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枭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那一刻,皮罗阁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哪怕白洁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自己也不想让她死,尤其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这是因为,只要她活着,皮罗阁的心就还活着,就相信世上还有爱情;可是她若死了,那便将他的心也带走了。
从此以后,他的内心世界一片灰暗,一片死寂,不再有爱,因为属于他的爱已经离自己而去,不复存在了。
这就是南诏枭雄皮罗阁的爱情。
包容的爱,放纵的爱,无怨无悔的爱···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爱,永远得不到对方回应的孤单的爱。
断崖边,皮罗阁静静地躺在白洁之前站立的崖石上,仰望天空,送走星辰,送走黑暗,迎来缓缓升起的朝阳,在冰冷的凹凸不平的岩石上躺了整整一夜。
待他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阁诚崇面前,左右开弓,甩手狠狠抽了他两个耳光,满脸阴沉的大声斥喝:“逆子,谁让你狠下毒手射杀她的!你知不知道,她死了,为父的心也死了?你···逆子,你还我白洁!还我白洁·······啊~~~!”
竭斯底里的放声呐喊,皮罗阁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溢眶而出,既而仰天怒吼,暴戾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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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杀皮罗阁,为大寨主报仇!”
“出兵南诏,诛杀皮罗阁,替大寨主报仇!”
“不能让大寨主白死了,我们要替她报仇!”
“阿姊被皮罗阁所害,今生不抱此仇,我白灵誓不罢休!”
“······”
聚义堂上,众寨主和将领们义愤填膺,怒火滔天,纷纷表示要给大寨主白洁夫人报仇,杀死南诏王皮罗阁。
李景龙和白灵此刻也在堂下就座,白灵同众人一样,一门心思就想着杀死皮罗阁,替姐姐白洁报仇。
群情激愤,争先恐后的放声怒吼,致使正堂上人声鼎沸,喧嚣之极。
在这立誓报仇蔚然成风的大堂上,惟有李景龙蹙眉沉思,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坐在左首位,深邃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波动,抬眼看着房梁上那根横贯整个大堂的粗壮横梁,一眨不眨,纹丝不动。
此刻,距离白洁夫人的贴身侍卫香兰拼死回寨报讯已有两天,白洁夫人遇害身亡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浪穹峡谷,传至五大部落、一百多个村寨,近十万族众的耳中。
两天以来,各部落首领、将领和各村寨族长闻风而动,相继赶到主寨表态请愿:集全族之力、举寨之兵,尽其所有,倾巢出动讨伐南诏,诛杀皮罗阁,为白洁夫人报仇。
为此,各部落首领和出身村寨的将领们,带着本部族老的嘱托和族人们的意愿,纷纷赶来聚义堂,参加寨主议事,共商报仇大计。
随即,大大小小一百多个部落首领和将领住进主寨,与六位寨主商议出兵报仇之策,众人踊跃发言,各抒己见,吵吵嚷嚷,争论不休。
就这样,议事至今,已整整一天一夜,还在持续进行。
议事过程中,满堂百余人积极踊跃发言,却都是慷慨激昂的响亮口号,全是信誓旦旦的复仇宣言,豪言壮语说了一箩筐,其内容却大同小异,近乎众口一词——为白洁夫人报仇!
