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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马蹄声一止。
马背上,邓九郎慢慢转头,他居高临下地盯着顾呈,对上他苍白的俊脸,邓九郎突然反讽道:“你反悔了?”
顾呈没有回话,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那远去的马车,看着那香车美人,富贵无极的架式!
邓九郎见状,又是冷冷一笑,他漫不经心地顺着顾呈的目光瞟去,说道:“你不知道么?她越是挣扎,我就越是喜欢……这不过是我与她之间的**手段罢了。干卿底事?!”
最后四字一出,顾呈那俊美苍白的脸上,迅速地闪过一抹青色。
就在邓九郎手一挥,带着众银甲卫席卷而去,激起漫天烟尘,直呛得众人连连后退间,顾呈才哑然失笑,他阴煞着脸,低低地说道:“干卿底事?呵呵,干卿底事……”说这话时,他眼中的紫光浓得如墨一样。
码头上人侯在一侧,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扬州柳白衣的马车缓缓离去,又眼睁睁地看着南阳邓九的银甲卫带着席卷之势追上了那群人,又看着众儒生簇拥着那顾家二郎的马车离去……
直过了好一会,众少女才清醒了过来。就在她们面面相觑时,突然的,银甲卫中冲出来一骑,那骑士一冲入码头,便冲到载着柳白衣的那三只大船一通吼叫。
却原来,这三只船都是柳白衣的私产,可这里毕竟是洛阳,银甲卫既负有接待之职,便得对这几只船也有安排。
乾三冲来冲去忙活了一阵后,一辆马车驶到了他身侧,接着,一个温温软软的女子声音传来,“乾三大哥,这种小事,怎么也由你亲自来安排?”
乾三正是满肚子火气时,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头看了那小姑一眼,咧着雪白的牙齿招呼道:“是阿佼啊?你怎么还没有走?”招呼到这里,他便委屈起来,“就是就是,我也说这种小事哪轮到我来做,可郎君却黑了脸,还朝着我吼了一声……”
“他朝着你吼了一声?”阿佼大吃一惊,她轻叫道:“九郎最是沉得住,他很少喜怒形于色的。而且他越是生气声音越是轻柔,怎么会吼你一声?”
说到这个,乾三更委屈了,他苦巴着一张满是灰尘的脸,哇哇直叫,“就是就是,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吼人的……真是的,不就是姓柳的回来了吗?不就是说了他两句吗?郎君就给恼成这样,还把我赶出来了!”声音中真是无限委屈!
阿佼之所以上前,也就是对那个柳白衣好奇着,现在见他主动说起,连忙接口道:“乾三大哥,那柳白衣,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九郎见到他,连神色也大变了”
乾三大大咧咧地说道:“你连她也不知道?她就是那个柳婧啊……”一句话令得阿佼脸色大变,令得阿佼身后的众小姑交头接耳后,乾三转向脸色已变得非常难看的阿佼,大咧咧地说道:“阿佼啊,我跟你说呀,你这阵子最好别去找咱主公……他现在烦着呢。哎哎哎,说得也是,那么一个软趴趴的家伙,这摇身一变变得太厉害了,主公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这时,阿佼打断了他的话头,“你说这柳白衣,就是那柳婧?是那个商户女柳婧?”问这话时,她声音有点颤。
眼见乾三张了嘴,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放轻声音说道:“乾三大哥,那柳白衣是个女子的事,可能连皇后也不知情,你先别嚷嚷。你轻点声音跟我说说这事好不好?”
乾三想想也有理,便点着头放轻声音说道:“行,我知道了。那柳白衣就是柳婧。她要不是柳婧,郎君会这么失态?这天下间的女人,郎君就没一个放在心上的,除了这个老是让他得又得不到放又放不下的柳婧外……”堪堪说到这里,乾三便感觉到四周气氛再变,他诧异地看着阿佼,惊道:“阿佼,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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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公平
阿佼连忙回道:“没,我没事乾三大哥。”说完这句话后,她显然害怕乾三再来追问,连忙说道:“乾三大哥你去忙吧,我还要与她们说会话儿呢。”说罢,她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一边,阿佼和乾三的事,柳婧自是不知情,在马车上得街道后,六个美姬便上了这间布置得富丽堂皇,又舒服无比的马车,她们蹲的蹲在柳婧的身侧,给她捶着腿,站的站在她身后,给她捶着背,有的端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药膏喂给柳婧吃。
这六个美人,人人姿色罕有,不管身份只论姿色,她们任何一人都不在阿佼这等洛阳贵女之下。而现在,她们乖顺地依偎着柳婧,言笑晏晏,殷勤备至,挥袖流香……
朝着马车中望了一眼,地十一和地五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后,不由自主的再次离邓九郎远了些……这柳婧一介女子,那偎红倚翠,风流肆意的,当真小日子过得比他们郎君还要自在快活得多!
