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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甚美(美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若然晴空
“不对账么?”
陈若弱低着头,没注意声音,闻言下意识地回道:“是根本对不了账!”
喜鹊却被吓了一跳,一边行礼,一边悄悄地拉了一下陈若弱,陈若弱反应过来,从一堆账本里抬起头,正对上顾屿含笑的脸庞。
顾家人都是杏眼,镇国公的杏眼略长,抬眸举目间满是文官的威仪风雅,顾峻的微圆,偏向漂亮一些,而顾屿和他们都不同,原本该是钝角的眼尾微微斜向上挑,眸子黑白分明,宛若星辰。
既是杏眼的神,又是桃花眼的形,笑着看人的时候目光盈盈,仿佛蕴了一江春水似的温柔,冷下来时又如同雪山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陈若弱被看得脸红了,好半晌才憋过气来,哼哼唧唧地把账本一放,似乎找到了眼前人的什么缺点了似的,轻咳一声,说道:“这些账本根本就没有专人来记,花出去的银子条条都没个定数,就像锦缎,明明库房里有上好的缎子,每个月还是一笔花出去的,这记的也不是多少多少匹,而是什么一车两车的,这里头的账也就糊弄糊弄……”
话没说完,她又顿住了,看一眼顾屿,生硬地转开了话题,道:“你要是信我,我要开库房验看支出,可能要打发出去一批人,你要是不信我,我就当进门之前的糊涂账不算数,按着今日开始,可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没个下马威,日后有人蒙着我的眼睛给我递糊涂账,我管不来这个家,你不能怪我。”
这是在婆家,不是在娘家,她在将军府想怎么管事就怎么管事,陈青临都碍不着她,可这是镇国公府,她总得要一面金牌,要是日后被底下人编排得多了,她也有处说理去。
少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一只警惕的小猫儿,飞快地伸出爪子试探着周遭的危险,这种情况,他进一步,这爪子就要招呼到他身上,他退一步,猫的警惕就会减小很多。
顾屿失笑,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反倒是不按常理地伸出手,摸了摸猫脑袋,语气温柔道:“你是这府里的主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府里的账本不清楚,也是文卿糊涂,惹夫人劳心劳力,文卿感激愧疚还来不及,何以言怪罪。”
陈若弱被摸得脸红,嘴上却还是咕哝道:“本来就是,没见过这么坏的账。”
猫警惕地动了一下耳朵,犹豫了一下,还是眯了眯眼睛,任由他挠了挠下巴,顺了顺脊背毛。
顾屿唇角上翘,没说这只是他归家三日内的成果,之前的账都是寄到书院里给他通阅,游学期间,他几乎没见过府库,大致上能差个不离,已经不错。
勋贵世家里得脸的仆役多半都是家生子,一家身契都在主子的手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跟着主子一道享福的。陈若弱没有兴师动众,点了十几个管事和管事婆子,在正堂底下候着。
府库大开,先点的是上个月的账,不算吃用,买进的锦缎玉石字画摆件一样样翻出来,和账本一一对过,账本是糊涂账,陈若弱可不糊涂,上面记了多少银子的账,她就让喜鹊找几个外头的小厮去问这些东西的市价,银子和东西对不上价,看一眼账本底下买进的管事名字,就记上一笔。
她认字少,顾屿身边的丫头却都是个个识字的,闻墨拿着笔,站在边上记名字,顶着一堆管事灼灼的视线,头一回觉得自己像极了公堂上的主簿先生。
好容易熬到买进的账算完,闻墨手边的纸上已经写满了名字,每一个名字底下都或多或少有些正字,有的正字已经四五个,有的正字只有两三笔。
