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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栀子花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执葱一根
宋老的病况其实一直都抑制调控得不错,直到今年才复发,在各种疗养吊着的情况下,病势像龙卷风一般突如其来。
他一直强撑着身体,年少拼搏,中年也在鞠躬尽瘁,等到真正老了的时候,也没怎么休息过。这一生看来,确实劳累过多,身体防线溃败,内里早就腐朽了。
宋奶奶很早些年的时候便去了,他也没续娶。之前身边还有人作伴,到了现如今,也没有体己人能够说说话。
老爷子本质上也是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性子,没让儿辈和小辈来陪着他,只管自己独自生活。
之前宋祁深从代管的宋家叔辈那里全盘接手了宋氏,又解决了婚姻大事,这才让他心中的重担给卸了下去。
据医生最新的观察来看,他身体大有好转的趋势。
最起码的,精神跟之前比,好了不少。
千栀跟着宋祁深迈进小楼里的时候,宋父宋母已经在了,见到两人过来,轻声细语的,声调都放缓了。
“栀栀,你爸妈现在还没到,你和你哥哥两个现在先上楼。”顾绾绾拉过两人,继续说道,“老爷子刚在还在睡,听说你们快到了,怎么也不肯再躺下去了。”
宋祁深本来走在前方,被宋母拉过去以后,侧身朝她伸过来一只手臂。
“好的,我们现在就上去。”千栀应了声,连忙向前迈开几步,自然而然捞过宋祁深的手。
“我和你爸刚才一直都在,现在呢,就交给你们了。”宋母看着他们俩上楼,还嘱托了句。
千栀回想起宋母的话,转头轻声问一旁的宋祁深,“爷爷身体现在还好吗?”
“比年初的时候要好。”宋祁深说着开门,将千栀先推了进去房。
病房里弥漫着涩苦的味道,窗檐四周都爬满了藤蔓,绿植和多肉在向外延伸的阳台处,高高低低地摆着。
从阳台向外眺望,能看见远处成片的针叶林和淡蓝的湖泊。
棕木古典的架子床上,宋老爷子半靠在床头,望着两人笑。
千栀主动迈上前来,喊了声,“爷爷。”
“哎...哎...栀栀啊......”宋老爷子身姿不再挺拔,威严消逝,留下的只剩和蔼了。
他唤了这么几声,语气欣慰又悠长。
但毕竟年老,又病痛缠身,最近身体虽然稍好点了,气色也尽显衰老。
宋老的声音,都不复清朗了。
之前那个大院里身材高大,笑起来格外爽朗的人,终于也没能抵抗住时光,彻彻底底被生命的流逝所压垮。
千栀不知为何,只觉得声音哽塞,她尽量平稳,“嗯,爷爷,我在呢。”
“长大了,也更漂亮了。”宋老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仔仔细细地打量。
而后,宋老爷子抬眸望了眼她身后的宋祁深,视线再转回来,问道,“他对你还好吗?”
千栀没有任何迟疑,点了点头。
宋老爷子长吁一口气,“来的时候累不累,坐飞机的时候听声音,还害怕吗?”
