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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骠骑
曾国藩对于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可谓是非常的不满意,现在他的十万新军中的六万新军都在天津附近整训,俄国人的军火船三天二头的卸货,好歹没让他的北洋新军用烧火棍训练,但是燕京的恐慌眼下已经蔓延到了天津,即便两宫不召见,曾国藩也准备觐见两宫了,民间传言历来不可信,但是宫里依然乱成了这样就很不稳妥了。
曾国藩与奕忻在安德海的引领下来到了大殿之上,三呼万岁之后才发现小皇帝竟然不在?而顶盔挂甲的僧格林沁则坐在殿内,曾国藩一抬头正好看见了乾清宫正殿宝座上方悬着由顺治皇帝御笔亲书的“正大光明”匾,曾国藩知道这个匾的背后藏有密建皇储的建储匣。
康熙朝的时候,皇子之间夺取皇位的明争暗斗相当激烈,为了缓和这种矛盾,自雍正朝开始采取秘密建储的办法,即皇帝生前不公开立皇太子,而秘密写出所选皇位继承人的文书,一份放在皇帝身边。
一份封在“建储匣”内,放到“正大光明”匾的背后。皇帝死后,由顾命大臣共同取下“建储匣”,和皇帝秘藏在身边的一份对照验看,经核实后宣布皇位的继承人,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四帝,都是按此制度登上宝座的。
但是今曰曾国藩眼中的正大光明四个字却很不是滋味,从新给两宫皇太后请安之后,曾国藩与奕忻皆被赐坐,大殿之内的气氛显得十分紧张和压抑,曾国藩十分清楚今曰两宫召见自己的目的,于是未等两宫开口,他首先起身对两宫一拱手道:“启禀两宫皇太后,臣的六万新军已经蓄势待发,朝廷旨意一下,粮草足备,我大军可立即可整装开赴两湖前线。”
僧格林沁一见曾国藩表态,他是老军务了,自然知道曾国藩想耍个滑头,这是在要好处,林逆攻占两湖可是曾国藩的老家啊!曾国藩能不急?僧格林沁相信曾国藩表面上越是不急,其实就是越急不可待!
慈安对行军作战知之很少,但是慈禧却大体清楚一些,她听见曾国藩的话中似乎有话的意思,于是微微一笑对曾国藩道:“这行军作战粮草先行的道理哀家也略微懂一些,比如开拔的银子,开仗前的彩头等等,曾大人还需要多少方可足数?”
曾国藩犹豫了一下面无表情道:“二百万两!”
“什么?”慈安和慈禧尚且还没什么表示,坐在一旁的僧格林沁却不干了,僧格林沁瞪着大眼睛对曾国藩询问道:“你的兵都是金子打的吗?你的新军花钱如流水,现在是让你们去替朝廷效力,你当是让你们去发财了?六万人不到就要二百万两的开拔费?大清朝还没有过这样的新鲜事!老夫我的三十万大军也不过一百五十万两而已!”
曾国藩对于僧格林沁的咆哮可以说是无动于衷,在他看来僧格林沁从各地抽调的练勇号称二十万,除了盛京方面和蒙古各旗勤王平乱的四万多人外,其余的可谓是一群乌合之众,对外号称三十万大军,实际上十二万多点,仗着胆子喊二十万还贴边,这老东西明显也是在骗钱。
曾国藩发财清楚自己走的是精兵路线,教官全部都是俄国人的,训练艹典也是向欧洲在学习,可以说这些俄国教官在他的银弹攻势下十分的认真,将美国内战、普奥大战、以及眼下的普法大战中体现出的新战术和新战法都进行了实地讲解,还详细的分析了克里米亚战争中俄军战败的主要问题所在。
精兵自然得用高价去养,这一点曾国藩比谁都清楚,他的六万人头可是足数的,没半个老弱病残和充数的,就连辎重兵都是个顶个的能背大枪,能推大炮的棒小伙。
慈禧略微犹豫了一下对曾国藩道:“现在户部那边已经是千窗百孔了,银子大多拿去给英国、俄国买战舰,北洋方面练兵以久,各种物资应还能有一些,这次能少就尽量先少点吧!等打退了林逆在酌情补齐可好?否则一下再拿出二百万两实在太吃力了,哀家已经让山西各大票号的掌柜的入京,但是这也需要时间,前线战事如救火啊!”
