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攻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凝陇
要玩是么,他在心里冷嗖嗖地道,他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玩谁。
王媪一死,线索断了一大半。
蔺承佑反没那么急切了,萼姬能那么快得到卢兆安落网的消息,那家饆饠店是关键,他离开大理寺,亲自到店中去取证。
不出所料,不等大理寺查上门去,饆饠店昨晚就突然着了火,还好宽奴提前留了人手,看到店中浓烟窜起,及时引水扑救,家夫妇店中伙计时已经睡熟了,险些葬身火海。
排查到傍晚,萼姬的家中饆饠店被蔺承佑翻了个底朝天,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物证,意外在审讯饆饠店的伙计时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
家伙计死里逃生心有余悸,被问到店中有哪些熟客时,想起昨日早上,有个熟客过来买过饆饠。
他们不知道那熟客的来历,只知道那人大约十多岁,衣饰整洁,模齐整,只是鼻翼的左边有个黄豆大小的痦子,痦子上还有一根白毛,以往此人隔三差五就来店里买饆饠,萼姬过来时那人刚走,两人并未打招呼,显然互不识。
蔺承佑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沉声说:“去找画师。”
很快画师就找来了,两个伙计对着画师结结巴巴描述那人的模,等到画像一画出来,严司直场就怔住了。
这位熟客竟是郑仆射身边的大管郑宝荣。
上回在查办舒丽娘的案子时,严司直与郑仆射的这位大管打过好几次交道。
“竟会是他么?”严司直嗓音有些发颤。
倘若是真,这个消息对长安甚至朝野来说,不啻于一声惊天巨雷。
想想整件,对方藏得太深下手也太快,要不是蔺评这边应对及时,这些饆饠店的伙计早就没法开口指认了。
审讯完毕,蔺承佑严司直从房中出来。
蔺承佑望着庭前的松柏出神,幕后家有谋略有财力有人马,这些郑仆射符合。
偏巧这段时日发生的,也能与郑仆射一一对上。
前一阵的孕妇取胎案,舒丽娘恰是郑仆射的宅妇。
宋俭可以为了报仇娶小姜氏为妻,郑仆射然也可能为了月朔童君让做过恶的舒丽娘做自己的宅妇。
此外郑仆射的大公子突然悔婚一,也很值得推敲。明面上的退婚理由是不慎让段青樱有了孕,但焉知不是郑仆射不想让儿子成为作恶多端的武二娘的姐夫,特地安排了这一出。
如果真是郑仆射,那么年皓月散人文清散人能逃过朝廷的搜捕,就很说得过去了。
朝廷绝不可能想到他们就藏在郑仆射的某处宅子。
整件里,唯一一个说不通的地方,就是郑霜银。
假设郑仆射就是幕后家,怎会让卢兆安用思蛊迷惑自己的女儿。
转念一想,也许这件郑仆射自己也不知,过后知道自己女儿被算计了,所以发后完全没有保全卢兆安的意思,毫不犹豫把他成弃子。
姑且郑仆射就是幕后家,但是思来想去,仍觉得有几个疑点对不上。
“严大哥,我得进宫一趟。”不管究竟是不是郑仆射,朝廷宫里必须尽快在暗中布局。
谁知等蔺承佑宫里出来,衙役过来说:“严司直,武二娘说有重要线索要提供,但在提供线索之前,她想见自己的阿娘,此外她还想见一见杜娘子滕娘子,若是大理寺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拒绝提供线索。”
“照她说的做。”蔺承佑毫不犹豫地说。
衙役迟疑:“但是……滕娘子杜娘子毕竟是弱质女流,未必敢到大狱中来。”
“不,她们会来的。”蔺承佑笑了笑,径自往外走去。
他还不知道滕玉意吗,她天不怕地不怕,听说武绮要见她,一定会飞速赶来。
***
这两日滕玉意吃得香睡得好,随着武绮的落网,早前那片覆在心头的阴影挥去了一大半。
尽管暂时未查出幕后之人是谁,但她对蔺承佑的破案本很有信心,信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早晚会将那人绳之于法。
赶上书院放假,她便好好偷了几日闲,大理寺的消息传过来时,她正歪在榻上跟小涯对酌。
听到春绒的回禀,滕玉意赶忙放下酒盏。
“武绮要见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耳朵。
“没错。”春绒碧螺在帘外道,“除了娘子,她还说要见杜家大娘。大理寺的衙役过来传完话,赶到杜家传话去了。娘子,咱们要去吗?”
