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辛亥

朱家宝掀开轿子的帘子，轻咳了一声安慰道。老仆随机领命而去，朱家宝黯然神伤的望着身后还在沉睡中的安庆成若有所思。
“此去江宁，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良久朱家宝长叹一声，合上了帘子。残月当空，轿夫们小心翼翼的抬着轿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码头走去，那里有一艘早就准备好的客轮会送他们去江宁。





血狱辛亥 第三十五章逼反第九镇2
“珊叔，来了，快坐，快坐。”
胡瑞亲自起身，泡了一杯茶，赶紧招呼到。对于这个年过半百，把大半生都交给主家的敦厚老者，胡瑞的尊重发自内心。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不得啊，少爷。”
珊叔局促不安的被拉着坐了下来，胡瑞把亲手泡的茶塞进珊叔的手里，随后坐到了对面。
“有啥使不得的，您也是家里的老人了，跟着父亲风里雨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来，先喝口水，慢慢说。”
胡瑞招呼道。自从安庆举事以后胡瑞就一门心思的扑在了部队的整编和对省内清军的清剿和接收方面，行政方面的大小事务一向都是由珊叔维持。可怜老人家年过半百了，还得整天劳心劳力的周旋在各种势力之间，努力平衡当下的局势。大晚上连夜从安庆赶过来，一定有事情发生。
“少爷，那老奴也就多嘴了。眼下咱们基本上拿下了整个安徽，满清的势力和政府机构全部被清楚了。现在权利处于真空阶段，如今省内的各路清军基本上都被清剿和接收了，各方势力等于说是后顾之忧，毕竟咱新军的实力摆在那里，再说还有武昌在前面挡着，主战场也不在咱们这里。最近几日以来安庆城明面上没啥波动，但是私底下可就热闹了。都出都在拉帮结派，就连被关押在总督属里的那帮官员也开始不老实了。少爷，之前局势未稳，大事未定，您一门心思的放在队伍上面那那是应该的。眼下的局势由明转暗，您看看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明面上的事情了？”
珊叔红着眼圈接过自家少爷递来的茶杯，激动地哆嗦了一会。好容易平复下来，理了理思路提醒道。
“反应够快的，都是些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胡瑞面色阴沉的敲着桌子恶狠狠的感叹道。
“少爷不必动怒，这也算是人之常情。自古以来就有百年皇室，千年世家的说法。老奴偷着查过了，起头的都是安庆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根基都很深。眼下太平了，他们自然要凑在一起试图保住、扩大自己的利益了。现在没了衙门，权利都处于真空状态，难保没有人会惦记。不过少爷，这也算是一个机会。”
珊叔望着面色阴沉，生着闷气的胡瑞，温和的笑着开导道。大半辈子都交给了主家，一生有没成婚，膝下无无儿无女，潜意识里珊叔将自家的这个小少爷看的视若己出。
“您的意思是趁机招揽一批，为我所用？把那些人都和我们绑在一起？”
胡瑞也不笨，闻言略微思索一番就有了结论。
“正是，少爷，老奴不懂权谋之术，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的，慢慢的也有了一些见闻。这治理地方就和少爷长官队伍一样，得上下一条心才行，这样命令才能顺利的传达下去。反之若阴奉阳违，那必然一事无成。眼下少爷派了军队接管了安庆城内所有的公用设施，官库、报务局也在我们手里，外面还有大军驻扎。主动权攥在咱们手里，只要把持了军权和财政，其他的也就无关紧要了，再怎么闹腾也翻不了天。少爷治下一省之地，确实需要群策群力，咱们一口吞不下啊。”
珊叔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茶，继续分析道。
“您说的也在理。那咱们就把分些边角零碎出去，再抛出去一些虚名，让那帮记吃不记打的货色抢破头去。拿着真金白银，实打实的好处来换！不过这人，可得好好看看，主动权也要攥在咱们手里。”
胡瑞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拍着大腿下了决定！
没等两人进一步的商量商量细节，外面的勤务兵就通报说情报部的人来了。
“少爷，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大可暂时搁置。别耽误您的大事。”