邓九郎策马缓行。
端坐在马背上的他,脸色实在难看。
他紧紧抿着薄唇,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扫过那马车。偏那马车车帘大开,让他总是无意中一瞟,便能瞟个究竟!
他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后,终于冷笑一声,策马来到了马车旁。
目光冷冷地盯着马车中好不悠然的柳婧,邓九郎声音格外轻柔,“柳郎的身侧。怎地尽是围着一些女子?”他挑高眉头,笑容格外可掬,“怎地不叫几个护卫也这般上前侍侯着?”
……邓九郎此刻的声音,格外格外的温柔如水,可他的话音一落,地五等人再次齐刷刷退后几丈!
马车中,柳婧慢慢咽下一块香云糕,再在美姬地服侍下把唇角的糕渣拭去后,她转眸瞟向邓九郎。
阳光下,柳婧这一瞟。真真眉目如画。似媚似嗔似冷。她看着沉沉望来的邓九郎,浅浅笑道:“他们都是大好儿郎。”说到这里,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瞅着邓九郎。红唇轻启。慢慢问道:“我身边何人侍侯。与九郎并无干系,却不知九郎因何脸色沉郁如斯?”
这些与他没有干系?她的意思是,她与他也没有任何干系了?
就在邓九郎气极反笑时。柳婧垂下眸来,轻轻叹道:“一别两年,我已把九郎抛诸脑后,我原以为九郎也是如此……真没有想到,九郎却是如此痴情之人!”
柳婧这话一吐出,邓九郎俊美的脸瞬时一青,他瞪着柳婧,差点脱口吐出‘谁对你痴情了’转眼,他又念到她那句‘我已把九郎抛诸脑后’,不由地恨从中来!
闭了闭眼,邓九郎喘息一会,感觉到气息平静后,他看向前方,冷冷地说道:“柳婧,我真不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呼吸沉了沉,又道:“三年前,我定制那锁心之圈之事,曾经惊动过不少人。你要是再激怒了我,我就在大宴当中,当众把你那圈子亮出来!”
他又威胁她了!
像以往无数次一样,他又来威胁她!
马车中,柳婧却只是低低一笑,她轻轻地说道:“亮出来啊……可那样亮出来有什么好处呢?是让人知道我是你的禁脔?还是让人知道我本是女儿身?应该被你收入后院的?可惜啊,我还有用,还有大用,皇后娘娘还挺需要一个在扬州益州荆州说得上话的柳白衣的。所以呢,那事你不会做,你也不敢做!”邓九郎彻底青了脸!
马车中,柳婧雪白的云袖一甩,以一种无比优雅地动作端过美人送过来的酒盅,仰头小小地抿了一口后,柳婧斜睨着邓九郎,眸如秋水长空,真真且媚且冷且如波,“九郎,你一直以势压我……这一次,我们谋算一场,分一分胜负吧!”
邓九郎听到这里,突然有点悲伤,他黑着脸,过了一会才低低沉沉地说道:“原来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所有种种,在你眼中,不过是以势相压?”这声音,陡然间便有了种沧桑意味。
柳婧一派云淡风轻,她晃着酒盅,垂着长长的睫毛看着那青碧的酒水在阳光下流离生波,“……不是。”
两个字一回,令得邓九郎悲伤大减,刷地转头盯向她时,柳婧轻启樱唇,轻轻地说道:“不过你我之间,从初相遇便不寻常,你想把我掌控在手中,我偏不想荣辱束于人手。所以,我们终将需要这么公平一战。”
她扇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侧头,自这次相逢以来,第一次眸光温柔多情地看向邓九郎。在她的眼神令得刚才还愤懑堵闷的邓九郎心中一酥时,柳婧轻轻软软地说道:“除了十一岁那年那次外,我们所有的交锋,都是你挑起的,……不过这一次,当由我执子下局。九郎,我们再赌一场,你赢了,我便顺你的意,居你的后院,是妻是妾由你心意,想宠是辱也由着你。”
阳光下,她的眸光渐转锐利,渐渐呈现出一种难言难画的湛然冷傲,“如果我赢了,那么你入赘,入我柳府门,从此无二心。如何?”
