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辛亥

芜湖长江沿线新出现的工业城市，发展势头正猛，相关的航运系统也跟着发达起来，毕竟这是最经济的运输模式，而且那会中国还没飞机。安庆举事以后，依靠和克虏伯方面的良好关系，在德国政府支持满清政权的情况下胡瑞依旧可以按照与德国国防军同等价格采购武器装备和物资的特殊待遇。低价采购了一批格鲁森47毫米舰用机关炮，连带着一批炮弹随同因为建造进度落后，而滞留德国的pt4号炮艇一同被运往芜湖。从船运公司购买征集了八艘合适的上传后，进行了建议的改装。加装了装甲，在船首和船尾出分别安装了一门格鲁森47毫米机关炮，按照吨位的不同有些还在舰桥上安装了马克沁机关枪。九江局势稳定后，pt2号炮艇也奉命返回芜湖。这样两艘装甲炮艇，再加上八艘改装的小炮艇，一支小型的舰队就诞生了。为了提高通讯效率，胡瑞大放血，自掏腰包为所有的炮艇都安装了无线电装置。这支迷你舰队以芜湖为基地，担任封锁江面和警戒可能出现的攻击。
“首长，刚才山东巡抚孙宝琦派人前来传话，说孙宝琦念着当年德国的师生情谊，亲自去萨镇冰那里说情。因此长江舰队过芜湖未开一炮。咱们在南京方面潜伏的兄弟也传出消息来，朱家宝去南京后以“胡孝廉其人，智计卓绝、善于谋略，不肯妄动”为由，主动劝阻张人俊和驻泊南京的舰艇，不要妄动。咱们拿下九江后，驻泊南京的舰艇活动越发的谨慎。按照您的吩咐，这段日子所有的炮艇队以“防奸细”为由，三班倒昼夜巡视封锁江面，南京那边一条舢板也过不来。南京那边的兄弟传话过来说，这段日子被软禁在抹陵镇的第九镇没少派人渡江，打算联系上我们。但是不是被江防训营抓住了，就是被我们的巡逻炮艇给击沉进江里。”
三娘和胡瑞一前一后的，慢慢走着，把最新的情报汇报道。
“咱们这也算是有贵人相助了，孙宝琦。。。我没记错的话德国留学那会，他担任驻德大使。多次在使馆宴请留学生，多有照顾，说起来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我回国的时候他还给我写过一封信，想把我介绍到北洋任职。朱家宝这算是被咱们给整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胡瑞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从胡大少原本的记忆里搜刮出一些零碎的片段。
“那孙宝琦这是唱的哪出？为何要为我们说情？”
三娘秀眉蹙了蹙，不解道。按照满清官员的脾性，完全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实在不合常理。
“大泽龙方卧，中原鹿正肥。三娘可知道这是谁人所留？”
聪明人总是不喜欢把事情说的太直白，似乎这样会显得自己学问弱于他人。因此总是说半句，留半句。来到清朝末年，和那帮老夫子们混了久了，慢慢的胡瑞也染上了爱卖弄的毛病。看着眼前秀眉紧蹙的佳人，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意淫之下，忍不住卖弄着调戏一番。
“袁项城！只要北洋六镇在，他袁项城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眼下武昌战事日渐吃紧，咱们再从安徽出发沿着江浙沪一线打过去的话，他隆裕老太婆能坐得住倒是见鬼了。袁项城不日将会复出，此人攻于心计、善于谋略，又有野心，日后清廷必定葬送在此公之手！他老袁祖籍河南彭德，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孙宝琦这是在给自己找后路啊，如我猜的没错，我们那批留学德国的但凡创出点名堂的，这会多少都会烧到一点照顾。孙宝琦宦海沉浮之辈，怎么会看不出来袁世凯出山后他的山东巡抚必定是走到头了！到时候他好歹还有个地方可以去。说道根子上，还是利益。”
胡瑞闷骚的装作凭栏远眺状，风骚的分析道。
“受教了。”
沉默了片刻，三娘看也不看犯2的某人淡然的颔首应答。
“。。。。。。。。。”
历史总是沿着既定的轨道，缓缓向前推进，浩瀚的历史长河中胡瑞制造的意外，只是小小的涟漪。波纹散去后，有再度回归平稳。由于胡瑞的多方干预，是的移驻抹陵镇的新军第九镇，处境格外的悲惨。几次三番、穷尽一切的派出联络员试图渡江去联络对面的安徽新军，但是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外围江防训营的枪炮口依旧对准着，第九镇的驻地。张人俊的的防范也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面对越发严峻的局势，包括徐绍贞、沈同武在内的第九镇高层越发的焦虑不安。