珊叔识趣的起身，准备先行离开。情报部的存在珊叔早就有所耳闻，由自家少爷亲手掌管，深夜来人一定不会是小事情。他再留在这里就不合时宜了，剩下的细节和操作问题可以等结束了再谈。
“不妨事，应该是南京那边的消息。珊叔一起来听听吧。”
胡瑞摆摆手，他又不是七窍玲珑心之辈，再说也不是什么绝密的大事。
“卑职王大力，见过大人！”
大块头换了一身新军的军绿色制服，肩膀上顶着一副一毛三的牌子，一进门就先理了理武装带，立正敬礼道。声音洪亮，震得门槛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
“都说了叫首长就好，咱们安徽新军不兴大人、小人那一套。坐吧，有什么最新消息？”
胡瑞掏了掏耳朵，一面招呼着勤务兵上茶，一面问道。大块头王大力也不答话只是挺直了腰板坐在那里，等勤务兵端上茶水退出门外后，才开口说道：
“报告首长，刚才潜伏南京的兄弟传来消息张人俊果然有动静了！朱家宝一到南京就去了张人俊的府上，两个人关起门来谈了好久，到晚上都没结束。江防训营的张勋也被连夜召见，府上的警卫也成倍的增强，火把照的那一片跟白天一样。防范的太严，咱们的兄弟靠不上去，所以具体的谈话内容还不知道。但是没多久张勋就心事重重的离开，第二天一大早张人俊就下令第九镇移防城外抹陵镇，张勋亲率江防训营主力监督，枪口炮口直接对准了第九镇。”
“好极了！看样子张人俊果然上当了，对第九镇动手就在眼前了！干得漂亮！”
胡瑞拍着大腿，跳起来喊道。历史果然没变，只是张仁俊提前出手了，逼反第九镇的计划成功了！
“快，传令下去，命令所有整编完毕的部队进入战备状态！各部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整顿，密切注视南京方面的动静！”
兴奋过后，胡瑞立马进入角色，命令道。后再指挥部外面的作战参谋不敢怠慢，当即记录下来，随后领命而去。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胡瑞望着欲言又止的大块头，挥挥手示意他大胆地说。
“报告首长，潜伏南京的兄弟传来消息说抓到两个同盟会的人，经过询问他们是从武昌来的，还提供了两个重要消息！”
大块头有昂着头，挺着胸一口气说道。
“武昌来的？！”
胡瑞忍不住把到嘴的茶水喷了出去，这会武昌已经打翻天了，还有心思把手伸到南京来？！
“是，还有相关的印信和证明。说是来帮助南京同志举事的。”
大块头回答得很肯定，说着小心翼翼的把把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胡瑞一节抓过打开牛皮纸密封袋粗略的浏览了一下内容。袋子里装着两人的身份证明和口供自白。
“同盟会成员，武昌军政府侦查员，派来协助南京起义？这手伸的可是够长的啊，他们提供了什么消息？口供里怎么没有？”
胡瑞很快镇定下来，尤其是看完那份口供后再结合记忆里这一时期的历史，心中大概有了计较。历史上黄兴来到武昌后，被胁迫着参与起义的黎元洪将指挥权拱手交给了黄兴。黄兴的到来，更加加重了民军内部关于利益分配的矛盾。在随后的汉口反击战中，由于黄兴的刚愎自用和日籍顾问的误导，导致民军惨败，鲜血将汉水都染红了。之后本来就内部不和谐的民军各部内部争斗不断。看情形，这两位十之**就是夺权失败被赶出来的。
“报告首长，那两个家伙说他们是被武昌军政府派来南京联络并协助第九镇发动起义，与武昌遥相呼应。他们这一批一共来了近20人，都是湖北民军第四协的的基层军官，从少尉到中校不等。领头的哪两个供出来两条线，一条是南京银元局，一条是关于军火的。”
“具体说说看，消息证实了吗？”
沉吟了片刻，胡瑞目光深邃的盯着桌上那份不起眼的文件袋，继续问道。
“是，哪两个说自从朱家宝过江后，张人俊就派人密密的把银元都集中到银元局，准备一起运出去。前前后后大概有200万两以上。另外一条是城内一些富商官僚被煽动，为了自保集资购买了一批军火充实南京城防。光步枪就得有好几千条，还有一批山炮和大量的弹药，就堆在下关的码头上。这两条线大当家的亲自下令要仔细打探清楚，那边的兄弟不敢怠慢。根据昨晚穿回来的消息，下关码头三天前确实有一大批木箱运来，眼下用帆布盖着码在码头的角落里，大大小小的不下几百个，还有巡防营负责看守。那边特地找了一个会水的兄弟，趁着天黑从江里潜水摸了过去。挑了一个最小的木箱”启开，乖乖一水的东洋造！天黑看不清楚，看样子是小鬼子的东西。至于银元局那边也证实了，自朱家宝到南京后，每天深夜都会有大批马车进入银元局，来的时候压的车都赶不动，回去的时候都是空车。那地方看得太死，摸不进去。根据地上的车轮印看，说不好运的是不是银子，但是肯定是重家伙！”
大块头目不斜视，肯定的回答道。
“彩头可不小，少爷，他们这是在纳投名状啊。”