陈若弱又让换了一张纸,算的是收入的账,镇国公府底蕴颇丰,历代镇国公都十分有眼光魄力,积攒几代的田产地产房产列出来,足以教大部分世家勋贵眼红到滴血,田租一年一算,地租和房租一月一算,每个月收入的银子大致上差不离,但月底结余就很有些意思了。
列出最近一年每个月的结余银子,陈若弱让人去了一趟钱庄,对了一下存入的钱款,又把府库里的现银按年月算过,一笔一笔称了重,扫一眼底下也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别的什么,个个满头大汗的管事们,她瞪起了眼睛,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镇国公府的桌椅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她把手拍疼了,却也没拍出响来,不过仍然有效,当即就有两个年纪轻的管事娘子一抖,吓白了脸。





吾妻甚美(美食) 17.第十七章 报官
闻墨得了她的吩咐,落笔飞快,取了两张纸来,先誊抄上正字不满一个的管事姓名,然后再把那些个正字多的按照数量排序,一个个名字就这么落在了纸上。
陈若弱好似没有看到前一张纸,只取了后头那张,扫了一眼,发觉里头大部分人的名字她都认识,于是对闻墨点点头,示意她退到一边,瞥一眼底下人,念道:“张仁富,宋桂,李大福,张李氏……”
她每念出一个名字,底下就有一个人噗通跪下,却也不敢张口呼嚎,只朝着坐在边上闲闲品茶的顾屿投去视线,顾屿却不曾看他们一眼,抿了一口茶,并没有掺和进去的意思。
镇国公府上下仆役几百人,总共不过二十来个管事,职位有大有小,只是查了最近一年的账,底下竟就跪了大半,虽然有些驴头不对马嘴,但陈若弱还是不自觉想起了一句老话:官官相护。
顾屿看了一眼那张纸,微微叹了一口气,茶盏拂过,悠悠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眸子,可看上去却是分外明澈,好像看透了一切似的。
若起初只有一个人贪了府里的银子,怕被人发觉,他自然要想尽办法贿赂自己上头的人,好教瞒天过海,上头的人又怕自己收了贿赂银子被查出,仍旧要忍痛割出利益来,去收买更上头的人,时日一长,就结成了一道密不可分的大网。
若网越织越大,就能把所有的人都笼络进去,到时利益全都收拢进这张大网的最顶端,而最顶端的这个人也就把持了底下人所有的把柄,他会变得比主子更让底下人畏惧,仆大欺主,便是由此而来。
陈若弱让人把被念到名字的管事都捆了起来,准备报官,好去查抄这些人的住处,顾屿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说道:“夫人,让外院的家丁去查抄即可,这些人的身契都在,即便聪明一些,把贪来的东西寄在他人名下,镇国公府也有权索回,府里的事,不必闹到外头去。”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是单纯的好意提醒,陈若弱脸红了一下,她从小也没在勋贵府邸里过上几天小姐日子,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家的姑娘更多,对于世家勋贵这些规矩惯例也不太清楚,闻言连忙点了点头,让人去办。
顾屿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吩咐道:“府库那边应该有历年赏赐给这些人的记录,比照赏赐的单子,多余的部分列出清单来,相差悬殊的仍旧报上来,若是相差不过千余银两之间,那就算了。”
“不能算!”陈若弱起初还点点头,因为将军府没有赏赐一说,她也就想当然地忘了这茬,顾屿说的是自己疏漏的地方,她也就很虚心地听着,可听到千余两银子就算了的这话,她顿时眼睛都瞪圆了。
穷苦人家卖儿卖女不过十来两银子,那穷书生两幅画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月,也才挣去一两银,离京城略远些的地方,五十两银子就能买一处不错的宅邸,即便一千两银子对于镇国公府这样的人家算不得什么,可难道就因为家大业大,就该让人窃了钱财去填补自己的好日子?