千栀知道他的意思,“长大了,早不怕啦。”
小时候在大院里,顶头的天空有飞机滑翔而过的时候,会发出很大的噪音,尖锐刺耳。
那时候千栀要是听到了,一定会找个庇护所躲起来,捂住双耳。
“那就好,你来爷爷这边坐着,听我和你祁深哥聊。”
宋老咳了声,拽过千栀以后,朝着宋祁深招了招手。
两人聊的都是一些稀疏平常的话题,不过惯性使然,最后宋老爷子还是多嘴问了句宋祁深有关宋氏的话题。
在那之后,宋老便已然是累极的模样,有点儿支撑不住,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宋祁深招来家庭医生,没再打扰,安顿好老爷子以后,这才和千栀一起出了房间。
两人心绪都繁乱万千,而千栀在这之外,心口蓦地泛上来一点难过。
深深浅浅地划拉着。
她觉得鼻子很酸,情绪无处躲藏。
来之前,千栀听宋母和宋祁深说过,老爷子身体有所好转了,心态放得比以前稳。
她松了口气,是抱着老人家一定会越来越稳健的想法来探望的。
但多年未见,宋老比千栀想象中的还要虚弱一点。满鬓白发,英挺不再,皱纹爬满了面庞。
这样算是好转,那么之前的身体,确实是真的垮了。
“我感觉爷爷的情况比你们之前说的要严重多了。”千栀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身旁的宋祁深。
他望着她,良久,才缓缓说道,”呆宝,你要知道,老爷子他早就不再年轻了。”
“道理都懂啊.........”千栀小声道。
是啊,道理都懂。
但感情没法克制。
“我知道你的意思。”宋祁深神色很认真,抬手将她耳鬓一角的头发捋到耳后,“不必太难过,我们现在,都在陪伴他。”
夜深露重的时候,千闫和陆婉亭姗姗来迟。
两人被带领着推开门的时候,千栀已经用过晚饭,正陪着宋祁深,和宋父宋母一起坐在一楼的客厅里。
千栀最先注意到动静,而后站起来,紧紧地盯着两人,喊了声爸妈。
千闫携着一身的寒气,衬得他面庞如雪,冰冷似仙,整个人透出点刀鞘出剑的利落。
他及肩的银色长发扎成一束,额前眉骨优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禁欲气息。
这个男人看起来,年轻得不像话。
一旁跟随着的陆婉亭却是略显憔悴,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麂皮的大衣里,温婉又妩媚。
听到千栀的声音,千闫的视线才扫了过来,轻启应了声,“嗯。”
倒是陆婉亭,凑上来抱了抱千栀,问她冷不冷,千栀好久没见到妈妈了,自然和她凑在一起,母女俩小声地嘘寒问暖。
因为天色晚了,老爷子早已经被安排着睡下了,千父千母的问候只能等到明天。
千闫对着迎上来的宋父宋母稍稍颔了颔首,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宋祁深身上。
宋祁深老神在在,也没有任何反应,神色平平,任由他打量。
但打量也只一瞬,千闫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宋青庭游历四海,和千闫这个疯狂拓展商业帝国的工作狂魔,实在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他当即走上前,和千闫聊了起来。
千闫向来话少,寥寥几句以后干脆闭口不谈,宋青庭温和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哎婉亭啊,你们俩来得这么晚,吃饭了吗?要准备点什么吃食给你们吗?”
顾绾绾还像从前那样,看见千闫就莫名泛起了怂,没有办法的事儿,她可不会擅自碰壁,干脆直接去问陆婉亭。
陆婉亭望着眼前面颊都被养出莹润弧度来的千栀,本来还在感慨,听到顾绾绾这么问,转过头来笑道,“来的路上就吃过了,不用那么麻烦,不用给我们准备了。”
“好,那就行,不过今天也不早了,有什么还要聊的,我们明天再继续好了,现在先去睡?”
宋父宋母之前坐在客厅里,其实也就是在等千闫和陆婉亭两人来,现在人来了,也该去睡觉了。
一路舟车劳顿,谁都不轻松,每个人都乏。
因此,宋母这句话一出口,并没有人反对。
这幢小楼虽说有两层,但之前的本意是给宋老爷子疗养用,有床且已经收拾好可以睡的房间并不多。
小夫妻俩,还有宋父宋母都睡的二楼,千闫和陆婉婷来得晚了,就住一楼。
“那栀栀和祁深先上楼去洗漱,早点睡。”
顾绾绾催促着小两口,而后朝着陆婉亭那个方向看,试探着问道,“你们俩就住一楼靠近楼梯的房间,没什么问题吧?现在只剩一楼有两间收拾好的房了。”
”没问题,两间,刚好我和千闫一人一间。”陆婉亭略抬起眼眸,嘴角微弯。
此话一出,千栀和顾绾绾的视线都探了过来。
前者抿唇,后者惊讶。
反观千闫,眼神清凌凌一片,对此没有反驳。
这就是许可认同了的意思。
愣了一瞬,还是顾绾绾率先打破了僵局,“啊,那好啊,就这样决定了吧。”
千栀跟着宋祁深上了二楼,回到房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
等到宋祁深洗漱完以后来催她的时候,小姑娘还是趴在被褥间,头埋着,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跟着附上去,去拨开她白嫩的小脸儿,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确认她没哭鼻子以后,宋祁深躺在她身边,缓缓开了口,“还在想你爸妈的事儿?”
