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温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不一会。他们便回到了平水坳。
货船迅速地朝着平水坳荡了过去。
当来到刚才他们停泊的所在时,一个船夫朝着黑漆漆的前方看了一眼,结结巴巴地叫道“头儿,没了,船没了!”
“什么?”杨三大惊,就在他沉着脸准备发令时,突然的,另一个船夫颤抖着叫道:“头,头儿,我们,被包围了……”
这话一出,杨三和众人齐刷刷转过头去。然后他们发现,在他们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足是上百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穿着一身水靠,正从湖中摸来,身形起落间,他们手中的长刀,在火把光下散发着森森血气!
眼看着这些人就要爬上船了,杨三惊恐地叫道:“快,撞过去,撞过去!”这时,另一个船夫哆哆嗦嗦地惊叫道:“邓,邓阎王!”
杨三赫然回首!
却见身后的山林中,正大步走来一群人,而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长相俊美到了极点的黑衣青年。在那黑衣青年的身周,上百个火把熊熊燃烧的光芒,直把他那张俊美的脸,照得宛如罗刹一样可怖,而那双沉黑的双眸,更能把人的灵魂都吸到地狱去!
真是邓阎王!
一时之间,刚才还大呼小叫,困兽犹斗的杨三,迅速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在他一屁股瘫软在地时,众船夫也是手一松,刚刚拿起的兵器,砰砰砰都掉到了地上。
……邓阎王亲自来了,他们还能怎样?
邓九郎面无表情地看着杨三一行人,手一挥命令道:“把他们带上来。”
“是。”
不一会,杨三等人便被押到了邓九郎的面前。
低着头看着瘫软在地,脸如死灰的杨三,邓九郎冷冷地问道:“这火是怎么回事?”
杨三摇了摇头。
邓九郎又问了几句,把事情了解得差不多后,他手一挥命令手下们把人押起,又让人开着这货船去搜出另一条货船后,他眉头一蹙,沉吟起来。
见他脸色不愉,一骑士凑上前来,轻声说道:“郎君?”
邓九郎慢慢一笑,说道:“真不错,这次还遇到高手了……坤三,你亲自去,把那个向我们通风报信,说是这个方向会有异动的小乞丐寻出来。”
“是。”
那坤三应过后,小心地问道:“郎君的意思是,有人算计了你和闵府?”
邓九郎冷冷一笑,道:“不错,我被人当刀使了!”
他的声音一落,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几个骑士从树林中钻出来。他们朝着邓九郎行了一礼后,一骑士说道:“禀郎君,是有人把山羊绑在树上,让山羊挣扎时,后腿踢动固定好了的大鼓而发出响声的。”另一个骑士也道:“共发现十六处火堆,火堆不大,是就地寻的干柴堆积燃烧引起的。”第三个骑士则笑着说道:“郎君,属下细细寻了那些脚印,从这些脚印上看来,对方总共才五六人……啧啧,凭着五六个人戏弄了闵府这几十号的老江湖,还真是了得。”他刚说到这里,对上自家郎君的眼,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急急闭上了嘴:这五六人戏弄的可不止是闵府中人,他们同时还戏弄了自家郎君呢!”
一个穿着水靠的**的黑衣人大步走来,他插嘴道:“郎君,这闵府胆子可真够肥的。明知道你在这里,还敢顶风做案,贩运私盐……啧啧,光那一条船上的私盐,少说也值二三千两黄金,要是三条船都有这么多盐,那可是七八千两黄金呢。啧啧,这放到哪里,都能算一个大案子了。而且,那船里还装了那么一箱子的上等美玉……”
他刚说到这里,只见邓九郎手一挥,打断他的话头直接下令,“此间之事,由你主持。”
丢下这句话后,他转向身后众人,眯着眼睛声音轻柔地说道:“至于你们,就与我一道去会一会那个胆敢算计闵府与我邓某人,还顺手偷走一船盐的匪徒吧。嗯?多少年了,我都不曾被人如此戏弄过!”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可众骑士却齐刷刷打了一个寒颤,他们同时一凛,朗声应道:“是!”