顾屿闻言怔了怔,见陈若弱一副坚持的样子,还是软了语气,解释道:“他们都是府里养了几代的家生子,即便世代为奴,总也会有些自己的打算,拿府里的赏赐做了生意挣的银两,虽则按理还该是府里的,可人情不能如此算,千两银子买断一家世代,已经够了。”
他说这话时神色温和,周身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君子气度,似清风明月,似朗朗晴空,陈若弱一时之间怔愣了一下,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咕哝道:“等查过了再说吧,我就不信这些人月月从你家府库里掏银子,家底还能少到哪里去。”
顾屿忍住笑,目光瞥向底下那些没被念到名字的管事,神色却不是那么温和,眸子微微地眯了起来,想起上一世镇国公府的条条罪状,低笑了一声。
他并没有那么好心,说这话也只是为了堵住有些人的嘴,而且,他提出的数字是很微妙的,贪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第四次,千两银子在外人看来极多,但几代养出来的贪心可远远不会只有这些。
当年若弱并未提出彻查府中之事,后来虽然也办了一些人,终究因为父亲心软,留下了大部分,自此她管事就有诸多困难,他虽然心疼,但总觉得后宅之事不必太过挂心,等到若弱怀了身孕之后,他又被调往异地为官,府里败落之后,又被尚婉君看准空子,害死若弱,让他于镇国公府大厦倾覆之际,又添丧妻失子之痛。
他前世不曾把尚婉君放在眼里,如今仍然不曾,若要做个比喻,瑞王一党便是将人咬得奄奄一息吃尽骨肉的虎狼,尚婉君就是虎狼走后,盯准时机咬下最后一块肉的野狗,人若复生,第一件事是打死虎狼,而非追狗。
他不信什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知有人做贼千日机关算尽,即便把镇国公府打理得固若金汤,旁人有心算计,也逃不过谋害,不过重生一场,一元复始,他偏要做得尽善尽美,天衣无缝。
派去查抄的人回来的有点迟,如同陈若弱料想的那样,被查出来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身家丰厚,这些人平时在府里一副奴才做派,出去就成了爷,有两个在外头放利子钱,逼人卖儿卖女,和京城不少人伢都有联系,还有几家做着红火的生意,连货源都不用花钱,每个月从镇国公府各地庄子上运来的东西,基本上都要过了他们的手。
顾屿先前说的千余两银,似乎成了个笑话似的,他也不觉得生气,看上去反倒十分真心诚意,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想差了,还是夫人通透,这些……报官吧。”
他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却是陈若弱了,她面上冷静,脑袋已经不自觉朝他的方向偏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别了吧,你刚才不是说不好去报官,会伤了咱家的脸面吗?”
“我也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这么大,这些生意是必要上交给朝廷的,虽则不少底子亏空的人家都会放利子钱,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种事镇国公府不能做,自然也不能白给这些刁奴担了恶名。”
他站起了身,浅色的衣袍映衬着如玉的容貌,越发相得益彰,他微微地笑了笑,就好像漫天的星辰落进了冬日的冰湖里,星星点点,好看得紧。
陈若弱顿时就说不出反对的话了,她心下也有些奇怪的心思,总觉得自家夫君的反应有些过于平淡了,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她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就算是他早就知道了,借着自己的手把这些人办了,也没有什么可计较的,她才进门三天,在这之前,她和文卿就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即便是夫妻,也总要有个熟悉的过程,他本就没有把什么事情都向她解释清楚的必要,而且这还是给她立威了呢。
顾屿不知道她的心思,其实他也是有些惊讶的,本以为那些罪名小部分是真,大部分都是瑞王编造出来的,却原来大部分是真,小部分渲染夸张了一些,是他低估了人心的贪婪,小看了底下人的野心。
去报官的人倒是回来得很快,今日是大朝会,大理寺只有两名小官当值,听了原委,却也不敢擅自处理,只记录了案情,按律收押了镇国公府的管事们,留待大理寺卿回来再办。
事情也算尘埃落定,顾屿知道,如今天子还没下定决心处置勋贵,世家和寒门之间的斗争也都是暗地里激烈,面上还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镇国公府主动报案,手头上又确实有证据,即便有那个心思,也没有理由处置。
陈若弱一回到听霜院,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床上,忙活了一个早上,搞出了那么大的一个案子,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实在不是她擅长的事情,在床上来回打了两个滚,她陡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脖子僵硬地朝后转去。
一张温润俊美的笑颜在不远处看着她,似乎对她滚来滚去的动作有些好奇,顾屿还挑了一下眉头,看上去……好、看、得、要、命!
她有些欲哭无泪地从被褥里抬起头来,弱弱地商量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表情对着我?”
