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工程前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南梁子
玛格丽特说:“在别人跟里很象这么回事。但事实上,优秀的情报员,尤其像柯尔这样的小组,他们对情报价值的判断比他们国内的长官更准确。另外,不给他们下达任务,他们具有全面的灵活性和主动性,更重要的是安全性。我们工作条例的第一条,在敌方工作的特工,在任何情况下首先是保护自己,不被敌人捕获。”
戴维没说什么,他知道这条条令背后的潜台词,不被捕获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愿意提及,但每个特工心知肚明。正因为有这样的条令,得知柯尔小组的联络员被德国人活捉,才会令里费尔和玛格丽特强烈不安。
玛格丽特精于此道,同时又熟知敌国的安全保卫种种措施,玛格丽特在确定了戴维行动的时间,行程,以何种身份和方式进入法国等等情况后,她很快做出一个非常周密的方案。根据这个方案,只要戴维定时向玛格丽特报送一个事先约定的暗号,玛格丽特就能知道戴维行动进展的情况。为确保联络不中断,戴维和玛格丽特约定了三种联络方式。一个方案是,戴维直接使用电台和玛格丽特联系。备用方案有两个,一个是用美国谍报机构在法国的联络系统,第二个备用方案是启用一个与盟国有密切联系的法国地下组织的电台。玛格丽特把那个法国地下组织的联络方法给了戴维。
在制定了戴维进入法国的时间,行程,路线,以及在法国要做的一切之后,戴维由衷赞叹,对玛格丽特说:
“计划真的非常完美。”戴维说道,“但是,这个计划的漏洞是,如果柯尔他们不来找我,那么,我怎么才能找到柯尔。”戴维说到这里,看了玛格丽特一眼,“除了在报纸上登出一条广告之外,我想,我还应该做点别的什么?”
玛格丽特稍稍沉吟,“我不确定别的办法是不是有用。但如果你想试一试的话,我想,我们最好先把那件事说说清楚。”
“那件事?”戴维做出不太明白玛格丽特意思的样子,“你说的哪一件事?我不是很明白。”
“说说钮扣的事。”玛格丽特调平静,她偏着头,看着戴维,眼光很平和,而脸上依然保持着她固有的那份微笑,
“哦,你说的那枚钮扣。”
“是的。从现场可以看出,那是一次漂亮的谋杀。在我看了地形之后,我确定,本来完全可以做成车祸现场。但既然有人不仅把死去的林德搬到一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还故意留下了现场。那么,我感到更为奇怪的是,执行谋杀的人却违反常规穿着美军的衬衣,并且留下那枚扣子。设置这么多的漏洞,那意思就应该是还有话要对我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上校先生。”
戴维看了玛格丽特一眼,摊了摊双手,脸上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这会,他相信阿诺万说的了,她不是一个容易搞定的人。尽管你可能所向披靡,但对于她,也许你过去那些花招都没有用。既然花招没有用,那就还是说实话吧。戴维想好了,问玛格丽特:
“需要从头说起吗?那就说来话长了。”
“我想,我会很有兴致听你从头说起。那样,反而可以节省时间,免得我老是像一个刚入门的学员举手提问。”
“我尽量。”戴维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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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顿工程前奏 第十六章 计划中的意外
那天离开机场,回到办公室,戴维和李迪立即商定了行动计划。他必须抓紧时间,在见玛格丽特之前,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老头子既然给了他权限,应该得到最充分的利用。当然了,权限本来就是一柄双刃剑,权限越高,责任越大,临走时老头说的,当心别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可不只是为了吓唬他。
李迪向戴维报告,他已经查明了林德的身份。他目前是盟军情报交换联络处的一名联络副官,上尉军衔,曾经在英国驻奥地利,波兰和德国大使馆担任过助理武官。战争爆发后,他被紧急派往法国,协助法国政府撤运一批重要档案前往瑞士,然后再转运至英国。在这些档案中,有相当一部分涉及英法两国之间的重要机密。遗憾的是他们任务并没有完成,他们在路上和一个德国突击队遭遇,准确地说,他们落入德国人的包围,经过战斗后只有很少的人得以突围。林德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在那次战斗中,他受了两处枪伤,差点丧命。
这个过程有很多疑问,德国人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动?林德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怎么能逃出德军的包围?
