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辛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蓝色莎莎草
秋日的夜晚已经很凉了,各路昆虫呱噪着欢送盛夏的离开。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料理完死伤兄弟的后事了。精疲力尽的燕三娘嗅着香味,若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厨房边。每次烦心的时候她都喜欢来这里,因为每次老夫子都会做好点心等着她。望着厨房淡淡的灯火,三娘莫名的一阵心暖。忙了一天,有些疲乏了,悄无声息的静静靠在了门框上,就和以前一样。三娘出神的看着屋里的老人来来往往的忙活着,汤锅里熬这上好的高汤,老夫子说过面点必须要大煮才有味。一阵默契的沉默,看着看着三娘的心思也慢慢的活络起来,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
“老夫子,您说现在还有好官吗?如果有,那他为什么甘心为满清鞑子的走狗?!百姓的死活他看得到吗?!”
“呵呵,好端端的怎的兴起问这个了?”
厨房里正在忙活的老人家停下手里的活计回头看了一眼三娘,也不多想。他知道三娘每次烦心了都会跑来这里。老人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慈爱和怜惜。他已经很老了,从咸丰年间净身入宫算起,30多年的时间他先后侍奉过三代帝王,身处满清统治的核心,见够了丑恶、麻木和欺骗。庚子年间的那场动乱中,他不惜诈死逃过了洋人的枪口,也逃开了主子们的视线,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身后哭泣的皇城。也实在逃难回老家的路上,机缘巧合遇上了当时还是个半大孩子的三娘。相遇地点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当时塘南的人很多,行色匆匆的路人中她低着头跪坐在路边,苦苦守着一具已经僵硬的妇人尸体。没有同龄人的嚎啕大哭,只是固执的守在那里不准任何苍蝇落下。他是个不阴不阳的太监,没有生育能力,一时怜悯就救下了三娘。每每回想到这里老夫子总会忍不住唏嘘,第一面的时候这孩子眼神冰冷的让人害怕,真不知道她之前都经历怎样的变故。
“老夫子,是我没用,这么多年我以次看不透对手。”
三娘蹙眉道,有些懊丧的接着说道。江湖险恶,她燕子神偷纵横大江南北多年,身经数十战二不伤分毫,靠的不光是武功高强,更是猜透对手心里的想法,从而料敌先机。
“嗯~三娘说的,应该是今日带病解围的那位协统大人吧?”
老夫子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眯着眼睛,在氤氲的水汽中抬起头似乎是想努力看清楚什么。
三娘漠然点头,侧过身注视着老夫子,等着他的回答。
“三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世道最险恶的就是人心,没有任何的揣摩和了解你很难看透一个人。那位协统大人却也当真是一奇士。”
老夫子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这把老骨头大半辈子都仍在了紫禁城,一晃数十年。昔年曾大人的湘军、李中堂淮军、还有现今张香帅的自强军、袁项城的北洋,咱大清数得上名号的队伍都曾亲眼见过。可叹老了,自诩见识广博,却孤陋寡闻未曾料到在这安庆地界也有这样卧虎藏龙之辈。这位大人下的好本钱啊,那种模样古怪的新式连珠枪怕是连洋人的军队都未曾装备过,而新军小小一队的人马却人手一支。更有大量赛电枪(马克沁)这样的利器装备,整个大清国再也找不出一支这样的队伍。就是袁项城的北洋来了,也绝非对手,若是近战这一队人马堪比北洋一营还富裕!再说军纪,纵观今日新军旧式私军的气息依旧浓烈,当兵吃粮为了每月的饷银把脑袋别在裤腰上,骚扰百姓自是寻常事。我听大块头回来说了,他们奉你的命带着整整五万银元去犒劳新军,结果被人家拒在门口了,说他们部队不玩这一套。守营的兵士更是连份子钱都不要,人还可气得很。我看这位大人绝不是嫌少,怕是真的不吃这一套。芜湖那边据说自从这位协统大人上任后,是日新月异,全城都通了洋人的柏油路,还有路灯呢。花上大力气,拿着工厂实打实的干股去拉拢乡绅入股,换取减租减息方面的配合。老头子老了,活了块七十载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官!”