美人温雅 第三十九章 处理货物
茫茫大雾中,货船实在不敢走快。
望着前方,一老仆说道:“大郎,天要亮了。”
柳婧抬头看着前方茫茫的大雾,道:“恩,天要亮了,雾也散了一点了。”
这时,几个仆人欢喜着从底舱冲出来,“大郎大郎,好多盐,整个舱中都是盐!”“大郎,我们统计了这一下,这盐怎么也能卖出二千七八百两黄金。”
二千七八百两黄金啊,这可是一个他们以前想也不敢想的财富。上一次,自家大郎也是这般黑吃黑,不过那一千多两黄金,刚到手便全部还了债。而眼下这一笔巨大的财富,却能真正属于柳府所有。
乐到这里,一仆人哇哇叫道:“大郎大郎,有了这么多金,就是用钱砸也可以把大人砸出来了。再处理得好的话,还可以凭着这笔钱让柳府东山再起。”
仆人们欢喜得眉开眼笑的,柳婧却显得过于沉静。当下,她身侧的老仆担心地问道:“大郎,你在担心什么?”
柳婧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雾气渐渐弥散,渐渐变得明澈的东方,蹙着眉不停地计算着。
一个时辰不到,随着东方升起了红艳艳的太阳,雾气正式散去。柳婧看着一望无际的太湖,命令道:“升起所有风帆,全力驱动船只。”
“是。”应过后,一仆人问道:“大郎,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柳婧沉默了一会,回道:“先全速航行个二日再做决定。”
“二日?”仆人们惊叫出声,要知道这船只顺风行驶,那速度最是惊人,全速航行二日后再停下时,只怕离吴郡已是数百上千里之远了。这,也走得太远了吧?
柳婧回头看了看烟波千里,并无船只跟上的湖面,道:“我们面对的不止是吴郡的地头蛇闵府,还要防着邓阎王。走得远一点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也就安全一点。”
她这话一出,众仆明白了,一个个点头应是。
足足经过两日两夜的疾行后,第三天上午,一行人已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望着前方隐隐出现的城池,柳婧突然说道:“注意一下,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掩藏船只的地方。”顿了顿,她又吩咐道:“找到了地方,我们就把船藏起来。然后在入夜之间,在这附近或租或买一个宅院。弄好之后,你们去雇牛车。”
“是。”
众仆应过不久,一仆叫道:“大郎,那里有一片树林。”
柳婧抬头看去。
右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那树木全部长在湖水里,一眼看去遮天连地,少说也有几百亩。柳婧双眼一亮,说道:“就是这里,我们把船荡进去。”
“是。”
一行人把货船开向那树林中,因货船过大,他们不得不砍伐树木,再掩藏行迹。当一切弄好之后,太阳已然下山了。
当下,弄得**的一行人背着包袱,在一处干净地方换过衣裳后,便急急朝着这个名叫罗水城的小城赶去。
他们没有进城,任何城池,一到夜间都会关闭城门,不利于他们行事。四处找了一会,柳婧拍板租了一个靠近罗水城的宅院。这宅院很大,不过草木凋零,房屋倒塌了好几间,但是靠近他们藏船的地方,用来处理货物很是不错。付了五两黄金的定金,说是租上二年后。一行人便赶着去借牛车和驴车。
整个东汉一朝商业都相当发达,因这里邻近大湖,本是鱼米之乡,地方富裕的同时也商人颇多,所以柳婧一行人的运气很不错,随便便租了四辆。
当下,每一个仆人都赶着一辆牛车,来到了树林中。
因此行实在关系重大,从头到尾,柳婧都不敢动用外人。一行总共才五个人,这么一船货,整整搬了一晚才搬空一角。天一亮,柳婧便让大伙把行踪掩盖,全部回到租住的宅院里休息,晚上再继续搬运。
如此搬了四天,总算把船上的货一搬而空。命令会开船的两个仆人开着那货船重新驶上太湖,让他们在一个离这里远一些又没人注意的地方把货船一把火烧毁后,柳婧这边,开始和众仆在宅院的后花园处挖起地窖来。
足足用了将近二十天挖好地窖,再把所有的盐都放进去藏好。又花了四十两黄金把这院子买下,并派两个最为信任的老仆留守,并给他们十两黄金,给他们吃用,并在必要时好好处理邻居的关系,不至于让人生疑后。柳婧一行人,在与烧船的两仆会合后,坐上了回往吴郡的船只。
来时日夜兼程,整整一个月柳婧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这去时,她已全然放松。
小小的客船,装了五六十号人,俊美斯文的柳婧在这些人中特别显目,一仆人挡住四下朝柳婧打量的目光,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郎君,我们就这样回去?”、
柳婧看了他一眼,恩了一声,道:“先回去。这个地方,这半年就不用过来了。”顿了顿,她慢慢解释道:“等洛阳来的那些大人物回去了,闵府忘记了这回事了,我们再来处理它。”