角落里一直没出声，自顾自的喝着茶的珊叔突然开口叹道。
“您老好眼力！确实是这个意思，俺估摸着这几位爷可能是被挤兑走的，在武昌混不下去了就想着抱咱们的大腿。”
大块头高赞一声，翘起一个大拇指接口道。这帮家伙都是江湖草莽出身，虽说现在穿上军装但是还是改不了江湖习气。
“这些暂且不提，想办法通知潜伏的兄弟，密切注意第九镇的动静，亦有风吹草动立即报告！渡江之后，论功行赏给他们记首功！至于那几个同盟会的，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渡江之后再想办法处理。你先去吧，顺便把三娘请来。”
胡瑞低着头若有所思的踱步这来到墙上挂着的中国地图前，久久的凝视不语。
“是！”
身后的大块头立马跟甩了包袱一样，和珊叔打了个招呼，就皱着腮帮子揉着腰走了。
“珊叔，看这样子张勋这是要给自己准备后路！下关码头驻扎这海军军舰，交通十分便利。这么大一批军火他张勋宁愿花大力气派人看守也不肯搬走，就是看中了下关码头的便利性和海军的军舰！我有预感，张人俊会孤注一掷，尽快对第九镇下手！”
胡瑞猛地一圈砸在墙上兴奋的喊道。身后的珊叔，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您老受累，咱们得好好的合计合计。来人，传令所有营以上的干部都来指挥部开会！”




血狱辛亥 第三十六章 逼反第九镇3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正当芜湖这边厉兵秣马之际，出征九江的安徽新军第二混成协也打响了安徽军出省后的第一仗！胡瑞给第二混成协的任务就是务必在10月23日之前，一定要拿下九江！平行历史上，驻防九江的湖北新军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在10月23日这一天宣布起义，随后九江光复，马毓宝自认都督。每每想到这里，胡瑞总会忍不住，气的上窜下跳的。无他，喉咙里卡着根刺，吞不下吐不出的感觉实在是难受。马当、湖口亮出要塞等于说是直接卡在了长江的咽喉上，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因此胡瑞对九江有这近乎痴迷的关注，甚至超过了一江之隔的南京。在扩军整编的时候，对于第二混成协也是格外的关照。优先抽调巡防营老兵补充进来，从青岛运来的德国原产仿斯柯达山炮也优先调拨给第二混成协新组建的炮营。正因为第二混成协中老兵的比例占了绝大多数，因此在经历了短短三天的整训后，就初步具备了战斗力。从芜湖到九江，近四百公里的路程。按照安徽新军急行军每小时十公里的速度，四十个小时两天都不到，就能赶到。但是配备了大量骡马的第二混成协确整整走了四天，一路边行军边训练，二十日一大早兵临九江城下。江面上被雇来充作保障船的德国货轮开始解开系在船尾的三条缆绳，为了节省宝贵的柴油一直被拖拽航行的三艘装甲炮艇，开始启动引擎。柴油机急速运转，咆哮着驱动炮艇前出，掩护保障船的后撤。三艘炮艇全部的十二门75毫米主炮，第一时间对准了远处的两座要塞。湖口和马当要塞，地处长江咽喉，直接扼守着长江水道，清廷自然是是十分重视。花大力气为两座要塞配置了克虏伯210毫米、150毫米要塞炮，口径虽大但是都是属于老式的架退式火炮。射速慢、杀伤力小，发射药用的还是黑火药，每次射击后都要等到烟雾消散后才能重新校准射击诸元，再次开火（作者查了下，上面提到的两种口径的火炮之查到210毫米炮为克虏伯1888式。属于老式架退式火炮，甲午战争的时候就有使用）。十二门75管退式速射炮的密集射击，洒出的弹雨完全可以压制住这些笨重的老式架退炮。
几乎实在同时，第二混成协的炮兵营也构筑好了炮兵阵地，把营里的十八门斯柯达75毫米山炮依次排开，对准了九江。由于胡瑞格外的重视，因此安徽新军的情报部对九江的渗透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为了避免拿下九江后同盟会的那帮嘴炮跳出来抢夺控制权，早早的把九江城内活动的同盟会成员和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所在的位置，第一时间发给了对面准备攻城得的第二混成协。有了详细的坐标和参数，炮营的第一波齐射全部奔着上述目标去了，炮弹跟长了眼睛一样指哪打哪。斯柯达山炮十五发每分钟的射速和一万多米的射程，让这次的炮击变得格外的猛烈，包括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在内的一大帮上了情报部黑名单的人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从天而降的炮弹给炸没了影。