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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就在地五迷糊之际,邓九郎暗哑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我怕了……”
地五没有明白邓九郎这话的意思,而柳婧,在街道上走了一阵后,挑一个巷子走了进去,背倚着墙壁,低着头便一动不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然后,一个轻缓的脚步声在她身边响起。
听到这脚步声,柳婧没有抬头,她只是低声说道:“你停那儿多久了?”也不等来人回答,她又轻轻说道:“你现在还是朝庭追缉的人,这样冒冒失失出来,很不安全。”
听到她这句话,顾呈那低沉悠扬的声音传了来,“你看到我的马车了?那你站在这里,也是在等我?”
柳婧点了点头,说道:“恩,刚才看到了,所以我让邓九郎停了马车,自己过来了。”她抬起头来,看了顾呈一眼后柳婧的目光又移了开来,她走向他的马车,“以后别这样了,别不把自己的安危不当回事。”说到这里,她爬上了马车。
顾呈也跳上了马车,在一声喝令,令是马车启动后,他转过头看向柳婧。
阳光透过车帘缝,照在眼前这人美丽消瘦的脸上,此刻,这张脸泪痕犹在,神情是他熟悉的冷静和倔强。
顾呈看了一眼后,收回了目光。
在收回目光那一刻,他唇角微微一扬。
见马车东拐西拐的,经过原来的住处也不停一下,柳婧轻声问道:“换地方了?”
“恩,”顾呈回道:“这里已被邓九郎盯上,不得不换地方。”转眼他又低声说道:“阿婧,你……”你了一声,他最终还是沉默了。
他沉默,柳婧也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婧轻声说道:“阿呈,邓九郎都盯上你了,那你们的聚会,是不是取消了?”她抬起头看向他,目光中露出期待和一种无法言说的迷茫,“阿呈,我想父母了,我们离开长安吧。”她看着他,“现在就离开,好不好?”
这个有邓九郎在的长安,连呼吸都是有着他的体息的,让她太轻易就沉溺。而邓九郎对她的温柔和让步,也会让她轻易沉溺。
可她现在只需要清净,需要在没有他的空间里静静地休养。
而且,顾呈实在不能再与那些儒生们聚成堆了,现在邓氏一族还在容忍中,等他们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这天下虽大,也会让人难以容身的。
想着这些,因此柳婧便如此要求了。
顾呈抬头看向柳婧。
迎着她的目光,他苦笑了一下,过了一会,他低声说道:“邓九郎不会让你离开。阿婧你信不信,这个时候,所有的城门和码头,都有人盯着,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也有了他的暗卫。阿婧,邓九郎现在肯定是想,他能够给时间和空间让你细细想几天,可要是让你离开这里离开他,那是万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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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 第二百三十二章 邓顾谈判
柳婧看向顾呈,过了一会,她抿紧了唇不再说话。她和顾呈,与邓九郎斗了这么久,两人都是相当的了解他。便像现在,他们的马车后面虽是空空如也,顾呈的人也四处紧盯着,百般防备有人跟上,便是住处,顾呈也特意换了一个,可他还是说有邓九郎的暗卫在跟着,而她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邓九郎那个人,无法让人不警惕,不做最坏地打算。
在柳婧的沉默中,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一个新的庄子。一入庄子,顾呈便召集手下忙碌起来,而柳婧也静静地站在花园中,望着面前的假山奇石发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过身,朝着顾呈所在的书房走去。
这个时刻,正好最后一个护卫退了出来,看到柳婧过来,那护卫微微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柳婧来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中,顾呈正在忙碌着,阳光照在他颀长的身材,照在他俊美苍白的脸上,给人一种别样的矜贵。
因为侧对着柳婧,顾呈的眸子深得带着一抹紫,看起来神秘难测。
便是这样一个难测难懂的人,在自己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
柳婧深吸了一口气,提步走了进去。
顾呈正在忙碌,听到脚步声传来,他头也没抬,便声音温柔地唤道:“阿婧来了?”
“恩。”柳婧轻应一声,她走到他对面。在榻上优雅地坐好,抬起眼看着顾呈,柳婧低声问道:“阿呈。”
“嗯?”