“老夫子,您的意思是。。。”
“咱们大清一般的官,不搜刮地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造福一方更是世所罕见。这位大人据说还是留洋出身,新军的训练操典完全是在德人的基础上自行创新改良的。懂洋务、会练兵、办实业,这三项绝非那些京城黄带子可以相提并论的。次子只想必定远大,怕是心胸装着天下啊~”
老夫子说着说着眯着的眼睛陡然精光一闪。他的这番结论不是凭空来的,但凡出国留洋开眼看世界的,没有几个会对国家现状满意的。不是满族出身,若是想混个前程何必如此费心费力?单说花大力气,减租减息协调乡绅和佃户的矛盾这点,就足以说明此人见识卓绝、心怀天下。
“谁?!”
没等三娘听完,就猛地转身大喝道。转身的瞬间素手点光闪烁之间摸进了腰间的皮囊里,那里面始终装着三柄淬了毒的燕子镖。
“当家的,出事了!出事了!”
一个伙计应声从身后大呼着飞奔而来。三娘望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伙计,皱了皱眉,子时刚过这么晚了会有什么大事。
“当家的、老夫子,出大事了!外面有一个老头带着八个精壮汉子抬着一口大木箱子来叩门,说是受贵人所托来慰问下受伤的兄弟。定名要见您,弟兄们拦不住上去二十几号人都被打翻了,现在人就在偏厅堂里!”
报信的伙计喘了口气,急匆匆的说道。
听完了伙计的叙述老夫子和三娘都是一阵沉默,如果是仇家寻仇的话犯不着这么麻烦,直接围了院子动手就是。再者说燕子帮一向行事低调,没有什么大的仇人。至于朋友更是无从谈起。沉吟了片刻三娘打定主意去会会这帮恶客,先摸清楚这帮人的来意再说。
“通知所有的兄弟,小心戒备。”
三娘和老夫子对视一眼,立马进入了状态扔下一句话就飘去了偏厅。
另一边的偏厅里,珊叔饶有兴致的轻拍着红木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室内的装饰。身后的王天达带着警卫连的七个战斗骨干铁塔一样的耸立在一边,抬来的那口大木箱子正放在大厅中间。输人不输气势,这是他们在教导营的第一天就确立的信条。这会八个铁塔一样的壮汉不甘示弱的和对面一帮鼻青脸肿却又如临大敌的伙计们对峙,心里齐齐的呸了一口:“就这点本事也好意思处理显摆,我呸!简直是笑话!”两拨大男人就这么互不示弱的对视着,眼神犀利狠辣,电光火石之间交锋不断,很快屋子里基情满满的气氛就开始弥漫起啦。
从二楼居高临下的观察了一下砸门进来的几个恶客,三娘很快找到熟悉的面孔。领头的那个一看就是密宗的练家子,双手插在腰间动也不动,宽大的长衫里依稀可以看见两个长条状的轮廓。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就是白天领兵的那个队官。大致确定是新军来人后三娘目光沿着王天达一行人挨个挨个的扫过去,发现除了坐着的那位老者,其余八个每个人都带着手枪,还不止一支!三娘不认识毛瑟20响(毛瑟手枪那会虽然已经被发明出来但是大规模进入中国还要等好久,起码辛亥革命前国内新军基本上没有装备。还是左轮满天飞,只有北洋大规模采用勃朗宁1900和1910七响手枪。)但是白天好歹打了个照面,这东西吊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长弹夹子,20发的火力在近距离上很是恐怖,更不要说是双枪了。记得那位协统大人身边就有这么一个手枪队。
倒吸一口凉气,三娘给身后待命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大踏步走了进去。
“原来是燕姑娘,老朽深夜贸然来访,多有打扰,还请多多见谅~”