“大郎了得。”
面对仆人的夸奖,柳婧一笑。
这时的她,笑容是明亮的。要说前阵子她还在为生计发愁,还在想着怎么去赚打官司所需的巨额黄金,现下她却是不再担忧了。有了那么一船盐,只要找到恰好的时机把它们销售出去,她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如柳婧一样,二个仆人也是愉快的。早把柳府当成了家的他们,想到柳府熬到今天,总算要出头了,一个个都是欢欣至极。
这种欢喜,一直持续着来到吴郡码头,望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一仆人咧嘴笑道:“夫人肯定做了好吃的等着我们了。”“是呢,这半年我都没有睡过好觉了,嘿嘿,现在好了,我也可以睡个几天几夜了。”就在他们的话音落下时,前方码头处一阵骚动,然后,原本挤挤攘攘的人流,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整整齐齐地向后退去,退去……
在柳婧腾地抬头,睁大眼盯去时,只见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中,一队银甲骑士的身影出现在码头处,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们身上的银甲,散发着耀目的流离的银光。
然后,银甲骑士们向两侧退去,一个同样身着银甲,宛如天神一般的青年郎君越众而出……
柳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厮银甲白衣的,一时之间,似乎连阳光都被他吸尽了过去。
看到柳婧脸色发白,两仆人小心地问道:“大郎,你怎么了?”“大郎,是不是风太大,你不舒服了?”
出于对邓阎王和闵府的绝对畏惧,这一次行动,柳婧并没有告诉仆人,说是自己在偷走闵府一船盐货的同时,还乔装打扮地收买了一个小乞丐,招来了邓阎王。因为她知道,知道的人越多,露出破绽的机会也就越多。
招来邓阎王时,柳婧是想,价值七八千两黄金的私盐,在邓阎王的眼皮底下冒出来,他无论如何也会治罪闵府的。而失了巨大钱财,又被邓阎王盯上的闵府,怎么着都会败落……
而闵府一旦败落,自己相救父亲,阻力也就会小上很多。
这才是:若敌势众,削其羽翼,用敌之敌!
只是,邓阎王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这厮每次出现,都能让她心惊肉跳啊!
在两仆的询问中,柳婧垂下眸来,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试图借由这个动作驱去手心的冷汗,以及不由自主间发出的轻颤。好一会,她才低涩地回道:“没事,河风有点大。”
两仆心头一松的同时,柳婧低低地警告道:“若是有人问你们什么话,记得什么也不要说。”
这话一出,两仆都笑了,一仆压低声音说道:“这个大郎你就放心吧,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哪会这么经不起事?”
听到这话,柳婧自失的一笑。莫名的,她的心头放松了些。
这时,碰的一声,客船碰上了码头,船家在扣上勾链后,开始摆放木板让客人上岸。
自从那一队银甲骑士出现在码头上后,四下里都很安静。只有这客船中,从来没有到过吴郡,没有见过邓阎王威风的少男少女们,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好奇不已地打量着,说笑着。他们几乎是目眩神迷地注视着那个阳光下的那个身形挺拔,腿型修长,面目完美宛如天神的男子,表情中满是兴奋和好奇。
在这种异常的气氛中,柳婧三人,开始混在人流中向码头上走去。
码头不大,不管是从哪条船上下来的人,都必然会经过银甲骑士之前。悄悄抬眼,看着那阳光反射下流离的银色光芒,柳婧咽了咽口水。
她安静的低着头看着地上,安静的顺着人流向前走去……
两个仆人一前一后地跟着她,这时,他们也发现了自家大郎的异常,也一个个小心起来。
于这种无比的安静中,柳婧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闹得欢。
不知不觉中,她的背心已是湿了一遍,她的腿在发软,她无比的渴望,这一段距离能快点过去,无比希望,那个人永远看不到她。
这时,她的眼角瞟到,那些银色的反光离她只有三步不到的距离了。
也就是说,轮到她经过这些银甲骑士的前方了。
美人温雅 第四十章虚惊一场
一步,一步半,二步,二步半,三步……
就在柳婧不由自主的脚步加快时,突然的,一个优雅低沉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你,过来一下!”
