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良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鸢时
“恺之,福林说了什么?”
严恺之让内侍官把这些血水和弄脏的衣物布料都仔细处理掉,没想到刚走到拐角,弘弋忽然闪身出来。
“二爷,不是和太医们在卿玉轩吗?”严恺之好奇地问。
弘弋带福林进宫是瞒着太医们的,因为他和严恺之清楚,福林救人有怪癖,那就是不得其他人近身。以那些万事中庸求稳不求精的太医看来,福林不但是个怪物,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所以,在太医照常给皇帝诊脉后,弘弋假装和他们有事商议,将所有人都拦在卿玉轩,让严恺之陪着福林过去。然而皇帝身旁必须是有一个太医跟在身边,随时帮皇帝请脉,弘弋不但撤走所有人,而且还不让他们离开卿玉轩,时间一长也会引人怀疑。
见弘弋眉头不展,严恺之没再问,上前一步,侧身靠近他耳边细声道:“福林说,最多撑过半年。”
弘弋大吃一惊,很快收了表情,但依旧不可置信地盯着严恺之,“这么快?你当初不是已经寻到解药了吗,怎么还会发作。”太医或许不知情,可是弘弋心里很清楚,皇帝到底为何会如此反复昏迷。
严恺之凛声:“福林说这种毒本来就是无药可救的,所谓解药也是治标不治本,这半年都是拖出来的。”
弘弋像是在问严恺之话,但心里早已有答案。“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望向远处,忽然眼睛微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严恺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弘文一脸怒火,看来是要寻他们算账的。弘弋轻轻扬起嘴唇,讥讽道:“大哥看来是接到消息了,你先回去,这里有我挡着。”
“是。”严恺之点点头。
“恺之。”弘弋忽然叫住他,“谢谢。”
严恺之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对他行礼,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没想到,他躲过了弘文,却在宫门处撞见了李斯年。打量着四周,没有任何守卫,又看他一身官服,想来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严恺之沉住气,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打算和他寒暄几句后,就起身回府。
然而,李斯年并不打算和他说客套话,反而开门见山,一把揭穿他的伪装。“你们瞒着那么多人,给皇上放血治病的事,就不怕被捅出来,反而威胁到二皇子的地位吗?”
严恺之脸色顿然骤变,目光也变得凶狠,一把扯住李斯年的衣领,仿佛要一口把他吞掉似的。他厉声喝道:“你怎么知道这事!”见李斯年根本不畏惧他的威胁,严恺之脑子飞快转了一下,想到刚刚赶去的弘文,冷冷地说:“你是大爷那边的人?”
“你是李家的人。”李斯年摇了摇头。
严恺之顿时一愣,满朝文武百官中,或以大皇子弘文为忠心,或像他这样一心追随弘弋。而其他人则假装效仿李阁老不偏不倚,但实际上有多少人是死忠皇帝派,谁也不知道,只是李阁老不站队这件事却是满朝皆知。所以李斯年说他是李家人,也就间接说明了他和李阁老是一条心,对两派阵营都没兴趣。
见严恺之松开了他胸前的衣服,李斯年不紧不慢地接着问道:“圣上什么时候中毒的,怎么会中毒,你们是早就知道了,还是刚刚发现。”
虽然严恺之对他没有刚刚那么强烈的敌对,但还是不愿与他开口说太多,只是想到了少奶奶是韶华的兄长,好意劝道:“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总之,圣上醒了,我想很快就会立储,到时朝内就会……”
“就会更加乱。”李斯年轻笑打断了严恺之的话,见他皱眉,他接着说:“你觉得你们救活了圣上,所以圣上就会立二皇子为储君,相反地大皇子因在府里结党营私,募集众臣,圣上会以为他们示意图谋反?”
反正他会选择这里等严恺之,四周的情况自然也是打探过的,所以开口也毫不掩饰。
严恺之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李探花,请注意你的言辞!”
李斯年索性把话都敞开来说:“严将军,事情你我都清楚,圣上心里若是想立二皇子为储君,就不会迟迟不表态,任由他们兄弟猜测怀疑。当然,这对大皇子来说,也是一样的。你信吗,若真有一日,天有不测风云,自然会有人带着遗诏出现。”
提到遗诏,严恺之显然很意外,“你是说,圣上在拟好遗诏了?”但是他很快就释然,这确实也有可能,想必皇帝对自己的身体也是有感知,可他依旧不说一字。若不是胸有成竹,早有把握,严恺之也猜不透皇帝还有什么想法。
被严恺之一打量,李斯年连忙摆手示意清白,“你别看,遗诏不在我家,我只是猜测而已。否则,以为圣上为何如此冷静,这江山是他自己亲手护住的,他可不容许别人把他毁掉。”
“李阁老也是知情的,所以他才不肯站队是吗?”严恺之隐约猜到那个可能有遗诏的人是谁了。
李斯年笑了笑,“祖父是否知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朝上那些不肯站队的,心里应该都是有数。”
听了这么多,严恺之有些释怀,看着李斯年,不禁好奇:“你特意在这里等我,就为了说这些?”
