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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甚美(美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若然晴空
这网越织越大,就能把所有的人都笼络进去,到时利益全都收拢进这张大网的最顶端,而最顶端的这个人也就把持了底下人所有的把柄,他会变得比主子更让底下人畏惧,仆大欺主,便是由此而来。
陈若弱让人把被念到名字的管事都捆了起来,准备报官,好去查抄这些人的住处,顾屿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说道:“夫人,让外院的家丁去查抄即可,这些人的身契都在,即便聪明一些,把贪来的东西寄在他人名下,镇国公府也有权索回,府里的事,不必闹到外头去。”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是单纯的好意提醒,陈若弱脸红了一下,她从小也没在勋贵府邸里过上几天小姐日子,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家的姑娘更多,对于世家勋贵这些规矩惯例也不太清楚,闻言连忙点了点头,让人去办。
顾屿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吩咐道:“府库那边应该有历年赏赐给这些人的记录,比照赏赐的单子,多余的部分列出清单来,相差悬殊的仍旧报上来,若是相差不过千余银两之间,那就算了。”
“不能算!”陈若弱起初还点点头,因为将军府没有赏赐一说,她也就想当然地忘了这茬,顾屿说的是自己疏漏的地方,她也就很虚心地听着,可听到千余两银子就算了的这话,她顿时眼睛都瞪圆了。
穷苦人家卖儿卖女不过十来两银子,那穷书生两幅画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月,也才挣去一两银,离京城略远些的地方,五十两银子就能买一处不错的宅邸,即便一千两银子对于镇国公府这样的人家算不得什么,可难道就因为家大业大,就该让人窃了钱财去填补自己的好日子?
顾屿闻言,眸子微微弯了弯,声音略略提高了一点,解释道:“夫人,他们都是府里养了几代的家生子,即便世代为奴,总也会有些自己的打算,拿府里的赏赐做了生意挣的银两,虽则按理还该是府里的,可人情不能如此算。”
他说这话时神色温和,周身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君子气度,似清风明月,似朗朗晴空,陈若弱一时之间怔愣了一下,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咕哝道:“等查过了再说吧,我就不信这些人月月从你家府库里掏银子,家底还能少到哪里去。”
顾屿忍住笑,目光瞥向底下那些没被念到名字的管事,神色却不是那么温和,眸子微微地眯了起来,想起上一世镇国公府的条条罪状,低笑了一声。
他并没有那么好心,说这话也只是为了堵住有些人的嘴,正如夫人所说,他提出的数字是很微妙的,贪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第四次,千两银子在外人看来极多,但几代养出来的贪心可远远不会只有这些。
当年若弱并未提出彻查府中之事,后来虽然也办了一些人,终究因为父亲心软,留下了大部分,自此她管事就有诸多困难,他虽然心疼,但总觉得后宅之事不必太过挂心,等到若弱怀了身孕之后,他又被调往异地为官,府里败落之后,又被尚婉君看准空子,害死若弱,让他于镇国公府大厦倾覆之际,又添丧妻失子之痛。
他前世不曾把尚婉君放在眼里,如今仍然不曾,若要做个比喻,瑞王一党便是将人咬得奄奄一息吃尽骨肉的虎狼,尚婉君就是虎狼走后,盯准时机咬下最后一块肉的野狗,人若复生,第一件事是打死虎狼,而非追狗。
他不信什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知有人做贼千日机关算尽,即便把镇国公府打理得固若金汤,旁人有心算计,也逃不过谋害,不过重生一场,一元复始,他偏要做得尽善尽美,天衣无缝。
派去查抄的人回来的有点迟,如同陈若弱料想的那样,被查出来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身家丰厚,这些人平时在府里一副奴才做派,出去就成了爷,有两个在外头放利子钱,逼人卖儿卖女,和京城不少人伢都有联系,还有几家做着红火的生意,连货源都不用花钱,每个月从镇国公府各地庄子上运来的东西,基本上都要过了他们的手。
顾屿先前说的千余两银,似乎成了个笑话似的,他也不觉得生气,看上去反倒十分真心诚意,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想差了,还是夫人通透,这些……报官吧。”
他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却是陈若弱了,她面上冷静,脑袋已经不自觉朝他的方向偏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别了吧,你刚才不是说不好去报官,会伤了咱家的脸面吗?”
