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枭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像施望千和于赠这样凡事只看实力、追求实际利益之人,忍让、示弱并不能获得他们的友谊,谦虚客套也不能得到尊重,只有比他们更强悍更霸道,才能折服他们。这是李景龙观察许久得出的结论,并付诸实践,试探验证。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施、于二人俨然是山里的核桃——得砸着吃。
“呃!你······”面对强势跋扈的李景龙,施望千错愕愣神,一个“你”字拖拉半晌,却无言反驳。
于赠适时上前圆场:“景龙兄弟智勇双全,文治武功均在我二人之上,实力更令我等难望项背。是以,从今往后,我二人愿听贤弟差遣,绝无怨言!”干脆利落,于赠一锤定音。
“好!哈哈······”李景龙开怀而笑,但他并不相信于赠的承诺。
与生性耿直、脾气暴躁的施望千相比,于赠答应的越是爽快,就意味着水分越大,敷衍的成分居多。心口不一,口是心非,是于赠一贯的作风,至少李景龙是这么看的。
然而,李景龙并不介意,他坚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因为他羁留南诏境内,除了保护自己的爱情和带领弟兄们安全离开之外,再无所求。
结盟达成,李景龙驱马前行,朗声下令:“前军收兵,随我回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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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枭雄 第五十八章 相煎何急?
一昼夜的工夫,浪穹谷口已恢复如初。
鹿寨又重新搭建起来,一千名部落勇士进驻隘口,女墙上遍插旌旗,箭垛上架起强弓硬弩,甲胄森森的守军伫立城头,防守之严密,令人望而却步。
谷口关前,坚固笨重的寨门紧闭着,一支百人队分成两队,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纵向成排,相对而立,把守在门外。
伴随“嗒嗒”的马踏声越行越近,寨门守军顿时紧张起来,弓弩上弦,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不多时,疾驰而来的骑兵奔至寨前,勒马驻足在鹿寨之外,既而一匹体长九尺、肩高七尺的黄骠马越众而出,李景龙的伟岸身姿出现在守军面前。
但见他左手轻拉缰绳,黄骠马人立而起,昂首长嘶,握于右手的蚩尤刀在落日余晖中熠熠生辉,光芒万丈,晃得门前守军睁不开眼睛,不敢直视。
“关上何人守寨?见到本将杀敌归来,为何不开门迎接?”横刀立马于关前,李景龙厉声呵斥。
“李将军息怒!”
眼见李景龙脸色不悦,语气不善,驻守寨门的千夫长不敢怠慢,立刻拨开面前的甲士,立于城头扬声喊话:“将军容禀,末将绝无阻拦将军回寨之意,也没有这个胆子,实在是军令难违,不得不如此!”
话音稍顿,急促地换口气之后,千夫长接着解释道:“一个时辰前,大寨主、、、呃不,白洁夫人出嫁,大寨主随行将南诏羽林军送出谷口,回寨时传下严令,‘如见到李将军领兵归来,只许将军一人入寨,其他人等暂时驻扎于寨外!’
所以,还请将军······末将身负守寨之责,不敢抗命,恳请将军通融!”
“嗯?”李景龙皱眉沉吟,眯着眼睛看向城楼,只见守寨千夫长左手扶栏,右手握剑,额头上溢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异常紧张,浑身绷得紧紧的,全神戒备,随时准备动手。
这名千夫长看起来很眼熟,李景龙稍一思量,便想起此人赫然是跟随偏罗俟出使太和城的五十名亲卫之一,似乎还是偏罗俟的亲兵队长。
“让某一人回寨?难道我身后这帮兄弟不是浪穹诏之人么?”
认出此人的身份后,李景龙怒容满面,厉声诘责道:“我等在前方昼夜鏖战厮杀,尔等坐守山寨逍遥自在,而今我等得胜归来,尔等却横加阻拦,这究竟是何道理?
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你自作主张,还是偏罗俟有意刁难,轻视我等。但我可以告诉你,前军五千将士是我李景龙带出峡谷的,每一名将士都是我的袍泽兄弟,我们浴血拼杀,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如今,大胜而归,我又将他们平安带了回来。若是论功行赏,李某一文不取,所有赏赐悉数分于众将士;若是尔等蓄意刁难,阻挡我等入寨,数万吐蕃大军我们尚且不惧,尔等区区宵小之徒,焉敢阻拦!”