是以正堂上,围绕报仇展开的誓言赌咒此起彼伏,吼吼嚷嚷,甚是热闹。
乍听之下,这些无所畏惧的誓言,着实令人热血上涌、心潮澎湃,似乎杀死皮罗阁替白洁夫人一事信手拈来,轻而易举;可是,当偏罗俟问起具体策略以及如何执行实施时,众人却无言以对,纷纷低头思索,鸦雀无声。
因此,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听得多了,听得久了,就会腻味,这便是李景龙沉默不语的原因所在。
事实上,他完全听得出来,众人喊出的复仇口号都是发自肺腑的由衷之言。
这是因为,一直深受他们敬仰爱戴的前任大寨主白洁夫人被害身亡,惨死在南诏太和城,这个悲痛的消息、残酷的事实,令他们无法接受,也咽不下这口气,既而萌生报仇雪恨,出兵南诏的强烈念头。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热血冲昏头脑的众人慢慢冷静下来,因激愤而充血的猩红眼睛渐渐恢复清明,而后,将心思从报仇雪恨转移到部落生存和自身利益上来。
冷静下来一想,众人便不难想到,经过此前与吐蕃军的生死鏖战之后,浪穹军折损上万将士,人口减少一万余众,军械、钱粮消耗甚巨;再加上,偏罗俟即位后贪图享乐,大肆挥霍,以及七天前的部落动乱,又耗费大量钱粮安抚部落族人。
接二连三的变故,使浪穹寨雪上加霜,府库被搬空了,之前数年的积累几乎消耗殆尽。
现如今,浪穹寨正处于动荡初平之时,局势微妙,族人们情绪敏感,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发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兼之,府库空虚,军械消耗巨大,短期之内又得不到补充,需要慢慢积累充实。
这一切,足以让堂内众人清楚意识到,浪穹寨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根本无力发动战争。因此,所谓出兵讨伐南诏,诛杀皮罗阁报仇,纯粹是信口开合、不切实际的空话,与现实毫无益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也报不了仇。
就目前形势而言,当务之急是舔舐伤口,维持局势稳定,休养生息,以期尽快恢复实力,这才是重中之重,上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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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枭雄 第六十六章 曲高和寡
李景龙对此了然于胸,是以他一直保持沉默,孤坐倾听。
吵吵嚷嚷一整天的众人,直到口干舌燥、嗓子嘶哑时,才重新坐下来。
将心中的义愤彻底宣泄出去,众人身上的热血也随之消退,既而回归现实,正视浪穹寨目前所面临的艰难处境,这才脚踏实地的开始思考对策。
实际上,浪穹寨目前正处于内忧外患、举步维艰的困境之中,准确地说,应是陷入绝境,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
七日前的深夜,白洁夫人于大婚之夜刺杀皮罗阁未遂,既而中箭落水,葬身洱海。事后,南诏方面一边捕杀陪嫁队伍、杀人灭口,严密封锁消息;一边调集辎重、集结军队,待一切准备就绪,便出兵围剿浪穹寨。
这一点,从香兰乔妆改扮逃离太和城,被南诏军沿途追杀的艰险过程,便足以说明南诏方面有意隐瞒白洁夫人的死讯,迅速筹措粮草,调兵遣将,不日便将出兵浪穹寨,先下手为强,企图抢占先机一举剿灭浪穹寨。
因此,且不说如何替白洁夫人报仇,单是浪穹寨当下一穷二白、内忧外患的艰难处境,就让众人忧心如焚,焦头烂额。
当堂内渐渐安静下来时,坐回李景龙身边的白灵忽然想到,他似乎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动过,也没有说过话。
顿时,白灵娥眉紧蹙,訇然起身,甚为不悦地道:“景龙,大伙都在如何替姐姐报仇出言献策,你为何一言不发,你···难道,你不想为姐姐报仇,想置身事外吗?”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顷刻间,聚义堂上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一点上,李景龙便是焦点所在,被围观的对象。
坐在右侧首位的竹灵倩听到白灵的话后,眼底闪过一丝不喜,长长的睫毛剧烈跳动两下,红润妩媚的脸颊露出诧异之色,似乎很意外,没有料到历来以李景龙马首是瞻的白灵,竟会公然向情郎发难。
竹灵倩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插话,而是目光略带挑衅地注视着李景龙,似乎在说:“看吧,你整天围着‘女朋友’打转,想方设法讨好她,可她并不了解你。”
面对白灵充满质疑的诘问和不信任的表情,李景龙依然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盅,轻轻吹着热气,眯眼吸一口茶香,而后,老神在在的抿一口茶水。
放下茶杯的时候,他抬眼一扫,目光迅速从堂内众人的脸上掠过,恰好看到自己对面的竹灵倩挑衅嘲弄的眼神。
“嘭!”茶杯落案发出一声轻响,奈何大堂内一片沉寂,落针可闻,以至于放个茶杯,竟弄出这么大动静。
“诸位都曾踊跃发言,想必此刻嘴都干了,亟需一杯热茶润润喉咙。李某不才,不善出谋划策,于是趁着空闲,吩咐侍卫给诸位煮了几壶好茶,以备不时之需。
有道是智者劳心,愚者出力。李某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因此,就替诸位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聊表寸心。大家别客气,尽管饮用便是。”
说到这里,李景龙话音一顿,再次端起茶盅,笑道:“来,诸位如不嫌弃李某沏茶的手艺低劣,便一起喝茶!”话虽这样说,可他手里的茶盅却是晃了两晃便放下了。
待众人饮茶解渴时,李景龙扭头看了白灵一眼,依旧目光深邃,让白灵无法揣测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喜还是怒,亦或是埋怨自己没眼色,竟当众让他难堪?