“我也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这么大,这些生意是必要上交给朝廷的,虽则不少底子亏空的人家都会放利子钱,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种事镇国公府不能做,自然也不能白给这些刁奴担了恶名。”
底下的管事们也没想到陈若弱居然能让人查得这么细,一听顾屿这话,当即就有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软了腿,回过神来,连连对着顾屿叩头,“世子爷,世子爷!老奴猪油蒙心被张老三那个天杀的欺瞒,求世子爷看在我们一家侍奉五代的份上……”
她这一嗓子,也带动了其他的管事们,底下顿时哀求哭叫声不绝,响彻连绵。
顾屿站起了身,浅色的衣袍映衬着如玉的容貌,越发相得益彰,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眸光轻动,就好像漫天的星辰落进了冬日的冰湖里,星星点点,好看得紧。
“若只是钱财的事,我也不至于报上官府,这些罪名不是替镇国公府算的,顾家也担不起,你们好自为之。”
顾屿的神色很平静,说这话时语气也没什么起伏,陈若弱看着,总觉得自家夫君的反应不对,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她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就算是他早就知道了,借着自己的手把这些人办了,也没有什么可计较的,她才进门三天,在这之前,她和文卿就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即便是夫妻,也总要有个熟悉的过程,他本就没有把什么事情都向她解释清楚的必要,而且这还是给她立威了呢。
顾屿不知道她的心思,其实他也是有些惊讶的,本以为那些罪名小部分是真,大部分都是瑞王编造出来的,却原来大部分是真,小部分渲染夸张了一些,是他低估了人心的贪婪,小看了底下人的野心。
去报官的人倒是回来得很快,今日是大朝会,大理寺只有两名小官当值,听了原委,却也不敢擅自处理,只记录了案情,按律收押了镇国公府的管事们,留待大理寺卿回来再办。
顾屿知道,如今天子还没下定决心处置勋贵,世家和寒门之间的斗争也都是暗地里激烈,面上还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镇国公府主动报案,手头上又确实有证据,即便有那个心思,也没有理由处置。
陈若弱一回到听霜院,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床上,忙活了一个早上,搞出了那么大的一个案子,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实在不是她擅长的事情,在床上来回打了两个滚,她陡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脖子僵硬地朝后转去。
一张温润俊美的笑颜在不远处看着她,似乎对她滚来滚去的动作有些好奇,顾屿还挑了一下眉头,看上去……好、看、得、要、命!





吾妻甚美(美食) 39.第三十九章 留饭
订阅不满30%的亲要等三天哦, 么么哒! 尚婉君被他拉着, 心里却是一阵惊涛骇浪, 她不相信文卿表哥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他虽然在外读书两年有余, 但她寄的东西从没有断过, 回来定亲时, 他待她的态度也一如往昔,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那位新婚的妻子说了什么, 不准他和她往来。
顾峻委屈, 她更委屈,她只比顾峻小上半年,十七岁的大姑娘放到谁家都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她知道自己身份不够, 但沾亲带故总能有些特权,大约文卿表哥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那么多女子, 他唯独待她不同,会为她审题答疑, 给她修改诗词,她送的东西虽然每次都会被退回来, 但终究还会留书, 温柔劝她不要同男子太过亲近。
在她小小的一片天地里, 文卿表哥是她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最好的选择, 那些官宦贵女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把最好的东西送到她们的手里,而她除了一份拖累她的商贾家业外,什么都没有,如果不去争,莫非要等过了年纪,随便择一户商贾人家定亲,或是像那些话本里的蠢笨小姐那样,供一个穷秀才慢慢读书科考做官,苦熬一辈子得个小官夫人的头衔么。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不管再如何努力去捂热文卿表哥的心,也还是敌不过一个好命的勋贵小姐,天子做媒,将军送嫁,半城红妆,不仅进了她梦寐难求的镇国公府,现在居然连她上门都不许。
被顾峻拉着小跑,尚婉君喘了几口气,心里也升起一些怨怼的情绪来,等问清了那个陈家小姐居然还是个脸上带胎记的丑女,她的心就定了,想来得了这么一个儿媳,姑父的心里必然也是不好受的,她又没有下贱到要给文卿表哥做妾的心思,只是求个公道罢了。
顾峻满心忿忿,尚婉君一脸委屈,镇国公……露出了有些头疼的表情,原本他和文卿商议的是闭门不理,只要不是蠢笨的人,吃了几次闭门羹,自然心里就清楚自己不受欢迎,他没想到人居然来得这么快,昨日新婚,隔日就上门,更没想到自家老三是个脑子里揣了驴毛的,直接就把事情捅了个干净。
对着这个长得越来越像亡妻,从小就会甜甜叫人的侄女,镇国公自然是疼爱的,不是看不出她有些刻意讨好亲近,但到底怜惜她孤儿寡母不易,也想过亲上加亲凑成个婚事,却不是给长子,而是老三。
原本他已经准备等给长子办完婚事,就去探一下尚夫人的口风,却陡然听长子说了黄粱梦事,得知她借着镇国公府除爵的乱局,害得儿媳一尸两命,这会儿别说是个侄女,就是亲闺女也得擦着眼睛看,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顾峻,你表妹碧玉年华,正是嫁龄,你抓着人家的手做什么?诗书礼节你不闻不学,四书五经读不到一半,污女儿家清誉名声的事情倒是做得顺手,你不要脸,我顾家还要脸!”
