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有鬼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杀我三万里
她身上猩红色的连衣短裙被血液染出了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花,像是开放在污水里的趴伏莲。即使隔了这么远,仿佛也能闻到那股带着污浊味道的血腥气。
我拉拉任酮的衣袖,想申请到楼下去看,在楼上面,根本看不明白。我还想听听下面那些警察和邻居们都在说些什么,想知道露娜为什么突然就跳楼死了。
任酮不允许我下去凑这种热闹,说这时候下去,容易被露娜化成的厉鬼缠身。我不怕露娜化成的厉鬼,但我怕被厉鬼缠上。缠着我的怨气,我还没处理干净呢,不想再多一个东西缠着我。
红短裙,红鞋子,红内裤,红伞,还选在半夜两点跳楼自杀,露娜明摆着就是冲着成厉鬼去的。
她肯定有大冤屈,而且作为人没有办法为自己申冤报仇,于是只能寄托于死后报仇。也有另一种可能,她做人的时候懦弱的不敢报仇,所以寄望于死后能够获得力量,为自己报仇雪恨。
“这种报仇方式,可真是傻。”都有勇气惨死了,为什么不拉着仇人一起死呢。最好是在死前折磨仇人一顿,这才痛快。
任酮冷瞥了我一眼,“回去睡觉。”
他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赶我回去睡觉。
“我再看看,再看五分钟。”我征求着任酮的意见。
任酮拒绝,“不行。明天我们还要去办徐元亮的案子,要养足精神。”
他不容拒绝的,将我赶回了卧室。随后不多久,他那边卧室的门也关上了,透过门板,遥遥传来轻哑的关门声。
在床上抓耳挠腮了半天,任凭怨气一直在我小腿儿大腿上绕来绕去,我也没心情和它折腾。
我特别想去看看露娜那边怎么样了,可惜我这屋的窗户在侧面,根本看不到那边的情况。
半睡半醒的熬到了天蒙蒙亮,我借着买早餐的名义,急火火的冲了下去。
下面除了几滩暗红色的血痕,什么都没有。
我那燃烧了半晚上的八卦火焰,像是没了柴火似的,幽幽乎乎的熄灭了。
杜衡飞神出鬼没的从我后头蹭了过去,朝着我挤眉弄眼,“昨晚上没看到最后,遗憾了?”
“你怎么知道?”我警惕的审视着他。
杜衡飞抬了下头,指指任酮家的玻璃,“楼层不隔音。”
我鄙夷的朝他别别嘴角。
杜衡飞陡然一挺腰,像是飞到院墙上要打鸣的大公鸡似的,得意的抖着尾巴毛,得瑟着对我说:“你求我两句,我可以将现场还原给你看。”
他打了个响指,一片翠绿的叶子出现在他的手指间。
朝我摇摇那片叶子,杜衡飞眉梢挑着几分戏弄,“说两句好听的也行,哄的我开心了,我就给你看。”
我推他一把,擦着他的胳膊,甩开他,大步朝前走。
“宁彩,怎么走了啊?不想知道了?”杜衡飞追了上来,得瑟着手指间夹着的那片叶子。
“不想。”我快走几步。
“好好,我主动给你看,行不行?”杜衡飞无奈的笑着,将叶子伸到我眼前。
我停下来,点点头。
杜衡飞盯着我看了两秒钟,突然灿然一笑,可捡着金子似的。
他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扯到小路拐角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
“伸出手。”杜衡飞将叶子放到我的手心上,朝着叶子轻吹了一口气。
外表看来极其普通的一片绿叶子,在杜衡飞吹过气之后,像是突然活过来似的,踮着叶尖,在我手心竖直起来。
以叶尖为支点,叶子像是跳芭蕾舞似的,在我手心飞快转了几十圈。戛然而止后,叶子正面,像是小屏幕似的,重现昨晚楼下的场面。
杜衡飞一边看,一边像是旁白似的说着话。
看完了,我将叶子还给杜衡飞,不解的问他:“露娜得罪了什么厉害的大人物?”