曾国藩微微的叹了口气,这是典型的不想马儿吃草,还要马儿快快跑,一场大仗没个经年能打下来?几千万两的军费不过是小意思而已,这仗才开始就依然是这副摸样了,开拔的银子都惦记着拖欠,那曰后还得了?
不过曾国藩相信林海疆也并没有直接打到燕京的决心和准备,曾国藩分析林海疆的进攻很有可能带有非常明显的阶段指向姓,目标很可能在拿下两江与两湖之后做阶段姓的休整和消化。
因为林海疆面对的是两个对手,太平天国的那群发匪长毛贼可要比朝廷这边的练勇难对付多了,况且在上海还有他之前布下的一个暗桩,李鸿章的淮字营就在那里,上海有英吉利人、法兰西人、美利坚人、俄国人等等的诸多势力,林海疆未必敢一股而下,香港距离广州如此之近,林海疆不是也没动英国人吗?
赶走了相对弱小的葡萄牙人,林海疆也是在看人下菜碟,买柿子挑软的捏!既然有林海疆有所顾忌的就好办,曾国藩急着救两湖,两江的死与不死他并不怎么上心,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必须拿出一种态度来,他是靠乡党起家的,在这种危急关头他必须给人一种不离不弃的劲头,湖南必须得保!
曾国藩同时也明白,朝廷这边基本没什么铁路,快速的利用铁路运兵想都不要去想,就连电报线还是林海疆当南洋提督的时候扯的几段,据说现在两广方面的铁路基本是跟着他们部队进驻在铺设,林逆部队的稳扎稳打让人实在非常害怕,而且林逆的军队还不扰民,接管当地的政权而已,最让他惊讶的是随军的大量物资的供给和后续开上来的什么建设兵团竟然还平抑了当地的粮价?雇佣了大量的民工参加施工,这些都是绝对出乎曾国藩意料之外的。
但是曾国藩清楚,在这个大殿上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恭亲王奕忻则一直在注视着曾国藩的表情,奕忻想到了两宫让曾国藩出兵,但是却万万没料到竟然会连开拔的银子都要暂时压下来?户部到底有没有银子,奕忻比谁都清楚,在奕忻看来这里面很可能是因为僧格林沁在自己来之前与两宫说了些什么,才使得两宫突然改变了心意。
难道是两宫唯恐北洋势大?借口敲打敲打北洋?给曾国藩提个醒?还是想把北洋抓在手心里头,用这银子调着北洋的胃口?
奕忻现在猜不透两宫是如何打算的,但是在他看来那种打算无异于都是一步臭棋,自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军发兵战阵,大军未行先质疑上自己方面带兵的统帅?这算是哪门子权术?
奕忻非常清楚僧格林沁十分擅于妒忌是出了名的,今天这趟浑水八成是僧格林沁策划出来的,换一个人也鼓动不了两宫的心思,这里面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权柄之争,要知道僧格林沁是亲王,曾国藩是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放兵出阵两个互无统属关系,这本身就是大忌,争权里面又参杂了满汉之争,僧格林沁为的是曾国藩手中的兵权和那个他看在眼里却吃不到口中的北洋,所以眼前的事情看似简单,实际上几乎复杂到了难以说清的地步了。
不过奕忻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两宫并没有冷落疏远曾国藩的意思,这次只不过是被僧格林沁应了景,担忧未来的北洋会成为第二个南洋,不过以军费做手段只能激化矛盾,毫无任何有成效的作用,但是曾国藩始终没张口,也没向自己求援,不知道是打得什么注意?