过了好半晌,千栀才点了点头。
她冥冥之中,其实一直都有感觉,但这种感觉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因此总是会被她自己给刻意忽略掉。
父母和孩子之间,总归有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彼此,千栀觉得自己还算和父母心有灵犀。
她只是突然想起最开始因为忙没人照顾自己的时候,陆婉亭略有犹豫,千闫眼都没抬,只是说了句,”你是跟着我去国外,还是要留在国内。”
“我想把栀栀也带过去,我们一起。”
”要么你一个人来,要么你留在这里。”
“可是单独留下栀栀,我怎么放心得了,她也是你女儿啊。”
“她当然只能是我的女儿。”千闫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温度,“我在大院这边都安排好了。”
陆婉亭无助又卑微,望着这个她深爱到刻入骨髓的男人,像是在小声啜泣,“你一定要逼我吗千闫。”
“只是给你选择而已。”
千闫冷酷的侧脸一直停留在千栀的脑海里,那时候的她慢吞吞地走出去,攥着千闫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爸爸,你别和妈妈吵架了,我就乖乖地待在叔叔阿姨家,我会听话的,你别让妈妈哭好不好。”
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害怕。
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也不再陪伴她。千父千母平时就忙,千栀想要攥有的些许温暖,不过是自己的亲人罢了。
自那以后,千栀便发现,只要她乖乖听话,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妈妈就不会伤心。
但千栀也一直知道,千闫对于有关陆婉亭的方面上,异常执着。
执着到,陆婉亭稍稍和千栀亲近一点,他都不怎么允许。
就是这一线希冀,让千栀一直乖乖地听话。
后来因为年纪大了,男女设防,而大院里的人陆陆续续搬了出去,因此她多数去的是,只得了个女儿的秦家,而秦家也会不定时地向陆婉亭汇报点千栀的近况。
这一切的终止,停在宋祁深回国。
两人领了证以后,她再也没这样回去过了。
之前是她愿意的,但有借口,以及有底气可以不去秦家以后,千栀还是遵循了内心深处的呼唤。
今天陆婉亭和千闫分房,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两人纠缠这么多年,有时候千栀都分不清,他俩之间,到底算不算爱。
之前陆婉亭说不会再停留,会在国内久居,这句话倒像是了佐证一般。
千栀连连哀叹好几声,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别想了,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
千栀听了宋祁深这句话,抬起头来,耳边的几撮毛儿被揉得乱糟糟的。
撇开乱七八糟的心思,她突然好奇起来,“那我们俩.........这也叫顺其自然吗?”
她和宋祁深还算顺利,平时小吵小闹有,小别扭也有,虽然好像少了点什么,大多数的相处,还是很舒服的。
换句话说,两人在各方各面上,都异常的合拍,这点在很多对夫妻之间,实属难得。
宋祁深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他顿了顿,突然笑起来,“日久生情听说过么?”
“这和顺其自然有区别吗?”千栀的疑惑成功地被他给勾了出来。
这两者在某种程度上,不是差不多吗。
“当然有很大的区别。”宋祁深附在她耳边,缓缓来了这么句,“日么?”