杜衡飞耸耸肩膀,别别嘴角,晃着脑袋,“不知道。”
“我要去买早饭了。”我别过脚,朝卖早饭的地方走。
杜衡飞跟上来,一脸关心的叮嘱我,“这几天你小心些,你的特质特殊,小心被露娜缠上。”
“有任酮在,她不敢来。”我底气十足的回答。
露娜的死,对于我这样的外人来说,只是一场与己无关的惨烈意外。对于这栋楼上的其他住户来说,也一样。
这不会影响大家的生活,只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谈资。
早饭的时候,我同任酮说起遇到杜衡飞以及从杜衡飞那片叶子上看到的事情,任酮冷漠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这样一个不爱八卦的人,露娜的死,在他心里,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称不上。
一早到了科里,果然有来自首的,自首的是张鹏刚,他被他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和老母亲用轮椅推了过来。
张鹏刚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一会儿亢奋无比,一会儿颓丧恐惧,说话颠三倒四,听了半个多小时,我才总算理清了他说的那些话。
他说,徐元亮死的那天,他还有另外四个被定为嫌疑人的同学,一起把徐元亮挟持到了未盖好的职工楼。
他们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在那里一块儿恐吓折磨了徐元亮一顿。他们虽然下手很狠,但是绝对没有下死手,他们知道杀人犯法,根本不敢下死手杀徐元亮。
折磨完徐元亮,他们就离开了。他们离开的时候,徐元亮还很清醒,甚至能扶墙站起来。
“我没有杀他,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张鹏刚像是得了癔症,不停重复着这几句话。
别闹,有鬼呢 88.第88章 谁杀了他十
按照张鹏刚所说,徐元亮虽然在死前受过他们的虐待,但杀死徐元亮的,并不是他们五个人。
他们之所以互相包庇,是担心因为虐待的事情,被定罪。他们还想要上学,还想要有个光明的前途,他们不想被折断翅膀,让原本光明的前途消失。
那些包庇他们的人,肯定和他们有同样的想法。
审问完了张鹏刚,我见到了第二个来自首的人,是欧海燕。
欧海燕昨晚上被小鬼儿折磨了一整晚,人不人鬼不鬼的来到了科里。她一脚穿着旅游鞋,一脚穿着拖鞋,刚进来的时候,科里外面的那些人员,还以为她是错了地方的疯婆子。
欧海燕乱糟糟的头发盖在额头上,把眼睛都挡住了一半。她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半低着脑袋,躲闪着我的目光。
她说的和张鹏刚说的几乎一样,承认那天确实虐待了徐元亮。但她也和张鹏刚一样,不承认杀死了徐元亮。
她尽可能的回忆着,说她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看过一眼,看到徐元亮弯腰在拍打着裤子。
“我那时候不懂,真的不懂。我知道欺负他不对,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找个地方发泄,我爸喝醉了就打我,我想找个地方发泄出来。我打他,我觉得特别痛快,就好像打我爸一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自从徐元亮死了以后,我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我成了鸡,我被所有男人睡,我已经得到报应了。”
欧海燕突然滑下椅子,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用力搓着,脑袋用力磕在地板上,哀求着,“徐元亮,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报仇,我这十年,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对不起你啊。我错了,我来自首了,你放过我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求求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负责记录的小姑娘心软,为难的看了我一眼,过去搀扶起了欧海燕。