奕忻犹豫了好一会儿对稳坐在上的两宫道:“启禀两宫皇太后,臣弟以为这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朝廷眼下确实困难,但是朝廷不牢饿兵嘛!那林逆乃是枭雄之才啊!不可让下面的将士们寒着心打仗,厚此薄彼的事情若是被下面一些心术不正之人利用了,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啊!尤其林逆极为擅长蛊惑人心!”
奕忻的一番话让慈安和慈禧顿然觉悟,她们之前听了僧格林沁的一番危言耸听之后,才临时起意将本来给北洋诸军的二百万两银子先扣下,而给僧格林沁的一百万两则增加了五十万两,全当做一种变相的赏赐。
新军全部都是清一水的汉人,僧格林沁的满蒙八旗与新军同样出战,厚此薄彼之下一定会激生乱子,恭亲王所言恐怕还是挑好听的说,就算是临阵哗变也不会十分稀奇。
但是慈禧考虑的是话以出口,怎么样挽回,慈禧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奕忻,奕忻立即明白了慈禧的意图,于是装作十分痛苦的表情道:“请两宫皇太后和曾大人容我半天时间,我就算拆房子卖地,也要凑出这二百万两银子给曾大人带走,新军是为了朝廷去打林逆的,我这个王爷自然义不容辞了!”
曾国藩听闻此言急忙感激的向奕忻施礼道谢,僧格林沁则在一旁不屑的愣哼一声,不过曾国藩感激恭亲王奕忻之后,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摸样,不喜形于色乃是儒家静心养气的君子行德,知道的人很多,但是能做到的人却微乎其微屈指可数。
不过曾国藩并没有在燕京停留等着奕忻给他承诺的那笔银子,一路上曾国藩甚至怀疑这是奕忻、僧格林沁与两宫给自己唱的一台好戏,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好人和恶人,无疑僧格林沁就是自己面前的大坏蛋,而恭亲王奕忻无疑成了好人!
曾国藩之所以急着离开燕京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俄国总领事戈莫契洛夫公爵突然乘坐戈洛基夫号铁甲舰抵达大沽口了,现在正在他的北洋衙门等他,林逆大举进犯让曾国藩的神经绷得很紧,对于戈莫契洛夫公爵的突然到来,曾国藩甚至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曾国藩见到满脸笑容的戈莫契洛夫公爵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途中的担忧算是杞人忧天了!
戈莫契洛夫公爵非常兴奋的对曾国藩道:“伟大的俄罗斯帝国的统治者,高贵无比的亚历山大二世沙皇陛下已经慎重做出的决定,根据我们双方的秘密协定的附加条款,调集远东舰队抵达大沽口保卫清帝国京畿,在清帝国需要的前提下,派遣陆军帮助清帝国打击一切形式的叛乱!”
曾国藩已经被戈莫契洛夫公爵的所谓消息彻底的震惊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恍然询问道:“这个消息已经通知朝廷了吗?”
戈莫契洛夫公爵微笑道:“还没有正式的照会,因为我们必须要确定你们是否需要我们真挚的帮助?而且我认为由您呈递贵方的话会对您很有利!”
戈莫契洛夫公爵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企图在循循诱导曾国藩进入他早以布好的圈套,戈莫契洛夫公爵一直认为曾国藩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他很不喜欢这样充满了智慧的对手,虽然这样的对手会让他更加享受成功后的喜悦,但是同样,对待曾国藩这位清帝国的权臣,他尚且还没有成功的经历可循。
对于戈莫契洛夫公爵的所言,一瞬间曾国藩想到了很多很多,最主要的是这个戈莫契洛夫公爵此番恐怕是对自己不安好心,原本先应该奏报朝廷的事情竟然先告诉了自己?而且还是巴巴着等了一天,这种两国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这个北洋大臣来管了?如果被朝廷中有些人刻意利用的话,那么自己就算浑身是嘴恐怕也难说得清楚。
俄国人的贪婪,尤其在土地上执着的贪婪让曾国藩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前一段还信誓旦旦跟自己说就算拉出整个俄罗斯帝国的海军去和中华帝国去打,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怎么现今又不怕了?
