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温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柳婧闻言,却只是静静地走到柳父身前,她弯腰在火盘上暖了暖手后,半晌才轻轻说道:“那人,是邓九郎……”
一句话吐出,柳父也僵了。
过了一会,他问道:“那你刚才,是去了他那里?”
柳婧还在暖着手,也没有抬头,便这样斯文地应道:“是。”
“那他认出你来了?”
这句就是废话了,柳婧苦笑道:“不错。”
柳父走了几步,转过身看向她,“邓九郎现在怎么说?”
柳婧依然弯着腰在火盘前凑,在火焰的照耀下,她俊美精致的脸,开始红朴朴的,鼻尖也有了点红色。看着那火,柳婧的声音斯文清彻,“他对昔日之事耿耿于怀,对我的底细也一清二楚……不过,对我倒不曾特别厌恶,我应对妥当的话,不会祸及家族。”
柳父看了她一会,突然长叹一声,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了,这事为父也帮不到你,由着你去折腾吧。”
顿了顿,柳父又道:“对了,你三伯父让你去一趟他那里。”
柳婧这个三伯父,其实正如邓九郎只凭着资料,便一口料定的那样,是个‘才学浅薄却又野心勃勃,四处伸手却又手尾不清’的人,去年他送信给柳婧一家,让他们过来豫州时,是运气来了,恰好是两大派系拼了个鱼死网破,让他这个庸人捡了便宜,连跳三级得了高位。
在正常人的做法里,这个时候,一般是稳重应对,直到坐稳位置掌控局势了再言其它。他倒好,马上就派人四处寻找自家兄弟,信心十足的想把这汝南一地变成他柳氏一族的发兴地。
而柳婧一家到时来,他的处境其实很危险,正处于焦头烂额,想要建功却哪一条门道都进不了,有心人虎视眈眈,随时会把他挤落的时候。
而柳婧,一至汝南,她便按照以前的老路数,先是收买一批浪荡子和乞丐,天天给她禀报汝南城的大小事,然后在发现伯父的处境不妙后,她便像邓九郎所知道的那样,出了二次手。就是那两次,一举打破罩在柳行风身上的僵局,令得他既立了威,也赚了功劳显了本事。而这些,直到现在,柳行风也罢,还是柳父也罢,都不知情。
至于三伯父柳行风看重柳婧,纯是觉得,自这侄儿来了之后,自己行事就变得顺利畅快了,所以,他就把柳婧当成了福星,喜欢时不时叫她过去说说话,聊聊事儿。
柳婧垂眸掩去脸上的疲色,轻声道:“我明天再去,今天有点累了。”
柳父自是知道她为什么累,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见暖和了的女儿站直身子,转身要走,柳父唤住她,“孩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柳婧停下脚步。过了一会,她才徐徐说道:“经过父亲入狱一事后,我便发现人在这世上,不能无权无钱,我现在就想多赚些钱,多经营些什么,以后不管有什么猝不及防的变化,都能从容应对。”
她转过头看向父亲,认真地说道:“父亲,我与邓九郎之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妥当。”说罢,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随着柳婧走出,那房门吱呀一声渐渐合上,把女儿那越发长身玉立的身影,给完全挡在柳父的视线之外。
听着外面,女儿那依然不紧不慢地脚步声渐渐远去,柳父垂下眸来,想道:再写一封信,尽快让顾府来求娶吧……
在吴郡时,柳父还因顾府对这门婚事的冷落而反对过,可到了汝南后,他一日一日地看着女儿四处奔走于商场,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为了名利汲汲营营时,突然心痛了。他又把王叔叫了过来,跟他细细聊了当初王叔到了顾府时。顾府众人的态度和对话之后,心里改变了主意。
他这女儿再宝贵,也不能这样一辈子,她要有自己的家,要有自己的儿女,听顾府这语气,顾二郎顾呈,不是全然对她女儿无情,再则,现在女儿也渐渐强大了,就算顾呈对她无情,只要她是正妻,以她的本事,就不会过得差。
所以,他对柳婧说,再把王叔派到洛阳顾府,去商量解除婚约一事,其实实质上,他让王叔前去的目的,是想把彼此之间的误会一一说清,这误会,包括柳婧求顾呈出手相救他这个准岳父,被顾呈拒绝后,柳婧心冷后说的那些不当的话。
而现在,在知道邓九郎再次出现在汝南后,柳父就更着急了,在他看来,无论如何,当顾呈的妻,比当邓九郎的妾,是要好得多的,女儿本来就对邓九郎生了情,再这般相处下去,难免会犯糊涂。
于是,他本来只有五分想与顾府重提婚约的的意愿,现在变成了十分了。(未完待续。。)
美人温雅 第八十四章 你是我的门客了
不说柳父给顾府再次去信。柳婧辗转反侧地睡了一晚后,第二天刚起榻,正想着要去见见三伯父呢,外面传来一个护卫的声音,“大郎,梅园来人了,让你过去。”
啊?