珊叔笑呵呵的起身抱拳客气道。人老成精,跟着胡老爷子混迹商场、官场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遇见过。自家少爷回去后就茶不思饭不想的,连踢带打的赶着王天达忙前忙后的去查这燕姑娘的底细。如今新军这么大的家底,内部更是传言朱家宝朱大人打算借这次巡防员动乱的机会一举解除安庆10个巡防营的武装,把10个营的建制全部划归少爷,由少爷负责编练成军。嗯,前后加起来24个巡防营,一万两千人再加上新军五千五百多人,足足小两万人啊比一个北洋军的镇都多!与其说少爷看上了这百十号江湖汉子不如说是看上了这燕姑娘。咳咳,未来少奶奶啊。。。珊叔自然是把自己摆在了下端。
“客气了,老人家怎么称呼?咱们索性就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五万银元是三娘现阶段所能拿出来的最大价码,若是协统大人嫌少,还请宽限几日,绒三娘去筹措筹措。今日之事皆因我一人而起,我燕三娘绝非知恩不报之辈,就算是抵押了望月阁也会尽力让协统大人满意。这些兄弟都是苦出身,还请诸位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们。”
三娘面色阴沉,索性摊了牌。
“哈哈哈哈,姑娘言重了!早闻燕子神偷侠肝义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姑娘多心了,老朽并无此意。贵帮的兄弟也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姑娘真要这么做想比他们也断然不会答应。权且宽心,我家少爷绝非贪庸之徒。”
珊叔大笑着拱手示意,心里暗叹自家少爷好眼光。如此重情重义的好姑娘当真是少见,对手下的兄弟都这样,对自家夫君那还能差了吗。至于语中带刺的那些话则自动忽略了,大清的官场就是这样,少爷被误会也不是这一次了。
珊叔话一出口全场皆惊,包括三娘在内勃然变色。三娘下意识的把手摸进了腰间的皮囊里。珊叔仔细留意着三娘面部表情的变化,心里一阵得意。少爷之前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燕姑娘不必紧张,老朽今日是奉命给燕姑娘送东西来的。来,打开吧~”
珊叔朝身后站着的王天达等人使了个眼色,王天达立马会意带着一个兄弟警惕的扫了一下对面,大踏步上前打开了那口沉重的木箱。拨开一层层防潮的油纸,一股浓烈的枪油味开始挥发出来。烛光下木箱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排冲锋枪,圆形的单拱和镂空的枪管格外的醒目。赫然就是后世以火力凶猛和结构坚固闻名于世的ppsh41-**沙冲锋枪!安庆制造局的专家们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疾行研究终于根据图纸生产出了第一批样枪,由于镀铬技术对于现阶段的安庆制造局难度较大,而且又不能占用斯登冲锋枪的生产线,所以产量极低。首批出厂的40支是技工们利用休息时间自发赶工,花了足足两个月才‘攒’出来的。
“安庆制造局最新式70响连珠枪10支,自造毛瑟20响手枪40支,子弹3000发。燕姑娘请清点。”
珊叔话锋一转介绍道,这份礼应该分量应该是足够了。如今的安庆制造局是个什么情况珊叔自己知道,虽然引进了德国毛瑟98步枪的生产线,但是受制于熟练技工的缺乏和马鞍上铁厂特种钢产量的限制,生产量一直都上不去。步枪按照少爷的流水线生产方式,再把刺刀之类的次要部分承包出去,这样工人开足马力一天也就生产200支。新军现阶段装备的斯登冲锋枪可以说已经是多、快、省的极致了,但是就是这样每月的实际产量依旧只有可怜的60支左右,子弹的生产好不到哪去,更不用说这种连新军都没装备的最新式冲锋枪了。归根结底还是太落后了,如今德国技师的学徒还没带出来,短时间内产量也就这么多了。
“咕咚”一声,这是大家集体咽口水的声音。
“来人,上茶。”
三娘无视身边各种绿油油的眼光,淡淡道。今天晚上怕是有的谈了。