“当时我那个样子了,你为什么会伸手相救呢?”
这话一出,顾呈慢慢放下手中的卷册,抬起头来看向柳婧。
他深浓的眸光温柔地看着她,好一会后,顾呈轻柔地说道:“难道阿婧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他走近她,慢慢屈膝,顾呈单膝跪在她面前。伸出手指抬起柳婧的下颌。顾呈定定地看着她的眼,温柔如水地说道:“自是因为,阿婧于我,重逾性命!”
他这话太重了!
真的太重了!
重得柳婧垂下了肩。
看到柳婧低下头。顾呈慢慢伸出双手。慢慢把她搂在怀中。
这样轻轻地搂着她一会。顾呈在她头顶上低声说道:“你真想现在离开长安?”
良久,柳婧才应道:“恩。”
顾呈想了想,说道:“我来想办法吧。”说到这里。顾呈看到了书房门外晃过一个人影,当下他轻轻松开柳婧,站了起来,冲着她微笑道:“阿婧,我还有事要忙,你先自己玩一会。”说罢,他大步出了书房。
他一走出书房,几个游侠儿便急急围上了顾呈,一人急声说道:“大哥,庄子外多了很多来历不明的人!”
另一人也禀道:“那些人挺明目张胆的,看到我们怀疑,不但没有避开还凑上前来,一个个挺神色的样子。”
顾呈冷笑起来,“看来是邓九郎派人来了。”
他刚刚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两个负责守卫大门的游侠儿冲到了顾呈面前,他们朝着顾呈一礼,急急地说道:“大哥,外面来了一些人,一个叫地五地说,他家郎君想请你在玉华楼见一面。”
看来,那人不但派人把这庄子给围了,还明晃晃地向自己提出邀请了!
顾呈笑了笑,衣袖一甩说道:“行,那我就去与他家郎君见这一面!”说罢,他挥手招来马车,在几个游侠儿地簇拥下出了庄子。
地五果然还在门外,看到顾呈出来,他只是点了点头——论家世论地位,他的身份还在顾呈之上,所以用不着向他行礼。
地五倨傲,顾呈也一脸漠然,他优雅地点了点头时,地五已转过身,策着马领着顾呈朝着前方走去。
不一会,玉华楼就到了。
这玉华楼,忝为长安最大的青楼,这里美人如云,醇酒无数,最是繁华,可这一刻,显然是被邓九郎清了场,偌大面积的大堂都是空荡荡的,平素里不绝于耳的莺莺燕燕全部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队一队,站得如同雕像一般纹丝不动的银甲卫!
在这些森严如雕像的银甲卫中穿过,顾呈很快便来到了二层阁楼。
阁楼上,所有的窗户都是大开,风呼呼地吹过纱幔,给卷起了一层层流离的纱光。
阁楼的左侧,邓九郎孤零零地站在一个窗户旁,他手持酒盅,正望着外面的风光出神。
顾呈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下去后,提步向邓九郎走来。
这一走到邓九郎身后,顾呈一瞟,竟是赫然发现,邓九郎的眼圈竟是有点红,那张总是自信自满,仿佛不可一世的轮廓分明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憔悴!
这人向来张扬,顾呈万万无法想象,他有一天,会这样把自己的脆弱坦露在自己这个敌人面前。
就在顾呈惊怔的时候,邓九郎慢慢弯腰,他放下了手中的酒盅。
然后,他背负着手望着外面的青山隐隐,邓九郎磁寒的声音传来,“顾呈!”他吐词缓慢而清晰,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这些时日里,你表面上虽是潜伏,暗地里,不管是洛阳还是长安,都有你的影子……也是,陛下毕竟年岁太小了,这年岁一小,便意味着未来有无数变故,你们不过是在等候时机,潜而待发罢了。”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呈,原本侧看时还泛着红的眼眶,这正面相对,却是眼神凌厉表情傲慢,哪里有半点憔悴?仿佛刚才的一眼,不过是顾呈的错觉罢了。
邓九郎负着手,正面与顾呈相对。他眼神冰冷而凌厉地盯了顾呈一会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
把那块令牌朝着顾呈面前一放,邓九郎淡淡说道:“这是先帝御制的免死金牌,共有五块,我这次找了找,只找到二块……顾呈,这一块你收着,它可以让你得到一次赦免!我想,以你这两年来的行事狠辣,树敌无数。应该很快就会用到它了。”
邓九郎这话不无嘲讽。可顾呈却还是震惊着,他盯了邓九郎一会,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顾呈一边说道:“真没有想到。心心念念想擒了我。想置我于死地的邓九郎。这次看到了我不但不抓捕,还给了我一块这么金贵的玩意儿。你这是在替阿婧还人情?”