历史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平行历史上十一月四日，张人俊派遣军官借求见为名，刺杀徐绍贞的时间被提前到了十月二十三日。刺杀的结果与历史上的一样，劫后余生的徐绍贞惊怒之下与前来说项的同盟会一拍即合。当天晚上张人俊、铁良等得知刺杀行动失败后，当即下令封锁南京城。也实在当晚，老虎桥监狱内一名朱姓狱官率先发难，打开监狱中囚犯的镣铐，砍死狱卒一起杀奔出去。不想正好装在枪口上！没有外援，面对江防巡营的贺礼围剿，起义很快被绞杀。驻扎雨花台的清军提前做好了准备。二十四日一大早，第九镇派出的骑兵先遣部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按照计划靠近雨花台，准备拿下这个城南制高点。但是早有防备的清军居高临下，张勋控制下的江防炮台也动用重炮轰击，第九镇在一片混乱中陷入了苦战。
从芜湖到南京，隔着一条江，直线距离不到一百公里。雨花台上的重炮，不断轰击着第九镇千疮百孔的阵型。炮声顺着风向传了过来，老兵油子们甚至还能听出型号。
听到炮声，胡瑞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冲上前，推开门，有仔细的听了听，确认炮声是来自南京方向后。一个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事到临头反而平静了下来，种瓜得瓜中的的都，之前播下的种子，这会到了该收货的时候。
“大帅，刚才江边瞭望哨所来报，雨花台上的重炮开火了！抹陵镇方向现在也是一片火光！江面上巡逻的炮艇也发来电报说第九镇排除了骑兵出击雨花台，大败！这会已经溃不成军了！”
几乎是在同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不管不顾的开始大喊大叫。至于“大帅”这个称呼吗，说起来现在的安徽新军内部对于胡瑞的称呼大致分为四类：第一类是教导营出生的那帮家伙，总教官总教官的叫着也亲切；第二类就是那些底层出身的士官和新兵，还是习惯按照前清的规矩，称呼省一级别的大官为大帅、都督，叫着也威武：第三类就是那批洋人了，见面称呼永远都是长官，不然就是将军阁下；最后就是最听话的燕子帮兄弟了，从上到下都老老实实的按照胡瑞的要求喊首长。总之，叫什么的都有！
“长官，所有的物资都已经装运上船，您的不对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还没等放下话筒，两个肩膀上挂着两毛四，准将军衔的德国人推门进来，敬礼道。
胡瑞鄙夷的扫了一眼面不红心不跳的两位，谁都德国人实诚的？泥煤啊！之前为了保障军事行动的顺利，胡瑞特地联络克虏伯方面，从德国驻青岛的远东分舰队哪里悄悄买下了三艘五千吨的补给船。三艘船到位后，其中一艘被作为保障船带着pt1~pt3号炮艇出征九江，剩下的两艘全部都集中到了，芜湖，准备专门用作运输船。结果教导营出身的那帮土匪想打仗都快想疯了，在两位德国师长的默许下船一靠上码头这帮人就甩开膀子把所有物资都打包塞了进去。为的就是出兵快！要说这两俩德国佬也不好受，这两货都是校官。在德意志国防军内，要想晋升需要经过多重考核，因此升迁很慢，更加不用说是晋升将官了。很多同僚混到最后退役都只是个少校！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啊，这两货也是做了好久的将军梦。在德国那是别想了，就算拼爹那估计也没啥希望。毕生的梦想在遥远的东方变成了现实，激动地就差没抱着胡瑞的大腿大喊万岁了。
有了这份殊荣，这两位来自遥远欧洲的德国佬也和其他官兵一样，把自己当成了安徽新军的一部分。这个时候不分国籍和职位，有的只有一个年头——干一仗！
“汉森，海德特，传令下去。所有官兵，立即着作训服，操场集合！”
（喵了个咪的，刚才断网了，我没发现。码好的一万多字全没了。。。泪奔。算了算了，干脆分两章吧。这一章质量很低，数量也不够，列位看官见谅见谅~三鞠躬）





血狱辛亥 第三十七章 誓师2
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军事史上的一个分水岭，正如马克沁机枪把补兵集团式冲锋打进了历史一样，惨烈的堑壕战也催生了军服的变革。巨大的伤亡数字使伪装学开始受到重视。战前欧洲各国陆军蓝色、红色等鲜艳色彩的军服被迅速的撤装。新一代的军服，立足于实际需求，普遍考虑了战场环境的适应性。军装的发展也进入到一个新的纪元。