血狱辛亥 第二十二章 动荡不安的1909
当晚望月阁的灯火隐隐绰绰的亮了一宿,一直倔强的坚持到二更天才熄灭。而偏厅里的唇枪舌剑也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小小的偏厅里硝烟弥漫,始终处于爆炸的边缘,好在最终也算是皆大欢喜。三娘没有接下情报处处长的职位,对于燕子帮加入新军的事情也是绝口不提。但总归好歹答应了合作事宜,今后望月阁将会是双方交换情报的一个据点。新军提供军械和保护,而燕子帮则负责利用江湖关系打探情报顺带注意省城安庆的任何动静,双方各取所需。收下了那批军械,两边的合作也跨出了第一步。
一直站在珊叔身后的王天达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整整一晚他们八个人手都没有离开过腰间的枪柄,当珊叔和三娘喝着茶打着各种江湖暗语互相试探的时候他们也没闲着,都在死死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出了门,王天达忍不住感叹一声;
“眼神拼杀太激烈!”
“风刀雪剑严相逼!”身后不甘寂寞的冷惊风也接口道。
“冷老二~”
“王老八~”
“咱们回营吧。。。。”
谈完了细节珊叔拱手作别,王天达甩了甩僵硬酸麻的双手,抢先一步推开房门,在前面开道。珊叔被簇拥着出了望月阁,被搀扶着上了马车,除了城门一路往芜湖飞奔而去。坐在摇晃的车厢里珊叔这才看到一阵胸闷、乏力,随即自嘲的笑了笑,真的是老了。
“少爷,咱们成功了,总算是幸不辱命!”
珊叔掏出怀里少爷送的那块德国镀金怀表,自言自语着,心情很是兴奋。已经快凌晨五点了,珊叔小心的把怀表收进怀里靠着车厢准备小睡一下。人老了,精神大不如前了,昨晚上的唇枪舌剑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车窗外放松下来的王天纵跟吃了春药似得带着身后七人快马加鞭一路飞驰,一点也看不出熬夜的样子。谈拢了燕子帮,另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在安庆上演了,他们可不想错过。
安庆郊外新增巡防营驻地。
披挂整齐的胡瑞紧了紧枪匣的扣子,在操场上急躁的抓着手表来回踱步,马靴沉闷的响声在凌晨空荡的操场上回响,身后站的跟标枪一样的传令兵和手枪队众人静静的候在一旁。得到朱家宝的密令后,胡瑞没有领着警卫连押送军饷回芜湖,而是留在了郊外巡防营的驻地。新增的两个巡防营刚成军不久,人员缺乏实战经验,而安庆距离芜湖200多公里就算是急行军也要20多个小时才能赶到。所以白天大出风头的警卫连作为压轴悄悄的留了下来。
“咔嗒”一声,时针终于指向了五。
“传令兵,命令司号员吹集合号!全体集合!”
胡瑞激动的抖了一下随后大声吼道。
“嘟,嘟嘟嘟嘟嘟~”
高亢的集合号打破了秋夜的安静,紧蹙的号声不断在营地的上空回荡着,整个大营立马炸了窝,跟开水一样沸腾开来。各班班长最先反应过来,一骨碌翻身下床一边摸索着把睡前该在被子上衣服套在身上一边大声招呼着班里的士兵动作要快!新军的训练十分的严谨,为了防备紧急集合要求所有的官兵无论什么季节,睡觉前都要把衣服盖在被子上或者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新军住的是仿后世的苏联式营房,枪架就在门口,穿好衣服冲出去的时候顺手就能拿到。
“夸夸夸夸~”
整齐的跑步声开始在营地里响起,从各个寝室里涌出来的官兵迅速的集结着。不大一会,操场上就变得满满当当。接着营里的路灯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偌大的操场上寂静无声,只有寂静的风声在回荡。
“立正!听我命令,分发实弹,全体枪上膛,目标安庆!我们去接管10个巡防营!”