柳婧蹙了一会眉,才清声道:“知道了,让他们稍侯。”
她洗漱过后,走了出来。现在,她身边共有十个护卫,其中四个是以前除了王叔吴叔侯叔三个老人外的仆人升上来的,另外七个,是这阵子收用的。这些人现在是她的心腹,直接对她负责,他们做了什么事,连柳父都不清楚。
柳婧一边接过妾室递上来的红色带斗蓬的外袍披上,一边抬头看了看天空。
见到天上太阳高照,她搓了搓因为融雪而显得格外冰冷的手,低声说道:“那事安排好了?”
那护卫走到她身后,轻声道:“安排好了。”
“恩,多花点心思,要用金的地方跟我说,一定要让这童谣唱遍豫州。”
“是。”
带着两个护卫,柳婧上了马车。
不一会,马车便来到了梅园外。
望着这掩盖在漫天梅花下的庄子,柳婧歪了歪头,直过了一会,才缓缓走下马车。
和昨日一样,让护卫和驭夫在外面侯着后,她提步朝着梅园中走去。
阳光灿烂,一堆堆的白雪都在渐渐融化,风一吹来,便带着一股刻骨的寒冷,柳婧饶是穿是厚,这时唇色也冻得发紫。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邓九郎所在的院落外。
望着那被十数株数百年的老梅掩盖,入目都是或红或白的梅花的院落。柳婧突然脚步迟疑了。
她的心,又开始突突地跳得乱了。
柳婧咬着牙。心中暗恨:我人也杀过,世面也见了,怎么还没有见到那厮,便已胆怯心惊到这个地步?这没道理啊!
她埋怨了自己一通,可是该乱跳的心脏还在乱跳。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走过去,推开了梅苑的门。
因她来得早,这一路都是清清净净,连同梅苑里面。也是清清净净。
柳婧提步朝里面走去。
随着她行走,脚下的雪,发现‘兹兹’的脆响。
不一会,柳婧来到了书房外。
这院落里没点声音,也没个人的,难道那些仆人都被使远了?
……柳婧蹙了蹙眉,在外面行了一礼,低头肃手清声说道:“柳文景见过邓郎。”
直过了一会,从书房隔壁的厢房中。才传来邓九郎略有点慵懒的声音,“进来。”
“是。”柳婧伸手把门轻轻推开。
厢房中有点暗,而且特别暖和,这门一开。一股蒸气便扑面而来。柳婧被这蒸气熏得闭上了眼。
也顾不得眼睛发花,她先是连忙把房门掩上,免得冻了屋里的人。这才揉了揉眼,看向屋里的人。
邓九郎正懒洋洋地半躺在几旁的一长榻上。他的腿上盖着一层被褥,正就着从窗口透过来的一丝光亮。看着手中的卷册。
仿佛知道柳婧在看自己,他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命令道:“过来。”
柳婧缓步走了过去。
这厢房中,除了他躺着的这个长榻外,便只有紧挨着长榻的一个短榻。柳婧四下看了一眼,见没有别的座位后,只能走到那短榻旁,轻轻跪坐下。
她这一跪坐下,竟是整个人都紧紧挨着他,他只要一坐直,两个人的腿便碰到一块了。
柳婧跪坐下后,见他没有开口,也就不说话了。她低着头看着地上铺就的厚厚的蜀毯,想道: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不能再一见到他,还没有开口,便自己乱了阵脚……
就在这时,一直低头看着竹简的邓九郎,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昨天我便说了,我在汝南期间,一切由你接待,这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柳婧低低地回道:“是。”
“还有,”他抬起头看向她,也许是这厢房有点暗,背着光的他,目光显得温柔,“昨晚宴会后,柳行风求见我了。”
嗖地一下,柳婧抬起了头。
在她瞪大的双眼中,邓九郎眸光深凝,“他向我介绍了你,说你年纪虽轻,却有才干,诗赋之类,也做得不比那些秀才差……我看到他颇有诚意,便同意把你收为门客。”
柳婧:“……”