很快的,刘曲和董成冲也过来自首来了。他们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前后脚来了科里。两人都很憔悴,神色惊恐不安,被小鬼儿吓破了胆子。
刘曲和董成冲的供词和张鹏刚欧海燕的差不多。
刘曲不再耍奸耍滑,承认昨天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他提前背好的,就是为了防止徐元亮的案子再找上门来。他一副悔恨到了极点的模样,仿佛一夜之间就幡然醒悟了自己的罪恶,所以决定自首。仿佛他来自首,是因为他的良心突然膨胀了似的。
我心里清楚,他来自首,和他的良心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昨晚上被小鬼儿吓怕了,怕以后还会被鬼缠,所以才选择自首。
良心?他们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如果任酮不安排小鬼儿去吓他们,他们根本不会过来,会一辈子都缄口,拒不承认对徐元亮做过的事情。
他们五个被暂时关押了起来。
我等待着,等着徐元亮的爸爸和叔叔过来,希望他们即使是由于被吓,也能被吓出一些良心,过来自首。
先等来的不是徐元亮的爸爸和叔叔,而是刘曲爸妈还有董成冲的爸妈以及他们的亲戚们。他们浩浩荡荡二十多个人,聚集到了楼下,妄图冲进楼里,大闹一场。
妇女们在尖锐的吼着哭着,男人们撸着袖子勇猛的朝里冲,简直和土匪似的。
他们像是医闹,以为这里和医院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加上威胁和哭诉,就能达到目的,让我们妥协。
底下还有人嚷嚷着,上面有人,要上访,嚷嚷着我们乱抓好人,要举报我们。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啧啧啧。”廖泽从窗口朝下看,好笑的摇摇头。
杜凯兴奋的朝外指,“嗨,快看快看,记者来了。”
我抻着脖子朝外看,果然,有几个记者拿着话筒和镜头,正在采访下面的人。
路峰将胳膊压在我的肩膀上,压的我下巴一沉,磕在了窗边。我用力推了下他,揉着下巴,继续朝外看。
路峰嘿嘿一乐,“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还真是记者。不行,我得去洗个头,整理一下形象。看那红衣服的,还挺漂亮的呢。”
梁倩媚在后头酸里酸气的嚷嚷,“这都什么事儿啊,咱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可真丢人,真是晦气。晦气人带的晦气事儿。”
她狠狠白了我一眼,拿着手机出去了。
廖泽凑过来,小声说:“去打小报告了,上头最忌讳记者报道,肯定会借机批评一通。别怕,哥罩着你,没人敢动你。”
我朝他咧了下嘴,“不怕,我只是查案,又没冤枉他们。”
那些记者听着下面的片面之词,个个都很进入情况,都满脸的义愤填膺,俨然成了救苦救难救百姓的英雄似的。
任酮带我们下去的时候,那些记者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朝我们面前冲。
他们身后那些父母和男人则紧跟其后,有的在大声哭冤,有的在大声威胁,都一副有莫大冤屈的模样。
任酮的气场强大,眉头一皱,那几个记者就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问话的声音也小了些。
他冷酷的让警务人员将这群人赶了出去,赶到街外,并警告他们,如果继续闹事或者做了不实的报道,将会依法批捕他们。
有些人离开了,剩下的则顽固的据守在原地。记者们离开了一半,还有一半,激愤的像是疯狗,不停的大声质问着我们。
在得到任酮的允许之后,我对那群疯狗一样的记者说:“注意你们的嘴,别以为当了记者就可以随便乱说话了。刘曲他们几个,是来自首的,他们全都承认十年前虐待过徐元亮。如果不清楚十年前徐元亮的案子,你们就好好查查。你们要是在没查清楚真相的情况下,到处散播谣言,诋毁公务人员,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刘曲他妈老泼妇一样的,在后面大声吆喝着,“你胡说,你在胡说,我儿子没有虐待徐元亮那个烂东西。我家刘曲一直是个好孩子还儿子,从小到大都是优秀学生,都是好孩子。徐元亮是自己该死,他不要脸和男人睡觉,他活该去死。”
“你哪只眼睛看见徐元亮睡觉了?你要是没亲眼看到,到处乱说,我可以控告你诽谤。”我实在讨厌这种老泼妇自以为掌握真理的骂人,明明说着谣言,却扯着嗓门理直气壮的大吼,就好似她亲眼看到了似的。
“谁都知道他和男人睡觉,和一群男人睡觉。这样的脏东西,活该死的早。他有艾滋病!他有艾滋病!他和男人睡觉得了艾滋病!”