这话说得尚婉君心里怪怪的,倒是顾峻被说得脸红脖子粗,他一把缩回手,但还是忿忿不平地说道:“我跟婉君表妹清清白白,就怕有人自己心虚生愧,不然好端端地为什么不许表妹进门?爹你不知道,我就在大哥面前提了表妹一句,他就……”
镇国公淡淡地听他把话讲完,期间少不了一通委委屈屈的抱怨宣泄,顾峻真的是受够了,本来自家大哥成亲是件喜事,就算那陈家姑娘普普通通不美不丑,他顶多就是嘀咕几句,可那么一张能贴出去当女钟馗镇魔的脸,配他家俊美端方文采风流的大哥,他旁观都觉得委屈!要是只有长相过不去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半文盲!
顾家几代的书香门第,家规森严,妻子娶进门,纳妾都不准,不止不能纳妾,连外出风花雪月,按照家规都得被责打二十板子,大哥娶了这么个女人,顺不顺意都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还没怎么着呢,连表妹上门都不许了,这是寒碜表妹还是欺负大哥呢?
这会儿,顾峻已经理直气壮地忘记了这件事情是谁提起的,他不断运转的脑回路里,已经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新来的嫂子身上,认为要不是因为怕她不开心,大哥压根就不会赶表妹。
尚婉君听他说着,心里也跟着委屈起来了,她相貌极好,熟读四书五经,于闺阁诗赋上也是下过一番苦心的,若非被身份拖累,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早就是她的了,连她都时常觉得自己配不起文卿表哥,这样的女人却只靠着家世背景,轻轻松松夺去了本该属于她的如意郎君。
她看向镇国公,低身一礼,落落大方中又带着些女儿家的天真意气:“姑父,婉君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惹文卿表哥这样生气,只是他做不得姑父的主,日后我进府来,只躲着他走就是了,婉君来孝顺姑父,不干他的事。”
镇国公轻咳一声,就在顾峻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他又端起了手中的茶盏,只是端着,没有喝,也不说话。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顾峻起初没有回过神,但见婉君表妹渐渐苍白下来的脸色,他陡然反应了过来,这是……端茶送客。
这个时候,他再想为表妹抱屈也不好出声了,大哥是大哥,他自然可以反驳抱怨,但父亲是一家之主,他的态度表明了这个家的态度,他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给父亲拆台,否则就不是脑子有坑,而是没长脑子了。
尚婉君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和悠然端着茶杯的镇国公僵持了那么一会儿,她像是陡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颤声说道,“婉君告辞……”
强做出来的告辞礼仪十分勉强,脚步也乱了套,十七岁的姑娘一转身就捂住了嘴,哭着跑了出去。
顾峻看得心疼极了,人一走就叫道:“爹,你跟大哥都怎么了?婉君表妹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们告诉我行不行?她一个女孩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回去要是气得狠了,拿剪子割腕,勒脖子上吊……”
镇国公瞧见顾峻这副蠢样子就心累,端茶端酸了的手一拍桌子,把自己震得一疼,勉强端出了长辈威严,冷着脸训斥道:“文卿说话向来谨慎,这必是私底下和你说的,我就问你,你大哥私底下跟你说的话,你反手就能捅给旁人,这样的性子,你让我怎么把话给你说明白?”
官场一道,话说三分,即便是才入仕途的小官,也得猜出五分意思,混迹久了,别说上头只说三分话,就是胡子眉毛动了动,底下人也能猜个十分八分。
换个人来,文卿让他疏远婉君,正常聪明人的反应必然是婉君做了什么事情,怀疑过后小心求证,即便找不出什么证据,面上不露,心里也要提防几分,他不要儿子做人成精,但常理都不通透,文卿重活一世的那些经历,哪一件说出去不是掉脑袋的大事?谁又敢放心告诉他?