“不错!”邓九郎负着双手,姿态威严又理所当然。他淡淡地说道:“这次你救了阿婧的性命,免了我的终身痛悔,我很感激你,所以,我放你二次,此番在长安我不会擒你,这是第一次放你,这块令牌便是第二次!”
邓九郎声音一落,顾呈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前仰后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直笑一直笑,直到阁楼在他的笑声中震得嗡嗡响后,直到笑得哑了声,顾呈才慢慢收住笑声。
他收着笑,把那块金牌慢慢推到邓九郎面前后,顾呈冷冷说道:“真是不好意思,邓家郎君,你这东西我不稀罕!至于现在,你尽可试着擒我一擒!”
转眼他也不看邓九郎一眼,走到一侧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盅酒后,顾呈背对着邓九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救阿婧,是因为我想救,邓家郎君,你不觉得由你来承这个情,不是自作多情了点么?据我所知,阿婧可是一直想要离开你的!”
他这话一出,邓九郎终于脸色微变。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顾呈,那刀锋一般的凌厉眼神在顾呈的脖子上转了几个圈后,邓九郎收回目光,漠然地说道:“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她对我心意如何,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我不屑于与你争论。”说到这里,他把那块金牌一甩,淡淡又道:“我与她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是有一些问题要解决,不过这些事与你这个外人无关。顾呈,阿婧现在已被我的人接回去了,这东西你好好收着,我可不想有朝一日,你野心勃勃四处伸手以致身陷牢狱失了性命的事,还是传到我那妇人耳里,惹得她伤心。”
说到这里,他也不再与顾呈多话,广袖一甩,转过身大步就走,转眼间,邓九郎那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楼梯口,再然后,便是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在退出,再然后,众银甲卫整整齐齐地分例两侧,簇拥着邓九郎的马车迅速离去。
可以说,从把顾呈请来,到邓九郎最后离开,这其中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同时,邓九郎明明眼睛发红形容憔悴,可他在说话行事时,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是一如既往!
站在阁楼上,望着那支远去的队伍,顾呈一边玩弄着手中的免死金牌,一边唇角浮起了一抹笑容来。
邓九郎坐在马车中。
他闭着双眼,在这个紧闭的空间中,他的眉头蹙得很深,唇角紧紧向下拉着,俊美绝伦又尊贵不凡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深刻的痛苦……
从与柳婧说出那番话后,他就一直很痛苦,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这种痛楚逼迫着他,令得他对那个把自己带大的,一直信任依赖的姐姐,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恨意!而同时,对姐姐的恨也反过来折磨着他,令得他的胸口堵得慌!
不过,胸口最堵最难受,心中最恨最痛苦,他还是在短暂的,不过一个时辰地放手后,便又马上下了令:让人把柳婧强行带了回去!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柳婧抱着那么强烈的感恩之情,与顾呈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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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什么都不知道
柳婧发现,顾呈走后不久,庄子里就变得安静异常,当她感觉到声音不对走出门时,整个庄子已换了主人,站在走廓尽头的,已是银衣银枪的银甲卫!
再然后,看到几个银甲卫向自己走来,柳婧也没做挣扎就安安静静让他们把自己押了出去——她实在太了解邓九郎了,这种没意义的挣扎,她也懒得做了。
不一会,众马车便簇拥着她上了街道。
长安街上,热闹如昔,走着走着,一阵马蹄声蹬蹬而至,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传了来,“马车中坐的可是和乐公主?”问出这句话后,那女声见无人理会也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我想与和乐公主说说话,可以么?”
