的眉黛,不解道:“怎的,不好看?我见那红翘便是这样打扮的,脂粉还要抹得厚重些呢!”
拢香气得有些哭笑不得,心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被那大姑爷家的妾室气糊涂了?怨不得今日这般起幺蛾子,只去了一趟刘府竟是没由来的想学那红翘的妖媚扮相。
当下便是吩咐门廊外听差的小侍女打来温水,拧干手巾帕子,将小夫人的脸擦净。
“夫人你天生丽质,哪需要学那下贱出身的夫人,今日我看她还学着贵府宅门里的夫人带了串翠玉的勒额,可惜任她再怎么金贵的打扮,只她那一脸妖艳扮相便让她露了底。但凡是个明眼的,就知道她是个娼门里出来的,那一身风尘味是怎么洗也洗不净的,学谁不好,学那贱妇作甚?”
若愚虽然也听拢香说过姐夫的小妾出身不好,但是到底怎么个不好,她却是不大懂的。于是又问道:“什么是娼门出身?”
这小夫人爱问问题虽是好事,但总是问着难于启齿的,也是让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有些消受不得。看看屋内无人,拢香便是低声解释道:“娼门里的女子,就是男人抛够了银子便能……睡得的。”
若愚听了,微微张开小口,似乎被唬了一跳,联想起小友偷来的那本嫁妆画,有些不能相信地说:“便是那男人长得像肥猪一般也要陪着睡?”
拢香心道:这又是哪来的比喻?
待细细擦净了若愚那白嫩的小脸后,说道:“管他肥瘦,给银子就得陪客。所以说那娼门里的女子是有多脏。夫人您怎可学了她的做派。”
最近这几日,若愚的脑袋仿佛开了一扇窗,很多以前视而不见的事物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可是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消化,又问道:“既然是那么脏的,为何姐夫要拿着当个宝,偏偏要迎进府里气姐姐?”
拢香语道:“大姑爷那人便是喜欢听软话,那狐媚一定是擅使撒娇,一身哄骗男人的本事。这爷们儿的事情,奴婢也说不好,许是对上了胃口,便将大姑爷吊上了不是?”拢香说完了这些,再也招架不住若愚,便借着倒水,端着铜盘遁逃出去了。
若愚摸了摸洗的光滑细腻的小脸蛋,坐在铜镜前又是照了照,试着做了几个表情,可是看上去都没有红翘那眉目生波的娇媚。不由得微微有些泄气,转身倒在床上,枕着布老虎,一下一下地甩着床边的帷幔。隔了一会,便枕着布老虎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揉了揉眼,还没等苏秀端茶水过来,一咕噜爬了起来,大声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苏秀端着新熬的冰糖梨汁,递给了若愚,说道:“夫人您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是不是睡得一时魇住了,还以为要上学不成,难道忘了书院的夫子给了你们五日的假吗?”
若愚一本正经地说道:“褚哥哥说晚上要回来吃饭,不知厨下今日做了什么?我也要沐浴一下,重新梳洗打扮才好。”
苏秀难得听到小夫人说道这样知情达趣的话来,自然高兴,连忙通知厨房,晚上的餐食要做的精细一些。然后打开箱子取出前几日新作的一身月白抹胸,搭配湖蓝色缀珠滚边的层纱长裙,双手拖举着来到床前给若愚看:“夫人你看这身可好?”
若愚看了看,觉得很好看,便起身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待头发半干时,让苏秀替她挽了个坠马斜髻。因着这裙子颜色清凉,倒是不宜插入太多的装饰,只命人从园子里摘了一小篮子盛开的粉蓝色牡丹,剪了一朵大小合适的,向后后斜插在别致的发髻之上,便映衬得那小脸人比花娇了。
苏秀薄薄地替她抹了胭脂,可是小夫人看了,偏偏不依,非要多涂抹些才好,也幸好若愚的底子好,模样清理,画的再浓重些,也能抵掉得了艳俗之气。不然这番厚重,当真是要上花轿的新娘了!