滕玉意挥手让小涯爬进剑中,一骨碌爬了起来。
“去。”她斩钉截铁地说,“快帮我备衣裳备车。”
到杜家接了杜庭兰,姐妹俩一同赶往大理寺,杜绍棠放心不下,自告奋勇驱马伴。
蔺承佑在大门口早候了许久了,眼看滕家犊车来了,便下了台阶迎上前。
滕玉意很快下了车,一近身,蔺承佑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
甜甜的蒲桃酒。
气息这么香浓,少说喝了一罐。
喝这么多她也不怕醉。
他瞟了瞟帷帽后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滕玉意也正望着他。
身后是严司直衙役们,蔺承佑只瞄了一眼,便一本正经对姐弟三人拱手:“有扰了。嫌犯突然说有重大线索要提供,在下不得不劳烦杜娘子滕娘子走一趟。”
杜庭兰拉着妹妹敛衽行礼:“蔺评破案有功,我等责无旁贷。”
蔺承佑看了看两人身后的杜绍棠:“烦请杜公子在此等候。”
杜绍棠担忧地点点头。
“不宜迟,随我进去吧。”蔺承佑回身上台阶,率先负手往内走,“待会到了牢中,我会一直候在左右。们……不必怕。”
滕玉意望了望蔺承佑的背影,内心踏实无比。她是半点不害怕的,但阿姐明显有点紧张,打从刚起就紧捏着她的手,手心还一直冒汗,多亏蔺承佑说自己不会走开,阿姐总算安心不少。
三人刚要入内,道路尽头忽然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那人紫袍金冠。
是太子。
太子到门前下马,先是看了眼杜庭兰,继冲众人点点头,末了把蔺承佑拉到一边,低声问:“嫌犯要见杜娘子,竟也答应她了?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滕玉意扭头看看阿姐,阿姐倒是一副很平静的子,但藏在帷帽后的脸蛋,一下子变红了,哪怕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也能看得出区。
看那边的绍棠,竟动上前跟太子说话。
滕玉意暗自琢磨,该不会这两日太子私底下去找过阿姐了,不然他们不会这熟络。
可惜这两日她为了庆祝凶手落网整日在家吃睡,几回阿姐过来寻她,她在家中睡大觉。
不成,回头得仔细问问。
也不知蔺承佑对太子说了什么,太子似乎放下心来,上马候在门外,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走吧。”蔺承佑支开旁边的衙役,独自领着两人往内走。
滕玉意边走边环顾左右,原来这就是蔺承佑平日办案之处,没她想象中那么阴森,反宽阔简净。
不知是不是提前清点过了,沿路几乎没看到的衙役大理寺官员。
穿过前厅,便是中堂,出了中堂,两旁是办阁,从办阁出来,后头便是一个疏朗的院子,院中栽满了青翠耐寒的松柏,清幽中透着几严肃。
蔺承佑在前领路,注意力放在后头的滕玉意身上,他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把滕玉意领到此处来参观。
这地方对她来说会不会太无趣了?
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恰好看到滕玉意打量东边的办阁,他回过头直视着前方道:“那是办阁。”
身边没有外人,滕玉意早比之前自在了不少,难得进一回大理寺,也想打探几句,闻言好奇道:“就是官员整理案宗案呈之处?”
“没错。”蔺承佑道。
没想到她还真感兴趣。
办阁对他言形同虚设,他就没正经在里头待过超过一个时辰,要不是有时要去找严司直,他估计至今连办阁的门在哪不知道。
滕玉意点点头,问出一个好奇了许久的问题:“那——那些受害人的尸首平日放在何处?”
“停尸房,待会就能看到了。”
杜庭兰变了脸色,妹妹胆大包天,竟打探这东西。
好在路过停尸房时,蔺承佑只远远给妹妹指了一下,没真带她过去。
“瞧见了?”
滕玉意叹为观止:“原来是这么不起眼的一排矮房。”
蔺承佑有点好笑:“要不以为停尸房长什么?”
“我以为就像悲田养病坊的停尸间一,阴森森的,没想到大理寺的停尸房全是矮房也就算了,外头还栽满了这么多花花草草。”
蔺承佑道:“呈交到大理寺的案子通常比较棘手,遇上那些陈年案子,尸首已经腐烂不堪了,为了防止异味处扩散,庭前屋后不得不栽些驱臭的花草。那一排廊柱是空心的,里头塞满了冰砖,这也能让尸首腐烂得慢些,就没发现此地比处要凉快些吗?”