历史上中国近代军装的改革基本上是照搬了德国的军装式样和军衔制度。清朝末年，新军作为国内的常备军，备受满清统治阶级重视。特别是庚子事变后，痛定思痛的满清政权对建设新市路军格外的关注。1904年12月请政府批准练兵处和兵部制定的“另定新军官制”方案，自此新军开始实行现代军衔制，在参考了同时期的德国陆军军装式样后1905式军服诞生了！一直到清朝灭亡，这种仿德式灰色（普鲁士蓝）军服基本上都是新军的制式军装。由于设计年代的局限性，因此1905式军服和战场环境极度不协调。蓝灰色的军服再加上金色的纽扣，放在战场上就是活靶子！因此早在安庆举事之前，胡瑞已经未雨绸缪，开始构思未来安徽新军的军服了。自己的才是最合适的，毕竟亚洲人的体型不同于欧洲白种人。在参考了后世兔子家军服的演变历史，再综合考虑了实际的需求和声场能力。胡瑞选择了65式、87式、07式三款具有代表性的军服作为参考，在此基础上设计安徽新军的军服。
按照设计，新式军装按照军种分类分为海、陆、空、内卫（属情报系统）；陆军和内卫部队为松枝绿，区别是内卫部队在上装袖口上有两圈金线，下身的裤子也有两条金线顺着裤腿缝一直延伸到裤脚。海军为白色和藏青色，空军未天空蓝。按照穿着季节分，可分为夏常服（短袖+夏裤）、春秋常服和冬常服、体能作训（短袖体恤+短裤）等·；按照使用功能分类可分为常服、礼服、作训服。士兵常服基本上参照了65式军装，纯棉质地中山装样式。用陆军领花代替了原本65式的红领章（87式陆军领花），上衣有两个贴兜，左侧胸兜上方安装胸标（07式陆军枪形胸标），右侧胸兜上方预留，用于佩戴军功章和各式奖章。单排四粒扣胶木扣子，肩部有简绊，用于佩戴肩章。肩章样式为等腰梯形，兵役三年，一拐列兵、两拐二等兵、三拐上等兵。陆军肩章松枝绿、海军肩章为藏青色、空军肩章为天空蓝。配发与常服同色的解放鞋。冬季配发棉大衣，单排四粒胶木扣。夏常服为仿87式猎装短袖（后部开叉，有两个胸兜），搭配夏裤。另有绒衣、布鞋、棉鞋、毛毯、裤衩、毛巾等物资配发。除仪仗兵外没有礼服。作训服完全按照87式夏集作训服的款式进行仿制，涤棉质地，不过取消了迷彩。夏作训为翠绿色，冬季作训服为姜黄色。海军士兵配发仿87式水兵服，春秋为纯棉布料，冬季为呢料。士官春秋、冬季常服、大衣均为粗呢质地，冬季常服为中山装式样，春秋常服为小翻领单排六粒铜扣。士官军衔完全仿制99式，以一拐为下士，士官分为七级。军官春秋、冬季常服、常服大衣均为马裤呢质地，大翻领。春秋常服单排八粒铜扣，冬常服为双排八粒扣（07式与87式的结合）。士官、军官配发仿制的87式样三接头皮鞋，礼服款式与常服一致，只是夏装为马裤搭配马靴，右肩增设金色绶带。下关夏常服为三兜（两个腰兜、一个左胸兜）猎装、军官为四兜，春秋季节另有仿87式风衣配发（细帆布外壳，内胆栽绒，有束腰带）。至于以三娘为首的一批宝贝女兵，则是受到了全面的优待，卷檐帽、仿07式制服裙、皮靴，胡瑞只恨这会还不能生产出丝袜来。不然制服诱惑，妥妥的！
新式军装定型后，胡瑞就悄悄的在芜湖新建了一个服装厂，专门负责生产军服。四年多的产量积攒下来，总算是能一次性全面换装。拿到心事军装后，安徽新军上下立马欢喜的不知道脚往哪迈了。怎么看怎么帅气，走在大街上大姑娘小媳妇眼珠子都不带转的。每人四季军服各两套，拿到手摸了又摸，就差没抱在怀里睡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眼下的安徽军无论从装备还是军服上都是当前国内最高的水准，士气也喊高昂。软件硬件都具备后，只需要一场战斗在检验这支新式军队的实际战斗力。
汉斯、海德特忠诚的执行了命令，十分钟后，芜湖城外的校场前黑压压的满是集结待命的官兵，这些沉默的军人铁塔一般的耸立在校场上，如同军绿色的波浪一直延伸到远方。后勤部的电工们一手拉着麦克风，一手忙不迭的铺设线路——大帅的训话一定要让全体官兵都听到！
没有让众人就等，胡瑞匆匆的换上了军礼服，在三娘等一干中西混杂幕僚的陪伴下来到了工程兵临时搭建好的演讲台上。望着台下身着新式作训服，整装待发的队伍，胡瑞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是他一首拉起来的队伍，此时此刻尚未娶亲的某人突然有一种看着儿女长大的奇怪感觉，胸膛里慢慢的都是幸福和成就感。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激动，胡瑞调整了情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安徽新军的全体官兵们，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举行誓师大会，目标就是南京！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非常的激动，也非常的难过！这一刻，我魂牵梦绕的等了好久，中华民族也等了好久好久！就在今天，我们要渡过江去，消灭那个奴役、剥削我们的腐朽王朝！谁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荣耀？四大文明古国、曾经的上邦天朝，昔日绵延万里的长城，却不曾护住窗台上一个小小的花瓶！”