李斯年摇头,“我是想和你说,五娘的筓礼是在正月二十七。”
看着李斯年的眼眸,严恺之忽然沉默下来。
名门良婿 第172章 体己话
皇帝的苏醒和痊愈使得福林跃身成为太医院的最受瞩目的人。
因为太医院每一位太医给皇帝请过平安脉,对皇帝的身体状况也有一定的了解,可从来没有人敢拍胸脯说能让皇帝好起来。虽然他们在官场打滚出一身圆滑世故,可到底都是一群久经历练,医术高超的大夫。没想到让他们都束手无策的情况,却让一个来路不明的无名小卒给治好了,更重要的是居然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治好的。
据说那日跟福林在一起的是严恺之,太医们自然不可能去抓严恺之来问,而其他有机会在内殿伺候的内侍官都表示,当时他们也是守着门口。最后使了重金,买通了一个内侍官,他才苦笑道:当时情况实在不好说,总之等到让他们进去收拾残局时,就是一地触目惊心的血迹。
有人听出了端倪,选择沉默不语,有人不解的只好挠破脑袋,想方设法要和福林请教。可是福林最怕就是太医院了,在宫里住了几日,实在耐不住就去求弘弋带他出去,哪知皇帝却亲自召见他,还要求他独自过去。
谁都不知道皇帝和他说了什么,等福林从皇帝寝宫出来后,就不再提出宫的事,然而跃身成为太医院的一名医正,专门每天给皇帝请脉。
韶华知道这事时,已经是年关的时候来了。
正所谓龙体恭安,举国同庆,特别是皇帝特许明年开恩科,全国学子更是恨不得亲自到宫里给皇帝叩头谢恩。
攸宁趁着给李家送年礼时,偷溜出门,奈何凌氏心中对刘氏有芥蒂,坚持不许韶华再踏进煦园一步。好在绾华顶着肚子过来串门,有了事情转移韶华的注意力,她才没那么多怨气。
看着含章小心翼翼地扶着大腹便便的绾华走进来,吓得凌氏急忙跑上去接她,绾华倒是不在意。一手撑着腰,一手拉着凌氏,脚下步履飞快,几乎让凌氏都要跟不上。她迈着小碎步追上绾华的步伐,嘴里还不忘唠叨:“慢点走,慢点走,谁跟你一样怀着身子还跑路的。”
绾华这才缓下来,可是也已经快到门口了,她笑着对凌氏说:“没事,我在家里走得这还快,夫君也都没说我。”藩二郎只会一脸苍白跟在她旁边,双手虚扶着她,一路跟着小跑。只不过凌氏没有女婿那脚力,走快几步都觉得累。
好不容易进了大厅,安顿好绾华坐下,凌氏才擦了擦额头紧张的汗珠,闹了绾华一眼,“真是的,你自己都要做阿娘的人了,还这么不注意。这年关人来人往的,要是不小心冲撞到怎么办。”
话虽这么说,目光落到她圆滚滚的肚子,顿时就变柔和起来。
“阿娘,不打紧的,大夫说过要多运动才好。”绾华的脸色要比出嫁前都漂亮,晶亮丰盈,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韶华从内屋蹿了出来,一看到绾华的肚子,立刻兴奋地冲过去,吓得凌氏连声叫唤。韶华堪堪在绾华一步之遥定住了脚步,回头冲凌氏嬉皮笑脸一下,然后蹲下身,紧张兮兮地伸手去摸绾华的肚皮,好奇地问:“三姐姐,这里面几个宝宝,怎么这么大。大嫂比你都要早几个月,肚子可没你这么大。”心里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记得不久前,姐妹俩还在容嬷嬷的课堂上嬉闹,也还躲在一张被子里睡觉。一眨眼,绾华不但出门,连肚子都长起来了。
绾华被她兴奋又谨慎的样子给逗笑了,想了想,说:“几个?那我也不知道,应该只有一个吧。”满是温柔地摸了摸肚皮,笑道:“我也觉得肚子大得夸张,不过大夫说过,可能是我头胎的关系,吃得太好了。不过孩子很健康,就怕以后生的时候比较辛苦。”
韶华天真地问:“那岂不是很痛?对了,孩子是从哪里生出来。”
没想到,这个问题让绾华一阵困窘,脸上唰地一下红起来。凌氏立刻出声解围,把她从绾华身边拉开,“去去去,你不是想去煦园吗,快去快回。”
这回韶华真的很无辜,她确实是不知情,所以好奇孩子是怎么来的。她只听说过哪吒三年才出生,还是用到劈开肉球而出,所以她刚刚小心谨慎地抚摸绾华的肚皮,想象到时要划开肚皮取出孩子,心里一阵肉疼。
“我忽然又不想去了,我要陪着三姐姐。”韶华摇了摇头,躲到绾华身边去。
凌氏怒瞪她一眼,韶华朝母亲绊了个鬼脸,又抚摸起绾华的肚皮来,让绾华却哭笑不得,只听凌氏安慰:“三娘,你别听这丫头胡说。阿娘告诉你,这肚大身小说明你这男胎,难怪您大家这么捧着你,你这胎生出来可是藩家长孙呢。”
