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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梦见稻谷
李医娘问,“你睡不着?”
“唔。”
“想什么呢?”
“想……”前线的战事怎么样了?他,已经到了最前线了吧。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她能体会到他作为一个军人对战场和胜利的渴望,如果不是自己,或许现在宋毅的胜利本应是他的——蓦的腰侧那里一痛,初初不禁小声惊叫一声,“哎哟。”
李医娘奇,“你哎哟什么?”
初初道,“有虫子!”
两个人忙掌灯起来查看,客栈设施简陋,只有一盏小油灯,点起来仍是黑乎乎的,李医娘趴到近处一看,红红的一个小包,皱眉,“是跳蚤。”
这种小客栈里有跳蚤并不稀奇,只是两个人之前都没有往这上面想。初初在冷宫里待过,对这东西不陌生,“恐怕还有虱子。”弯腰在漠漠头发上一通拨拉寻找,果然就发现一只,用手捻着捉出来,熟练地掐死,李医娘险恶地撇嘴,“噫!”漠漠仍张着嘴在那里睡的一动不动。
初初问,“这丫头以前家在乡下,怕是本就带着。咱们的衣服都包好了吗?”
李医娘说道,“除了咱们身上这几件,其他的都没打开。这一路上的,防不胜防,只能多做些预防功夫。”
初初看着漠漠道,“先把她身上的除干净。”
可怜漠漠正睡的香甜,突然就被摇醒,“怎么咧?”她揉着通红的眼睛。
“快穿上衣服,去找毛师傅他们,问店伙要大桶和热水。”
“夫人要洗澡?”娘说的一点都没错啊,给人家做奴婢,果然就是苦啊,一天干了这么多活,洗涮提拿的都是她,睡觉也不能安稳,要忍,要忍!主人不是爹娘,虽然在家偶尔会挨打,但过后还是有饭吃,如果惹恼了主人,再被卖掉或者干脆把她杀了,呜呜呜,狠心的爹……
“不是我洗,是你洗。”
“额,嘎?”黑黢黢的小婢女,呆呆地瞪大眼,结结巴巴道,“我的话,没关系,不要紧,昨天已经洗过了。”刚买下她时就在长安的客栈里洗过了,足足换了三桶水,呜呜,为什么还要?
“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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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的不止漠漠,还有毛皂和邱汉生。
好容易挨到天黑,两个人准备继续下午的话题,没想到黑丫头漠漠就来打门,“毛师傅,睡没咧?夫人要桶和热水。”
毛皂和邱汉生又对视一眼,无奈地开门,“做什么?”
漠漠哪里敢说是给她洗澡,只眨巴着眼。
“你先回去,一会就送去。”毛皂只得道。
邱汉生出来,“我去吧。”毛皂看着他的背影,将信将疑。
把热水送过去的时候才知道是要给漠漠洗澡除虫。李医娘出于职业习惯,随身带了许多药材,用百部和烈酒加热,倒进水里把漠漠整个人都浸进去,初初把漠漠的头发也剪短了,换了两遍水,折腾了大半夜,末了给了毛皂一些纱布囊,毛皂问,“这是什么?”
“是驱虫包,里面有樟丸、克洋草、雄黄、甘松、独活、苍术、排草、三奈等药草,你和邱小哥一人两个,把它们放在你们的包裹里。”李医娘解释道。
那一大串草药名,毛皂想起搬车时那一包一包的草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他听的头晕,最后点头,“知道了。”
回到房间,把纱布药囊交给邱汉生,“放在包裹里,”他告诉他。两个人在通铺上躺下,黑暗里毛皂的声音冷静坚定,“不管你是谁,柳娘子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你,之前你们有过什么交情,如果愿意和我一道把她们两个安全送到地方,我认你一个兄弟,但凡你有一点歹意,呵,别怪我丑话没有讲在前头!”
邱汉生没说话,黑暗中,他的眼睛思索闪烁,半晌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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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毅的大军攻破大理都城羊苴咩城了!奸妃和令大幼子携家眷下属向西南山区逃窜,未知其踪,助其发动叛变的大将赫达战死。
消息传来,整个军营都沸腾了,“看来他娘的宋老四真不想让俺们上场啦!”贺延山既羡慕又惋惜,其他三个副将,看沈骥仍然天天坚持操练兵士,不禁连嘲弄带着奉承主将,一阵粗豪的大笑。
沈骥向平常一样向贺延山汇报完日常情况,抱拳告辞走出帐外。他走后他们议论道,“这个人不大合群,每天也不说话,就是狠操下面人,何老七就倒了霉,直跟我骂了半天的娘。”
另一个话里就带了些挑拨,“是不是对老大您,也不够恭敬啊?”