但戴维没有时间细究。他关心的是英国情报机构有没有重要情况向美军通报。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戴维知道林德并没有把他遇到克拉克的情况上报。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林德就是一个德国间谍。这样,他和李迪制定了“剪除”计划,并且,他告诉李迪,让执行行动的人在现场扔下一枚美军军官衬衣上的钮扣。
但是,令人吃惊的情况发生了。在行动队员准备对林德动手的地方,他们竟然发现了林德的尸体。有人在他们之前抢先对林德下手,杀死了林德。戴维得到李迪的报告后也颇感意外,他亲自赶到现场。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戴维还是在现场扔下了那枚美军军官衬衣领口上的扣子。并且命令手下把林德的尸体搬运到那个下水道。
“经过就是这样,”戴维讲完后,用一种疑惑的口吻对玛格丽特说:
“我不知道是谁先下了手。我看到的现场和你看到的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现场多了那枚扣子。这枚扣子后面的故事,我们就都在其中了。不是吗?”
玛格丽特听到戴维如此结束他的故事,不由得笑了起来。林德并非戴维派去的人杀死,玛格丽特也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对于戴维所说,玛格丽特并没有更多的怀疑,相反,她相信戴维所说的一切。事情至此,戴维没有必要再做任何隐瞒。林德究竟死于谁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搞清楚。身为特工,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比你所能想像要诡异的多。也许,这又将是一个无头案。
说了那么多,两个人都有倦了,因此,玛格丽特有意转移了话题,借机轻松一下。
“可是,你还是没告诉我,那枚扣子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一枚扣子。”玛格丽特很随意地说,“我会……找一点有新意的东西。至少不那么老套,一枚钮扣,想想都让人打不起精神。”
戴维听到玛格丽特这么说,不由得笑了。于是,他把在飞机上遇到那位女兵的经过讲给玛格丽特听。
“她一定长得很漂亮?”
“是的,很漂亮,更重要的是,她长着和你一样的金发。在她要摔跤的时候,她的金发垂下来,完全盖住了我的脸。”戴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玛格丽特,“那种感觉很美妙。”
“我相信你并非第一次有那样的感觉。”玛格丽特感觉到戴维想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笑道:“可别把我当小女孩。”
“这个――我得想一想,是否有过曾经。”
“哦,戴维,你在说谎。”玛格丽特轻轻地摇着头,似笑非笑。
“但愿我说的是真的。”戴维很认真地说,“可是,你那么肯定,我有点怀疑我自己了。不管怎么说,用一个钮扣做成的陷阱,虽然老套,但通常会有伴随一个香艳的传说,不是吗?”
“你刚才的故事告诉我,那枚钮扣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俗。可是,一枚扣子过去给我的启发,却是和一个妓女有关。”
“哦,”戴维大笑起来:“谢天谢地,那枚扣子并不是掉在床上。它是掉在飞机上,这点我肯定。至于那个女兵,虽然没你漂亮,但的确有如你一样漂亮的金色长发。而她差点摔了一跤,我想,这肯定和你的照片就在那张小桌子上有关。”
“我的天,你竟然把我照片放在桌子上了。”玛格丽特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想知道什么,在我去巴黎之前。”
“对了,那天你告诉我关于日本军性病减员的报告,我查证了一下,事实果然如此,在太平洋诸岛,日军有的部队因性病减员高达百分之三到五。他们一方面为此头疼不已。而另一方面,他们的一位医学博士却因此曾经提出性病战略,不过,那当然是为了对付美国人。你应该庆幸你是被派往在欧洲战场。”
“性病战略?”戴维噢了一声,笑着摇了摇头:“该死的日本人。”
“我也不喜欢日本人。如果把德国人比做杀人机器,那么,我印象中的日本就是一些会吃人的猴子。”
“我赞成,这是一个精彩而又精辟的比喻,虽然他们从树上来到了地面,但他们要进化到人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戴维此话,也倒并非完全出于讨好玛格丽特。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英国美国很快就先后失去了东南亚和太平洋列岛所有的地盘,在这些沦陷区,日本军人令人发指野蛮和恶行,一直就在军中流传。在澳大利亚,戴维就曾经遇到一个从太平洋战场撤回来的美军军官,他咬牙切齿的说,等到美军打回去,他会亲手把那些武装起来的野蛮猴子一只一只倒吊在树上。这一点,英国人也怀着强烈的同感。因此,玛格丽特说道:
“如果日本人也在研制这个东西,我想我会和你同行。”
“是的,如果日本人有了原子弹,会更可怕。相反,如果世界上有了第一枚原子弹的话,我想,也首先应该落到日本人头上。虽然希特勒的德**队更强大。”
“你觉得谁会最先拥有这种炸弹?”玛格丽特问道,“就目前你所知道的,你的看法。”
戴维想了想,摇了摇头。
“至少,我不希望是德国人当然更不是日本人。”
“那么,你决意不听从里费尔将军的劝告,执意去找柯尔了?”