“如果徐元亮有艾滋病,那你儿子也肯定感染了艾滋病。他们虐待徐元亮的时候,经常接触到徐元亮的血。不止你儿子,还有很多虐待过他的人,都得感染上艾滋病。”
“你胡说,我要去告你!”刘曲他妈拉住一个记者的胳膊,“同志,你要给我申冤哪,他们乱抓好人哪!哎呀我的儿子啊,你媳妇就要生孩子了,你却被抓了进去,你让我们一家可怎么活啊。”
记者的电话响了起来,紧接着,其他几个记者的电话也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他们接了电话,脸色就变了,惊惶的看了我们这边一眼,随后飞快离开了这里。
廖泽甩着一个塑料袋,挤到我身后,和我靠在一块儿,“和这种人说个什么劲儿,说了也没用。他们未必不知道自己是错的,只是不想承认而已。走了,和无赖讲理,还不如对牛弹琴呢。”
“任酮呢?”我朝左边看。
刚刚任酮还在呢,怎么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廖泽暗示性的指指上面,“上面把任酮招过去了。”他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梁倩媚别的不行,打小报告这能力却很不一般,又快又狠。要不是知道她暗恋任酮,我准以为她和任酮有仇。”
“爱大了,成恨了。”我瞪了刘曲他妈一眼。
刘曲他妈被我这一瞪,嗓门嚎的更大了。
没多几分钟,掌管这片儿的警局派车过来了,将这群闹事的抓了干净,都强行押上了车子。
体罚肯定是没有,但是严厉的思想教育绝不可少,警局的同志绝对能把这群无赖教育的服服帖帖。
“这案子有意思吧,多热闹啊,我很久没查过这么有人气的案子了。”廖泽促狭的调笑着。
“你要是喜欢,让给你吧。”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的案子,特怄气。
廖泽揽过我的肩膀,带着我朝里面走。
刚上了台阶,后面有人叫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叫住我的那个,是徐元亮的叔叔。
他叔叔单枪匹马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不像是来自首的,倒像是来英勇就义的。
那模样,就好似他是个英雄似的。
徐元亮他叔叔徐德来的目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不是来自首的,而是来举报的。他举报的是他的亲哥哥,徐元亮的爸爸。
他言辞振振的说,徐元亮是被他爸爸打死的,用石头砸死的。
别闹,有鬼呢 89.第89章 谁杀了他十一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徐德从袋子里拿出了证据,一个方方正正的老式木头盒子。
他掏出钥匙,打开木头盒子侧面的大锁,将盒盖拉开,露出里面小心放置的东西,一块石头和一片半个巴掌大小破破烂烂的布片。
石头大小如同小孩儿的拳头,青白色,半面圆半面尖,尖厉的那一面上,有褐色的斑污。布片是脏污的黑紫色,边缘很不规则,像是被没开刃的匕首生生磨断似的。
“这块石头是我在亮子死的地方捡到的,这块布,是我在后院捡到的。当时,我哥急着处理沾了血的衣裳,用剪刀剪了想烧掉,趁他去屋里拿火柴的时候,我偷偷藏了一块儿。”
徐德长叹一口气,用力揉了两把头发,“我知道我哥这么做不对,但亮子死的更冤,所以我一直留着这两样证据。但是,但是,他毕竟是我亲哥啊,我亲侄子都没了,我不想再失去亲哥。可事到如今,十年已经过去了,我,唉,是时候让亮子瞑目了。我们对不起亮子,对不起亮子啊。”
他虚伪的叹着气,苦着脸,眼里冒着痛苦和自责的光芒,好似真的后悔了似的。
嗤。
鬼才信他的话。
如果他真的后悔了,真的是为了徐元亮才留下的这些证据,那肯定早就交给警察了,不会等到十年后的现在。
小鬼儿一出马,炸出来一群披着人皮的伪善家。
徐德一直询问,徐元亮的爸爸徐强会被判多少年,会不会被判死刑。
做记录的小姑娘,心太软,脾气也太好,被问的多了,就忍不住告诉他,这种类型的犯罪,即使被判刑,也超不出十年。
徐德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我还以为会被判死刑呢。”
我按下小姑娘手里的笔,抽到了手里,在手指头上转了几圈,然后任由油笔‘啪嗒’一声砸在桌子上,骨碌骨碌又顺着桌面滚落到了地上,滚到了徐德脚边。
徐德弯腰想要去捡起油笔,我用鼻子喷了股气儿出去,“凶手还没查出来呢,被判刑的不一定是徐强。”
徐德弯下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捡起油笔,谦卑的放到了做记录小姑娘的面前。
