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秀

“出什么事情了吗？”阿秀借着外面的火把打量了一下顾十九，他脸上的表情比较复杂，急切中又带着一丝哀恸。
“顾十八找到了？”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
“恩。”顾十九难得的沉默，半响才继续说道：“那些大夫都说十八哥活不过今晚了。”
阿秀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唐大夫也这么说？”
“唐大夫那边，七哥去叫了，现在是袁大夫和高大夫先看了一下。”顾十九说到这里，声音都哽咽了：“你说十八哥从小就活的比我们艰难的多，老天爷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
阿秀看到平时这么开朗的顾十九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忍不住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看唐大夫和我都还没有瞧过呢，谁说一定会有事的。”
“那你快点跟我去瞧瞧。”顾十九连忙将眼泪鼻涕都抹在衣服上，路上的时候还不忘瞄了好几次阿秀，她刚刚应该没有瞧见吧。
“这顾十八被伤到了哪里？”阿秀问道。
“十八哥被人刺穿的胸口。”顾十九说到顾十八的伤口，声音又低落了起来。
“左胸？”阿秀心中一惊，这要是刺破了心脏，别说她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没有用。
“恩。”
阿秀的脚步微微一顿，不过马上又跟上了顾十九的步伐，只是她再也没有开口。
等到了药帐，阿秀才发现，顾十八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好不到哪里去，衣服上面都是枯枝烂叶，脸上有不少的刮痕，胸口血红一片。
“二一大夫你来了啊。”袁大夫几人看到阿秀过来，下意识地摇摇头。
看样子他们看过以后的状况的确是很不好。
阿秀看他原本的衣服全部变成了血红色，就这流失的血量，就是受伤的不是心脏部位，那情况也是悬。
“唐大夫。”阿秀正要去把脉，就看到唐大夫也过来了，之前因为药帐人满为患，几个大夫便也到了隔壁的营帐。
唐大夫可能是身份比较特殊，分到的是一个人的营帐，位置也离的有些远。
所以今天才需要顾小七特意去叫。
“情况如何。”唐大夫沉着声问道。
阿秀用手抚上他的手腕，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微摇摇头。
脉象已经虚弱到快把不出来了，而且他的面色也因为失血过多变得透明。
“心脉受损。”
“我来看一下吧。”唐大夫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对于顾十八他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多年前曾经帮他看过病。
可惜他的舌头是先天残缺，想要说话是万万不可能的。
再见他，竟然是生死之间。
“我能让他醒过来，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快点问吧。”唐大夫说完便将头转到了一边。
阿秀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顾十八，是真的没有救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顾七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大夫，其实他懂这话的意思，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我不相信，十八哥不会就这样……”顾十九捂着嘴巴，不忍心将最后两个字说出来。
明明几个时辰前，他们还一起骑着马，他还笑着和自己比划，但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子！
顾十九和顾小七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
因为人是刚刚找到的，他们都没能来的及去通知将军和别的兄弟们。
“把所有弟兄都叫过来吧，十八就算要走，也要让他走的没有遗憾。”顾七毕竟年纪要大些，心理承受能力也快些。
“我去叫兄弟们吧。”顾三开口道，刚刚他一直没有说话，这么一开口，阿秀就下意识地往他看去。
可能是她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就不佳，所以总觉得他现在的态度也透着一丝怪异。
“恩，我去叫将军。”顾七点点头，用力抹了一把脸，手指将脸颊划了一道细痕，他自己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等他们走了以后，顾十九低声说了一句：“我出去下。”也匆匆出了药帐。
不过阿秀估摸他是一个人去外面哭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只是他眼睛红成这样，根本瞒不了任何人。
她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们的情绪也多少影响到了她。
“等下，你看着点。”唐大夫对着阿秀轻语了一句，便坐到一边，微微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了。
阿秀等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唐大夫这话是对着自己讲的。
只是他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让自己等下多注意他的手法？
他这是要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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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秀 第九十六章 留下半字