绾华眼睛一亮,随即又黯了下去,讷讷地说:“真的吗?可我听说头胎肚子大是个娘子。”
韶华插了一句话,“三姐姐,生娘子不好吗,像咱们一样都是阿娘的小棉袄。是不是,阿娘?”说完,还不忘跟凌氏邀功讨赏。
“你这丫头真是敢吃敢说。”凌氏被她自吹自擂的话逗乐了,吐槽了她一句,笑着对绾华说:“三娘,你还小,不管是男是女都好,身子才最重要,我当年也是生了你们姐妹俩后才有八郎的。”
绾华心里激动,眼眶有些红,点了点头。
这时,含香端了茶水上来,又和凌氏说了些其他事。绾华见母亲没空,便招来韶华,从含章手里接过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一尺见长的盒子,见她像是老猫闻到腥似的兴奋地凑过来。她好笑地打开木盒,露出一套红宝石镶金的面头首饰,把韶华看得张大了嘴巴。
绾华笑着把木盒递给韶华,“听说你筓礼定在正月二十七,我怕开春不能来,姐姐这里先给你送个礼。”虽然上面的红宝石略显琐碎,可是胜在缠金缠得巧妙,也不显老气,更重要是这么一套得花上好多银子。
饶是不喜欢往头上点缀首饰的韶华,也被这套面头首饰也给看呆了,绾华出门时,也才得到一副。如今她只是筓礼,就有这么一份厚礼,心里被绾华感动得泪花闪闪。
“那新年礼物呢?”她接过木盒,故意笑起来,掩饰眼底的湿润。
“五娘!”凌氏收回目光,正好听到韶华的话,又看到她手中的首饰,气得大喊了一声。“还给你姐姐,这个不需要。”
“阿娘,这是三姐姐送我的。”韶华不满地抗议。
见凌氏起身过来,韶华抱紧首饰盒就要逃,绾华笑着催促:“先拿回去收起来,摔了我可不负责。”
韶华感激地朝绾华眨了眨眼,说一声:“谢谢三姐姐,那我等会儿再来找你。”说完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凌氏自然跑不过韶华,看着她兔子一样跑得飞快,回头见绾华和含章都笑得合不拢嘴,她恼了一句:“三娘,都是自家姐妹,你给这么重干吗,家里又不是给不起,你要自己留着体己才是。”
绾华现在正是沉醉在幸福中,也想让娘家人知道自己过得好,妹妹的筓礼她还出得起。况且丈夫也说过,若是锦华,那倒另当别论,韶华可是她同胞妹妹,礼重一些也不妨,指不定她以后嫁了如意郎君,还得回来提携姐夫。当然,藩二郎的原话并不是这样,大部分是绾华自己脑补填充的。
她低了低头,含羞地说:“阿娘,不妨事,夫君对我很好。若不是为了明年恩科,他还要陪我过来呢。”
见绾华一脸幸福,凌氏也就没说什么了。“你们夫妻和睦,阿娘就放心了。郎君那才学,阿娘是放心的,你就等着做官夫人。”所以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凌氏对自己选的这个女婿,真是得意极了,逢人都要夸奖一番。
“听说三王府先前来提亲,后来怎么就不了了之。”绾华羞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
忽然,凌氏的脸色一沉,像翻书一样,立刻收起笑容,狠狠地说:“还不是你伯姆,不说三王府,连同定西侯府也都给回拒了,还去你祖父面前说这是为五娘好,气得我都不想和她说话。”
绾华有些吃惊,“什么?定西侯府都来了,五娘这桃花运怎么这生旺。”这要算上忠义侯府的那位,上门想看韶华的都是王孙公子,一个比一个精贵,听得绾华心里都忍不住吃味。
凌氏没好气地说:“那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娘子,你当初很差吗?”绾华心里默默补上一句:这能一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其实伯姆这么做也不算错。”绾华替刘氏说了一句好话,立刻遭到凌氏的白目,她只好打发了所有人,只留下她们母女二人。“阿娘,我听说先前宫里那位身子不好,差点就吹喇叭去了。眼看两位爷都是蠢蠢欲动的,祖父忍了那么多年,别是在这紧要关头走错了。反正五娘还小,开春也才十五,留多两年也不妨事,咱不怕许不到好人家,就怕嫁出郎。再不至于,博衍表哥也不错,总之别冒这个险。”
其实,这次回娘家,也是要提醒一下母亲,生怕她被人捧得太高,一个没收紧口风,就把韶华给许出去了,结果弄得大家都不好做事。