几乎是柳婧的声音一落,马车中马车外便是一静。在几个美姬低着头苦苦忍着笑意时,邓九郎彻底黑了脸!
以往,柳婧中了诱情时,或伏在他的怀中软语呢喃时,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可当时他只以为她是气得狠了在胡说八道。他是断断没有想到,柳婧还真有此意,她还真敢想!他堂堂皇后的亲弟,名震天下的南阳邓九,杀人无数的邓阎王。在她心中,意是心心念念想让自己入赘,入她柳府之门,奉她柳婧为妻主!
这简直,简直……邓九郎气极反笑。
不过也是在这时刻,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柳婧对他有情,她与他百般别扭,闹了半天,不过是一个主宾的问题!
实在是越想越好笑,邓九郎忍不住以手抵额,就伏在马背上低低笑了起来。
就在刚才,邓九郎还怒形于色,这么片刻间,他又笑成这样。一时之间,众银甲卫面面相觑了。
银甲卫们呆了一会后,齐刷刷看向马车中的柳婧。
与邓九郎不同,柳婧依然是云淡风轻,依然是在悠然自在地小口抿着酒。这个商户出身的女子,便这般高卧于马车中,那奢华之气也扑面而来,让这些在洛阳横行惯了的银甲卫一看,再次生出一种面对龙子凤孙的感觉!
邓九郎低笑了一阵后,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瞅着柳婧,“这就是你此番前来洛阳的目的?”
“是!”
“你想与我以智相博,公平地斗一场?”
“是!”
“如果我胜了,你不再争什么名位,一切随我安排?”
“是!”
“很好!”邓九郎冷冷一笑,道:“这个赌,我应了!”
马车中,柳婧闻言不惊不喜,她抿着酒笑容疏淡高远,“就怕郎君输了,又会反悔。”
邓九郎挑起了眉,“那你要如何才信?”
“白纸黑字写出来,盖上你南阳邓氏族长的印鉴,你我各一份!”
邓九郎不怒反笑,“行,一切依你。”
直到这句话落地,柳婧才嫣然一笑,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秋波生媚地看向邓九郎,“多谢九郎。”
邓九郎冷冷一笑。
柳婧懒洋洋地伸展着腰肢,露出宽袍大袖中的美好曲线后,向左右美姬言道:“发一封信给我汝南的父亲吧,告诉他,阿婧一切安好,让他新置一个宅院,便说,不久后阿婧便会携夫入住!”
几个忍着笑的美姬,悄悄看了一眼脸色迅速变黑的邓九郎后,忙不迭地娇声应道:“好的,我们马上发出这封信。”
“恩,告诉他,我现在洛阳,身体很好,日子也过得大好。等收服了该收服的,马上回去见他老人家……”
这一次,还不能等美姬应承,邓九郎已咬牙切齿地低喝道:“柳氏阿婧你给我闭嘴!”对上她黑白分明的,似是诧异似含笑意的眼神,邓九郎又狠狠地一磨牙。他手背青筋毕露地握紧着手中的缰绳,黑着脸怒了一阵后,终是不想再看到柳婧那得意洋洋的笑脸,马鞭一挥便冲到了前面。
直到邓九郎一走,众姬再也忍不住,一个个伏在柳婧身上格格笑了起来。
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人叫云姬的美人倚在柳婧怀中,格格笑道:“公子,你可真是坏,脚上都被人家邓郎套了锁心圈了,还能激得他公平一赌。”
阳光下,柳婧的笑容有点疏淡,这本是有点淡漠无情的笑,可因为她那股子奢华至极的气派,便变成了高远。
她笑容高远地瞟向远处的白云,慢慢说道:“这一场赌,无论输赢,他都已经输了。”
这话美人们听不懂,不过她们也不问,只是快乐地笑着说着。
而在不远处,一辆停在路旁的马车中,传来顾呈低沉华丽的声音,“那天降巨石和圣兽白虎,都是柳白衣一手操办的?”
“是的郎君!”
顾呈那动听至极的声音轻轻笑了起来,笑过一会后,他低声道:“一别两年,她竟变化这么大了……不过她幼年也是如此,这还真是风采依旧啊!”