失去指挥后的五十三标，面对从未见过的凶猛炮火，很快就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最终在炮火打击下溃不成军。第二混成协主力也趁着五十三标阵脚大乱的时候，迅速调动主力攻入九江市区，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拿下九江几乎毫不费力，整个敌人混成协只有不到十号人在攻城时被流弹给打伤，除此以外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眼见着九江城上空升起了红旗，成了孤军的湖口、马当两处要塞，面对着江面上刁钻的利用炮台死角游离于射界以外，猛烈开火压制的三艘装甲炮艇，没有任何的由于在第一时间挂起了白旗！开玩笑，九江城都被拿下了，要塞再抵抗又能坚持多久？没看到炮台各处已经被速射炮打的起火了吗？
九江被拿下的消息，第一时间用加密电报报告给了在芜湖的胡瑞。这一战，新成立的安徽新军第二混成协连同三艘装甲炮艇共计打死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在内的两百三十多人，打伤近五百人，整个第五十三标几乎被打的失去战斗力了。缴获汉阳造步枪近两千枝、施耐德37快炮四门、圆头弹近三万粒，另有湖口、马当两座要塞里几乎完好的克虏伯要塞炮。整个第二混成协只有不到十个人在攻城中被流弹击伤，这一战可谓大胜！五十三标出去死伤的，剩下的人马也全部被作为俘虏关押在战俘营内，等候处理。第二混成协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整个九江，还有两座几乎完好的要塞！
接到报捷的电报后，胡瑞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九江到手了，最后的后顾之忧也没有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就连电报上高的吓死人的弹药消耗量也被胡瑞自动的无视了。钱吗，没了再赚就是了！有德国佬这个冤大头在，基本上实报实销。咱们安徽新军干部和战士的生命可精贵了，都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多打炮少死人！
“这下子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胡瑞一把把电报拍在桌子上，兴奋的大喊道。
“报告！长官，我可以进来吗？”
没等高兴劲过去，办公室外瘟神就上门了。
不用看，门外站着的一定是重炮团的团长，前德意志国防军炮营少校卢卡斯。德语渣渣的胡瑞不止一次的把这货当成后世球星卢卡斯.波多斯基。无他，名字的发音实在太像了。
由于安徽新军从组建到现在只有短短的四年，底子薄，因此高端军事人才紧缺。穿越前胡瑞也只是在培养基层指挥官的军校独到大四，还特么的没毕业。在高等指挥方面是在帮不上忙，只有靠战场上逐步逐步的把人才锻炼出来。现阶段两个师和重炮团的团长，以及绝大部分参谋部成员都是清一色的德国人。当然，能坐在这些位置上的，都被胡瑞用现代化军事思想洗了脑。这位卢卡斯少校也不例外，在担任教导营炮兵科教官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当时兼任教导营营长的胡瑞亲笔起草的一些关于未来战争中炮兵战术和作用的讲义后，这货当场眼珠子就不动了。同时弹着技术、弹幕徐进。。。。这些新鲜名词在德**校的课本中都未曾出现过，下了课当即冲到胡瑞的办公室，讨论了一整晚的炮兵战术问题。之后就直接拿胡瑞当大神一样的看待，在得知被任命为唯一的一个重炮团的团长后，这货泪流满面。当场宣誓，加入中国国籍，成为安徽新军中的一员！此后这货就成了所有安徽新军中唯一的欧洲人种，上任后更是疯狂的张罗起重炮团的一切大小事务，游魂一样三天两头的往胡瑞办公室跑。
“进来！”
胡瑞扶额无力，这家伙可真够执着的。
“卢卡斯先生，还没恭喜您晋升上校，请坐吧。”
胡瑞哭丧着脸，努力的即垂死笑容寒暄道。
“谢谢长官！长官，您知道的，我现在和您一样是中国国籍，也是这支军队里的一员。中国是我的第二祖国，我已经发过誓回响效忠德意志一样效忠我的第二祖国。请您见谅，今天来，我是以第一重炮团团长的身份来请求您允许重炮团进行实弹射击训练！看在上帝的份上，现在部队马上就要南下作战了，您真的打算带着一群连炮声都没听过的士兵去参战吗？我承认，那些刚从农夫转变为炮兵的战士干的很不错，他们的素质在勉强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勤劳、刻苦、认真，他们都具备！同等条件下的德**人做的都不一定比他们好！您派去德国的那批学员只在德国进行了简化的课程训练，他们缺乏系统的理论知识，如果再缺乏实弹射击经验的话，那真的是一个黑色的冷笑话！长官，您是这两种火炮的设计师，您为了这个重炮团不惜重金从美国购置牵引车，为什么就不能进行一次实弹射击训练？让您的重炮团物尽其用呢？”