顾屿这下不是挑眉了,他的唇角又勾了起来,撩人得紧,“好。”
陈若弱心如死灰,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是头一个活活被自家夫君看死的人。




吾妻甚美(美食) 18.第十八章 头尾
顾峻是被他的贴身侍女秋儿给生生哭醒的,他一天一夜不曾合眼,才睡下不久,头疼得要命,可那哭声哀哀切切,弄得他烦不胜烦,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睛,果然见秋儿红着眼睛坐在床前做绣活。
秋儿比他大两岁,已经是放出去嫁人的年纪,前些日子她娘给寻了个府里的管事儿子,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愿意不愿意,偶尔还要为这个掉眼泪,这会儿哭得眼睛红红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放她嫁人,是要卖了她。
顾峻困得很,到底想着从小到大的情分,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行了行了,不就是嫁人吗?等明儿我去跟你娘说,让你自己在外院挑个合意的,上回我见了一个小子,能说会道,长得也俊乖,等我问他娶人了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以为这话能管用,就要倒头再睡,不曾想秋儿的哭声更大了一些,他翻过身,戳了戳秋儿的背,“怎么回事,有人惹你生气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秋儿呜咽一声,拿帕子擦了擦脸,泪水把她的妆都晕花了,几根发丝贴在脸颊上,凌乱又狼狈,顾峻极少见她哭得这样凶,愣了愣,睡意都惊得消散了不少。
“三爷……夫人把我娘押到官府里去了,外头都说,等案子判下来,我就要跟着我娘流放发配,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三爷了。”
秋儿说着,呜呜咽咽地捂住脸,哭声低低的,却分外惹人怜惜,顾峻顿时睡意全飞,眉头一跳,“到底怎么了?你娘犯了什么事?”
秋儿只是哭,话也说不太清楚,顾峻拧起眉头,叫外头伺候的小丫头进来,没成想小丫头没叫来,另一个贴身大丫头春儿推了门进来,也是哭过一场的样子,看上去却比秋儿冷静得多,虽然也是红着眼睛,却没有太多情绪表露出来。
“你怎么也哭了?”顾峻拧着眉说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李嬷嬷……”
春儿面上冷冷的,见秋儿哭得凄惨,还冷笑了一声,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东窗事发罢了,她娘占着府里采买锦缎的便宜,不知道捞了多少,我那个死鬼爹贪拿府里的银子放贷,她娘也入了股,我竟不知他们两个蛇鼠一窝,勾结来去,这些年卖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死一万回也赔不得,就是判了我跟着一起死,我也没话讲。”
秋儿哭骂道:“你没长心肝,就不知道有了心肝的疼不疼!”
“我就是长了心肝,才知道他们做的都是下十八层地狱的污糟勾当,活该死了被油炸,你娘就是个畜生,我爹连畜生都不如,为他们掉眼泪,值当个屁!”
两人一时闹将起来,顾峻按了按太阳穴,自己把衣服穿了个齐整,洗漱干净,推门出去了,他住的是内院,少有小厮来往,平时里见了他就笑闹成一团的小丫头们今日个个低眉顺眼,几个眼熟的家生子倒也像秋儿那样哭着,只是不敢哭出声来。
一出小院,府里不同往日的气氛迎面而来,顾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去正堂,他现在还没理出头绪来,不过要是真像春儿说的那样,那这事不管怎么说,他是不会管的。
不曾想才靠近正堂,就闻见了一阵熟悉的饭菜香气,如果仔细分辨的话,还能闻得出来,那里头有前天吃过的龙凤丸子炸熟的味道。
今日大朝会,镇国公还没回府,大理寺的案子就已经进了他的耳朵,饶是他久经人事也吓了一跳,匆匆回府,府里的管事人手已经押走了大半,长子立在府门口等他,负着手,神情平静,他看着,不知为何也就跟着平静了下来。
等再听了前因后果,大热的天,镇国公只觉得背后发凉,一股一股透骨的寒气直往脊背上窜,顾屿只是笑了笑,没有安抚没有解释,过不多久,镇国公也就理清了头尾,长出一口气。
他不怪儿子自作主张,要将此等事情揭露出来,这是最好的时机,长媳进门管家,查账不可避免,由此带出后续一系列的事情,可谓是顺理成章,提早告诉了他,反倒会有露出马脚的可能,现下他受惊回府全无伪装,即便落进有心人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场凑巧。
“只是到底太过急躁了些,不曾徐徐图之,一则旁人府里不是没有这种事,且并非奴才自作主张,水至清则无鱼,偏咱们家急得什么似的撇开,恐要生事,二则若弱刚进门,查个账就闹出这一场来,她怕是要落下个太精明的名声。”镇国公叹了一口气。
顾屿摇摇头,并不在这个上和自家父亲争辩,他重活了一场,知道一旦天子起意,这些看似庞然大物的勋贵人家倒得会有多快,父亲即便是信了他的话,也没有过那些经历,更看重眼前,谁都没错,磨合得好了,反倒是互补的好事。
至于若弱……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知道她是最不在意名声的人,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更在意他的看法,他说一句,比得上旁人千万句,也许这就是夫妻。
镇国公摆摆手,随他去了,这一个早上弄得府里人心惶惶,连下厨的采买也被押走了,加上一般大朝会后,都是周相爷做东,宴请同僚,下厨就没做几个菜,陈若弱问过,听说有新鲜的河虾,剥了一半做了盘白袍虾仁,另一半仍旧和鸡肉一起做龙凤丸子,清炒一盘素三鲜,又加炖了一锅排骨冬瓜汤。
掌勺大厨做的是素菜,素菜很少有香味浓重的,倒把她做的口味不算太重的几样菜衬托得香气飘飘,顾峻一进门,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差点连自己是来干嘛的都忘了。
镇国公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这才有点想起来他了,眉头一挑,声音低沉:“谁把你放出来的?”