待得梳妆完毕,厨下的晚餐也备齐了,可是满桌的饭菜都备齐了之后,等了又等,却听不见那前院有人来的声响。
倒是快要掌灯时,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声地跟守在院门的拢香说道:“刚才司马才派人传话过来,可能今晚也不能回府了。司马吩咐夫人先吃晚餐,不必等他。饭后切莫贪凉,多食了凉瓜。”
等拢香将这话递到了屋里时,只见一直板板地坐在餐桌旁的小夫人突然如松了线的皮影一般垮了,那双描绘得精致的大眼也似乎浸满了泪水。
下一刻,她突然站起来,提着裙子便是跑到了府门前一声不吭便要出去。门房的听差哪里敢给夫人开门,管家也是闻言相劝:“夫人,这天都是大黑了,您要去哪啊?若有什么要办的差事,只管交给小的们。”
后赶过来的苏秀和拢香也是苦苦相劝,可是若愚却是直直的钻了牛犄角,无论怎样都要两手扒着大门,站在门口。
最后苏秀实在没了法子,搬了张藤席躺椅过来请小夫人躺下,可是若愚也不说话,只是候在门口,用葱白样的手指,一点点去抠弄大门上的朱漆,新涂刷的大门,还愣是让夫人寻到了破绽,不一会便扣下了碗底大大漆面儿……
这一站就是快一个时辰,有些困乏了,若愚便蹲在地上,细细的胳膊环绕在膝盖上,小脸埋在了双手里。苏秀拢香劝了多次,若愚却是连口都不张。就这样囫囵着在大门口呆了大半宿。
小夫人不动,其他的仆役也不敢走,只是赶紧拿来了艾蒿水在夫人的四周淋洒上,免得夜里的蚊虫叮咬了司马府金疙瘩的一身细嫩皮肉。
新上任的管家乃是褚胜,只觉得这刚刚上任便遇到这么一个难题,看着小夫人跟个弃儿一般坐在门口,只觉得牙床子都要生火肿起来了。只能“诶呦诶呦”一声声地叹气……
到了后半夜,门外传来了踢踢踏踏的马蹄声,然后便是啪啪的敲门声。管家连忙上前开门,是司马大人跟前伺候的小厮在敲门,打开门一望吗,正看到翻身下马的司马大人,急道:“司马大人,您可回来了,夫人等了您半宿,怎么劝也不回房休息。
苏秀和拢香也将小夫人扶到一旁,免得被推开的门板撞上。
可是这一拂不打紧,蹲坐久了的血脉不畅通,那腿儿跟千万根钢针猛扎一般。
若愚一时忍不住,便痛哭了出来,精心描绘的眉眼,一下子变成了幅写意挥毫的山水画。





愚情 55|12.12
刚刚迈进门的褚劲风在周围几个州县忙了几乎一天一夜,若愚制造的那个压水器果真实用,从昨儿书院义卖后,他便命令工匠在孟千机的指导下赶制了五个出来,然后送到下面的县城去试用了一番。
但是因着时间紧迫没法大量制作压水器,抽出了地下水后若是能挖得沟渠,便能让附近的几亩良田受益。于是又是亲临现场,调配了军营的兵士开始安排布线,开挖。
事关全城百姓和兵卒一年的口粮,司马大人忙得几乎一天一夜都没有怎么喝水进食。这眼看着下县这个产量大县的田地里有了起色,司马大人又规划了剩下几日的安排,请教了经验丰富的老农后,准备将剩下已经枯死解救不回的麦苗割掉,补种玉米。虽然这夏种产量没有春种来得高,可是到底是能救命的粮食,也算是旱灾后及时的补救法子了。
等安排了得力的干将,联络了关内相熟的商人看看如何规避关卡运回一批玉米种子后,已经是午夜过半了。
按理说,褚劲风在县城里直接过夜好便利些,毕竟第二天还有巡视各县,看一看有没有疏漏之处,可是心内却一直惦记这府里的那个小玉人。
听管家送信来说,夫人特意命厨下安排了晚餐,可惜自己这边一时回转不得,倒是白白拂了佳人的一番美意。等忙完了后,问了问时辰,还是决定大费周折地回去一趟。虽然这个时辰若愚一定是睡下了,明天他又要起早便走。但是能亲吻一下那睡梦中的小脸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就连崎岖的乡间小路也变得不再那么让人难忍了。
可是没想到大半夜的,刚一进府门就是这样的鸡飞狗跳。
那小傻子竟是在门口蹲了大半宿?只见那宝蓝色的新衣服也被坐得压出了褶子,头上的那朵蓝牡丹蔫了花瓣,有气无力地垂在鬓边,小脸蛋也哭得没了章法,一脸的花花红红都在控诉着无尽的委屈。
“你们都是废物点心吗?她要坐在这儿,不会好好的劝她回屋休息吗?”褚司马瞪着眼儿吼完了院子里的一干人等,这才去抱起因为腿麻简直要哭晕了的小娘子。
坐在门口搬来的那张躺椅上,单手将若愚提在怀里,另一只大手使劲挼搓着她那双发麻的大腿。
痛苦地喊了几声后,双腿的血液渐渐地回转了过来,不再那么难受,若愚这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安静地窝在褚劲风的怀里抽泣着。
褚劲风这才抱起她回了院落里,算是让门房得了清净。
等回了房间,褚劲风将她放在床榻上低头问道:“今儿是怎么了?好好的非要去当个门神,是因为府里无聊了,还是今日看姐姐不开心了?”