也不知她拿出了一样什么证物,众银甲卫沉默一会后,让了开来,不一会,一个美丽端庄的少女出现在柳婧的马车外,在外面众人地盯视中,她爬上了马车,坐到了柳婧的对面。
这女子,美丽灵慧,外表气质都十分出众,正是吴佼。
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这个洛阳第一才女,柳婧怔了下。
吴佼一上马车,便在一瞬不瞬地盯着柳婧。打量了她好一会后,吴佼声音温缓地说道:“不知公主识不识得我?我是吴氏阿佼。”笑了笑后,吴佼的声音变得轻幽,“是了,你可能是记不起我……一个得了九郎全心全意爱恋的女人,又怎么记得起那些便是想为难你也无处下手的女人名字?”
葱白的双手放在膝头。吴佼幽幽地说道:“和乐公主,你知道么?我从十三岁那年起,便被家族告知,我的未婚夫婿,如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邓家九郎。”她低着头看着马车车板,出了一会神后又说道:“于是,我从十三年那年开始,一直等到今天。公主可能不知,我就在前天,满了二十一。是实岁!”
说到这里。吴佼猛然抬起头来。
她瞅着柳婧吃吃地笑了起来,“听说公主当年,也被未婚夫婿晾过,不知你可有明白我的心情?整整八年啊。我的妹妹孩子都生了二个了。我所有的朋友。她们都做了母亲,要么是当家主母,要么抱着孩子与丈夫举案齐眉。只有我,只有我们这些把心放在九郎身上的女人,都由当年的人人称羡,由当年的才貌双全世人仰慕,变成了如今的洛阳老姑,世家笑话!”
她的笑声实在凄凉,那美丽的脸上,也实在盛满着太多的绝望,柳婧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后,开口问道:“你今天特意上来,就是与我说这些?”声音冷漠,平静,毫无感情,甚至毫无半分同情。
柳婧的话,生生把吴佼给噎住了!
她抬头定定地看着柳婧。
看了一会后,吴佼笑了起来,“是了,你得意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笑着笑着,她声音哑了下去。
“你说得很对,我不会同情,更不会生出什么不得了的感触!”柳婧淡淡地打断吴佼的话,她盯着吴佼,安静地问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这次拦住我,又特意跑到我马车上来,是想与我说什么?你说吧,我听着呢!”
见吴佼沉寂了,过了一会,柳婧又问道:“你特意从洛阳赶到长安来,不是为了与我这样空坐一会吧?”
吴佼收起了表情,她抬头看着柳婧,咬了一会唇后,轻声说道:“你说得不错,我特意从洛阳赶到长安来,不是为了这样坐一下。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柳婧一怔,歪着头看着她,“求我什么?”
吴佼凄然一笑,说道:“求你能够容下我……”
她沉默了一会,突然恨从中来!这是一种难以挣制的,强烈的憎恨,这种憎恨,令得吴佼看向柳婧的眼神中,无法掩去怨毒!这种憎恨,也令得她绞着衣裙的手出现拘挛。
这时刻的吴佼,没有了刚才掩饰的温婉,有的只是令得那张美丽的脸变得铁青扭曲的恨意。
这种强烈的恨,令得柳婧下意识的一凛,不过她在看到吴佼手无寸铁,身上也没有藏着什么暗器后便稳了下来。
这时,吴佼在深喘了一口气后,压低着声音叫道:“刘婧,你算个什么玩意?你的养父养母不过是一介商人,你要不是识得九郎,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你是公主!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把我的九郎,把我苦苦等了八年,爱了八年的九郎给抢了去!”
她实在痛苦,可那残存的一线理智又让她明白,不能对柳婧发出攻击。不能攻击她,那种无法排泄的愤怒和怨恨便反击到她自己身上,吴佼忍不住哽咽出声,她双手捂着脸,无法自制地喃喃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守妇德,扮成男子四处乱窜,招蜂引蝶,身边入幕之宾无数!可你这样的人,九郎居然看得这么重!”
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这么多年良好的教养,令得她无法口出恶毒之语。只是这样嚷了两句,吴佼便哭了起来。
她捂着脸,呜呜地哭泣着,她的哭声里盛载着太多的无奈和绝望,痛恨和茫然,令得柳婧蹙起了眉。
而这时,外面的银甲卫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他们频频向这里看来,柳婧注意到,有好些人一直手按在刀柄上,仿佛吴佼一个什么异动,他们就会长刀出鞘!