“是的。我意已决。”
“那么,”玛格说道,“那么让我想一想,有什么办法能帮你找到柯尔。但是,将军那里······”
戴维当然听得出玛格丽特话里的话,除了“d”线,玛格丽特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但是,戴维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犹疑了一会,最后问了戴维最后一个问题:“关于林德,你和里费尔将军说过些什么?”
“不,我什么也没和他说。林德的背景非常复杂,在完全弄清他的身份之前,我不想把事情变得更复杂。”说到这里,戴维看了一眼玛格丽特,接着说:“玛卡,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玛格丽特,“如此说来,除了做你的联络官之外,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戴维说道:“你可以不欠我。”
“是吗?”玛格丽特笑着。
“是的。”戴维也笑了笑。
玛格丽特说着,起身打开一个保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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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顿工程前奏 第十七章 离死亡一厘米
法国巴黎最大的地方报纸《费加罗报》的广告启事栏的广告中,有三个人几乎是同时但却在不同的地点同时注意到了如下一条启事:
汉斯牙科珍所需要一各助手。男性。
这三个人中,一个正是莫里茨上校。
他看到这行广告后,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用肥而圆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模仿着弹钢琴的样子,嘴里还哼哼着罗伯特·舒曼的《蝴蝶》。这是他最喜欢的钢琴家和钢琴曲。莫里茨身材肥胖,但他那圆如肉肠的手指却异常灵活,它们在桌面上交互跳跃,像是舞动着的精灵。莫里茨曾经不止一次对他的部下说,如果不是战争,他将会是一位出色的钢琴师。
莫里茨的这番话曾经传到他的上司舒伦堡耳里。据说,有一次舒伦堡来巴黎,在一次会议上听了莫里茨的一个建议后他征询大家的意见,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莫里茨有点异想天开。那是在莫里茨刚到法国,还没能大展其才的时候。莫里茨提出,打击法国地下组织最好的办法是,用法国人对付法国人,给他们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权力,更广的活动范围。最重要的是,信任他们,至少,让他们觉得是这样。
舒伦堡听了大家的议论之后,侧身对莫里次说,亲爱的莫勒,看来,这里再没有人能走进一个音乐家的世界了。而且,你好像也选错了地方,这里不是维也纳,我们也不是坐在音乐厅。
同僚们放声大笑。在舒伦堡接任之前,莫里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舒伦堡来了之后,大家明显感觉到莫里茨在悄悄地把他们往自己身后甩。因此,大家的哄笑就有了很多夸张的成分,他们不愿意这个胖胖的其貌不扬的家伙最终有一天骑到他们头上。
莫里茨事先当然想过同僚们的反应,但他并没有想到舒伦堡会这样说话。他面红耳赤,但他仍然据理力争,同时,因为激动,他的十指不自禁地轻轻敲打着桌子。但没说两句,舒伦堡就制止了他。
“我想,你想要说的,刚才大家都已经听清楚了。”舒伦堡说道,看着莫里茨在桌面动弹的手指接着说,“而且,我感觉在大家听来,你给大家演奏的好像不是罗伯特的《蝴蝶》,而应该是他的《幻想曲集》吧。”
莫里茨听了这话,终于把手缩到了桌子下面。舒伦堡抬着手,再一次制止了大家准备好了的嘲笑,在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后,舒伦堡这才接着说道,“我还想说的是,不论是之前的《蝴蝶》还是之后的《幻想曲集》,我都非常喜欢。如果你觉得我有资格做你的知音,那么,你有一个知音了。”
“让法国人知道我们的一些秘密并不可怕,只要我们心知肚明,知道他们知道了些什么。”