顾峻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像只受了气的小老鼠,“那婉君表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大哥不就是怕嫂子吃醋……”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镇国公再也忍不住,多年的涵养瞬间破功,一抬手把茶盏摔了,暴喝一声,“来人,把他压去祠堂跪着,家规抄五百遍,不想清楚了就一辈子待着,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顾峻灰溜溜地被压走了,期间数次扭头嚎叫,想要论证自己关于大哥为了嫂子不吃醋所以让他疏远表妹的正确猜想,镇国公气得够呛,真恨不得对着他的屁股踹上一脚。
而陈若弱知道自家这个小叔子被关在祠堂抄家规的消息,已经是临近傍晚,倦鸟归家的时候了。
彼时日头西斜,打得院中树影斑驳,清风正好,让人心旷神怡,她正在做点心。
一团一团雪|白|粉|嫩的甜心糕在蒸笼里鼓了起来,撕开热腾腾的糕点表皮,能瞧见里面绵绵软软夹着金黄色能拉出丝的流心甜馅,顾屿不喜吃甜的人,也跟着她吃了两个,含笑看她把甜心糕分装两个食盒,一份送去正堂,一份是给顾峻的。
顾屿只是任由她哭,不安慰,也不哄劝,哭得急了,就让陈若弱给她擦擦眼泪,到下车驾的时候,顾凝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时不时打个哭嗝。
京中的车驾走不快,顾屿从带着顾凝刚出瑞王府的时候,就有机灵的小厮跑回镇国公府报了信,镇国公一向端着的人,高兴地来回走了好几个转,才记得打赏,顾峻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姐姐已经很久没有归宁了,他也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吾妻甚美(美食) 40.第四十章 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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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 到镇国公府这个显贵程度的客人并不算多, 镇国公府是因为守孝三年,原先的厨子走了, 不曾另寻掌勺师傅, 就是办红白事府里后厨忙不过来, 寻个搭手的宴席底子,也多是那几家御厨出身的百年招牌。
顾屿对于多年前的事情记忆是十分模糊的,偶有清晰的一些事情,也是因为当时的印象极深,他并不记得当年飞鹤楼的事情,之后也不曾听闻那家酒楼的名声,也就说明飞鹤楼很快就会衰落或者倒闭,故而只是蹙了蹙眉, 没有说话。
陈若弱却是接连尝试了好几道菜, 果然就像陈青临说的那样, 素菜寻常, 荤菜里无论是什么肉质, 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相同味道, 起初能尝到外头拙劣地掩盖着一股蟹鲜气息, 细细品尝过后, 就能察觉到各种浓郁香料和鲜味底下的淡淡涩意和一点木料渣滓似的口感。
“是樱酥的味道……”陈若弱拧着眉毛, 想了想, 又道:“药铺里倒是有开来和其他药材混着用治病的, 我小时候喝过这种药,大夫不让多喝,说次数多了会积毒成瘾,这味道淡了很多,应该是磨碎了外面那层壳,再混了粉末加进去的。”
陈青临不懂药理,奇怪道:“没听过这东西,也许人家是用来提鲜的,我吃着这家的菜,口味虽然没你做得好,不过味道都特别鲜。”
陈若弱刚想翻白眼,看着顾屿俊美的侧颜,连忙矜持地理了理发鬓,用一种陈青临听了背后寒毛直竖的温柔声音说道:“樱酥本身没有味道,更不能提鲜,这些菜里都各有对应的提鲜香料,加樱酥只是为了让人成瘾,为了掩盖这一点,这些菜里都用了同一种鲜酱汁,香料的味道很重,专门麻痹人的味觉,不信你多吃几口这家的菜,再吃别的试试。”
陈青临嘀咕了一句,对着各种样式漂亮的菜肴,顿时没了食欲,顾屿抿了一口茶水,再去喝乌鸡汤,果然发觉清鲜的乌鸡汤汁的滋味又跃然回归,他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商人逐利,贪心不足,竟也想得出这种龌龊手段。”
吃得起酒楼的人家府上多养着专门的厨子,用这样的手段留客的同时,既挤兑了真正用心在厨艺上的同行,又伤了食客的身子,大把的钱财捞进手里。