收回目光,李景龙目视前方,看着对面的竹灵倩,面无表情地说道:“目前,寨子里的情况如何,毋须介绍,诸位便已心知肚明。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大伙都不是外人。当下,全寨还有多少族人、有多少军队,每年府库里有多少进项、多少支出,只需心中稍加盘算,便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看账目,不用询问府库钱粮。”
堂内众人闻言一怔,纷纷放下茶杯,神情诧异地看着李景龙,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待看到他询问的目光后,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证实他所言不虚,确实如此。
“很好!既然大家都知道寨子里府库空虚,钱粮短缺,军械匮乏,那么,举全寨之兵讨伐南诏之说······”
话到中途,李景龙刻意停顿一会,再接着道:“出兵之事,只怕难以兑现了。军备不齐,粮草不足,兵马不济,如何出兵征战?
我知道,诸位都有满腔热血,都有为白洁夫人报仇的决心,也有与南诏军决一死战的勇气,还有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胆色和魄力。
若是单打独斗、比武较技或生死决斗,有这些就够了。但是,如果仅凭一腔热血和悍不畏死的勇气,便不顾一切地奔赴战场,发动一场旷日持久且多达十几万人的战争,未免太过异想天开,这无异于痴人说梦,自寻死路!”
说到这里,李景龙摇头叹息一声,随即,语重心长地道:“战争不是儿戏,容不得半点侥幸,也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
战争是综合国力的较量,拼得是军械装备,耗得是辎重钱粮,若两者兼备,将士们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毫无畏惧地上阵厮杀,如此便胜算大增;反之,则患得患失、顾此失彼,初战不胜便士气低落,最终···有败无胜!”
话音未落,白灵便愤愤不平地反驳道:“照你这么说,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躲在寨子里当缩头乌龟吗?”
白灵的情绪很激动,颇具规模的酥胸随着情绪波动而剧烈起伏,此时她就想替姐姐报仇,除此之外,无论别人说什么,一概听不进去。
这也就是李景龙敢说这种话,换作其他人,恐怕白灵拔剑便刺,根本不允许别人有不同意见,更容不得谁说丧气话。
李景龙尚未开口答话,便见禁卫统领邓罗颠站了起来,沉声道:“三寨主所言虽不无道理,却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嫌,末将不敢苟同!
如依三寨主所说,那大寨主、、、呃,那我嫂嫂(白洁夫人)的血海大仇岂不是就不用报了,死了也是白死?”
言辞激烈的邓罗颠,每问一声便靠近李景龙一步,待到话音落下,他赫然站在李景龙面前,几乎是指着李景龙高挺的鼻梁,怒声责问。
当邓罗颠起身出列时,李景龙才恍然想起,浪穹寨除了六位寨主之外,还有一位鲜为人知的号称“隐形寨主”的邓罗颠。
邓罗颠虽无寨主之名,却有寨主之实,这是因为他统领着两千名拱卫主寨安全的禁卫。之前,他一直跟在白洁夫人身边,如影随形,因此被护寨卫队的女兵称为“影子统领”,暗指他是白洁夫人的影子。
此外,邓罗颠不只是禁卫统领,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是原邓赕诏诏主的堂弟,即白洁夫人原配夫君的堂兄弟,也是当下浪穹寨邓赕诏部落的首领。
李景龙私下听说,邓罗颠及冠那年,曾得过一场大病,后来虽然病治好了,却落下隐疾,身体残缺如同阉人。自那以后,他便寡言少语,自卑自闭,久而久之,性格就有缺陷,生性阴柔刁钻,不说话则已,开口便尖酸刻薄,咄咄逼人。
值得一提的是,邓罗颠武艺高强,与大巫师竹灵倩旗鼓相当,他尤其擅长轻功,一身腾挪提纵之术已臻化境,飞檐走壁、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来无影,去无踪,这也是他被称为“影子”的直接原因。
据说,七年前,白洁夫人被皮罗阁逼得跳海,正是邓罗颠及时赶到将她救起,并掩护她杀出重围,而后辅佐白洁夫人创建了如今的浪穹寨。
正因为这样,邓罗颠在寨中虽然很少在人前出现,即便出现也缄口不语,可谓是寂寂无名之辈;可他在浪穹寨的地位却很高,加之身份特殊,又自视甚高,因此他从不与除白洁夫人、竹灵倩之外的几位寨主打招呼,一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根本没把施望千、于赠等人放在眼里。
眼下,邓罗颠敢于当众厉声诘责李景龙,除了他历来尖酸刻薄的为人禀性之外,不无轻视之意,俨然也不把李景龙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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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枭雄 第六十七章 故地重游
“放肆!”