“小十八！”没一会儿，所有的近卫军都到了，连顾靖翎也随即就到了。
阿秀这是第一次这么完整的看到近卫军十九人。
里面有长相俊美的，有特别憨厚的，有路人甲型的，甚至还有矮小萎缩型的，几乎所有的类型都能在里面找到一个对应的。
只是现在所有的人，他们的眼里都充满了哀伤，目光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十八。
“唐大夫……”顾四往前一步，他想要说真的没有救了吗。
可惜话头一下子就被唐大夫截了过去：“心脉受损太厉害，回天乏术。”
不管是谁来，也救不回一个这样病症的人。
“那唐老，麻烦您了。”顾靖翎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默默地看着唐大夫。
他知道唐大夫这么说意味着什么，既然如此，那现在就该把握时间，让顾十八说出一些有用的证据，帮他报仇。
“恩。”唐大夫轻轻点头，眼睛扫了阿秀一眼，便拿出一根银针。
阿秀因为唐大夫的眼神，下意识地端正了目光，她以为是要用到针灸，但是她发现，唐大夫拿出来的这个银针，比一般针灸用的真要粗不少。
而且长度，也长的有些吓人。
只见他拿起这根针抬手就往顾十八的头顶扎去，习武之人都知道这里是百汇穴，一般可动不得。
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也没有人会去拦他。
将针插上以后，他的手又快速在他头顶的几个穴位上快速按了几下，因为他手法太快，阿秀都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几个穴位。
等唐大夫将手放下不过两个呼吸，顾十八的眼睛就慢慢睁了开来。
他似乎有些疑惑，不过马上的，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嘴里也开始“啊啊”只叫，他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因为不能说话，很是着急。
在场的人的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比他本人还要难受。
他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人，在看到某一个人的时候，身子都开始哆嗦起来，阿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边至少站了三四个人，她唯一认识的就是顾三。
顾十八大概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冲着顾靖翎“啊”了一声，然后猛吐了一口血。他用手指蘸了还一直往外冒的血。在床上留下一个“二”就一下子栽倒。再也没有起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顾十八这是真的去了。
“十八哥！”第一个喊出来的是顾十九，他一下子冲到他身边，不顾形象地嚎哭起来。
“十八哥。你不要死，你还没有教我画地图呢！”
“小十九，你不要激动，现在当务之急，咱们是要把害小十八的人找出来。”顾一将顾十九拉住，虽然他现在也很难过，但是他至少还有些理智。
“还能有谁，肯定是反贼那边的人！”顾十九红着一双眼忿忿道，不然谁会和他们过不去。
“不管是谁。咱们也要从长计议，先把小十八安葬了吧。”顾三也走过来安抚到。
“等到战事一结束，咱们就带小十八回家。”顾七捂了一下眼睛，然后才用比较平稳的声音说道。
现在战事情况还不明确，尸体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就地埋了，然后回去以后立的衣冠冢，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火化了，带着骨灰回去。
不管是哪一个，他们心里都有些难以接受。
“先将十八的身子安放三日，三日后，我们带他回家。”顾靖翎沉着声音说道。
顾靖翎原本还想和八王爷的人耗一下，看他能扛到什么时候，但是现在，顾十八一死，顾靖翎觉得有股子火气上来了，而且，兄弟们也需要一个交代。
“好！”在场的近卫军都一脸的血气，势必要帮顾十八报仇。
“你们不奇怪他留下的血字吗？”阿秀见他们那些人现在只想着恨不得跑去敌营将敌人五马分尸了。
他们难道都没有注意到顾十八开始奇怪的表现，以及后面留下的字迹吗？
在场的人闻言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刚刚因为顾十八吐了一大滩血的缘故，他写的字差点都完全被遮盖住，而且倒下的时候姿势也有一部分的妨碍。
所以很多人看来都只能看到一小部分，而且当时心中的悲伤让他们一时想不起那么多。
而阿秀和他们不一样的一点是，她虽然觉得心里有些酸疼，但是她还没有因为他的死亡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而且阿秀站的位置，正好能将字都看清楚。
“小十八只留了一个‘二’字，这个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啊？”顾小七将那个血字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觉得应该是只写了一半，只是他要写什么，他根本就猜不到。
“他应该是要留什么话，只是……”顾十九说到这，又要开始抹眼泪了。
他们兄弟十九个，经历了那么多的战事，都还在，一个都不少。
但是现在，顾十八就这样措不及防地离开了他们。
他们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他会不会是想留凶手的名字。”阿秀引导道，难道他们都没有怀疑过自己身边的人吗？
这近卫军的名字可都是数字啊！
而且刚刚顾十八的神色变化那么大，他们难道以为他只是临死前的抽搐吗？
“可是这个明显是没有写完的字。”顾一皱着眉头说道，他自然不会说看到一个“二”字就怀疑顾二，而且顾二今天一整天都和顾小七以及他在一起，根本就不会是他。
因为之前那张纸条的事情，他心里多少有些怀疑。
只是他觉得，那个叛徒就算会做出背叛大家的事情，应该也不会杀害自己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的兄弟。