可以想见,莫里茨听了顶头上司这最后一句话,除了感激零涕,更有一种得遇明主的知遇之恩。舒伦堡还真没有看错,莫里茨在《幻想曲集》之后,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演奏了一首又一首罗伯特·舒曼的经典之作。他的奇思妙想在几次重大的行动中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他在德国保安局的地位也随舒伦堡的飞黄腾达而直线上升,直至担任了巴黎地区的秘密警察主管,成了巴黎实际的幕后掌控者。
一曲奏完,莫里茨抓起一支几乎和他手指同样粗大的红笔,在刚看到的那行广告下画了一条粗粗的红线。
莫里茨所以这么兴奋,当然是有原因的。前不久,他本来有机会破获一个最具威胁的英国间谍小组,因为几乎是稳操胜券,他一反平时的低调,提前向舒伦堡做了报告,却偏偏功亏一篑,让他们逃出掌心,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这条突然出现的广告,让他再次嗅到了他们味道。
莫里茨扔下笔,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简单,就几个字,我十分钟以后到。放下电话走出几步,他又转向拿起那张报纸匆匆走出办公室,坐上车,来到圣玛丽安医院。
在医生值班室,一直等候的医生看到莫里茨进来,对莫里茨点点头。然后随同莫里茨穿过严密的守卫的过道,来到一间特殊的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正是那位被捕的英国情报网的联络员,他大约三十来岁,尽管他已经基本痊愈,但他的手脚还是被用绷带固定在了床缘,这倒不是防备他逃跑,而是防备他自杀。战争期间,对于间谍而言,被捕通常意味着死亡。所以,敌占区的间谍都配备了紧急关头自杀用的氰化物药丸,以免活着落入敌手。玛格丽特对戴维所说的条例的第一条,在敌占区的特工首先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被捕获,其实也隐含了这层意思。
莫里茨看得出来,这个英国特工已经完全没有生命危险,而且恢复得也很不错。
莫里茨走到病床前,府身看了看英国特工,微微笑了笑,“你很幸运,我为你专门请来了全法国最高明的外科医生,是拉里博士把你从死神那里要回来了。这真是一个奇迹。”随即又转身对陪他进来那位医生说:“博士,你不觉得是你创造了一个生命的奇迹吗?”
拉里医生点点头,并且征询莫里茨的意见,他是不是也可以和这个特工说几句话。在此之前,莫里茨严格禁止所有医护人员和英国特工对话。甚至包括这个特工的伤情和治疗情况。
“当然,”莫里茨不仅同意,而且鼓动道:“你们是应该好好聊聊了。”
在得到莫里茨的同意后,拉里医生走近英国特工:
“你一共中了三枪,有两颗子弹几乎都是致命的。其中一颗擦着你的颈动脉穿过,再偏右一厘米,就是你和死神的距离。而另一颗打穿了你的肺叶,嵌在第七节脊骨上。我把它取出来了。”
拉里说到这里,他往后招了招手,一位护士托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医生用镊子夹起托盘里的子弹,凑近病床上的伤员说:“就是它,它令我惊奇,它并没有损伤你的中枢神经。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恢复,和原来一模一样。像一只非洲豹。生命如此顽强,令我敬佩。”
在莫里茨和拉里说话的时候,病床上的英国特工并没有看莫里茨一眼,但在听了拉里医生的话以后,他向拉里轻轻颌首,表示谢意。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拉里医生显然明白这位特工的意思,说:“这是我的职责,每个活着的人都有一份自己的职责。活着,就是一种职责。孩子,你要记住,。你曾经离死神只有一厘米。”他又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镊子上的那枚子弹说,“这是我做过的最艰难的手术,整整十二个小时。如果你想把它留做纪念的话,没有什么比它更有意义。”
但莫里茨抬手阻止了拉里,“以后你们会有更多的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现在,我很想知道的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会更怕死还是更不怕死?”