滕玉意欸了一声:“还真是。”
杜庭兰微笑听着,蔺承佑在妹妹面前每回很有耐心,就不知道他们俩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前方就是大狱了,蔺承佑径自领二人入内,囚禁重犯的死牢建在地下,外头有重重关卡。
沿路走到最里头的一处牢房前,蔺承佑停下来说:“到了。”
衙役对蔺承佑说:“武夫人刚走,过来时给犯人带了些吃食,被小人拦下了,母女俩在里头说了不少话,走的时候满脸是泪。寺卿几位司直全程在外头看着。”
蔺承佑淡淡说:“知道了。”
带着滕杜二人进去。
滕玉意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铁牢里的武绮,
短短两日武绮狼狈了不少,发髻散乱,身上的红裙也脏污发皱,他们进来时,她正背靠墙坐,脸上的表依旧顽固冷酷。
蔺承佑讥诮道:“人,我给带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说了算。记住了,问完问题,马上把线索吐出来,胆敢耍花,知道后头会有多少苦头等着。”
武绮铁板一般的表终于起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满怀憎恨,更多的是惧怕,盯着蔺承佑看了一会,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知道了。”
随即转眸看向滕玉意杜庭兰:“来了。”
她嗓腔沙沙的。





攻玉 110、第 110 章
不仅如此, 她眼圈还有些发红,不知是不是才见过阿娘的缘故。
“你想问什么?”杜庭兰硬着头皮发问,她显然不大习惯面对这样的武绮。
武绮漠然道:“任凭我想破了脑袋,也能想通自己哪露出了破绽, 今找你们来, 就是想问问晚你们是不是在房中预先做过脚?”
蔺承佑侧目了滕玉意, 目光的意思很明白,你想回答就回答, 不想回答就毋需理会。
滕玉意接话, 而是静静端详武绮。
她得很慢,很仔细。
从前到了武绮外在的皮相,这一回,她要到这人的骨子去。
前世的相永难追寻了,但要凶是同一个人,对同一件的必然是一致的,那么有些话需面问一问就明白了。审视武绮许久, 她缓缓开腔:“这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是在那前, 我得先问你两个问题,要你如实回答,你马上可以知道答案。”
武绮起先吱声,一个答案凭什么要拿两个答案来换,然而她也知道,若非那晚出了问题, 蔺承佑未必能及时抓获王媪,那么即便后查到她头上,也无拿出铁证指证她。
她的万般谋算栽在晚, 所以她一定要知道相。
答案就在眼前,不问明白难以死心。对峙一阵,她妥协了:“你说。”
“假设太子喜欢上了某位仕女,帝后也认为这位小娘子是理想的太子妃人选。这女孩尚在服孝,太子格外关照她不说,还流露出要在她出孝后娶她的念头,你得知此,会让人谋害这女孩吗?”
屋一默,这问题头脑的,杜庭兰听得一头雾水,蔺承佑也面露诧色。
但或许是关系到太子,武绮想了片刻,居然认作答:“假如我习练邪术,这问题准是另一个答案,但自从接触了这种坏人心性的东西,我的性子就一天比一天偏激,要能达成所愿,不论什么子我愿意尝试。倘或太子的心意无回转……不除掉那个女孩,又怎能轮到我做太子妃?即使我一时半会能做好决定,静尘师太也会怂恿我出的。”
滕玉意攥紧指,够了。
不再是心底的猜测,而是终于从凶口听到了前世谋害她的动机。
她心一阵阵发冷,牙齿却咬得咯嘣作响。
想想前世她在冰水活活溺死的惨状,再武绮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句“天道好还”差点就脱口而出。
她内心满是狂风暴雨,却不料自己的失态落在旁人的眼,余光捕捉到蔺承佑的注视,忙稳住心神。
武绮却自顾发起怔来,过了好一会才自嘲道:“到如今,我也什么好推诿的,但在正式与静尘师太打交道前,我可从来有害过人。师太为了笼络我,待我如亲女一般,教我防身术,处处关照我。我那时年幼,不知她暗藏祸心,错把她作良师益友,常常对她倾诉自己的苦恼,有时候爷娘明明有不公处,师太也会告诉我爷娘就是更疼爱阿姐,加上她教的那些邪术极毁心性,久而久我行自然越来越极端。况且——”
她嘴角耷拉下来:“他们为了拿捏我,少在暗中怂恿我做坏,初谋害我阿姐的主意,就是王媪出的,但是说到底,我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被他们利的傀儡罢了。”
滕玉意眼风锐如利剑,初在彩凤楼,彭玉桂临终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朝廷正是很清楚习练邪术的种种害处,所以才决意扫清无极门一党。
但武绮究竟是怎样被人引诱着上歧途的,又与她有什么相干?她知道自己前世惨死在这帮人中。
可惜时辰不够还有另一个问题要求证,她松开紧握的拳头,佯装平静继续发问:“那晚在成王府赴宴,你是不是想偷我的香囊来着?”