李景龙一席话,听得身后数千将士热血沸腾,顿时众将士纷纷响应,群情激奋。
“打开寨门······打开寨门~~~!”
霎时间,兵戈挥舞,战马长嘶,人声鼎沸。
李景龙勒马扬刀,刀锋直指城楼上的千夫长,大声断喝:“速速打开寨门!你若执意不开门,休怪李某不念旧情,攻破寨门之时,定叫你人头落地,五马分尸!”
“这···”看到城下四五千将士齐声呐喊,挥舞兵器跃跃欲试,千夫长吓得面如土色,豆大的汗珠纷落如雨,浑身哆嗦。
“李将军息怒!并非末将不开门,实在是大寨主有命······”
李景龙根本不听千夫长的解释,厉声打断他的话,“休得聒噪!我只问你,开不开门?”
“开!”千夫长应声说道,然而话一出口,他自己便吓得脖子一缩,既而连声讨饶:“末将愿意打开寨门,只是···将军还需稍等片刻,且容末将回禀大寨主一声。否则,私自打开寨门,末将定然难逃一死!”
说罢,他不等李景龙答复,便又说道:“末将深知将军虎威,断然不敢与将军为敌,更不敢自作主张,横加阻拦。可是,末将若不通禀一声,大寨主怪罪下来,我必死无疑。
横竖都是死,我只能恳求李将军暂息怒火,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寨禀报!”话音未落,他便转身下楼,既而翻身上马,直奔主寨而去。
看到千夫长快马加鞭地溜走,李景龙举刀示意众将士暂且忍耐,等候千夫长归来。
其实,李景龙不过是危言恫吓罢了,实际他压根没有率军攻击寨门的意思。
······
等待之余,李景龙思绪纷飞。
从千夫长无意中露出口风,尤其是他忙不迭的改口,以及随后提到“大寨主”时的激动神情,让李景龙知道,浪穹寨的局势正如自己之前所料,吐蕃军败逃之际,便是白洁夫人出嫁南诏之时。
昨夜攻破吐蕃营寨时,阁罗凤率领五万大军横扫大营,而后,放任李景龙率领浪穹军追杀吐蕃败军,可他麾下的南诏军却没有参与追击,而是直接进驻浪穹峡谷,登堂入室,第一时间与白洁夫人会面。
这一幕让李景龙意识到,阁罗凤此次率军驰援,根本无意于吐蕃军交战,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迎接白洁夫人前往南诏太和城,讨得皮罗阁的欢心,为他期盼已久的南诏世子之位再添一把大火。或许,这把火就是他登上世子之位最关键的一步,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世子大位相比,打败吐蕃军的战功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景龙早已猜透阁罗凤的心思,为此,他在出使太和城的返程途中就反复思考过,最终作出领兵出战、置身事外的决定。
他这么做,既能避开与阁罗凤发生正面冲突,又能避免与偏罗俟发生争执、加深矛盾,最重要的是能避开女人的眼泪。
李景龙宁肯沙场流血,也不愿看到女人伤心落泪,尤其是那近乎生死离别的眼泪。
而他能做的便是率军痛击造成这场悲剧的背后黑手——吐蕃军,惟有如此,才能对得起白洁夫人收留景龙谷一行四百余人两个多月的恩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白洁夫人为何要嫁给皮罗阁?