邓九郎不再看向柳婧,而是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合上竹简,声音轻柔地说道:“所以柳文景,我是你的主公了。”
放下竹简后,他侧头看向她,微微倾身,靠近了柳婧后,彼此呼吸可闻地又说道:“柳文景……”他离她太近了,那唇吐出的温热之气,都喷到了她的耳洞里,柳婧只要稍稍一移,便会把自个的耳朵送到他的唇瓣间。
一时之间,柳婧僵了。
看着她俊美的脸蛋一点点给染红,再一点点渗到耳垂上,邓九郎眸光深沉,声音格外沉哑地说道:“成为我门客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以后不可与那些个儒生走得太近,若是敢违抗,别怪我以邓氏家法处置。”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一边揉搓着她的耳垂,一边低语道:“昨天那个姓常的,经常碰你这里?”
柳婧涨红了脸,半晌才道:“没……”
“没?”他冷笑起来,“我昨天可是亲眼所见!”
柳婧没胆跟他说,就算你是主公,可也管不到这种私事上。可这话她也只敢想一想,哪里真敢说出来?
这时,邓九郎那轻柔的声音又传来,“除了他,你还跟谁走得近?”
柳婧红着脸说道:“没有其他人……”
“是么?”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喷在她耳中的气息特别温热,特别让她僵直得一动不敢动。“真没有?”
“没有……”
“那,想我没?”
柳婧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退下去的机会。他这话一出。重又刷地一下变得更红了。她唇颤抖了一会,一时之间。不知是答想好,还是答不想好。
说不想,她怕会激怒他,说想,说不定又让他得意下做出什么事。
涨红着脸,柳婧暗暗咬牙想道:昨天把话都说得这么明了,这厮睡一觉起来,便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该戏弄的照常戏弄……
就在她左右为难时。他的唇附在她的耳垂上,那温软的触感让柳婧僵直如木头,“嗯?是不是没有想过?”
他轻哑地说道:“那次从吴郡回洛阳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所以你才敢胆大包天……”
这语气特别特别危险,危险得让柳婧清楚地感觉到,她如果敢说出‘没有想过’,他立马就会做出‘不温柔。让她不敢胆大包天’的事来。
柳婧本性上是个不会与人当面对抗,只敢暗地使坏的。感觉情势不妙,她连忙嚅嚅地说道:“想,想过……”声音太急。似是带上了一点哭音。
邓九郎有点满意了,他唇角微扬,低低地说道:“是昨晚想了。还是这几个月都在想?”
柳婧哭丧着脸,软软地回道:“这几个月都有想。”
“怎么想的?”
“就是。就是想。”
“想什么?想我说话的样子,还是我温柔对你的时候?”
你温柔对我的时候?你温柔的时候。远远没有坏的时候多!
当然这话,柳婧只是心里过一过,感觉到他的气息把自己整个都笼罩了,不敢动弹的柳婧,软软地顺着他说道:“想,想你说话的时候。”
“恩,”他没有深究,事实上,从这个字可以听出,他现在相当满意,唇凑着她的耳洞,他声音磁沉的一笑后,轻柔地说道:“邓氏门客第二规便是,以后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想一想主公的好。”
柳婧:“……”
这时,邓九郎又是低低一笑,道:“不过,我以后会经常把你带在身侧,不会让你再日夜相思。”
她日夜相思?她日夜相思??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羞恼,邓九郎声音一提,危险地问道:“嗯?难道我说得不对?”
柳婧咬牙想道:敌强我弱,当顺其势而为。
如此一番心里作用后,她嚅嚅地应道:“是……”
“是什么?”