武绮一脸莫:“偷香囊?”
滕玉意和蔺承佑惊讶地互望一眼,难道不是武绮。
“我可偷过你的香囊。”武绮淡淡说,“我想好要不要对付你,又怎会打草惊蛇?你也太小瞧我了。晚我赶到成王府去,不过是想找机会见见太子罢了。”
滕玉意思忖着点点头。
“我要的答案呢?”武绮抬眸着滕玉意。
滕玉意秀眉微挑,反问道:“答案不就在我上个问题中吗?”
武绮作恍悟状:“莫非是因为你担心那贼还会出,自此每晚在房中留下某种记号?”
滕玉意讽笑:“结果能逮到那小贼,倒逮到了你这大贼,这可叫天网恢恢。”
武绮胸膛起伏不定,猛然爬起来,接着又颓然倒回去,垂头丧气道:“罢了,有你滕玉意,早晚也会在别处露出马脚。从王媪藏下那么多我的把柄就知道了,哪怕我这一次逃过了,后也逃不过他们的桎梏。”
“好了。”蔺承佑面无表情,“该你回答问题了。”
武绮牵牵嘴角: “我记得律典有规定,要从犯主动提供线索,就可以酌情减刑?”
蔺承佑:“具体怎么做,还得你提供的是什么线索。”
武绮沉默了好一阵:“那回玉女冠观骤现大怪,我也吓坏了,在家待了几,忍不住跑去观中问师太到底怎么回,师太从外头回来,似是心情大好,破天荒喝了不少酒,还神秘兮兮对我说,再过几月长安必有一场大灾祸,但这灾祸究竟是因何而来,她暂时也闹明白。我问她是什么灾祸,她意识到自己酒后失态,死活不肯往下说了。”
大灾祸?滕玉意和蔺承佑同时皱眉。
假如指的是耐重现世,灾祸明明近在眼前,为何要说是“几月后”,而且师太既然知道会有大灾祸,怎会不明白灾祸的由来。
说完这话,武绮面色冷淡:“这条线索份量够不够重?”
蔺承佑不置可否,掉头带着滕玉意和杜庭兰就要离开大牢。
“等一等!”武绮急忙爬到铁笼前,“我话还说完——我刚才已经告诉我阿娘了,晚我阿姐的残魂并未被丢到水中!”
三人刹住了脚步,蔺承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残魂在何处?”
武绮道:“藏在我书院的寝床底下。王媪说青龙寺附近人多眼杂,若是霍松林逃得不及时,很有可能被场捉住,万一酒罐中阿姐的残魂及时被人唤醒,势必会说出晚是谁布局害她,我这边一暴露,整盘局会失败,所以霍松林的酒瓮放的是李莺的残魂,我阿姐的残魂则被他藏到了青龙寺附近的一个桥墩下,第二我取回来收在书院,今距离浴佛节正是第七,若是及时作,一定还能救得回来!”
蔺承佑面色一凛:“。”
滕玉意匆匆跟上蔺承佑的步伐,回首却到武绮仍旧紧紧抓着牢笼,显然因为能得到蔺承佑一句准话,满心是不甘。
滕玉意对蔺承佑道:“稍等,我跟她说两句话就。”
迅速回到牢笼前低声说:“关入牢中整整两也不见你说出此,为何今肯说了?”
武绮料到滕玉意会返回,探究地打量滕玉意:“你好像对我的很好奇,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初我害我阿姐也是因为想太子妃,一时钻了牛角尖,才被恶人利,如今我已是一败涂地,何必再害自己姐姐?再说了——”
滕玉意在心替武绮补充,不这样做,如何能让爷娘心软,从而为她在御前求情。
这就是武绮,或许她原这么坏,但邪术这种东西,沾上了就有回头路,原有三分邪,也变成了分邪。
想借此脱罪?