“你们少放屁!”贺延山是见过世面的,况没有大的利益冲突,能被他们三言两语的给蒙蔽了,笑骂道,“就冲着他老子,你们也要放尊重些,更别提他还是天子的伴读,我问你们,你们有谁见过圣上的一片衣角?”朝着长安城的方向拱了拱手,“谁再为难沈二郎,就是跟我贺延山过不去,听见了吗?”
众人被震住了,半晌,那个老副将才低低地道,“我还是十五年前跟着吴都督面圣过一次,先皇帝太宗圣人离我只有三排人的距离,啧啧……”
“那要是拍了你的肩膀,你还不得到现在都不洗澡?”另一人打趣道,气氛方重新活络起来。
从主将营帐中出来,沈骥独自一人来到营寨附近的山上。没有让亲兵和周成跟着,只有火龙马陪着他。
从接到那封报丧的信到现在,已经又过去十天。十天,宋毅攻下了大理的都城,他却没有再等到下一封信——一封来自她的书信。他临走之前安排了与她专门的飞鸽传书,只要她想,完全可以通过它向他报一声平安。
盛初初没有死,他知道,她不是青璃,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向命运妥协投降,无论是母亲、或是皇帝,还有他自己。
想到这里,沈骥的心脏深处,不禁沉沉的一痛。
火龙马感受到主人的情绪,轻轻昂了昂头,忽然,山下营地那里亮起一道青烟,那是召唤将士回营的信号——难道军情有了变化?沈骥皱紧浓眉,调转马头,飞一般向营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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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初初一行人的速度不算快,主要是冬天,天短,又多是女眷,只有一辆马车,所以她听从了毛皂的建议,宁愿慢一点,保证稳妥。
十余天下来,行程大概走了三分之一,因为毛皂的保镖护路经验,还有邱汉生每天都是先行安排住店,这一路的行程虽然艰苦,倒也顺利。只有漠漠,被初初剪短了头发,她大概实在是不习惯,每天都拿个头巾把头包的严严实实的,有人好奇看时,那双黑黑的眼睛里就浮上委屈的泪意。
打尖住店,她们时常也能听见其他客人议论战事,都充满着乐观的情绪,谈到皇帝时,初初听他们形容的那些个言辞,仿佛他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没办法,皇帝最尊,人们在表达敬意和敬仰时往往又喜欢夸张。弘德帝即位六年,几年前百姓在谈论时还会称他为“小圣人”,那时候的圣人专指太宗,最近一二年,多已把小字去掉,直接称呼为圣人了。
他是一个好皇帝,初初心里头有一些怅然,这时候门推开了,李医娘进来,她问,“等一会让漠漠给我煮一碗当归红枣吧。”
“怎么了,要来月事了?”李医娘问,“光喝那个有什么用,用我的方子吧。”
“还没有,我先喝着,肚子涨涨的,像是快要来了,”初初摇头,又道,“你那个药太贵了,省着点用吧。”
“你这一次好像晚了,”李医娘道。
“是。”
“把手给我。”李医娘道,初初突然有些不安,原本没往这上面想的,但此时心里面忽然“突”的一下子,她本就有月经不调的毛病,被李医娘调养之后规律了许多,这一次行车赶路的,晚了应该也是正常吧。
迟疑着伸出手,李医娘两指轻轻搭到脉上,过一会,抬起头,初初觉得她的表情很奇怪,“怎么了,我肚子胀,应该是快……”
“初初啊,你有了身孕了。”对方打断她,轻轻道。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初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问,“大概多少天?”
“看脉象,有一个月多了。”
“确定吗?”
李医娘点头。
初初低吟一声,用手捂住半边儿脸。
李医娘道,“是皇……”然后停下,看看左右,生怕漠漠突然就闯进来。
初初还是捂着脸,半晌细细地道,“那一次分明喝过了汤药啊!”被赐婚的当天,皇帝发怒,然后有了那荒唐的画页,她本以为那已经是够荒唐的了,没想到更让人措不及防的还在这后面。
手不禁轻放到小腹那里,不真实的感觉,初初突然觉得五味交杂,看向李医娘,对方的眼里充满关切,她轻轻问道,“你说等孩子出来,是要叫你姨母呢,还是姨姥姥?”