陈青临让人把飞鹤楼的菜肴全撤了,又着了人去报五城兵马司,不多时去的那小厮回来了,说五城兵马司已经接案,正准备派人去搜查。顾屿见陈若弱眼睛亮亮的,一副很想去看看的样子,不禁失笑,向陈青临告了罪,表示只是带陈若弱出去走走,傍晚便归,在将军府住上一夜再回镇国公府。
看着陈若弱红扑扑的脸,陈青临的心里十分复杂,一时替自家妹子新婚过得如意高兴,一时又觉得自己好似成了外人一样,他沧桑地摆了摆手,让顾屿和陈若弱去了。
飞鹤楼的东家手里颇有些钱财,飞鹤楼的地段选得极好,上得三楼,能瞧见午门的边角,东接清平巷,西靠菜市口,临近的几条街道生意都很好,车水马龙,繁华热闹。
从将军府出来,和顾屿一起上了车驾,陈若弱的脸色越发红了起来,她轻咳一声,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地说道:“从清平巷绕一转,万佛寺前面那一片很热闹,我们打那边经过。”
陈若弱其实并不是多想看飞鹤楼倒霉,只是借个由头出来玩,顾屿立时会意,微笑道:“好。”
马夫一声低喝,四匹健壮的棕黄马同时拉着车驾前进,慢慢悠悠地过了将军府,再转两条街,并未直行,而是朝着远远能看见佛塔的方向行驶过去。
和其他官员的车驾不同,陈青临回京没几日,平素出门也多是骑马或者步行,他的车驾还是朝廷发的那种统一制式,也唯有拉车的健壮胡马能显示几分主人家的身份,顾屿不在意这些,陈若弱更没发觉其中的区别。
她微微低着头揪着衣角,封闭的车驾内,镂刻的木窗中透出的光线照在顾屿的脸庞上,让他俊美的五官仿佛发着光,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微侧头,弯了弯唇角,像极了沾染上红尘烟火气的谪仙。
她心里总想着和他更靠近些,恨不得外头的马速度再快一些,磕磕绊绊几下,好让她顺势倒进自家夫君的怀里去。
只可惜陈青临的马都是经过军中严苛训练的,走了一大段路程,直到远远地能听见万佛寺的钟声,车驾仍旧四平八稳,陈若弱有些失望,半抬头转着腕间的玉镯子。
白玉无瑕,美人皓臂,隔着浅浅的光线交相辉映,顾屿虽然一心保持着君子风度,但还是不知不觉被摄住了视线,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孟浪,少女忽然抬起脸庞,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里头还能映照出他的影子来。
顾屿怔愣许久,长出一口气,伸手遮住了陈若弱的双眼,低哑道:“莫这样看我……”
陈若弱眨了眨眼睛,睫毛在顾屿的掌心里扫了两下,不知怎么地,脸颊上刚刚平复下来的红潮又卷土重来,她小声地试探道:“文卿?”
唇上忽然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陈若弱愣了愣,陡然反应了过来那是什么,顾屿却已经收回了手,正襟危坐了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又行了一段路,陈若弱的脸上热意还没有消褪,心悸的感觉却比上次要小了许多,她鼓起勇气,已经准备直接抱住身边的男人了,就在这个时候,车驾突然一晃,她还没来得及一喜,早已在心里演练过许多次的动作就已经开始,只是她还没有扑进顾屿的怀里,视线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顾屿出手极快,像是她倒过来之前就伸出了手,借着车驾的惯性极快地揽过了她的腰身,另一只手似乎要护住她的头,稍微用了些力气,一把将她按进了怀里。
被紧紧地抱在温热的怀抱里,陈若弱的心砰砰直跳,她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顾屿,方才一连串的动作都被她看在眼里,这明明是……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只是她一点说破的意思都没有,深吸一口气,含羞带怯地闭上眼睛,她悄悄地抬起手,慢慢地向着顾屿的窄腰伸去,就在她要回抱上去的时候,外间传来马夫不解的声音,“姑爷,小姐,已经到地方了!”
顾屿一滞,陈若弱的手一僵,含恨收回双爪,万佛寺居然离将军府这么近,早知道,她刚才就应该说要去城外万国寺。
京都繁华之地,热闹的地方不胜枚举,陈若弱最喜欢去的就是万佛寺门前的坊市,这里既不像清平街处处珍宝古董,口袋里没放几张银票都不敢进去,也不像菜市口附近的鱼龙混杂,杂乱无章,多的是新奇又不贵的小玩意儿,偶尔能见书生卖字,围栏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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