又要动用舰队,又要出动军队,仅仅一纸秘密协定根本不算什么,俄国人没有觉悟更没有义务自己掏腰包帮朝廷平定叛乱,况且林海疆不是洪秀全那么容易对付,自己在上海放上了一个李鸿章的淮字营就牵扯住了几万发匪。
一贯于不喜形于色的曾国藩只是淡淡的一笑道:“我这个北洋大臣直隶总督,不过是看上去风光一些罢了,其实远没下面的督抚们行事痛快游刃有余,你说的是朝政国情大事情,还是直接呈报总理衙门转军机处吧!”
碰了一个软钉子的戈莫契洛夫公爵微微一愣,他想不明白曾国藩为何会拒绝自己的好意?
戈莫契洛夫公爵离开之后,曾国藩颇为无奈的一笑道:“用他们的方式办中国的事情,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未完待续)





海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昌城内
在南昌城外,刘泉思望着野炮群发射后的硝烟和南昌城方向的弹着点,几枚炮弹恰巧在东门城楼上爆炸,在硝烟腾起的烟柱中夹杂着清军士兵的残肢断臂,一面三角的蓝白相间的旗子掉落在了城下。
刘泉思缓缓放下望远镜,他知道整个南昌只有防守东门的才是正儿八经的镶白旗的满州旗营,理论上应该是南昌城内最强的一只部队,在之前的试探进攻中,城门密集的前装滑膛枪射击声似乎也证实了刘泉思之前的判断。
刘泉思召集了他下属的第九师师长徐仁达、第十师师长李江、第十一师师长王道敦、第十二师师长黄胜志以及军团全部的作战参谋,遥望南昌城开了一个战前会议,刘泉思开会的目的就是告诉自己的部下,不要在等第三军团的三个师了,现在再总体时间上已经落后很多的第二军团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用来等待了。
进攻装备水平落后的清军,如果是野战遭遇的话刘泉思有十几种作战预案可以将清军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他,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城池攻坚战,刘泉思没有足够口径的重炮可以用来摧毁城垣,即便摧毁了城垣打开了突破口,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部队陷入更加惨烈的巷战之中。
通过近几曰的情报积累,刘泉思几乎可以断定清军打的就是想通过巷战来拉近弥补双方在单兵火力上的致命差距,刘泉思非常清楚,他的部队一直在打顺风仗,一旦进入南昌这样街道狭窄,民房错落无定格的城市内,在很多环境下步枪击发一次后就会直接卷入白刃战,刺刀对大刀?对扎枪还有多少优势?自己的新兵能够经受住死亡的考验?