凌氏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些什么消息?你大家是郡主,和宫里可有走动?”
绾华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只是大官在府衙里有人说,明年怕是会变天。阿娘,虽然五娘没跟在您面前长大,可也是您女儿,凡事还是谨慎些好。”她顿了一下,伸出两根白嫩的手指,在凌氏面前晃了晃。“若是这位爷能上去,严家那位必然是最好的,若不是,咱再替她想想。”
凌氏幽幽地叹了口气,点头说:“我知道了。放心吧,你阿娘我也不是卖女求荣的人,我知道她心里惦记着严家郎君,要是能像你说的,顺顺利利,就是拉下脸替她求去,我也舍得。”
名门良婿 第173章 挑衅(1)
“紫英,盯着少爷回府,哪里都不许去。”
“是,大小姐。”
看着攸宁因和自己一言不和,索性甩手跑出去,辛子萱连忙喊上紫英跟上,并叮嘱他要护送攸宁回家。对于攸宁这不懂掩饰的直肠子,辛子萱忍不住担忧起来。
紫英急忙追上去,奈何攸宁长得身高腿长,他追了好久才在门口赶上攸宁的脚步。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身银丝暗刻八福团花的雨过天青色锦缎长袍,领口和袖口各镶了同色的遍地缠枝鹿角的白地锦边,脚上蹬了一对玄色长靴,整个人好不俊俏。一张令人惊艳侧目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怨气,嘴里还大大咧咧地嘀咕:“真是!太过分了,难道真就放着不管了。”
看惯了攸宁的模样,紫英只觉得自家少爷其实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好声安慰道:“诶呀,少爷,其实这也不能怪大小姐,谁让对方是王府呢。”其实他是想说,官大压死人,在川北就他们最大,自然不用看人脸色。可是这里是京城,随便一个王孙公子就比他们这新晋的侯府大,严格算来,这侯爷身份还不如当初定西大将军的身份高。
攸宁气呼呼地嚷道:“王府又怎么了,王府了不起啊。”
“王府是没有什么了不起。”忽然一个声音接过攸宁的话,紫英吓得汗流浃背,连忙扯攸宁的衣袖,示意他身后的来人。
弘方见攸宁回头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站在原地不行礼也不说话,就瞪着他,笑道:“不知道王府的人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要不与我说说,我回去教训他们。”
攸宁根本不领弘方的情,一脸挑衅的眼色,紫英急得大喊一声:“世子爷万福。”屈膝行礼的时候,用力扯了攸宁的衣角,这才让他敛了表情,心里忍不住为攸宁抹一把冷汗。攸宁转过头,直着身子,大步朝前走去。
“攸宁,你对我的敌意还这么深吗?”弘方喊住攸宁,见他冷漠的背影,轻轻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芥蒂你姐姐的死,可这也我不是希望。若知道她命中有此一劫,我也绝不希望她嫁过来。”
他对辛子墨这个未过门的妻子说不上有什么感情,连记忆都没有。
“可你也没拒绝!”攸宁忿忿地转身,怒红了眼睛望进弘方的眼眸里。
弘方轻轻地挑了挑那狭长妖冶的桃花眼,扫了攸宁一眼,心中感慨若辛子墨还在,这桩婚事倒也不算亏。他嘴角维扬,声音显得轻缓而平稳:“这是圣旨,你们都不敢抗旨,你们以为我就敢吗?若你姐姐在,咱们本该是对要好的郎舅。”如果有可能的话。
攸宁嫌弃地翻了个眼色,丝毫不给弘方面子。“谁跟你是郎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婚前日,你还在勾栏院寻花问柳,招蜂引蝶,若我二姐在,她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弘方微笑了一下,口气显得轻快。“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愿意搭理我,原来你对我的行踪了解得这么清楚。”
“你真是不要脸!”攸宁气得大骂,紫英更是紧张得失声喊出口。“少爷!”