李医娘噗嗤一声笑了,初初也抿起嘴儿,两只手一起交握在腹部,护住它。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完






盛世之初 第42章 临危(新)
————————————沈二郎临危受命,盛初初执入朱提—————————————
忽林麾下大将、刀贵妃的弟弟刀得胜率五千人大军翻过高黎贡山,绕道永昌府(注:现云南省保山市),到达大理国治下的威楚府(注:现云南省楚雄市),就在宋毅大军攻破大理都城羊苴咩城的第二天,一路潜伏而来的大理军队突然出现在大周军营十里之外,夜袭,宋毅摆在后方备援的五千人守军全军覆没。
这一战,大理以五千对五千,潜行加上突袭,刀得胜损失了不到一千人,大周却是一整个建制的军营全军覆没,大将霍三烈被杀,只有三十几个人逃出,可说是完败。
更有,对大理征伐至今,宋毅大军如尖刀直插大理腹地,一路势如破竹,不断挺进,到最后,所领的一万军马,五千留在威楚府备援,五千由宋毅亲自带领攻打羊苴咩城。大理以前是独立的国家,大周在周边没有设都督府(军区),威楚府的后援是前方唯一援军,刀得胜攻下威楚后,即切断了宋毅军队和大周后方的联系,宋毅大军虽占据了羊苴咩城,却已然成了瓮中之鳖,战势陡然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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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毅的五千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长安城大元宫,祥云殿偏殿。
攻破都城的捷报和威楚府覆灭的战报几乎同时抵达,在朝堂上宣读时,百官尚未来得及赞贺,兵败的消息就六月里大晴天突然飘过来的沉沉乌云,让人太过措不及防,群臣短暂的沉默后,开始有人小声嘀咕,会不会是弄错了,怎么会这样!
皇帝命令即刻散朝,并命中书令、副相、兵部尚书、大都督等人即刻前往祥云殿商议战事。年轻的皇帝站起身时,群臣看见旒冕上玉珠后面,皇帝英俊的脸没有表情,目光却镇定而坚毅。
方才那句话是谢苍所说,他的眉毛微皱,继续道,“这一招诱敌深入,把宋毅包了饺子!”
中书侍郎俞凤臣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宋毅贪功,当治他的罪!”这话话里有话,其实亦在影射吴必火,吴必火和谢苍关系不错,但这个时候,吴要承担统帅责任毋庸置疑,谢苍亦不好再为他说话,只是不知道皇帝要做到哪一步,他不禁抬头看了看皇帝。
弘德帝问,“威楚府的守军为什么会败的这么彻底?”按道理,刀得胜的大军翻山越岭远道而来,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敢休息就连夜突袭,已是拼到如强弩之末,宋毅的守军装备精良,再突然也不至于这般一败涂地。
兵部侍郎第一次参加祥云殿的议事,见谢苍看过来,上前一步道,“回圣上,当地天气闷热,守军负责守卫的军士没有按照规定着甲,很快被突破,加上天黑,敌军用火……”
“荒谬!守备竟然到了如此松懈的地步!”皇帝鲜少动怒,这一句话说的重,几个大臣全部站起,邵秉烈道,“万岁,请息怒。吴必火担任征西大将军以来,骄横自专,轻敌冒进,方有此大败,臣请褫夺其征西大将军职务。”
谢苍一惊,忙道,“陛下,临阵换将,大不吉也!吴必火担任岭南都督十余年,对大理情况最熟,请陛下三思!”
“没有吴必火,朕就打不了仗了?”燕赜嘴边噙过一丝残忍的笑意,谢苍再一惊,不再言,听皇帝冰冷的声音道,“传朕谕,撤吴必火征西大将军、岭南道大都督一职,所有职务,由广西道大都督刘宗生兼任,命刘宗生,即刻前往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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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州(注:现四川省广元市),去往梓潼县的官道上。
盛初初一行人经过半个月的行程,终于入川。路途虽然走了过半,但蜀道艰难,预计剩下的一半路程最少要花两倍于之前的时间。
入川以来,毛皂的表情一天天凝重,不仅为艰难的道路,更有从前面不断传来的战事的消息,大周兵败,威楚府全军覆灭,大理的军队从西、北、南面夹击都城羊苴咩城,城内还有原来的内应,宋毅兵败被杀,一万军队雄歌猛进,最后所剩无几。
大将军吴必火被免职,广西道大都督刘宗生接替他担任征西大将军,刘宗生不敢再贸然突进,大理一方却是趁机将失地全部收回,双方大军在边境线呈暂时的胶着状态,战争虽看似回到原点,但双方的士气却是掉了个个儿,一边大跌,一面大涨。
这一天偏下起了雨,他们的马车陷在泥里,邱汉生的马也套到辕上,但山路崎岖,车轮子陷的深,马儿使尽了气力也不能将车拖拽出去,雨水一蓬一蓬地打在车顶上,很快就浸透了车布,车厢里寒气逼人。
“怎么办?”见车帘子掀开,毛皂的脸露出来,李医娘忙问。半个月的相处,毛皂的忠实可靠,李医娘早已放下最开始的猜疑,将他当做这一路的主心骨。
毛皂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我先带着夫人出去,前面二十里地就是镇子,让汉生看着你们在这等候。”
“好。”李医娘答应,一面解衣服拿大厚衣服给初初加上。正忙碌着,听外面邱汉生道,“啊!有大军过来了——是咱们的人!”