褚劲风直觉便是因为她今日去看姐姐的事情,现在若愚跟个孩子一般,那小脸儿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若不是摸清楚门道,还真一时搞不清她不快的缘由。
那若愚也不说话,便是低头摆弄着他领口滚边刺绣,只想扣出个线头出来。
褚劲风见问不出个缘由,不过看若愚那样子也不会再哭了,便起身让苏秀她们准备浴桶水。他今日忙了一天,全身都是汗味,怕若愚不喜,所以要沐浴一番才好。
趁着褚劲风沐浴的功夫,若愚抬头抚了抚头上的牡丹花,又扯了扯身上有些起皱的裙摆,想了想,从床榻上爬了下来,来到妆台前准备补一补妆容,可是待在铜镜前坐定,自己竟是被吓了一大跳,这是照妖镜不成?那铜镜里黑着眼圈满是妆粉挪位的小怪物究竟是会何方妖孽?
也亏得褚哥哥方才能耐着性子对着这张脸说出一番话来……若愚后知后觉,对着铜镜里的小妖孽便是一声惨叫。
可是这一叫,却惊动了正在沐浴的褚劲风,他本已经泡在了浴桶,闻声立刻跨出浴桶,顺手扯了浴巾包在了腰间,边走便问:“若愚怎么了?”
若愚羞耻地用巾帕握住了脸儿,扭回头去看褚劲风。
只见褚哥哥只要腰间裹着巾布,长长的银发披散在身后,一身健壮有型的肌肉毫无遮掩地袒露出来,光洁儿略带褐色的皮肤被水打湿了一片,在烛光里发出湿亮的光芒……尤其是有几颗顽皮的水珠,竟是从脖颈处一路顽皮地滚动跳跃而下,磨蹭过几块健壮的腹肌后,羞涩地消失在了肚脐下的巾布里……
李若愚突然忍不住小口吞咽了下吐沫,只觉得褚哥哥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呢,他的身材可是比苏小凉的画册里的人物要好得多了呢。
褚劲风见她捂脸,也猜出了□□分,走过去笑道:“还知道害臊,哭时怎么不想想妆容会花掉?走!洗脸去!”
说完便嘱咐着苏秀替小夫人将花儿脸洗干净。
待得二人都洗漱完毕,李若愚终于如愿以偿地倒在了褚哥哥的怀里。她用脸颊在褚劲风地胸肌上用力地蹭了蹭,听着褚劲风似乎略带痛苦的闷哼声,突然觉得有一点点幸福的感觉呢!
“褚哥哥,若愚今天等了你好久!”
褚劲风嗅闻着若愚身上淡淡的清香,微闭着眼儿道:“这几日实在是太忙,待得空闲下来,好好陪着若愚可好?”
李若愚眼睛发亮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那说不得的小册子……哎呀,褚哥哥一会可是会脱了自己的衣裳?那自己要怎么办才好,其实那一夜想想,除了有点疼外,其实还有种奇奇怪怪的酥麻感觉的,听赵青儿说,应该是第一次很痛,以后便会渐渐地好了呢!
待得若愚想到了羞人之处,不由得脸颊粉红,忍不住又想在褚哥哥的怀里蹭一蹭。可是待得她再抬起头时,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只见褚劲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闭实了双眼,已经酣然入睡了。
毕竟是连续两夜都不怎么合眼了,从州县赶回来也是一路舟车劳顿,睡不到两个时辰便又要起身出发了。褚劲风自然是抓紧时间好好地补一补觉了。
可惜他没看到李若愚此时的表情,小娘子微微垮着脸,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她钻到了薄被之下,掀起了褚哥哥的裤腰看了看,又是难掩的失望。竟然……竟然是没有变化的!