因为她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把浪穹寨十万部族的生死当作毕生奋斗的惟一信念,而她嫁给皮罗阁的初衷,就是为了解除浪穹寨之围,让浪穹诏能够一代代传承下去,让部落族人能够安享太平,不再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不再有战争和杀戮。
李景龙能够理解白洁夫人的良苦用心,对她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更是由衷地倾佩、赞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赞同白洁夫人的决定。
恰恰相反,李景龙极不认可,以和亲联姻来保全王国或部落的方式,这种做法既残忍又愚蠢,纯粹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如果浪穹寨沦落到需要“女人献身”才得以保全的地步,那么它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躲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早晚都会灭亡。
倘若这种事落在李景龙身上,他断然不会如此作为,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奈何这事发生在浪穹寨,他是目睹者,却不是参与者,自始至终,他都被排除在外,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这是人家浪穹诏的家事,而他只是寄人篱下的“外人”,根本轮不到他插嘴说话;或者说,即便说了,人家也不会在意,完全不予理会。
此外,有一点不得不提,这便是白洁夫人对李景龙及其手下一帮兄弟并没有多少恩情,既无特殊恩惠,也没有额外照顾,双方之间只是彼此利用而已,无所谓好坏;之所以收留李景龙一行,也是因为他们这帮人有利用价值。
仅此而已。
正因如此,李景龙才会坐视事态发展,置身事外。
时隔一天,浪穹寨却连发巨变。
吐蕃兵败,浪穹寨解围;阁罗凤率军进驻山寨,白洁出嫁;白洁一走,偏罗俟立时即位,浪穹寨易主。
然而,让李景龙没有料到的是,白洁夫人尚未走远,偏罗俟刚刚坐上大寨主的位子,便迫不及待地对自己下手。
说起来,李景龙和偏罗俟还有同袍之谊,之前出使太和城时,沿途之上都是李景龙保护他的安全,而偏罗俟之所以能够顺利见到皮罗阁,也是李景龙的功劳。
至于两人之间的矛盾,其实并没有深仇大恨,充其量是意气之争,犯不上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非要说他和偏罗俟之间有仇怨的话,那便是偏罗俟擅自决定将白灵许配给阁罗凤之事。
李景龙闻讯后勃然大怒,连夜潜入偏罗俟的寝室,不由分说,狠狠揍了偏罗俟一顿,打得偏罗俟鼻青脸肿,左腿骨折,还断了两根肋骨。
就这,还是李景龙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以他天生神力的妖孽体魄,三拳两脚就能活活打死偏罗俟。
当时,他想着偏罗俟终究是白灵的哥哥,也就是自己的大舅哥。尽管大舅哥做事不厚道,背地里挖“妹夫”的墙角,可终归是亲戚,揍他一顿出出气便是,还能真把他打死不成?若是打死他,事后如何向白灵交代?
然而李景龙万万没想到,自己对偏罗俟手下留情,偏罗俟却记恨上他了,刚当上大寨主,就拿他这个“准妹夫”开刀立威。
煮豆燃箕,相煎何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景龙不得不考虑,自己是不是该离开浪穹寨,返回大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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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枭雄 第五十九章 登堂入室
随着大巫师竹灵倩与寨门守将同时出现在寨门口,谷口风波尚未酝酿成型,便已烟消云散。
新任大寨主偏罗俟没有在谷口出现,不是不想来,而是他伤势未愈,想来也来不了。
之前,偏罗俟勉力支撑,陪同三千南诏羽林军送姐姐白洁出嫁,那是受限于礼法,不得已而为之。
即便如此,从主寨到谷口这段路程,偏罗俟坐着肩舆往返一趟也需要一个时辰,把他折腾得够呛,原本已经愈合的肋骨又开始阵阵作痛。
等他刚回到主寨躺上卧榻,守寨千夫长又赶来禀报李景龙率军凯旋归来。
偏罗俟本想亲临谷口城楼,好好端详李景龙受阻吃瘪的表情,还打算趁机奚落李景龙一顿,以解心头之恨,狠狠出口恶气。
可是身上的伤痛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碰巧竹灵倩及时赶来,顺手牵羊接过此事,从而化解了谷口风波,避免偏罗俟和李景龙发生正面冲突。
事实上,竹灵倩并不是“碰巧赶到”,而是接到亲兵密报后,专程赶来替李景龙解围的。
今天正午时分,竹灵倩亲自送走了再次穿上嫁衣的白洁夫人。
临别时,两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声泪俱下,既而紧紧相拥,情难自禁地嚎啕大哭起来。