和以往不同,两人在烙馅饼儿之间还额外增添了有关此的话题选项,以此增添趣味性。
千栀被摆弄了一回便喊着累。其实这阵子因为实习和期末考,千栀也没怎么回南苑,加之两人稍作收拾又一起奔往了挪威,认真算起来,宋祁深有大半个月没碰过她了。
而又因为是在这样的情形里,这样的环境下,宋祁深也没敢放肆,堪堪一次就放过了她。
半夜,千栀惊醒过来,身侧的宋祁深还在睡z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觉得喉咙干涩,不怎么舒服。
千栀小心翼翼又慢吞吞地挪开宋祁深箍紧她腰的手,趿拉着拖鞋,悄悄地拉开房门。
她想要下楼找水喝。
这儿的厨房恰好在一楼。
千栀尽量放慢了下楼的速度,也放轻着步伐,但等到她踏完旋转楼梯最后一层台阶,准备跨过拐角去厨房的时候。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乍然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千栀听了,脚步倏地一顿。
随后是跨过去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以及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让我进去。”
是千闫的声音。
“凭什么,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陆婉亭的声音。
千栀本来还想走,此时此刻听到了自己爸爸的声音,登时动弹不得,就跟钉在了原地一样。
她慢慢地挪着步伐,而后扒着拐角的小角落,用耳侧去贴着墙角听。
千栀就这么跟贼似的偷听着自家爸妈的对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偷偷摸摸。
“不凭什么。”
“千闫,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过来履行夫妻义务。”
陆婉亭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你做梦!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协议我之后会让律师传给你的,反正你休想再......唔唔唔唔你放开我!”
陆婉亭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而后是房门被用力摔上的声响。
“嘭”的一声,不大不小,却也刚刚好让处于暗处的千栀回了神。
刚刚她围观了现场,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略有些惊心动魄。
除了有些惊讶外,千栀心里泛着点不知名的,不怎么能够描述出来的情愫,总之,不难过就是了,甚至还带着点,莫名的期许。
半晌,千栀才想起来自己是出来喝水的。
然而就在她直起身来,手臂向后舒展,刚想伸个懒腰的时候,手肘便触碰到了一处温热的地方。
不过千栀反应很快,这位也应该是人。
思绪先入为主了,千栀下意识以为是宋祁深,大概是刚刚的她起床的时候,不慎把他吵醒了。
千栀抑制住自己差点没被吓死的小心脏,回头去看来人的时候,再次的差点没被吓死。
借着从一楼客厅落地窗泄进来的月光,千栀望着眼前的顾绾绾,半晌没能够说得出话来。
“妈.........你怎么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宋母:糟糕,和儿媳妇儿吃瓜吃到统一战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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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栀子花香 63、Gardenia
顾绾绾愣了半晌, 刚才她光顾着偷听墙角了,也没来得及和自家儿媳妇打个招呼。
思及此, 她轻声咳了咳, 捞过千栀, 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就是下来上个厕所。”
千栀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栀栀,你呢?”
”我吗?我就是.........下来找水喝。”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
但罕见地,眸中有了某种不约而同便达成默契的情愫。
月色连带着远处湖泊夜中闪着的星亮一齐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里,铺开一室明辉。
顾绾绾和千栀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千栀刚刚因为偷听而乱蹦跳的小心脏不跳了,但是正撞顾绾绾的尴尬又渐渐地泛了上来。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
刚刚的房门虽然是关上了,但并不代表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
刚刚千闫和陆婉亭两人交谈的动静不算大, 也不算小。
如果有人站在楼梯间,亦或是就在一楼的话, 绝对能够听到。
千栀和顾绾绾沉默了会儿,旋转楼梯上又有脚步声渐渐地传过来,很轻。
等到宋青庭修长的身影出现时,顾绾绾连忙避开脸去,用手挡着,企图不被来人发现。
”你傻吗, 我还能认不出你?”
宋青庭说着来到两人面前,看到顾绾绾身旁的千栀,却是下意识一愣。
”栀栀怎么也在。”
千栀挠了挠鼻子,和顾绾绾对视了一眼。
顾绾绾捞过宋青庭,往旁边怼,”你小声点行不行,大半夜的。”
说着,她的视线往陆婉亭的房间飘了飘。
”好了,说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呢,找了好久,原来在一楼。”
”我是下楼上厕所!”顾绾绾直接捂住宋青庭的嘴,而后推搡着他往楼上走。
”上厕所?”