石头和布片被拿去化验了,虽然已经隔了十年,但对于欧博士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他从布片上化验出两个人的血液,按照血库里的比对,这两份血液正是徐元亮和徐强。而石头上的血液,只有徐元亮一个人的,失去了价值。
我和科里的人,去将徐强抓了回来,并将证据以及徐德做的证词,摆放在他的面前,让他承认是他杀了徐元亮,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徐强很强硬,坚决不承认杀了徐元亮。
那块石头和那个布片,他完全不屑一顾,坚称从来没穿过这种布料,更没有砸什么石头。他像是油硬到了极点的滚刀肉,不怕鬼不怕报应,不管怎么审问,他就是不承认。
虽然徐强那嚣张的态度让人厌恶,很容易让人认定他就是凶手。但我却觉得他并非凶手,因为他眼底没有丝毫的惊慌和狡诈的算计。
他理直气壮的厉害,就算我们摆出证据确凿的模样,他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
“徐强不是凶手。”我胡乱在白板上画着线条,在心里定位着凶手。
任酮从外面进来,看见我在白板这里,朝我找了招手,让我跟他进办公室。
进去之后,他打了个响指,昨晚去吓人的那几只小鬼儿,接二连三冒了出来。
胖姑娘鬼用力拍着胸脯,小心翼翼的申诉着,“我们昨晚办完事儿,就想来找你了。可等我们会和到一块儿,想要出发的时候,却被一个不长眼的天师撞到了。他瞎了眼,偏说我们是恶鬼,是出来作恶的,说要替天行道收了我们,一直追着我们跑。”用力拍了拍胸口,胖姑娘鬼夸张的嚷嚷着,“可累死我了,他简直就像是疯狗一样,咬住我们就不松口了。”
麻杆鬼接话,“对对,可烦死个人了。中间我们经过两趟你住的地方,想进去找你来着。可是你们那栋楼,突然出了个怨气障,我们根本进不去,就只能继续到处逃。”
小矮子鬼蹦跳了两下,接上了话,“那天师很要命,好坏不分。当时在你们楼下有个冤鬼,一身恶气臭不可闻,可天师根本不抓她,硬是只追着我们跑。”
胖姑娘鬼挤到前面来,张开大嘴,紧张的盯着小矮子鬼,想在小矮子鬼说话停顿的间歇,把话头抢过去。
任酮不耐烦的打断他们的话,让他们讲讲昨晚上装鬼吓人的事情。
胖姑娘鬼先抢了话头,她去吓的是刘曲。她说刘曲被吓坏了,但是求饶的时候,一直嚷嚷着当时不该欺负徐元亮,并没有透露出害过徐元亮性命的意思。
欧海燕和张鹏刚以及董成冲那边几个小鬼儿也是,所听到的内容,都不涉及徐元亮的性命。
至于去吓徐德和徐强的那个小鬼儿,不仅没吓到他们,反而被徐强吓到了。
长了一张鞋拔子脸的小鬼儿,哭丧着脸,嗫嚅着说:“他,他简直不是人,比鬼还可怕。他拿尿泼我,还拿鞋底子抽我,还弄了香灰朝我身上撒。他骂的太难听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鞋拔子鬼,一身不伦不类的长袍,听他说话的腔调儿,估计以前是个酸秀才,是祖宗级的人物了。
怪不得他这么弱,秀才遇到无赖,完全不可能是无赖的对手。
鞋拔子鬼最后才嗫嚅出一段有用的信息,说他被赶跑的时候,看见徐德了。他还没来得及吓徐德呢,徐德就翻了白眼儿,昏过去了。
我和任酮对看了一眼,了然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徐德见到鬼的反应并不算反常,但是结合今天他来举报徐强的行为,就十足十的反常起来。
如果他心里没有鬼,就不会这么着急的来举报徐强,更不会将两样证据保存的这么仔细,仿佛他早就预料到,有一天会遇到这种情况似的。
他和刘曲一样,为了今天,一直未雨绸缪着。
别闹,有鬼呢 90.第90章 谁杀了他十二
驱散小鬼儿之后,我急于将发现告诉任酮,“凶手肯定是徐德。徐德刚才过来自首了,还带来了保存完好的两样证物,他指证徐强是凶手。十年了,他早不来指证,晚不来指证,偏偏见鬼之后,才来指证凶手,这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揉揉发痒的鼻子,我接着说,“昨晚上被吓晕以后,徐德肯定以为鬼是来找他的。但后来,知道鬼是来找徐强的,他就立刻有了主意。不,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主意。十年前,他肯定就已经打算让徐强当替罪羊。我们如果现在把他放出去,他肯定会找当初画符咒让徐元亮魂飞魄散的那个道士,让那个道士解决鬼的事情。”
任酮神色莫辩的看着我,看的我原本充足的推理底气,渐渐有些发虚。
“你别老看着我啊,我是不是推论的不对?”我真不喜欢他这种眼神儿,就好像我是动物园的大猴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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