当白洁夫人坐上凤仪銮驾、回首再看一眼聚义厅时,竹灵倩看到她的脸色异常平静,眼神中竟没有一丝情感波动,霎时竹灵倩一阵心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想要抓住它却又理不出头绪,宛如一缕雾霭漂浮在脑海,剪不断、理还乱,驱之不散,挥之不去。
送别白洁夫人之后,竹灵倩整个下午都沉浸在莫名的离别愁苦之中,心慌意乱,无精打采,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直到贴身侍婢梅香告诉她,李景龙出征归来,却被挡在寨门外无法回寨时,竹灵倩顿时一激灵,双眸瞬间恢复神采,既而抓起佩剑,连衣服都顾不上换,便夺门而出,第一时间赶到正堂见偏罗俟,而后直奔谷口寨门而去。
寨门外,当竹灵倩见到李景龙牵着马缓缓走来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她的泪眼夺眶而出,既而鬼使神差地扑向李景龙,紧紧抱着他,贴着他强壮有力的胸口,呜咽抽泣起来。
不为人知的是,扑进李景龙怀里的那一刻,一直萦绕在竹灵倩心头的忧愁和彷徨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全,充实。
这种感觉很舒服,让竹灵倩平生第一次意识到:世上有一种情感叫“思念”,有一种感觉叫“依靠”。
有了思念和依靠,人活着才有奔头,有意义。它能激励你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因为你成功了,你思念的人会为你高兴,与你分享成功的喜悦;你失败了,思念的人能给你依靠,给你一个安全舒适的港湾。
这也是竹灵倩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当众显露自己和李景龙的特殊关系,令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谷口守军将士目瞪口呆,震惊得差点跌落下巴,以致五六千人表现出空前一致的呆愣神情,全场肃静,久久沉寂。
与李景龙同行回寨的施望千、于赠二人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心跳加快,眉飞色舞,暗暗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是英明的。
李景龙果然深藏不露,竟与“德高望重”的大巫师竹灵倩暗昧连环,悄无声息中居然俘获了浪穹寨里最美丽最妖媚的两个女人的芳心。
“哎呦呦,景郎走了桃花运,师徒二人都爱上他·······”(歌坛常青树杨美眉的《桃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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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主寨前的校场上燃起一堆堆篝火,将占地方圆数里的大校场照得灯火通明,俨如白昼。
随着大寨主偏罗俟带领三位寨主缓缓步入校场,盛大的篝火宴会正式开始。
此次宴会,既是庆祝浪穹寨打败吐蕃军的庆功宴,也是欢送白洁夫人出嫁的喜宴,还是感谢援军统帅阁罗凤的接风宴;最关键的是,偏罗俟初登大寨主宝座,许多人还不知道,如此就需要大摆筵席,当众举行即位仪式,随后犒赏全军将士,举族同乐。
事实上,白洁夫人于正午时分便已离开浪穹峡谷,此刻正在前往南诏太和城的出嫁路上。
但南诏大王子、援军统帅阁罗凤却并未离开浪穹寨,他派遣三千羽林铁甲军护送白洁夫人第一时间盛装起行,而他自己则留在寨子里。
为此,阁罗凤豪气万丈的声称:自己和李景龙是志趣相投的异姓兄弟,无论事情有多紧急,也一定要留下来参加兄弟得胜归来的庆功宴!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实际上,他是担心浪穹寨悔婚,打败吐蕃军之后便背弃承诺,单方面撕毁诺言,中途使诈,劫夺白洁夫人。
尽管阁罗凤麾下大军足以挟制浪穹军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一旦浪穹寨孤注一掷,举族出击,其结果便很难预料。
最为重要的是,阁罗凤不愿与白洁夫人反目,或闹得不愉快,因为白洁夫人是其父皮罗阁朝思暮想的女人。
七年以来,皮罗阁千方百计的想得到她,可谓是煞费苦心,神魂颠倒,久而久之,已然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时至今日,阁罗凤完全可以预见,不久之后,只要白洁夫人成为皮罗阁的枕边人,到那时,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能影响皮罗阁的决定。
因此,阁罗凤虽不惧怕浪穹寨,却十分看重白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
于是他率军驻扎在浪穹峡谷之外,带领一千亲兵卫队留在寨子里,待宴会过后,次日再起行返回南诏。
虽然耽误了一天时间,但他麾下大军全是骑兵,快马加鞭之下,一天之内便可追上白洁夫人的出嫁队伍。这样以来,既能挟制浪穹寨毁约反悔,又不耽误他向皮罗阁献媚邀功的宏图大业。
两不耽误,何乐而不为?