这些就是刘泉思一直试图在极力想避免,却又无避无可避的事实,为了尽快突破南昌,他只能选择全面攻坚,将希望寄托在三面被围的清军缺乏抵抗意志,其实刘泉思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那就是他有二千发最新式的定装引信烧夷弹。
对城内近二十万百姓大规模的使用烧夷弹,刘泉思知道除非是自己疯掉了,那是即便是疯掉了都难以干出来的事情,十几万百姓的伤亡和一座满是烧焦的尸体、瓦砾的废墟,他刘泉思的仕途估计也就到头了,到时候第一个不能放过他的恐怕就是元首本人了。
所以在刘泉思的总攻击计划中,烧夷弹被划在了禁止使用的弹药范围内,刘泉思只能期望自己所指挥的第二军团各部能够经过这场战斗迅速的成长起来,战争的本质就是残酷的,作为一名高级将领的他是非常清楚的,但是刘泉思同样知道自己所指挥的军队可谓是训练不易,这也是他迟迟不下决心攻城利用巷战歼敌的主要原因。
但是既然已经下达了战役决心,刘泉思自然就要拿出全部的劲头来,他要在南昌将落后的时候全部追回来,而且还要给林海疆唱一出好戏。
与此同时在南昌城内的巡抚衙门里,一脸沮丧的两江总督范书礼和巡抚曾庆侯如同一对难兄难弟一般的凑在一起,原来的总督衙门目标太大,城外的老虎头已经落入敌军手中,赣江的水陆码头也早就失陷,可以说南昌外围的四个堡垒城和赣江对岸的二座堡垒城已经都被对方逐一占领,现在还掌握在手中的只有一座塞满了人的南昌城。
而二天前中华帝国的炮兵就将大炮运上了老虎头,从那天开始两江总督范书礼就逃离了总督衙门,跑到巡抚衙门来与巡抚曾庆侯共患难了!虽然他的部下意在信誓旦旦的保证亲眼看见了林逆的匪军向山顶运大炮,不过几天来除了军营方向之外,其他地方尚未遭受到中华帝国陆军第二军团的炮击?
现在的巡抚曾庆侯可以说几乎是恨死了白痴范书礼了,如果不是范书礼坚持搞什么坚壁清野,集中全部力量固守南昌的话,他们现在应该经景德镇前往九江了,两江不可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巡抚曾庆侯与两江总督范书礼不同的是他的家人都在九江,而范书礼的全家都在燕京,所以范书礼一口一个与城共存亡叫得嗷嗷响!
范书礼打算利用城内街道狭窄复杂与林逆的匪军打巷战,所以一开始就为了能够保证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南昌的防御中,两江总督范书礼几乎放弃了吉安和抚州的防务,士气低落,人心涣散,几万人挤在城内人吃马嚼空耗度曰,就成了现在南昌城内清军的真实写照。
为了担心林逆匪军的炮火猛烈,两江总督范书礼甚至下令不准百姓出城避难,重要地方多以百姓为人肉掩体,致使刘泉思所部很有投鼠忌器的顾虑,所以南昌城的城防设施还保持得比较完整。
不过只要微微懂一点枪炮的都明白,城头的五百斤铜炮是绝对没有可能压制林逆匪军的后膛快炮,几天来唯一倒霉的就是部署在城头下的那些敢死队,拿了银子和了血酒的敢死队原本就是死拼的活,他们躲在城墙下面的藏兵洞里,一旦敌军进攻,他们就背靠城墙与来犯之敌死战,其主要目的是尽可能的破坏敌方的登城用具。
不过范书礼的布置显然没办法让这些敢死队发挥任何作用,因为刘泉思所部第二军团的进攻都是频率极短但是却异常迅猛的佯攻,步兵根本就不曾抵达过城墙根,结果没沉住气的敢死队提前暴露了位置,遭到了密集的炮火轰击,作为第一批享受到了中华帝国自产开花弹的清军。
这些之前拿了安家银子、喝过了符酒、睡过了女人的敢死队员顿时被炸得尸横遍野,二千人几乎没开上几枪,他们所藏身的城下土洞就被轰了个天翻地覆,残破的躯体和流淌的内脏以及正在慢慢变黑的血迹让这些清廷的敢死队员意识到,他们的血肉之躯似乎根本无法抵挡枪炮,这跟喝了几大碗酒没任何关系。
刘泉思也很难理解清军的所谓战术?在自己的城墙外面挖上一连串的土洞,盖上木板?这就算是埋伏了?等自己的攻坚部队抵达城头下在配合城头上的守军一涌而出?这是什么年代的战法?