阿秀回头看了一眼顾三，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眼中也和别的人一样透着一股子哀伤，这样的顾三，让阿秀都有些不忍心怀疑了。
“现在大家先都散了吧。”顾靖翎最后看了一眼顾十八，转身离开了药帐。
从小的时候，他就被父亲教育。不能儿女情长，不能优柔寡断，不能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他刚刚和阿秀一样，意识到了顾十八的神情变化，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他心中还是决定先将那四个人列入怀疑对象里。
“顾一顾七，你们跟我过来，顾二留下来处理后事，顾十九你继续在药帐待命，剩下的人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是。”
“小十八的身子……”顾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尸体”两个字。
“找一个空的营帐先存放起来吧。”唐大夫挥挥手。适宜他们将人搬走。毕竟这里是药帐，总不能一直放着他。
而且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好保存。
“多谢唐大夫了。”顾二冲着唐大夫抱拳了一下，这才和顾十九将人连着床板抬走了。
等人都散了。几个大夫也回去休息了，唐大夫才看着阿秀，问道：“刚刚看懂没？”
阿秀常识性地说了几个穴位，她并不是很擅长这个。
一个是她是西医出身，西医不讲究穴位。还有一个是家中的医术，虽然有讲到这个，但是都不系统，她也只懂的大概位置。
真要她下针的话，阿秀暂时还是不敢的。
唐大夫闻言微微点头。虽然有几个不对的地方，但是说的位置已经很靠近了，她这样的年纪，能这么一看就看出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多看看这个书。”唐大夫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上面写着“唐氏二十”。
这个是唐家的习惯，每个人只要从医，都会有一本自己从医开始写的医案，“唐氏二十”是说唐家第二十代，下面一般会备注上自己的名字。
只不过唐大夫经历了大磨难，特意将下面属于自己名字的那个地方撕毁了。
“啊。”阿秀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要知道在这里，这样教授医术，差不多就是意味着要收她做徒。
阿秀并不排斥唐大夫，而且她觉得他身上也的确有不少需要自己学习的地方。
就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狠狠心跪下磕头认师父的时候，唐大夫有些冷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本书不过你借你罢了，等战事结束便要归还，看你自己能学的多少。”
阿秀原本有些发软的膝盖一下子就挺直了：“那就多谢唐大夫了。”
他也许是想要帮助自己，但是却没有打算收她做徒弟。
这是阿秀自己的理解。
她虽然有些小失落，不过马上被收到医书的喜悦掩盖掉了。
“恩，回去休息吧，明早儿可以迟点过来。”唐大夫说完，就自己率先走了。
阿秀觉得这个唐大夫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表面上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但是实际上却还是很关心她的。
就像刚刚，虽然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是话语中的关切确实掩饰不了的。
“您也早点去休息，最近病患不多，倒是可以多休息一下。”礼尚往来，阿秀也特意嘱咐了他几句。
唐大夫的脚步微微滞了一下，然后才用比之前更加快的速度离开了。
阿秀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他好像在不好意思”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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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秀 第九十七章 阿爹出现
既然顾靖翎都放下狠话了，三天内要和八王爷那边决出一个胜负来，这边自然也要时刻准备起来。
就连不用上战场的大夫们，也紧张准备起来，防止大面积的伤亡，他们得准备好足够的伤药。
“你现在还是在这里待命？”阿秀瞥了一眼闷闷不乐的顾十九，虽然手中在帮忙捣药，但是眼睛一直瞄着门口。
“恩。”顾十九有气无力地说道，他可是要上场杀敌的人，却偏偏被留在这里。
虽然后营也很重要，但是……
顾十九还是更加向往去和敌人决一胜负。
让他唯一比较欣慰的是，被留下来的不止他一个人。
近卫军中至少有一半人都被留下来了，包括顾一。
这让大家都有些难以理解，顾一跟着顾靖翎的时间是最多的，两个人也更加的有默契，但是他却偏偏将他留了下来。
“开饭了。”顾一端着两个大食盒过来，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这个，哪里缺人他就去哪里，价值连顾十九都不如。
顾十九看到顾一这副模样，心里忍不住稍微平衡了一小下。
至少他被安排的事情还不是最不受重视的。
“等下吃了饭，将军安排了我们去探路。”顾一说道。
顾十九一听，顿时就激动起来，他在药帐已经待了这么多天了，终于能干点别的事情，他表示还有些小紧张呢！
“是我们几个兄弟吗？”
“恩，我们几个带一个小队。”只是相比较顾十九，顾一的态度显得很是平静，甚至说是有些沉默。
不过顾一原本就不是聒噪的人，顾十九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欢欢喜喜地吃了两碗饭。
吃好了饭，顾十九就迫不及待地催着剩下的人赶快可以赶路了。
“等下不要随便出门。”顾一在走之前对着阿秀嘱咐道。
“好。”阿秀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她觉得顾一不会害她。
而且阿秀觉得今天军营的气氛有些诡异。总觉得是要发生些什么了。