这声音一出,柳婧只觉得嗖嗖嗖,无数双目光钉向了自己的方向。
刷地一下,她惨白了脸,反射性的,柳婧闭上双眼暗暗默念道:不是我,不是我……
可就在她的默念声中,只听得那个优雅的声音转为了无比的温柔,“嗯?柳文景,你想装作没有听到?给我过来!”
从来没有一刻,让柳婧发现,原来温柔的声音,也可以让听的人寒毛倒竖。
她闭了闭眼后,狠狠一咬牙,转过身,腿软软地走向了众银甲骑士的中间。
来到那厮的马前后,柳婧行了一礼,待要说话,发现声音涩得几乎发不出声来。索性,她闭着唇一言不发,趁着一揖之际,干脆这样弯着腰不抬头。
马蹄声响。
一个身影挡住了她所有的阳光,接着,一只手伸出,它扣住柳婧的下巴,令得她不得不抬头与他直视后,邓阎王对上柳婧乌黑水润的眸子时,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她额头上的冷汗,她冰冷的下巴,她那紧握成拳,却无法抑制的颤抖的手上。
若有所思地盯了她一阵后,他放开她,直起身来。
便这么居高临下地盯了柳婧一阵,邓阎王面无表情的命令道:“把她押后!”
“是。”
两个银甲卫上前,一左一右地把柳婧押到了后面,站定后,一银甲卫低声道:“老实站好。”
这么两个大汉杵在自己左右,柳婧哪敢不老实站好的?
四下依然很安静,看到邓阎王目光如电地扫过来往的众人,看到两侧的银甲卫们如狼似虎地盯着前方。柳婧突然想道:不对,我还没有暴露!
是了,她如此暴露了,这些银甲卫们不会是这个态度!
想到这里,柳婧陡然一松,整个人差点吐出一口长气来。
在四下依然的安静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骑士策马急奔而来。
那骑士冲到邓阎王身边后,凑上前低语了几句。
那话一出,邓阎王便‘恩’了一声,点了点头,命令道:“收队!”
掉转马关,他看到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的柳婧,又命令道:“叫一辆马车过来。”
“是。”
马车很快就到了。
马车一停,邓阎王便翻身下马,他迈开长腿,单手扣住柳婧的手臂,便这么一推,她就身不由已地倒在了马车上。就在柳婧双眼滴溜溜转了几下,急速地寻思着怎么应对时,只见车帘一晃,姓邓的这厮,带着漫身暖阳,长腿一抬,居然也上了马车。
他在榻上坐好,伸手把车帘一拉,优雅地丢出一句命令,“回府。”
“是。”
银甲卫们清朗的应过后,便是整齐的马蹄声响,于马车缓缓而行中,邓阎王转过头,朝着柳婧看来……
他就这么双手交握在胸,高深莫测地盯着柳婧。
柳婧白着脸,她低着头坐在他对面,咬着唇把自己这一趟的经历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越想,她越是觉得,自己不曾暴露。
就在柳婧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得慌时,邓九郎优雅温柔的声音传来,“额冒冷汗,手足冰冷,目光躲闪……柳文景,你又做亏心事了?”
柳婧心头一松,想道:他是真的不曾发现。都怪自己在他面前时表现得不够镇定,让他起了疑心。
当下,她咬着唇,声音如同蚊蝇地说道:“没。”
“嗯?没有?”
听到他语气中的威胁,柳婧一急,她白着脸连忙说道:“谁让你每次出现,从来都不带好事,我心里害怕。”
这理由很充足。
邓九郎身子后仰,微眯着双眼静静地打量着柳婧。
过了一会,他轻柔地问道:“去哪儿了?”
“鄱阳郡。”
“去干嘛?”