一声怒喝,李景龙拂袖一挥,荡开邓罗颠指向自己鼻梁的右手。
只见李景龙身形不动的一挥手,邓罗颠“啊”一声痛叫,如同触电一般缩回右手。
然而,手背上的巨力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灌入右臂,致使他身体侧转,连续四次旋转,才堪堪稳住身形,站稳脚跟。
疾步后退,邓罗颠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被李景龙挥手震退两丈远,而且无巧不巧地正好退到了自己的座位前。
不仅如此,他整条右臂已经彻底麻痹失去知觉了,连带着胸口憋闷,半边身子都酸痛不已,以至于他龇牙咧嘴地嘴角抽搐,身体震颤不止。
碍于颜面,邓罗颠强忍剧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以免当众出丑,被众人取笑。
与此同时,他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李景龙竟然强悍至斯!这是他全力施为的一击,还是牛刀小试的随意而为?难道自己习武二十余载,和他的实力差距竟如此悬殊么?”
惊骇失神之中,邓罗颠不可置信地盯着李景龙,犀利的眼神似乎要把李景龙看个通透似的,迫切想知道他究竟是人类还是妖孽,凡人怎能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看到邓罗颠神情复杂地注视着自己,李景龙板着脸,训斥道:“上下尊卑,自古有制,记住你的身份!此番,姑念你是初犯,我便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我定叫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说罢,李景龙看也不看邓罗颠一眼,长身而起,走到正堂中央,摆手道:“诸位商议许久,想说的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你们的想法我听得很清楚,会认真考虑的。现在,既然意见无法统一,就请诸位暂且回去歇息,如何决断,待我等议定之后,再行通知诸位。”此举,赫然是起身送客。
“呃?这······我等告退!”
在座众人闻声色变,错愕之中纷纷起身,向六位寨主躬身行礼后,急忙转身离开。
邓罗颠稍稍迟疑后,转身欲走,却被李景龙抬手叫住,同他一起留下的还有李景龙麾下王天运、侯文、侯武、胡全等十余名亲信部将。
各部落首领和村寨将领离开后,李景龙挥手屏退堂内侍卫和侍婢。
如此,留在堂中继续议事的除了李景龙麾下亲信之外,就只有六位寨主和禁卫统领邓罗颠,拢共二十三人。
“方才我已经说过,举全寨之兵讨伐南诏不可行,但这并不是说白洁夫人被皮罗阁父子所害的大仇就不报了!”
一句话解释了自己屏退众人的原因,李景龙继续说道:“浪穹寨是白洁夫人一手创立的,先后庇护了全寨十万族人整整七年时间,因此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白洁夫人,就没有眼前的一切。
而我景龙谷之人同样是白洁夫人点头收留的,没有她,我们这些人就不可能完整无缺地活到今天,这份恩情我李景龙一直记在心里,片刻不曾忘却。
说实话,当初你们决定与南诏联姻和亲时,我就极力反对,可是你们一意孤行,极力促成这门婚事。现在,你们已经看到和亲的后果了······实力相差悬殊,身份不对等,这样的和亲能有好什么下场?
我大唐百姓成亲,讲究门当户对,这决非简单意义上的门户之见,而是千年传承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唉!”喟然一叹,李景龙语气一转,“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目下,白洁夫人被皮罗阁父子所害,我等皆是深受白洁夫人恩惠之人,理应为她报仇,血债还需血来偿!
既然决定报仇,就不能拖拖沓沓、迁延时日,一定要尽快决断,务必赶在南诏出兵围剿我浪穹寨之前,抢先下手!”