时间不等人,胡瑞也顾不上动员了,教导营出身的军官对于命令的执行程度是绝对坚决的。吼完了就翻身上马,带着早就候在一旁的警卫连率先出发了。身后的操场上,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即迅速的行动起来,自这两个巡防营成军开始,可没少受城里那帮脓包的排挤。军需官按照各连排的人头数迅速的把弹药分发下去。五分钟后两个巡防营1000号人马,枪弹上膛列好队,杀气腾腾的跟着警卫连朝着安庆冲去。
巡防营的驻地距离安庆城也就不到十里路的脚程,按照急行军的速度半小时不到就能到达。昨天晌午事件发生后,朱家宝就以预防乱党渗入作乱为由第一时间封锁了安庆城。随后又借增援巡防营的名义将原本由巡防营把守的城门交给巡警把手,被枪声吓破了胆的巡防营自然乐的有人代替,也没多想。
“快,兄弟们,脚下利索点,加快行军速度!”
各连的生活委员走在队伍的旁边,不断的招呼着。两个巡防营所有的军官和绝大多数士官和警卫连一样都是出身教导营,这会也暗暗的起了比较的心思。这两个巡防营距离安庆只有半小时的脚程,占着近水楼台的优势,因此在装备上得到了额外的照顾。每个班两支斯登冲锋枪、一挺zb30轻机枪,装备上完全和新军相同。而芜湖周边五县的几个巡防营只能达到每个班一支斯登冲锋枪,zb30也只能做到一个排一挺。装备部可谓不好,但是比起警卫连来那可就差远了。人家斯登冲锋枪人手一支,还装备着轻量化的马克沁机枪,人人穿着大头皮靴戴着钢盔,惹得巡防营全体官兵一阵口水。
“要是,咱能什么都干的比警卫连强,那总教官还不得给咱同样的装备?乖乖,发了啊!他只有一个加强连,咱们有两个营1000号人啊!”
抱着这样的心思,一路上跑得飞快,死死咬着警卫连。
守着城门的巡警老远就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夸夸”声,知道是胡协统带人来了,忙不迭的开了城门。安庆旧有的10个巡防营驻地分散在各处,最近的一个就在城墙脚下。胡瑞领兵入城后第一个就冲着这里。
“啪啪!”两声枪响。
“全都双手抱头,蹲下!把武器全都扔出来!”
巡防营懒散惯了,昨天那么大的动静,驻地居然没有留下一个岗哨,依旧各睡各的。警卫连打头阵冲进去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乱的跟狗窝一样的窝棚区居然是巡防营驻地。被枪声惊醒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阵枪托咋的鬼哭狼嚎,狼狈的按照要求抱头蹲下。
“谁是营官?”胡瑞脸色铁青,捡了一块干净地方站定大声问道。
“回大人,小的就是~”
一个年过四十,面相猥琐、满嘴黄牙的中年人哈着腰、满脸堆笑的应声出列。
“奉府台大人筠令,接管巡防营。尔等立即交出武器,如有防抗军法从事!”