弘方那上弯的嘴角收了回来,眼神也渐冷,但是口气依旧平静,“攸宁,我看在你二姐的面子上,饶过你这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可就不跟你客气。”攸宁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震慑到,咽了咽口水,但不愿服输,硬着脖子与他对视。弘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的,不会和攸宁这种初出茅庐又山野之外长大的少年一般见识。
他弯下眼角,对他笑了一声,然后不等他开口,转身进去李家。“还有,李家娘子我是不会让给你的。”韶华可他见过难得有趣的娘子,让他拱手让人,还得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资格,但攸宁就绝对没有。
直到弘方离开,攸宁心中的紧张和心防才松了下来,他没想到一个弘方看上去年纪轻轻,身上却有这么一股让人无法喘息的震慑力。可想到他最后那句话,攸宁忿忿地瞪着他的身影,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紫英心一惊,大喊了一声,“少爷,您这是往哪里去。”
可攸宁的身影早已消失,他只好叮嘱马夫驾车先行回府,他自己也翻身骑上另一匹马,追着攸宁的方向跑出去。
攸宁对兴勇伯府的方向倒是印象至深,因为未来的定西侯府正好就在兴勇伯府的后面一条巷,若是将来落成进宅,两家就是近到不能再近的邻居了。对此,兰芝表示,兴勇伯府的后门会在定西侯府搬来之前封死,永远不打开。而且连后门的围墙都要加高两米,种上几排竹子,再挖一个大水坑,以防有人翻墙。严恺之对此表示沉默,虽然他认为攸宁若是像进来,根本无需翻墙,所以他不理解兰芝的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
“严恺之!严恺之你给我出来!”
此刻,未来的邻居根本没有翻墙,而是大大咧咧地从正门进来,一路高呼了严恺之的名字,直冲到大堂,连门房挡都挡不住。
“少爷,少爷您慢点!”紫英在后面赶得满头大汗,心里祈祷回去时,得先准备点药酒,否则这天气挨板子,一定会破伤风的。
兰芝听到下人的汇报,急忙闻声出来,没想到竟然和攸宁撞了个正着。“是谁家在外面吵吵闹闹,是你?”令她意外的是,攸宁今日的打扮要比上两回见到时显得俊秀多了。
头一回是被人从勾栏院里接出来,满身酒气不说,衣服也显得凌乱不堪,简直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流氓无赖。而上一回显然是刚被辛茂山痛打一顿,虽然衣服还算完整,可是一张脸被揍得淤青浮肿,若不是见过攸宁的模样,兰芝绝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攸宁。但是这一次,攸宁提拔欣长的身材被那身长袍衬得十分出挑,脸上白净,五官精致,眉眼间神采飞扬。
攸宁皱了皱眉头,心里也兰芝这次对他没有上回那么反应激烈,听到紫英的声音,他才反应过自己的目的。
“你哥哥呢,让他出来。”他硬了口气,对兰芝说。
兰芝被他生硬的口气给拉回神,心里暗恼自己居然对一个讨厌到骨子里的人感慨起来,于是也恶狠狠地回答:“你找他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想带他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我可警告你,你自己要堕落也拉着我哥哥去,我们和你没那么熟!”
攸宁可没那么多闲心和兰芝纠缠,沉下眼眸,威胁道:“我找你哥哥有事,小丫头一边去,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屋顶喂麻雀。”
兰芝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叉腰跺脚,指着攸宁的鼻子,对英九吩咐:“谁小丫头了,你这个没规矩没教养的,你给我出去,我家不欢迎你。英九,把他赶出去!”果然,人不可貌相,长得好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好人!
英九带着两个家仆上前,紫英立刻紧张地护着自家少爷,眼看就是要开打的架势。严恺之带着宋煜急忙赶来,英九看到严恺之出现,立刻肃立,恭敬地给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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