赵青儿分明说过若是男人遇到了自己的喜欢的女子便会起了变化,可是褚哥哥这般,分明便是说他不再喜欢自己了……
怎么办?说不定哥哥也会像姐夫一般,过不了几日便挽着个美丽的姐姐入了司马府,整日里跟她一起睡,再也不来陪她玩耍了呢……
在门口蹲了大半夜,若愚其实也很困乏,虽然心内满是委屈,可是摸着褚劲风胳膊内侧的嫩肉,到底还是也跟着睡着了。
在睡梦里,她被一双健壮臂膀紧紧地搂抱着,有两片火热的嘴唇如同蝴蝶般在自己的脸颊脖颈间轻轻拂,留下一个又一个湿热的吻痕……
嘴角带着慵懒的笑意,她慢慢地睁开了眼,鼻息间还弥漫着他身上的那种淡淡的像中药一般的青草味,可是等到彻底地清醒来时,床榻一侧早就没了人,只有那微微凹陷的痕迹证明曾经有人睡在其上。
若愚从睡梦里醒转了过来,心内也一时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绝望……只是觉得突然没有了起床的气力,只想懒懒地赖在床榻上躺上一天。
苏秀问了夫人几次,要不要起床食用早餐,可是李若愚都是无精打采的。等到拢香过来时,她抬头问道:“拢香,褚哥哥为何昨夜不脱若愚的衣裳?”
拢香真是被自己的女主子磨练出来了,竟然只是脸儿微红了下,便泰然答道:“夫人,那男人也是有个马高蹬短的时候,司马大人这几日这般的疲累,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还需要好好的将养才能有了精力不是?不然当初老夫人为何要给司马大人准备补酒,便是希望姑爷能够雄风常在,让夫人早生贵子不是?”
若愚听得眼睛亮亮的,觉得拢香说得有理,于是问道:“娘泡的酒还在吗?拿来给我看看!”
拢香没想到小夫人大清早的便嚷着要看那阿物,一时间到底是闹得脸红,最后被磨得不行了,才去厨下的小库房里娶了那酒坛回来。
若愚还没有梳洗,穿着睡袍披散着头发下了地,朝着刚刚打开了酒坛往里一望,那酒液可真是泡到了时候,呈现出了金黄的颜色,酒香混杂着药香迎面扑来,再看那酒液里泡着的好物,吸饱了水份,在酒液里漂浮着,可以看到鼓鼓囔囔的两大团……
若愚没想到竟是这般形式之物,不由得腾得一下脸色微微发红,可是对于它的药效却是信心百倍。回头对拢香说道:“这坛子药酒便留在我的屋子里,晚上给褚哥哥好好补一补!”




愚情 56|12.12
拢香揉了揉头穴,只能依言这药酒留在了屋内。
等到她梳洗完毕,食了早餐时,大姐李若慧也登门前来看望妹妹了。
跟她一起来的出了一个小丫鬟,还有奶妈,怀里抱的是刚刚三岁的幼子顺儿,小家伙软顺的头发用红绳扎着个冲天髻,脖子上挂着个银项圈,见人就笑嘻嘻的模样,很是招人爱。
苏秀做主,在花园的汀兰阁里设了桌子,摆了局,款待客人。汀兰阁建在花园的小湖之上,依水而建,当四下窗户打开时,甚是凉意袭人。
拢香命人在红柚木的地板上铺了张香草席子,便将顺儿放在草席之上,任他爬来爬去。姐妹二人边吃水果边聊天,倒是惬意得很。
若愚问起了家中母亲和弟弟的近况,李若慧见妹妹如今也是清明了些,倒是愿意跟她唠一些正经的。母亲也是心知自己是撑不起事的,将李家的生意已经转手了大半,但求一个守成便好,免得又是一时不慎败了李家的家底,到了将来给贤儿剩下个空架子,也无颜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至于那个沈如柏,李若慧提起她便甚是气愤,那沈家也不知拜了哪尊邪神,竟是在那李璇儿丢了大脸之后,还能平步青云,如今已是入了吏部为官,成了那白国舅的门生。
李璇儿据说甚是不讨沈如柏的喜欢,并没有跟着一起入京,而是留在了聊城的沈府,也不知是一时闪脚还是什么的缘由,据说在后花园子散步时摔了一跤,也是个寸劲儿,怎么的就撞到了肚子,结果下身见了红,腹内的胎儿没能保住。