胡瑞懒得搭理这位,扔下一句话匆匆转身离开,今天要干的事情多了去了。中年人闻言脸色迅速一变刚要说些什么,就挨了一枪托,哀嚎着缩了回去。胡瑞留下了一个排留守,剩下的部队迅速的分成几股,朝着剩下九个巡防营的驻地进发。身后跟着的巡警哆嗦着把告示贴在了墙上。当天同样的事情又在安庆城连续上演了九次。
安庆只发生的一切只是大局势的一个缩影,1909年注定是一个动荡的年份。
1月1日清廷收回京汉铁路管理权。
1日清廷颁布调查户口章程。
2日摄政王载沣命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开缺回籍。意大利墨西拿发生地震,20万人丧生。
2月1日第二次万国禁烟会在上海召开。
17日清廷命各省正式成立咨议局,筹办各州县地方自治,设立自治研究所。
3月6日,清政府诏谕“预备立宪,维新图治”之宗旨。
12日四川革命党人佘英、熊克武于广安起义,起义失败。
4月春美国大力士奥皮音到上海表演技艺,与河北武术家霍元甲较技,轰动上海。
30日安徽强烈要求清廷收回铜官山矿权。
5月7日上海裕慎丝厂女工数百人拥至公堂,要求向资方追还所欠工资。
11日西藏亚东、江孜、噶大克开埠设关。
11日云南宜良、阿迷连续地震。
15日于右任在上海创办《民呼日报》,馆址在公共租界。
15日学部奏准变通中学课程,奏准变通初等小学堂章程。
6月6日宁绍商轮公司向福州船政局购买新轮抵沪。
7月英商立德乐在四川建立“华英煤铁公司”,任意划地,广插标竿,激起公愤。终将各矿卖给江合公司。
8月14日仅开办3个月的《民呼日报》被迫停刊。
9月4日中日签订《间岛协约》。日本在华利益扩大,美国表示不满。
15日清廷以泄漏机密、有碍交涉为罪名,封禁《北京国报》、《中央大同日报》两馆。
15日福州风火大灾,死伤数千人。
28日清廷从外务部奏,建游美肄业馆于清华园,是为清华大学前身。
10月~11月同盟会发生内讧,陶成章、章太炎联手发起“罢免孙文”运动,为日后陶成章遇刺埋下伏笔。
10月2日中国自建的京张铁路通车,主持修建者为铁路工程专家詹天佑。全长380华里。
3日于右任再创《民呼日报》。
4日张之洞去世。
5日两广总督袁树勋与日领事订立东沙岛协定,日本承认该岛为中国领土。
19日广州大风为灾,伤死多人。
10月26日,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遇刺。
30日孙中山自伦敦赴美国筹款。
本月中国迈出民主第一步:各省咨议局开首界常会。
11月13日柳亚子、陈去病、高旭等19人在苏州虎丘创立南社。
19日《民呼日报》仅出版48天又被封,引起上海轰动。
12月迫于山东民众的压力,山东巡抚以34万两银的代价,将山东五矿矿权赎回。
本月16省咨议局代表齐集上海,决定30日赴京请愿。
本年湖北省洪水泛滥,灾区广达30余县,灾民近300万人。
本年“上海日报公会”成立。
本年霍元甲在上海创建精武体操学校。
血狱辛亥 第二十三章 开端
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汽车业的大发展,橡胶的需求量急剧增加。同时橡胶也成为众多工业产品的新兴材料,十分热门。汽车、三轮车、人力车都换上了橡胶轮胎,上海人在布鞋、皮鞋外套一双胶鞋,称“套鞋”,再穿上橡皮雨衣,暴雨天也可照常出门,其它各种橡胶(当时上海人称橡胶为橡皮)制品更是不计其数。1908年,英国进口橡胶总额达84万英镑,次年增加到141万英镑,美国1908年进口橡胶5700万美元,次年增加到7000万美元。受到生长周期、气候、土壤等因素的制约,橡胶的生产规模在短期内无法扩大,注定了在一定时期内橡胶价格将持续走高。伦敦市场上的橡胶价格,1908年每磅2先令,1909年底猛涨到每磅10先令,1910年4月达到最高峰,每磅12先令5便士。伦敦的橡胶股票也随之水涨船高。一家新成立的橡胶公司发行100万英镑的股票,半小时就被抢购一空,另一家公司发行的股票,最初每股10磅,发行不久后就涨到每股180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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