话音方落,白灵接声道:“抢先下手自然最好,可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又如何替姐姐报仇?“
竹灵倩闻言后微微摇头,暗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灵儿报仇心切,已经彻底乱了方寸,既然李景龙说要报仇,那他必然想好了对策。”
一念至此,竹灵倩美目流转,轻声问道:“景龙既有决断,我等听从调遣便是。不过我很好奇,不知景龙打算如何报仇,计将安出?”
李景龙应声道:“很简单,杀万人难,诛一人易!”
“哦?”竹灵倩深情一愣,既而蹙眉沉思,片刻后,她点头道:“好,此番便由你全权做主,全寨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全都听你号令!”
李景龙闻言微微一笑,感激地看了竹灵倩一眼,而后将众人招到自己身边,低声说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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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途穷,残阳余暖。
踏着落日余晖,一支近千人的南诏骑兵畅通无阻的通过南门,进入太和城。
最近几天,太和城四门大开,奉命集结的南诏军队陆续赶到王城,而后,由领兵将领进宫交令,进驻西城军营,集结待命,听候调遣。
五天前,西门和北门突然关闭,禁止行人、商旅出入;惟有南门和东门依旧打开,以供路远后到的兵马进城。
截至今日黄昏,太和城西大营已经集结了七万大军,南诏国的兵马调动已临近尾声,只待粮草筹措齐备,辎重装载起行,大军便可出征。
这便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哒哒”的马蹄声中,骑兵们提缰勒马缓缓而行,因为这里是南诏国的都城,可容不得他们这些来自东南小部落的临时拼凑起来的“边军”纵马狂奔。
没错,这支穿着五颜六色甲胄,手持各式兵器的骑兵,正是南诏辖下东南五个部落接到征兵命令后,每个部落临时挑选两百名青壮勇士,然后凑在一起,混编而成的“杂牌军”。
值得一提的是,像这种临时征召参战的部落军队,南诏国早有定制:一律自备铠甲、兵器和战马,甚至还要自备口粮和其它一应物品。
而南诏统治者对这些杂牌军也不怎么看重,之所以征召他们前来参战,纯粹是凑人数,以壮声势。
因此,这些部落军队的所有开支用度,南诏国概不负责,均由部落自理;战后封赏、抚恤或分配战利品,也是直接发放给部落首领,然后由首领全权支配。
这套战争机制与草原部落如出一辙: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弓马娴熟,全民皆兵。
太和城中,距离大唐最远的地方便是西门大营,而这,正是这支千人骑兵星夜兼程赶来集结待命的目的地。
一路慢行,骑兵中有许多年轻人显得异常兴奋。他们心不在焉的骑在马背上,不停地扭头张望,东瞅瞅,西望望,看得心花怒放,神采飞扬。
这支骑兵队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前来太和城,也是首次离开部落丛林,因此,乍见如此高大雄浑的城池,不免大开眼界,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什么都好看。
当然,对于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最能吸引眼球的最令他们激动的还是,大街上打扮得花枝招展,香喷喷、白嫩嫰的大姑娘和小媳妇。
这些女子穿着五颜六色的华服,身上佩戴着各式各样的金银饰品,身材匀称,肌肤雪白,袒露在外的粉颈和柔荑,油光水滑的像白珍珠一样晶莹剔透,袭人眼球。
加之,她们步幅优美,走动时胸晃臀摆,**,摇曳生姿,举手投足间皆有千般滋味,万种风情,令这群情窦初开的壮牛犊子看得喉结耸动,垂涎三尺,蠢蠢欲动。
神情恍惚间,他们觉得眼前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女人,与她们相比,部落里的女人简直不堪入目,面目可憎。
诚然,他们所在的东南部落濒临大海,一年四季天气炎热,气候潮湿,瘴气弥漫。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衣着单薄,长年劳作,一年之中的大多数时候,女人都穿着极其简约的衣服,夏季时身上甚至只有两块遮羞布,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劳作,为全家人的生计而奔波。因此,她们大多身材矮小,皮肤黝黑,有着劳动人民的淳朴,却失去了白皙光滑的肌肤,以及女人最引以为傲的窈窕身材和美丽容颜。
无怪乎,她们部落的男人看到外面的女子都觉得漂亮,比她们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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