拉里医生并没有回答莫里茨的问题,而是说:“莫里茨先生,我刚才说的是,他离死亡还有一厘米。”
受伤的英国特工听到拉里这样回答莫里茨,眼里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眼神。
莫里茨也不在意,事实上,他问这句话,并不针对拉里医生,因此他对拉里说:“对,您说的对。我所问的问题也已超出一个医生所能回答的范围了。那么很对不起,现在我需要,和一个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谈一谈。”莫里茨说着,挥了挥手,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出了病房,就连曾经接到命令不得离开半步的两个特工也出去了。但在他们退出病房的时候,莫里茨让把那个装子弹头的托盘留下了。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那些同伴。他们都逃走了,毫发无损。如果你们赢得了这场战争,战争结束后,他们就都是国家的英雄,而且是大英雄。”
莫里茨一边说着,一边用镊子摄起那个弹头慢慢抬高,“至于那些法国人,你应该知道的,他们都被处死了,他们只能被处死,全部。”说到这里,莫里茨一松手,那颗弹头“噹”地一声掉进托盘。
金属的撞击声在静寂的病房里突然响起,那个英国特工身体没动,但脸上的肌肉却不禁随之一跳。
这一切,当然被莫里茨看在眼里。莫里茨知道,内心的镇静和官能的反应经常表现得不一致。它们分别属于两个系统,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也就是平常人们所说的动物神经和植物神经。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植物神经并不反映人的思维活动,也不受人的大脑控制。但是,这种条件反射却在某种程度上更真实地表现动物在接受某一信号时的本能。而求生则是生物最强烈的本能。莫里茨看到了这一点,但他仍然不动声色。
“拉里医生说得对,于你而言,这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纪念品。刚才我曾经问过,死过一次的人会更怕死还是更不怕死。拉里医生不能回答我,事实我也不需要你来回答我。我想,我们不应该再讨论这个问题,这毫无意义。我想和你讨论的是,战争让一些活着的人成了英雄,而另一些人却死了,听不到欢呼,当然也看不到鲜花,这是不是很不公平?”莫里茨说到这里,把目光投到英国特工脸上。
英国特工垂下眼帘,避开了莫里茨的眼光,轻声说,“莫里茨先生,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无论我是死是活,我都是一个无用之人了。”
莫里茨并没有接上英国特工的话,而是放下托盘,慢慢地踱到窗子前,把半开的窗帘全部拉开,自顾自地说:“那个晚上,你故意开着灯,并不时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直到你拉开窗帘。那道窗帘从来没有被完全拉开来过,也从来没有人像你那样站在那道窗子后面,我知道我上当了,你赢得很漂亮。老实说,我曾经想过要不要放你走,这是真的。”
这会儿,莫里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那个特工一眼,而是自己在不断地轻轻摇头,接着说:“但如果我这样做了,你就赢得太过完美。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不该有完美,也永远不会有完美。这就是你不得不躺在这里的原因。”莫里茨说着,起身在不大的病房里来回走着,“拉里医生说得真是好极了,在这个世界上,每个活着的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而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职责。”
莫里茨说到这里,转过身来,“我好像又把话说远了。刚才我们说的是,对了,你最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同伴,他们逃走了又怎么样了?我给你带来了他们的最新消息。”
莫里茨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报纸,走到床前,把他打上红线的那一条广告指给被俘的英国特工看,自己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联络员的表情。
汉斯牙科珍所需要一名助手,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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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顿工程前奏 第十八章 诱猎
第十八章猎诱
被俘的英国特工似看非看地瞟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心里却猛地一震,难道,总部对这里的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这不可能。要么,是我们的人真的以为我死了?他们竟然还在采用如此危险的联络方式。但这似乎也说不通,因为,在被捕之前,自己所发出的警报已经切断了包括这种方式的所有联络,和自己是生是死并没有关系。那么?难道他们仅仅只是为了试探而发出这样的联络暗号,以观察莫里茨的反应来证明自己的生死?那更没有这样的必要了,悄无声息是每一个在敌占区潜伏的特工最好的保护,没有人傻到要去老虎嘴边拔毛。在谍战中,你发出的任何信息都可能会被利用,那怕是虚假信息。就算是投石问路,你投石的同时其实也告诉了对方你另有目的。这样做,实在是低估了莫里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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