特别是下午的时候，药帐外面吵闹了一下，有人想要出去看看，却被门口的两个将士拦住了。
虽然以往药帐也会有人把守，但是并不严格。
那个伙计默默地回来，嘴中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外面好像又没动静了。”
阿秀忍不住扫了一眼门口，虽然被布遮挡着看不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阿秀已经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你说这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啊？”袁大夫忍不住和旁边的大夫说道，他们活了那么大的岁数，没有理由比阿秀还要迟钝。
“不知道。我们只管待在里面。至少在这边还比较安全。”旁边的宋大夫低声说道：“而且你这话也不要说。免得那些小孩儿心慌。”
袁大夫点点头，只是这捣药的手明显慢下来了。
“要是没事的话，多看看医书。”唐大夫见阿秀在关注他们的谈话，便在旁边清咳一声。
“恩。”阿秀回过神来。朝着唐大夫点点头。
他大概是怕自己被他们的对话影响。
而那些药童和伙计，多少也有被这样的气氛影响，整个药帐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就连捣药制药的声音都好似没有了。
从下午到了傍晚，也没有人给他们送饭，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话。
“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唐大夫率先开口到。
因为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好些个人已经面露疲色了。
只是这大夫们都还没有动，他们那里敢动。而且。这里人多，待在一起也更加有安全感。
“要是不愿意进去，就在这边休息吧。”唐大夫继续说道，相比较以前，他已经变得体贴了不少。
开始倒是没有人真的停下来。但是渐渐的，几个大夫都停下来了，几个药童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活，直到最后，大家几乎都只是呆坐在原地。
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也没有一个人想开口。
直到夜色完全黑了下来，阿秀都有些走神了，冷不防听到一声呐喊：“将军回来了！”
药帐里面所有的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几乎同时都站了起来。
这次他们要出去，就没有人拦着他们了。
“怎么了怎么了？”性子活泼的药童先跑出去打探消息。
那些将士明显心情也很好，笑着回答道：“将军将逆贼活捉回来了！”
顿时，药帐里面也一阵欢呼，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战争结束了，他们可以回家了。
袁小胖也是拉着袁大夫的衣角，眼中一片喜悦。
他们出来都已经三个多月了，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
反倒是唐大夫，神色之间有些复杂，好似并没有多少的喜悦。
“将军已经叫胖师傅准备晚饭，大家稍等片刻，到时就可以一起庆祝了！”那几个将士也很是开心，眉眼间满满的都是笑意。
阿秀闻言，心中也很是欢喜，这样她就可以回家去找阿爹了。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是她相信总能找到的！
“小二一，将军说让你过去，记得带上你的药箱子。”顾小七大步走过来，看到阿秀也站在外面，眼睛顿时一亮。
“有谁受伤了吗？”阿秀有些好奇，但是手上却没有耽搁，快速背起了药箱子。
“你过去一下就知道了。”顾小七并没有直接说明，而是有些含糊的说道，表情也有意思怪异，有欢喜，好似又带了忧愁。
“好。”阿秀应了一声，便马不停蹄地往顾靖翎的药帐赶去。
等到了营帐，她才发现里面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多，几乎所有的近卫军都在了。
但是最让阿秀诧异的是，坐在顾靖翎旁边的那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人。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不就是自家那个不着调的阿爹吗？！
“你怎么了？”顾小七察觉到阿秀脚下一个踉跄，连忙一把将人扶住。
“大概是没吃晚饭。饿的。”阿秀掩饰性地笑笑，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家阿爹。
只是让她比较气愤的是，他根本就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自己。
要不是她之前偷偷瞧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她还不敢确定呢！
“这位是？”
“这是军中的大夫，擅长外伤。”顾靖翎见阿秀已经过来了，便介绍到。
“不过皮外伤而已，不敢劳驾这位小兄弟。”酒老爹冲着阿秀笑笑，好似完全没有认出她来，或者说好似根本就不认识她。
阿秀不知道为什么他要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但是他既然要装模作样。那她也装给他瞧瞧。
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是一副第一次见到他。一脸茫然加有些好奇的模样。
“这位是……”
“这是唐先生。”顾靖翎很是郑重地介绍道，不光是和阿秀说，也是和在场的近卫军说。
“顾贤弟客气了。”酒老爹一副愧不敢当的模样。
阿秀听着自家阿爹那么自然地叫一个比自己大了不过四五岁的男子“贤弟”，她的脸皮不自觉的抖了两下。
他是不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他虽然娃娃脸。但是最少也该有三十来岁了吧，这样定位真的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