宋青庭还在径自疑惑中呢,怎么大半夜顾绾绾和千栀都聚集在一楼,就跟约定好了似的。
他之前疑问还未消,但还是在掰扯中拧过头来问千栀,”栀栀你不上楼吗?”
”我喝完水再。”千栀说着指了指客厅向旁边延伸的厨房。
”好,那你早点休息。”宋青庭叮嘱完还想问什么的样子,随即便被顾绾绾拉走了。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弱,千栀才慢慢踱到冰箱那儿。
睡前的时候,宋祁深按照惯例给她拿了杯牛奶,是温的,但她被拉着烙完馅儿饼以后就很渴了,半夜醒来找水,只想喝冰的。
等到她捞出冰好的水,才想明白一件之前觉得不对劲的事儿。
一楼没有单独的卫生间。
洗漱的浴室,都各自在小房间里。
那宋母下来说是要上厕所?
是去.........太空中上的?
千栀一时之间,在月色中活生生地凌乱了。
因为半夜的时候醒过来一次,千栀之后睡得格外踏实。
再次辗转张开眼的时候,身侧已经没有人了。
千栀用手探了探,被褥上也不再温热,宋祁深应该是已经起来很久了。
她半撑起身子,视线撂到墙上。
棕红石英钟滴滴答答转着,正好指到罗马数字十上面。
居然已经十点了,千栀理智回神,也不敢再磨蹭和慢吞吞,从衣柜里拿出昨天已经整理好并且放进去的衣服,连忙换上,匆匆忙忙洗漱完以后,直接下了楼。
客厅里很是热闹,宋老爷子居然也下来了,坐在木质的轮椅上,正在和千父千母攀谈。
总而言之,除了她,大家都已经起来了。
一行人见到千栀下来,也没有惊讶似的。
”栀栀下来了?”顾绾绾看过来,”祁深说你爱谁懒觉,昨天坐飞机也累到了,说是让你多睡一会儿。”
陆婉亭朝着她招招手,”厨房里给你留了早饭,不要想着起得晚就不吃了,记得去吃啊。”
千栀乖乖点头,再从厨房里出来以后,直接觑向宋祁深。
这里面刚刚唯一一个没有看向她的,就是宋祁深。
千栀望着优雅叠着长腿,正在翻着报纸,眼抬也不抬的他,走上前来径自在他身侧坐下来,而后没好气地、毫不客气地、带着点力道地、恶狠狠地拧了他一下。
宋祁深这才抬眼,单挑起半边眉看向她,”怎么?”
这人还......就还好意思问她怎么!
一贯叫她起床那么积极,到了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反倒是放任自流了。
”你怎么不喊我早点起来啊?”
宋老起得都比她早,实在是太丢脸了。
宋祁深缓缓合上报纸,口吻云淡风轻得要命,”平常不是很喜欢赖床?”
他唇角微勾,”让你赖了又开始不爽?”
”......今天人这么多呢,”千栀开始努力地为自己辩解,”而且,我今天可没赖,因为你都没喊我。”
顿了顿,女孩强调,”爷爷起得都比我早。”
宋祁深被她这番理论弄得好笑,看她径自炸毛了一会儿,凑上来,”那你昨晚最后喊累,喊得都是假的么?”
这番话他是凑在她耳边说的,只有彼此两人才能听得到。
嗓音刻意压低了,那种萦绕起来的氛围登时将千栀代入到昨晚朦胧的某些场景。
千栀的耳垂登时绯红了一片,浸染的颜色格外深。
在女孩彻底炸毛的前一瞬,宋祁深才好好解释了,”这几天都挺空,既然累了当然可以不用起那么早,这都是你的家人,他们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宋祁深捞过她的小手,捏了回去,”中午吃完饭,哥哥带你出去玩。”
千栀任由他捏,而后听到宋老爷子缓缓开口,”婉亭昨晚是没休息好吗,还这么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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