就在外面的人都安静下来后,顾呈声音一沉,低低地说道:“我们的行动也加快一点……她既然还是云英待嫁,那这个女人我得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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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新的路
彼时太阳已然西沉,一缕缕金灿灿的云霞染在天空上,连同在皇城下行走的人,也给染上了几分金色。
邓九郎这支队伍,十分的引人注目,不说柳婧带来的那些俊男美女,便是三百银甲卫同时走动的气势,也令得路人纷纷让道。
就在邓九郎策马冲到前面,慢慢冷静下来时,突然的,身后的队伍中,传来了一阵极其悠扬动听的箫声。
柳婧的箫,吹得本是世间罕有之音,这两年不见,箫声竟又上了一个层次,其婉转徘徊,空灵飘扬,竟是难言难说,再加上箫声渗透力很强,随着它娓娓飘出,一时之间,竟是静了半个皇城。
感觉到四周路人投向那马车的目光,感觉到道旁的阁楼上探出来的人头,邓九郎蹙了蹙眉,不由回头看去。
这一回头,他俊美的脸便是黑了一半。
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起,柳婧已出了马车,在她那些俊俏护卫的簇拥下策马缓行。
要知道,身为柳白衣的柳婧,本是长相俊美精绝,如极品名花,再加上她那一袭白裳乃是精心制裁的,在夕阳光下,直是泛着流离的若有若无的华光,衬得她那通身的气派,简直奢华到了极点!
骑在一袭雪白的骏马上,同样白衣飘然,俊美到了极点的柳婧,这般手持玉箫,垂眸静默,,仿佛万物不萦于怀,无比自得自在地吹奏着,那金灿灿的夕阳光照在她脸上身上。真不知是人如画中人,还是画在人世间?
这一时刻,似乎静默了半个皇城,无数的行人纷纷退避,无数的儒生名流纷纷望来,无数的闺阁少女痴痴望来……在进入洛阳城的第一时间里,她柳婧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使出手段,想成为世人注目的中心么?
这一时刻,手持玉箫白衣当风的柳婧,真不负她那白衣公子的名号。想来任何人一眼看来。心中都会想着,这位郎君龙章凤表,仿佛天生就应该享有人世间极致的富贵,却不知是谁家公子?
这一时刻。便是他邓九郎。便是他邓九郎的三百银甲卫。也成了她柳白衣的点缀,成了她那让人惊艳的风姿身后的排场!
这一时刻,柳白衣所到之处。整个世界都为她让路!
这一时刻,邓九郎突然感觉到一种平生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心慌。他无法形容这种心慌,他只是觉得,没有他的柳白衣,可以活得很风流很肆意,可以令得无数的少年男女倾慕,可以让无数的人仰望渴求……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陌生,就在不久以前,眼前这个人面对他时,还慌乱怯弱的,还举止失措的,他能掌控她的喜怒,能操纵她的人生……他直到现在才发现,只要她愿意,她也能光华流溢,光芒闪耀,直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在邓九郎出神之时,柳婧那宛如天乐的箫声,已把所有的人都引到了那一幕幕盛世荣华,美人如画中……
慢慢的,直至一曲终了。
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箫,柳婧那湛然有神的眸子,静静扫过一街痴痴怔怔地人群后,看也不看邓九郎一眼,便这么悠然地向马背后仰了仰,眼望着天边灿烂的云霞,佼然一笑!
这一笑,真真华美到了极点!
突然的,邓九郎驱动了坐骑。
他来到了柳婧的身侧。
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气派高华,光看其人,便让人感觉到其奢华罕有如无上珍品的柳婧,他薄唇微动,低沉地说道:“阿婧刚才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沉。
柳婧终于转眸看向了他。她那如秋水长空的眼眸定定地看了邓九郎一会后,慢慢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想告诉洛阳人,我柳白衣来了。”
她挑高着眉,斜睨着邓九郎的眼波黑白分明得难言难画,“也是在告诉邓郎,我现在是柳白衣了!”
她微微倾身,以一种极为优美的姿态凑近邓九郎后,她朝着他吹出一口香风,低语如呢喃,“更是告诉某些人,你南阳邓九虽贵,我柳白衣亦是不凡……你这位郎君,我可要可不要,上赶着攀龙附凤之事,我不屑也!”
这几句话,她说得很慢,很轻,她靠得他如此之近,说话时语带呢喃,声调简直温柔到了极点。可她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挫磨着邓九郎的心口,令得他薄唇在不知不觉中,已紧抿成一线!
……你这位郎君,我可要可不要!