“是我对君日夜相思……”
这话实在说出来太让人羞愤了,柳婧一双乌黑的眼重新变得水汪汪的。
邓九郎歪着头,他欣赏着柳婧这又羞又恼,又气又是可怜可爱的模样,竟是想道:不过八个月不见,要逼出她这番模样,竟难了这么多。
他伸手把柳婧圈在怀中,温柔地哄道:“恩,我知道你对我日夜相思了……乖,以后咱们形影不离,定要慰你相思之苦!”
这话一出,柳婧气得闭上了眼睛!
见到柳婧紧紧闭上双眼,浓密又长的睫毛,如羽扇一样不停地扑闪着,邓九郎又扬起了唇。
这是这数月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愉悦。
于是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笑道:“好了别恼了……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都不恼你了,你还好意思恼我?”声音极软,带着一种宠溺。
说出这话后,他又伸手在她左颊上贴了贴,说道:“真冷。”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那年长的小郡王客气热络的声音,“邓兄,刘远求见。”
这声音一落,柳婧立马退后一步,低头肃手站到了一侧。
而放任她离开的邓九郎,也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随手拿过一件紫色外袍披在身上后,慢步走到书案后的他,一改刚才的戏谑慵懒,严肃着一张俊脸,薄唇微抿,只是一瞬那,整个人都现出一种抿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贵高远之气。
就在他要开口让他们进来时,柳婧一眼瞟到他那凌乱的被褥,马上一个箭步冲上去,三两下整理后,当她再次肃手而立时,已浑然是一副贵气加高高在上的冷气之气的邓九郎,已提着声音,淡淡地命令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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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 第八十五章 秋后还是要算帐
邓九郎的声音一落,外面便传来响亮的应是声,然后房门吱呀一声,在几个仆人地恭迎下,被锦衣包得厚厚的两位小郡王和几个世家子走了进来。
书房不大,这么多人一走进来,整个房间都变得拥挤起来。
然后,他们一眼便瞟到了站在一侧的柳婧。
见到在被火盘逼管脸蛋红朴朴,俊美中带了几分女子的媚气的柳婧,几人都是一怔,然后他们同时看向邓九郎。
看了一会,那年长点的,叫刘远的小郡王‘啊哈’一声,挤眉弄眼地笑道:“柳文景倒是来甚早……”转眼他朝着邓九郎笑着叫道:“邓兄,你可不能因为人家文景兄长得俊,就厚此薄彼呢。”
邓九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一眼垂眸敛目,笔挺如白色修竹的柳婧,淡淡说道:“柳文景方才向我效忠了。”
在众人看来时,他静静地接着说道:“现在,他是我门下清客了。”
原来如此!
众人恍惚大悟。
这么一明白之后,他们的视线,也就从柳婧身上移开。而这时,婢仆们开始流水般地穿检验员其间,一一为众人备上榻,添置火盘后。原本想找个机会悄无声息地离开的柳婧,刚一提步,便对上了邓九郎的目光。
他在沉沉地盯着她,嘴角似是含着笑,可那眼,却深深沉沉,分明带着几分警告!
于是,柳婧僵了僵后,没奈何之下。只得重新提步,一直走到邓九郎身后。才感觉到他目光开始转为温和,身为门客。让主子满意是唯一使命,于是,她只能在他身后静静站好。
众人坐下后,一世家子埋怨道:“这鬼天气可真是冷,只怪九郎,非要急着上路,这般冰天雪地的,哪有好玩的?”另一个世家子倒是笑道:“真说好玩倒也有好玩处,豫州人杰地灵。那青楼也是美妙得紧,特别是这寒冷之时,关门闭户点燃火盘,再哄得美人们脱几件衣裳……”他是越说越无耻,不过这里可没有儒生,有的只是习惯了胡天胡地的世家子,当下跟着起哄嘻笑起来。
一世家子注意到站在邓九郎身后的柳婧,见她肃然而立,面无表情。却偏偏被房中的暖气熏得面如桃花的,不由心痒痒地笑道:“不知文景久居汝南,如此美事,可有体会过?”