顾屿道:“爹,三弟他身子不好,这两天没吃没睡,家规也抄了四百遍有余,我看他也受到教训了,就饶他一回吧。”
顾峻连忙眼巴巴地朝着镇国公看,他确实没睡多长时间,少年漂亮的几乎有些凌厉的脸庞上几乎都没什么肉,眼底下一片青黑之色,看着可怜得很,镇国公哼了一声,让他入座。




吾妻甚美(美食) 19.第十九章 瑞王
正如顾屿想的那样,镇国公府的事情闹得可谓是纷纷扬扬,元昭帝却没有下罪的意思,开国数代,大部分的勋贵都是日暮西山,也就只剩下了这几条来钱的路子,要借着这个理由强办镇国公府,必然要引起朝廷震荡。
元昭帝五十多岁了,即便对勋贵的势力十分头疼,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那个精力来一场大清洗,何况镇国公顾家是勋贵中难得的清流,开国之时尚高祖亲妹安平公主,两代之后尚英宗嫡女惠阳公主,又是瑞王妻族,镇国公府倒台,就打破了他一心想要维持的几个儿子势力的平衡,得不偿失。
不必过多思量,元昭帝隔日就命人拟旨,斥镇国公府御下不严,着瑞王查办此事,一经查证,从重处理。
镇国公府是瑞王的妻族,把事情交给他去办,用意就很明显了,文武百官也没有什么异议,立在太子身后的瑞王从兄弟中出列,恭恭敬敬接旨,俊秀的少年脸庞上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看得太子分外同情,散朝之后,拍了拍他的肩。
“成了,父皇把事情交给你,就是想给你留个面子,顾家也太糟心了,好在他们自己没掺和进去,你从实查,有什么不懂的,我让黄轻去帮你。”
太子自小习武,手劲很大,瑞王被拍得背后直发疼,还是撑着笑了笑,顺着太子的话说道:“多谢大哥,其实这会儿查出来也好,埋着这些祸根,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让人捅了出来,反而生事。”
太子不以为然,咧嘴笑道:“这话跟外人说说也就罢了,咱们是亲兄弟,我说句不好听的,顾家就是缺心眼,让那起子奴才哄了不知道多少年,那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似的进了奴才的口袋,好在他们家人少,顾文卿又是个当用的,等这事过去,你让他到我这儿报个到,我给他找个差事做。”
瑞王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笑,复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为难道:“大哥好意,原本是不该推脱的,可我那舅兄心高气傲,一心科举入仕,做父皇门生,我看得等几年,他考中了……”
果然见太子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瑞王垂了垂眸子,就听太子道:“我最烦那些文人的清高把戏,罢了罢了,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让他找我,过些日子是你嫂子的生辰,我弄了个戏班子,走,瞧瞧去。”
瑞王想说些什么推脱过去,可抵不过太子的力气,一个停顿的工夫就被带着走了好几步,终究是怕挣扎起来太丢人,只得跟着太子走。
镇国公从接了旨就等着瑞王上门,从中午等到傍晚,才等来瑞王府里的宦官报信,说瑞王伤了肺腑,太医看过,要休养两三日,案子先交由大理寺审办着,又说圣旨上已经讲明是御下不严,天子并未牵连,让镇国公不必担心。
送走了瑞王府里的太监,镇国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倒是顾屿心下了然,瑞王如今依附于太子,就算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实施,又被他们提早将了一军,如果这还不能够让他方寸大乱,那他的城府也太不像个少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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