······
校场正中的上阶高台上,除了白灵领兵在外,浪穹寨核心成员悉数坐在台上。
新任大寨主偏罗俟居中而坐,他的座位是浪穹诏世代相传的诏主宝座,高贵大气,做工精细,装饰华丽。
远远看去,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诏主宝座比两侧的席位高出一尺,偏罗俟坐上去后,便高人一头,尽显“主人翁”风范。只要不是瞎子,看一眼便知,如今浪穹寨的当家人就是他,否则他就不会坐得那么高。
以偏罗俟为中心,左侧分别是阁罗凤、李景龙和施望千,右侧是巫师竹灵倩、五寨主于赠和被李景龙硬拽到台上的王天运。
这个席位本该是于赠的,因四寨主白灵缺席,故而于赠挪动一步,腾出的位置让王天运补上。
偏罗俟居中,左右两边均是三人,等到白灵回来后取代阁罗凤的位置,赫然是“七人核心团”,掌管着浪穹寨十万族众。
看到身边的席位竟是如此安排,偏罗俟的眼睑剧烈跳动,浓密的眉毛挤在一起,形成一条黑线;脸上的神情急剧变幻,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定格在满脸黑青色。
扭头看向右边的竹灵倩,偏罗俟满脸怒色,眼神阴冷至极,俨然质询竹灵倩:“李景龙有什么资格坐在台上,为何还坐在施、于两位寨主前面?这还不算,竟然连李景龙手下心腹王天运也在台上就座,这究竟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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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枭雄 第六十章 一锤定音
篝火宴会是由竹灵倩全权负责筹备的。
半个月前,她就开始着手操办,所有环节,事先都向白洁夫人禀报过,征得同意才逐项执行落实。
然而,现在白洁夫人走了,原本已经定调的宴会却陡生变化。
竹灵倩自作主张,竟将李景龙和王天运二人请上高台,与他偏罗俟平起平坐。
若是平时,这么安排也无关紧要。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偏罗俟也没少和李景龙坐在一起,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晚是他偏罗俟苦尽甘来,即位浪穹诏主,继任浪穹联盟盟主的仪式。
这么重要的时刻,李景龙掺和进来,堂而皇之的坐在台上,这岂不等于向所有族人表明,李景龙也是浪穹寨六位寨主之一,而且排名还在施望千和于赠之前,成为仅次于他偏罗俟和竹灵倩之后的三寨主么?
一念至此,偏罗俟怒火中烧,却因公开场合自己不能失态,又碍于颜面,不能让阁罗凤看笑话,于是他没有当场质问竹灵倩,但脸上的愤怒表情和眼中怒火,已经明确无误地传递给竹灵倩。
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竹灵倩看到他愤恨不平的神色后,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若无其事地扭头看向一旁,根本不予理睬。
恰在此时,阁罗凤侧身对他说道:“如今,白洁夫人已前往王城,少诏主提领浪穹寨,六大寨主空缺一位。若大寨主看得起阁某,我便推荐一人为贵寨三寨主,正好各位寨主都在,大家一起参详参详,看我推荐之人是否合适。”
偏罗俟愕然回神,当即摒弃杂念,强颜欢笑道:“大将军见外了,本座一直视大王子为良师益友,乃我浪穹寨之贵客上宾。不知将军举荐何人,只要是我浪穹寨之人,且征得各位寨主同意,我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如此甚好,大寨主果然是做大事之人,宅心仁厚,气度非凡,令我佩服!”
阁罗凤应声叫好,继续说道:“不瞒诸位,我推荐之人正是贵寨中人。此人文武兼备,智勇双全,实乃我平生仅见的英雄豪杰,他就是···坐在我身边的兄弟——李、景、龙!”
“啊~~~?”
偏罗俟闻声色变,本能地失声惊呼,惊得下巴险些磕在桌案上,怔怔看着阁罗凤,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误认为这是幻听。
与偏罗俟错愕震惊的表情孑然不同的是,竹灵倩、施望千、于赠和王天运四人闻言后,侧身齐刷刷看向李景龙,神情各异,有惊喜也有怀疑,有乐见其成,亦有审视质疑。
甚至,还有闪烁的目光在他和阁罗凤二人身上徘徊,似乎想探究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否暗中达成颠覆浪穹寨的巨大阴谋,亦或是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猫腻。
众目睽睽之下,李景龙暗自叫苦不迭,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阁罗凤当众推荐他出任三寨主,此举,无论怎么看,都是真心实意的替他出头,完全出于一片好意,若是交情不深,决然不会这么做。
殊不知,李景龙心中苦涩的源头,正是来自阁罗凤的一片好意。
除了阁罗凤之外,竹灵倩、施望千和于赠三人之中任何一人出面举荐他担任三寨主,都在情在理,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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