吴佼这一哭,便一直哭到了柳婧的马车进了新庄子。在柳婧无奈之中,她呜呜咽咽地跟着进了院子,还坐在她对面,把脸埋在袖中嚎个不停!
这样的吴佼,倒是让柳婧有点好笑,过了一会,终于听到她哭声暂歇。柳婧轻叹一声,说道:“……你的难处,我实是无能为力……”
不等她说完,吴佼却站了起来,在她的示意下,婢女们打来热水。
吴佼细细地洗了一个脸,又上了一点淡妆后,再次娉娉婷婷地出现在柳婧面前。
然后,她重新坐在柳婧的对面。
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柳婧,吴佼垂着眸轻声说道:“阎月死了。你知不知道?”
“阎月?”柳婧蹙起了眉峰。不解地问道:“她是谁?”
岂料,她这话一出,吴佼便是吃吃笑了起来。她这笑声特别古怪,那眼神中都要溢出来的悲苦也让柳婧呆住了。
吴佼吃吃笑着。她低声说道:“看吧。我就说了。你根本连我们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你,我们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她似是跟哪个不存在的人低喃了一句后。才抬头看向柳婧,努力平静地解释道:“当年,我与梁玉夷,郡主阎月,都是九郎的侯选妻室,我们都等了他八年!”
对上柳婧似乎有点明白的眼神,吴佼冷笑起来,她幽幽地说道:“我们三人的家世相貌,当年在洛阳都是一时之选,便是说是洛阳最为出色的三个小姑,也不为过。九郎自小便聪明,而且他平素虽是霸道,一旦上心,又是极为温柔细心。我们三人在这些年与他的相处中,便是只感觉到了他一次二次的温柔,却也上了瘾,在不知不觉中都是情根深种……”
说到这里,她幽幽一叹,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我们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给他,或者,一起嫁给他,这个信念,一直坚持到你出现。”低下头捂着脸,吴佼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她突然问道:“刘婧,你跟在九郎身边这么久,可是一直以来,除了倾华曾经为难过你后,便再也没有半个女人出现在你身边,并对你做出什么事,你可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这个柳婧还真没有想过,她摇了摇头。
她的摇头,把脸埋在掌心的吴佼自是看不到。她似乎又在流泪了,抽嗒了两下后,才继续说道:“我们守了八年,恋了八年的郎君,却在一夕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痴恋上了另一个女人,这样的事,放在谁的身上能够甘心?我们对你的恨和厌恶,那真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住!”吴佼吃吃的又笑了起来,“刘婧,你知不知道,从你出现在洛阳后,每过几天,就至少有一种对你不利的流言传出?是了,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呢?自倾华事后,九郎就对你守着护着,我们这些女人哪怕有半个举动,他都能够知道。那些流言,可不都是还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便被他化解了?刘婧,这些你可以不知道,那梁玉夷因你而死,你至少是应该知道啊!她那么恨你,那么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她那么聪明,想了那么多了不起的毒计!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站杀死你!可是你呢,你居然不知道她是谁!可笑!真是可笑!那么多场明里暗里的针对和阴谋,你竟是连知晓也不曾!”
她抬头看向柳婧,含着泪水不停地笑着,“你看,这事多不公平?以我们的家世地位,对你这样的人做了那么多事,结果你竟是什么也不知道!梁玉夷把命都送掉了,你竟然影儿也没有听过!刘婧,九郎怎么能把你护得那么好?他怎么能一查到几件事背后的主谋是玉夷,就丝毫也不顾那么多年的感情,便把她给杀了?他怎么能对我们就这么狠心?”
她闭了闭双眼,忍住滚滚流下的泪水,哽咽着说道:“……他怎么能为了护着你,就在我们三人的身边安插那么多人?他怕你胡思乱想,不好在你身边多安护卫,便想着从我们身上下手,便想着把我们三个结结实实看牢了,盯死了……他怎么能这么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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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主意
吴佼低低的哽咽声中,柳婧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刚才说,有事要求我,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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