她竟是说出这样的话!她竟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邓九郎按着缰绳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那手上的青筋,更是暴起纠结!
他黑如子夜的眼,冷冷地注视着她,朝着她射出一簇簇的冰刺,因为愤怒,他那垂在马腹旁的腿,甚至出现轻微的僵硬!
慢慢的,邓九郎挺直了腰背!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柳婧,从咽喉中,他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那一年,你也是这般伤我!”
说到这里,他猛然转过头不再看向柳婧。咬着牙,邓九郎沉涩地说道:“我不想伤你……待会你有什么不便,可以找地五!”说到这里,他双腿在马背上重重一踢,暴然喝道:“驾——”喝声一出,他胯下的坐骑一冲而出,在卷起一片烟尘后,那马带着邓九郎的人,远远消失在街道上!
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竟然连对众银甲卫交待一声也不曾,便这样走了!
目送着邓九郎离去的身影,柳婧懒洋洋地说道:“停一下,我想坐马车了。”
“是。”
柳婧一上得马车,众美姬便围上了她。她们担忧地看着她。丽姬小心地给她捶着背,不安地说道:“公子,刚才那邓郎是不是被你伤着了?你这样气他,会不会不好?”
柳婧拿起那柄白玉箫,伸手缓缓地抚摸着箫身,过了半晌,才低低地说道:“……他虽一直对我很好,可在他心中,我还是那个一无所有,跪在他面前乞怜求存的商户女。若不给他重击。我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尊重!”
“可。可要是他真生气了,那怎么办?”
“没怎么办,真生气了,那就真生气吧。”
直过了许久。一姬才低声道:“是。我们明白了。”说是明白了。可她们还是不约而同地依偎着柳婧,表面上是倚偎着她撒娇,实际上。却是在通过这个动作给她温暖……
队伍很快便来到了‘云醉’酒家。
这时刻,整个云醉酒家的掌柜小二都已被赶走,柳婧一下马车,众护卫便簇拥上了她。
柳婧回过头,她朝着地五拱了拱手,严肃地说道:“我在这里住下便可,郎君要是有事,可以自行离去。如果不愿离开,请自找地方休息。”
说罢,她也不等向来对她没有好脸色的地五回话,身子一转便朝酒楼中走去。
一边走,那个叫阿焉的护卫一边禀道:“公子,这酒楼外面二层,里面还有一个占地五亩的院落。整个酒楼位于东南西三街的交汇处,总价值约是一万两黄金,我花了八千两才拿下。契书在此,请公子过目。”
听着那远去的谈话声,地五身侧的一个银甲卫凑上来,不解地问道:“头儿,他们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价值一万两黄金的酒家,怎么会只要八千两就拿下?明明占了这么大便宜,那厮怎么说‘才拿下’几个字?还有我记得不错的话,这家酒楼似乎有点背景吧?”
地五一直神色复杂地盯着柳婧的背影,目着着他们入了酒楼,他低声回道:“有人说,柳白衣之所以在短短的二年不到的时间内,便收服了扬州益州荆州那么多的豪强官宦,实是因为她有一个极其庞大的情报网,通过这个情报网,她知道了很多人的弱点和差错,进而利用这点掌控了这三州的势力……”
“原来如此!”
那银甲卫惊叹一声后,突然又道:“可是这样的话,好象不大好吧?洛阳城里的这么多达官贵人,还有皇后娘娘,怕是不会喜欢她这个长处吧?”
地五点了点头,他解释道:“所以,郎君已令乾三向吴氏阿佼那样的小姑悄悄泄露了柳白衣的真实身份……那些达官贵人只要暗中知道柳白衣原是个女子,还是咱家郎君的禁脔,就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当柳婧在酒楼中安顿下时,已早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遍布。
带着众美姬和护卫把酒楼转了一个遍后,柳婧来到酒楼二层。
站在这里,可以眺望半个洛阳城。下面的三条主街,更是从旁交叉而过。
俯视了街道一会后,柳婧突然说道:“阿焉。”
“属下在。”
“我这里有一张图,你按图把这二楼布置一下……”她转过头来,目光从这群俊男美女的脸上一一扫过,缓缓说道:“你们这些人中,阿焉擅鼓,文轩擅剑,姚儿善笛,几乎各有所长。我是这样想的,每当月出之夜,你们便在这二楼上奏鼓,然后在这走廊间悄无声息的起舞,随着舞起时,可以点起这些灯火,也可以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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