全场鸦雀无声，胡瑞扫视了一眼寂静的人群，顿了顿继续说道
“烈焰中哭泣的圆明园、甲午割让台湾宝岛的耻辱、旅顺口的大屠杀、庚子年北京城的烧杀掠夺。。。。这一切的一切，都还记得吗？什么时候辉煌、尊重、仰慕，从我们的记忆中悄然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血泪，可曾听见中华大地在列强铁蹄下的哭泣？可曾记得亲人绝望的目光？可曾看见那洋人鄙夷的眼神？！看看这个腐朽的王朝都给我们带来了什么！面对列强的侵略和压迫，他们选择了退让和妥协，甚至充当起刽子手！当我们的亲人在天灾**中流离失所、衣食无着的时候他们又在干些什么？穷奢极侈！重修颐和园，一滴河水一滴血，一块石头一条命！太后寿辰，拿着百姓辛苦攒下的血汗、拿着海军的经费，穷奢极侈、纸醉金迷！百姓的哭声、百姓的血泪他们何曾看见过？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宁曾外邦，不予家奴！多少年了，这些关外的鞑子，强迫这我们蓄起了脑后那条丑陋的猪尾巴，烧掉了我大汉民族代代相传的文化瑰宝，还帮着那群抢到剥削我们。看看江面上那些流窜的西洋军舰，看看依旧在叫嚣的满清余孽。他们已经企在我们头上太久了，在他们眼里天下是他们满人的天下，我们都只是两只脚的奴隶！到现在那个装满了龌龊和血腥的政府还在调兵遣将准备消灭我们！纣王无道，群起伐之，是时候叫他们看看我们的力量了，告诉他们中华民族已经觉醒！这条路千难万难，一定会有牺牲，但是意义绝对不一样！我们为了自由、为了光明、为了中华民族的崛起而战斗！为了我们的亲人和妻儿老小，能吃得饱穿的暖、为了我们饱经风霜的祖国再度屹立于世界强国之首要而战斗！将来，我希望能带着你们出现在抗击外国侵略军的的战场上！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国防军！驱除鞑虏，中华民族万岁！”
麦克风一丝不苟的把胡瑞的声音传播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说到最后胡瑞几乎是在用吼的。没有人组织，声音刚落台下情绪已经沸腾的官兵瞪着充血的眼睛，举起手里的步枪大声呼喊着：
“驱除鞑虏，复我中华！中华民族万岁！国防军万岁！”




血狱辛亥 第三十八章 钟山风雨1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第二天上海申报头版头条，刊登了这样一首七言律诗。作者就是刚刚宣布东征南京的安徽都督胡瑞。这是芜湖誓师大会后，申报驻芜湖记者独家专访后，获得头条新闻。也是在同一天，自从安庆举事后就一阵悄无声息的安徽军，正式发表缴文，告知全国即日起安徽军东征南京！忘满清余孽一干人等，切莫自误！
“好诗，好诗！大气磅薄、锋芒毕露，果然是胡孝廉的手笔！”
朱家宝的面前放着一份申报，反复吟诵着这首七言律诗，当场拍案叫绝。此时的朱家宝恍如置身事外，大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安庆举事以后他就明白属于他的时代和舞台已经结束了，安徽全境光复，他的安徽巡抚也做到头了。多年的宦海沉浮，磨练出宠辱不惊的性子，来到南京后就把在安庆看到、听到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自那后就再也不参加两江总督府的议事。作为保皇派，他的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眼下全国烽烟四起，朝廷调兵遣将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追究他的责任。因此朱家宝自然乐于偷得浮生半日闲。