现在听那府里的仆役影传着,婆婆沈乔氏不喜李璇儿,有意将她降为妾室,好再给儿子找个贵妻。
说到这时,李若慧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说到底,虽说不是一母所生,毕竟也是自己的妹妹,从小一起玩闹长大,谁知竟然为了一个男人闹到现在这样子。
自打若愚病了以后,对李璇儿就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至于沈如柏,因为曾经囚禁她的缘故,简直是厌恶至极,听到了最后也是兴趣乏乏。便趴在香草席子上,逗弄顺儿,脸贴脸的咯咯笑。
若慧看着妹妹的模样,心内倒是略略安稳了些,尽是忘了才能如孩子一般的无忧,这么看若愚倒是个有福的。
临到中午的时候,前面有人来禀报说是司马大人回府用餐了。
原来因为昨日未能陪若愚用晚餐,竟惹得她在门口守了大半夜,他便忙里偷闲,快马加鞭赶回府里来陪若愚用餐。
若愚一听褚哥哥回来了,兴奋地一咕噜爬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发髻,趴在窗畔冲着湖面照了照,又扭头问若慧:“姐姐,看我的妆面可是花了?”
若慧看着妹妹娇俏的模样,笑着说:“美得很!”
若愚听了,这才提了裙子一路欢快地往前厅跑去,全然没有半点公侯夫人的稳重。
若慧自然也是要去拜见司马大人的。便领了丫鬟快步往前走,到底还是被若愚落下了一段路。
这一路奔跑来了前厅,若愚一眼看见褚劲风正坐在前厅一边解了发冠,一边脱下马靴,换上小厮送来的麻底儿丝面的软鞋。
刚换了鞋子,茶水还未来得及喝一口,,一旁的侍女团扇还未来得及扇几下,褚劲风一抬眼,便一把接住了冲进自己怀里的香喷喷的小人儿。
“褚哥哥!”若愚跃到了褚劲风的身上,一把拦住了他的脖颈,与小外甥顺儿学得的新技艺马上活学活用,喜滋滋地跟他蹭着脸儿,还鼓着腮帮要跟他亲个嘴儿!
这般娇媚又会撒娇的少女,世间哪个人能抵挡得了?若是身旁没有个外人,便是要好好疼惜这朵小娇花儿。
褚劲风一眼便瞄见了刚从花园里拐出来的李若慧,只拍了拍若愚的后背道:“家姐在此,也这般胡闹没有体统,快下来,好好说话!”
满腔积攒的热情,却没有得到同样澎湃的回应,李若愚真是满心的失望。只觉得自己心内的猜度果然是真的,褚哥哥果然不再像以前那般,喜欢亲亲她摸摸她了呢!
若慧出了角门看着妹妹与褚司马那般的撒娇也是心内暗暗一惊。
若愚自小便早熟,因着小时顽皮,被家父狠狠地管束着,据说小时因着闯祸领着伙伴们不知怎么混入了当是驻扎在聊城外的兵营里,差点点燃刚刚浇筑好的火炮,闯下滔天大祸,便被父亲拎进了李家的祠堂里,用训板狠狠打了手板,又罚跪了一天一夜,自从那次之后,若愚才算收敛了顽皮的性子,渐渐有了姑娘该有的模样。
就连若慧的记忆里,妹妹调皮时的娇俏样子也遗忘得差不多了。
可如今在那银发魔头前调皮的那一个,倒是勾起了若慧所剩不多的童年回忆。她对褚劲风这人了解的不多,唯一一次深入的详谈,便是在若愚成婚前被他软硬兼施的恫吓了一番。
对于这样的妹夫,真是很难伸出互相亲近的心思来。尤其是看着妹妹居然能依偎着他旁若无人的撒娇,也好似在虎口拔牙,狮嘴取食一般。
“大姐既然前来,正好一起用餐,今日在郊县猎了一头野猪,正好给姐姐尝一尝北地的鲜味!”褚劲风与若慧寒暄一番说道。
平日府中需要的菜蔬都有相熟的菜贩送来,虽然如今通往北地的关卡都是层层封锁,但是供给司马府的珍品食物却是另有出路,没有半分的短缺,加上新猎的野猪肉,这段午餐倒是极其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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