一刻钟后,他们的马车被路过的军队解救出来,原他们是本地的守军,奉令欲要前往岭南增援,目的地就是朱提。虽说朱提在北,距离最前线的两国边境线还有六百余里路程,但皇帝听从刘宗生建议,又分别从蜀、广西道、江南道两湖等地共调三万大军,沿边境线在后方几个重镇增兵驻守,以备不时之需,朱提就是其中之一。
初初听说了,问毛皂,“毛师傅,不若我们跟着他们一道,你看怎样?”
这是一个好主意,但毛皂心里却有别的打算,“柳娘子,战事出现变化,你何必非要现在去那里?不如在此地先停下,待局势明朗再做决定不迟。”
初初却摇头,正是因为战事逆转,她才比以前更多一倍焦慌,杨典的夫人说让人送信给伍先生和予印,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收到,会不会守在当地苦苦等她,坚持道,“我有极重要的人在那里等我,必不能再等。”
毛皂不语,半晌站起身,“既如此,我去问问那些军爷。”
他们这一支一千人的军队由一个五品中镇将所领,叫做姜思恩,毛皂请求拜见,毛遂自荐,“我和邱小哥可以为你们做民夫,拉车扎帐,干什么都行,两个女人并一个丫头,粗活不能做,缝缝补补的还使得,只求爷爷能让我们跟随,一路到朱提。”
姜思恩最终看上了毛皂和邱汉生的两把子力气,后来他一路提升,最终官至从三品,再回想起来这节,不禁时时后来得意,我怎么当时他妈的就这么有眼光,造化,好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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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府(注:现为云南省曲靖市)大营。
当羊苴咩城被刀德胜收复、宋毅战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贺延山抄起自己的两板斧冲出营帐,他是吴必火的老部下,与宋毅情同兄弟,威楚府大军覆灭、皇帝撤了吴必火的一切职务,贺延山已憋了一肚子的郁气怨气,此番听到宋毅战死,再也忍不住了,叫喊着要集结大军去与刀德胜拼命,被属下拼命拉回。
刘宗生赶到兰州府大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贺延山赤着半片胸膛,目眦须张,通红的眼睛怒火燃烧,嘴里还喷着酒气,他臂力极大,使劲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差点伤到一个士兵。“拉老子干什么?他姓刘的没卵子孬种,我不怕刀德胜,娘的,松开,不松开连你们这帮龟孙一起砍!”
突然,四下里安静下来,贺延山气喘吁吁,“怎么?”
一个副将小声提醒道,“大都督刘大人到了!”
贺延山猛一回头,看见的是一个面皮白净、细眼长须的中年人,正是刘宗生。与吴必火等人不同,刘宗生是先做监军(注:前文所述,大周治下军队均设监军,是文职,与对应武官同一级别,为皇帝监督武官所用),再做武官,其人绵密有智谋,能文能武。
贺延山以前见过他,上官驾到,他不情愿地扔下双板斧,侧着身子叉手行了行礼。
此举极不恭敬,军中等级向来比文官森明,下官见上官,当正面行礼,甚至可单膝下跪,跟随刘宗生的副将脸上已隐现怒意,刘宗生止住他,问,“贺延山,你在做什么?”
对方居高临下的态度,贺延山联想到老上官的被撤,宋毅惨死,瓮声瓮气道,“没做啥。”
“大理军队已压至昆林(注:现云南省昆明市,大理与大周交界),你为何不操练部署,积极备战,反而逞个人之勇?”
对方主动提到此节,贺延山猛然抬头,“威楚府刚破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带兵增援,助宋毅余部脱身?那刀德胜已是力尽气穷,为什么要等到他现在和缓过来?”
“大胆!这是圣人的命令!”刘宗生目光灼灼。
“圣人!老子打仗的时候,圣人的毛还没长齐呢!”