话音未落，两江总督府的大厅内的一干官员面色各异。出去那些低头不语的酱油党们，兼任南洋大臣的两江总督张仁俊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来回踱步；统帅江防训营的张勋和江宁将军铁良，面色阴沉的盯着朱家宝。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是当初是你朱经田自诩为伯乐，排空一切的力挺胡瑞，把一个刚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学生委任为三十四混成协的协统。要钱给钱，要枪给枪，终于养虎为患，丢了安徽。现在安徽军兵临城下，你居然还能置身事外的在这里评判诗文？！
“这都什么时候了，经田兄，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品评诗文？！这安徽军都快兵临城下了！”
张仁俊急躁的拍着手，朝着王若置身世外的朱家宝说道。铁良、张勋的脸更是黑的跟锅底一样，看朱佳宝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
“经田兄，果然好气度。乱费数万之众兵临城下，依旧可以等闲视之。我等同僚是望尘莫及，据说领兵的匪首正式原三十四混成协的胡孝廉。光绪三十四年，安徽新军三十四混成协下辖的炮队、马营暴动，随后新三十四混成协几乎被裁撤。经田兄上任后，曾亲自上书推举胡孝廉为新任协统。如今安庆陷入乱匪之手，乱匪聚集数万之众，公开扬言发兵江宁。经田兄，不知道有何感想？”
铁良看这朱家宝坐在那里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也顾不上同僚的情面了，咬着牙讽刺道。
“哈哈哈哈，诸位大人可是在指责经田养虎为患吗？”
胡瑞熟络的捻着山羊须，扫视着表情各异的众人后大笑着问道。
没有人接茬，除了竖起耳朵、翘首以盼的张仁俊、张勋以及咬牙切齿的铁良以外，其他一干官员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盘道一般静坐着，不发表任何的意见。在座的除了铁良、张勋、朱家宝以外，其他的都是两江总督府下属的各路官员，品级和权位普遍不高。绝大多数都是汉人，虽然眼下南京局势不妙，但是并不会伤害到他们的根本利益。自然绝大多数人明智的选择了置身事外。毕竟这三位都是封疆大吏，谁也得罪不起。
笑过之后朱家宝长叹一声，避开铁良质询的目光，自嘲的说道。
“自打光绪五年（1879）中举，踏入仕途开始。一晃三十余载，往事历历在目。与宝臣兄、诸位大人也都是旧识了，自打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就任安徽巡抚后所作所为，诸位亦看在眼里。光绪三十四年，芜湖马炮营犯上作乱之事，诸位可还记得？那日炮营乱匪炮击安庆城，城内巡防营不堪一战，闻声而逃。是老夫一手稳定了乱局，这双手到底沾了多少乱匪的鲜血，老夫自己都算不清楚！老夫一声宦海沉浮，不求飞黄腾达，但求无愧于天子圣恩，无愧于圣贤训示！落到今日之地步，时也，命也！皆生于何生亮？！老夫自诩一生是人无数，常以伯乐举止，不想晚节不保，错把佞臣当忠良！致使今日养虎为患，危害大清江山社稷！老夫自知难辞其咎，这就带上枷锁，徒步赴京向圣上、皇太后请罪！诸位别过了！”
说罢，再也不管厅内的众人，当即拂袖而去。
“经田兄，莫要意气用事，宝臣兄并无责难之意，只是一时口不择言！快请留步，你我同朝为官，皆为乱世忠良，如今江宁危局，你我更应当同舟共济、从长计议才是！”
眼看朱家宝拂袖而去，张仁俊责怪的看了铁良一眼，当即上前劝阻道。铁良啊铁良，知道你是满人，想保住祖宗的基业，我们又何尝不是？都这会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是不是还嫌不够乱啊？！
“临别之际，经田最后饶舌一句，胡孝廉其人绝非池中之物，工于心计长于谋略。老夫一生识人无数，都被他轻易骗过。自打光绪三十四年起，此人就已在暗中秘密筹备，就连德人亦对此人高看三分。上马可掌军，下马可办实业，当真势不可多得之人才。如今更是坐拥一省之地，安山铁矿、安庆制造局皆为其掌握，麾下拥兵数万，皆为虎狼之师，又有德人暗中相助。老夫大胆断定，江宁必定失守！言尽于此，望诸位大人早做安排。经田就此别过了。”
朱家宝冷冷的望着身后神情各异的众人，转身拂袖而去。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南方的革命党总能屡屡出其不意的发起暴动了，不是对手太强大而是自身不团结。大清的官员内斗是行家，全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还管朝廷的大局？
“大清朝难道真的是气数已尽了吗？”
朱家宝苦笑着望着身后乱成一团的大厅，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