“劝你死了这条心。”滕玉意冷冷地笑,“中丞千金又如何?听说太子也在御前恳请圣人重惩此案,而前一阵伏的静尘师太就有弑君心,如今整个朝堂知道这几桩案子涉及到谋逆,人人避唯恐不及,无罪释放就别想了,不祸及整个武家就不错了。况且你心比谁清楚,假如你这次不被抓,后还不知有多少小娘子要遭你的毒,加起来断你个绞刑不为过,好好在大理寺的牢中待着吧,据说至少是年以上的□□。”
武绮刹那间变了脸色,不知是听说太子也要求重惩,还是听说自己脱罪遥遥无期。
她羞恼地望着滕玉意扬长而去的背影,身子往前一倾,一把抓住牢笼说:“滕玉意,你为何这般恨我?我可害到你!”
这一回,滕玉意的脚步未作丝毫停留。
牢房,有武绮的喊声在石壁中回荡,任她将两指节抓得发白,回答她的,有她自己气咻咻的呼吸声。
***
蔺承佑令人把滕玉意和杜庭兰各自送回家,自己则疾驰到青云观请师公。
滕玉意回到家中,一方面令人时刻留意武家的消息,一方面暗自琢磨静尘师太所说的“大灾祸”指的是什么。
次就听说武缃醒了,是人比从前呆傻了不少,清虚子道长说,魂魄离体太久,灵根多少有些受损,要把身边的人一一认出来,少说要两三个月。
杜庭兰得知这消息,天就约了滕玉意去武家望武缃。
武缃房中早聚满了同窗,大伙在轻声细语陪武缃说话。
武缃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坐在床上,面对同窗们的关怀,她露出茫然的笑意,是目光呆滞,而且连一个同窗的字叫不上来。
大伙同她说话时,她不是愣愣地发呆,就是转动脑袋惶惑找寻。
邓唯礼和柳四娘柔声问武缃:“在找什么?是不是想吃东西了?”
武缃张了张嘴,费力地说:“阿、阿绮呢。”
同窗们互相一望,集体静默下来。
一片寂静中,邓唯礼苦涩地抿了抿嘴,强笑道:“你在家中闷了好些子了?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后我外祖做寿,到我们家来玩好不好。”
武缃傻乎乎地笑:“噢。”
同窗们跟着笑,屋子的氛围重新热络起来。
过片刻,邓唯礼把滕玉意拉到屋外说 :“你今年才回长安,往年同我们好好玩乐过,我早跟大伙说好了,这回你是主宾,后我家设宴,你早点到我家来。”
滕玉意乜斜邓唯礼:“你是不是想偷懒了?是不是忘了我比你还懒了?喝酒嘛,我倒是在行,行酒令和安排项你可找别人。”
旁的同窗忍不住笑,邓唯礼捏住滕玉意的脸颊:“你们瞧瞧,也就这位敢公然说自己懒。平你躲懒也就算了,晚你可得帮帮我的忙,不然我就找你麻烦。反正我跟你说好了,你可得早点过来帮我招呼。”
过了两,滕玉意在家拾掇得漂漂亮亮的,天色不早,就约了阿姐去邓府赴宴。
婢女们热情地领着姐妹俩去内院找邓唯礼,一问才知她们俩是第一个到的。邓唯礼还在房梳妆,听说她们来高兴坏了,亲自跑到廊下来迎接。
整个邓府的氛围与邓侍中一样,是风风火火,快言快语。
晚邓家宾客盈门,花园处处是霓裳倩影,滕玉意被同窗们围在中间,忙着发“双陆”,忽然暗觉小涯剑有些发烫,再玄音铃,却是安静无声,她满腹疑团,假借去净房离了花厅。
出来后,滕玉意昂首环顾四周,眼端福远远跟在后头,稍稍放了心,径直到花园一处极为幽静假山后,便要让小涯出来,不料腕子上的玄音铃突然响了起来,滕玉意心中一凛忙要拔剑,忽有人影从树上纵了下来,低声道:“过来。”
“世子?”
两人猫到假山后。
滕玉意抬头瞄了瞄蔺承佑,他身穿一件宝蓝色银花团纹锦袍,眸光比头顶的清辉还要熠亮,整个人神采奕奕,甚至称得上美。
1...120121122123124...1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