“放肆!”刘宗生一声大喝,左右齐上将贺延山拿住,贺延山怒极,“刘宗生,你凭什么拿我?”他的部将都愣了,想抢上,可是刘宗生这边的人已亮出长枪长矛。
刘宗生命人将贺延山硬压着跪下,轻蔑地道,“凭你一介匹夫,也敢枉议圣人!宋毅贪功冒进,被突袭兵败,完全是咎由自取!一万名将士的生命,他死不足惜!你贺延山自到兰州府,操练过几次士兵?做过几回演练?你那帐中的沙盘,动都没有动过吧?斥候营的记录那样混乱——这些最基本的功夫都没有做过,你凭什么敢说去找刀德胜拼命!且不说此地离威楚府还有三百多里的路程,离羊苴咩城再有三百里!给你一个昼夜,凭你现在的状态,能在刀德胜缓过来之前赶得到吗?战场上没有没有原因的胜利,更没有没有原因的失利,你难道也要你的五千名下属,陪着你一同送命!增援宋毅,你是为了圣人,还是为了你们的私谊!”
一句句责问如同利剑穿心,贺延山白了脸,跪在地上不再挣扎。刘宗生面向众人大声道,“传我军令,贺延山就地免职,由副将、边校尉将军沈骥接任!”
作者有话要说:为doreen的长评加更





盛世之初 第43章 团聚(新)
————————————不过四年未曾见,牵裳小儿到长成———————————————
刘宗生放着三个土生土长的副将全都不用,直接任命沈骥做这一个军营的大将,贺延山麾下众将哗然。但他刚刚以雷霆之势撤了贺延山职务,那一番话语,慷慨激昂,字字诛心,关于为将应为手下士兵生命负责的言语,更说到旁边围观的普通士兵的心里,因此下面虽然有人不服,但都没说话。
“沈骥!”刘宗生环顾四周,他人生的文雅,此一环视,眼中偶尔闪出的精光却煞有威。
“末将在。”沈骥出列,叉手行礼。
“随本都督进帐。”
营帐内,刘宗生端坐在原本是贺延山的主座上,沈骥站在下首。
“知不知道为什么让你做主将?”刘宗生眼睛细长,目光如电。
“末将请大都督教诲。”
“大都督今日清早已到达大营,微服访谈,只有将军下辖的兵士纪律最严整,”刘宗生身侧站立的一名副将道。
沈骥却也不知道对方一行清早就到了,悄无声息地在营地里转了一个多时辰。
刘宗生又命刚才说话的副将将一封书信递给沈骥,沈骥打开一看,是自己刚到兰州府时飞书给皇帝的密报,抬起头,刘宗生道,“圣上非常重视你递上去的情况,”沈骥细看上面皇帝的朱砂批示——“兰州府军纪散漫,前方宋毅部如何?若大理有诈,宋毅部可否抵挡?朕心甚虑。”这是之前的批示,五天前又有批示:“转刘宗生阅,尽快提出攻防意见。”
“圣上告诉我说你是有心人——让你做主将,本都督取中的就是你的有心。”刘宗生缓缓道,“大理是小国,但那奸妃刀氏狡诈残忍,十足忍性,为诱宋毅深入,不惜先行舍弃都城——他们是背水一战,无路可退,又刚刚阴谋得逞,心劲比我们大!反观我们这一边,已有大臣奏请皇上休战,承认忽林政权。”
“不得这样!”沈骥道,“我朝的安宁,四夷臣服是根本之一,刀氏狼子野心,今日既敢弑君行刺,明日就敢骚扰边境,久必成大患,必要除之!”
“好!”刘宗生大赞,朝着长安的方向拱手为礼,“为圣上分忧,是我等为人臣子应尽的职责,临危受命,或可达险峰,或可至深渊,沈将军,我要你与我一道,共同担当这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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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恩的队伍以每天三十里的速度向朱提前进。
因跟着军队行走,初初一行人的马车在利州就变卖了,留下三匹马,初初和漠漠一匹,李医娘独乘一匹,毛皂和邱汉生与士兵一道步行。
蜀地多山路,骑兵基本不能发挥作用,因此除了主将和几个副将有马,士兵们全都是步行,每天三十里的行程,比平地行路不仅慢,而且多出许多辛苦,但初初知道,若是他们单独行路旅途只会更加艰难,一句叫苦都没有。那毛皂见她虽生的弱,性情却这般坚忍,不禁称奇,渐渐地明白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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