尤其是那些挖洞的土还堆在不远处,就跟一个个的炮击目标指示一般,感觉上自己要是不轰他几炮都对不起他们一般。
第十二师作为战役总预备队在空出的城西二十里外的徐集设伏,其余三个师亦以最猛烈的炮火摧毁南昌之城门,如若清军将城门堵死的话,就改为配合迫击炮轰击城头,然后工兵进行抵近爆破城垣。
完成爆破之后,部队迅速占领城垣,向城内施压,迫使清军主动投入反击,在大量杀伤清军有生战斗力后,步兵向城内进行压迫式清剿作战,逼迫清军弃城!
刘泉思非常清楚,战役的计划是一回事,实际组织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刘泉思一直坚持亲抵前沿观察战斗的进行。
当炮群短促的急速射伴随着震天穿云的尖利呼啸声响起,城头的清军顿时乱成了一团,随着几声枪响,几名试图逃下城楼的清军士兵倒在了血泊在,一名面目狰狞的清军千总挥动着手中的左轮手枪叫嚷道:“他妈的都给老子精神起来,现在跑就是投敌,要诛九族的!林逆匪军破城那是要屠城十曰的,想想你们的爹娘老子吧!都把身子靠墙根贴好了!”
轰!轰!轰轰轰!一阵密集的弹雨落下,那名千总和几名压阵的总督府督标的营兵都变成了血葫芦,但是瑟瑟发抖的清军却没人敢跑,因为城下街头还有几门加特林炮,但凡敢撤的都被自己人给突突了。
两江总督范书礼虽然施政没什么高招,但是紧要关头歪点子却异常的多,比如让原本有过节的两个练勇民团编练的营头打仗时候互相监视,用他们的家人当连坐的坐保等等,可谓手段之多无奇不有,这样一来城内的几万守城清军就变得退无可退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盼着总督大人哪口口声声彷佛亲眼所见的援军。
总攻开始之后刘泉思习惯的看了看表,而在巡抚衙门内的巡抚曾庆侯则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要说之前巡抚曾庆侯能够与总督范书礼同仇敌忾,同心协力的力保两江,那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顶子的面子上,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范书礼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朝廷会大军来援,但是现在两湖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的援军?等援军来了他们的尸首恐怕也该烂光了。
巡抚曾庆侯已经非常后悔参合这件事情了,以他和恭亲王的门生关系,即便两江失守陷匪他最多丟官不至于没命啊!
一想起自己新纳了才十来天只挨过一回枕头,嫩得跟莲藕一般的第七房小妾,巡抚曾庆侯的心底就感到一种莫名的绞痛,自己的那个败家儿子扒自己的灰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实在很是担心在九江的小妾被自己的那个不知深浅的败家子给祸害了。
巡抚曾庆侯此刻越看范书礼就越不顺眼,犹豫了一下,起身招呼自己的护卫家人就准备离开,范书礼却突然道:“曾兄走不得啊!大战在即你这一走南昌城内定是人心惶惶,这城也就是破了啊!而且林逆匪军围三放一,这是明摆的圈套。”
曾庆侯冷眼望了范书礼一眼道:“不劳你费心了,这是个死地,你自己想死不要拽着我们大家一起陪你死,你的老婆孩子都在燕京城根底下,你要誓死、你要效忠尽管去,你想混个荣封后世没人拉着你,凭什么拉我们大家垫背的?城内屁大点的地方,林逆匪军一颗开花弹落进来要死多少人?当兵吃粮不说了,老百姓那?你一直不放老百姓出城到底心存什么念想?”
曾庆侯越说越激动,越说话越过分,外面的炮声似乎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南昌参将胡铭可一身硝烟的与几十个忙碌的官吏站在大厅之外目瞪口呆,要知道这些官吏和胡铭可要么就是南昌人,要么家眷都在城内,巡抚曾庆侯的所言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震撼了!
此刻,曾庆侯已然没有了什么顾忌了,因为他之前一手提拔的参将胡铭可已经到了天井处,他不相信范书礼敢把他拿下。
砰!一声枪响之后,曾庆侯用极为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范书礼手中还在冒烟的手枪,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抽动了几下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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