这人一开口。众人的注意力也就集中到了柳婧身上,见到这小儿本来俊美至极的脸孔晕红晕红的,鼻尖还热出了汗珠。平素端雅清正。宛如冰人儿一样,仿佛不沾世间**的脸上。平白的染上了几分媚色,不由也起了兴致。一个个瞅着她又是打量又是直笑的。
感觉到众人目光的异样,邓九郎也回过头来看向柳婧。对上她的脸,他眸光深暗了些。
在众人地盯视中,柳婧神色不动,她垂着眸淡淡地回道:“文景早听长者说过,冬日取暖,真要闭紧门户,易中火炭之毒……郎君此举大不当,文景不敢为。”
明明那么风流的趣事,却硬生生被柳婧朝着医道方向扳去,这让人扫兴的本事,还真是难得。
一时之间,众人哭笑不得。
就在那世家子大为不服,还待再说时,邓九郎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王颐……”他吐出那世家子的名字后,淡淡地说道:“柳文景,她是我的人!”
一话既出,四下俱静。
众世家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邓九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南阳邓九的名头,愿意做他门客的成千上万,而以邓阎王凉薄无情的性子,这‘他是我的人’几个字,断断不可能对一个门客说出。
……这话,不会是他们猜测的那意思吧?莫非他们……
就在他们惊得呆住,开始不由控制地浮想连翩时,柳婧已是脸孔腾地涨得通红。
不过转眼,她便脸色如常,在无比安静中,柳婧转过身来朝着邓九郎深深一揖,“柳文景起于贫寒,虽千里辗转,不敢忘却志向,今得主公此言,方知主公对文景是如此看重,真是感激不尽……”说罢,她一揖不起。
看到她这真真如遇伯乐,感动得无以复加的模样,众人恍然明白过来:这邓九郎倒是会收卖人心,这么简单一句,就令得这庶民出身的小子感动成这个样子。
这时的他们,哪里还记得刚才的猜测?
邓九郎目光深深地盯了柳婧一会,唇角微抽,轻声说道:“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行此大礼。”
“谢主公。”
柳婧以一种激动中带着克制的声音谢过邓九郎后,低头后退几步,不经意间,便站到了角落处,把自己的身形,完全躲在了邓九郎身后……
她是怕了吧?都吓得躲起来了。
邓九郎朝柳婧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后,收回了目光。
柳婧一藏起身形,众人的注意力,也就慢慢从她的身上移开了。
那刘远品了几口酒,突然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他捂着肚子乐道:“邓兄,我跟你说啊,昨儿啊,那帮子豪强,一个接一个地朝我那跑,他们又是给我送礼又是送美人的,搞了半天,你说他们打听啥?”
“打听啥?”一个世家子好奇地问了起来。
刘远哈哈乐道:“他们问,咱汝南这几年来,也算风调雨顺,政通人和,为什么还是引来了南阳邓九?”
刘远直乐得打颠,他拍得大腿啪啪的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昨儿可真是太热闹了,地方豪强,一方官吏都跑来了,一个个拐着弯地讨我的口头。你说你邓九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让那帮子孙崽子吓成这德性?”
这几人都是与邓九郎一道从洛阳来的,自认为对邓九郎的来意也甚明白。闻言也乐了起来。
那王颐指着邓九郎怪笑道:“这还能怪谁?就说上次到吴郡吧,不是说有人上奏折。说东南的盐道出了点问题吗?那王公公一听是盐道的事,便闹着去占点便宜。结果一不小心把你这厮也混带了去……最后呢。扬州一州之地的各路豪强,在你手中折了三成,那些私盐贩子,也给你顺藤摸瓜地摘了个空,还死了一个太守,甚至连王公公本人也给弄死了。你倒好,关了二个月不到,又给放出来了,连王公公那样的天子信臣。你想弄死就弄死,这汝南一地的豪强官绅怎能不怕?”
另一个世家子也叫道:“是呢是呢,这可真怪得那些人警惕,实是你邓九郎走到哪里,哪里就要出事。”他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哄笑。
面对同伴们的取笑,邓九郎却是轻叹一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后,突然朝着柳婧的方向瞟了一眼。唤道:“文景。”
柳婧正在努力把自己变成隐形人,被他这么提名一喊,不由一怔。她走出一步,朝着邓九郎行了一礼。“主公有何吩咐。”
邓九郎叹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为何而来汝南吗?你去解释给他们几个听听如何?”
什么?
柳婧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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