卢卡斯坐在沙发上手舞足蹈的慷慨激昂，激动的脸都红了。在他脱下德意志国防军的军装，穿上这身军绿色的制服后，这个重炮团几乎就成了他的全部。
勤务兵默默的擦了擦脸上的吐沫星，给两人上了茶随后赶紧退了出去。坐在对面的胡瑞听着这位军中首位华籍德裔陆军上校，慷慨激昂的诉说一通。俊美的小脸慢慢的皱成了包子，满头的黑线。
泥煤！泥煤！泥煤的啊！真要按你说的每门炮一格基数的实弹射击训练，不说别的打出去的炮弹就足够再搞几个步兵师的。这绝对是要破产的节奏！泥煤，炮弹不要你花钱买对吧？lefh18型105毫米榴弹炮上用的105毫米炮弹，按照德军内部采购价格采购基本型号也得200块，在加上运费立马200多块。一发150毫米炮弹更是将近300块，这还不算运费。真要挺他的这么干了，胡瑞也只能当裤子申请破产了。眼下，按照协议由克虏伯方面提供的一条斯柯达75毫米山炮的生产线已经运抵安庆，正在安庆制造局新建的火炮生产车间里调试，距离投产还要段时间。也就是说目前的安徽新军几乎没有任何的身管火炮生产能力，只能有限的生产75炮的炮管。105、150重炮以及所需要的重炮全部依靠进口！
深呼吸，深呼吸，强忍着暴走的冲动胡瑞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慢慢的开导道：
“卢卡斯，我并不怀疑您的忠诚和做法，但是请原谅。您瞧，现在的中国是一个古老落后的农业国，工业生产水平与欧洲那些工业国家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有些东西并不适用于中国，毕竟实际情况不同嘛。实弹射击我是支持并且同意的，但是您瞧我们现在就连75毫米山炮都不能生产，只能有限的生产炮弹和炮管，那些重炮就更加不必说了。所以我的意见是，实弹射击是必须的，但是每个炮班原定一个基数的消耗量不能批准！我开个条子，您可以去军需仓库那里领取二百发炮弹，每门炮打上3、4发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们可以在战斗中逐步的进行。毕竟中国不存在进行重炮集群对射的条件。您看呢？”
卢卡斯灰绿色的眼珠紧紧锁住胡瑞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两撮小胡子一抖一抖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片刻后，卢卡斯重新站起身来，扯了一下军服上的皱褶郑重的敬了一礼：
“遵命，长官！您再一次说服我了！”
说完就脚下生风，轻快的走了。
军需仓库的那帮家伙比德国佬都要较真，铁石心肠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仓库那边驻扎了一个二百人的加强连，装备上和警卫营一样都是清一色的斯登冲锋枪。专门负责仓库的警卫工作，所有要求进入军需仓库的人员和车辆都要经过排查，只要是没有总教官胡瑞亲笔签发的单据，你连仓库的门都进不去，要是敢啰嗦那帮混蛋直接端着冲锋枪招呼！好吗，每次去领物资卢卡斯都有一种虎口拔牙的感觉。这下子行了，二百发炮弹是少了点但是总比没有的强，好赖也算是见过荤了。




血狱辛亥 第三十六章 誓师1
芜湖作为胡瑞的根基，紧邻长江。水利运输极为便利，眼下芜湖工业园、安庆制造局、马鞍上钢铁厂等机构的日常运作也离不开水路航运。因此长江航线的安全和畅通成了重中之重，至少芜湖段必须如此。拿下湖口、马当两座要塞后长江航线的安全基本上是有了保证，同克虏伯方面紧急磋商引进的六门45倍径150毫米要塞炮、四门45倍径210毫米要塞炮随同炮术教官已经从德国出发。等心炮一到，两座要塞的名头算是名至实归了。但此举也等于直接把聚泊在南京和武昌等地的清军长江舰队给堵在了内河，没了入海口再加上冬季临近，长江很快进入枯水期，处在长江下游而且吃水较深的海字舰处境越发的不妙。因此也保不准长江舰队狗急跳墙，一炮轰过去砸了芜湖，再从冲击九江，硬拼着冲出去。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更别说全副武装的舰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