“找父亲的一个故友。”
她刚说到这里,蓦然的身上一寒,却是邓九郎倾身而来,他低头盯着她的脸一会,伸手慢慢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瞧了一眼后,邓九郎哧笑道:“撒谎!”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轻敲声。
接着,一个骑士低声禀道:“郎君,张公公派人来了,说是刺客已然抓到。”说到这里,那骑士冷笑一声,又道:“前两天还要死要活的,非说什么刺客会从码头遁逃,又说刺客见他不死,必会再派人来,还用话挤兑着我们来码头盯着……这一转眼,刺客居然就抓到了。”
马车中,邓九郎长腿懒洋洋的交叠在一块,他微眯着双眼,淡淡地说道:“上跳下蹿,胡乱攀咬,本是阉贼的长项。”
一侧,柳婧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她整个人都是一阵放松:原来邓阎王到码头上,真不是冲自己来的……她就说嘛,此事她做得够隐匿的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他抓着现形了?
她本已累极,这一放松,整个人都是说不出的舒服。
当然,为了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露出破绽,柳婧一直低着头,一直缩在角落里。
就在这时,邓阎王温柔低沉的声音传来,“柳文景?”
“恩。”
就在柳婧以为他要说什么时,却迟迟没有听到声音。当下,她悄悄地抬起头来。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却似被什么困扰一样,微微后仰,手指正揉搓着眉心,显得十分疲惫的样子。
这样的邓阎王,是柳婧没有看到过的,哪一次见他,他不是在强势地掌控一切,就是在冲她恐吓嘲讽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邓阎王手一挥,道:“停车吧。”
马车停了下来。
他眼也不睁,声音没有半点起伏的命令道:“下车吧。”直愣了一会,柳婧才醒悟过来,他这是对自己说的。
她忙不迭地爬下了马车,刚刚站好,马车中便传来邓阎王低沉的声音,“走。”
“是。”众马驶动,这个莫名其妙把她从码头拖上车的男人,这一转眼间便带着骑士们风卷残云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回头看着后面木愣愣看来的美少年,一银甲卫笑嘻嘻地说道:“我就说郎君挺中意这小子的嘛,这不,生怕张公公盯上人家,咱郎君赶紧先下手为强,给这小子盖上邓阎王所有的印鉴?”
他的声音一落,马车中的邓九郎便冷冰冰地喝道:“闭嘴!”
听出自家郎君声音中的疲惫,银甲卫知道自家郎君有多忙,不管是闵府那案子,还是张公公的事,还是另外几起事,都接二连三的来,弄得郎君这阵子都没有睡好。
他也不敢开玩笑了,连忙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只是才过一会,他忍不住凑向一侧的同伴,压低声音好奇地说道:“地五,你说说,咱郎君是不是对那姓柳的小子另眼相看?”
那同伴瞟了他一眼,低声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郎君的性子,姓柳的小子以前得罪过他,他这不是还没有完全消气吗?在这个时候,自是不能让别的人动他。”
身为陛下身边第一人的张公公,极喜渔猎美少年,这次被刺客刺伤之后,手段更是残忍了两分,前几天从张公公的府第,还抬出好几具少年赤条条的尸身……因此,自家郎君今儿一见这小子,便当着众人顺手把他捞到马车上了。这样做也是个信号,好让吴郡的那些想讨好张公公的大小豪强知道,这姓柳的小子是他邓阎王护着的。免得一不留神之下,被哪个豪强顺手掳了送给了张公公。毕竟一个没门没户又长得这么出众的少年,最是容易被人下手。
柳婧自是不知道这一系列的变故。她瞪着那远去的马车半晌,实在是捉摸不透那厮的想法,便摇了摇头。
因怕家里人担心,她急忙雇了一辆车,用了不到一刻钟便回到了柳府。
果然,柳府中大门打开,柳母等人正一脸焦虑地朝外张望着。看到柳婧走来,柳母眼圈又是一红。
连忙上前安抚了母亲后,与她一路同行的两仆来到身后,关切地问道:“大郎,你不要紧吧?刚才那位大人是?”
柳婧摇了摇头,道:“我不要紧。他没有为难我,半路就把我放下了。”对上两仆疑惑的表情,她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转过身,扶着母亲坐好后,柳婧召来几个仆人问道:“这阵子吴郡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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